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夜空中亮起盛大的烟花, 仿佛天河中繁复的星星都受到了地心的吸引,迫不及待地从夜空中飞流而过。
这是列车上的保留节目,人们站在列车透明的穹顶下, 绚烂的烟花环绕着绮丽的星辰, 当人们将视线投注在夜空中华美的星火上时,却也仿佛那星火是追逐着他们而来的。
浪漫到不可思议。
人们时不时传来一声对美景的惊呼, 桑名真抬头看向天边的流彩, 思绪也仿佛回到了久远的时候。
而就在这时,里卡尔的手机震动了一瞬, 当他看清里面最新的消息之后, 他瞳孔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列车上的“羽生纪泽”。
尼格罗尼现身救援琴酒,那这里的羽生纪泽又是谁?
他之前认错了?
里卡尔攥着手机的十指泛白, 肉眼几乎都可以看得到他绷起的青筋, 就连手机屏幕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不, 他之前不可能认错,反倒是车上这个人,他早就有发现违和的地方,只是没有意识到那不是他的错觉!
他眼睛微眯, 倾身上前, 专注而探究地看向在场的“羽生纪泽”,声音嘶哑,低低地笑了起来:“你是谁?”
桑名真早已放下手牌, 端起一杯散发着热气的红茶轻饮一口,在喉结细微地滚动了一下, 在微微朦胧的茶雾中半撩起眼皮,显得格外漫不经心。
无论怎么看, 他都是羽生纪泽本人。
他轻笑一声:“还没有喝酒,就已经醉得神志不清了吗?”
里卡尔反而是笑了起来,他伸手撩起额发,琥珀色的眼中精光闪烁:“呵,很好。不过是又输了一局而已。”
他翻开自己最后的几张牌,明眼一看便知他无论如何出牌,都注定会输。
里卡尔没兴趣继续再待下去了,他的神情冷漠下去,抚着衣服的褶皱站起身来:“你不会永远都有机会。”
这句话是对真正的羽生纪泽说的,落下这句话之后,里卡尔便在烟火的热闹当中独自离开车厢。
川上见樱饶有趣味地哼笑一声:“伊藤家是带了个什么人上车来呢,今天似乎发生了一些我不清楚的有趣事。”
她没有发觉“羽生纪泽”是假的,但也认识到了今晚的不寻常,即便参与进来一场牌局,她听得出每句话中都包含有隐藏含义,但也弄不清楚其中具体的意思。
她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羽生纪泽的秘密,着实让她存有强烈的探究欲。
但她明白什么是飞蛾扑火。
待环境安静下来之后,已经没有多余的人会注视着他,桑名真放在桌下的手紧了又松,脊背上的冷汗令他的大脑一片冰凉,随后在心底重重地松了口气。
在放松之后,腿脚才感到一阵发软。
终于混过去了,他觉得自己的脑细胞已经差不多全部死在今晚了!
当里卡尔问他是谁的时候,他真怕对方直接撕脸,好在对方不知道什么缘故,没有这么做。
现在手也开始发麻了起来。
继续再车厢里面缓了一会儿之后,桑名真才表面上维持着毫无异常的站起身来,准备回到六号车厢去。
若非必要,他今天晚上绝对不可能再出门了!
他得问问羽生纪泽什么时候回来,装一会儿还行,久了就要他的命了!
公安仍旧是沉默不语地跟着他,防止再有一个袭击者突然冒出来。
只是当桑名真回到六号车厢之后,一个小男孩仰着一张天真的笑脸扒住他的衣角:“羽生哥哥,我可以和你一起聊天吗?”
桑名真:“”柯南不是早就被有希子用困倦的理由带走了吗?
他的嘴角微抽,深感自己今天晚上是合不了眼了,还得给应付柯南这个高智商的家伙。
不过,纪泽好像说过暴露在柯南的面前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又需要他来推动一些什么吗?
大概是他的形象在柯南的面前比较软包子,所以这小子不敢试探羽生纪泽的时候,就试探他?
于是在柯南的舔着脸的撒娇之下,桑名真没有找借口阻止柯南,他回到了本该属于羽生纪泽的那间房,外带一个柯南。
因为门口守着公安,于是两人站得都距离门口比较远,在隔音条件的基础下,桑名真用不会被外面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柯南的双手插在裤兜里,眉眼中带着睿智的冷静:“桑名先生,你可以不用再伪装了,我知道是你易容成羽生先生的模样。”
桑名真:“”不是,真的就这么容易就扒出来了?里卡尔都没能看出来!
或许是他表情传递的情绪过于传神,柯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打牌时,你的腿在桌底下的小动作出卖了你。”
桑名真有时候会在坐下时将两条小腿缠在一起,要么是紧张要么是尴尬,而羽生纪泽没有这样的习惯。
至于为什么能够发现,其实是因为柯南现在比较矮,于是他看到了
桑名真缓缓突出一口气:“原来是这个破绽,所以呢?”
柯南的目光微凝:“其实你的模仿很像,即使是从外表和姿态气质来看,也分不清你们两个人的区别。你之所以易容成羽生先生的模样,是因为羽生先生已经下车了吧?而且他的下车,不能被其他人发现,尤其是里卡尔?”
桑名真扯了扯嘴角:“你知道的情报也太多了,连里卡尔都知道。”
柯南知道桑名真不会告诉他羽生纪泽去了哪里,于是他也没有纠缠着要问,只是挑选了一个不会让对方提起警惕的问题,好奇道:“就算是亲兄弟,也不一定能够将别人模仿得这样像吧?但是桑名先生却好像知道羽生先生的每一个动作习惯、以及说话的词句风格,这是为什么呢?”
“仅仅五年的时间,能够让你这么了解他吗?”柯南佯装好奇地问道。
在柯南提起五年的时候,桑名真还愣了一瞬,然后才想起这个五年是之前在伊豆海滩上,羽生纪泽随口那么一说。
但这一点细微的反应,已经足够让柯南意识到什么了。
“五年吗”桑名真的眼中带上了一些莫名的情绪,随后耸了耸肩膀,“对,我想我也应该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上一句,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就连琴酒都没有寸步不移地跟着他,做一个背后灵。
柯南深吸一口气,表情凝重又复杂:“你对组织的事情应该有了解吧,还有羽生先生以前就是尼格罗尼时期所做过的那些事,还有琴酒但你不是,我可以看得出来,你从来都没有经手过像是杀人之类可怕的事情,却待在羽生先生的身边。”
柯南没有提起实验体的事情,也是为了防备对方从他这里得知他们已经查到的情报。
桑名真摇了摇头:“这不重要,我不想连我自己是谁也忘记。”
懦弱的时候他也想着让羽生纪泽尽快去死算了,他也想要干干脆脆地死去,就算死不了,那也要将一切都彻底忘记。
但他终究还是不想忘记。
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天,他对纪泽所说的那些话以及话里隐含的引导,不仅仅为纪泽绑上了一个心理依托的信标,也让他自己被缚上了无形的枷锁。
他敢自诩说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纪泽的人,但反过来也是同样的,这个世界上也只有纪泽一个人知道他是谁。
他考了一张心理执照却压根没有任何用处,他无法让纪泽放下,更无法让自己也摆脱,因此才会被心理上的巨大压力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就如同他有时与羽生纪泽轻而易举所说的那句话一样:“对啊,我有病。”
他渴望纪泽的死亡,却又希冀纪泽活着,他是一个无能又弱小的人。
他轻叹一声:“别问我,我什么都不会给你说的,纪泽在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他的态度很坚定,柯南也不想逼问急了引起对方的反感,便只能先暂时作罢。
然后在他离开房间之时,桑名真却突然问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柯南:“?”
他奇怪地回过头来,却见对方的眼底似乎包含着很多的东西,复杂到令他看不清。
不过这个问题
柯南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之色,你也和羽生纪泽一起犯病了?
“有游轮上那种巨型荒诞的怪物存在,那这个世界上,肯定也存在有鬼吧。如果没有的话,那也太过孤单了些。柯南要是不早点回去睡觉的话,说不定会被半夜路过的毛头小鬼给吃掉?”
“呃,我会回去的。”柯南的嘴角微抽,但他的直觉却偏偏又告诉他,上次羽生纪泽和现在桑名真这莫名其妙的一问,中间存在着某些联系。
等他走后,桑名真终于松了一口气,这种透露的程度,应该没有问题吧?
他本能觉得应该问一问柯南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
而另一边,当尼格罗尼以空降的方式将琴酒从废墟高楼上带走的那一瞬,观察战局情形的白兰地却是心头一震。
尼格罗尼果真按耐不住现身了!
他立即将此事汇报给boss,但是因为乌丸莲耶的昏倒,白兰地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但因为乌丸莲耶曾经的命令,于是白兰地便也将尼格罗尼现身的消息给朗姆也同时发送了一份。
尼格罗尼自己来了的话,接下来大概也用不着他进行支援了。
组织内知晓尼格罗尼曾经让人死而复生的人屈指可数,就连贝尔摩德都不太知情,而白兰地却是知情人的其中之一,两年前也正是他调查到尼格罗尼干了什么,才将调查结果汇报给乌丸莲耶。
只是琴酒的动作太快了,本以为随便杀一个叛徒顺便试一试琴酒忠诚的乌丸莲耶也没有想到尼格罗尼就这么直接“死去”,让他心心念念的希望就这么推迟了两年,与他失之交臂。
如果不是当初的追杀令下的太快,他现在恐怕早就已经得偿所愿了。
羽生纪泽用滑翔伞带着琴酒突破了敌人的包围圈,盛大的烟花响彻,亮如昼明。当两人在一个空旷的地方落地的时候,剩下的十余人也气急败坏地追了上来。
他们全然没有想到,琴酒竟然还能有这样反叛的方式,组织那边的支援来不及,却是让他得来了其他的支援,令他们损失惨重!
明明已经是酿造了琴酒走投无路的局面,却是反倒让他们的盟友被炸的尸骨无存!
那种程度的爆炸,在楼上追捕的同盟不可能活得下来!
Z的脸色难看极了:“尼格罗尼?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却没想到你竟然躲藏了两年,直到今天才按耐不住现身。”
羽生纪泽的手指拂过枪身,猩红的眼裹挟着令人沉沦的昏色与沦陷的刺骨杀气,再无任何掩饰的色彩。
琴酒抵靠在他的身后,黑色风衣中俨然已经多出了几个替换的弹匣,他吃了一颗羽生纪泽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弄出来的药,在空中选点降落的时候体力便已经在逐渐恢复。
他们互相防守着对方的后背,热风中交织的银发显得密不可分。两人是同样的身高腿长,非凡的容貌仅仅只是锦上添花,而子弹上膛的声音却又为这种密不可分增添了一声应战的号角。
他们是各自携带奇迹的兄弟,也是战场上并肩作战的战友,他们无比的相似,却又能明显地分辨出他们的不同。
只有在看见这个画面之时,人们才能够清晰地意识到,这两人从来都是相生的。
“废话真多。”
“废话真多。”
就连嫌弃敌人废话多的这一点,也是格外的有默契。
第112章 第112章
事实上, 如果敌人足够聪明的话,其实是不应该再继续与尼格罗尼和琴酒纠缠下去,因为当尼格罗尼从空中降落下来, 也就说明着他必然也带来了其他的人, 再继续纠缠下去,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
但是他们今天已经耗费了许多的成本, 就连原本四十多人的联盟, 到现在也已经被处理得只剩下他们最后十余人,因此心里多少都带上了一些烧沸理智的不甘心。
尤其是, 他们已经拖延了如此之久的时间, 琴酒的体力必然已经不是刚开始时那种的巅峰状态,在越是疲累的状况下,也就越是容易出差错!
这让他们不甘心放弃这个机会。
然而, 即便是他们想走, 羽生纪泽和琴酒也不会让他们有这个机会。
在里卡尔的日复一日的撮合之下, 这些人才终于下定决定形成联盟来制定针对琴酒的计划,等这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更好的机会能够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了。
琴酒并不想在之后还要抽出时间来应付这个听说他脱离组织之后就以为他没了庇护伞而找上门来的人。
羽生纪泽也是同样的想法,用今日的结果去震慑某些不安分的家伙, 之后多少会清净一点儿。
他们没有僵持太久, 琴酒和尼格罗尼也没有给敌人能够静下心来冷静思考的机会,战斗一触即发!
不远处的废墟楼还燃烧着熊熊的火光,灰色的余烬在夜风的作用下仍旧残留着一点点微弱的火光, 最终无力地飞落至两人的衣角上。
但他们凌厉的攻势却并不会让余烬能够有残留在他们衣角上的机会,很快便因衣角扬起的力道而再度启航, 犹如一朵朵被红黑玷污的蒲公英,孤独地忍受着独自飘零的残忍。
子弹在空中划过破空的裂响, 刀尖入骨的声音宛如亡魂在月夜回响的绝奏,最好的防守,从来都是主动进攻。
琴酒怎么能够坚持这么久?看这个进攻的架势,竟然都还保有余力的模样。
Z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辣,和另外几人在战斗中互相对视一眼,便已经明白了双方的意思,很快在默不作声的默契中达成共识。
他们在其他人竭力进攻之时稍稍后退了半步,让另外几个倒霉鬼成为他们的垫脚石。
羽生纪泽应对着敌人的攻击,当其中一人刺向他的命门,而另一人又同时朝着他的小腿扫腿攻来之时,他单手往地面上一撑,身体在刹那间一个流利的回旋下腰,显露出不可思议的韧性。随后枪身在他的掌心中一转,便用枪在敌人的脑袋上开出了一个漂亮的血花。
而琴酒面对的敌人这边,亦是有人试图用打暗枪的方式使他脱离露出破绽,但他耳目敏锐,极高的作战意识让他早就有所预判。只是那一发暗枪已经打了出来,在极近的距离还有人与他纠缠的情况下,他身形微转,手上攻击的动作又用力了几分,使对方为了稳住身体而重心偏移了一个弧度,便让身前这人成为了为他挡子弹的盾牌。
兄弟俩看似都将敌人的攻击完美应对过去,甚至再次解决了两个敌人,让赢面的优势再次向自己这一方倾倒,但也偏偏就是因为解决那两个敌人,使得他们自己本身无懈可击的防备也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Z冷笑一声,不约而同地和刚才有眼神交流的另外几人同时发起攻击。
同时露出短时间之内无法掩盖的破绽,他就不信这样还能让这两个家伙躲过去!
枪声密密麻麻,冷兵器的尖刃上也折射着冰冷的寒光,死神在彼岸挥舞起寒芒幽深的镰刀,以千钧之力在空中随手一划,欲要收割最为新鲜的灵魂!
但这种生死场景,羽生纪泽和琴酒都不止经历过一次!
在短短一刹,琴酒便躬下身体,在躲过第一发子弹的同时,羽生纪泽一只手撑住他的肩膀,脚尖借力往空中一跃!
而琴酒也同时借着肩膀上传递来的这股力道,以一种极其骁勇的姿态与羽生纪泽交换了位置,暴露的致命破绽在此时转变为更为强力的优势,不谋而合地同时扣下扳机!
第二次极限的双杀。
Z不甘地轻啧了一声,不能再和这两个人纠缠下去了,否则他自己也要陷在这里!
他摸出自己身上留存的最后一颗用来保命撤退的闪光弹,一阵致人晕眩的强光轰然亮起,在强光导致人短暂性失明的情况下,琴酒和尼格罗尼只会以保护自己为优先,借着这个机会,他可以成功撤离!
不只是他一个人这么想,剩下屈指可数的几个人也快速意识到这是个撤退的机会,虽然这一次没有成功,但只要他们人活着,迟早还有更好的机会!
受到这股强光的干扰,琴酒和羽生纪泽的确再短时间内没有轻举妄动,而且他们其实也不需要轻举妄动,因为——
当那阵强光散去过后,早已包围过来的劳伦斯等人朝着试图撤离的敌人举起枪——
“砰——”劳伦斯带的人手没有立刻出现,只是因为先前看尼格罗尼和琴酒打的挺尽兴罢了,而现在,已经不需要有任何的犹豫了。
他们不会给敌人任何卷土重来的机会。
现在的琴酒和羽生纪泽终于可以安静下来,对躺在地上的也没有任何其他的说法。
羽生纪泽这时才疑惑地问道:“之前一直没问,你不是带了伏特加出来的?”
琴酒摸出手机来看了一眼,在一分钟之前,还有一条伏特加发来的信息,于是他重新发了一条位置信息,让伏特加赶紧滚过来。
然后才嗓音喑哑道:“我让他自己躲在某个角落里。”
羽生纪泽挑了挑眉,双臂环抱在身前,又是想要换掉伏特加的一天。
于是等伏特加找过来的时候,就见尼格罗尼挑眉盯着他,眼神算不上有多友好,还有他算不上陌生的劳伦斯这些人,一个一个都盯着他。
伏特加:“”魁梧壮汉下意识立正了。
他知道他没帮上大哥的忙,但也不至于这么盯着他吧他有点怂,真的。
羽生纪泽不再看着一看就很憨傻还拉低弟弟档次的伏特加,转头看向又酷又帅的琴酒,问道:“这会儿白兰地已经没有再盯着你了,那你接下来?”
琴酒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那就今天。”
羽生纪泽的唇角微微上扬,自他从直升机上跳下来之后,心情一直都保持着愉悦,而现在就更加愉悦了。
“那好,我先回列车上,等你弄好了再过来。”
虽然下车容易上车难,但是这片土地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列车也开不了太长的时间,清晨的时候列车就到终点站了。
羽生纪泽甚至可以先去换身衣服洗个澡,然后直接去终点站,然后再混进去下车的人群,和桑名真交换,里卡尔这会儿估计也已经从列车上跑了。
琴酒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伏特加与羽生纪泽分开,至于劳伦斯他们也是跟着琴酒一起走了。
翌日清晨时分,安稳运行到终点站黄金列车停留在站台边,羽生纪泽匿身在人群里,在桑名真借口要去趟卫生间的时候,公安只是恍神了一瞬,两人便已经交换了回来。
羽生纪泽的头顶上带着一顶琴酒同款不同色的礼帽,随后毫无异常地对公安笑了笑:“我们也下车吧。”
桑名真随后也跟了上来。
柯南望着两个人的背影,面露沉思。
——
乌丸莲耶从昏迷中醒来,当他看到白兰地最新传递给他的消息之后,因为晕眩而产生的对死亡的恐惧霎时转变为兴奋。
最近的特效药越来越不行了,他竟然还在自己的别墅里、在什么刺激他的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就这么晕倒了过去,现在任何人都没有尼格罗尼重要!
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得到了回报,虽然对组织里有些人顺水推舟对琴酒下手让他感到恼怒,也以最快的速度调查出来罪魁祸首到底是谁,但能够得到一个确切的结果,乌丸莲耶对此也存在有满意的情绪。
只是里卡尔这个人不能留了。
下令之后,乌丸莲耶立即联系琴酒,但是却久久联系不上,发出去的消息犹如石沉大海一样。
若是在以往,但凡他发给琴酒的消息,对方都是会在第一时间回复的。
靠卧在床边的乌丸莲耶眼睛微眯,这是觉得有所倚仗,因此也变得放肆一些了?
乌丸莲耶并不觉得现在的琴酒没有时间回复他的消息,但他自以为大度地容忍了下属的一点小心思,转而让朗姆尽快找到琴酒的下落。
但没过多久,乌丸莲耶就彻底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琴酒用他们最想象不到的方式脱离了组织,现在不止是联系不上琴酒,就连组织部署在霓虹的其他人手,他们也全部一个都联系不上了。
除此之外,组织内还有一部分人也宣布脱离了组织,并且在临走之前还给组织造成了巨大的麻烦,因为动静不小,组织也掩盖不过去,现在不少同行都在看他们的热闹。
而一看才知,这些脱离组织的人,都是当初追着尼格罗尼加入组织的人,多年过去早就没有了联系,现在竟然还跟着一起凑热闹!
琴酒如此明目张胆地脱离了组织不说,竟然连组织的势力也一并挖走了,若不是还有贝尔摩德在,组织在日本直接就变成了两眼一抹黑!
唯一能够联系得上的,只有现在还在东京的贝尔摩德,以及波本。
谁都没有想到,琴酒竟然还有这种能耐,而且行动没有任何预兆,完全没有给他们任何一点反应的时间,就这样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晚上,组织在霓虹的分部,就已经不再属于组织了。
琴酒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现在的组织情况混乱,所有高层脸都绿了,朗姆绿得最厉害,因为他现在就在东京,这个现在已经变成琴酒大本营的地方。
刚刚拿到乌丸莲耶藏起来的尼格罗尼实验调查报告的贝尔摩德人都懵了,对于琴酒突如其来的大动作,以及轻而易举宣布脱离组织的魄力,让她在发懵的同时也有几分羡慕的慨叹。
贝尔摩德希望组织能够覆灭,但她也只是在面对银色子弹的时候放放水,或者偶尔透露出一点情报,压根就没有像是琴酒这样直接脱离组织的勇气。
或者说,她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
但当她回过神来仔细调查琴酒脱离组织的这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贝尔摩德才意识到,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晚上,实际上一点也不平平无奇。
琴酒干翻了设局围袭他的四十几个实力并不差的敌人,尼格罗尼在战局中现身,等琴酒一会去,琴酒就直接脱离了组织,并且狠狠挖了组织的一大块墙角。
这不禁会令人怀疑,那围袭琴酒的四十几个敌人,是否有组织的手笔,于是才令琴酒反抗的。
但贝尔摩德很清楚琴酒肯定是早就有这个想法,毕竟这种离奇方式的脱离,不是一朝一夕的准备就能完成的。
同样的,安室透人也懵了,一觉醒来,他变成组织叛徒了。
收到朗姆诘问消息的安室透差点人都没有回过神来,因为他名义上其实还是琴酒的人,而现在,琴酒手底下的人全部都跟着他一起脱离了组织。
对此毫无发觉、并且前一天晚上还在思考应该如何将里卡尔抓起来的安室透:“???”
不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只是过去了一个晚上,他却有一种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的荒诞感。
琴酒背叛了组织?!而且还从组织的身上撕下了一大块肉,将组织分裂?!
安室透一脸魔幻怀疑人生。
第113章 第113章
工藤宅内, 一伙人聚集在书房内,目光凝视着最新搜集到的组织动向,俱是一阵沉默。
这几天搜查组织的消息比以往要更加容易一些, 在琴酒离开组织、并且一部分同时与他离开组织的人在离开组织时顺便还给组织造成了巨大的麻烦之后, 组织内部情况变得混乱,也导致FBI等组织比以前更加容易浑水摸鱼。
趁着这个机会, 他们甚至打击了一些组织的据点, 让组织更加焦头烂额。
但这些情形都出现在其他地方,而现在的霓虹境内
他们其实还是有些难以追查, 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琴酒分裂了组织,并非是短时间之内的想法,在更早之前, 他就已经做足了准备。
从时间上来看, 琴酒被派往霓虹这边是两年之前, 他很有可能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了,所以两年前尼格罗尼的死亡,也的确是琴酒的有意为之, 为的是先把尼格罗尼从组织里面弄出去, 但是在那个时候,尼格罗尼本人并不知晓琴酒的计划,被瞒在鼓里。
根据柯南从信号塔事件一直到现在的经历, 也基本上可以作证这一点。
当尼格罗尼与琴酒再次相见并且解除误会之后,尼格罗尼才变成了琴酒的协助人。
虽然明面上看起来羽生纪泽与尼格罗尼在同一天晚上出现在了两个地方, 但是柯南已经证实列车上的“羽生纪泽”其实并非是羽生纪泽本人。
柯南仰起头,表情凝重:“所以其实在那天晚上, 羽生纪泽悄然下列车,就是为了去帮助琴酒的对吧?他应该是收到了与琴酒有关的信号。”
安室透点了点头:“的确没错,我已经确认过了,那天晚上琴酒本来只是执行一个小任务,但是因为里卡尔的私怨作祟,以及组织某些高层在私底下的推波助澜,琴酒多年来的仇人联合在一起围杀琴酒。”
“那里的动静实在闹得太大,当公安赶到的时候,琴酒被围杀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现场到处都是子弹炸药的残骸,火焰烟尘都还没有散去,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型战场。”安室透苦笑一声,“我们还在那里发现了许多的尸体,查验身份之后发现都是一些相当恶名昭著的家伙。”
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安室透对这些人也没有什么怜悯的心态,死了反而让这些家伙永远都没有机会继续在这片土地上作奸犯科。
“难怪那天晚上情况不太对。”柯南捏着下巴,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列车那晚里卡尔和“羽生纪泽”之间的言语官司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谓的孩子指的也并非是小树,而是尼格罗尼的弟弟。
“可惜后面我再也没有找到里卡尔的行踪,恐怕是已经用了某种方法从列车上逃走了。”
安室透也并不意外:“当他发现列车上的人是假的之后,自然不可能会继续留下去,因为他坚定地认为尼格罗尼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会怀疑尼格罗尼是不是还给他下了什么套。”
柯南的嘴角一抽:“跑得真快,但其实那天晚上,羽生纪泽应该也是没有来得及设下什么圈套的。”
“这个就不清楚了,毕竟里卡尔逃走之后,列车上什么也没有发生。”赤井秀一沉声道,他的眼皮微抬,看向安室透,“所以现在,你的处境也应该极为微妙吧?琴酒分裂组织的事情,他可没有提前告诉你一声,但你至少名头上还是琴酒的下属。”
柯南一愣,顿时便担心地仰头:“对啊,安室先生,那你现在应该要怎么做?”
安室透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实话,他自己也觉得相当的难搞,在琴酒脱离组织之后,朗姆先是诘问了他一通,但随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让他继续保持原状,暂且不要先轻举妄动。
毕竟琴酒分裂了一部分组织,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站队问题了,估计朗姆已经产生了怀疑的想法,但是因为之前他在朗姆那里刷的信任度还算高,并且朗姆也知道琴酒并不算信任他,因此朗姆没有直接翻脸。
只是后面朗姆估计还要再试试他。
而琴酒这边,安室透有些疲惫地抹了抹自己的头发:“走一步算一步吧,总归现在名头上我也是组织的叛徒了,而和我一样的叛徒,我现在也还能联系得上。”
而且,组织在这边的人,对于琴酒带着他们背叛组织一点意见也没有吗?
柯南眼皮一跳:“”这种趋势下去,安室先生岂不是要变成三方卧底吗?
而且朗姆和琴酒,对安室先生的信任都存疑。
“至于其他的,我也需要看看两边接下来的反应在决定,目前因为组织有些自顾不暇,而琴酒估计也忙着在稳定情况,所以双方还没有明面上的交锋,组织也暂时没有对琴酒的动作发表什么态度。”
工藤优作端起茶水,轻叹一声:“但是这种平稳的表象,不可能维持得太久。以组织的作风来说,一个叛徒都要被追杀殆尽,更别说像是琴酒这种直接分裂组织的人。”
“但是,在组织忙于自身的情况下,这的确是一个极好的打击组织的机会。”
赤井秀一的唇角微扬,赞同地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所以虽然我们没有抓到组织致命的弱点,但是组织短时间之内也无法平稳下来,对于任何一个卧底来说,都是有机可乘。”
所以说,琴酒离开组织,对他们来说完全是有利的。虽然赤井秀一自己也没有想到,琴酒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背叛了组织,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赤井秀一也是恍然了一瞬,有些不可置信。
“所以,现在的羽生纪泽在做什么?”
安室透撑着下巴:“听同事说,羽生纪泽那边没有什么变化,就和平常差不多,身边也没有出现可疑的人想要杀他。”
关于羽生纪泽几次三番被人设局谋杀这一点,究竟是真的有人针对他,还是他自导自演,就需要打上一个问号了。
但又过了几天之后,柯南就突然从少年侦探团的小孩子们口中得知,羽生纪泽新找回了一个失散多年的血缘亲人,听说是羽生纪泽的堂弟。
柯南:“”他或许、大概可能知道这个堂弟是谁?
于是他暗示了一下,撺掇着几个孩子将小树叫来阿笠博士家玩,他还没有弄清楚小树到底是谁,但是从实际情况来看,对方应该的确是一个十岁的小孩。
——
羽生纪泽在和伊藤明通话。
“你的准备工作弄好了吗?什么时候把你家老头子弄下来?”之前是为了避免组织超乎他预计的乱来,以及有人证来证实他明面上的身份足够清白,和什么恐怖组织没有多少关系,所以才放任公安一直跟在他身边。
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而且之后琴酒也会过来,再继续让公安这样保护着他就不行了,所以他需要让谋杀他的罪魁祸首浮出水面来。
伊藤明这个大少爷罕见没有用吊儿郎当的姿势坐着,而是正经凝肃地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沉声道:“万事俱备,我已经在开始动手收网了,老头子既想要利益又想要名声,但他在做下这种事情之后,已经无法两者皆得了。”
而且,如果他要完全掌控伊藤家的话,就不能让老头子有任何影响到他的机会,比起让丑闻掩盖下去,伊藤明更加乐意置之死地而后生,家主换代、并且知错就改大义灭亲,才是为他赚取大众好感的最佳机会。
羽生纪泽挑了挑眉:“好,那我可等着你的好消息。”
挂断电话之后,伊藤明正了正自己的西装领带,轻浮的气势变得沉稳下来,他挑了挑嘴角,推开伊藤老先生大门。
看着老头子阴沉沉恨不得将他直接溺死的眼神,伊藤明轻声一笑:“父亲,你已经够老了,越是年老,所做的事就越是昏聩,你认为你的丑闻能够永远被掩盖下去吗?”
伊藤老先生重重的点了点自己的拐杖,怒发冲冠:“逆子!”
对于伊藤明如何将他父亲拉下马的详细过程,羽生纪泽并没有特别在意,总归在短时间之内,伊藤家就迅速爆出了一个接一个的丑闻,而伊藤明大义灭亲,赢足了普通人的好感度,在宣泄过愤怒之后,民众对这个可怜的得不到父亲关爱却要给父亲收拾烂摊子的孩子有些怜悯。
但主要还是因为他大义灭亲,因此才获取了不少观望式的信任。
而在伊藤老头子爆出的丑闻之中,其中一项就是买凶杀人,因为被羽生纪泽发现了他私底下做的事,伊藤老头子担心自己的名誉受损甚至被勒索利益,于是才先下手为强。
羽生纪泽前面几次受袭,都是伊藤老头子的指示。
而有伊藤老头子的指认之后,公安也迅速找到了境外势力的落脚点,并且顺利将裘克与赫伯特逮捕归案,并且调查得知这两人也是魔女会的同盟。
当然,羽生纪泽也心知肚明,这两个人这么容易就被抓,大概率也是被里卡尔给坑了。
但他对此也不感兴趣,他在了解情况大概之后,询问身边的公安:“既然罪魁祸首和行凶者都已经被逮捕了,那么之后你们也就不必再这样保护我了吧?”
他有些无奈地笑笑:“很感谢你们认真又尽责的保护,但是我的确不太习惯身边一直跟着人。既然已经结案了,那你们也可以回归正常的工作了。”
公安有些发愣,随后点了点头:“好的,我会向上面汇报请示的。”
羽生纪泽又与财政大臣联系了一次为了表示感谢甚至又追加了一笔钱,很快的,他身边所有的警备人员全部都被撤回。
等确认身边不会再有任何看守之后,琴酒才正大光明地过来。
于是羽生纪泽时隔许久,终于再一次愉快地系上围裙踏入了厨房,和上次被桑名真胁迫着踏入厨房还要骂他一句“吃不死你”的心情完全是两种极差。
厨房里的动静带有一种久远却并不陌生的生活气息,但琴酒的印象里,这家伙第一次下厨煎个培根都能把油溅到自己的身上。
不是尼格罗尼自己的身上,而是抱着奶瓶的小琴酒身上。
尼格罗尼就像是有什么肌肤饥渴症一样,做什么都要把弟弟抱着,给自己制作伙食的时候也是一样,好像不抱着就没有安全感。
那时的琴酒虽然的确也是琴酒,但他的身体年龄却是货真价实的婴幼儿宝宝时期,会存在有他自己控制不了的生理反应。
比如说尼格罗尼将奶瓶塞到小琴酒的怀里时,他习以为常地拿着,但偶尔会本能地咬一咬,发现自己的确控制不了之后,琴酒就当自己磨牙了。
再比如说当滚烫的一滴油溅到小琴酒的皮肤上时,虽然琴酒自己本身是习惯了这样的疼痛,只是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尼格罗尼的技术,但他幼小的身体却自己给出了直观的反应。
于是尼格罗尼所看到的情形就是:弟弟睁圆了眼睛仰头盯着他,没有哭,但是眼眶里却是越来越水汪汪的,然后他才发现弟弟的手臂上红了一小块。
脚底下垫着板凳的尼格罗尼脸色僵硬:“”他生怕下一秒就听见一声惊天爆哭。
但是弟弟硬撑着不哭,他反而更加愧疚了,因为弟弟的眼眶水汪汪的,怎么看怎么委屈。
但琴酒和尼格罗尼完全是在两个脑回路的频道:“盯我做什么?发现我有问题了?”
琴酒一直是觉得尼格罗尼的眼睛多少是有点瞎的。
第114章 第114章
当琴酒意识到自己再次步入新的无限轮回之后, 却发现自己第一次回溯的时间是他自己都没有多少印象的婴儿时期,这无疑是令他感到惊诧的。
因为自从他发现自己陷入这个无限轮回的怪圈之后,他回溯的时间最靠前的时候, 也就是他给那个小鬼喂下APTX4869的五年前, 这是时间线最早的记录。
他试过很多种方式来脱离这个怪圈,但总是会因为某一个差错、以及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异常而再次回溯, 犹如无穷无尽的梦魇一般。
当这一次琴酒意外回溯成为一个婴儿之后, 他暂且认定自己所处的环境还算是安全,反而是在思考上一次轮回结束得有些怪诞。
但事实上, 就算是环境不太安全, 以他如今这具婴儿的身体,也做不了什么,是琴酒在无数光怪陆离的记忆中, 第一次处于手脚无力任人宰割的脆弱处境。
他多次见证过世界回溯时那种天崩地裂、而一切都被抹去为虚无的恐怖景象, 不过在上一次的回溯之前, 他先炸了多次在文学艺术作品中被赞扬描绘的火山。
在琴酒发现柯南那小子貌似就是无限轮回中的核心之后,为了进行新一轮的尝试,琴酒试图让这小子意识到世界在无限轮回的真相,但是或许是他的做法存在着什么问题, 无论是直白还是隐晦的告知, 都会直接进入再一次的回溯。
当琴酒用控制变量法试过多次之后,他放弃了让其他人知晓真相,也包括柯南这个小子, 转而在柯南身上进行其他的引导,令他自己发现真实。
上一次回溯之前, 仅仅只差那么一步,琴酒就能够看到试验的结果, 但预估失误,火山炸的太快。他知道柯南这小子为了真相已经追过来了,但没有观察到那个小子的反应以及影响,便开始了回溯,然后回溯到婴儿期。
但回溯到自己婴儿期这个与众不同的时间节点,让他意识到他在上一次轮回中的做法,大概是有用的。
然而婴儿时期的他又冒出来了一个年纪没比他大上太多的哥哥。琴酒对自己的年幼期并没有多少记忆,他也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有一个哥哥,只是在他还没有多少记忆的时候就死在了某个地方,所以他才会被带进组织。
于是琴酒拖着一个婴儿幼崽的身体冷眼观察。
虽然琴酒也没养过婴儿,但他自认为自己的表现应该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婴儿能够表现得出来的,但尼格罗尼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介于当时尼格罗尼也就五六岁的模样,看不出来他有异常,琴酒也没觉得有多少的不对,只是他的最终评估往他的确有一个哥哥的方向偏移了一些。
直到尼格罗尼抱着他采购物资,被误以为是好拿捏的软柿子之时,尼格罗尼干脆利落的反击,才让他将原先的评估所推翻。
那不可能是一个五六岁小孩会有的反应,只有长时间经历生死危机的人,才会有那种本能又一击必杀的反应。
随后他看着尼格罗尼摸索着用一些不太合规的手段进入黑市,又和一些灰色地带的人交易了一些方便他们生活的东西,又产生了另一个疑惑。
尼格罗尼对于黑市这些的交易并不熟悉,反而比较陌生,即便不同的地方行情可能有所区别,但本质的核心是不变的,而尼格罗尼却并不了解,像是从来都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这与他自己表现出来一击必杀的本能是相悖的。
琴酒对此感到奇怪,但有一个事实很明显,那就是尼格罗尼的身上藏着什么秘密,并且他也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五六岁小孩,自己也根本没有太过掩饰。
尼格罗尼尽心尽力养弟弟,从琴酒日复一日的观察来看,他发觉这个人大概是存在着一些心理问题,比如说某些时候会和空气说话,而且眼睛也挺瞎。
然而后面琴酒发现了尼格罗尼对空气说话的确是对着某个他不知道的存在交流,于是他对尼格罗尼这个人产生了更多的探究。
但一直相依为命的确很容易营造出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琴酒虽然好奇探究又复杂,但真要说的话,他其实并不讨厌尼格罗尼,甚至让他怀疑那个所谓的轮回其实已经结束了,在上一个回溯里他成功脱离怪圈,而现在是正常的时间。
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但同时也有一种直觉,这一次在时间上破纪录的回溯以及身上藏着大秘密的尼格罗尼,会成为他脱离怪圈的突破口。
于是琴酒留在尼格罗尼身边被他养着,最开始的出发点是利益。他是一个杀手,这早已成为了他的本能。
不过再本能的谋算,也架不住尼格罗尼这家伙实在过于糟心。
他处于婴儿时期只能喝奶粉的时候,尼格罗尼给他塞奶瓶抱着也就算了,等到他的身体不再需要奶粉这种东西之后,尼格罗尼竟然还是给他塞奶瓶?
琴酒甚至当着尼格罗尼的面翻开他的某本育儿书,上面写着小孩多少岁就不必喝奶粉,而应该替换成易于消化的食物,然而尼格罗尼看了一眼之后,就当成没有看见。
于是当尼格罗尼再一次顺手给琴酒塞了奶瓶让他自己玩,而琴酒下意识咬了咬,却发现这家伙的面瘫冷淡脸上流露出一点笑意之后,他就发现尼格罗尼纯粹是故意给他养成这个身体条件反射的!
小孩版琴酒拧着额头,感到糟心。
然而尼格罗尼认为弟弟抱着奶瓶下意识吸一口又陷入沉思的模样非常可爱,让哥哥浑身上下都飘起了小花花,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
最后小孩版琴酒硬生生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在短时间之内戒掉了这个身体条件反射,对此哥哥感到晴天霹雳。
琴酒看着尼格罗尼那副明显是天塌了的震裂表情,报复式地扬了扬唇角。
琴酒本以为这家伙能够从此消停下来,至少别再给他弄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然而等某天尼格罗尼带着他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一个小孩为了向母亲索要一个喜欢的玩具,耍赖瘫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可怜又伤心,非要母亲买玩具不可。
尼格罗尼陷入了良久的沉思,琴酒一看便觉得有些不妙。
随后尼格罗尼像是脑袋上亮起了一个小灯泡一样,将他带到玩具专柜前,期待地问道:“弟弟想要什么玩具,哥哥全部都给买!”
琴酒:“”
如此惨烈的对比,隔壁耍赖的小孩顿时哭得更加真心实意了起来,气得小孩妈妈拎起小孩就要打屁股。
琴酒盯着尼格罗尼那看似红的吓人但实际上亮晶晶的眼睛,最后勉为其难地随便选了两个玩具应付了一下尼格罗尼,免得这家伙又和他在这里僵持半天不走。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事,尼格罗尼反而给他每天都兴致勃勃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给他找了更多的玩具回来,当然,琴酒一样都不感兴趣,实在不想看到尼格罗尼的天塌脸时,他就极其敷衍地意思意思摆弄两下。
然而这次尼格罗尼罕见没有眼瞎,发现了他其实对玩具不感兴趣,还不如给他多放两本书,但他却偏偏脑回路不太正常地非要给琴酒找个玩具不可。
于是在保护费小弟们的建议之下,桑名真内核版小机器人就这么活生生地成为了琴酒的新玩具。
当然,琴酒对这个玩具的感兴趣程度比其他所有玩具加起来都高。
尤其是小机器人竟然还会用生涩的电子语调来唱恐怖歌曲和讲鬼故事,以此来对尼格罗尼旁敲侧击,告诉对方他不是一个正常小孩的时候,琴酒对这个玩具就更加感兴趣了。
但尼格罗尼脑子不太好,压根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琴酒日常性嫌弃尼格罗尼一秒。
随后尼格罗尼带他搬家到白伦街的附近,顺利地混进了一群老爷老太太堆里,虽然他们先前的生活水准也不算差,但琴酒还是觉得自己的生活水准直线上升,因为尼格罗尼越来越熟练的厨艺的确不错,能够让嘴巴满意的条件下,琴酒也会觉得心情舒服很多。
当然,在临近冬天的时候看着尼格罗尼搬着小板凳织毛衣的情形也是让琴酒相当复杂,但那些花花绿绿的秋衣秋裤才是让琴酒感到最糟心的东西,然后尼格罗尼意外地坚持不懈。
在白伦街生活的几年里,是琴酒以往想象不到的平静,有时候的鸡飞狗跳与腥风血雨的过去相比压根就算不了什么,琴酒逐渐会很长一段时间都想不起来组织、以及刀尖舔血的刺激。
尼格罗尼没有按照白伦街老人所劝导的那样去上学,习惯了白伦街平淡的生活之后,尼格罗尼在白伦街的一家蛋糕店和餐厅里各找了一个工作,说是要养家糊口。
琴酒有些无语,这人明明之前还在收别人的保护费,现在倒是想要正当的工作了。
不过琴酒这会儿也没有反应过来,尼格罗尼突然找个一个正当的工作,是因为觉得自己收保护费什么的不太正大光明,并不适合养弟弟。
虽然他前期为了有足够的钱养弟弟的确干了一些不太好说的事情,但是他认为弟弟小时候的记忆不会太深刻,他还是可以用正常的方式让弟弟长大的。
找了一个正常的工作之后,尼格罗尼就有了明面上正常合法的收入来源,吃穿用度上至少是不缺了的,但是尼格罗尼总是会冒出来一些奇怪的想法。
比如说某天夜里,他们帮餐厅的店主看店夜宿的时候,尼格罗尼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条蛇过来,兴致勃勃地将琴酒喊醒,捏着还在嘶嘶叫的蛇头对琴酒说:“要吃蛇羹吗?”
但凡换一个人,半夜被人叫醒、面前还有一个嘶嘶叫的蛇头那都是一个恐怖故事。
琴酒:“”
他从简易支架床上起来,有些无语:“哪儿抓来的?”
尼格罗尼却说他睡不着出去溜达了一圈,准备去抓只鸽子明天炖汤,然后却正巧被他瞧见了这条蛇,于是就抓了回来。
于是尼格罗尼去烹饪这条蛇,琴酒又将自己躺回了床上,意识浅浅进入睡眠中时,却又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腥臭味。
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起身到厨房里去看,果不其然尼格罗尼煮蛇煮出事故了,反正一锅汤里蛇的什么部位都有,锅里还冒着泡,又腥又臭。
琴酒半蹲在锅的旁边,为了嘲笑尼格罗尼甚至还玩笑道:“这是巫师的魔药?”
尼格罗尼陷入沉思:“所以不是蛇的每一个部位都能吃的吗?”
琴酒诧异地抬起头:“谁跟你说都能吃的?清理内脏不是常识?”
哥哥郁闷地“哦”了一声:“以前也没处理过啊,今天才知道这个常识,这个汤废了,我还以为煮汤的话都可以呢。”
琴酒的眼睛微眯,这家伙看起来跟连蛇的内脏这些也都吃过似的。他盯着尼格罗尼的神态,真吃过?
然而第二天,餐厅就出事了,因为蛇肉的腥臭气,吸引来了一些不该来的东西,像是蜈蚣这些。
于是多亏了尼格罗尼,餐厅来了一场祛除毒害的大扫除,连琴酒这个小孩都被拉起来干活了。
琴酒对此感到无言以对又糟心,但他也长了记性,等尼格罗尼做饭的食材里有不是直接买回来的动物肉之类的,他都得去看一眼这家伙是不是正常处理了。
对食物的要求已经被尼格罗尼养叼了。
但琴酒逐渐想不起来的存在终有一天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而等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琴酒目光冷淡地盯着不远处他有印象的某个组织成员,惊觉反省自己。
他似乎有些被温水煮青蛙地反向驯化了,这种不知不觉令他感到极端的危险。
而且,有些东西,他必须要解决。
于是当尼格罗尼直到弟弟加入了组织之后,又是一张眼前一黑的天塌脸。
组织的一切都令琴酒很熟悉,他用最快的速度找回了过去敏感又多疑谨慎的自己,渐渐与尼格罗尼疏远起来。
他再次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琴酒,是组织的怀刀。
他忘记了最初直觉藏着秘密尼格罗尼可能会成为他脱离怪圈的突破口这个想法,与他关系冷淡,却又偶尔会被追逐进来的尼格罗尼弄得糟心破功。
要不还是把这家伙撵走算了,又糟心又烦。
夜里点烟的琴酒眸色深沉,但很快,尼格罗尼就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
第115章 第115章
自从尼格罗尼换了一个方向, 看起来的确是对药物研究产生了某种兴趣、甚至还真的研究出来一些东西之后,便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他自己的实验室上面,也减少了出任务的次数。
琴酒虽然看起来没有怎么理他, 但实际上对于尼格罗尼在实验室里的动静, 还有他改良出来的一些成果都有所关注,只是他的关注从来都没有表露在明面上而已。
对于尼格罗尼的变化, 琴酒其实是有些乐见其成的, 然而在长期有意的关注之下,琴酒渐渐发现, 尼格罗尼所拿出来的那些改良方, 其实是他早就已经有了的成果,他只是借着改良的借口用来掩人耳目,每隔一段时间将一个成果拿出来其实也只是为了避免有人发现怪异之人。
可其他人发现不了, 但琴酒却是能通过尼格罗尼的动向而自己判断出来。
在所谓研究改良方的幌子之下, 尼格罗尼在捣鼓着一些别的东西。
于是琴酒联想起了尼格罗尼的藏在身后的秘密, 在探究之下,他对尼格罗尼的关注更是上心了许多。
尼格罗尼的实验室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他的进入,但琴酒每次过去都是找的实验室内没人的时间点,而且尼格罗尼的实验室里出产的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东西, 对实验室的看守也并没有很严密。
于是琴酒有时会在无人的时候进入实验室内看一圈儿, 他那会儿不想与尼格罗尼靠得太近,也就没有直接询问尼格罗尼,却是试图用这种观摩的方式来猜测尼格罗尼在私底下捣鼓着些什么。
最初, 他没有发现实验室里存在有特别的东西,除了一些被配置好却并不清楚有什么用途的药剂, 再多一点儿的,就是一些可以制造生物电流的器械, 但这也并非不寻常。
尼格罗尼的实验室里也会来往一些给他试药的实验体,久而久之,他发现了尼格罗尼会给某些特定的实验体更替编号,似乎是想要做些什么。
但尼格罗尼也很会藏,琴酒没能从这些实验体之中分辨出来尼格罗尼真正在意的是哪一个,于是他选择直接从尼格罗尼本人来探究。
尼格罗尼对他毫不设防,琴酒轻而易举地从他的话里面分析出来哪一个实验体目前是最受他重视的,是那一个原本编号为FY6501的实验体,并且这个实验体两次进入尼格罗尼的实验室,第二次再进来时,他的状态与第一次进来之时大相径庭。
而且,尼格罗尼更改了这个实验体的编号,负责这个实验体的助理也不再是原先那个叫做苏茉的女人,而是另外一个白人助理。
尼格罗尼隐晦的透露出他有一些在这个实验体上进行特殊实验的想法,但是还没有想清楚。
尼格罗尼实验室里的助理对于东亚人的长相都有些脸盲,编号也被更替,再加上实验体状态很不好,脸颊枯瘦如柴,因此白人助理也没有意识到这个实验体曾经也进来过。
直到某个晚上,这个白人助理本该离开实验室,却因为想起自己有重要的东西遗落在实验室里,于是又折返回去实验室里。他当时以为是尼格罗尼自己一个人待在实验室里,但等他回去之后,却发现里面并没有其他人。
白人助理本来没有在意,但当他习惯性地瞥了一眼用于观察自己负责的实验体身体状况的器械之后,却惊慌失措地发现自己一直负责的实验体被拔掉了呼吸罩,已经停止了生命特征。
白人惊慌又恐惧,因为实验体被拔掉了呼吸罩,明显是他这个一直照顾的助理失职,甚至有可能是别人为了陷害他!
他慌乱逃走,一时间没敢上报给尼格罗尼,却是让当时一直关注着琴酒更先发现。
于是琴酒去实验室里看了一眼,人的确已经死了。
等到白人助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战战兢兢地向尼格罗尼汇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四个小时了,然而他得到了尼格罗尼并不在意的回复:“哦,我拔的,试了下新药。”
白人助理这才如释重负。
琴酒本能觉得这事有些奇怪,于是第二天,他换了一张脸混进去了尼格罗尼的实验室里,临时假扮了一个助理。
不过他一打眼就被尼格罗尼认了出来,只是尼格罗尼除了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会扮成助理之外,也并没有拆穿他,毕竟他们现在“关系不好”,琴酒不可能会主动来他的实验室。
于是他看到了昨晚已经确认死亡的实验体今天却是清醒着。
琴酒探究地看着这个清醒着的实验体,对方恍然地凝视着自己的双手,描绘着上面的脉络纹路。
琴酒在他的身上感到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就好像他不止一次地见过这人。
但琴酒很确定他没有见过这人,而且以琴酒对尼格罗尼的熟悉程度来观察,他发觉尼格罗尼对这个实验体意外地熟识。
随后便是尼格罗尼盯着那个好转过来的实验体复建,以琴酒的视野来看,尼格罗尼像是与那个实验体认识了很久。
不久之后,琴酒与尼格罗尼在私底下单独见面,琴酒随口隐晦地提醒了一句尼格罗尼对那个实验体过于重视,虽然在助理的眼里看来也是他对新药在实验体身上的实验结果的重视,但是有一个白人助理发现实验体失去过生命特征。
结果尼格罗尼便也随口道:“他还不太适应这具身体,而且有些后遗症。”
尼格罗尼在他面前没有多少警惕心,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随口说出了一些什么会让有心之人多想的话。
琴酒:“”
他很快联想起了尼格罗尼身边疑似存在某一个他看不见的幽灵,而这个幽灵,曾经作为一个机器人的玩具被他摆弄过。
琴酒的心底产生了一些怀疑,他从尼格罗尼这里要走了那个白人助理,理由是另有用处。
尼格罗尼本想找个时间直接将一款假死药拿出来,如此便可以解释为什么白人助理会发现实验体失去过生命体征一段时间,因此他也没有想着要去先将白人助理处理掉,琴酒要人,他也就直接将人给弟弟了。
但那个白人助理是一个酒后会说大话的性子,在和以前的同事一起喝酒的时候,他提起了实验体失去生命体征第二天却又活过来的事情作为谈资,这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死而复生,亦或是追求长生,这是某些人所渴望的东西。
琴酒意识到这是一个布局的好机会,于是他制作了一些证实有实验体死而复生的详细证据,引导着探查的人一步一步发现“真相”,并且同时隐瞒了尼格罗尼。
而尼格罗尼则是因为对琴酒的不设防,所以在他的隐瞒下并没有注意到异常。
与此同时,琴酒又拿捏着黑麦卧底的身份,没有犹豫太久,他便为尼格罗尼罗织了证据确凿的背叛组织的罪名,设局戳穿赤井秀一的卧底身份,让赤井秀一迫不得己从组织里撤退,并且用最快的速度,领取了乌丸莲耶的暗示,下达了对尼格罗尼追杀的命令,并且亲自出手。
他的布局又快又猛,对赤井秀一来说是早就筹谋已久且一击即中的算计,但对尼格罗尼来说,却是以信任为基底酿造的背叛,令尼格罗尼猝不及防,却又不可置信。
而在乌丸莲耶那边,琴酒精准地打了一个时间差,等白兰地将所谓死而复生的准确而令人震撼的调查结果汇报给乌丸莲耶的时候,乌丸莲耶已经来不及阻止尼格罗尼的死亡,只能无能狂怒捏着鼻子认下,试图从琴酒来试探尼格罗尼生前有没有给他透露过什么。
毕竟虽然琴酒不在意尼格罗尼,但尼格罗尼却在乎这个曾经相依为命的弟弟,难保不会留下什么。
而且他们对尼格罗尼的追杀也来的很快,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尼格罗尼大概率还有尾巴没有扫干净。
琴酒早就察觉出来尼格罗尼可以假死一段时间,于是在那一场追杀之中,他用了特质的子弹,在多方确认尼格罗尼的死亡之后,又让伏特加将人扔进海里,并且精准预估了桑名真赶过来救人的时间。
而桑名真对于子弹并不熟悉,他收到消息,将尼格罗尼从海里捞起来,又给他将胸口处的子弹挖出来就直接扔进了海里,没有发现子弹是特制的。
他只觉得尼格罗尼的生命力不是一般的顽强,这也能够活下来。
琴酒能够想象得到这样做收取的会是尼格罗尼的仇恨,但琴酒什么也不可能透露给对方知道,因为多次的尝试都证明了一个事实,一旦他说出口,他得到的只有再一次的天崩地裂、世界虚无、最后再次回溯。
倒还不如从此让尼格罗尼与组织、与他都断开联系。
如果不是尼格罗尼发现了他对于柯南那小鬼的关注,又直接拿这小子的命来逼迫他,琴酒仍旧什么都不会说,他并不想要来一次没有任何新结论的回溯。
但尼格罗尼过于执着,琴酒凝思了许久,最后才放弃继续让尼格罗尼成为局外人。
于是他带尼格罗尼去见了一个他知晓会定点定时出现的会算命的神秘学传人,他只需要让尼格罗尼自己猜测出来,他另有目的,却并不能说出来。
但琴酒也没有想到,尼格罗尼这么能猜。
于是反过来,琴酒也对尼格罗尼身上的秘密存在有某些猜测,毕竟无限轮回这种事情过于天方夜谭,说出去只会让人当成是神经病。
而如此精准又默契的推测,莫过于感同身受。
如此,琴酒在小时候对尼格罗尼矛盾的评判,就有了可以解释的原因。
但琴酒不会问,至少现在不会,因为他不确定,那会触发什么令他始料不及的后果。
羽生纪泽也不问,他在琴酒的面前说出天气很异常,也只是一个对于限度的试探而已,在柯南面前关于一年有几个夏天的提问,是第二个限度的试探。
果不其然,柯南那小子以为他犯了精神病。
但不是也有一种说法吗?或许在精神病的眼里,世界才是最真实的,他们看到了自以为是的正常人所不能看到的一切。
于是当羽生纪泽这个重新拿起锅铲的大厨将所有精心烹饪的菜式都端上桌的时候,他托着下巴,语调摇曳:“其实我在做这条红烧鱼的时候,一直有听见这条鱼和我说如果不能满足它的愿望,它会死不瞑目。”
琴酒微微挑眉:“那你听到了什么?”
羽生纪泽微微弯眼,笑容中多了几分暗示的期待:“这条鱼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很少能够听见鱼弟喊它一声哥哥。”
琴酒的嘴角微扯:“呵。”诡计多端。
第116章 第116章
但琴酒喊是懒得喊的, 他非常淡定地无视了羽生纪泽奇怪的表情,只能非常给面子地讲羽生纪泽弄出来的一桌菜给吃完了,然后将碗筷都丢进了洗碗机里面。
吃完饭之后, 羽生纪泽又出去了一趟, 琴酒虽然没有出门,但他也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就算不需要他亲自出面, 也需要他远程指令调控。
羽生纪泽早就准备好了琴酒的房间,但是当琴酒习惯性地在卧室内扫视一圈, 然后瞥见安置在墙边的衣柜之后, 他沉思了片刻,直接将衣柜打开,心态大概率与拆盲盒差不多, 而且这个盲盒不一定能够抽得出来好东西。
很好, 里面没有一些令琴酒眼皮一跳的东西。
随后他才转到书房去, 将一切准备就绪,进入了工作状态:“伏特加”
而另一边,一直都被少年侦探团们邀请着一起玩的弘树这次也是礼尚往来,邀请伙伴们一起到家里来做客。
自从发现小树的脸上时常覆有一层易容之后, 柯南便一直都有在观察小树, 而弘树毕竟是个十岁的孩子,在面对其他小孩时警惕心并不强,于是柯南也渐渐察觉到小树对电脑这方面有着超乎想象的熟悉, 而且逻辑思维和数学能力也是极强的。
柯南思及自己最近的遭遇,对小树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测, 但他还无法确定。
琴酒脱离组织之后,无论是安室先生和赤井先生都超乎寻常地忙碌, 在这种情况下,柯南反而又成了最闲的那个人。因此当小树在阿笠博士家里邀请他们所有人去他家做客的时候,柯南疑惑道:“是去桑名先生家里吗?”
弘树兴奋地点了点头,对于能够邀请到自己最先认识到的朋友们来家里玩表示十分的期待。
羽生纪泽除了关注他的安全之外,与弘树就没有更多额外的交流,他也没有将弘树当成一个需要细心照顾的小孩,于是弘树一直都养在桑名真的家里,反倒是和桑名真的关系逐渐好了起来,偶尔弘树在为诺亚方舟进行更多的完善之时,桑名真也能给出一些建议。
毕竟桑名真也是在后宇宙时代混过的人,又在那种全息游戏里做修复bug的客服,而且家学渊源,和弘树这个天才少年很是能说得上话。
而且羽生纪泽这个身份,最开始也是桑名真来进行伪造的。
柯南想也知道羽生纪泽不太可能像是平常父母那样来招待孩子的朋友,能够有心情做这种事情的肯定也只有桑名先生了。
但其他孩子们也仍旧很高兴,虽然认识桑名真已经很久了,但他们也从来都没有去过桑名真的家里,不过在去之前,三个小孩认真严肃地对着弘树说道:“去你家之后做什么都好,但要是桑名先生想要开故事会的话,你可千万要替我们拒绝啊!”
弘树奇怪道:“诶?为什么?”
三个小孩纷纷露出艰辛的干笑,当然是因为不想要听鬼故事了!他们保证安安分分不吵人烦!
弘树不太明白,但这不是什么大事,他也就眨了眨眼睛应了。
一群小孩去桑名真家的一路上都叽叽喳喳的,弘树开心地说起了桑名真养的猫:“桑名叔叔有养一只叫做大福的金吉拉猫咪哦,特别可爱!它很会撒娇的,叫声也好甜的!”
小孩们见过一两次桑名真抱着猫,但那只猫在外面好像有点胆小,他们都没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现在可算是能够机会和可爱猫猫一起玩了!
步美的声音雀跃:“那要不我们给大福买一点吃的吧?”
“不用买的,家里有很多哦,柜子里全部都是大福的零食,它都长胖了,等到了之后你们可以直接拿零食喂的”
听着小孩们稚气的欢呼声,柯南的两只手都垫在脑后,揶揄地看了一眼灰原哀:“不是说不来吗?毕竟尼格罗尼也是有可能出现在桑名先生家里的。”
灰原哀淡声道:“那你还不是就这么直接地去送人头了?”
柯南的嘴角微抽:“喂喂,这种话也太难听了吧?”
灰原哀哼了一声,琴酒发现了她但是没有管她,而组织那边估计还不知道她的情况,否则早就派其他人过来了。
她担惊受怕了一段时间之后,听江户川说琴酒脱离了组织,于是她也就这么摆烂了。
她感觉自己其实压根就没有什么重要性,而且现在的情况令她也不怎么能够看得懂了。
她瞥了一眼越来越开朗的小树,也知道最近工藤在观察小树,嘴上却是在说着另一件事:“你有空的话还是去看看你的小兰姐姐吧,你走了之后她和毛利大叔反而都不太习惯吧。”
柯南深深地叹了口气。
天气晴朗,徐徐拂过的阵阵清风也是令人神清气爽,一群小孩子们聊天聊着聊着就唱起了歌来。只是等到他们到了桑名真家的附近时,光彦的眼睛一睁,惊诧道:“你们看!那个人是不是偷东西了?”
只见一个人戴着鸭舌帽遮遮掩掩地从阳台上翻下来,身形有些佝偻,像是怀里还捂着什么东西,一看就贼眉鼠眼不怀好意!
弘树睁大了眼睛:“那是我家的阳台!竟然有小偷偷东西!”
这下子小孩们的正义感瞬间便涌上来了,指着小偷大喊道:“有小偷!别跑!”
好像有火焰色的背景熊熊燃烧,惊得本就心虚的小偷顿时脚底一滑,便不小心从阳光上跌了下来。
但是小偷大概也是入室盗窃的次数太多而经验丰富,在瞬间被叫破之后,他回头一看却发现只是几个小孩,嘴角不由得不屑地撇了撇,然后将怀里的东西捂得更近了,根本就不理会想要逞英雄的几个小屁孩。
小偷不屑鄙视的眼神过于明显,元太几人顿时便怒了:“那个小偷干坏事竟然还鄙视我们!抓住他,让他看看我们少年侦探团的厉害!”
柯南:“先报警吧。”
看着这几个热血上头的小孩,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是偷东西的确也是不值得提倡的行为,他滑动了一下球鞋的动力开关,原地将水瓶踢了出去,正中逃跑中的小偷的膝盖关节。
小偷的身体在惯性下往前一倾,而跑的最高的元太已经飞扑了出去,将整个身体重量都压在小偷的背上。
“呃啊!”小偷的眼睛都被压得突了出来,一瞬间感到头晕目眩。
骑在他背上的元太得意地喊道:“看你还敢不敢再偷东西了!待会儿就把你交给警察叔叔!”
光彦弘树也快步跑了过去,光彦关心地问道:“小树,快看看这家伙偷了你家些什么东西吧!”
闻言,小偷死死拽住自己偷来的东西,无论几个小孩怎么尝试,都没办法将小偷怀里的东西给弄出来,一个个都蹙着眉头,责难地盯着与他们僵持的小偷。
然而要是元太从小偷身上下来的话,这小偷说不准就又跑了。
灰原哀提醒道:“还是先将桑名先生喊出来吧,有大人在的话会好办许多。”
弘树应了一声,立马跑回去一趟将桑名真给喊了出来。
但差不多时间来的还有正好就在附近办案的目暮警官他们,目暮警官在接到报警电话之后习以为常地叹气,很快便赶来了报案里面所说的地址。
好在报案的是偷窃,应该不会太麻烦吧。
被弘树叫出来的桑名真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警官之后点了点头,此时他还没有想到自己将会多么地社死。
“这么光天化日的竟然还敢入室盗窃,这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目暮警官板着脸教训小偷,眼见小偷仍旧摇着头垂死挣扎,他眉头一皱,“高木,把这个人先铐起来。”
“是!”
高木制服了小偷,在他动手的时候,小偷怀里的东西也终于没有办法再藏纳下去,而是在小偷犹如天塌一般的泄气表情中掉了下来。
然而当众人看清楚小偷千辛万苦藏起来的是什么东西之后,俱是一片乌鸦飞过的沉默。
三条内裤,看起来还是有些湿润,应该是刚刚洗过不久。
天真单纯的小孩们眨巴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小偷死活要藏的竟然是这种东西,甚至还疑惑道:“诶?竟然不是偷了值钱的东西吗?”
灰原哀:“”噫——
柯南:“”噫——
原来是变态啊——
警察们抓变态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他们职业的特性也让他们能够见识到很多离谱的变态,但他们的眼神已经下意识地放到了当事人的身上。
桑名真瞳孔地震:“???”
不是,他刚开封洗了两个小时都没有,就这么碰上变态了?!
小偷在瞥见某一个人过来的时候,脑袋顿时更加难堪地低了下去。
正好过来看了个热闹的羽生纪泽轻咳一声,随后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桑名真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叹一声。
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够看到这种热闹,好像有点稀奇。
桑名真二次瞳孔地震,在羽生纪泽拍他肩膀的时候就像是一只兔子似的蹦了起来,惊声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有时候丢脸不算什么,但丢脸丢到认识的人面前那才是真的尴尬又羞恼。
羽生纪泽的唇角悬挂着一抹极其微妙的看好戏的笑意,眸光中像是含着一缕细微的光晕:“有一样东西之前忘在了你这里,所以过来拿一下,不巧,正好看见了有变态偷你的贴身衣物。”
他换了一个委婉一点的名词,但也没有过于委婉,总归指的都是同一个东西。
桑名真心都梗了。
然而就在这时,因为被正主发现而难堪低下头不敢看人的小偷却是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瞳孔放大:“那不是你的吗?!”
羽生纪泽笑意微敛:“?”
桑名真一听便明白了,他挑了挑眉,幸灾乐祸地反过来拍了拍羽生纪泽的肩膀。
笑笑笑,笑的太早了吧?!
柯南对这个反转表示惊呆,在警察们的审问之下,小偷才垂头丧气地将事情的经过都招了出来。
小偷其实也住在这附近,因为羽生纪泽上过新闻报道,所以他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有时会来这边找桑名真,甚至因为羽生纪泽连孩子也放在桑名真这里养,于是便以为桑名真大概率是羽生纪泽的什么情人之类的关系。
而上一次羽生纪泽半夜来桑名真家被小偷注意到了,但羽生纪泽走的时候却是翻窗,于是小偷一直都没有发现,以为羽生纪泽这段时间一直都住在桑名真的家里。
然后他今天看见了桑名真在阳台上同时挂了三条内裤,便直接变态上头去偷了下来,反正肯定总有一条是对的!
但他也认为自己很倒霉,偷东西被发现不说,结果还偷错了,如果知道是这个结果,那他偷这个干什么?
小偷有些不满道:“同时洗三条,难道你内裤都是攒一段时间才洗吗?”
桑名真反而要被这个倒打一耙污蔑他不爱干净的家伙气笑了:“那时因为我有拆封后先洗了的习惯,你还是进局子反省去吧。”
小偷又看了羽生纪泽一眼,羽生纪泽直接无视他被警方拷走,但接下来桑名真就开始没好气道:“笑什么,人家想偷的是你的,我才是那个给你背锅的人!下次我会记得把你用过的周边全部都留下来让人光顾的。”
俩假小孩:“”
柯南果真觉得碰上羽生纪泽是遇到的案件有很大概率会比较离谱。
羽生纪泽微微眯眼,轻笑一声:“你还是先庆幸你没有用过那三条吧。”
桑名真冷哼一声:“要是他晚几天来,那还真的说不定是你穿过的,你不是偶尔也会留宿吗?我这里有的是你的东西。说不定下次有人偷的就是你用过的东西了。”
羽生纪泽深吸一口气,已经决定好该怎么报复桑名真了。
柯南无语地抽了抽,什么偶尔留宿、把孩子养在这里,说的好像你们两个真的有一腿似的。
羽生纪泽懒得再跟他废话,自己钻到桑名真家里去找他上次忘在这里的东西。
桑名真咬了咬后槽牙,然后才假装无事发生地招呼几个小孩子在家里玩,他自己进了厨房切水果。
还没等他从厨房里出来,羽生纪泽就已经找到了他上次遗留的东西,而柯南在注意到羽生纪泽出门时,怀里好像冒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耳朵?
柯南:“”
于是等孩子们想要和猫一起玩的时候,桑名真上上下下喊遍了都没有看到自己的猫。
他猫呢?
他的脸色一瞬间沉下来,终于意识到猫不见了,那家伙又绑架他的猫!
于是他咬着后槽牙将今天羽生纪泽的黑历史添油加醋地发送给某一个账号。
琴酒望着自己收到的信息,又联想起之前调查出来的羽生纪泽一大堆花边新闻,不禁陷入沉思。
他抽了抽嘴角。
没过太久,羽生纪泽就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只乖巧听话的猫:“你看我带回来了什么?有猫猫哦——”
他又习惯性地用以前哄小孩弟弟的语调开始说话了。
大福乖乖地“喵呜”了一声。
琴酒瞥了一眼猫,神情颇为一言难尽。
第117章 第117章
羽生纪泽饶有兴趣地把猫放在地上, 推了一下猫屁股让它往前走。大福是见过两次琴酒的,但是每次因为时间不太对,大福都是将自己缩在桑名真的衣服里。
只是这一会儿琴酒将自己收敛得和普通人没多少两样, 于是大福在仰着脑袋看了一眼羽生纪泽之后, 对面前的琴酒也有些好奇,高高地翘着尾巴往琴酒的方向踱了几步。
“喵呜~”
然而当大福还没有与琴酒靠的太近的时候, 它就本能察觉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顿时便将探出去的脑袋缩了回来,胖了一些的身体往后一弹, 一溜烟儿的用爪子扒住羽生纪泽的衣服往上蹿。
然后将猫脑袋埋了下去, 怂唧唧不敢动,猫毛都炸飞了几根。
见状,琴酒哼笑一声。
羽生纪泽差点都忘了, 这猫相当的怂, 他将猫从自己的身上撕下来, 将怂的不行的猫放在外面去,给它拆了一个罐头,让它自己在外面玩。
随后羽生纪泽重新回到书房里,随手拖了一张椅子在琴酒的对面坐下, 单手撑着侧脸问道:“你那边还顺利?”
琴酒淡声道:“还行。”
总之他早就有这个准备, 下面的人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到目前为止,情况都还算良好。
于是羽生纪泽也没有问的更多, 而是交叠起双腿,提起了某一件事:“那天晚上, 我本来是让人在乌丸莲耶的别墅里制造一点麻烦,让别墅里贝尔摩德深埋的棋子能够趁乱获得那一份白兰地的调查报告, 不过还没有动手,乌丸莲耶自己就已经晕倒过去。”
虽然在离开组织之前,羽生纪泽自己的人手并没有摸到乌丸莲耶的身边去,但是现在他们的用人其实也差不多是共享的状态,十八人团所经营的、琴酒多年以来凭借无数经验的积攒、以及余生自己他自己的经营,所有的这一切加起来绝不止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他们目前的势力整合起来,基本上可以干翻了组织,并且不需要和任何的官方组织合作。
而其中琴酒自己所经营的势力占据大头,因为比起尼格罗尼毫无根基的开始,琴酒深知每一个人的弱点,稍加使用手段,便可以将人拿捏在手中,甚至他们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效忠的到底是谁。
否则琴酒也不可能连乌丸莲耶缩在哪一个地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你干的?”羽生纪泽微微挑眉问道。
琴酒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只不过是让他的特效药变得没有什么效果,于是开始加速老化衰败。”
当乌丸莲耶清楚地看到自己距离死亡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就不可能稳坐钓鱼台。
而那天晚上,琴酒打的是和羽生纪泽一样的主意,贝尔摩德是个聪明人,作为那位最宠爱的女人,她不可能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来弄清楚她一直以来的疑惑。
羽生纪泽身体微微后仰,轻笑一声:“你就这么确定贝尔摩德会将这种重要的情报透露给柯南吗?”
“她一向懂得明哲保身,听你说她很在乎毛利兰以及柯南的时候,我都有些想象不出来。不过在你分裂组织之后,现在组织的威慑程度在贝尔摩德的眼里自然也会下降许多,在这期间,贝尔摩德悄悄做些什么,并不容易被组织发现。”
琴酒微微颔首,也正式如此,他才选在他脱离组织之前让贝尔摩德能够拿到那一份调查报告,然后用他分裂组织作为导火索,以此来放大贝尔摩德的胆子。
她或许会犹豫,但是她最后的决定,只会偏向一个方向。
所以接下来,他们只需要按兵不动,等待其他人的后续行动即可。
琴酒低头看了一眼一份文件上标注重要的信息,掩在银发之下的眉头微蹙。
羽生纪泽略略抬头,双臂环于身前,直接问道:“有麻烦。”
“嗯。”琴酒也没有将自己目前烦心的东西瞒下去的心思,而是直言道,“目前缺两条航线。”
无论是武器军械还是药物储备,都是他们不可缺少的东西,其他的琴酒都已经有了替代的选项,金钱方面他也不缺,唯一剩下没有落到实处的,是需要两条新的运输航线,用来替代原本组织的航线。
但是合心意的航线并没有那么容易找到,并且那些很好的运输航线,基本上都已经被其他势力所占据。
而且既然他分裂了组织出来,现在手底下原本属于组织的人也一起脱离了组织,他自然不可能在条件上比组织所能提供的更差,否则所谓的分裂就成了一个幽默笑话。
虽然现在的储备足够,并不是很急,但是两条新的航线却是必不可少的。
羽生纪泽唇角微扬:“航线吗?我倒是有两条,一条码头在东京,还有一条码头在横滨,地势条件都不错,而且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两条航线是我的,你可以先看看。”
他将两条航线的信息翻找出来发给琴酒,当看完这两条航线的信息之后,琴酒有些诧异,因为其中一条航线他之前有过意向想买,不过没有找到正主是谁,再加上他忙,就暂且搁置了下去。
“你什么时候弄到手的航线?”
“就在两年前。”羽生纪泽微微一笑,语调拉长,“不是有一句话叫做想要富先修路吗?在我重新在这里建立根基之前,自然是要先搞两条航线出来,避免有人刻意卡我的物资。东京那条来源于一个权贵财阀,而横滨的那条是来源于极道,都是在私底下秘密转接给我的。”
也正是如此,羽生纪泽两年间在当地的发展都极为迅速。在身份上与哈伦夫人背后的家族做交易之后,他就得到了更多的协助。
琴酒对这两条航线很满意,航线的问题解决了之后,他这里就没有了其他的后顾之忧。
“我将负责人的联络方式告诉你,你后面让你的人去找他就可以了。”
“嗯。”琴酒点了点头,将新航线的信息透露下去。
在他忙碌的时候,羽生纪泽突然问道:“朗姆现在也在东京,这一点你可以确认吗?”
琴酒微微抬眸,冷锐的眼凝视着羽生纪泽:“无法确认具体的位置,但大致的范围可以圈定。等他腾出手来,估计会开始联络你。”
朗姆同样也是一个有自己小心思的家伙。
或许是天气有些发热,琴酒动作沉缓地褪下皮质手套,漫不经心道:“乌丸莲耶只有一个,但朗姆可以有很多个。”
羽生纪泽唇角微扬:“我知道。”
越发明显的阳光从窗户外渗透进来,茶香馥郁芬芳,两人各自处理着自己的事情,时不时用简短而明了的词汇比照着可以互相配合协助的地方,显得平静而温馨。
即便是以前两人都在组织里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相处的时光。他们基本上都是在不同的任务之下天南地北地到处跑,绝大部分心神都用在提升自己在组织里的地位上,也没有什么可以一起出任务的机会。
不过比起琴酒因为分裂组织而有较多的事务需要处理,羽生纪泽的事情就要少得多了,于是当时间差不多到了晚上之后,羽生纪泽便再次改行做大厨了。
作为哥哥,他是不可能拒绝得了投喂弟弟的。
于是当琴酒放下手头的工作之后,鼻翼间就传来了丝丝缕缕的饭菜的香气,以及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跟着尼格罗尼从打工的店面回家时,路过街坊邻巷时,家家户户里所烹饪的晚餐香气全部溢散出来混合到一起。
琴酒对此没有什么软弱的眷念情绪,但偏偏这段记忆却是能够清晰地浮现出来。
其实过去尼格罗尼特意找了白伦街搬家也不错,至少在食物这方面上,琴酒非常满意,而后面他重新进入组织之后,对于面包起司之类干涩又缺乏色香味的饱腹食物,琴酒面无表情地习惯了一段时间。
虽说他心理上很容易接受,但至少身体上需要再习惯一次,然后才恢复了那种对于食物只要是没毒能入口就可以的状态。
琴酒来到客厅的时候,只觉得有一股视线从某个角落里探了过来,他略微转头,便见被羽生纪泽抱回来的猫缩在桌子底下,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来对他暗中观察。
目光与琴酒对视上之后,猫咪又将脑袋往里面缩回去了一点儿。
琴酒没有理会这只鬼鬼祟祟又暗中偷窥他的猫,伏特加就是在这个范饭点的时间上门来的,琴酒去给他开门,然后让伏特加进来。
伏特加带着一个公文包,里面装的都是大哥让他带过来的东西,将东西交给大哥查验的时候,伏特加的眼神也不自觉地往厨房的方向飘。
好香啊,有点饿了,大哥竟然请了一个厨子?
在伏特加的印象里,也只有中餐能够散发出来这样浓烈的香气,他记得以前有段时间和大哥在英国执行任务的时候,吃土豆吃得他觉得自己都要变成土豆了。
伏特加这样想着,然后他的肚子就真的咕咕叫了起来。
伏特加:“”有点尴尬,他真不是故意想要蹭厨师的,真的!
正好这会儿羽生纪泽从厨房里出来,见伏特加来了也并不意外,反而是说了一句:“要不一起吃?”
伏特加脸都僵了,他以为做饭的是厨子,没想到竟然是尼格罗尼本人,尼格罗尼什么时候这么居家了,而且还这么会做饭?
但是有大哥在,他怕什么?于是伏特加身体非常诚实地应了一声。
嗅到美味的食物的味道,缩在桌子底下的金吉拉也兴冲冲地跑了出来,眼巴巴地冲着羽生纪泽喵喵叫,尾巴晃来晃去。
羽生纪泽心情还算不错,没有冷酷无情地让偷回来的猫继续吃罐头,而是顺手也给猫单独做了一份猫饭,将盛着猫饭的碗放在地上。
金吉拉顿时便用身体护食地圈住碗,猫脸埋进碗里开始吧嗒吧嗒。
饭桌上没有多少多余的话,伏特加努力干饭的同时也赞同地想着尼格罗尼的厨艺真是超级棒,但当他的视线瞥过尼格罗尼那盯着大哥进食的笑意吟吟的脸,而大哥非常淡定地无视,不禁在心底默默腹诽。
尼格罗尼这完全都可以做尽心于家庭认真养娃的家庭主夫了,系上围裙实在人夫,大哥都显得无害了。
但正当伏特加腹诽着的时候,羽生纪泽眼皮一抬,微转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投注过来,却像是一柄开封的利刃:“你在腹诽我?”
伏特加手一抖,这也能看得出来?!
吓得他喉咙一呛,疯狂咳嗽了起来。
琴酒习惯性地嫌弃了一秒伏特加的犯蠢。
第118章 第118章
不过伏特加犯蠢归犯蠢, 琴酒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这副德行,嫌弃了一秒之后就能够眼不见为净了,在饱腹之后, 琴酒就继续自己还没有完成的事务, 将伏特加所带过来的公文包资料全部都处理好。
等他将所有比较紧急的事情都处理完善之后,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间了。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等水声停止, 琴酒也从浴室里走出来时,带着热气的晶莹水珠从他健美的胸膛上滑落下来, 略微中和了一些他身上冷冽的气质。
而那只一直都暗中观察他的猫也似乎对他放下了一点警惕心, 模样乖巧地蹲在路边,在琴酒从它的身边路过之时,还试探性地探了探爪子, 用娇软的夹子音喵喵叫了一声。
胆小猫?这倒是不见得。一旦发现令猫发毛的两脚兽实际上不会对它做什么之后, 猫猫很快就能试探底线一步步得寸进尺了。
只不过琴酒显然是对猫这种看起来可怜柔软的生物没有多少怜悯心的, 他照常无视这只猫,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深夜里家家户户都熄灭了灯光,万籁俱寂,在如此寂静的空间中, 休眠中的琴酒却是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细微的动静, 有人悄悄潜入这栋房子里。
但虽说是潜入,却已然是美化的说话,因为来人根本就不会掩藏自己的脚步, 蹑手蹑脚的也极为明显,来人大概率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但既然有人来了, 琴酒也不可能不出去看一眼,于是他也就和同样出门来看看情况的羽生纪泽在室内楼梯口的栏杆位置碰上了。
羽生纪泽在琴酒的手背上点了点, 敲出了一串密语,大致意思是:来的是熟人。
琴酒有些无语:“”大半夜偷偷摸摸入户的熟人?
而下方传来了弘树尽力压低了音量的声音:“桑名叔叔,这样不好吧?”
总觉得桑名叔叔在带坏小孩子,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像是小偷一样的事情,羞得脸都红了。
“是他先偷我猫的。”桑名真小声抱怨了一句,小心翼翼摸索着找他的猫,终于在客厅角落的位置找到了一个被放在墙角处的纸箱,他的猫正躺在里面睡得四仰八叉,软乎乎的肚皮都露了出来。
因为熟悉桑名真的气息,因此在连着纸箱一起被桑名真抱起来地时候,金吉拉也没有醒,仍旧睡得呼呼的。
在顺利地找到猫之后,弘树本以后他们可以回去了,结果未曾想,桑名真竟然又摸到了厨房的方向去,然后拉开了冰箱。
今天琴酒在,那家伙肯定是有做饭的,他不仅要把被偷走的猫给偷回去,还要顺便偷菜!
弘树目瞪口呆,不由得细声道:“这样肯定是会被发现的吧?”
冰箱打开之后的光线在夜里还是很明显的,而且开关冰箱之时都会有一点声音,对于那两个人那种敏锐的感官,不可能发现不了吧?
不可能发现不了的羽生纪泽手肘搭在扶手上,掌心支着脸。
听着下方明显极了的动静,琴酒的嘴角微扯,对这两人的戏码感到无言以对。
“发现就发现,我改天就把他的私人号码送给他的烂桃花。”
羽生纪泽微微挑眉,弘树的小脸都惊呆地皱了起来,眼睁睁看着桑名真将纸箱里睡觉的猫抱起来让他抱着,然后就地取材用纸箱将冰箱里的菜全部装走,顺便还搜刮走了一些水果,可谓是格外的有恃无恐。
然后才让弘树跟着他一块,两人又悄悄摸摸溜了出去。
等他走了之后,羽生纪泽才下去看了一眼冰箱,轻叹的语气中并没有多少无语或是愠怒的情绪,只是意味深长地轻声道:“真是贪心啊——”
拿回去吃吧,一吃一个不吱声。
他早就猜出来桑名真晚上过来偷猫的时候肯定会忍不住顺便偷菜。
琴酒叼了支烟,轻嗤一声:“挺无聊的把戏。”
但看得出来,关系不算差。
琴酒对这个插曲并不太在意,只是看到明显性格比之前外向许多的弘树,他才问道:“你一直把人放在他那儿养着的?”
羽生纪泽拉伸了一下骨节分明的十指,淡淡“嗯”了一声。
房子内没有开灯,冰箱的光也在合拢冰箱门之后消失,但两人都是习惯在夜里视物的人,有外面隐约的一点光亮,他们也能够看得清对方在黑夜中的轮廓。
琴酒回想着这家伙养孩子的技术,勉为其难的还算是认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哼笑:“不是挺会养小孩的?”
“但我可没兴趣继续养第二个了。”羽生纪泽缓缓顺着楼梯上楼,两指精准的将琴酒叼着的烟掠取下来,随后指节稍稍用力,将香烟折弯,“吸烟有害健康。”
他叹着气,语调悠长而无奈:“你知道你有多糟心吗?心里得有点数。”
琴酒冷笑一声:“你也不妨多让。”彼此彼此而已。
“所以你将弘树放在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做吗?虽然他人还是一个小孩子,但是在电脑方面的技术的确很不错。”
说起这个,琴酒也想起了自己最初的想法,但是现在却是已经用不到了,沉声道:“先放着,暂时没有用得到的地方。”
在弘树刚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琴酒就已经开始了对这个小孩的关注,他仍旧是对电脑感兴趣,并且表现出了自己对此天才的一面。
他原本设想的计划中其实有用到这个小孩的一部分,不过自从他知道尼格罗尼在实验室里搞了什么之后,这小孩对他的作用就无限变小。
但琴酒关注都关注了,组织也注意到了他,以及诺亚方舟。若是真的让这个小孩落到组织手里,就会出现他无法控制的变数。
尼格罗尼已经足够让他感到糟心了,而琴酒并不想再多出第二个人。
所以他也没有过多犹豫,仍旧是决定将这个小孩弄了出来,对他来说只是顺手的事情。至于诺亚方舟的秘钥,分裂前的组织仍旧是在继续破解寻找,但分裂之后,组织大概率也不会太过关注没有太大进展的诺亚方舟。
乌丸莲耶更加不会,目前对乌丸莲耶最重要的,只有活得更加长久。
“不过放在桑名真那里还挺不错,柯南应该已经在推测弘树究竟是谁了,上次在失火的山林里,弘树的易容被烤得翻边。”
羽生纪泽思索了一会儿:“其实现在可以让弘树将诺亚方舟拿回来了。”
虽然弘树还能碰得到诺亚方舟,但诺亚方舟实际上是被封锁的状态。让弘树拿回来诺亚方舟的话,对后面应该也有所推进。
琴酒凝眸沉思了一会儿,也随之点了点头。
“唔,所以明天能空出时间来吗?”
琴酒抬眼:“做什么?”
羽生纪泽拍了拍他的肩膀,言辞颇为语重心长:“别总想着工作,当劳模容易猝死,去打个台球放松一下?还有别穿你的黑大衣,我不想看着像是带了一个极道大哥出去,很不符合我的形象。”
琴酒嘴角一挑:“不符合你花边新闻一堆的形象?还被变态觊觎你用过的周边?”
对于自己的这类丰功伟绩被弟弟提起来,羽生纪泽多少也被哽了一下。
“别提。”
——
安室透来到以往某些组织成员最喜欢在闲暇时出没的酒吧里,果不其然,他仍旧在这个酒吧里发现了畅快喝酒的基安蒂的身影,并且科恩没有在她的身边。
比起基安蒂,一向沉默寡言的科恩看起来不起眼,但实际上非常细心,能够注意到基安蒂有时会忽略过去的细节。
安室透是打着套话的目的过来的,科恩不在,他在套话上还会容易一些。
他暂时也不担心自己出现在基安蒂的面前会不会被当成是对立面,毕竟从他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他还没有直接被琴酒打为相悖的立场,看起来应该是处于被忽视的状态。
不过也有可能琴酒知道他和朗姆没有断了联系,留着他也存在有想要通过他来摸清楚组织那边的动向的可能性。
总体而言,他可以先浑水摸鱼。
他扬起蜜意的笑脸,来到吧台旁边,对着酒吧点了一杯他常用的酒。
基安蒂瞥了他一眼,没有特别的反应。
安室透心底便有了数,他抿了一口酒,感叹道:“偷懒时的酒客真是不错啊——”
在他的推测中,琴酒将组织分裂出来不是小事,现在肯定是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的,基安蒂估计也不例外,会比较忙碌。
果不其然,一听见他这句话,基安蒂就赞同地点了点头:“就是,我只想打枪,琴酒都还能拉我当了几天的壮丁。不过你负责情报之类的,肯定比我更忙吧?”
安室透嘴角一抽,突然觉得有点扎心,因为他其实没有什么事能忙的,所以果然琴酒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他!
他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笑容,基安蒂以为她猜中了,不由得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本着同事的人道主义,而且波本也不是她讨厌的家伙,就顺口安慰了一句:“不过现在情况也还好,也就忙这么几天,很快就可以上正轨了,到时候你就没有这么忙了。”
基安蒂遗憾地闷了一口酒:“我还以为分裂之后能有不少人来找琴酒的麻烦呢,结果连个影子都没有,看来还是那天晚上琴酒的战绩太吓人了,导致那些人都不敢来。”
人人都希望能有一个敢死队出来找琴酒的麻烦试试水,但冲动的已经冲动上去了,结局是人没了,剩下的基本上都非常能苟。大家都等着能有人试水,结果就是压根没有人先出手。
来找琴酒的麻烦还不如去弄点组织的好处呢。
原本还摩拳擦掌、以为可以大干一场的基安蒂都只能遗憾在这里闷酒。
安室透的眸光微闪,通过基安蒂的这几句话,他就已经将现在琴酒这边的情况猜了个大半。
比起组织那边各处出乱子又被官方组织和同行趁火打劫围剿打击,琴酒这边的过渡极为平稳。
安室透的目光微闪,微微摇头感慨着:“不过也的确没有想到,琴酒一脱离组织竟然就能干出这种大手笔,我还以为他永远都会忠诚于组织呢!”
基安蒂也深以为然,但她一想起琴酒和两年前本应该死去的尼格罗尼又再度联合在一起,便觉得琴酒的冷酷无情上突然多出来了一个奇怪的隐忍剧本。
反正她最近八卦听得多,自己脑补的也很多,而且八卦本就是越传越离谱的,比如说什么琴酒在哥哥死了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对哥哥爱得深沉,冷酷杀手失控后悔,忍辱负重多年只为对组织进行报复,为哥哥报仇。
还有什么琴酒冷酷恶犬的名声本就是因为受到组织的胁迫而不得不如此,目的就在于保护对此一无所知的哥哥不受伤害,终于在尼格罗尼死后难以忍受。
还有琴酒当年就是被组织掳走,组织每天给琴酒洗脑变成了冷酷杀手,尼格罗尼为了拯救弟弟亲自涉险,但始终没能拯救得了被组织洗脑的弟弟,两年前遗憾死去之后琴酒才冲破了组织洗脑的束缚幡然醒悟,而尼格罗尼也命大没死
如此这样的八卦数不胜数,基安蒂也不管这些花样百出的八卦是真是假,总是她听得很开心,顺便也兴致勃勃地给安室透分享了几个。
安室透:“”
他大为不解,你们对琴酒的印象竟然是这样的?这是兄弟剧本吗?
但他不解的同时也有些震惊,因为这些人还有心情八卦成这样,足够说明琴酒对分裂出来的这部分势力掌控程度如何了,能在组织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安室透内心相当复杂,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第二个组织。
而在安室透套话的时候,某个地方的大街上也发生了一件人质挟持案件,一个打扮低调的女人看足了热闹之后,伸手压了压宽大的帽檐,往地下停车场的方向退去。
第119章 第119章
在光线较暗的地下停车场内, 贝尔摩德纤长的两指夹着一只女士香烟,轻薄的烟雾自她殷红的嘴唇中吐出。她的拇指快速在手机上按动着,回复着朗姆的信息。
【已收拢清除完毕。】
在琴酒已经分裂了组织且背叛的情况下, 组织有些东西就不得不处理掉, 为了保险起见,即便是那些不被琴酒所知的东西, 现在也必须要转移并且扫尾干净。
而现在能做些的, 也就只有贝尔摩德了。
不过好在朗姆早已经来到了东京,虽然组织在这边的情况不太妙, 但好歹也能够有些得用的人手。
他们是不可能将所有的鸡蛋都放进同一个篮子里的。
然而据贝尔摩德所知, BOSS目前还没有对琴酒的背叛给出应对的指令,反而是暂且让他们都暂且按兵不动,就是朗姆也没有不满反驳的意思。
她思及她搜集到的那份调查报告, 以及BOSS逐渐变得不好的身体状况, 也就能够猜得出来为什么BOSS会是这种反应态度了。
因为那份调查报告中所提到的死而复生之人, 毋庸置疑有了一个活生生的证据。
虽然尼格罗尼当初调换了实验体的编号和数据,使组织没能找到那个有幸死而复生的人到底是谁,但尼格罗尼现身,里卡尔为了将功赎罪而亲自向朗姆汇报了那日在列车上所发生的事情经过, 也证实了羽生纪泽的确是尼格罗尼本人。
那么羽生纪泽身边的某一个人就非常明显了, 桑名真。
这个一直以来都不怎么显眼的家伙,原先的名字叫做相叶雅纪,曾经被游轮上的那两个成事不足的蠢货送进了组织里当实验体, 而现在却和羽生纪泽关系亲近。
这个男人在贝尔摩德的面前也出现过几次,但是当琴酒背叛之后, 贝尔摩德也才找到了琴酒的一些蛛丝马迹,比如说他抹去了与桑名真有关的一些痕迹, 直到琴酒离开之后,这些才一一暴露出来。
这些年,竟然没有一个人怀疑琴酒。
早有准备的男人果真难搞,贝尔摩德觉得自己对琴酒当真没有看错,他绝不像表面上的那样对组织忠诚,就连劳模的名号里也掺杂了不少的水分。
不过在听从上面命令之外,贝尔摩德也很好奇琴酒到底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只是柯南那个孩子贝尔摩德仍旧无法看透琴酒对他究竟是什么态度,而在游轮之上,她也似乎是被琴酒耍了一把,除了那个莫名冒出来的大家伙应该的确是个意外。
琴酒脱离组织之后,似乎也已经没有了杀了这个孩子的必要,但是死而复生和柯南的回缩年龄却也存在某种共同之处
既然弄不清楚,那就不妨将这摊浑水搅和得更加浑浊一些,反正柯南那个孩子,在面对组织如今的状况,必然会迫不及待地掺上一脚。
贝尔摩德的余光瞥了一眼身后一辆车的阴影处,语调慵懒:“跟了我一路了,不准备出来吗?”
柯南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来,也并不意外贝尔摩德是怎么能发现他的。
他的眼镜片上反着光,双手插入裤缝中,沉声问道:“组织如今的情况应该不太好吧?”
贝尔摩德微微挑眉,微启的红唇中吐出一个烟圈儿:“boy,如果你以为能够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打击组织的话,还是尽早放弃这个想法。”
“组织的盘踞不是在短时间之内形成的,虽然琴酒分裂了组织,但也只是在这个远东地方,而在这之外,某些家伙的占便宜也只是一时而已,组织不会让钳子挥舞到自己脸面上的家伙能够毫发无损地回去,他们迎来的必然是极为猛烈的报复。”
这就是面子问题了,如果没有反击,那组织在其他人眼里也就变成了一个好捏的软柿子,谁来了都能捏上一爪。
现在也仅有琴酒是那个例外而已,如果BOSS真的能够从尼格罗尼那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被琴酒撕下来的那部分势力,BOSS恐怕也并不介意直接放弃。
和生命比起来,这些东西也不过是身外之物而已。
柯南的心底微沉,看来组织的确还是底蕴深厚,也难怪赤井先生他们在打击了组织一些据点之后就决定先收手。
他扶了扶眼镜,眸光冷静沉着:“既然组织会打击报复所有趁火打劫的家伙,那又为什么在面对琴酒这边毫无动静?”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只是因为目前认为不值得罢了。”
“不值得就因为一个尼格罗尼?”柯南捏着下巴,回想着他所知的零零碎碎的情报,最后笃定道,“是因为尼格罗尼在两年前私底下做的实验吧?这个实验里有你们那一位想要的东西,而且现在日本这边已经不算是你们的主场,因此你们认为打击报复琴酒不值得。”
贝尔摩德弯着眼睛,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所以你呢,你查到了些什么东西?如果你的消息还算有趣的话,其实我也不介意告诉你一点特别的东西。”
日本这边的确已经不算是组织的主场了,即便那一位还有一个乌丸家,但是boss隐没多年,除了最开始的组织启动资金来自乌丸家之外,boss已经将乌丸家与组织分开得彻底。
简单来说,要是组织败露,乌丸家会成为BOSS的后盾,因此他不会轻易将组织与乌丸家扯上关系,除非他已经到了不得不如此的地步。
如果能得到尼格罗尼手上的东西,boss恐怕连整个组织都可以舍弃掉,有乌丸家的财富,他仍旧会是人上人的地位。
柯南的眼睛微凝,沉声道:“当初在游轮上,伊藤千棠和吉野英彦两个人曾经为了投靠组织,谋害了相叶雅纪,使得相叶雅纪最后成为组织的实验体,也就是说,桑名真曾经是组织的实验体,但你们似乎并没有人能够发现他这个外逃并且安全活到现在的实验体吧?”
“在两年前,尼格罗尼私底下做的实验就被某些有心人注意到了,于是黑麦的身份暴露,尼格罗尼被勾结FBI的罪名,很快就被组织下达追杀令,琴酒亲自执行了这个命令,但显然,这也是他有意为之。”
“既然你们因为尼格罗尼的实验里存在有你们想要的东西,甚至没有对琴酒的背叛进行处决,那就说明比起组织被分裂,尼格罗尼的那个实验成果对于你们来说更加重要。”
“既然是实验成果,那必然在成功的前提下有在人身上试验过,而曾经以实验体身份落在组织里、现在又和尼格罗尼来往甚密的桑名真,不就是很扎眼的一个人吗?”
“或者说,他很有可能就是尼格罗尼两年前所谓的实验成果,因此尼格罗尼才会将他带在身边。”
也不是柯南想要可以暴露桑名真出来,而是现在的桑名真的确过于明显了,组织也不是傻子,在琴酒背叛、羽生纪泽就是尼格罗尼的条件下,桑名真的存在尤为显眼。
而且里卡尔那天也在列车上,尼格罗尼唯一带上车的人只有桑名真,能够伪装成羽生纪泽的,也只有桑名真。
琴酒的背叛,让里卡尔成为罗网里无处挣扎的鱼,为了改变自己的处境,就算里卡尔与羽生纪泽私仇深重,优先选择也是对朗姆将功折罪。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就在这之前,柯南也从安室先生那里得知里卡尔的动向。
贝尔摩德轻叹一声,她有时也的确会对柯南调查的能力感到惊叹,因为他所知的情报,组织的某些高层都不一定清楚。
正如她之前所想的,柯南会成为射向组织心脏的一颗银色子弹,只不过这颗银弹还没有发挥他应有的威力,情况就因为琴酒和尼格罗尼这两个人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她扬了扬唇角:“的确是挺有趣的消息,和你的推测差不多,桑名真已经成为了那一位眼中活生生的证据。”
如果不是因为权衡利弊,组织早就将桑名真这个人抓了回去,倒是和她差不多了。
她有些玩味地笑了笑,指点轻点了一下女士香烟:“我记得在很久以前,我对某个家伙说过一句话,而你被APTX4869的药效变小,应当能够理解这句话。”
“我们既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人死而复生。你敢想象吗?在如今的时间里,竟然已经有人做到了让人死而复生,并且,这个始作俑者,并不是一个举世闻名的大科学家,而且他本人似乎对医药以及生命科学也并不感兴趣。”
尼格罗尼缩在实验室里,弄出了好一些成果,但是贝尔摩德也能看得出来,尼格罗尼待在实验室里最开始只是为了减少出任务的次数而已,而他看起来,对这方面也有一点天赋。
这很矛盾,一个从小没有经历过这方面熏陶的人,怎么会突然就开始进入了实验室里面做研究,甚至连死而复生都弄了出来?
但无论过程如何,boss都只看结果,除非有第二个人突然冒出来,高声说他做到了死而复生,尼格罗尼技术来源其实是他。
柯南的瞳孔一震,通过贝尔摩德意味深长的描述,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对方口中那个死而复生的人到底是谁。
他喃声道:“怎么可能有人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很荒谬是吗?”贝尔摩德低笑一声,“我也怀疑过,不过当一份死而复生的调查报告被送到boss的面前之时,尼格罗尼已经被琴酒一枪射中心脏的位置,被丢弃进入大海中。很巧合是不是?”
“而现在,他还活着。”
琴酒的形象,在组织里的确是深入人心。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琴酒也在询问羽生纪泽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桑名真不是相叶雅纪,你怎么做到让桑名真变成相叶雅纪的?”
羽生纪泽思考了片刻,斟酌道:“如果我说,这都是科学的结果,你信吗?”
琴酒拧了拧眉,很怀疑羽生纪泽究竟来自一个什么地方。
羽生纪泽斟酌着换了一个说法:“我有一个朋友,他玩了一款游戏,游戏里他有一个近乎宿命的敌人,他无数次杀死敌人,对方却也无数次用不同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
琴酒的眼睛微眯,这个说法,有意思。
“但是那个敌人却并非是盗窃了其他人的身份,敌人在最初是一个天才的科学家,他改换身份的方式,是使用了一种名为意识转移的技术,或者也可以说是灵魂。”
“所以?”琴酒微微挑眉。
羽生纪泽认真地点了点头:“这真的是科学。”
琴酒:“你觉得这个世界很科学?”
羽生纪泽眨了眨眼:“正是因为没有那么科学,所以才需要有科学。”
琴酒黑线:“别绕。”
羽生纪泽笑了笑,窝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眉眼略带几分好奇的轻懒:“所以你对那小子的潜移默化需要多久?”
琴酒平静道:“不久。”
根据上一次回溯的经验,只要撬动了那小子怀疑世界的某一个点,以他追求真相的性格,很快就可以开始新的轮回。
等世界再一次回溯的那天,他不会让这小子有置身事外的机会。
羽生纪泽饶有趣味地笑笑:“我来帮你撬,其实要不然我把你给我的那个奥特曼放出来算了,这应该很能打击他的世界观。”
琴酒低哼一声:“试过,没用。”否则游轮上出现的那个怪物早就能让那小子足够清醒了,他目前试出来的结论是撬动的点必须与组织有关。
但是神秘学的东西和那小子碰到一起,对他肯定也是有一点影响的,不过琴酒也无法具体保证是印象在什么地方,反正他先做了再说。
羽生纪泽:“还真试过啊”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感叹道:“过几天好像又是情人节了吧?是今年的第几个来着?说下雪就下雪。”
琴酒也抬眸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双腿交叠起来,低哑地哼笑一声:“你还记这个?”
“用不着记,手机上的网页已经会弹出来情人节预热的广告了。”
羽生纪泽站在窗台前,伸手从眼前的花圃里折下一朵炽红的玫瑰,他低垂着眼,俯视着玫瑰的花心,显得漫不经心又多情。
他用剪刀剪去玫瑰花枝上的尖刺,轻声问道:“如果一切都能够结束,你想要做什么?”
琴酒用指背抵着脸侧,墨绿色的眼睛如同风波不起的湖面,他嘴角微扯:“还早,没想过。”
“也可以想想了,有最终目标的行动更加令人有动力。”羽生纪泽剪下最后一个尖刺,轻笑一声,“我应该不是一个好的榜样,不要像我一样。”
将心理支撑点放在别人身上,他可以,但弟弟不行。
琴酒长久地凝视着他。
第120章 第120章
“急匆匆地把我们叫过来, 是有什么急事吗?”工藤宅的书房内,被柯南用情况紧急的讯号召唤过来的赤井秀一与安室透泾渭分明地站在两边,中间像是隔了一条银河。
两个人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忙, 如果不是柯南说有非常重要的情报的话, 他们也不可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到这里。
赤井秀一对最近的狩猎很是有兴趣,只可惜他估摸着组织已经到了能够腾出手来的时间, 只能遗憾地暂时中断针对组织的行动。
果不其然, 当他提醒总部收缩行动之后,组织那边已经以一场骇人的报复行动证实了组织即便被琴酒反水, 但组织仍旧是过去那个有深厚底蕴的组织。
在这段期间蹦跶得最为厉害的一个组织同行的实力, 就在几天在被组织以猝不及防的速度将其全部覆灭,彻底地向所有人宣告,组织不是除了琴酒就没有其他可用的厉害人物的。
现在国外的组织已经在开始全面的反击, 但仅仅只有日本境内极为安静, 仿佛组织对琴酒的所作所为看不见一般。
柯南神情凝重地将书房的门关好,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也能够确保这里没有其他的监听设备,随后他在父亲沉静镇定的目光中坐下,虽然心情凝重,却也并没有太多的慌乱。
他开口问道:“安室先生, 您目前知道里卡尔的动向吗?”
闻言, 安室透蹙了蹙眉:“这个我倒是清楚,他将功折罪回到朗姆身边,然后朗姆就让他出境去其他地区协助组织的反击行动。”
安室透本想着能抓一个是一个, 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将里卡尔抓回去,或者用里卡尔作为试金石, 送到琴酒那边去,琴酒对于这个礼物应当也会感到很满意, 于他之后有利。
只可惜朗姆布置的动作太快,等安室透收到消息之后,里卡尔已经踏上了出境的渡船了。
这一点令他无比警醒,即便琴酒将组织分裂出去,但像是朗姆以及贝尔摩德这类人物,必然在这边发展了私底下的人脉势力。
说到底,琴酒分裂组织之后,霓虹境内的形势反而变得更加复杂扑朔迷离,若是他一个不小心,指不定就在这趟浑水中万劫不复。
柯南点了点头,看来他推测得果然没错。
“其实我是想要告诉你们一个很重要的情报,因为担心电话短讯会受到监控,所以才让你们也过来。”柯南并没有掩饰自己见到了贝尔摩德的事情,沉声道,“我碰见了贝尔摩德,她告诉了我一个很重要的情报,与组织为何目前对琴酒的反水视而不见有关。”
安室透早就发现了贝尔摩德对柯南的特殊,在游轮上他就已经明白这种特殊已经到达了何种地步,是会不顾琴酒的怀疑也想要保下柯南的地步。
他奇怪过这里面的缘由,不过贝尔摩德对柯南特殊,也不妨为一件好事。
工藤有希子与丈夫对视一眼,掩下了心底的担忧之情,但在担忧之外,工藤优作也有些欣慰地看着这个孩子。
在经历了如此之多的事情后之后,新一也以超乎他想象的速度成熟了起来。
柯南抬起头,凝声道:“贝尔摩德告诉我,尼格罗尼已经做到了令人死而复生的奇迹,这才是组织最近一直都按兵不动的原因。”
在场众人俱是瞳孔微缩,现场陷入了一片寂静的沉默,他们都不是蠢货,很快便都想到了那个死而复生的人可能是谁。
除了桑名真之外,恐怕也别无第二人了。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安静地倾听着柯南接下来的话:“你们或许会不相信,但其实早在之前的山火事件中,我大概就算是旁观了一次。”
柯南捏着下巴,越是回忆,就越是觉得那天的事情有些不太对:“那天我将桑名先生救出来之后,他突然开始抽搐发抖呼吸困难,木屋里被他吃下的食物和水里应该只是迷药,不太可能出现这样的剧烈反应,我记得他当时很困难地说着要找纪泽,但是很快就没有了呼吸。”
“我本以为他经历过组织的实验,或许是迷药中的某些物质对他现在的身体有不良反应,所以才造成了这种类似于休克的反应,但是随后劳伦斯那些人就找了过来,将一剂针管的液体打入了桑名先生的后颈,等了几分钟之后,桑名先生就恢复了正常。”
柯南的脑袋微垂,眉心蹙起:“但现在想来,桑名先生似乎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所以才会说出要找纪泽这种话,而后来的劳伦斯也提前知晓了桑名先生会有这种反应,所以才带了那剂针管过来,及时救下了桑名先生。而这背后都指向一个人,也就是羽生纪泽。”
当时他虽然奇怪,但也下意识地认为这可能是组织折腾桑名先生身体的后遗症,需要定时注射某些东西来缓解,但当他从贝尔摩德这里听说了死而复生之后,他便骤然将这件事情回想起来。
万一,那不是组织实验的后遗症,而是死而复生的后遗症呢?
组织有权有势,他和父亲推断出来的乌丸莲耶所在的乌丸家也是首屈一指的富豪权贵,当什么都不缺的情况下,唯一缺的也只有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的时间。
而且柯南也并不认为贝尔摩德会用这种话来诳骗他,随便哪个理由放出来都比这一个更加令人信服。
更何况他自己也是一个证据,那一款使他的身体缩小的APTX4869,已经证实了组织所渴望的东西。
缩小年龄,不也是一种延长寿命的方式吗?死而复生,也更加不妨多让。
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那剩下一个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倒是没有听柯南说过这件事,但这也的确成为了一个无法忽视的佐证。
死而复生,这太过于荒谬了。
但事情走到这个地步,他们也不得不相信。无论是柯南还是他们,都有了隐隐的预感,这是真的。
如此说来,为什么两年前的尼格罗尼会更换实验体编号数据、让不少的实验体都消失,琴酒又为什么会设局让尼格罗尼以死亡的方式离开组织,组织在尼格罗尼死后严格内查、连尸体都不放过蛛丝马迹,组织放逐琴酒到远东,却又对劳伦斯等人视而不见
尼格罗尼对除了琴酒之外的所有人都一视平等,现在却冒出了桑名真这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而桑名真在列车上冒着被里卡尔杀死的风险伪装成尼格罗尼
以及现在琴酒用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脱离组织、组织又对此没有过多反应
在知道尼格罗尼两年前就已经做到了令人死而复生之后,现在这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
若是死而复生这种秘密暴露出去,恐怕不止是组织,整个世界都会为之疯狂,尤其是那些身居高位的权贵。
羽生纪泽能够将这个秘密藏到今天,也实属不易。
突然就有些理解琴酒两年前为什么下手如此狠辣无情,因为一旦组织率先得知尼格罗尼的秘密,那才是真的危机。
也就是说,其实琴酒也早就知道了。
在场所有人都内心复杂,而这是,端着红茶平静思索的工藤优作忽然道:“死而复生,的确让很多事情都能够说得通,但是还有一些疑点无法解释。”
柯南一怔,在经过死而复生的震撼之后也很快反应过来:“对,还有桑名真为什么会认识小时候的琴酒,看着琴酒长大这种话,应该不是假的。”
“但是这与相叶雅纪的身份相悖,即使DNA检测多次都没有问题,但是桑名先生对芒果不过敏,而且相叶白奈小姐作为相叶雅纪的唯一亲人,却对桑名先生没有亲近感。一次更改DNA结果可能会成功,但不可能次次都验证无误,而且还有公安私底下的悄悄验证。”
于是矛盾点又回到了这上面,柯南有直觉,只有解开了所有的疑点,他才能够看到真相。
工藤优作沉思片刻,道:“前几日我从朋好友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桑名真将原本属于相叶雅纪的股份全部转移给了相叶白奈小姐,而相叶白奈小姐也没有制止,平静地接受了。”
“”
许久之后,工藤优作才用一种他自己也有些难以接受的语调低缓凝重地说道:“如果死而复生已经能够做到的话,那么在相叶雅纪身体里活过来的,其实并不是相叶雅纪,而是桑名真?”
“相叶雅纪和桑名真,本就是两个人?即使证据确凿,但人的感情,却不会出错。”
柯南的神情一窒,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低声呢喃道:“老爸,这怎么可能啊”
但他手臂上眼睛的印记却有些发烫了起来,告诉他这个世界其实本就没有那么科学。
好像连那种超乎想象的怪物都能出现之后,死而复生、以及在相叶雅纪身体内醒过来的人不是相叶雅纪,又有什么值得惊叹的呢?
他有些恍惚。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也俱是拧眉,这比死而复生更加的天方夜谭,但即便他们潜意识不愿意相信,但这个猜测也在他们的心里留下了一些浅浅的印痕。
而正在这时,安室透忽然接到了一则短讯,他的脸色顿时便难看了下来:“朗姆已经抵达了日本,准备和羽生纪泽约见谈判了。”
柯南的瞳孔骤缩:“什么?!”
至于他们要谈判什么,恐怕除了羽生纪泽死而复生的技术之外,再没有别的了。
赤井秀一的目光一厉:“不能让他们的谈判成功!”否则之后的发展,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可能控制得住!
羽生纪泽手里捏着潘多拉的魔盒!
而另一边,安室透口里刚抵达日本的朗姆实际上已经在日本待了不短的时间了,只不过刚刚抵达的样子也要做一做。
而羽生纪泽捏着手里低调奢华的邀请函,随意地将邀请函扔在台球桌上,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刺入胃中,不小的后劲令他的脖子上的喉结也上下滚动着。
他从台球桌上下来,将手臂搭在沙发上,迷蒙的眼底带了些昏沉不羁的意味,最上方的几颗纽扣被解开,露出小部分的胸膛,他低哼一声,刻意将锁骨露出来的男孩顺从地将一瓶新开的酒放在他的面前,脸颊微微发红。
“那老家伙真会找地方,在闹市区包了一整层楼。”
美其名曰,商务谈判。
琴酒看着他这一副俨然是醉生梦死的不羁模样,余光又扫过锁骨男孩微红的脸,以及羽生纪泽言笑晏晏地接过锁骨男孩的酒杯,嘴角微扯。
以前看到的花边新闻终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琴酒将这一幕忽视过去,哼笑一声:“那老家伙也惜命的很,不选在人少的地方,还不是怕你玩釜底抽薪,直接要了他的命。”
光是从列车上羽生纪泽让桑名真伪装他这一点,朗姆就可以看得出来,明面上他是想要将羽生纪泽与尼格罗尼分开的,所以才将地点选在闹市区。
更何况,乌丸莲耶催朗姆催得急,又不想要亲自来,因为只要他亲自来,他和乌丸家的关系就掩饰不住了。
仍旧想要鱼和熊掌兼得,怎么可能呢?
羽生纪泽轻轻地笑了一声:“啊,别这么说,我其实也怕他直接要我的命呢!波本接到这个消息了吗?还有贝尔摩德的动向。”
琴酒点了点头:“嗯。”
“那看来已经万事俱备了。”
关于柯南,琴酒不能去轻易做的事情,他和桑名真都可以,他已经试验过了。
羽生纪泽不再去想朗姆的事情,他重新回到台球桌的面前,抓起球杆挑眉哀怨道:“再来一局,我每把都输,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琴酒的嘴角微扬:“想的美。”
玩的时候,自然也要玩的尽兴,让球是不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