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几个通宵的朗斯顿先生, 在拿出可以让畸变体恢复原样的药剂后，终于有了时间与特丽莎共进晚餐。
药剂在问世之后就开始进行大规模生产，迅速分发到各大医疗点
清晨, 哥谭的新闻依旧准时播出。
“这里是哥谭早间新闻。”
“昨日的大规模混乱事件，在蝙蝠侠及其盟友，还有安纳西与红头罩的介入下被彻底平息。”
女主播的声音在电视荧幕里平稳清晰，背景的新闻字幕飞速滚动。
“在昨日的混乱之后，警方与韦恩集团发布联合声明，确认畸变体因子已可以彻底从人体中去除, 目前治疗已全面展开。”
画面切换，记者站在废墟边，镜头扫过建筑残骸与被韦恩集团重新收容的市民。
推特、街头、论坛、报纸，所有曾经弥漫过“怪物”, “暴君”字眼的地方，风向骤然翻转。
昨日的影像在全程疯转。
恐惧与流言一夜之间被新的叙事冲散。
暴君这个代号仍在流传，毕竟是安纳西本人亲口认证过的喜欢。
唯一的区别是，这下街头巷尾的喊声不再带着畏惧, 反而多了点古怪的亲切感。
——“暴君来救我们了！”
这种诡异的语气，一度成为新的黑色幽默。
“值得注意的是, 在此次事件之后, 此前围绕‘安纳西’的暗黑传言、恐惧情绪与阴谋论, 正在迅速消散。”
“同时, 造成这场灾难的幕后黑手——小丑，确认死亡。”
话音落下, 女主播短暂沉默。
她手指在稿件边缘轻轻按了一下, 再次确认这不是自己读错之后, 才抬起眼, 用克制到近乎平静的语气开口。
“哥谭，正在迎来新的一天。”
新闻播报的声音还在继续。
现实里，加百列正站在阿曼达.沃勒面前。
办公室的灯光冷白，映得桌面上文件和公文包像石膏。
阿曼达脸色沉得厉害。
她没开口，即使这个交易是她自己一口答应下来的。
她不说话，加百列也不急着催。
他淡定站在对方面前。
阿曼达盯着加百列，半晌才黑着脸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漆黑文件夹，推到加百列面前。
厚实的封皮带着烫金的美国国徽，底下夹着几张盖有美国国会与国土安全局钢印的红头文件。
真正的“外交豁免”背书。
她盯着加百列：“这是你要的。”
加百列垂眼，手指落在那份文件首页。
——《特别外交身份豁免令》
落款处是总统与国务卿的联合署名。
“持有人不受本国司法刑事与行政追诉约束，享有特殊外交人员同等身份。”阿曼达沉着脸。
她费了不少力气才搞定这份文件。
“我能让这份文件生效。”阿曼达盯着眼前的安纳西，“也能在你越线的时候让它失效。”
“合作愉快。”加百列扬眉，没在意对方的威胁，把文件收起。
下一秒，空间裂开，传送门在他身后撑开。
加百列拎着那份厚实的漆黑文件夹，走进自己在哥谭地下开辟出的基地。
虫族挖出的空间经过特殊处理，空气并不敢造。
通道里昏暗，他推开卧室的门。
床上原本安静的身影正撑起身体。上身赤裸，杰森从半倚的姿势坐起来，头发有点乱。
他低声哼了一下，眼神里带着点没睡够的躁意。
但这点躁意在看清来人时立刻消弭。
布料轻响，杰森抬手，掌心落在加百列的手臂上，将人拉到床上坐着。
“你去哪儿了？”他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
加百列没答话，带着点笑意把手里那份文件翻起一角，毫不犹豫地拍在杰森的胸口。
厚重的封皮在坚实的肌肉上砸出闷响，烫金国徽在光里闪了下。
杰森眉头一挑，指尖下意识扣住那份东西，低头去看。
看清楚那几个大字之后，他眼睛眯了一下。
半秒的安静。
他重新抬眼，蓝眼睛盯着加百列，唇角缓缓弯起，带着点忍不住的笑意。
“我当时可只是随口说的。”
杰森有点惊讶，但更多的是无奈里夹着点被迫服气的好笑。
加百列轻哼一声，带着点敷衍却张扬的得意，脱下战甲整个人直接往后倒，躺在床上。
银发在枕边散开，几缕贴在侧脸与衣领的缝隙间，完全的漫不经心姿态。
杰森看着，笑意更深。他随手把那份沉甸甸的文件甩到床头柜上，身体前倾压了上去。
床垫瞬间被压得下陷，熟悉的气息瞬间笼罩。
加百列下意识抬手推了一下他肩膀，却被顺势扣住手腕。
掌心的温度和粗糙的茧子压得很实，手腕的脉搏跳动全被牢牢扣在掌心里。
呼吸交错，热气喷在颈侧，两人力道不相上下，床架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对视一眼，下一秒，两人直接在床上翻滚了一圈。
被压倒下方的加百列眼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眼角弯起，他抬膝去顶，被杰森的腿快速压住。
滚烫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
僵持间空气里全是急促的呼吸声。
惯性再一次被带动，两人翻转到床铺另一侧，这一次换成加百列占了上风，压在上面。
加百列俯下身，银发垂落在杰森裸露的胸膛，扫过那片带着滚烫体温的肌理。
他单手撑在颈侧，另一只手肘抵在对方肩旁，居高临下俯视。
“Checkmate.（将军）”
短促的笑声从他喉咙里溢出，带着挑衅。
加百列扬着眉看被自己压住的杰森，眉峰扬起，银色眼眸明亮，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杰森盯着他，蓝眼睛亮得像火，唇角挂着玩笑弧度，喘息间带着一丝不明显的躁气。
喉结滚动，下一秒，他手腕一翻，猛地发力。
力道骤然翻转，加百列被重新反压下去。背脊撞在柔软的床褥上，床垫陷得更深。
手背的青筋一根根绷起，扣住加百列手腕的指节关节凸显。
粗粝的触感压着皮肤，带来微妙的刺痒和灼意。
加百列双手被杰森牢牢扣在脸侧，手腕被压进枕头里。
他眨了下眼，试探着动了动，立刻被更大的力道压制下去。
手背紧贴着枕面，挣扎只换来指尖在布料上摩擦的声响。
呼吸被压近，他索性不再挣动，任由自己被固定。
视线抬起时，杰森的轮廓占了满眼。
本就凌乱的短发被翻滚弄得更乱，几缕垂落在额侧，贴着泛热的皮肤，眉骨阴影笼在眼窝里，却挡不住那一点点亮起来的蓝色眼睛。
青年肩背的线条在光线下撑开，肌肉因为用力一寸寸紧绷，皮肤表面带着热意。
影子笼罩下来，逼仄的空间让气息近得发烫。
呼吸在唇齿之间乱撞，火气与笑意混杂在空气里。
“将军？”
声音太近，带着热气从耳畔钻入，彼此胸膛起伏的频率叠在一起。
加百列耳尖发热，细微的痒意顺着神经往下蔓延。
过近的气息逼得他不由自主偏过头，鬓发在枕面蹭动，侧脸半埋进柔软的布料里。
指尖还被死死扣在枕边动不了。
他只能用这种细小的动作去分散从耳尖开始出现的痒意。
耳边呼吸灼人。
等到两人终于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正午。
杰森抬手在后颈揉了下，短发乱成一团，有几缕甚至被加百列扯得翘起来。
加百列的发丝同样乱，几根和杰森的短发打了结，怎么拨弄都还缠在一起。
两人对视一眼，气息都还没完全平稳。
杰森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抬手粗暴地把双方那几缕缠住的头发并在一起，用小刀挑断握在手里。
加百列瞥他一眼，懒洋洋和他并肩往外走。
午后的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卷走室内残留的气息。
地道幽深，空气里是地下独有的潮湿与寒意。越往下走，温度越低，呼吸里多了股冷冽。
拐过弯，视野豁然开朗。
穹顶高悬，大片虫族安静栖息休眠。部分伏在墙壁与地面，另一部分倒挂在穹顶。
阿里斯感知到他的到来，身影自虫群中出现，在两人面前停下。
触角颤动，感知蔓延。
气息不只是王的。王与那个人类的气息彼此纠缠在一起，根本分不出界限。
阿里斯本能停顿，目光从杰森身上掠过。
即使之前已经从泡芙口中知晓这件事，它还是沉默了一下。
“……”
算了，王喜欢就好。
加百列终于有空问出之前一直在意的问题。
“那些人从我身上闻到的香气到底是什么？”
阿里斯声音传出：“虫族之王的身体，一向脆弱。”
“正因如此，在发育时，会稳定散发一种信息素。”
“它会让周围的生灵本能地产生保护欲，与此同时，也会诱捕足够强大、优质的对象靠近，以充当守护与武器。”
“等到利用完……”阿里斯顿了顿，“便会吃掉，充当自己的能源。”
昏暗的穹顶下，虫族的翅膀偶尔摩擦发出声音。
杰森本来只是站在加百列身侧，但随着阿里斯说话，他眉头一皱。
那些他本该完全听不懂的虫族语言，现在他能清晰地分析出含义。
“……”
只是这些话的意思让他忍不住眯眼。
不等杰森开口，身前的虫族就扫了他一眼，带着点不满。
“在您的体检记录里，您的虫族特征成熟期本不该这么早到来。”
“王的身体本就脆弱，身体需要更多时间去稳定，所以x成熟的过程极其缓慢。”
阿里斯又看了杰森一眼。
“但是，因为遇见了真正令您感兴趣的对象，而这个对象又确实十分契合您。”
“所以被提前诱发了。”
它的声音带着冷峻的不悦，把“对象”两个字敲在杰森身上。
“太早，所以信息素出现的不稳定。”
加百列目光偏移了一瞬，没说话。
先说话的反而是杰森，他双手环臂：“提前对他身体有影响吗？有的话应该怎么解决？”
阿里斯爪尖扣在地上，被杰森的直白顶了一下，情绪复杂。
“本来有。”
它重新转向杰森。
“但现在不会了。”
阿里斯停顿了一下，很不情愿地承认。
“因为你们已经彻底认同彼此。”
在虫族的判定中，这种结合会稳定信息素的紊乱。
“这才是为什么我会承认你是王夫的原因。”
杰森眯起眼睛，眸光收紧，嘴角扯了一下，蓝眼里的光芒更盛。
他呼吸比刚才重了些，唇角弧度不大，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满足和快意。
整个人像是笼罩了一层带着火光的自信。
那股锋利和漫不经心的爽混在他脸上，带着他一贯的桀骜。
但这一次，也掺着明晃晃的得意。
——被虫族承认的王夫。
第152章 坏劲
加百列和杰森从主空间里出来, 顺着另一条通道往下走。
门在确认权限后向两侧滑开。
仓库里的陈列在眼前显露。
灯光自上方一盏盏亮起，整齐金属架一路延伸到深处，黑色储存箱堆叠在两侧, 标记着各类武器和补给。
靠近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排合金柜，柜门透明，里面堆积不同颜色的能源石。
杰森停在其中一列柜前，伸手在密码锁上敲了几下。
气阀释放，柜门解锁。
他之前把自己的库存也搬了一部分到这里。
柜子最上层，几块绿色矿石安静躺在防辐射玻璃盒里。
加百列走过去。
杰森伸手在柜子上敲了两下。
“这本来是搬过来给你当能量备用的。”他低声说, “后来能源问题解决了，就一直丢在这里。”
加百列取出一枚拿在手里，冰凉温度沁入指骨，他忍不住笑：“你还挺未雨绸缪。”
杰森靠在柜子上, 姿态放松，听到这话后耸肩，嘴角一勾：“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饿。”
说到这里，他动作一顿, 抬起一只手掌按住自己的颈侧。
那里早就已经没有痕迹和伤口，杰森之间在皮肤上碾了下, 像是还残留着当初被尖牙压进肉里的刺痛。
那双蓝眼睛朝着加百列偏过来, 带着点戏谑：“我可不想被再咬的那么狠。”
冷白的灯光斜斜照下来, 落在紧实的肌肉上, 顺着线条一路延伸到肩膀和胸膛。
T恤紧紧贴在身上，布料下的胸肌因为呼吸微微起伏, 线条厚实。
杰森颈侧的皮肤因为动作绷起。
加百列指尖摩挲着矿石的边缘,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骨一路沁到心口, 却被他视线带起的热意抵消。
他眼神落在被杰森手掌遮挡的那片皮肤, 然后毫不掩饰地往下移，停在胸口。
那里线条起伏，布料被撑得绷紧，胸肌弧度在这个角度的灯下鲜明。
手指在矿石边缘轻轻摩挲，加百列唇角缓缓勾起，银色眼睛里带着点模糊的笑意，语气轻飘。
“咬着挺舒服的。”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口感也不错。”
没等杰森反应，加百列掌心合拢。
绿色的光被瞬间压缩，化作粒子光渗进皮肤，能量被吞没殆尽。
杰森看着这幅画面挑眉，随即眯起眼睛，抬起下颌，坏笑：“你知道吗？我之前想过一个问题。”
加百列看过去。
他肩背贴在合金柜上，抬手比划了一下，半真半假开口：“如果你把这些都吸收了，是不是能变成某种……”
“专门针对某位的人形克星？”
说到克星的时候，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杰森眼睛上下打量加百列一遍，喉结滚动，嘴角抿着，脑子里已经把画面过了一遍。
“想试试效果吗？”他声音里带着冉冉升起的兴趣，还有危险的不良趣味。
加百列原本只是顺着听。
听到最后那句话，他眉心一拧，开口：“超人得罪你了？这不太好……”
他下意识疑惑发问，接着又犹豫。
杰森没接话，只是双手环臂，眉梢一挑盯着他，等他先给出答案。
短短几秒的沉默里，加百列目光有些游移。
不得不承认，加百列发现自己真的有那么一瞬，想知道结果会如何。
杰森看在眼里，笑弧扩大：“大都会下周有昆虫展。”
他语气轻巧，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坏劲：“要不要顺路去看看？”
加百列抬眼，长睫遮下的影子掩不住眼底微光。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呼吸慢了一拍。
然后，缓缓地，缓缓地眨了下眼。
“去。”
但在此之前，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收下尾。
蝙蝠洞冷的一如既往。
加百列踏入，眼睛扫过洞内。
提姆坐在主机前，手里转着一支笔，屏幕上不断弹出哥谭街道的修复情况和最新情报。
听到动静，他回过头。
“你自己来了？”提姆丢开笔，“杰森呢？”
“他有事。”加百列语气温和，“天还没亮就跑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提姆重复：“他有事？”
就这两个人的连体程度，有什么事能让这俩主动分开？
他眉眼间闪过一丝狐疑，只是没追问，接着开口：“布鲁斯在生物实验室等你。”
加百列随手开了个传送门，从里面掏出几包特丽莎做的零食丢给提姆。
提姆眼前一亮：“谢了。”
蝙蝠洞深处的光线一向冷硬，生物实验室那边更甚。
门在加百列面前自动滑开。
布鲁斯站在操作台前，背脊笔直，披风垂落地面。
培养仓里，格林蜷缩在药液中，偶尔身体抽搐几下。
听到脚步声，布鲁斯侧过头：“时间正好。”
加百列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格林身上那些没有褪去的异化痕迹。
他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经过研究小丑留下来的那种病毒，再结合朗斯顿给出的特效药，布鲁斯对解除格林身上异常状态有了头绪。
这次喊他来，是因为其中有一个流程需要他出手。
操作台上的最后一道指令完成，药液的颜色逐渐由深色转浅。
格林身上的抽搐也一点点平息吸取。
“她大概多久能恢复正常？”加百列问。
布鲁斯摘下手套：“快的话，半个月。”
沉默片刻，他像是想起什么，偏头看向加百列：“阿尔弗雷德问你和杰森，今晚来不来吃饭。”
布鲁斯语气自然：“家庭聚餐，达米安也今天回来。”
“好。”加百列抬眼与他对视。
“不过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他说：“晚上我会准时把杰森拉过来。”
夜幕落下，韦恩庄园餐厅的长桌已经布置好。
杰森和加百列一同推门而入。
杰森摘下外套，动作随意。
长桌另一侧，达米安已经坐在那里。
少年低着头，神情冷冷的。
“在我不在的时候，小丑就死了？”达米安脸色有点臭。
那股阴沉沉的不甘心几乎刻在眉眼里。
杰森看他一眼，挑了挑眉，语气漫不经心：“你也可以把他的灰挖出来再烧一遍，说不定还能得到一颗钻石呢？”
达米安的脸色当场更黑，眉心皱的死紧。
加百列和杰森并肩走进来，他肘尖不轻不重顶了下杰森肋侧。
力道不重。
动作看起来随意，却逼得杰森一顿。
他扫过去一眼，银发青年平静眼神里满是让他别继续欺负小孩的意思。
“啧——”他忍不住低声咂舌，举手投降。
泡芙被召唤出来，没贴向加百列，反而难得主动靠近了坐在椅子上生闷气的罗宾。
达米安原本僵硬的肩膀终于松了一点。他伸手，指尖在虫族甲壳上摩挲。
表情仍旧带着少年特有的倔强，但眼角压下的阴沉明显淡了几分。
布鲁斯微妙的松了口气，迪克和提姆也同样。
餐桌气氛回归到正常的家庭聚餐氛围里。
两天后。
机车引擎的轰鸣声划开街头沉闷的空气。
杰森骑在车上，黑色皮衣外套紧贴肩背，线条被封压得更硬朗。
加百列安静坐在他身后。
银发被风卷起，他一手稳稳扣在杰森腰侧，掌心隔着皮衣感受骨骼与肌肉随呼吸起伏。
他另一只插进自己的口袋，指尖压了下。
前方目的地，大都会。
这次的昆虫展，与之前加百列和杰森各自擦肩而过的那个展子不同，这次的主办方换了一批科学家。
不过有趣的一点是，那些基因工程换了种正确的方式加入场馆。
不变异，只是以更谨慎的方式复现已经灭绝的物种。
展馆的宣传栏用巨幅的海报，描绘出一只只曾经只存在于古籍与化石里的昆虫。
机车在场馆外的广场刹车。
杰森摘下头盔甩到车把上，短发凌乱，几缕贴在额角，蓝眼睛在眼光下又冷又亮。
熟悉的展子激起他的回忆、
他低低哼笑一声，带着那种典型的、不爽里裹着酸味的语气。
“听说你和闪电侠关系很好。”
每个音节都带着要命的分量，杰森眯着眼。
“你给他解说过昆虫？”
语调不急不缓，却咬字格外清楚，像是随口一提，却偏偏带了点儿陈年老醋的味道。
思及曾经他问对方是不是很喜欢闪电侠，还有他得到的回答。
杰森慢慢地，又冷笑了一声。
加百列顺势从车后下来。
他偏头看了杰森一眼，对方蓝眼睛里明晃晃写着“看你怎么说”。
附近是前来参展的人群嘈杂脚步声，反倒更衬出杰森那声哼笑里的冷意和酸味。
他唇角微微一弯：“朋友和对象得到的解说可不一样。”
“不想听？”加百列扬眉，“那我也要逼着你听。”
杰森唇角抽了一下，那点故意表现出来的冷意和醋意都被这几句话化开，眼睛里出现一丝忍不住的笑。
“走吧，进去。”
展馆内灯光温和，玻璃展柜里陈列着一只只昆虫标本。
加百列和杰森在展柜前走走停停。
杰森双手插在皮夹克口袋里，眼神专注听着加百列给自己解说。
平静间。
一声尖锐的尖叫，从另一侧展区炸开。
声音极具穿透力。
人群先是一愣，随即掀起一阵混乱，脚步声、呼喊声、展柜被撞倒的脆响一齐涌起。
第153章 求婚戒指（捉虫）
场馆瞬间乱起来。
加百列和杰森几乎同时, 手指探入口袋。
指尖碰到东西之后，又几乎同时收回。
说着来迫害超人，实际上完全没考虑过去找超人的, 心怀鬼胎的两人动作相似。
又因为他们两个的注意力放在展子乱象上，没注意到对方的动作。
虫族幻象悄无声息笼罩在两人身上。
抬手，两人扣上面具。
杰森踩在展柜边缘，整个人跃上半空。
火舌从枪口冒出，落地瞬间，他抬起手臂反扣住其中一名持械暴徒的手臂, 回旋踢干脆利落把人踢翻撞进展柜。
加百列长枪在掌心成型，枪尖横扫将人击飞，几只虫族从传送门里出现，在墙上借力扑向袭击者。
为首之人穿着黑色战术外骨骼, 手里提着基因冷冻仓。
刚动手没两秒。
展馆穹顶的玻璃炸裂。
蓝红相间的身影自天际落下，风压席卷周围。
“够了。”
低沉的嗓音清晰传入各人耳中。
是克拉克。
他目光落在四周，表情瞬间冷下去。
那群混乱的武装分子胸口挂着同样的徽记，并非普通暴徒。
这群人属于卡德莫斯, 一个大都会地下黑暗科学组织，专门从事基因实验与克隆技术。
强烈气流掠过, 为首几人被震得踉跄后退。
枪口全数转向他。
就在落地瞬间, 克拉克表情骤然一变。
“氪石？”
心口发闷, 血液像被扼住。
他呼吸急促。
削弱版的氪石效应。
没到致死的程度, 却足以让他力量骤减，反应迟钝。
克拉克偏过头, 目光落在不远处。
银发青年静静立在侧翼, 战甲泛着冷光, 指尖摩挲枪杆, 眼底的银色微光带着点难以掩饰的尴尬。
杰森站在他一侧，开枪的动作明显的顿了一下，指节在扳机上紧了又松，难得有点讪讪。
造成影响的源头——加百列，和杰森视线在混乱间短暂碰撞。
谁都没说话。
之前半开玩笑说要迫害大都会的钢铁之躯，如今到来的让人措手不及。
克拉克皱了下眉，眼神里掠过疑惑。
可眼下局势混乱，氪星人并没有开口质问，终究还是先转头，低声吐出一句：“先解决他们。”
卡德莫斯的人一边劫持科学家，一边试图带走基因数据。
他深吸一口气，把那种不适感压下。
杰森重新举枪：“或者你也可以直接去休息。”
他话音未落，虫族大规模出现。
两人配合的默契。
短短几分钟，嘈杂现场安静下去。
空气中只剩下喘息和火药味。
克拉克谨慎地站在距离他们两米的位置。
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站在那里，蓝眼睛注视着两人，神色看不出太多喜怒。
靴底在碎玻璃上踩过，他目光先后落在加百列和杰森身上。
沉默了半秒之后开口问：“你们怎么会在大都会？”
克拉克没提加百列身上那股氪石的气息。
杰森耸肩，表情自然的回应：“来看昆虫展。”
克拉克盯了他一秒，微微点了下头。
——这两人总不能是专门跑来对付自己的。
这么想着，他将那股令自己不适的氪石气息按下，彻底不打算问。
只不过，这股气息实在让克拉克难受。
他呼出一口气，抬手轻触耳侧通讯器：“有人有空吗？”
联盟频道一片安静。
下一秒，带着电流的红色身影在展馆中间停在几人中间。
巴里的声音带着他一贯的轻快：“我在。”
他抬头，目光在现场扫过，落在加百列身上，挑眉。
“哇哦，我之前还想问你要不要来看这次的昆虫展呢，加…安纳西。”
杰森：“。”
面罩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嘴角抿紧的线条暴露了一点情绪。
克拉克轻咳一声：“闪电侠，帮我处理一下后续的事情，算我欠你一次。”
话音一落，他甚至没有停顿，披风翻起，身影直直冲向高空。
动作干脆，迫不及待逃离氪石能量影响的范围。
巴里看着克拉克消失的方向，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你欠我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
嘴角一扯，他带着被坑习惯之后的无奈看向加百列和杰森。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过于明显。
他笑容又轻快起来。
“行吧。”巴里一边说着，一遍抬起手，大拇指往后一指，动作随意。
“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约会了，看上去你们两个好像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红光再次拉开。
下一秒，巴里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人群还在因为刚刚的混乱而拥挤流动。
加百列和杰森趁着虫族的遮掩，退到一条偏僻走廊，从侧门混入人群里。
巴里离开时留下的那句“看上去你们两个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还在他脑子里。
他转过头，意识到杰森并没有反驳。
杰森单手插兜，步伐闲散，侧脸被灯光勾勒出轮廓。
“杰森。”加百列开口喊。
他声音平静。
加百列的手也插在口袋里，掌心握着方正的硬物，指尖在边缘缓慢摩挲。
杰森停住脚步，转身面对着他。
下一秒，两人几乎同时动作。
手从口袋里抽出。
掌心摊开——
同样大小的黑色盒子，静静躺在他们手心里。
半空里的两只手掌同时停顿。
彼此动作在这一刻重合。
谁都没有比谁更快一步。
四周人流嘈杂，脚步声与低声议论汇成背景噪音。
但在加百列和杰森之间，安静得只剩下自身血液流动声和对方的呼吸声。
心如擂鼓。
眼神在半空交叠。
呼吸都停顿了一拍。
加百列：“求婚？”
杰森：“求婚？”
这样的异口同声让杰森忍不住有点想笑。
两人动作出奇一致，拇指在盒盖边缘一扣，黑色的方形盒子被同时推开。
重叠的两声轻响。
灯光落下，折射在戒指表面，细碎的瞬间溢出。
加百列盒子里的戒指是冷色调的银白质感，环身纤细，指环外圈嵌了一圈暗银色细线，线条简洁，内壁刻着两个人的名字缩写。
杰森的戒指和他不一样，材质偏向深色，外圈是枪灰色金属，内圈是银白纹路，同样刻着名字缩写。
都是对戒。
杰森盯着两只并排摊开的盒子，蓝眼里先是讶异，随后弯起。
他低声笑了一下，指尖在盒盖边缘摩挲。
“看来我们两想的一样。”
加百列与他对视，眼神温和：“聚餐那天之前，你就去准备这个了？”
杰森点头，干脆回应：“嗯。”
说完，他眨了下眼，嘴角弧度更大，带着点假装出来的苦恼：“现在，我们有四枚戒指了，你想选哪两根手指？”
加百列被他说的一顿。
他低下头，从自己掌心的盒子里取出戒指，手指在内圈按了一下，戒指变形。
银发青年从盒子绒布地下抽出金属链条。
银白戒指被转换成可以挂在颈间的吊坠。
加百列将它握在掌心，指尖在链条上轻轻一绕，抬眼看向杰森。
他语气克制，却藏着挡不住的炫耀意味。
“ 你那两枚只能戴在手上。”
加百列举起掌心的吊坠。
“我的，还能戴在心口。”
吊坠晃了晃，链条在灯光下带出细碎闪光。
杰森手臂抬起，顺势勾住对方脖颈，把人带近，声音低低的。
“好啊，这倒显得我准备不充分了。”
说完，他额头抵上去，呼吸交叠。
像是被噎住，却在着一点贴近里泄露出极轻的温柔。
加百列闷笑，手臂抬起，掌心抵在对方额头上让人站直，变形后的戒指分别挂在两人心口，被体温一点点烫热。
现在要交换的，就只有一对戒指了。
杰森伸出手。
掌骨分明，关节突出，指节因为多年持枪和攀爬带着薄茧。
加百列将那只手捧住，指尖从他掌心划过，沿着手掌纹路一路向上，停在无名指。
银发垂落，擦过杰森手腕。
他慢慢地，把戒指一点点推上去。
金属贴合皮肤，轻微的阻力之后滑入指根。
杰森盯着自己的手指，重新抬头时，眼里带着根本没办法被压下去的笑意。
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伸手取过另一枚。
这一次换他来。
他扣住加百列的手腕，把那只手掌反过来，指腹在掌心停了一瞬。
然后，手指抬起，把戒指套在加百列修长指节上。
指尖掠过关节，摩擦到皮肤，最后稳稳扣在无名指根部。
动作完成之后，两人的手没分开。
掌心贴着掌心，在各自的体温里停留。
杰森的手指摩挲戒环冰凉的金属。
他没急着松开，反而握着加百列的手指，手指收紧，将那只手掌抬起。
掌心被他稳稳托着带到自己脸侧。
苍蓝眼睛里还残留着笑意，又带着专注，把眼前的一切都刻进心底。
他侧头，呼吸带着炙热落在加百列手背上。
唇瓣贴上无名指，覆在那枚刚套上的戒指上，落下极轻的一吻。
金属在唇瓣间掠过，带着冰凉，转瞬被呼吸的温度一点点烫热。
加百列手腕一顿，睫毛颤动。
杰森的动作并不急切，也没有多余的话。
无名指被套入戒指的那一刻就注定，今后无论去哪儿，他都只能与他同行。
四枚戒指都染上两人体温。
闪烁的光比誓言更加真切。
是再也跑不掉的归属。
第154章 狗粮（宝宝们看下作话）
又一次任务干脆收尾。
废墟的烟尘还没停息, 虫群在夜风里收拢，潮水一样退回传送门里。
最后一声枪响，一切归于平静。
加百列偏头, 余光落在杰森胸口，那里的胸甲裂开，缝隙里露出部分皮肤。
眉峰压下，他唇角弧度收紧，却没有说话。
那点话语在喉咙里生生被他压了回去。
****
夜晚的韦恩庄园，长桌上的餐具刚被阿尔弗雷德收拾下去。
空气里还残留着热食的香气。
灯光温暖, 壁炉的火安静燃烧。
起因只是一件小事。
杰森随手按住加百列面前没喝完的咖啡杯：“凉了，别喝。”
加百列淡淡抬眼，指尖绕过他的手，伸手把咖啡杯拿回来握在手里。
他垂下眼, 将那杯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像是刻意。
冰凉液体滑过喉咙，加百列抿了抿唇, 语气轻飘：“没关系。”
话音刚落，他便将杯子推到一边, 站起身准备离开餐厅。
他动作随意, 却没注意到咖啡杯的杯把抵到另一只在桌沿的高脚杯。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杰森眼疾手快伸手稳住, 手指握紧杯子。
杯子安稳下来, 他的呼吸却稍微沉下去。
灯光落在加百列冷淡的侧脸上，眉骨高耸, 眼尾垂下, 银发因起身的动作微微滑落。
看起来平静, 但身上那份无所得姿态太明显。
杰森盯着他的背影, 眸光发沉。
胸腔里有股闷火烧着，却找不到出口。
这种憋闷让他整个人都有点难受。
最终，他开了口，话音里忍不住带出几分火气：“你能不能别总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今天怎么马马虎虎。”
坐在杰森身边位置的迪克敏锐意识到，有些气氛开始变化。
他腿动了一下，试图在“情侣战争”爆发前开溜。
杰森的声音在加百列背后响起。
加百列脚步一顿，转过身。
眉峰一挑，眼睛偏开没看杰森，语气冷淡：“只是个杯子，至少比你乱冲谨慎。”
短短一句，把火苗点着。
杰森猛地扯下椅背上的外套，冷笑：“乱冲？至少我冲得时候是带着脑子，不是向你那样硬抗，连自己死活都不管！”
“我硬抗？”加百列身上那份一切无所谓的样子也全然消失。
他站直，声音同样带着冷意，声音一点点提高。
“你以为我看不见你？每一次你把自己往前推的时候，才是那个最容易让我担心的！”
空气僵住。
迪克起身的动作僵了下。
半秒不到，布鲁德海文警官先生又默默坐回座位，带着点细微的忧虑，只是不想硬插进弟弟的私事。
提姆低下头，开始假装自己很忙。手指飞快点开一款小游戏，屏幕亮着，他却没真在玩，耳朵悄悄竖起来捕动静。
至于布鲁斯。
作为给小情侣安排所有任务的罪魁祸首。
他面对了来自管家侠的目光：“……”
布鲁斯有一瞬间没敢出声。
他默默看着，表情倒是没变化。
阿尔弗雷德没出声，于是布鲁斯也没出声，只抱着那种“先看看能不能自己解决的态度”，试图观望一下小情侣这次对话的风向。
而达米安……
小恶魔悄无声息投来看好戏的注视。看在虫族的份上，好吧，达米安本来已经准备收回目光，但又移了回去。
两个人对峙着。
表面全是指责，没有半点提到心底的担忧。
气氛被彻底点燃。
杰森嗤笑一声，外套在手里被捏紧，最后又被他甩回椅背。
椅子被这力道带的后仰，又被迪克默不作声按住，悄无声息归位，顺便往自己这边扒拉了一点，免得过会儿被殃及池鱼。
杰森蓝眼睛里火气翻涌。
“你别转移话题！我乱冲？至少我不会明知道有陷阱，还往死里踩把自己当做挡箭牌站别人前面！”
加百列冷笑，半寸不让。
他肩膀稍微前倾：“你以为自己好到哪里去？每次都第一个冲上去，子弹打在你身上就能让我安心了吗？”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别人看见你心口中枪，胸甲碎掉是什么感受！”
“我心脏要是中枪还能恢复，你呢？”
“你先学会别往火力最猛的地方硬冲，再来教我怎么活！”
声音越来越高，空气都开始发紧。
两个人几乎是话赶着话，盯着彼此，把近日来堆积的不满趁机全部发泄出来，一吐为快。
谁都没后退，但谁也都不肯先低头。
情绪燃烧到顶点，却突然扯出最真切的心底话。
杰森心里的火气一股一股往上冒，之前被因为要安抚，才被强行压在心里的不满和恐慌被重新翻出来。
“那你呢？你就喜欢一个人把所有烂摊子背着，好像世界上只有你能挡住！”
“你以为你是神？当时找到小丑明知道有问题为什么不报坐标？”
“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感应到你要出事有多慌？！”
声音几乎像是被从纸页上撕下来的，有点沙。
“当时要是小丑真的得逞了，你想让我怎么办？当个鳏夫？”
“你让我担心到快疯了！”他声音压低，听上去却比之前更狠。
杰森大跨步走到加百列面前，抬手一把扣住他后颈，蓝眼睛直直撞进加百列视野里。
他整个人逼近，手掌砸在墙面，靠得极近，气息扑在对方脸上。
“你就不能哪怕一次，让我放心？”
“就算只是说出自己有哪里不舒服，别总装作一副自己很好的样子。”
加百列被他压得往后仰，唇角却抿紧，同样的担忧和怒气在他心里混成一团。
他眼尾一颤，喉咙蓦地发紧：“那你呢？你能保证吗？”
“你每次乱来，都像在逼着我眼睁睁看你死一遍。”
“你能保证我就能。”加百列紧接着开口。
杰森胸膛急促起伏，在这句话后死死盯着眼前的伴侣。
又过了几秒，像是被什么击中。
手一伸，揪过加百列衣领，直接压下去。
吻狠狠落下。
并不温柔，还带着吵架余温，更像掠夺。
牙齿碰撞，带着一点疼痛的力道，混着无法否认的一点粗暴。
火气和热烈全砸进这个吻里。
桌上其他人愣住。
迪克轻咳一声，撑着桌子起身，感觉自己有点撑到：“呃……我觉得我该回布鲁德海文了。”
他声音低的像是气音，生怕引起那边两个小情侣的注意力。
虽然看目前这个情况而已，迪克觉得他们两个没有精力能分不到这边。
然而，迪克警官不想再留下来吃狗粮。
提姆已经戴上耳机，假装整个世界和自己没关系，坚决不让自己的余光瞥过去，耳尖泛红。
管家侠神情平静端着托盘走人。
加百列呼吸不稳，想起这是在韦恩庄园，把人推开一点，揪着杰森的领口打开传送门跨进去。
达米安冷哼：“恶心。”
他跳下椅子走人。
达米安环臂走进走廊。
走到一半，一个传送门在走廊中央打开。
泡芙从里面被扔了出来，甲壳反光，掉在地上发出实心闷响。
虫族眨巴着复眼，懵懵抬头，正对上达米安的视线。
至今尚未谈过恋爱的达米安额头青筋蹦了一下，牙关收紧。
“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