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悦新换了一身休闲装，一手抓着刷子，另一手举着抹布，额前布着一层薄汗，双眸透亮。
“庄老师回来了，买了什么好东西？搞了会儿卫生都有点饿了。”
章致从温竹悦身后走出来，摊着双手就要去接庄泽一手中的购物袋，两人客套拉扯一番，最终还是庄泽一亲自拎着两个袋子走向中岛台。
“经费不是很足，我们就逛了逛附近的市场，这边的百姓都很热情，买菜还送小葱。”
罗宾“哈哈”笑了一下，说道：“看来庄影帝不常逛菜场嘛，买菜不都送葱嘛？”
庄泽一脸上笑容略僵了几分。
他之前有个角色饰演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宣传时期放了很多亲自去体验底层人民生活的物料，其中有个视频是在菜场买菜砍价，还有一个和菜贩熟络聊天。
罗宾这话即便不是有意，也容易被人拿出来做文章。
“庄老师北方人嘛，北方菜场和这边风俗不一样的，”章致及时开口解围，“咦？怎么还买了虾？”
庄泽一冲他笑了笑，又扭头看向虞秋：“虞老师说给你们露一手。”
他一套丝滑表情连招，笑容一再转变，最后停在一个略带宠溺的意味，看得虞秋眉尖微挑。
喜欢演是吧？
章致这个狗腿子也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作用，庄泽一话音刚落，他立刻一脸恍然，跟着笑了起来：
“我说呢，庄老师虾过敏怎么会买，原来是虞老师要吃。”
他这话说完，庄泽一立刻笑着摇了摇头，状若无奈般叹了口气。
“她喜欢，没办法。”
帝后粉立刻站了起来，弹幕刷得飞快无比。
但也有人察觉出不对劲，和cp粉唱了反调。
【全世界都知道庄哥吃不了虾，怎么虞秋还买啊？】
【怎么庄泽一吃不了就不许其他人吃了呗？】
【其他人无所谓啊，但是秋姐买，emmm……】
【秋姐买怎么了？秋姐爱吃又不是爱逼庄哥吃！不需要刻意迁就，双方都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这才是正常人该谈的恋爱ok？】
“嗯？”虞秋状若无辜地笑了笑，“我只是说我油焖大虾做的还不错。”
罗宾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都没追：“啊？那虞老师其实也不喜欢吃？”
虞秋偏了偏头，狐狸眼里浮上一层狡黠，笑意盈盈。
她不回答，庄泽一也不敢贸然开口。
生怕说一句又被虞秋驳一句。
他唇边笑意不减，盯着虞秋的眼神却变得骇人起来。
温竹悦本想开口打圆场，不经意瞥见庄泽一的神情，顿时愣了。
气氛顿时有些凝固，章致的眼神在几人中转了又转，双唇嚅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在庄泽一视线愈发冰冷前，虞秋终于开口。
她学着庄泽一先前无奈叹气的模样，笑道：“大概庄老师没听清我说的话吧。”
说完，她从购物袋里翻出一包鱿鱼干，转身去了庭院。
*
【不是，姐们在干嘛？大家都在干活，你搁这45度俯视地面，眼里是观众老爷不懂的忧伤？？？】
【看不懂，出国留学了】
【弹幕到底再喷什么？不能因为人家效率高就乱说吧？她已经把她的活都干完了啊】
【干完就没了？不能再干点？】
【而你，你是真正的奴隶牛马社畜，活该你被资本家cpu一辈子】
游知知蹲在庭院草坪上已经快有七八分钟了。
手指下一棵可怜的小草被她拨弄来拨弄去，尖尖似乎都蔫了几分。
“你说她到底是不是姐姐呢？”
“如果她就是姐姐，为什么没有认出我？”
“难道她已经忘记我了？”
“不会的不会，游知知你怎么能这样想姐姐？她明明说过绝对不会忘记你的！”
“可如果她不是姐姐，怎么会连身上的气味都一模一样呢？”
“但是我冲她笑的时候，姐姐应该会摸摸我的头吧？可是虞姐姐只是对我也笑了笑，就和对其他人一样啊。”
“她不是姐姐，就算气味一样，那也不是姐姐。”
可惜这株小草不是海底那些叽叽喳喳的小鱼，不会理会她的碎碎念，甚至点头和摇头都是靠游知知自己手动的。
小鱼……
游知知眼眸忽然一亮。
小鱼！
鱼尾巴！
会不会因为她现在没有了鱼尾巴，所以姐姐认不出她了！
“知知？”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吓得游知知差点把她的新朋友连根拔起。
“姐……虞姐姐？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游知知努力昂着头，脑袋一阵晕眩。
她刚刚那几句嘟囔声估计连麦克风都收不进去，虞姐姐肯定也听不见的。
可是没由来的，她就是很心虚。
一见到虞秋，她的心就跳得好厉害。
根本没法控制。
看见虞秋和庄老师对视，她就会莫名的好难过。
很久以前，她听外婆的太外婆说过，人类是最善变的一个物种。
人类的一生，要比人鱼短暂的多。
在那样短的生命里，人类为了尽情体验爱，就会爱上很多人，甚至会同时爱好几个人。
人类的爱是带着谎言、欺骗和遗忘的。
尽管她知道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可看见庄老师那种笑容，她就忍不住生了坏念头。
万一呢？
万一姐姐看见更好的人，是不是就不喜欢她这个异族人鱼了？
是不是，也和其他人类一样，会为了新的爱人说谎、伪装、还有遗忘呢？
*
“知知？知知？”
虞秋张开五指，在游知知面前摆了摆。
仍蹲在草地上的游知知眼神朦胧，被喊名字也只是“啊”了两声。
虞秋见她没有起来的意思，也跟着蹲在一旁。
“我说我刚来，给你带了个零食。”
她晃了晃手里那袋鱿鱼干，其实有点心虚。
经费确实有限，加上附近只有零星几个小卖部，能买到和海鲜有关的，就只有鱿鱼干了。
也不知道小人鱼会不会喜欢。
这算是一种刻板印象吗？
游知知懵懵地眨了眨眼，看清楚虞秋手上拿的东西后，双眼“唰”一下就亮了起来。
“虞姐姐！这是给我的吗？”
虞秋笑着点了点头。
游知知耳尖染上一层薄绯，眼眸里始终闪着光泽，回以一个明媚耀眼的笑容。
“谢谢姐姐。”
明明只是一个字的区别，虞秋却很敏锐的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情绪。
没来得及细思，就见游知知抬手起身的瞬间，四肢都像刚装上一样，不受控制的一僵，而后直挺挺地向后倒下。
虞秋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抓住了游知知的手腕，但她忘了自己也是蹲在地上，一个重心不稳，被游知知带着一起倒地。
“姐姐！”
【好好好，看见你俩幸福我也就放心了】
【不是，这才半个小时，又亲又抱的，道德在哪里？地址又在哪里？】
【我录屏了我作证！游知知倒下去的时候，虞姐第一反应是护住游知知的头！这波太细了！】
【谁说秋姐对人冷淡啊？她对游知知不要太宠好吗？还专门给她带了零食！】
【虽然但是，秋姐其实给其他人也买了零食的】
【如果你是说那一包星球杯一人一只的话，我承认秋姐是个双标的人】
【你们都没嗑到点上啊急死我了！鱿鱼干！虾！海鲜！谁还记得中午游知知的海鲜全套？！秋姐的露一手也是为了露给游知知的吧？？？】
【真正的宠溺：记住你的喜好，出门干点啥都会想着你；虚假的宠溺：全靠嘴说】
【姐，有本事来钓钓我呢】
瞬间错愕消失，虞秋才后知后觉感受到怀中柔软又微凉的触感。
人鱼的体温……
好像确实和人类不一样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