高大的身躯压在路卿的身上, 交叠成一道纠缠不休的影子。
艾勒特发烫的嘴唇紧贴着被压在墙上的雄虫,疯狂地摄取柔软冰凉的甜味。
唇齿胶着的黏腻夹杂着微不足道的茶香气,勾弄着他的心跳。
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抓心挠肺的痒意顺着四肢爬上唇瓣。
只有亲吻身下的那只雄虫才能得到缓解。
雌虫的吻炙热而疯狂,欲望上头, 本来就是野兽,肆意地吞噬那一点舌尖,眼底猩红。
他没有章法的落下冰雹似的吻,鼻尖的呼吸和缠绵的水声交融在一起,胸口发出如雷般剧烈的声音。
路卿别开脸,唇齿分离拉出一条藕断丝连,他推开了雌虫几次, 眉心能清晰看见几道不情愿的褶皱。
“艾勒特, 冷静点。”
艾勒特却没有及时反应,唇瓣直接落在了路卿下颚的那一处黑色的小痣。
致命的热度侵袭了他的所有神经。
艾勒特头抬了起来,眨了眨眼, 盯着那一颗被亲过的小痣, 心底又莫名翻起一波热浪。
好看。
艾勒特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两个字, 低下头又咬住了那一块软肉。
“……”路卿抓着艾勒特的手臂收紧, 刚刚松下的一口气又堵上喉咙。
下颚的皮肤湿漉漉的一片, 能感受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舔舐,而视线所及的那一团银灰色的头发,像是小狗毛茸茸的脑袋,摇头晃脑。
如果不是虫不对,场合不对, 他或许还会觉得可爱。
路卿盯着那一团因为乱蹭而凌乱的毛发,手和身体不动声色地开始发力。
雌虫的腿却猛然挤进他的双腿, 一只手勾住他的后颈,死死摁下了他欲要脱身的意图。
艾勒特猛地抬头,脸和路卿靠得极近,炽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
“你要去哪里?”红色的眼睛如同血的旋涡,直勾勾地看着路卿。
“和你没关系。”路卿冷冷地说。
书能感受到宿主情绪波动的不正常,起伏有些凌乱。
是在烦躁吗?
书担心地问:路路子,你没事吧……
路卿的余光下移,落在雌虫脚边的一处空隙:没事。
只是艾勒特的力量在虫素紊乱的时候,成倍增长,他不是他的对手。
当务之急是怎么靠巧力脱身。
“你要去哪里?”雌虫充耳不闻,像个固执的孩子,紧盯着路卿,又一次问了这个问题。
路卿却不想回答他了。
“你还记得你对我说过什么吗?艾勒特。”路卿本来并不想再提,但他需要一些转移雌虫注意力的方法。
雌虫如他所料的停下了复读机式的反问,乖乖地凝视着他。
“你说谢谢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认识我继兄。”
路卿眉眼微弯地看着呆愣住的雌虫:“你忘记了吗?”
“我……”艾勒特一瞬间感受到头痛欲裂,疼痛的感觉如针扎似的刺入他的大脑。
他晃着头,身形有些不稳,抓着路卿肩头的手背绷直,爆出青筋:“我……我不知道。”
艾勒特拧眉下腰,头抵着路卿的胸口,露出脆弱的、标着红黑色花纹的后颈。
拱起的后背让路卿有了可乘之机,卡在他中间的那条腿一时松软,当即被他抬腿踢弯。
但艾勒特在这一瞬仿佛清醒了许多,眼底放射出的捕猎似的光,小腿绷直又迅速站直膝盖,压身上去,强行扣住了路卿欲要撤出的腿。
一条腿被留住,并没有给路卿带来多大的恐慌。
艾勒特远比他之前遇见过的雌虫都要强,他深知这一点,所以一开始就没准备硬碰硬。
“艾勒特,你放松,我让你舒服。”
路卿的声线又突然软化下来,一只手覆在雌虫微微低垂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略微粗硬的发根。
路卿懂得如何拿捏雌虫舒适的地方,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按揉的力度不大不小,带一点虫素安抚,程度刚刚好。
猝然的强硬和猝然的温柔,让艾勒特清醒的双目又迷乱了。
他是发.情.期,抵抗不住路卿诱惑.性的虫素,紧张的情绪舒缓下来,慢慢闭上眼睛,头顺着蹭了蹭雄虫温暖的手掌心。
两次机会还逃不出,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路卿打落那只勾着他的手,转瞬之间,侧身弯腰,手撑地面翻身挤出墙与虫之间的夹缝。
这些动作并不优雅,还带些许的狼狈。
但胜在迅速。
给了他出逃的机会,路卿就像落入水里的鱼,滑不溜手,根本抓不住。
艾勒特感受不到发顶的温度,睁开眼,看见本该被他按在墙上的雄虫已经跑到了数米之外。
只留下一道远远的长影。
艾勒特的猩红色在瞳孔中跳动,抬腿伸手欲要去抓那道长影。
然而身体晃了晃,艾勒特看着眼前的背影逐渐模糊,直到扭曲得看不清,“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最终瘫倒在长廊边。
*
书旁观了一出正儿八经的美人计。
不得不说,宿主的演技确实很到位,计划是一环扣一环,不带断的。
咳咳,除了美人计的美色牺牲大了点,尺.度.大了点,也没什么别的了。
走在回程路上,书到现在还羞得满脸通黄,暗暗搓了搓兴奋的小手:“幸好路路子带了那个起到镇定作用的水晶花球,趁着和那谁啵啵的时候推进他的嘴里,否则路路子的处雄身岂不是今晚就要断送了。”
这个花球还是上次在捉虫蛇时,宿主自己研究出来的新用法,真的绝绝子。
就是效果不太够,做的五颗全部用完,还是等了不少时间才弄倒了雌虫。
路卿低叹一声:“……哪里学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诶嘿嘿嘿嘿嘿嘿。”
书说起这个就来劲了,笑得贱兮兮的:“从电视剧上学的。最近电视上热播的黄金档电视剧《霸道雌虫和他的小娇雄》路路子看过没?可火了!霸道星盗和雄虫少爷的甜美爱情故事,身为星盗头头的雌虫捡到了被家人赶出去的雄虫少爷,见色起意,在当晚就对他嘿嘿嘿破了处雄身,然后第二天……”
路卿拒绝道:“不用告诉我剧情了。”满嘴都是腥甜的虫素味道,真的不是很想听。
“好吧……”书失望地收回自己的分享欲望。
听说雄虫安抚雌虫是很费力的一件事,路路子肯定已经很累了。
书问:“明天还要继续直播嘛?”它看直播APP里都是催更的。
“不了。”
路卿调出终端发来的入学通知书:“明天学院入学,登记注册,要整理行李。”
书:“???”
书看到入学通知书上的第三行文字:第一年入学必须住宿,整本书傻了。
“那那我岂不是吃不到好吃的东西了QAQ”书哭丧着脸说。
学校都是食堂,没有私人厨房的呀。
路卿的脸上多了几分好笑:“你想吃什么可以列一张单子,周末回去做一点带学校。虽然规章制度比一般的学校严,基础设施还是有的,加热器也能做吃的。”
“尊都假都。”书吸了吸鼻子。
“真的。”
书看着路卿的脸,没有烦躁的阴霾浮在上面,它终于松了口气,开开心心地蹭过去贴贴:“我要吃蛋挞!”
“嗯。”
“还有冰激凌、炸鸡腿、盒子蛋糕、巧克力千层!”
“太多了。”
“那就来八个炸鸡腿好了,来个咸的。”
“自己出钱。”
“啊!路路子你变抠门了!!”
“……”
*
学院的注册地点分为红蓝两处。
红色的是雌虫,蓝色的是雄虫。
中间隔着一根通顶的圆形长柱,悬附一张巨大的黑色显示屏,写着“欢迎来到机械学院”的字样。
两位老师站在长柱两侧的高台前,用连着长线的仪器扫过登记的学生,屏幕上的列表自动跳出该学生的姓名与入学的班级信息。
但为了记录完整,他们还需将学生信息写在纸上。
“名字?”
“路卿。”
“名字签一下,诺,在这块面板上。”
老师指了指右上角的白板,白板连着细长的电子笔。
高挑的雄虫青年屈下腰,握着笔,白色的光打在发丝分割成细碎的光影,落上葱白的手背,勾出笔下行云流水般的字迹。
“嗯……房间在14号楼607。”老师说着顿了顿,盯着板上的字迹微微出神,现在都用电子产品,很少能见到这么俊秀端正的字。
“谢谢。”
“呃,不客气同学。”
……
路卿拿着老师发给他的地图,来到14号楼。
楼层高度约莫有11层,高耸入云。
帝国军事大学的建筑大气,富有醇厚悠远的历史气息。
但这栋11层的建筑物,高是高的,历史气息也有,就是白墙上的污黑和斑驳色块,似网状地四散分布,混杂着泥土和潮湿的青苔,显得脏乱不堪。
书张了张嘴巴,颇有种膛目结舌的感觉:“这确定不是鬼屋?”
“还有这墙壁上的白絮絮一直在掉啊喂!”
路卿抬眼望去,上层的白色外墙确实在落一些絮絮叨叨的东西,应该是漆黏着石灰粉掉下来了。
根据视角的不同,能看见白板包围的红色内墙体。
他想了想,还是拉上宽大的兜帽,拖着行李箱进去。
玻璃大门的背后是一个昏昏欲睡的老虫。
路卿的脚下稍稍一顿,看着趴在桌上的老雄虫,记忆里多出了一些印象。
“您好。”路卿如最初的那般敲了敲前台的桌子。
老雄虫依旧趴在桌上,但睁开了一只闭着的眼睛,懒洋洋地看着眼前的雄虫:“又是你啊。”
“哎~”
老雄虫打了个哈气,随后便直起背,歪着头高举双手,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那对浑浊的眼睛依旧布满血丝,伸完腰便盯着路卿上下打量了一番:“机械学院的?”
“嗯。”
“运气真不好啊。”老雄虫摇了摇头,挑起一只眉:“有几位留级的学生刚好毕业,就把新生填进来了。另一栋机械学院的宿舍可是很精致的,干净整洁不用说,设施也完善。”
“难为你来这栋楼里受苦了。”
“我叫杰克,你可以叫我杰克,老师,管理员,都可以。”可能是第二次见到了路卿,杰克的话多了一些。
“拿着吧小伙子。”
他递了一把红铜色的钥匙,转而又懒洋洋地趴了下去:“我们楼没其他楼那么高级的钥匙卡,如果想换,可以和院长提出意见。”
“嗯,就这样,别吵老子睡觉。”
杰克如他所说的,转眼呼呼大睡。
路卿放轻了脚步,走入里侧。
里侧靠近一楼楼梯入口的地方其实有一个自动电梯,只是电梯的破烂程度实在不敢恭维,不仅掉色,电梯门上还贴满了大大小小的广告。
撕了贴贴了撕,一张叠一张,是会让强迫症看了难受的地步。
路卿前一脚拉着行李踏上电梯,门就吭哧吭哧地要关上。
电梯是靠电梯厢上的滚轮滑动导轨送虫上楼的,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的原因,滚轮摩擦导轨发出刺耳的翁鸣声。
书很害怕,这么破的电梯真的不会半路摔下来吗?
好在最后他们还是平安无事地下了电梯。
走道一眼即尽头,宿舍整齐地排列在两边。
路卿找到607号房,先是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清亮的少年音:“进吧。”
他推开门,扑面而来的芳香剂,类似柠檬的清香。
宿舍很干净清爽,还贴了墙纸。
是很舒服的布置。
床是左右两边靠墙的上床下桌,而右边的地方响起一声“你输了”的声音后,少年发出了一声懊悔的叹息。
“又输了!真的烦死。”
随着话音的落下,上面的床帘被拉开,从后面露出半张与这个声音完全不符的肉嘟嘟的胖脸。
他眯着不大的眼睛,小声地打了个招呼:
“你好,朋友,我叫卡卡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