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得到她如此坚定的回答, 没有问及选择这条线的原因,也没有丝毫犹豫,拿着剪刀开始剪那根蓝色的线。
毛利兰眼睁睁的看着他剪那根线的动作, 心里不断思考了几番, 她其实也不确定, 剪断蓝色那根线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这个世界,会不会因为她的出现,而产生蝴蝶效应, 或者换种方式说法,这两起看似毫不相关的事件,在某种意义上,会不会有一些极细小的关联。
比如说,剪断这根线的结果。
但这件事,似乎也是一个好解决的问题, 两根线都有一半概率成功,都是赌, 倒不如赌一次大一点可能性的蓝色线试试。
可是……
毛利兰想这件事想得入迷, 导致形成的状态是, 她正满脸担忧地看着工藤新一剪线。
“小兰, ”工藤新一像是知道她的视线, 语气很轻松, “你别这样看着我啦。”
“我才没有。”毛利兰反应过来来,下意识红着脸否认,忽而又转过头看着他,“新一, 你不是要剪线吗?怎么还会……”
注意到她的视线
“你是紧张吗?”
“我没有紧张。”工藤新一摇头,目光淡定地看着剪刀中间夹着蓝色线, 即将要落下去的刹那,微微扬了下嘴角,“只是看起来,我们这回真的要同生共死了。”
“小兰”
工藤新一说出这句话,并没有感受到很明显的面对生死的恐惧或者其他情绪,只是很平常向她阐述一件事实。
平常得像说“你今天吃了什么?”“没吃”一样,表情是微微笑着的,但能很清楚的感受到里面的决绝与坚定。
“嗯,”毛利兰将手放在他空闲的、绑着发带的手上,眼神很肯定,嘴里坚定的说着,“同生共死。”
“新一,你剪断吧。”
——你不会有事的。
毛利兰心里默默这样想着。
凡事不能只往坏处想。
对毛利兰而言,这是一个架空世界,还有系统这样的金手指加持,她的运气也一向很好,说不定按照她想的剪断这根蓝色线,他们就一起平安,皆大欢喜。
她也能成功联系上系统,获得这些天以来积攒的一大笔好感值,然后攻略成功顺利回去。
分明是抱着很好的想法,可奇怪的是,无论是哪个世界,一旦危及到工藤新一的生命,她就一直都保持不了,这样乐观、 豁达的心态。
但无论怎么样,她都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
系统能够看在攻略的份上,让他平安健康的活下来,不用遭受那么多磨难,好好活着似乎就够了。
再者,她心里也有一个隐隐的直觉,那就是系统他不会让他死。
如果说系统选择的宿主一直在变换,那么在属于以“他”为主角的世界里,“他”这个攻略角色无论发生过多大事件,大概是永远都不会有事的。
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
思考到这里,毛利兰强压下心里胡乱飞奔的思绪,目光尽量维持着表面平静看着他剪断线。
她在这一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工藤新一手上的动作,并没有时时刻刻都停留在剪线的地方上。
反而是在炸弹装置里,用那只完好的手,费劲的朝里面,用剪刀,试探些什么。
毛利兰很轻的皱了下眉头,轻微的动了一下身体,想要凑近仔细看他的动作。
工藤新一恰好在这一刻,忽然停止手里边所有的动作,抬起头装作若无其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毛利兰察觉到他的这一动作,背后隐藏的含义,也就这么顺从的没有多问,耐心的做旁观者的身份。
他不愿意说,那么她就不会问。
作为“旁观者”毛利兰眼睁睁地看着,工藤新一恢复刚刚了剪线的动作,手掌轻巧的摁住剪刀。
工藤新一剪线的速度很快,青筋凸起,修长的手掌摁住剪刀两侧,轻轻而又没有任何迟疑的剪了下去。
剪断的那一刻,意料中的爆炸声没有传来,两人屏住呼吸,安静的等待了一会儿。
所谓的爆炸声迟迟没有传来,这样的情况,代表着他们两个人暂时逃离危险,躲过了这一劫。
工藤新一不停地望着炸弹装置,随即,又低头撇向她,有一种久违而又庆幸的情绪扑面而来,层层包裹着他们。
他们都知道,他们许久做出的决定,意料之中地成功了。
毛利兰也侧目望向他。
四目相对间,似乎什么都不用说,但都能在这一瞬间明白对方此刻庆幸的心思。
毛利兰看着他此刻的模样,突然在脑袋里想起,刚刚对于他而言,或者,是作为这个世界上,原原本本,没有任何金手指与开挂的东西,被警官光荣誉为“日本警察救世主”的工藤新一。
他剪断炸弹装置线的时候会是什么感受?
或许会煎熬吧。
一面是对于未知,人类心里那股与生俱来的恐惧感,而另外一面,更多的是在面对生死抉择,与很多人性命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时候,所产生的艰难选择。
“新一,”毛利兰抬起眼眸,眼睛亮晶晶的,又似乎透露出真心实意的好奇与担忧,“你总是关心我怕不怕、紧不紧张,那你呢?”
“剪断蓝色线的时候,你怕不怕?”
在面临到来的危险,生与死的抉择,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样的?
会怕吗?
毛利兰问他这句话时,腰上被绑着的炸弹装置,已经开始被工藤新一轻巧解开,白皙的指尖摸索过她的腰,带来一点微痒又极为亲昵的触感。
虽然隔着一层衣服感受不到什么实质的感触,但还是令她不自觉的移开了视线。
毛利兰心底好奇他的回答,强硬的让自己视线注视着他,脑袋里瞬间凭空飞过无数种他可能会说出的回答。
“不怕。”
这个问题,并没有让他思考多久,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说出口,没有丝毫的停顿,仿佛对于他来说,生死就像家常便饭一样简单随意。
他说完这句话,还没有意识到这句回答有哪里不对劲,微微低下头,就不经意地撞上她的视线。
少女的眼神非常真挚,干净纯粹的紫色眼眸里,袒露出好奇的神色,以及认真思考这句回答的样子。
“我当然不怕,不过,”工藤新一眼神专注的看着她,等着少女思考完毕,彻底回过神才缓慢补充开口,“你知道吗?小兰。”
“在剪线的时候,坦白说,我并没有那么多心思想其他的,脑袋里想的都是不能让那些原本要来救我们的警官失去自己完完整整的生命。”
“或者说,我那个时候已经做好了,如果炸弹真要爆炸的话,我会趁着炸弹时间的缝隙(bug)彻底拆开炸弹装置,跑到离着很远的地方,独自面对这枚炸弹的打算。”
这件事交给任何一个人做,他都不会放心,所以他“自私”的想要独自面临这些选择。
一个人的牺牲,换所有人的安全。
在任何世界里看起来这都是一个很完美,很无懈可击,甚至会让所有人心生敬佩的做法。
“可是,”工藤新一睁着双湛蓝色眼眸,将心里掖藏许久的念头,直白的说了出来,“你在这里,我就想跟你一起活下来。”
最坏的结果,他来不及拆炸弹,她也逃不了,那时候工厂外面的警官大概去到了安全的地方,而他们二人都被困在这间空旷的废弃工厂里,也就只是像他刚开始说的那样。
——不能同生,那就同死。
好像是没什么好怕的。
毛利兰清楚听到他这句话,怔了一下,脑袋里莫名的想起刚刚他遮遮掩掩做的那一幕。
那是他选择独自面临牺牲做出的准备吧。
果然,无论是哪个世界的工藤新一,都会做出这样相同的选择,这或许是没有好深究、不需要反复确认的做法。
深深刻入骨髓的三观,又怎么会因为不在同一个世界、不是一模一样的人,而面临改变呢?
毛利兰沉默着没有说话。
脑袋里像是在飞速运转思考着什么问题,一时之间没有回答他的话,工藤新一倒像是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忽然开口:“我说的这些其实挺傻的,对吧?”
这种做法一出来,都让他自己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他在这个世界里,并不是这种“大公无私,一心为人民服务”的好少年。
“才没有呢!”毛利兰所有的思绪都被他这一句话打回,她将手放在他的手掌上,理直气壮的摇头“新一,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也很理解。”
“你真的很好。”毛利兰望着他受伤的那只手,笨拙而认真的说,“哪怕不这么做,我觉得新一也很好啊。”
——当然,他下次要是还遇到这样的危机时刻,她相信,他还是会这么做。
只因为,他是工藤新一。
光这一点就真的已经足够了。
门外守着的警官见里面半天没有发生任何动静,一面觉得炸弹应该解除了,一面又怕里面是遇到未知的危险情况,连忙闯开门,大声喊道:“新一,毛利小姐!”
“工藤君!毛利小姐!”
第62章 攻略值
门外的警员们不约而同地匆匆赶了过来, 看见的就是一对眼里只看得见彼此的少年少女们。
警员们沉默了下:“……”
……大意了。
本以为是济世救人的灾难纪实片,没想到是少年少女圆满、平安无事在一起的爱情片。
但无论怎么说,目前看来都安全下来就很好。
单身的年轻警员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决定听从刚刚目暮警官在外面对他们的吩咐, 上前观察他们的伤势, 然后妥贴的带他们走出去,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他走上前看见的是这样一副画面。
少女依靠着大门的另外一端,浑身略显的灰尘扑扑靠着墙, 腰间有一个很明显被东西绑过的印记,白皙的脸颊上,有道明显的黑漆漆的污渍。
而少年身上和少女差不多,都很狼狈,甚至他的一只手上还被尖锐东西划破,即使用黑色布绑起来, 也依旧能看见从里面渗透出来,呈现的暗红色血渍。
比刚刚进来时看见的模样更吓人。
他们两人周围方方面面, 还散落着被拆开的炸弹装置, 剪刀也被扔在这里面, 上边还能看见泥土, 一眼望去, 场面尤为混乱。
年轻警员走到工藤新一面前, 目光定格在被拆剪开的装置上,错愕的眨了下眼,脑袋没反应过来:“工藤君……这些都是你们做的啊?”
工藤新一脑袋里还回忆着,少女刚刚轻轻触碰过那只受伤的手, 所残留下的余温。
他知道,这只是她很简单的一种安慰方式, 是不掺杂着任何暧昧因素,仅仅只是担忧他。
这份心思,他能明白。
工藤新一在他们进来前,本来还想开口问毛利兰,她口中说的那种“很好”究竟是哪种好?
是单纯的因为他所产生的好,还是,她误把自己当作了另外一个世界同位体的他。
对于这个世界的工藤新一来说,他的心里不过也是觉得,他们除了长得一样,性格应该是截然不同的。
不然样貌、性格都一样的话,她一定会在某个地方不经意露出一些破绽,或者她会不会在某个瞬间,将他当成了他。
……喝醉酒的时候,她就这样做过。
糟糕……
脑袋实在是没办法认真顺着醉酒这件事仔细思考下去了。
他怎么会突然不合时宜想起醉酒发生的事。
工藤新一沉下心来,仔细往别处想了想。
毛利兰清醒的时刻,没有不经意露出这些马脚,找到的每一处破绽,她都能圆满的理由圆回来,而从始至终没有露出会被他抓到直接的证据,能够让她毫无保留的承认。
他能在前一段时间认出来,完全是因为他自己推理能力,再者他自己也花费很久,才能彻彻底底认清这个荒谬的事情。
他想起来,刚得知这件事的一段时间,曾暗暗的希望她能把自己当成另外一个世界的同位体那样对待,彻彻底底消化完后,认清这件事,他就不停的希望,她能喜欢他,也就只是因为他这个人。
直到毛利兰见识过自己方方面面,直到能坦然自若接受他,直到她能全心全意爱上他。
扯远了。
不过,他还在思考她说的“很好”,到底是哪种意思的好。
是对谁说的“很好”
他回忆到这里截止,本想继续进行的谈话,被警员们打扰,工藤新一没有回头:“嗯,这些还用问吗?”
年轻警员听到他这句没什么语气的话,不自觉哆嗦了下,像个小鸡仔似的连忙摇头:“当然不用,绝对不是工藤君的错,是我没眼力见,看岔了。”
工藤新一:“……”
毛利兰:“……”
毛利兰很不厚道的笑了一下,眼里盛满笑意,注意到两人投过来的视线,她连忙抿了下唇,努力拉成一条直线。
工藤新一皮笑肉不笑:“什么叫绝对不是我的错?是我让你误解了什么吗?”
“没有没有,工藤君这么优秀,怎么会让我造成误解?”年轻警员反应过来,嘿嘿地笑了几声,想起目暮警官交代,“工藤君、毛利小姐,我看你们受伤不轻,我先带你们到外面救护车上,一起去医院里疗伤吧。”
工藤新一没回答他的话,反而再度望向毛利兰,眼神示意的询问她。
在他眼里,毛利兰遭受过的伤和心理阴影应当很大,所以他会放下自己手上的伤不管,转而来先问她。
毛利兰知道他这个动作的意图。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哪怕系统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像是处于沉睡状态,她在这期间受到过的任何伤害,都不会让她感觉到疼意。
金手指强大到这种程度了么?
但在这样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劫难的场景下,表现不出一点疼痛,只会让所有人都起疑,面临担忧与盘问。
更何况,工藤新一手上的伤现下急需要治疗。
所以,她装模作样的皱了下眉,下意识倒抽了口气,又有些倔强的点头:“好。”
工藤新一看着她这副模样,连忙朝年轻警员点头,毫不犹豫走过去,公主抱着毛利兰:“那我们走。”
年轻警员看着他一只手配合着另一只受伤的手,娴熟得没有丝毫停顿抱起她,抬脚就往外走的模样,一时间有点担忧:“喂,那个工藤君……”
你手上的伤都还没好。
啊喂。
工藤新一并不怎么在乎这些伤,抱着她就往外走,年轻警员只能拼了命的追上他:“工藤君,等等我啊!”
工藤新一抱着毛利兰走到外面,毛利兰一连几夜都没睡觉,这会儿彻底放松下来,心里强撑着的那股气消散了,于是早就在他的怀中,安稳的睡着。
目暮警官跟着医护人员已经站到外面等着他们了,见到他们两人先出来,连忙推着担架到他们跟前:“新一啊,我跟你一起把小兰放到担架上吧?”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工藤新一生怕吵醒怀中的人,声音很轻地说着。
目暮警官注意到睡着的毛利兰,动作下意识变得轻一点,刚刚还看得不慎清晰,现在离他们很近,才发现这两人公主抱的姿势很奇怪。
工藤新一紧紧握着毛利兰手心,即使有绵密的汗水露出来,也始终都不肯松开。
目暮警官看着两人如此亲密、别扭的动作,微微皱了下眉,目光再度扫向工藤新一将毛利兰放到担架上的动作,顺道袒露出绑着黑色布的手心,担忧地问:“新一,你的手不要紧吧?还是我跟那位护士小姐一起来帮你吧。”
工藤新一淡淡地看了眼握住她手心的那个手掌,摇头:“不用,我没事。”
他对于这种程度的小伤并不是很在意,但似乎也就只有毛利兰会在意要及时处理他的伤口。
他们两个都是患者,目暮警官没让救护车多停留,看见毛利兰平稳躺在担架上,两人的手还紧紧交握着,仿佛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目暮警官又回想起工藤新一刚刚叫他们出去的行为,沉沉地叹了口气,幅度很小,拍了拍工藤新一的肩膀:“辛苦你了,新一。”
“你是我们所有人的救命恩人啊!”
“不辛苦。”
“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如果真到解除不了炸弹的地步,他会坦然、平静的陪着毛利兰一起死,但在那种未知情况下,他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跟着面临惨痛的危险代价。
目暮警官跟其他警员打了声招呼,便跟着他们一起,坐到了警车里面,护送救护车。
*
米花医院里,外面都被日光笼罩,切割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线,直直照映在少女安稳平静,伴随着轻微呼吸声的脸庞上。
毛利兰紧闭着双眼,突然不安的皱了下眉,嘴里嘟嘟囔囔喊道:“爸爸、妈妈、园子、新一……新一。”
正看着她的床头牌,要为她换药护士,察觉到床上发出不小的动静,小心翼翼看了眼身侧,弯下腰,轻轻地喊:“毛利小姐。”
毛利兰充分感受到身边人的摇晃,猛然间睁开了眼睛,被照在脸上的光线,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您好,请问……我这是在哪?”
“医院。”护士一脸平静地说着,“毛利小姐昨天晚上被救护车送到我们医院里来,进来的时候昏迷不醒,身上还有几道伤痕,医生诊断说需要毛利小姐先到这间病房里休息,然后给你涂药。”
毛利兰听到这些顿时反应过来,她往四周望了下,不自觉地问道:“那麻烦问一下,昨天跟我们一起来的人呢?”
“喔,你是说一直握着你手的那个帅哥吧?”护士努努嘴,脸上划过调侃地笑,“他就在你床的另一头趴着呢!”
嗯?
毛利兰连忙撑着,想要坐起来,发现她的一只手不太方便撑着,仿佛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包裹着,很快,她被护士搀扶坐起来,一看就知道牵绊住她的是什么了。
是一只白皙宽厚的手。
那手上灼热滚烫的温度,传递到她的手里,带来一些细微的暖意,很温暖。
毛利兰抬眸,视线上移,是一张少年陷入沉沉的睡眠中,满脸疲惫的脸颊。
此刻正是早晨,他脑袋埋在臂弯里,下颚线如镌刻般分明流畅,漆黑的碎发,微微遮盖住他的眉眼。
温暖的阳光,倾斜地照射着他帅气的脸庞,露出那只高挺的鼻子。
毛利兰愣愣地看着他的睡颜,护士仿佛想到什么,笑着说:“这位就是毛利小姐的男友吧?”
第63章 父女
“昨天我们医院的医生查房, 看见他身上绑着的那根绳渗透出来的血,说要帮他包扎伤口,你们两个的手一直握着, 也不太好重新包扎, 医生就说要他松手, 结果你男朋友说什么也不肯松。”
突然听到护士提起这件事,毛利兰听得一愣一愣地,下意识瞥向那双握着的手, 那手上的绳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医院换的白色绷带。
应该是昨天就已经换过了。
他就这样不顾自己手上的伤,陪着她一个晚上了么?
毛利兰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他,握了一个晚上的手,他又埋着脑袋在臂弯里,这个姿势……维持久了会累的吧?
毛利兰缓缓地深吸一口气, 慢慢地抽离开手。
他感受到手中轻微渺小的动静,身子不自觉地动了动, 脑袋在臂弯里磨蹭几下。
换了个边继续睡觉。
毛利兰顿时吓得不敢动弹, 护士换好药, 看见他们两个人的互动, 眨了下眼, 识趣的开口:“那你们两个人好好休息, 医生说你醒了就没事了。”
她顿了顿,叮嘱:“你男友手上的伤需要一个星期到医院里换三次药,这样会好得快一些。”
提到“男友”两个字,毛利兰动作一顿, 也没赶得上否认,反而认真的问她:“那个……我可以问一下, 他的伤是不是很重?”
脑海中关于他那只受伤的手,染上鲜血的记忆,仍旧挥之不去。
护士了然:“毛利小姐,你不用太担心,你的男友身体好着呢,休息几天就好了。”
被她喊了那么多次“男友”,毛利兰知道她误会这层关系,忽然就累了,也懒得解释,干脆点头:“那就好,谢谢您。”
“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们医院应该做的。”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毕,该说的也都说了,护士说完最后这句话,便端着瓶瓶罐罐走了出去,顺便细心关上了房门。
她走出去后,病房再度回归宁静,只剩下身旁的人呼吸声。
毛利兰垂眸,望向他的身影,眼神看起来略微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现在,难得的空闲时间,她才有精力去思考这些天不断变幻、上演的事情。
首先是她意识到自己喜欢这个世界的工藤新一,偏巧系统攻略值迟迟不动,她郁闷不已又自暴自弃被铃木园子拉去酒店误喝酒,紧接着是她自己喝醉,醒来第二天在工藤新一家里,看见了他写得那封从垃圾桶里“飞”出来真挚的表白信。
然后她回到家,接到铃木夫人的电话,知道铃木园子不见的消息,找寻铃木园子的途中,收到了嫌疑人发来的信息,让她独自前往废弃工厂里进行“交易”,绑架她。
工藤新一赶过来救她,告知她铃木园子被成功救下的讯息,绑在她身上的炸弹迟迟没有爆炸,定格在0.01秒,她以为要炸掉的时候,忽然没有动静了。
最后的情况就是,那枚没有动静的炸弹装置里,被拆开后还剩下两根随时可能会爆炸的红蓝线,记忆短暂重叠,她回忆起摩天楼那一幕,忽地劝工藤新一剪掉那根蓝色的线。
两人成功的活了下来,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铃木园子、系统攻略值、表白信、炸弹。
这几件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关联?
铃木园子又被救到哪里了?
现在还好吗?
毛利兰只觉得头痛欲裂,脑袋的容量暂时只能够她仔细回想这几件事,其他的都没心思想。
她正思考着,一直趴着睡觉的人,已经悠悠转醒了。
她望着忽然坐起来的工藤新一,短暂的懵了下,抛下正在思考的问题,关切地问道:“新一,你醒了?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工藤新一垂眸,望着被松开的手,点头:“还好。”
“小兰,你呢?”工藤新一仔仔细细看着她,“你的身体怎么样?”
“我好多了。”
毛利兰看到他这种担忧神情,不自主地回了一个笑容,算是安慰他自己没事。
工藤新一望着她的脸颊,怔松了瞬。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出声。
门外传来几道脚步声,步履匆匆,敲响了房门,工藤新一起身前去开门。
门外的几位穿着警察制服,最前面带头的人是穿着橙色外套的目暮警官,他们几位大概是看他们都平安出来了,特意前来了解“废弃工厂”发生的事。
工藤新一下意识看了眼身后,坐在病床上的毛利兰,见她没什么问题,顺势给他们腾出一个位置:“进来吧。”
几位警员在目暮警官带领下,一起走了进来,毛利兰在他们站在门口,望着其中一个人的时候,就僵住了很久。
原因是,她看见其中一位穿着警察制服,长相酷似她爸爸毛利小五郎的人。
不,应该说一模一样。
尽管她尽可能让自己忽略与爸爸毛利小五郎和妈妈妃英理有关的任何消息,逼着自己承认这个世界的毛利小五郎他们并没有女儿,也没有她的存在。
不去看、不去思念他们。
可还是,在见到他的这一刻,所有的冷静,所有的无措都失效了,她深吸一口,止住想要喊他的冲动,维持自己冷静的形象。
“各位警官好。”毛利兰站起来礼貌克制的说。
“毛利小姐,你不用站起来的,坐下吧”目暮警官赶紧摆摆手,“我们这次来只是为了问清楚那天在废弃工厂里发生事情的所有经过,你还受到了惊吓,我们坐下来就随便聊聊就好,不用这么拘束。”
毛利兰抿了下唇,点头:“好。”
工藤新一站在窗边,望着挤满病房的这群人,以及坐在床上看起来很无措的毛利兰,冷不丁地开口:“目暮警官,你们在医院里“聊天”,有必要那么多人都进来吗?”
“哦对,”目暮警官顺着看了眼,“我忘记跟你们说了。”
“我们这次来是安排的三个警员进行调查,一个是毛利小五郎,一个中本次郎,还有一个中田树。”
目暮警官边说边朝着他们介绍:“这两位就是前阵子登上报纸的毛利兰跟工藤新一,都在帝丹高中念高三。”
那帮警员瞬间露出恍然大悟的眼神,其中一个激动的朝着他们喊道:“原来你们就是上过那张报纸的人,我听到内幕消息说是你们前去现场毫不犹豫地救人,才争取到消防员更多救援机会。”
毛利兰根本没想到他会提到这一茬,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的这些,但警员之间的八卦也挺好流通的吧?
毛利兰摇摇头:“不,不是我……”
目暮警官听到这个话题,乐呵呵地:“我都将这件事情原模原样的告诉他们了,你们就别谦虚,下次遇到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时间打119,顺便通知我们尽快到场才行啊”
“还有,千万不要横冲直撞的往火场里冲,凡事量力而行,知道了吗?”
工藤新一点头:“但是,目暮警官你们这次来,不是说是为了查清楚“废弃工厂”里发生的事情吗?”
还没等毛利兰回答,工藤新一满脸平静的神色就随着这句话传了过来,目暮警官一拍脑门儿:“这不是职业病犯了吗?说到底,还是觉得要跟你们交代才行,免得下次在火灾现场又看到你们猛撞往里冲,出来的时候受伤的样子。”
目暮警官说完这句话,又下意识地看向工藤新一的腰,见他神色自如,动作没有丝毫像被伤拖着的,才点头接着说:“那就先说到这里,剩下的事,只要你们原模原样的跟这些警员说就行了。”
毛利兰点头:“好。”
目暮警官听到毛利兰的回答,侧头不经意的撇到了身后警员们的身影,像是想起什么,不自觉地说道:“对了,毛利小姐,你还记得在飞机上的时候,我跟你说有个跟你一个姓的朋友们,站在这群最前面的人就是他。”
“还真别说你们两个长得很像。”
毛利小五郎抬起头,转而诧异的看着少女,眉眼间像是有很多不解的事情,正在脑中反复的思考。
毛利兰听到这句话,手指蜷缩,揉皱了衣服的一角,她微微垂下眸,教人难以读懂眼中的情绪,随即,她很快抬眸,笑着对他说:“您好。”
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生硬。
“诶,你好你好。”
毛利小五郎听到少女轻柔的声音,连忙点头附和,一只手搭在脑后,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听目暮警官这么一说,我跟毛利小姐的确很像。”
毛利兰紫色的琉璃眸里,闪烁着光彩,她垂眸,轻轻点头:“嗯。”
他们是父女,不像才奇怪。
虽然是另外一个世界的。
毛利兰没再说出其他的话,这句回复话音刚落,场面都寂静了瞬,空气里弥漫尴尬的气氛。
目暮警官嘴动了动,刚要说出话,活跃一下现场气氛。
“目暮警官,”目睹这一切的工藤新一适时打断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你们应该还有其他任务在身吧?”
第64章 谈话
目暮警官看了看他们几人, 连忙道:“我们确实是有很多事要忙。”
“毛利老弟,你带着你们小组的成员,务必要好好地将废弃工厂的事调查清楚。”
毛利小五郎回过神, 望向他, 认真点头“好, 我一定会完成此次任务。”
目暮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带着其他的警员走了出去,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他们几人。
毛利小五郎走到毛利兰身前, 公事公办的语气:“毛利小姐,请问你在去废弃工厂前后经历过什么?”
经历什么?
毛利兰思忖了下,如实说:“在去废弃工厂前,我接到一通陌生电话,声音被处理过,不排除是嫌疑人的可能性, 他说要我带着铃木夫人准备的赎金,独自前往废弃工厂, 这件事不能告诉他们。”
“然后到了约定时间, 我过来后, 遇到了嫌疑人, 没有看清他的样貌, 要去进行交易的时候, 他们早就提前准备好无形无味的烟雾,迫使我被迷晕,然后醒过来,就是绑着炸弹。”
毛利小五郎听她讲的话, 趁着她停顿的空隙,拿本子一步步记录下来, 记好这些关键信息,毛利小五郎看着她说:“好,你说的这些,我都认真记录下来了,等下会交到目暮警官那边看。”
“对了,你身体上的伤,好些了吗?”
毛利小五郎例行公事说完这些话,望着她的脸颊,下意识将这句尤为关切担忧地话说了出来,甚至都没有经过大脑思考。
其实是他内心潜意识里想的。
他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
就是想要这样关心她,但他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跟其他的有关,因为他早就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妃英理。
他还等着回去带妃英理去吃东西。
但这或许是因为他是一名警员,关心群众的安危,不论那面来讲都是尤为正常的。
毛利小五郎如实想。
毛利兰没想到毛利小五郎会突然问出这句话,他简直不像是自己认识的爸爸“毛利小五郎”。
这是平行时空。
不认识或者换一种性格才会比较正常的吧。
毛利兰咽下嗓子,点头:“我当然没事,谢谢毛利叔叔关心。”
喊到“叔叔”两个字,毛利兰实在是觉得别扭得很,毕竟叫了这么多年爸爸,再跟着喊一句叔叔,真的适应不过来。
“没事就好,”毛利小五郎心很大:“像这种炸弹,你没有触碰它开关倒还好,它也没有真的爆炸起来,不然都完蛋了,不过目前看来,那真正的犯人没有要你命的打算。”
他话锋一转,语气很重:“不过,你以后千万不能这么冒险,知道了吗?”
他的声音加重了一些,听起来很刺耳、锐利,眼神里还不乏有些严厉,毛利兰听得出来,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哪怕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他异世界的女儿。
久违的熟悉感,因为他的这句话涌上心头,所有的思念都在这一刻浮现出来。
毛利兰止住下意识想要落泪的念头,拼命点头:“我知道了。”
她微微低下头,一副认真听到他说话的样子,工藤新一站在一旁,看着她反应,虽然不了解毛利兰为什么是这个反应,但还是习惯性说:“毛利警官,调查的事忙完了吧?”
毛利小五郎看了眼毛利兰,又看了看工藤新一,回忆起他刚刚跟目暮警官聊的这些话,只觉得这个年轻人,做事情有点血气方刚,看他有点潜意识的不爽。
这种不爽,在看见毛利兰跟他站在一起,达到了巅峰。
毛利小五郎板着脸,收好笔,朝身后的警员耳语了几句,那些警员听了,连连点头。
毛利小五郎这才转过身,望向毛利兰眼里是温和的笑意:“毛利小姐,那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她一个人……?
毛利兰愣了一下,下意识往身后站在窗户边的少年望去,对着毛利小五郎如实摇头:“……叔叔,我不是一个人,还有新一陪我,不会有事的。”
“嗯”毛利小五郎简直没把她的后半句话当真,“女孩子在外,还是小心一些,不然你的父母会担心的。”
自从目暮警官那次,钟塔大楼执行完任务,毛利小五郎就听目暮警官提了一嘴,有一个跟他同一个姓氏的小女孩,突然闯过来要跟他们一起去钟塔大楼执行任务。
——还说这次任务虽然跟怪盗基德打成了平手,但如果没有工藤新一在现场,以怪盗基德那个诡异的行为和惊人的速度,他们指不定就失败了,顺便夸赞一番工藤新一超强的执行能力、处变不惊的办事效率。
话说到这里,目暮警官摇摇头说:“但是新一他在飞机上的时候,好像还把那个小女孩惹哭了。”
说到这里,目暮警官随口提了一嘴:“小女孩听说是跟随父母一起来到这座城市生活,想要跟着我们执行任务,大概是因为她是怪盗基德的粉丝。
“新一没抓到基德,回去的路上害得那小女孩哭得很伤心。”目暮警官笑了笑,感叹,“但都被新一哄好了。”
“你别说,他们两个光看外貌其实还挺般配的,两人还同龄。”
“般配什么?”毛利小五郎心不在焉,“这也不是没抓住怪盗基德吗?”
“毛利老弟,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啊,”目暮警官笑着,叹息了声,“那个怪盗基德狡猾成什么样,你也不是不知道,还令中森头疼很久呢。”
他这么说不完全没有道理。
每回怪盗基德都是大张旗鼓扔下一封预告信,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在拿宝石的途中,还随着夜幕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吸引起无数迷妹尖叫,浪潮一阵迭起一阵。
他偷走宝石没被警员抓住也就算了,没想到后面又悄悄原封不动送还回去,像个没干过这回事一样,就只把警员耍得团团转。
一度让警员们破防不已:“只有我们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哦。”毛利小五郎想了想,“那也是他不会哄女孩,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让那个女生哭。”
目暮警官:“……”
明明就是很满意。
死鸭子嘴硬。
回忆到这里,毛利小五郎望着眼前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小女孩儿,突然就有点后悔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
但他说的也不是毫无道理,他能看出来他的父母一定把她培养得很好,举手投足之间都非常有礼貌,很难不让人喜欢。
父母……
毛利兰犹豫了下,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叔叔关心。”
“不客气。”毛利小五郎在他走之前,喃喃地说:“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会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超过了现实,超过了身上连接的血缘关系,脱离了科学,一切都显得那么荒诞。
“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问
毛利兰闭了闭眼,摇头:“可能是叔叔想错了吧,我们没有见过。”
毛利小五郎没怀疑:“嗯,那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事就打电话跟目暮警官说。”
“好。”
他们一行人走后,医院里再度恢复宁静,看着他们交流整个过程的工藤新一走了过来:“小兰,你还好吗?”
工藤新一目睹了全程,注意到毛利兰不太正常的神情,忽然就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同姓,样貌有几分相似。
她会露出这样不太自然的神情,大概是因为他们原本是异世界的父女关系,而现在转变了一种身份,恰好出现了一个bug,她异世界的父亲并没有生下她这个女儿。
所以,她才会不易察觉的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恍然间就明白了这一切。
只是,在她没有主动跟他说之前,他不会拆穿,他要等着她亲口说。
他也要花时间暗中找出她能留在这里的契机,这里超脱科学外的现象,一切的一切一定都还有转机、时间,他可以再耐心等等。
“啊?”毛利兰点头,望着他,“我还好。”
工藤新一蹲下身,强迫着跟她对视上,不着痕迹的告诉她:“小兰,你知道吗?你每次不开心的时候,都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其实,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的。”
“好,不过新一,”毛利兰定定的看着他说,“我没有不开心的事,如果有,我一定会跟你说的。”
“好。”
他得到一个承诺,便已经很知足了。
“新一,”毛利兰说,“你手上的伤应该好一点了吧?医生有没有嘱咐过你不要干什么?”
一般看这种病,医生或多或少都会说一些什么的吧?他手上的伤看起来都包扎好了,那包扎的时候,医生应该告诉过他要注意的东西。
她拧着眉,一副陷入沉思,认真思考的模样,令他怔了很久。
她的神情,让他很想要占有,很想要只有他能看见。
“手上的伤好很多了。”工藤新一神色略有些不自在,“小兰,等到下午,我们就一起回家吧。”
一起回到我们的家。
就像以前那样。
他仍旧忘记不了,那夜他背着她往自己家里走的心情,他心里有点担忧、有点忐忑,有点期待。
但更多的是一份只有她能激起的、不易察觉地开心。
第65章 失控
工藤新一湛蓝色的眼睛在玻璃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线, 散发出熠熠的光彩,让人止不住的想要答应他。
而毛利兰也答应了:“好。”
“要不,”工藤新一直截了当问出口, “下午我带小兰你去一个地方, 怎么样?”
“带你去一个没有人打扰我们的地方, 好吗?”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是想要跟她度过一个二人世界。
工藤新一眼睛里蕴藏着的神色,忽然像深不见底的海一样, 捉摸不透,却又让人拼命想要进去看看,他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除此之外,那眼神里似乎还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非常致命。
毛利兰想也没想,点头:“好。”
“我带你去我家怎么样?”他又问。
“好。”
这下, 工藤新一顿时像被钉在原地一样,直直地看着她, 忘记了反应。
她今天很好说话, 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 但在这一瞬间, 在工藤新一印象里, 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 毛利兰几乎很少会拒绝他提出的要求。
唯一的一次是上次的雨夜里,毛利兰隔着门板哭泣,不愿意开门,他心里大概也清楚, 她不想让自己看见她狼狈的模样。
工藤新一一直都知道毛利兰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
在涉及到去他家的问题上,工藤新一即使全盘托出了他家里的钥匙, 想要把家里的一切都交给她,都摆给她看。
她也从不会越界一步,作为朋友不该到达的一步。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他亲自请求她告诉想要她教自己做美味的饭菜,她是绝对不会主动到他家里去的。
原因无他,因为他们只是朋友,并非恋人,所以她不会跨出这一步。
可今天,她这么一反常态的表现,甚至明眼人心里都清楚被邀请去没有人会打扰的自己家意味着什么,而且他还是在她非常清醒的时候提出去自己家的邀请。
她依旧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真的仅仅只是因为看见了毛利小五郎吗?失落而导致不清醒的状态吗?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担忧,心里好像有无数个忧虑想要问她,却又始终没办法跟她说明。
“怎么了?”毛利兰唇边扬起一抹微笑,轻轻地喊,“新一?”
“我没事。”工藤新一回过神来,却又忍不住问她,“你真的没事吗?还好吗?”
毛利兰心里的那道防线,差点要因为他的这句话,功亏一篑:“我很好啊,新一。”
“你刚刚不是说了那么多个地方吗?”毛利兰问,“我们下午要去哪个地方啊?”
工藤新一望着她的神情,在心里想了想,继而说出口:“医生说你的这个伤醒过来就好了,所以下午出去的时候,你跟着我一起走就好了。”
“至于是哪个地方嘛……”
工藤新一故弄玄虚
“保密。”
神神秘秘。
毛利兰点头:“好。”
反正,她跟着他一起去就行了。
她答应完工藤新一的话,心里瞬间被不明的情绪吞噬掉。
其实,她心里非常清楚现在是一个特别关键而又迷雾重重的一个节点。
系统的攻略值迟迟没有进展、被系统刻意的安排飞出来的告白信、受了任何伤都不会疼的金手指、相见却又陌生的毛利小五郎。
这里一切的事物,都没有一个完美的答复,就像是一个做了一半就没有后续的事情。
很容易让人抓狂、不解。
她真的很想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答案,她很想知道自己多久可以回家?她很想知道为什么毛利小五郎会对自己有熟悉的感觉?
她想知道,自己多久可以回家?
每一个攻略值得到一个进展,都或许是会有一件事、一段感情升华的发生,这件事说起来可大也可小。
炸弹那“同生共死”的分量重吗?场面大吗?
其实,场面大也重。
既然重,那为什么会没有系统攻略值的进展?
为什么发生炸弹一事以后,其他的事都很平静,除了增加毛利小五郎的见面后,都没有叨扰到她的生活?
为什么……系统不回答她的话?
毛利兰最关心最在意的只有这一点。
她欺骗了工藤新一的感情,不断让他加深对自己的好感值,可每进步一个好感值,她的心就好似要愧疚一分。
她实在是无法独自承受这份痛苦。
她想要早点离开这里。
所以真的很抱歉,她想要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再试试。
炸弹事件以后,既然没有让攻略值得到进展,那么,以后的情节肯定会有一个转机。
只要时刻在工藤新一的身旁,不断答应他的问题,她一定能获取到一个转机的机会。
最后再试一试吧。
她想。
*
两人下午简单的吃完午饭,工藤新一站起身,想要收拾桌上的菜跟剩饭。
毛利兰抢先一步,将桌上的东西都倒入垃圾桶里,朝着工藤新一说:“新一,你的手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工藤新一望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没有说话。
毛利兰望着工藤新一失落的神情,连忙摇了摇头:“新一,你的手受伤,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来源于我。”
毛利兰脑海里忽然想起在门外,不断用铁链敲击门所发出的“咚咚”响声。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因为她受伤了吧。
她的喉咙止不住想要哽咽,被她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她低低地说:“所以最近几天我会一直陪伴你,直到这个伤口变好,不过你放心,我相信你的手很快就可以恢复的,不要乱想哦。”
她以为,他是在担心他自己的手臂能不能愈合,可他担心的是,他不能帮她分担。
这些原本不该归她干的事,全都被她干完了,他一个人在生活方面也好像是在扮演者一个拖累她的身份,却还妄想着,想要时时刻刻把她留在身边。
想要她能为了自己留下来。
这种想法,其实很自私。
可他却怎么样,都没办法控制自己心里不断横升的这股欲望。
“新一,你不是说下午办理完出院手续,要带我出去吗?”
“我们现在就走吧?”
见工藤新一久久都没有出声,毛利兰只好出声提醒他,她的声音很轻,也很柔软。
但能一下子就把他从思绪拉回现实。
工藤新一回过神,点头:“好。”
办理出院手续的过程很简单,他们很快就办理完了所有手续,而后,工藤新一带着她轻松地走出了医院。
工藤新一走着走着不自觉地用那没有受伤的手掌,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冰冷的温度,透过掌心,准确无误传递到她的手里。
毛利兰愣住了瞬,一双紫色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新一,你这样真的可以吗?”
牵着他的手腕,他会不会觉得累?
“当然。”
“你的手好冰。”毛利兰忍不住说,“你很冷吗?”
“不冷。”工藤新一别过头,无视着泛红的耳朵,丢下这句话就不回答了。
“唔……那好吧”毛利兰看着前方闪烁的指示灯说,“新一,这好像是回家的路哎,我们是要回家吗?”
听到“我们”、“回家”这两个词,工藤新一的嘴角都忍不住往上翘,他说:“嗯。”
“小兰,我刚刚不是说要一起回家吗?”
“回家。”
“唔……那好吧。”毛利兰听到他这句回答,也没有多意外,点点头,便自顾自的开始思考等下要回去做什么。
工藤新一看着她这幅明显是当真的模样,轻轻地笑了笑:“小兰,其实我是想要带你先去我家拿车开。”
“拿车?”毛利兰愣住了,“拿车做什么?”
“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工藤新一认真的说,“去了那个地方,心情会好很多哦。”
工藤新一好像从始至终都是想要她快乐。
哪怕她不开心的时候,也会想尽办法,逗她开心,一直在她身边陪伴着她。
“那个地方其实,也是我经常去的地方。”
“所以小兰,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一起去远离喧嚣的地方,一起去没有人打扰只有我和你的地方,一起去我曾经待过的地方。
毛利兰顿了下,深深望着他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转机”会不会就是在这里呢?
毛利兰心里略微思忖着,脑袋里不断地闪烁过很多“转机”可能会出现的很多地方。
心里的预感愈加强烈。
毛利兰放平心态,跟着工藤新一一起走到了他的家门口。
工藤新一的家里停了一辆红色的汽车,是以前没有的汽车,看不出是什么牌子的,看着却非常高级,有质感。
毛利兰愣了一瞬,抬眸问道:“汽车?”
“嗯,”工藤新一点头,“是我的汽车,之前借给了中介,如今还给我了。”
毛利兰点头,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
“小兰,上车吧。”工藤新一打开了副驾驶车门,朝着她说,“我开车带你去。”
发展到这里,毛利兰这才想起一个致命的一点,她看着帮她打开车门,站在她身旁的工藤新一,一脸犹豫着问:“那个……新一。”
在工藤新一扬眉,表示疑惑地目光下,毛利兰忽然坦然的说:“你有驾照吗?”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有点无奈地反问她:“小兰,你觉得呢?”
不知道为什么,毛利兰总觉得自己问出这句话后,背脊凉嗖嗖的,就好像有人在注视着她。
大概是这句话问出来,让工藤新一的反应太过震惊了,所以,她会下意识有点心虚。
对周围的感觉也提高一个度。
毛利兰点头,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我想,新一应该是跟我同龄的吧?”
“驾照肯定是有的。”
“对吗?”毛利兰说。
日本年满十八岁是可以考驾照的。
工藤新一满意的点头:“嗯,小兰你说对了。”
他点完头,就离开了车门,步伐缓慢的朝驾驶座走过去。
毛利兰看着他这副模样,连忙顺着开了的车门,坐了进去。
她把副驾驶上的椅背,调整到合适的高度,忽然听见旁边人开口:“小兰,你坐上这辆车,放不放心?”
坐上这辆车……
放不放心?
毛利兰动作一顿,转过头,茫然的看着他。
她明白工藤新一想问的应该是她怕不怕他开车的技术,毕竟,他年满十八,应该才拿到驾照,车技都没很有经验的样子。
但她不明白的是,工藤新一为什么会问这句话。
“当然放心。”毛利兰点头,系好安全带,“有新一你在,我当然放心。”
“因为我是工藤新一?”
“是”毛利兰很肯定的点头,想了想怕他会继续追问下去,补充着说,“但即便你不是工藤新一,我也会相信你的。”
她回答得很认真,神情都莫名严肃认真下来。
她的这句话无疑是工藤新一偌大的肯定,他嘴角抑制不住地弯了弯,起步,脚踩着刹车和油门。
他松手刹。
整个酷酷的红色汽车,宛若一阵风似的,速度很快地,飞了出去,身旁的场景逐个变幻,最后形成一道非常靓丽的风景线。
毛利兰透过窗户,望着逐渐缩小的景物,看得目不转睛。
“小兰,”车开到岔路,工藤新一余光瞥向她,“别看窗外的景色,坐稳了。”
毛利兰听到他这句话,瞳孔闪烁了瞬,很快又适应过来,她坐稳,硬着头皮说:“好。”
工藤新一见她答应,莫名松了口气,车子行驶到荒无车辆的高速公路的一条道路上,本是很快停止的,没想到在临近悬崖,速度依旧不减。
毛利兰透着玻璃挡板,看着外面的景象,脑袋一片空白,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她知道这大概是车哪里出了问题,或许是车子失灵了,或许是车辆在行驶途中遇到了意外。
毛利兰:“……”
第66章 共赴黄泉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 就会联想到无数种令人感到害怕、不安的场面。
特别是在经历过无数次危险场面,这种感觉只会愈加强烈,一度强烈到她无法忽视的地步。
毛利兰强压下心里腾升的那股不安, 努力逼着自己往车窗前看去, 她慢慢的镇定起来, 仔细观察着四周一切。
依照现在的行驶方向,很快会成为一条笔直的线,驶向最前面的悬崖, 如果再继续按照车的速度行驶,不能停下来的话,不出意外地他们将会一起掉下去。
路尽头是悬崖。
工藤新一似乎感受到了她心里的那份不安,单手在方向盘上操作了几下,另外一只包扎着伤口的手,握住她的手, 传递一点力量给她,目不斜视地说:“没关系小兰, 别害怕,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条高速公路很是偏僻, 目前为止只有两辆车在这条高速公路上行驶。
他刚开始经过收费站的时候, 就察觉到后边有一辆黑色的车紧紧跟着他们, 似乎是在环视他们的一切行动。
如今, 跟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是有人等着他们行驶上高速公路 ,在暗处跟踪他们。
不清楚他们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工藤新一依旧镇定的操控着方向盘。
毛利兰透过后视镜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新一, 后面的那辆车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们?”
工藤新一毫不犹豫地:“是。”
因为两辆车的距离,离得不近, 毛利兰眼睛能迅速的透过后视镜,望向那辆车上的两个人。
驾驶座上的两个人都穿着一身黑衣,戴着一副黑色帽子,眼睛被黑色帽子遮挡,只能窥见们两个微微上挑、冷冰冰的嘴唇。
那辆车……
那身装扮、形态……
毛利兰做梦也不会忘记,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在工厂里绑架她的那两个人。
他们怎么也会来到这里?
是要来绑架他们的人吗?
还是?
毛利兰望向身旁的工藤新一。
不……
不行。
不能让他陷入危险。
不然……系统攻略值肯定会有所影响。
毛利兰冷静下来,开始思考。
排除自己有金手指的因素。
前面是悬崖,他摔下去,将会必死无疑。
后面是不明底细的人,如果他们手中带着枪,不,是肯定带着枪,他们同样会遭遇不测,但也说不定最后能够活下来。
这是一道不需要经过很久时间思考的选择题。
毛利兰下定决心,在后面枪声响起前,解开了自己和工藤新一的安全带。
身体利落跳到自己座位上,纵身一跃,身体顺势压在工藤新一身上,一只手轻巧打开车门,另外一只手紧紧扣住工藤新一的肩膀,抱着他温热的身体,往车外扑去。
两人坠落在道路上,身体不停的往旁边滚了滚。
“——砰”
前车窗被击的粉碎,无法想象他们要是再晚一点行动,这几枚子弹,将会准确落在他们身上。
车子顺着冲下悬崖,发出巨大的响声。
黑衣人:“……”
伏特加没想到他们会使出这一招,会被他们跑掉,望着这个场景,大为震撼,半天回不过神。
琴酒嘴里叼着根香烟,冷冷地哼了一声,露出一只阴翳的眼睛:“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抓住他们?”
“……是是是。”
伏特加打开车门往外面追。
工藤新一:“……”
这身手真的很厉害。
他没想到毛利兰会忽然做出这种选择。
工藤新一被毛利兰紧紧的护在身上,他望着她额头上流汗水的瞬间,一时间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能怔愣的看着她。
“小兰……”
毛利兰也望着身下的工藤新一,他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一会,毛利兰明白他心里想的什么,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不过片刻的功夫,毛利兰顾不得脸上滴落的汗水,迅速拉起他,跨过护栏往别的地方跑去。
工藤新一被她拉着往别处跑,他清楚她走的这条道路,尽头是一条死路,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跑到这里无非就是拖延一点救援的时间。
工藤新一忽然顺势用力将她扯了过来,他在毛利兰停滞脚步,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瞪大眼睛望着他的时候。
工藤新一垂着眼,眼神很是认真,仿若能察觉到她说的话是真亦或是假,带着执拗的语气:“小兰,如果前方注定遇到危险,你愿意跟我共赴黄泉么?”
共赴黄泉……
工藤新一的眼神非常真挚,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好像昭示着一定要在此刻给他一个答案,又好像是他已经在心里下定了决心,抱着一丝誓死同归的心理,问她这个问题。
远方传来脚步声,一步步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
伏特加笼着黑色外衣,硕大的身躯,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口袋里的枪哐啷作响。
毛利兰视线焦灼的望着那边,耳边是被他覆盖的声音。
眼前的人还在等待他的回复,她刻意让自己屏蔽掉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轻声说:“新一,你不会死的。”
在她看来,这个世界是以“工藤新一”为主角,那么不论是系统,或是世界里所发生的事件,都是为他这个主角服务。
有“主角光环”在身上,他是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
毛利兰忍不住低下脑袋,忽然想起以往发生的一幕幕。
学园祭舞台上为她挡的柱子、多罗碧加被系统控制晕倒,他不顾一切抱着她往医院狂奔、商场遇到火灾,他只身前往营救、明知道有炸弹还会来工厂里陪着她。
无数次他为她做出的一切,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瞬间,都不可能不让她内心产生丝毫波动。
所以这也是,她即使知道他最后不会死,也要用最为猛烈的方式,带他逃离这场“危险”。
因为,她不想让他再有直面遇到危险的可能性。
工藤新一听到这句回答,似乎也不意外,他耳朵警觉地感知到要冲破大风,冲破席卷地枝桠,背着面,射击过来的子弹,毫不犹豫地捏紧毛利兰的手腕,往另一处跑去。
毛利兰只觉得他速度很快,大脑一片空白,自己耳边的呼啸声都停止了,只剩下他传过来,轻微冒着的声音:“嗯。”
“我们都不会死。”
他们两人通往另外一处,树林被阳光层层笼罩着,透过一点缝隙,不偏不倚洒在他们身上,嫩绿的树叶纷纷飘落,洒向四周。
林中的两人都没时间欣赏这一刻的美景,穿过这片树林,是一条山坡,毛利兰被他拉着径直往山坡上跑去。
这一刻,视线里所有景物都变得模糊、稀疏起来,毛利兰视线所能看到的,只有眼前少年宽厚却蕴藏着无数力量的背影。
毛利兰深深地看着他,脑袋里忽然不合时宜地窜出一道身影。
她的身体轻轻一颤,空出来的那只手,逐渐捏紧了自己衣服的一角,所有的感官都在慢慢吞噬着她。
不知跑了多久,前面的人忽然停住脚步,他望着底下一望无际的海面,转过头望着毛利兰:“小兰,我们只有这条路能试试了。”
“我说过的吧”工藤新一忽然朝她很轻松的笑了笑,“如果真遇到危险,我们会同生共死。”
还不等毛利兰回答,工藤新一自顾自地朝着她说:“可我也说过,”
他像说出一个格外郑重的承诺,一字一句地:“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的话含着磁性,清晰回荡在她的耳畔,让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动着,几乎要跳出来,随即而来,蔓延在她心尖,即将要冲破最后一道防线的泪水与不安。
身后传来伏特加喘着气的声音:“工藤新一,你们两个已经没有退路了,还不快老老实实过来,我还能请求大哥饶你们一条小命。”
毛利兰皱了下眉,忍不住想要跟他争斗一番,她以前能躲过子弹,说不定这次躲过,她一定还能有一点胜算。
工藤新一置若罔闻,并没有看向伏特加的意思,眼神轻蔑彻底,伏特加抬头被他眼神刺激了下,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工藤新一忽然拉住毛利兰的身体,倾身而下,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这一切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快,太过突然,毛利兰耳边是不断呼啸而过的风声,好似快要刺破她的鼓膜。
毛利兰能很清楚的感知到拥抱着她的那双手,正在很快地加紧力道,是要将她融入骨血的力道。
强烈的失重感齐齐向她翻涌上来,不停消耗掉她的脑细胞,她艰难的抬眼,紫色的眼眸里只剩下工藤新一的身影。
深蓝色制服裙摆,随着风力的作用,不断扫向工藤新一的裤腿,两人身体没有任何空隙的贴合在一起。
毛利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温度,正源源不断上升,她视线迷蒙的望向他,喃喃道:“新一……”
工藤新一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宽厚的手掌,不着痕迹扣住她的脑袋,将她整个人彻底包裹住。
毛利兰刚想开口说话,嘴巴就刚好没过澄澈的海面,身体早已被海水打湿,自身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格外沉重,黏黏糊糊,让她呼吸有些困难。
抱住她的少年,湛蓝色眼眸看着她好一会,那双眼里涌动着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忽然在某一刻,工藤新一将她松开。
他闭上眼,身子越过她,沉沉地降落海底。
第67章 落海
毛利兰亲眼看着他的身体沉入海底, 脑袋瞬间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她在海面上深吸一口气, 憋着气, 义无反顾地顺着他沉下去的方向下去。
毛利兰会游泳技巧, 她能在保证自己不被呛到的情况下,利落的找到工藤新一所在的地方。
然而,每下沉一寸, 她都要面临更为强烈的窒息感,因为以前坠落过海底,心里也被恐惧感和腾升那股不安包围笼罩着。
她强压下心里突如其来的情绪,凭借着良好的应变能力与清楚工藤新一在的地方,毛利兰顺利来到他的身边。
工藤新一沉下的地方很是偏僻,身旁还跌落着一辆缠满绿色海草的车, 红色车头朝下,漂浮在海底。
少年沉在车辆旁边, 漆黑茂密的头发顺着水流方向飘荡, 双眸紧闭着, 嘴唇微微张开。
他面色苍白, 没有丝毫血色, 手上绷着那条白色绷带, 所残留下的线条在水中悬浮着,整个人“飘”在水中,犹如一个濒临死亡的人。
怎么会突然这样?
是因为刚刚逃跑的路上,消耗掉太多精力吗?还是, 他根本不适应水性?
毛利兰简直无法想象自己晚来一秒,将会看见怎样一副更为惨烈的场面。
她心里没法多思考, 很快游到他身旁,将那条可能会阻碍前进的绷带线条扯断,拉过他的手臂,将他的带到自己身旁,看见他仍旧闭着的双眼,皱着的眉,毛利兰咬牙把他紧紧抱起来。
所有的水流几乎充斥着她的感官,毛利兰明显感知自己肺部的氧气快要不足,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顺利将他带上去。
救人,最重要。
目前的情况看来,只有让他睁开眼清醒过来,这一个办法了。
毛利兰盯着他这幅模样,心里忽然不自觉地想起,她以前降落海底,也是这样解救柯南形态的新一。
如今,她也得用上一样的方法了。
毛利兰没有心思想其他事情,只抱着救人的心态,丝毫没有停顿,环住他的脖颈,闭上眼睛,把自己肺里仅剩的氧气,全都通过嘴唇渡给他。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渡氧气”,毛利兰做得很熟练,整个过程也并不需要花费很大力气,轻松撬开他牙关尽数渡给他。
毛利兰觉得自己肺内氧气差不多了,刚要松开嘴唇,她忽然明显感觉到对面的人,嘴里不合时宜地挣扎几下。
毛利兰缓慢睁开眼,低垂着眼,望着对面的少年。
他并没有睁开眼睛的迹象,浑身看起来都很虚弱,嘴唇和她的唇,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中间能看见的部分,是她渡过氧气,添上的一抹粉色。
毛利兰愣住了。
怎么回事?
新一,他怎么还不睁开眼睛?
是她给的氧气还不够多吗?
还是,他体内氧气流失得太厉害?
毛利兰不认为他们会死在这里,但系统迟迟没有动静,要是一直纠缠在这里,他们两人很快就会被困在海水里,说不定会面临被水里鲨鱼察觉到的风险。
他们是在危机四伏的海底,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遇到一些什么,所以,她一定要让他清醒过来。
毛利兰心里并没有犹豫多久,迅速做出判断,一鼓作气继续亲了下去。
又将体内仅存的氧气再度渡给他。
如果此刻两人是在岸上“渡氧气”,那么两人不断纠缠的画面,比起浪漫,要更显得暧昧、迷离。
毛利兰脸色被渡氧气涨得通红,却不含任何旖旎心思,一心只要救人,专心致志地渡给他。
在某个瞬间,她能感受到那股挣扎的感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顺从。
就好像是对面的人知道她在做什么,所以格外配合她。
毛利兰紫色的眼眸,不着痕迹望向对面的少年。
他的眼睛早就睁开,一双湛蓝色眼睛在水里,显露出殷殷色彩,正散发出浑然不同的光亮。
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少年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晦涩不明。
眼睛瞥见他清醒过来,毛利兰连忙松开嘴唇,嘴唇紧紧闭着,那粉嫩的唇上,有被他挣扎过的痕迹。
工藤新一低垂着眼眸,盯着那块地方,忽然张了张嘴,露出一个嘴型——“小兰。”
你还好吗?
毛利兰看清他的口型,瞬间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摇摇头,指了指海上,意思是——“我没事,我们赶快到上面去。”
工藤新一点头:“好。”
毛利兰拉着工藤新一往上面游,水里的气温很低,不断弥漫,层层包围着他们。
渡氧气的时候并不觉得冷,现在脱离开怀抱,她只觉得浑身的体温都要冰冷的气温掠夺过去,肺内的氧气叫嚣着不足。
毛利兰身子打了个颤,强压着身体涌上的不适,拼命挥动着手臂,往上游。
工藤新一游在她的前方,原本是轻轻握着的手,他暗暗施加些力气,转而变成紧紧牵着她的手掌心,忽而转变成十指相扣的姿态。
借着工藤新一递给她的力气,毛利兰往上游,正当要离开这片危险区域时,海里的水突然引发起变动,周身的气温骤降。
海里的植物不停顺着水流浮动着,有几根长长的海草,忽然缠住她的脚腕。
毛利兰感受着脚上传来明显的拉力,动了动脚,试图挣扎开那海草,任凭她怎么扑腾都无法撼动分毫。
紧紧相扣的手心,被她稍稍松掉一些缝隙。
正专心致志扣着她手心,想要带她游上去的工藤新一,察觉到下方细微的力气,心里滋生出不好的预感。
他连忙往回看。
少女朝着身下看,乌黑的头发被海水打湿,身上的裙摆随着水流方向飘荡,白皙的腿上被绿色海草缠住。
工藤新一没有丝毫犹豫,松开相扣的手掌,双眼看着她,那双眼神里都带着安抚的意味,在毛利兰愣住的目光下,身体朝下游过去帮她解开海草。
工藤新一靠近那块海草区域,涌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粗鲁”拨动海草,试了一下,发现效果甚微,立刻不顾另只手泛起的疼痛,连忙使出力气一起用力挣脱海草。
待在海底的时间有点长,毛利兰渡给他的氧气,快要被耗尽,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的脚腕,快速解开她脚腕上的海草。
解开后,毛利兰挣脱开海草的桎梏,身体瞬间恢复了自由,她像是还没缓过神似的,怔怔地望着他。
工藤新一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由分说地游到她身边,似是要牵着她的手腕,跟她并肩往上游。
正值天气变化不定的时候,海底并没有那么容易恢复平静,从海面涌下来的水,经过层层递增,传达到这里,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澜。
游在外边的工藤新一,被海水包围着,迫使他卷到毛利兰的身边,与之挨近。
两人的距离本就很近,被突然袭卷过来的海水打搅,离得更近了,几乎是不经意间就贴在一起。
原本在里边,正愣神的毛利兰,冰凉嘴唇上,忽然贴过来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触感。
毛利兰缓慢回过神来,低着眼睛,发现工藤新一的嘴唇在不经意间跟她恰好贴在一起。
一触即离。
工藤新一脸色红了一瞬,看着身边懵懂的少女,脑袋有一时间没转过来,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理,工藤新一偏偏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拉着她往上游。
在经历重重阻碍下,毛利兰也总算没有偏离原来的轨道,顺利的将工藤新一“救”到了海面上。
在几个小时紧绷的状态下,毛利兰心里那股不安和游到海底的窒息感消失殆尽了一点。
工藤新一忍不住咳了咳,面上的血色还未彻底恢复过来,到底是力气消耗了许多,整个人透着深深的倦怠,看上去脆弱而狼狈。
他声音很沙哑,或许是游到海面的缘故,他蓝色眼眸里泛着丝丝缕缕光彩,真挚的说:“小兰,谢谢你救了我。”
毛利兰抬眸,望着他,心里埋藏的一股复杂情绪向她涌来。
刚刚在海底,她被海草缠住的那段插曲,她依旧铭记于心。
注意到手上束缚她的力道,忽然归于平静,毛利兰下意识停住动作,怔怔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很坚定,颇有一种安慰的意思,露出以往看向她时,温柔而又不失帅气的神情。
那一刻,毛利兰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浮现出很多声音,回忆像弹窗似的向她袭来。
是来到这个世界,发生的第一起案件,下意识安慰:“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是攻略到一半,他忽如其来的表白——“我喜欢你,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喜欢。”
是纽约遇到面临生命危险的绑匪,他义正言辞的朝着犯人,说出了她曾遗失,有关于新一的片段——“救人,哪还需要什么理由啊?”
是废弃工厂里,炸弹引发出生与死的抉择,他义无反顾赶过来,背靠着门,坚定而又妥协的说:“不能同生,那我们就同死。”
是无数次望向他,发现逐渐与原世界新一重叠的身影。
工藤新一的模样与她记忆中的人影重叠。
这个眼神……
她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这就是新一才会有的眼神啊。
他就是她的青梅竹马,她喜欢多年的人,她的男朋友,工藤新一。
所有一幅幅画面,最后都凝变成眼前的人,她没有回答他的感谢,脸上忽然无声的掉出眼泪。
第68章 攻略值71%
毛利兰浑身被水打湿, 刘海丝丝缕缕,黏在额头上,海水从头顶灌落, 大颗的水珠缓缓坠下。
海面上的她, 露出黑色脑袋, 亮晶晶裹着一层晶莹的眼睛盯着工藤新一,身体止不住颤抖着,抿了抿唇, 好似有话想要对他说。
工藤新一见状,顾不上其他连忙游过去,紧紧搂住毛利兰,要往海岸边上走,嘴里还不断说着:“怎么了?小兰。”
“是不是海水太冷了?再坚持一下。”
“我们到岸上就没事了。”
毛利兰要是这个时候抬头,能看见他的神情, 就会发现他惊慌失措的模样,能看见他因为不安而来回滚动的喉结。
毛利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听到他这一句句安慰, 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地大颗大颗往下掉, 汇入海底。
毛利兰很清楚自己内心一旦确认这件事, 心里压抑很久的情绪, 都会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宣泄出来。
她很想任性一回。
就这一回。
毛利兰心里这么想便也这么做了, 在工藤新一要牵着她往岸上走的时候,毫无顾忌的上前抱住了他,脑袋埋进他的身体。
她突然紧紧抱住他。
冰冷的气息,贴着他的衣服, 灌满胸膛,工藤新一动作一顿, 到嘴边的话,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没动,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着她的发顶:“小兰?”
两具冰冷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动弹不得,却也在用残留的体温,互相温暖彼此。
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毛利兰主动抱住他,要是平常他会大概会开心,可这一刻,他只在担心,她是不是有受伤或者害怕的情绪。
工藤新一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任由她紧紧抱着自己,而后,在能够有着力点、能着陆踩着沙烁的地方,将她整个人公主抱进怀里。
毛利兰瞬间被他抱起来。
少年修长的身影,照映在海平面,拉上一条长长的影子,他低头,望着毛利兰,神情很温柔,却又难掩担忧。
工藤新一向前走着,两人都没发现,在身后深蓝的海里,突然散发出一段微弱金灿灿的光芒。
毛利兰的视角里,能清楚看见少年紧绷着的下颚,此刻,她忽然察觉到自己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事情,正在慢慢剥离开她的身体。
这种感觉模糊而又熟悉,她动作彻底停住,突然松开抱着他的手,怔怔地随着工藤新一的动作,被抱到岸上,像个提线木偶般,由他操控着一切。
两人到达岸上,工藤新一将毛利兰放到干净的草地上,坐下来,下意识用力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兰,你还好吗?”
“刚刚为了救我,选择游回去一定很累了吧?”
他什么都知道。
毛利兰并没有吐水,但在这样力道的拍背上,她的意识更加清晰了一些,她侧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我很好。”
“只是新一,”毛利兰一脸担忧,“你刚刚晕了,现在身体要紧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工藤新一声音很轻。
海水顺着头发,一路流淌至脸颊,汇聚成线条,滴落到那块干净的草地上。
工藤新一望着她这副不停咳嗽,略微狼狈的模样,双眼担忧地看着她,不停地在她耳边问:“倒是你,有没有事?”
她摇头,手指蜷缩了瞬,干脆就这样看着他一会儿,缓慢地移开眼睛,去看他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无法坦然面对工藤新一这样关心的神情。
此刻夜褪去了黄昏的青涩,只剩下黑幕里几颗星星在闪烁着光,而现在寂静的夜里,丛林里知了在不停的叫唤。
他们的世界,静得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人,良久,工藤新一盯着她的脸颊,忽然焦急地问:“小兰,你……怎么了?”
刚开始,从海底上来,两人的身上都被同样被水打湿,所以,工藤新一并没有及时发现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直到此刻,脑袋上的水,都陆陆续续停止流动,而她的脸颊,明显滑过两道泪痕,眼睛都红了一圈。
如果说没有哭,似乎根本说不过去。
毛利兰听到他的这句话,那双紫色眼睛沉默地看着他,像还没有缓过神来,这样的反应,在他眼中却像是默认了。
工藤新一最无法忍受的事情,是由面前的女孩,不断落下的眼泪,每次她无措的哭泣,他的心都会跟着一阵心悸。
这种感觉在不断延续,逐渐刻入他的灵魂,形成一个下意识心理反应。
工藤新一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底自责不已,他是以现在这种跪着的姿态,轻轻抱着她,拍着她后背,语气诚恳含着自责:“对不起,小兰。”
“诶?”因为这突兀的一句话,毛利兰思绪回笼,她不解地问,“新一,为什么你要跟我道歉?”
他并没有没做错什么。
工藤新一脑袋从她的肩膀出来,他说:“如果我不带你坠落海底,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小兰。”
“没有啊”毛利兰摇头,理所应当地说,“按照当时的情景,应该没有比跳海更好的方式了。”
不是被那两个黑衣人抓住,就是面临坠崖的危险,虽然她有把握避开子弹,但毕竟他们两个人都在,而且,也不知道暗中还有没有同伙。
为什么黑衣人会忽然跟踪他们?
是因为什么?
毛利兰想到这里,呼吸先是一窒,然后,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湿漉漉的身体。
脑袋里像是被抽丝剥茧般所有的记忆都变得模糊零散起来,她忽然想不起来跟刚才的事有关的细枝末节。
她刚刚在海里的场景,忽然变得模糊,记不起来了。
新一……
正在这时,一道“滴”的声音,在她脑海里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澜。
系统:【“——滴,宿主攻略角色[工藤新一]好感度已升级至71%”
“目前攻略进度:[71%/100%]”】
系统有了回应。
好感度也终于升级。
毛利兰错愕过后是欣喜的表情,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忽而不可置信的喃喃道:“怎么会?”
怎么会突然就得到了回应?
是像她料想的那样吗?
系统是真的出现bug了吗?
可是为什么,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反而觉得,她好像是遗忘了什么。
遗忘了很重要的东西,是她未曾察觉到的。
工藤新一定定的看着她,刚想要说话,听见毛利兰说:“新一,我们不提这个了,先去找别处可以暂时让我们住下的地方吧?”
“好。”
这块地方属实是有点偏僻,到处都是丛林、海洋,除了这块比较干净的草地,并没有可以供他们居住的地方。
可他们又恰好浑身湿漉漉的,要是不换衣服,在外面度过,显然会面临感冒。
她还不清楚工藤新一刚刚晕到海底,这会身体到底怎么样了,她也很清楚,工藤新一即使受伤也不会告诉她,但手上伤口被水淋湿,会感染,为今之计急需换一条干净的绷带。
正当毛利兰四处张望,皱着眉,略显焦急寻找目标,一个轻松、欢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喂!那个……你们要不要过来?”
等待她们靠近,毛利兰直接愣在原地。
不是因为前面的女孩穿着华丽,也不是因为她深夜乘着船过来,而是自己跟她的外貌简直一模一样。
为首的女孩显然跟她有同样的发现,轻轻眨了下眼,随即很快舒展开来,格外热切地说:“你们也赶紧上来,这里面有干衣服给你们换。”
“快上来!”
毛利兰听到这位女孩热烈的邀请,眼神没有停顿,望向身后的工藤新一。
少年此刻正皱着眉,从刚开始就好像正思考着什么,他身上全被淋得湿透,紧贴着身体,隐隐能看清里边舒张有力的腹肌,漆黑的碎发流淌着无数水珠,嘴唇几乎白得毫无血色……
毛利兰看着他这副略微有些失神、有些虚弱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拉着他,连忙说:“好。”
为首的女孩看着他们两个这副模样,似乎猜到了什么,唇边挑起一抹微笑,向身后穿着西装黑衣的男人,耳语几句。
那位男人朝着女孩点头,走到船里边去,没一会船停靠在岸边,自动扶梯缓缓降下。
男人从里边走下来,到他们身边,例行公事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位,请跟我上来!”
毛利兰望向眼前巨型的船只,又看了眼面前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穿着华贵衣装的女孩、价值不菲的西装男人,忽然不清楚此刻和工藤新一一起上去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他们的身份定然不会只是普通人,大晚上来这荒郊野外,也一定还会有别的目的。
工藤新一虚握着拳,轻咳了声,望着一脸沉思的毛利兰,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小兰,我们上去吧。”
在侦探天然探究欲驱使下,他隐隐有点想探究眼前这个跟小兰长得一模一样的女生,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
又和那两个黑衣人,有没有关系?
或许是刚沉入海底,工藤新一此刻的声音有点哑,毛利兰听到他的嗓音,思绪瞬间被拉回来,她不再犹豫,点头:“好。”
第69章 攻略值71%
两人应邀走到了船上, 身上全被海水浸泡过,即使在微风中吹过一段时间,也仍旧湿了个彻底, 衣服上的水珠, 顺着冷风, 打湿船板。
毛利兰低下头,看着这一路淌过的水渍,有些歉疚的朝着女孩说:“抱歉, 可能要麻烦你们了。”
“没关系。”女孩丝毫不在意,拍了拍手,“我没有姓氏,你们两个叫我杏子就好,现在时间不早了,让我的保镖鹤田, 先带你们去二楼住下吧。”
杏子说完,又扫了眼面前的两人, 目光落在工藤新一手上, 补充问道:“这位先生的手上绑着绷带, 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吗?需要我找医生过来吗?”
工藤新一:“……”
现在荒郊野岭恐怕都没有医生吧?
工藤新一摇头, 表情很淡, 语气礼貌而疏离:“不用了, 谢谢杏子小姐好意。”
“那你手上的伤……”
“杏子小姐,请问……你这里有医药箱之类的吗?”毛利兰斟酌着开口,“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来帮他包扎。”
工藤新一望向毛利兰:“……”
小兰。
黑夜里海面有些冰凉, 冷风吹得呜呜作响,令人不寒而栗, 身上都仿若起了层鸡皮疙瘩。
杏子看着他们两个,饶有兴致的点头:“你可算是问对了,我们二楼的医药箱里面,刚好有足够的绷带和消毒药瓶,等下要鹤田一起拿给你们。”
“好,谢谢杏子小姐,”毛利兰点头,对着杏子和鹤田鞠了一躬,“麻烦你们了。”
“没事,不用客气。”杏子连忙扶起毛利兰弯下的身体,“来者都是客嘛!”
“我们两个这么像,目测体型也差不多,我现在就去给你拿,我没穿过的干净衣服。”
“你们先去房间等我哦。”
毛利兰点头,再次道谢:“好,谢谢杏子小姐。”
“不用不用……”
杏子又向鹤田交代了下,便朝着他们点头示意,然后往船艇里面走去。
鹤田很高,穿着身黑色西装,站在一旁,眼睛用块黑色墨镜挡着,看起来面无表情。
他望向他们两人,机械的做着手势:“二位请跟随我来二楼。”
毛利兰朝着工藤新一示意了下,一起往二楼走。
这间船艇不光是表面看上去豪华,里面的布置也异常奢侈,却又不显得夺目,一切都恰到好处。
天花板上水晶吊灯一闪一闪,璀璨如发光的宝石。
工藤新一低下头,一言不发,而毛利兰仔细观察着里边的设施,难得的也没吭声。
鹤田带着他们来到电梯前,坐上直达电梯,经历一番折腾,来到杏子交代的二楼房间。
二楼是圆形状,众多房间围成一个圈,隔空,面对面对齐,中间有连廊连接,放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鹤田打开其中一间房说:“这位先生,这就是我们……小姐给你安排的房间。”
“多谢。”工藤新一颔首。
“至于这位小姐的房间。”鹤田适时停顿了下,说“对面那间就是。”
毛利兰顺着往对面的房间看去,点了下头,意思是她知道了,紧接着她又对鹤田说:“谢谢,请问……你知道那个医药箱在哪吗?”
先不论她的事,为工藤新一换药比较紧迫一点。
鹤田听到她这句话,心里有点茫然,他扫了眼面前浑身湿哒哒,没有一处干地方的两人:“我现在就去拿药箱,但在那之前,您们还是先换一下衣服比较要紧吧?”
还不等他们两人回答,鹤田刚转回头,准备去拿药箱,又再度看了过来,不带任何情绪,例行公事般地说:“这位先生,给您安排的房间里有提前放置好的干衣服,您随意挑一件穿就可以的。”
“每间房都有现成的浴室。”
工藤新一点头:“好,我知道了。”
鹤田见他们知道了,也不再打扰他们,抬脚,走去拿医药箱,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毛利兰都还没回过神来,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小兰,”工藤新一的嗓音回荡在耳畔,“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个鹤田先生和杏子小姐,”毛利兰望向他,神情有点凝重,“新一,你应该也发现他们的身份,并不简单吧?”
工藤新一简短地“嗯”了一声,另外一只手轻巧打开房门,心思显然不在那两人身上,转而对毛利兰说:“进来吧,小兰。”
“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工藤新一像是怕她忘记,刻意地提醒她,“小兰刚刚好像有说要帮我换药。”
工藤新一微微弯了下腰,温热的气息准确无误喷洒在她的耳廓,他特意加重“换药”两字,语气里充满蛊惑。
……换药。
“换药”两个字听起来十分正常,她也帮他换过不少次药,但他念出来,若有若无透着暧昧的氛围,毛利兰被他这气息,弄得后退一步,她眨了眨眼,问:“可是新一,你不是先要洗澡换衣服吗?”
“鹤田先生也还在拿药箱,我现在就进去不是很好吧?”她实话实说。
“等下杏子小姐送衣服过来,说不定听到鹤田先生的意思,会直接将衣服拿到这里来。”
“诶?”毛利兰好奇地问,“为什么?”
因为,他们两人在别人看来,亲昵得更像是情侣,加上他手中还得拿到医药箱换药,直接送到他房间是最大的可能。
工藤新一并没有将这些告诉她。
“如果小兰你不愿意进来的话,可能我们也没办法讨论关于他们二人的身份了,”她的心思压根不在他的身上,工藤新一表情看起来有些惋惜,“既然如此,小兰,我先进去了。”
工藤新一侧过身,却并未完全走进去,而是在暗中等待毛利兰的回答,果不其然,她连忙跑来:“新一,我还是跟你一起进去吧。”
工藤新一微不可察勾了下唇,等到毛利兰进来之后,彻底将门关上,隔绝门外的世界。
杏子小姐给工藤新一安排的房间,很是简洁,不,应该说每间房都是这样的搭配。
瓷白的灯光闪烁,绒白色大床搭建中央,电视机放置床正对面,旁边是衣柜,浴室则在最里边的位置。
毛利兰简单扫了眼房间布置,望向正坐沙发上的工藤新一,心里仍记挂这件事:“新一,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工藤新一走到衣柜前,翻开了柜子,点头:“嗯,应该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小兰,”衣柜里衣服很多,工藤新一到旁边拿了块白色毛巾,望向她,正色道,“你先说说你的想法吧。”
“啊,嗯。”毛利兰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点头,神情很是严肃,“杏子小姐的船艇、身上的衣服看起来都价值不菲,不像是寻常能买到的。”
“其次,是她的姓氏。杏子小姐说她没有姓氏,而在日本,只有王室的公主没有姓氏。”
“新一,这就是我对杏子小姐身份的猜测,你觉得呢?”
“嗯,”工藤新一点头,看着她缓缓露出笑容,“我跟小兰想的一样。”
“但是,”工藤新一顺着她的话,认真思考了下,“小兰,你知道杏子小姐为什么会大半夜出现在这里吗?”
身份尊贵的公主,怎么会大半夜带着几个保镖,坐着船,就这样悄悄出来了?
一点风声都没有。
很不正常,不是吗?
还是说,他们来这里是有别的目的。
毛利兰看他皱眉,一脸猜忌似的表情,瞬间就明白过来工藤新一在想什么:“新一,我仔细观察过了,这片区域很安全,不会有危险,虽然不知道杏子小姐和鹤田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们绝不会跟那两个黑衣人是一伙的。”
毛利兰说:“所以,你不要担心。”
工藤新一垂眸,看着她一本正经安慰的腔调,心里觉得有点好笑,他点头:“嗯,小兰说的对。”
工藤新一晃了下手里白色毛巾,认真地说:“那在杏子小姐没来之前,我先帮你擦干头发,等到衣服拿过来了再洗澡。”
经过工藤新一这么一提醒,毛利兰这才察觉到她漆黑的头发还在源源不断滴水,打湿了地毯:“抱歉新一,我没想到会……”
“不用抱歉,这房间里的暖气很足,等下地毯会干的,”工藤新一动身将毛巾盖在她的脑袋上,看着她,“小兰,坐到床上去吧。”
被毛巾遮挡住一部分光亮,毛利兰低下头,余光瞥见床,觉得有点棘手:“不用了新一,我自己来擦就好,而且,等下我还是要洗头发的。”
现在擦干头发,等下依旧要打湿。
“即使房间里有暖气,长时间不吹干头发,依旧会感冒,”工藤新一牵着她,往床边走去,若有若无地气息,“如果小兰你介意我帮你擦头发的话,就把这个当做是你救我的报答吧?”
他不提最后一句话还好,一提到这个,毛利兰脑袋里不可预料的闪过很多在海底画面。
比如,她帮工藤新一“渡氧气”的场景。
毛利兰的脸彻底红透,小心翼翼侧了下头,余光偏偏忍不住去观察他的唇部,他的嘴唇恢复了以往的红润,是温热的,触感也异常柔软。
都这个时候了,她怎么能想这件事……
真是不应该。
工藤新一两手轻轻按压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到了床上,注意到她此刻异常不自在的表情,倒也没说什么,径直将毛巾揉成圈,慢慢地帮他擦干头发。
他两手隔着毛巾,缓慢擦干她的头发,透过毛巾的水渍,逐渐染湿了手心,留下一点微痒的触感,他忽然低声说:“小兰,上次的告白,你还没有回答我。”
“嗯?”她呼吸一窒。
“你也喜欢我,对吗?”他说。
第70章 攻略值72%
“你也喜欢我, 对吗?”
少年的话语,清晰而又有力的回荡在这间空荡房间里,似是真切的恳求又好像是绝对肯定。
却毫无疑问地让毛利兰极力掩藏的心思无处遁形, 她低下头, 脑袋忽然一片空白, 几乎快要窒息。
而工藤新一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白色毛巾。
毛利兰并没有勇气回答他,嘴唇逐渐抿成一条直线, 沉默着没有说话。
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工藤新一手里拿着毛巾,缓缓摩挲毛利兰乌黑靓丽的头发,所发出摩擦声,以及,两人并不平稳的心跳声。
工藤新一并没有让她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非常耐心把她的头发擦干,然后, 将毛巾随手放在床头柜上。
他俯下身, 双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让她不得不看着自己:“小兰。”
毛利兰看着他。
“你知道沉入海底的时候, 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提到“海底”, 毛利兰立刻联想到工藤新一松开她, 闭着眼睛,身体径直的沉入海底的画面。
只记得那一下,她的心好像都要骤停了。
不知道工藤新一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她还是下意识顺着轻声说:“什么?”
“我当时在想, 我要是就这样死了,或许会有遗憾, 但你依旧可以健康、快乐的活着,”工藤新一语气很平淡,像是在叙述事实,“可是,我在想起你的那一刻,不论是拆炸弹,亦或是沉入海底,我都想要活下来。”
每逢面临绝境,只要脑袋里细想到关于她的事,他就会不自主地产生一种本能的求生欲,像救命稻草似的,在最后一刻激发他想要活下来的欲望。
“可是新一,你不会死的,我们现在不是都好好活下来了吗?”
“是,我们都活下来了,现在回想起来,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工藤新一看着她,缓缓地说,“一起破案、一起参加学园祭、一起看烟花、一起经历生死,这些都是无法复制、独属于我们的时光。”
他说这句话表情很是认真,每说一个事件,眼神便温柔一分,像是触碰到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毛利兰望向他,下意识捏紧了两侧的床单,硬生生被她捏出一个褶皱,她说:“新一,我……”
“小兰,其实初次和你相遇的那天,我就发现你很奇怪,总是会看着我哭出来,眼泪好像多得用不完。”工藤新一顿了下,再次看向她,唇边弥漫着笑意,“后来,我觉得你很坚强也很勇敢,个性倔强,有自己的底线,哪怕遇到困境,你也绝不放弃。”
毛利兰听完这段夸赞似的话,有些失神,她喃喃地说:“新一,你知道吗?”
“我……”她轻轻垂下眼,语气很艰涩,“我并没有你想的这么好。”
从刚开始,她是带着目的,刻意地接近他,她做出的事情,从头到尾都不纯粹,反而,卑劣到连她都一次次唾弃自己。
又怎么能承担起他这样的评价?
“没有也没关系,只要你是你就足够了。”
只要是“毛利兰”就足够了。
“小兰,你知道吗?”
“即使不是我,”工藤新一喉结滚动了下,目光坚定而又坦诚,一字一句地说,“也依然会有很多人爱你。”
会有很多人爱你的优点,也爱你的不完美,爱着完完整整的你,只因为,那个人是你。
“所以你不要愧疚。”
工藤新一说这些话,并不是想要向她索取一份告白答复,而是平静的告诉她,你不要愧疚。
不要因为他的喜欢而觉得愧疚。
毛利兰的心脏都好像停跳了一拍,她望着面前指尖摩挲着她脸颊的少年,湛蓝色瞳孔在灯光闪烁下尤为真挚。
她笑起来,笑得眼眶发涩,低声说:“新一,你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她被表白的无措,知道她连日以来不断挣扎的愧疚,知道她无数次悄悄自责。
身上的水渍渐渐被暖气吹干,头发也都被他擦干净,衣服熨帖着肌肤,并不难受,相反带来一丝暖意。
坦白说,工藤新一心里也有点没底,即使以前他给毛利兰写过一封告白信件,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并不擅长向喜欢的女生袒露心声。
所以那次表完白,看到她沉默的表情,还有,听到她醉酒后说出的那句“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我怎么可以喜欢你呢”,他就知道毛利兰内心很煎熬,她在愧疚,在自责。
因为,她偏移了本不该动摇的内心。
本来他是可以慢慢等毛利兰向他坦白,或者慢慢喜欢上自己,摆脱内心的愧疚感。
可在他经历海底一事后,他渐渐深刻领悟:有些话不趁早说,以后可能没机会说了,有些事不早点解开,那么她就会一直沉浸在愧疚里。
虽然,他以前暗示过她,但这些话还是亲自向她说明才行。
所以,他才会说出这些话。
然而,毛利兰只是微微抿起唇,眼眶聚起泪水,紫色的眼眸里被泪水覆盖,不断往下流淌。
工藤新一:“……”
糟糕……
工藤新一想要拿纸帮她擦干,结果察觉自己的手也是湿的,只好先松开抚摸她脸颊的手,他望着快要流淌到地上的泪水,心一横,干脆直接用手,缓慢的帮她擦干。
向上次“学园祭”一样。
他一边擦,嘴上一边说着:“别哭了嘛!兰,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哭。”
毛利兰:“……”
毛利兰看着他这副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移开视线,没心没肺的笑了出来。
工藤新一帮她擦完眼泪,望着她脸上的笑容,失神片刻,也止不住的勾了下唇。
这才对。
这一直是他誓死想要守护的笑容,也是,他想要看见的结果啊。
就在这时,门口有人敲响了房门,紧接着鹤田浑厚的声音传来:“先生、小姐,你们的医药箱和杏子小姐嘱托送来的衣服已经带过来了。”
鹤田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冒出一圈冷汗。
其实,他站在门口等很久了,这期间,公主殿下也拿着给那位长得跟她一模一样小姐的衣服过来了。
望着手里提着药箱,一直杵在门口的他,杏子走到他身旁,在他耳边好奇问道:“鹤田,你怎么了?怎么一直站门口不进去啊?”
鹤田有点欲言又止,最终并没有选择说话,保持着职业笑容。
房间门虽然是关着的,但是依旧会时不时从里边的缝隙,透露出几个字,比如“我都想要活下来”、“是你就够了”、“会有很多人爱你”。
杏子一句句听下来,脸颊绯红,却足够她肯定这俩人的关系,她朝鹤田眨了下眼,将手里的衣服丢给他:“鹤田,那等他们两个谈完话就帮我把衣服送给那位小姐,她跟我长得一样,体型也差不多,这几件衣服应该都穿得上。”
“公主”鹤田望着手中多出的一堆衣服,没忍住说,“你出来总共没带几件衣服啊!”
都给那位小姐算怎么回事?
“哎呀!这些衣服真不算多,况且,等我到那个地方,他会给我买很多衣服,”杏子笑得一脸甜蜜,“鹤田,你就别这么愁眉苦脸,如果我父王找到我们,怪罪下来的话,我会保护你的。”
他哪里是担心这些?
“那宴会怎么办?”鹤田苦着脸说,“公主,你这么重要的宴会都不在场,迟早会被国王发现的啊!”
“悄悄出来的时候,我就想好这种可能。”
“总之,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杏子往自己房间走去,走之前,还对他做了个鬼脸,“鹤田,你要是一直这么垂头丧气,可是会老得很快的噢!”
“哎!”鹤田只能站在原地叹气。
回忆到这里,鹤田手中抱着的一堆衣服和提着的药箱,把打开门的毛利兰惊住了。
这些衣服不下于七件,各式各样的款式都有,但毫无例外地,每件看起来昂贵至极。
鹤田将衣服塞到毛利兰手里,却被工藤新一捷足先登,他格外自然的拿过衣服和药箱,对鹤田点头,说:“多谢。”
毛利兰鞠了一躬:“多谢鹤田先生,也替我谢谢杏子……小姐。”
“没事。”鹤田摇头。
说完这句话,鹤田便走了,毛利兰见他走远,这才关上了门,工藤新一将她的衣服放在了床上,医药箱也放置在了床头柜上。
毛利兰注意到医药箱,想起他们耽搁的时间有点长,不由得苦脑:“新一,你先去洗澡吧,我也该回我的房间洗澡了,等洗完澡就马上过来帮你上药,好吗?”
工藤新一望着她这副苦恼的样子,心里也明白她在思考什么:“没关系,也不差这一会儿,别担心。”
毛利兰点头:“好,那我先去了,等下再过来。”
“好。”
毛利兰将这几件衣服,抱在手里,到了对面的房间,刚踏进房门,系统冰冷的声音传来:——滴,宿主攻略角色[工藤新一]好感度已升级至72%”
“目前攻略进度:[72%/100%]”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成功解锁支线任务。】
【任务说明:本次宿主需完成一项委托任务。】
【任务奖励:完成本次任务将会获得观看现实世界,“亲人现状视频”奖励丰厚,还望宿主努力达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