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就是提前知晓剧情的幸运之处。
沈双鲸决定现在就将热暴力计划提上行程,再被女人为所欲为地撩拨，她迟早心率不齐。
要实施热暴力，很像桑白荔平日对她的撩拨行为,但不尽相同。
热暴力的重点，是黏人。详细地说，就是步步紧逼，不留余地,无理取闹，还能不让对方察觉到是有意为之。
实施的终究目的,是为了让桑白荔按照原书剧情,在协议婚约到期那日,主动而和平地提出结束。
毕竟热暴力计划的完美之处,就是没有人会指摘责怪一个满眼都是你的黏人精。
转了转脑筋，沈双鲸悄悄贴紧桑白荔的胳膊。
空气闷热,两人裸.露的胳膊紧贴在一起,皮肤摩擦，触感柔软，带来细小的电流。
桑白荔的眸光移向女生的眼睛，“太热了。”
沈双鲸假装听不懂,“嗯,今晚没有风。”
过了一会儿,桑白荔道：“你往右侧移一些，我们胳膊贴在一起,容易出汗。”
沈双鲸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她进入无理取闹的小作精模式，“我不移。”
桑白荔：“为什么？”
沈双鲸做足姿态，高高扬起下巴，气焰嚣张,道：“因为我想和姐姐贴着走。”
黏人精第一步，物理意义上的黏人，像橡皮糖一样缠住对方。
很过分吧，姐姐是不是觉得她蛮不讲理，呼吸的空气都要被她夺走了。
她等待对方的心里对她的好感值-10。
桑白荔卡住，倏然轻轻一笑，简洁道：“好吧。”
沈双鲸脑袋懵懵的，凌乱了两秒，这和她预想的表情不一样。
她问道：“你不怕热了吗？”
桑白荔半撩起眼皮，薄薄的镜片挡着，也能看出她细长的眼型，眼眸内勾外翘，冷艳精致。
“反正回去都要洗澡。”
沈双鲸闭了闭眼。
不行。
一定是她无理取闹的等级还不够，就像小猫挠人痒，搅动不了对方的心湖。
需要想一个新办法。
既然物理层面的黏人行不通，那就走精神层面。
沈双鲸重整旗鼓，给自己切换了新剧本。
她向桑白荔分享自己今天拍的戏份，并时不时地抛出几个刁钻的问题，提问对方，如果对方没有回答上来她的问题，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控诉对方没有认真听她的分享，对她不够关心，蓦然对待。
女生清润的嗓音似落在白玉盘上的珍珠，圆润动听，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脆。桑白荔认真听着，面对女生偶然地发问，都一一回答上来。
不过接的话越来越简短。
沈双鲸觑着她的脸色越来越差。
难道……奏效了？
成功来得太快，就像盛夏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她还没有实感。
乘胜追击，沈双鲸道：“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你最近好忙，我有好多事情没有和你分享，就说多了。对了姐姐，你还记得我刚才说，我今天下午的哭戏，是哪只眼睛先掉的泪吗？”
没等她说完，桑白荔捂住嘴，疾步走向一旁的草丛，弯下腰，手掌撑着膝盖干呕。
沈双鲸被吓了一跳。
她只是想让桑白荔对她的好感度恢复在正常值，不要再逗弄她，没想过用热暴力把人弄吐。不然不仅会是桑白荔的难忘阴影，也会是她的。
沈双鲸有些内疚，心虚的表情顿了几秒才收回去。
“你没事吧？”
绕到桑白荔的身侧，她才发现女人的脸色特别难看，纤细的手指抵着胃部，像是被人用力地肘击了一下。
桑白荔弯着腰，嘴唇色煞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浸透了碎发，肠胃灼烧般绞痛。
她的唇瓣发颤，开口说话都费力，勉强地摇了下头。
沈双鲸二话不说，打了一辆出租车，背她去了离这儿最近的医院。
医院晚上有护士和医生值班，挂了急诊，没有排队，直接叫到了她们。
“急性肠胃炎，喝酒引起的。”
看了化验单，医生直接让桑白荔去挂点滴。
输液室里，大部分都是打吊瓶的小朋友和陪同的家长，小朋友的胳膊搭在扶手上，脑袋靠在家长的臂弯，蔫蔫地睡觉。大人们则看着最前方的液晶电视上播放的连续剧，隔三差五地确认一眼吊瓶滴注的余量。
沈双鲸和桑白荔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穿着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但身影隐在昏暗的灯光下，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你睡一会儿吧。”沈双鲸的手里捏着单子和病例本，抬头看了眼吊瓶，注视着点滴的速度，道：“我帮你看着。”
桑白荔有点疲惫了，但胃里还是难受，像有冰块在其中搅动，没法闭眼。
她眉心微蹙，道：“胃疼，睡不着。”
话音刚落，她感受到一只温热的手心覆上了她的小腹。
“我帮你揉一会儿。”
像是怕吵到她，沈双鲸的声音都放柔了许多。
她隔着扶手倾过大半边身子，隔着淡薄的纱料，掌心的温度慢慢渗透，动作轻柔，打着圈按摩对方不适的胃部。
桑白荔垂着眼，视线扫过女生鼻尖鲜亮的小痣，指尖微不可颤地一收。
女生的力道舒缓，极大地缓解了肠胃的灼痛感。
桑白荔的含情眸覆上一层柔情，略带苍白的脸上，唇角难控地向上翘了抹弧度，透出惊心动魄的病弱的美。
沈双鲸替她揉了大半会儿肚子，惊觉自己忘记了继续实施热暴力的计划。
热暴力实施的绝佳机会，就是没有最佳机会，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可以创作的舞台。
虽然桑白荔还在生病，但是没有办法，会热暴力的人，可不会在意那么多的。
沈双鲸故意板起脸，丝滑出招，“姐姐，你要谨遵医嘱，最近一个周都不能喝酒了。”
桑白荔堆有不少应酬，免不了喝酒的场合，她这次的胃病就是连续几天应酬喝出来的，沈双鲸打着她的关心旗号，却干涉她的工作，提出了如此过分的要求。
哎，她真是太坏了。
桑白荔心中说不出的感觉，她道：“不行，可以少喝些，但是喝酒是免不了的。”
对方如此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沈双鲸的眸色暗了暗，有点气恼，又有点沮丧。
但是热暴力嘛，讲究的就是死缠烂打，挑战对方的底线。
她道：“你最近到底为什么这么忙？健康对每个人都最为珍贵，你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桑白荔：“对不起。”
“啊？”意料之外的道歉，沈双鲸的杏眸倏然睁大，揉着肚子的指尖僵在原处，嚣张的气焰瞬间顿时降下去一半。
桑白荔的眼眸泛着微微亮的愉悦，掌心握住她颀皙的手腕，面颊如白玉染上霞光，低声解释道：“集团上下人员调动，几个合作方担心是经营遇到了问题，需要我亲自出面安抚。正好最近又拍戏，时间调不开，所以应酬的时间才会撞在一起，之后不会了。我向你保证，以后应酬都不多喝，也不会连着应酬的。”
她不怕女生管她，但怕女生不在乎她。
忙过这阵子，她就会清闲了，就算不接戏，也有大把的时间能和女生相处。
小鲸鱼在她编织的情网里游曳了太久，是时候该收网了。虽然两人初见的那天，并不浪漫，始于冰冷的协议，但是没关系，那本来就是虚假的。当合约到期那日，她会亲手撕碎那纸协议，愿意以真诚的心，去换得女生的态度。
沈双鲸剩下的嚣张的气焰顿时被一股水给浇透了，她想了半天，干巴巴地道：“那你要是当天喝酒，就不能吃辣或者吃凉了，肠胃不能一下子受太多的刺激的。”
桑白荔痛快地答应，长眸弯弯，道：“好。”
沈双鲸若无其事，低下头继续替她揉着肚子，也不清楚自己这次的热暴力计划到底奏没奏效。
不过应该是奏效了的，不然桑白荔不会答应她-
桑白荔因为肠胃炎而生病的几日，沈双鲸小小地实施热暴力计划。她康复后，沈双鲸没有顾忌地实施热暴力计划。
家里的那三条锦鲤，被沈双鲸分别起了名字。
身上有六块金斑的叫六金、尾巴是红色的锦鲤叫红尾，个头最小的那只金鲤鱼，沈双鲸给她起名叫小小。
养在同一豪华鱼缸，赏心悦目。
沈双鲸的热暴力是有计划的，她会拍下锦鲤的图片，给桑白荔发过去，询问桑白荔分别叫什么名字。
桑白荔一开始是答不出来的。
可是沈双鲸就像图片传输小助手，专心致志地发锦鲤的照片，直到桑白荔回答对了名字，她才会由机器转人工。
到后面，猜锦鲤的名字已经难不倒桑白荔了。
沈双鲸还有后招。
她拍下了锦鲤身上局部的照片，让桑白荔去猜锦鲤的名字。
桑白荔对答如流。
沈双鲸不可置信，连发三张不同的照片考验她。
大吃小鲸：快问快答。图片.jpg*3。
AAA美人老板：小小、红尾、六金。
全部答对。
大吃小鲸：……全部答对，奖励你喂食一周。
AAA美人老板：摸小鲸鱼头.jpg。可以再多一个奖励，投喂小鲸鱼吗？
沈双鲸残忍拒绝。
是她热暴力桑白荔，桑白荔不可以热暴力她。
大吃小鲸：不可以，但可以帮我捎一份栗子酥，我们钱货两讫。
大吃小鲸：转账。
AAA美人老板：接收转账。
AAA美人老板：OK，等我。
沈双鲸：“……”
桑白荔好像不仅不排斥她的热暴力，还享受其中。
这对吗？
第92章 不合理对方佩服的眼神，就像在看祸国……
桑白荔回来不到十点。
沈双鲸坐在沙发,纤窄的手捏着栗子酥，吃得欢快，另一只手拢在下方,接着簌簌掉下的酥渣，手机开着外放，搁放在一旁。
“不是你生病了？”孟曼丽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再次确认。
沈双鲸点头,顺滑乌黑的长发从肩头滑落至脸颊。
想到对方看不见，她咽下栗子酥,解释道：“那天是桑白荔急性肠胃炎,我陪她去挂的点滴。”
桑白荔在弯腰拖地,经过沙发时,拖把碰了碰女生的拖鞋，“小朋友挪下脚。”
沈双鲸的脚往后撤了下,又觉得这样坐着别扭,脚后跟一蹭脱下拖鞋，屈腿脚跟踩在沙发边缘。
她的侧脸对着手机话筒，下颌线的光影界限清晰，问道：“只拍到我了吗？去医院都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孟曼丽道：“路人拍的,只拍到了你去取病历单。选在今天发应该是偶然,一会儿记得上微博澄清,不是你生病了。”
沈双鲸叼着栗子酥，半边腮帮子鼓鼓的,含混地应了一声。
“我今年还没生过病呢。”
身体素质可好了。
孟曼丽又问了她在剧组的近况，说过几天会抽时间去探班。
沈双鲸应下，提醒她早点来，或者不用着急来,过几天正是京市天气最热的时候。
挂断电话，第二个电话紧接着响起。
沈双鲸直接接起，而后才去看上面的名字。
“喂，陆棠姐姐？”
“微博上说你生病了？”陆棠开门见山。
沈双鲸连忙又解释了一遍，她是陪桑白荔去医院。
陆棠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嗓音清冷如月，道：“那就好。不过以后要是生病了，和家里说一声吧。”
“我不想你要是真的病了，我要在微博才能看见消息。”
“不会的。”沈双鲸鼻头微酸，心里不是滋味，仰头看了看天花板，又坐直身子，道：“我不是几乎每天都和你聊天吗，我的日常生活，发生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是知道的。”
陆棠吐出五个字，道：“可你喜欢报喜不报忧。”
一口栗子酥卡在喉咙里，沈双鲸差点被噎住，灌了好几口水。
做总裁的人洞察力都太强了吧。
她抽出张纸擦手，把纸巾揉得皱皱巴巴，一只手拿起手机，取消外放的模式，干净明晰的指骨紧握着冰凉的手机，贴上耳畔。
清亮圆润的眼眸里暗藏不敢言说的心虚。
“没有啊，我本来也没有坏的事和你汇报，所以才报喜不报忧。”
“是吗？”
“嗯，是的。”
沈双鲸在电话这头点头如捣蒜，生怕陆棠不会信。
虽然隔着电话，但是陆棠身上那种亲姐的气场压制，还是让她绷直了后背，仿佛后颈皮被捏住了的猫，要字句斟酌。
“你不要相信网上的营销号，它们写的八卦十个有一个是真的，那个真的还不一定写的是我。”
陆棠似乎是信了，语气松缓下来，和她说聊了几句话。
桑白荔洗了手出来，就看见沈双鲸像丢魂似的仰面倒在沙发上。
她伸出纤指探了下沈双鲸的鼻息，“吃栗子酥中毒了？”
沈双鲸气若游丝，眼瞳动了下，“嗯。”
桑白荔笑笑，含情眸娇媚冶丽，“需要接受真爱之吻的治疗吗？”
沈双鲸默默捂住自己的嘴巴，“不用了，我想起来了，我没有中毒。”
桑白荔挑眉，“那怎么精神不振？”
沈双鲸的目光直直地看了一会儿女人美艳的脸庞，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道：“陆棠明天要去探班。”
桑白荔随手撩开贴在白皙颈侧的碎发，懒洋洋地坐在她的身侧，狭长的眼尾微扬，语调一如既往的慵懒温软，“我明天也要去片场，没记错的话，明天是我们的对手戏吧。”
沈双鲸捂了捂脸，露出一双如雾含星的眼睛，“对，是我们的吻戏。”
她的足背绷紧，雪白的肌肤浮现淡青色的血管脉络，透着柔美的好看。
没有人知晓，她的内心已经用脚趾抠出了三室一厅，希望能遁地消失，等陆棠探完班再出现。
然而这是悖论。
陆棠去探她的班，她不在，陆棠也不会现身。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当着亲姐姐的面，展现一名属于专业演员的素养而已。
哪怕是吻戏。
第二天，沈双鲸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看天气预报。
天气晴。
甚至到了片场，万里无云，天气晴朗，明媚的光线十分适合拍摄。
准备的期间，也没有任何意外的发生，导致拍摄的延误。
沈双鲸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脸上抹着特意做旧的灰渍，灰头土脸，像被从土堆里刨出来的。
她从化妆间走到片场。
于鹊拍手叫绝，“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陆棠忍俊不禁，清泠泠的眸子泛着淡淡的笑意，“这个‘小乞丐’的造型很专业。”
沈双鲸心塞，她姐真是挑了个“好日子”来探班。
临近开拍，姐妹二人没有闲聊，但是约定好结束后一起吃火锅。
“叫上桑总吧。”陆棠为她拍了张宣传照片，道。
沈双鲸朝桑白荔的方向瞥了一眼，“我一会儿问问她，她最近比较忙。”
“好，最好她能来，如果不来，我们先一起吃，改天我再请你们一顿。”
所有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就位，陆棠落座在于鹊的旁边，望着监视器。
于鹊拿起对讲机。
“action。”
摇臂镜头从茂盛葱郁的树冠划过，从上往下渐渐拉远，扫过翠绿的草地，沾满泥浆的衣裙，监视器的画面定格在一张占满灰和泥，看不清样貌的巴掌脸。
“去哪儿野了？”
镜头一晃，脏兮兮的脸蛋后面，出现一张迷人威严的美人相。
女皇缓缓踱步而出。
“爬、爬树。”
小兔妖结巴着，慌里慌张地把脏得惨不忍睹的手背在身后。
她认识女皇这么久了，亲眼目睹过对方的洁癖有多严重。上次有宫女收拾打扫，不小心碰到了她珍爱的藏品玉梳，那柄价值连城的梳子直接被扔弃了。
呜，对方要不喜欢她了吗？
小兔妖失落地耷拉着脑袋，打着腹稿。
她可不想离开女皇，在人间呆了这么久，她早已知晓，她对女皇的感情，是人们口中常说的爱情。她打算回妖界收拾一下，把自己重新打扮的漂漂亮亮，再来见对方。
女皇的喜怒不形于色，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问道：“爬树而已，怎么会把自己的身上弄得这么脏？要是叫别人看去，准以为是城外来的小乞丐，来京城讨食了。”
“……”
小兔妖的手绞动着衣角，抬眼打量女皇的神情，声音越说越小，道：“爬到一半，掉下来了，下面正好是个泥坑……”
她没说，她是想去给女皇摘果子，听鸟族说，那种果子对妖没用，但是人类吃了可以美容养颜，延年益寿，好处可多了。
女皇揉了揉眉心。
小兔妖急忙道：“但那个泥坑是个新泥坑，一点都不臭，只是有些脏。”
女皇悄无声息地叹息一声。
小兔妖好动，可以理解，但是脏乎乎的小兔妖，看着就令人难受。
她实在接受不了。
“来人——”她下意识要唤来宫人，话到唇边又止住。
“罢了。”
她不爱旁人动她的东西。
冰凉的护甲扣住小兔妖的手腕，女皇道：“跟我走。”
她拉着对方，一直走到林子深处的溪旁，洗手洗脸。
两双手在清冽的溪水里交叠，洗着洗着就变了味，不知是谁先抬起了头，贴近了身子，四目相对，呼吸纠缠在一起。
柔软的温热覆上薄唇。
沈双鲸尝到了桃子的味道，清甜又果香馥郁，似乎是对方用的漱口水的味道。桑白荔从身上的香气到吻技，都令她迷失。
唇瓣渐渐濡湿，沈双鲸闭着眼睛，耳根都红了。
从未觉得场外的视线那么如有实质，里面一定有一道目光属于陆棠。
直到于鹊喊了卡。
一条过。
于鹊和陆棠是老相识，陆棠想来探班，就是和对方说句话的事。
于鹊笑盈盈地问她，道：“第一次现场看拍戏的过程吧，感觉怎么样？”
陆棠道：“挺好的，演得不错。”
于鹊知道她是外行，耐心地给她讲这段剧情。
这段剧情的重点突出“女皇的破例”。
“破例”意味着特殊，每个人的一生，都会见到无数人，只有“破例”的那些，才是能走进心里，留下痕迹的人。
《兔妖》这本小说，爱情好看动人的点，在于它甜的时候又苏又爽，那些破例、纵容、赤诚，能让读者真情实意地感受到偏爱，真心地体会到爱情能让一个人变得美好的魅力。
陆棠手握水杯听着，眸光轻动，看向一边聊天一边并肩走去化妆间的两位主演，通过她们的侧脸，仿佛能听见她们热闹的笑声。
她不是不相信桑白荔的真心，只是真心难辨。既然是她妹妹选择的人，她定要认真地观察着，看她的妹妹有没有受了欺负的迹象。
火锅店，包间，三个人，一张长方形的桌子。
沈双鲸的对面坐着陆棠，身边坐着桑白荔。
沈双鲸以为自己是两人中间的气氛调节剂，没想到她们两个人聊起来，还是关于她的话题，她却插不上话。
沈双鲸只好埋头吃吃吃，并负责打捞肉菜的工作。
她分的很均匀，端水端得平，每个人分到的几片肉和蔬菜，数量都是一样的。
陆棠轻轻抿了口水，“她住在你那儿，没给你添麻烦吧？”
桑白荔莞尔，道：“没有，倒是她帮了我不少忙。那栋空荡荡的别墅也因为有她在，多了人气儿。”
沈双鲸趁着她们说话的间隙，戳戳桑白荔，目光望向保温水壶。
桑白荔心领神会，为她倒了一杯水。
过了几分钟，沈双鲸又戳了戳桑白荔，目光看向桌子上的纸巾。
桑白荔抽出两张给她。
陆棠看在眼里，欲言又止。
纸巾放在中间，沈双鲸可以自己够到，怎么还要麻烦桑总？
恃宠而骄。
她的脑海里，莫名冒出一个词。
原本还担心桑白荔占有欲太强，妹妹属于弱势会被欺负，现在看来，两人关系挺好的。
沈双鲸指了指虾，对桑白荔道：“姐姐，拍戏好累，能帮我剥只虾吗？”
桑白荔挑了盘子中最大的一只，道：“好。”
陆棠：“……”
怪不得沈双鲸称呼她要在前面加上她的名字。
但看见她们二人相处得如此融洽，陆棠喝了口茶，觉得可以放心了。
但吃到后面，陆棠发现自己的话说早了。
因为沈双鲸陆陆续续提出了各种不合理的要求，比如要吃辣锅里的土豆但不想要吃到辣味又要吃到麻味，桑白荔都坦然接受，设法满足了她。
陆棠目光复杂。
在她面前乖巧懂事独立的妹妹，居然是个骄纵的小作精？
很难不怀疑是被桑总宠坏了。
沈双鲸吃着桑白荔为她煮好的八分熟面条，抬眸对视上陆棠的目光，动作一凝。
对方佩服的眼神，就像在看祸国殃民，被宠的无法无天的小妖精。
沈双鲸：“……！！！”
她就说好像忘了什么，原来是忘了亲姐姐还在。
她不是，她没有。
这只是她热暴力计划里的一环。
第93章 不要走[回收文案2]没有白月光，只……
沈双鲸挑起碗里的面条,放入口中吃掉。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但是她没敢再整花样，继续热暴力,老实巴交地吃完了整顿饭，还给桑白荔和陆棠一人剥了几只虾。
她的手指灵活，剥虾有一套成熟的技巧，大拇指扣着虾头往下按,去掉虾头，一侧拽掉虾须,再沿着一侧剥开虾壳,握住虾尾轻轻一转,一只完整的虾肉就出来了,不会有坑坑洼洼的地方。
所有的虾都剥完，沈双鲸将盘子里的透红色虾壳倒在脚边的黑色垃圾桶中,动作有条不紊,一双白手透着别样的赏心悦目。
吃完饭，陆棠望着沈双鲸，欲言又止。
桑白荔在拿手持镜补口红，余光扫了二人一眼,叠好纸巾抹了下唇边溢出的口红,“我去趟洗手间,失陪一会儿。”
房门关闭，包厢里剩了姐妹二人。
陆棠湿巾擦拭着掌心,神情比来时明朗了许多，凝在心底的忧虑已然消失，“看你们相处不错，我就放心了。”
虽然她的妹妹在桑总面前是娇纵了点,但对方心甘情愿，甘之如饴，两个人两相情愿，能够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生活在一起，足够令人安心。
从客观上讲，她们两人的气质、长相还有家世都相配，堪称门当户对，珠联璧合。唯独年龄，桑白荔和她差不多大，比小鲸年长了几岁，可能会和小鲸有交流和话题上的代沟。但这点担心陆棠忽略不计，毕竟两人都是长了嘴的性格，懂得和人沟通交流。
沈双鲸心里咯噔一声，眼皮骤然一抖，恹恹垂了下眸。
都是假象。
陆棠放心得太早了。
斑驳炽亮的光点透过树影，在室内落下，流连在她漂亮干净的手指。
她的手里握着盛满滚烫茶水的茶杯，空调源源不断地送着冷风，袭在身上，激起寒意。
沈双鲸第一次认真反思，对于结婚这件事情，她的做法，是不是太过儿戏。
对大部分人而言，尤其是家里长辈那一代，结婚是神圣的契约。一生一世一双人，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
陆母和她聊天时，还经常面带甜蜜地提起，年轻时，她和陆父情投意合，但因为家世地位的悬殊，克服了许多的障碍，才步入婚姻的殿堂。
沈双鲸听在心里，觉得是小说照进现实，自然是羡慕的。
这是经过时间考验的爱情。
从前孑然一身，沈双鲸唯一的家人是她自己，她做决定，拿主意，只需要考虑自己的心情。可如今面对关心自己，照拂自己，郑重帮自己考察了另一半的陆棠，沈双鲸无论如何，说不出她签下协议没有做错这句话。
可能她没错。
她只是想用一个在她眼中不重要的身份，赚到一份不菲的报酬。
陆棠也没错。
她是全心全意地替自己考虑，希望自己能够幸福。
沈双鲸抿了下唇，暗中下定决心，不再踌躇。
她喝了口热茶，舌尖弥散茶叶的苦涩，道：“陆棠姐姐，有件事，改天我想告诉你。”
陆棠的指尖点在桌面，闻言眨了下眼，道：“现在不能说吗？”
沈双鲸和她目光相对，歉意道：“现在还不行，但是不会太久。”
等协议结束后，一切都尘埃落定，所有的事情都被她处理好，她会和盘托出。
到时候，陆棠生气她任性妄为也好，骂她做事不够成熟也罢，她都愿意承受。
陆棠看着她的神情，直觉事情可能不简单。
她道：“没关系，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沈双鲸态度坚定，道：“这件事该让你们知道的。”
不过对关心她的陆父陆母而言，这该是不小的打击。
她想先和陆棠坦白，陆棠接受后，再拜托陆棠和她一起想办法，如何委婉地告诉两位家长，让他们接受，她和桑白荔离婚的事。
想到桑白荔，沈双鲸的心里忽然非常难过。
这样的难过，和桑白荔拍戏时不会出现，和桑白荔边吃晚饭边聊天时不会出现，和桑白荔坐在沙发什么都不说，安静地发呆时，也不会出现。
只是当她将桑白荔和“离别”联系在一起时，才怅然若失。
这样的心情，像做了一场努力回忆，却记不清的美梦。
也像她和桑白荔站在公交车的站台，等待下一班的公交车。
她早晚会独自踏上那辆准时到达的公交车，看着还停留在站台的对方，身影越来越渺小，直至消失不见-
协议婚约还有两个周结束时，窗外第一片属于秋的落叶飘飘悠悠，坠在了地上。
剧组连着高强度拍摄两个月后，难得放了两天的小长假。
沈双鲸做了一个决定，她要收拾自己的行李。
不是要去出差，而是她还有两个周就要搬离别墅，该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
牙刷、枕头、毛巾这些日用品还要用，不需要现在收拾，一些不常用的东西，摆在外面的，可以提前收拾好，放在行李箱里面。
外放着收藏的歌单，收拾好一个角落，沈双鲸抬眸看了眼时间。
时间竟然飞逝，过去了整整一上午，而她感觉自己还没有收拾多久。
要知道光是她的卧室，按照她收拾好的角落作为计量单位，她还有八个角落要收拾。
收拾不完，根本收拾不完。
思考了不到半秒，沈双鲸向床上一躺，把自己摊成一张猫饼，眼眸出神放空，放弃继续收拾。
到了那天找搬家公司吧。
专业的工作，还是要专业的人去做。
今天剩下的半天时间，沈双鲸打算出去觅食，顺便在四周散散步。
协议结束后，她肯定要搬离这里，新住的公寓，孟曼丽帮她租好了。
公寓离陆父陆母住的地方近了不少，但离这儿有三十五公里的路程，路上不堵车的话要四十分钟，坐地铁要转线，一个半小时起步。
以后来这儿的机会少了，趁没搬走前，她想再好好看看这边的风景，不留下遗憾。
中午，沈双鲸吃了一家经常路过的羊肉烩面店，面条筋道，羊肉鲜嫩，店主十分健谈，说是老家的秘方，京市独一家。不过开在别墅区这儿，价格不太美丽，要四十元一碗，放在以前，沈双鲸就算走进来，也会在看见价格后离开的，可今天她想把之前没吃过的都尝一尝，没见过的风景都看一看。
路过一家花店，浅黄色小清新的门牌logo，沈双鲸停住脚步。
她在微博的广告栏经常刷到这家花店，是京市人气颇高的网红店，店内所有的鲜花都是从国外空运来的，许多明星和运动员都会在这儿买花，还会专门po出来。
隔着透明的玻璃门，能看见里面绽放着的争奇斗艳的鲜花，仿佛春天的调色盘。
她刚想走进去，里面的顾客推门而出。
“盛特助？”
“沈小姐，好巧。”
沈双鲸的目光掠过她空空的臂弯，眼下的卧蚕随*着上扬的唇角鼓起来，打招呼，嗓音悦耳，“你来买花呀？”
盛特助笑笑，“不是，来订花。”
沈双鲸忽然想起今天是周一，工作日，心里遽然一突，眼色微动，“你来替桑白荔订花吗？”
盛特助点头，“是啊。”
沈双鲸怔，好似有股不妙的预感从心底升起，整个人忽然变得慌乱，尽管她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她这趟出门，只拿了自己的手机，连包都没有背。
盛特助邀请道：“沈小姐去哪儿，我开了车，可以稍你一程。”
“我不去哪儿，只是走走。”沈双鲸咽了咽发干的喉咙，“或许，你知道哪儿有可以坐的地方吗？”
盛特助推荐了一家咖啡厅，沈双鲸想了一下，“不用了，我还是回去吧。”
大脑乱糟糟的，心情五味杂陈。
所以，她也没注意到盛特助忽然变僵的神色。
回到别墅，沈双鲸点开微博，一切疑惑迎刃而解。
#祝馨高调发博，宣布今晚回京#
剧情提前了。
桑白荔的花为谁而订不言而喻。
沈双鲸幻想过的，自己会在剧情点到来时，难过、释然、轻松等等的情绪都没有。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走到衣柜，一件一件地折叠衣服，塞进行李箱。
效率出奇快，原本以为需要搬家公司三五个人一起收拾，才能整理好的房间，居然一个下午就收拾好了。
暮色四合。
日光介于浓稠的橙黄与蓝黑色之间，无声入侵未开灯的客厅，将屋内的家具浸染成黑灰两色的剪影。
沈双鲸蜷坐在沙发，手里捏着一张纸，行李箱搁置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呼吸声可闻。
房门出现响动。
沈双鲸抬眸，目光顺着声响望去，她穿上拖鞋，拉起行李箱，朝那边走去。
桑白荔手持着一束粉白色的凯尔盖安，在暗色的光影中格外显眼，推门进屋。
女人明显精心打扮过，长发卷曲的角度好看，穿着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烟色鱼尾裙，腰臀曲线勾勒熟媚的蛊惑。
“你都知道了吧？”
桑白荔指尖缠绕着一缕卷发，还是有点紧张的。
盛特助不小心说漏了嘴，她只好仓促地将告白提前。
沈双鲸不看她，望着自己的脚尖点点头，将手中的纸递给她。
“我签完字了，还差你的。”
桑白荔勾着笑容，不明所以地拿过白纸，看清上面的字时，完美的神情露出一丝裂缝。
她精心告白的日子，怎么会出现两人签订的结婚协议？
沈双鲸呼吸很轻，道：“祝你幸福。”
她拖着行李箱，往门外走去，步伐决绝。
行李箱却被一只手按住。
桑白荔要气笑了，径直坐在她的行李箱上。
她的幸福正要往外面跑，她去哪儿幸福？
“话说清楚，什么意思？”
桑白荔抬起眼睛，望着她，黑蓝色的瑰丽的眸子染上令人心惊的执拗的暗色。
沈双鲸觉得自己被海水吞没，身子往下坠，呼吸愈发困难，有点伤心，还有些委屈。
浑身都在抗拒着说出那句话，薄唇机械地动着。
“就是，祝你和你的白月光幸福美满。”
“什么白月光？”
一向从容不迫的女人慌了神。
沈双鲸吐出一口气，杏眸看着她，道：“你的花不是送她的吗？”
“没有别人。”
如染胭脂的眼尾碎着水光，桑白荔迷惑一瞬，随即攥紧她的手腕，嗓音暗哑，把自己组织排练过无数次的情话讲给她听。
“只有你。花是送你的，我的心也是。”
第94章 结局章上可是想到我拥有你，我就原谅……
“这颗心原本不值钱,”桑白荔握着沈双鲸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单薄的衣料下传来有力的心跳,“可是自从我爱上你后，它忽然成了我最珍贵的宝物。”
赤诚妆点在细长的狐狸眸里，桑白荔仰头，如同信徒,虔诚地凝视她的信仰。
爱意不是浮夸的喧嚣，不会大张旗鼓的出现,却无处不在。
会在一个动情的眼神里,也会在一次习以为常的陪伴中,还会在明知是无理取闹却照单全收的笑意里。
可沈双鲸太迟钝了,她的心里感知到某种的猜测，但是却不敢承认,并用错觉说服自己。
直到听见桑白荔直白的情话,看见对方捧在她眼前的真心。
一颗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桑白荔将花递给她。
一只手就能握住的花束，沈双鲸却松开握着行李杆的嶙峋指节，双手慌乱地接过，怀抱在胸前。
凯尔盖安的花瓣层层叠叠,每一瓣都注入了生机,油画般的明亮浓郁。
漂亮得刺眼。
酸酸涨涨的情绪在心尖翻涌,蒸腾，积蓄成一朵沉甸甸的乌云,凝在她的眼底，汇聚着雾气。
桑白荔抿了抿红唇，不安地道：“怎么办，我把自己要表白的话都记在备忘录,倒背如流，可忽然都想不起来。”
脑海除了紧张，就是紧张。
沈双鲸的脸色骤然一红，乌黑的眼睛望着女人故装可怜的娇媚神情，不合时宜地想笑。
却心不由己。
眼泪先一步背叛身体，出现在俏丽的脸庞，泪珠挂在睫毛尖儿。
她用手背擦了下眼泪，道：“你可以看手机啊。”
“可我想看你。”
桑白荔的嗓音无限柔情。
告白是一件不需要有经验的事，她精心写下的告白语不下十版，文笔美妙辞藻华丽，回来的路上还在修改告白语里的标点，可她始终觉得不够完美，在细节中吹毛求疵。
临到此时，她不再去想那份书写的尽善尽美，在她眼里却不够完美的情话。
因为那些情话仔细雕琢，翻来覆去不过三个字。
她爱她。
沈双鲸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寂的室内响起，含着哽咽，“什么时候？”
桑白荔逻辑严谨地问她，“你指我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沈双鲸别过头，蜷缩指尖，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桑白荔撩开眼皮，眼眸含着盈盈秋水，红唇翘起笑弧，“很早很早之前。”
“京市下雪那天，你背着我走在回去的路上，那时我就想赖上你，让你一直背着我，一直走到永远。”
沈双鲸恍如隔世，“那是半年前的事了。”
桑白荔笑着叹息一声，“是啊。”
不知不觉，她就爱了这个人这么久。可她总希望时间再慢一点，留给她和女生相处的时间再久一点。
“我费尽心思撩拨了你那么久，你却始终没有感觉。不然，傻小鲸，你真的觉得我欠了人情，需要跑去综艺做神秘嘉宾吗？”
沈双鲸的心跳在耳边敲鼓，握着花束的指尖轻轻颤抖，轻声道：“不是吗？”
桑白荔坦坦荡荡地看她，道：“是因为我想见你。”
她娓娓道来，心动之后，走向女生的九十九步。
沈双鲸怔怔然，神色动容，对方的爱意充盈进她的心脏，她的眼中多了几分心疼，“你怎么都没有和我说过？”
桑白荔漂亮的眼睛盈着诚恳，她道：“喜欢是一个人的事。如果你不喜欢我，我告诉你我做的事，对你而言只会是负担。”
“现在我选择说出来，因为我把拒绝我的权利交给了你。”
沈双鲸一直相信，原书的剧情，关于她人的命运，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然而那道天堑在她的面前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桑白荔好听的声音，动人的告白。
桑白荔牵动唇角，道：“不是让你答应我而许诺的筹码，而是我想我爱你，爱到我愿意告诉你，我会为你去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沈双鲸问她，“要是我想要天上的星星呢？”
“那我就买下一颗星星，登记你的名字。”
桑白荔愣了一下，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沈双鲸心里别扭、酸涩、甜蜜，更多的是恍然。
早在她不知道桑白荔的爱意前，就被对方惯得无法无天了。
哪怕没有今天的表白，她也会对桑白荔能去天上给她摘星星这件事深信不疑。
沈双鲸眨眨眼睫，眼睛酸酸的，“我不要星星。”
“那要什么？”桑白荔佯装苦恼地思索了一会儿，细眉向内轻褶，带媚的眼眸撩人心弦，“给你很多很多钱好不好？”
沈双鲸十分心动，差点出卖自己的灵魂，但是忍住了。
桑白荔道：“给你很多很多钱，再给你很多很多爱。”
沈双鲸实在绷不住，闷声笑了下，软着声音嗔她，“这也太贪心了吧。”
桑白荔看着她，被她的笑容传染，唇角上扬，道：“我也很贪心。人生不过三万天，我想一个人全部的爱，想要她往后余生都爱我，所有的情话都说给我听。你说，这个人，她会答应我吗？”
打了一下响指，桑白荔的食指和大拇指一贴，两只指尖凭空变出一枚黄金做的鸢尾花造型戒指。
金光灿灿，贵气逼人。
拿捏沈双鲸的喜好到了了如指掌的程度。
沈双鲸听见心脏跳动的失序。
在桑白荔承认没有白月光只有她的那一刻，她就选择了相信女人，而不是原书的剧情。
她们的命运息息相关，福祸相依。
此后，还有一种更为特殊的感情，将她们的命运紧紧缠绕，紧密相连。
“我想，她会答应你。”
这种特殊的感情，叫爱情。
沈双鲸伸出左手，桑白荔将戒指推入她的无名指指根。
像求婚。
沈双鲸泪如雨下，不着边际地想着，眼泪都白擦了。
她不再犹豫，眼角眉梢漾着甜蜜的笑，手臂温柔克制地环抱住女人的纤薄软腰，紧紧相拥-
说开心意，桑白荔牵着沈双鲸的手不放，含情眸黏黏糊糊的，一眨不眨地看着沈双鲸。
“我要行使女朋友的特权。”
沈双鲸空闲的那只手将桌面上的花插在花瓶中，闻言侧头看她，心口被甜蜜紧紧包裹着，笑盈盈的，“批准。”
桑白荔把玩着女生的长指，看了会儿她插花，“所以刚才你说的白月光是谁？”
她要冤枉死了，她的情史为零，恋爱经验为零，连暗恋都不曾有过，白月光更是不可能存在的。
不知道女生从哪里听到如此离谱的传闻。
沈双鲸一个没注意，烟粉玫瑰花根茎的刺扎进肉里，指尖洇出艳红的血珠。
桑白荔动作比她快，抽出纸巾擦拭掉血珠，找来创可贴，撕开外包装，沿着她的食指小心地贴住伤口。
沈双鲸安静地望向她，垂眸就能看见对方卷翘黑浓的羽睫，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
“如果我说，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衍生而成，你会相信吗？”
桑白荔将手中的包装纸揉成一团，“如果是你说的，我就会信。”
沈双鲸弯了弯唇，心软得不成样子。
她真是好幸运，怎么会有姐姐这么信任她，这么爱她的爱人呀。
“我怕你承受不住。”沈双鲸给她打预防针。
桑白荔歪黏在她身上的身子立刻直起，盯着她的侧脸轮廓，“为什么？天机不可泄露，说了你会离开我吗？”
沈双鲸眯了眯眸，眼神复杂，“倒不会到这种程度。”
桑白荔松了口气，下巴靠在女生的肩头，“你说吧，我肯定能接受。”
沈双鲸道：“这还要从一个人说起。你认识祝馨吧？”
桑白荔诚实道：“认识。”
沈双鲸不吭声了。
桑白荔的眼睛牢牢地粘着女生，表情变幻莫测，“我的白月光，不会是她吧？”
沈双鲸点头，在女人逐渐危险的视线里，轻咳一声，肉麻地道：“原书里是这么写的。但我知道，你肯定只爱我啦。”
桑白荔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
“我和她不熟。”
“她的父亲曾在桑氏担任高管，出卖公司机密入狱，在监狱里自尽，至死没有供出过幕后使者。这桩丑闻引发了不小的轰动，为了稳住股价，桑氏一直在资助祝馨。直到几年前，祝馨查出她父亲为谁效力，想将消息卖给我，我拒绝了，她却因为动作太大，被幕后的人盯上，不得不又找上了我，向我求助。”
沈双鲸试探着推出后面的剧情，“你答应了？”
桑白荔道：“嗯，她愿意把桑氏竞争公司偷漏税的证据给我，作为交换，我送她回国避几年的风头，保她的平安。”
沈双鲸没想到真相和小说剧情相差十万八千里。
差点两眼一黑。
她居然被原书剧情误导了那么久。
该不会是穿进了一本假书吧。
“轮到你了。”桑白荔单手托腮，茶色卷发披在肩后，“给我讲讲，你说的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是什么意思吧。”
沈双鲸沉吟了片刻，“就是字面意思。”
“但听完你的话，我有点不能确定了。”
沈双鲸道出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原书太长，她简略给对方讲述了一遍小说里的重要剧情。
桑白荔听后第一个反应，道：“我为什么会是反派？我可是三好公民，每年按时缴税，捐款做慈善，从不乱扔垃圾，连脏话都不说，而且现在还拥有一个貌美如花的顶流女朋友。”
“是啊，太可恶了。”沈双鲸眼眸清亮，同仇敌忾地捏紧拳头，鼓鼓腮，“我们姐姐分明是做凤傲天女主角的料。”
桑白荔反射性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手感很好。
她笑道：“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虽然我经历的许多事，和小说的剧情对不上，可还有一部分的生活经历是重叠的。也许小说里的那个角色，就是现实中的我，只是我有了自己的意识，能够独立思考，所以故事的轨迹脱离了既定的路线，发生了变化。”
沈双鲸抱住她的手臂，绵长地叹了口气，担忧地看着她，“姐姐，如果你觉得难以接受，说给我听好不好？我来做你的树洞，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
桑白荔朝她勾了勾食指。
沈双鲸朝她凑过去，耳朵刚要贴上，桑白荔在女生的脸颊袭下一个柔媚泛香的吻。
“没有难以接受。”
她道：“你说完后，我的确觉得，如果世界是被人设计好的的话，也太糟糕了。可是想到我拥有你，我就原谅了这个世界。因为再也不会有比我爱的人也爱我这件事，更美好的事了。”
沈双鲸点点头，“嗯，我爱你。”
桑白荔拽拽她的袖子，“没听清，再说一次。”
沈双鲸的眼眸温润，像是春溪里的墨玉，看着让人萌生暖意。
她笑着，神情明媚鲜亮，道：“我说，反派姐姐，我这么乖，能不能不要让我喂鲨鱼呀？”
桑白荔挑眉，似笑非笑，“字数不对吧？”
快快把甜言蜜语奉上来。
沈双鲸去亲女人莹润娇气的耳垂，明亮的光线下，眼瞳中晃着藏无可藏的爱与缠绵。
“我说，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