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黑精灵08
塞缪尔情不自禁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尖,随后他将手收了回来,凝望着沈砚带着明媚笑意的面庞,却不知为何咽喉也有些滞涩,只是想起其他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说道:“雅尼,随侍考试,你要参加吗?”
所谓随侍,随的这个人便是塞缪尔。每隔一年,塞缪尔都会在修侍里面挑选出最为优秀的那个,让他跟随在身边。待在塞缪尔的身边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极为荣耀的事情。
更何况塞缪尔每天都处理很多的事情,还能够学到不少东西,所以每年的随侍考试修侍们都是挤破了脑袋要往上走。最近有些年长的那些修侍们也都因为这件事每天刻苦勤奋,着实壮观。
沈砚还暂且没有想过随侍的事情,因为他知道——“可是大人,我的年龄不够呀。”他说着可惜的话语,却用着如此希冀的眼睛看着塞缪尔,似乎还是很希望自己能够进行考试。
塞缪尔笑着说道:“这么多年来,我有说过年龄有限制吗?”这倒是让沈砚愣了愣,又听闻眼前的塞缪尔说道:“只是更为年长的孩子们他们更为聪慧一些,学习能力也强一些,所以基本是这些孩子们通过考试而已。雅尼……”
他总是忍不住要伸出手来摸一摸这柔软的黑色头发,这触感确实与猫咪软软的皮毛没什么不同,“我知道你很勤奋也很聪明,你会参加随侍考试吗?”
这一双有些怔愣的眼睛立即明亮起来,他说:“当然会的!大人!我当然会的!”他看起来极为高兴,眉眼之间都是明媚闪亮的笑意,“当然会的,大人,能够跟随到大人的身边学习,是每一个修侍都梦寐以求的事情。”说到这里,眉眼之间的亮意又稍微暗淡了些许,眼眸闪了闪,声音也沉落下来,“只是我这样的人,站在大人身边是不是……”
那一双手也不安地揪着修侍服。
塞缪尔轻声地喊他:“雅尼,这个时候你还是在因为你的发色而自卑吗?”仿佛像是被戳穿了最为敏感的心事,那双手更是紧紧地揪着布料,弄出了一个极为扭曲的褶皱。
塞缪尔伸出手指轻轻地将那紧紧攥在一起的手分开,让那一双在他的掌心里显得有些小的手搭在自己的手心当中。
“已经来到这里一段时间了,雅尼,你没有发现其实大家都很喜欢你?”
这白皙纤瘦的手指稍微动弹了一下,像是要退缩离去,却又被塞缪尔抓住,不让他卑怯地离去。沈砚垂下了视线,看着塞缪尔掌心里自己的手,塞缪尔轻轻摩挲着他的指骨,塞缪尔的指尖带着温柔的意味,像是一个长辈对他温柔的怜爱。
他也继续说:“可是我认为,那是因为大家善良,并不愿意说明这件事,我也认为大人……”小心翼翼地看了塞缪尔一眼,又垂下了目光说道:“也是这样的……”后面的话语渐渐更为小声,就要听不清了。
塞缪尔非常清楚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也成功让沈砚听见。他将怀里的小猫顺手托着它的屁股让它爬上了自己的肩膀,接着又牵着沈砚的手站了起来,他并未再说这件事,而是迎着沈砚有些困惑的目光说道:“听说雅尼想要给我演奏圣歌,不知道我现在有没有幸能够听见?”
说到圣歌的事情,之前沈砚确实为了假装去努力练习,但是最近因为有了菲尔和球球一直在身边,他都把练习圣歌的事情忘记了。现在忽然听到塞缪尔提起,他都不记得自己还能记得多少曲谱,一时间也有些呆愣愣地看着眼前高大的塞缪尔。
这时候他居然还出神地想到——人类怎么能长这么高?看起来快两米了吧,虽然是因为塞缪尔就是巴尔德神明,但埃德文那个恶魔看起来还是和正常人一样啊……塞缪尔长那么高,体型这么大,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这小脑瓜忽然往涩涩的那方面去想,这些胡思乱想甚至将他弄得脸红了。
但显然这一抹红晕却被塞缪尔当作是某种羞赧,他也直接说道:“不记得曲谱了吗?”
听到塞缪尔说话,沈砚也才回神过来,这时候更是垂下脑袋来不敢说话。在一定程度上塞缪尔也是说中了他的心事,就顺势表演起来。
不过塞缪尔好像真的很想听,又说道:“没关系,你记得多少,就演奏多少。雅尼,跟着我过来。”他带着沈砚,从这里走出去。
围绕塞缪尔寝殿的外面是一座花园,其中圆拱顶的建筑里被罗马柱围着一架竖琴,周围鲜花盛放,鲜妍美丽,阳光也是如此和煦,从圆拱顶洒落下来仿佛带着朦胧的轻纱之感。
在圣殿这段时间,沈砚学了不少乐器,竖琴也是会的。他抬起头来看了看身边的塞缪尔,塞缪尔稍微低下头来看着他,笑容依旧柔和,肩上的小黑猫拿着他的圣子袍磨爪子,他说道:“去吧,雅尼。”
仿佛被鼓舞了一样,这个美丽的少年才转头过去缓缓走向那一架竖琴。
明明是最为寻常的修侍服,和其他的孩子们没什么不同,但穿在他的身上却有着一种奇妙的美感,他坐在那里,花丛将他围拢,黑色的发丝被微风拂动。
他垂下眼睫来,将手指搭上竖琴的琴弦,于是一段悠扬而又动听的音乐就流泻出来。为了赞扬圣子,这一首圣歌复杂、恢宏、动听,仅仅是通过竖琴,就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圣洁,而那坐在那里的黑发少年,在这场景中完全与天使又有着什么区别呢?
当琴音忽然一乱时,就看见他有些无措地看过来,塞缪尔对沈砚说:“雅尼,快过来。”沈砚站起来朝塞缪尔的位置走去,塞缪尔宽厚而又温暖的手掌又抚摸下来,也听到他说:“弹得很好,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
沈砚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表现一下,便抬起头来高兴地看着塞缪尔,当然他自己也确实很努力地学习圣歌,被夸赞了他自己也是很高兴的。
从这一次的谈话中,沈砚能够知道塞缪尔有意让他成为随侍,只是考试的事情还要他自己解决,那么再离塞缪尔近一点,是不是就能够发现塞缪尔恢复能力的契机呢?
所以他回去之后,就开始为随侍考试的事情做准备。因着这件事,还要照顾小猫,他当然没有时间搭理菲尔,依旧还是沈砚去哪菲尔就跟到哪里去。
不过他也只是乖乖地在旁边看着,也不打扰沈砚,沈砚也就当他没在。
他为考试努力着,却并不知道塞缪尔时不时会过来看他一眼。很多时候菲尔都在沈砚的身边,有时候还举止亲密,不是摩挲着沈砚的手指,就是将他搂在怀里用脸颊蹭蹭——当然菲尔做这些事时,周围都是没什么人的,他们自然也都认为周围没人就这样难得亲密一下。
谁又能想到会被塞缪尔那家伙全都收入眼中呢?这个男人每次离开时都是皱着眉头离去的。
沈砚在准备着随侍考试日子又回归之前的平淡安稳,埃德文却在那骑士团内频繁被欺负。他的脸又被一个可恶的骑士踩在了地板上,另外半边脸有些火辣辣的疼痛感。
他趴在地上听见上面的这个骑士说道:“少在西奥多大人面前装模作样,你要知道想要进入圣殿骑士团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能够得到西奥多大人的赏识就是走了大运了,不过就算你进入骑士团又有什么可得意的呢?像你这样小小的骑士,在骑士团里根本就毫不起眼。不要想着再到西奥多大人面前去了知道吗?”
有人用脏污的鞋底拍了拍埃德文的脸,他一声不吭,但是这一双不屈服的眼睛还是被看见了,他的脸又被狠狠踩了踩,甚至让太阳穴也隐隐发疼。
“该死的,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要不然我就挖掉你的眼睛。”
其实埃德文这样的眼神并不是激怒了眼前的这个人,而是因为埃德文的眼神过于可怕——这简直就像是恶魔的眼神。恶魔,那大概是人们都不敢提起来的家伙——恶魔厄瑞诺克。
那个家伙的眼神好像就是这样的。怎么会在一个少年的身上看见类似恶魔的眼神呢?这简直太可怕了,只有将这个少年踩在脚底,才会消除那种恐惧并且因此有了更明显的成就感。
“呵呵,埃德文,你这个喜欢出风头的小子,就应该被这样踩在脚底。想想吧,有多长时间西奥多大人没有来过这里,你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不要白费力气做那些事情,你这样的家伙不配面见西奥多大人。”
他们又在埃德文的身上踢了几脚。身为骑士的他们个个身强力壮,之前因为贫困,埃德文瘦削一点,在这些骑士里面毫不起眼,甚至因为有些沉闷的性子和不断攀附西奥多的做法让他不受欢迎。
他们这几脚踢在他的身上很重,每次要让埃德文在地上蜷缩很长时间才能够重新站起来。此时他将自己蜷缩在地上,身上沾满了脏污的脚印,他小心翼翼地呼吸着,闭上了眼睛。
在这一刻,那一张美丽的脸就出现在脑海当中,当然这些欺凌并不会给他造成什么,只有那一双眼睛凝望过来时出现的冷漠、陌生才让他感受到痛苦。
“雅尼……”他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雅尼啊……”
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再一次见到你……
第192章 黑精灵09
花丛拂动,在这轻柔的风声中缓缓带来一点点黏腻的声响。沈砚的手指纠缠着菲尔修侍袍的前襟,他几乎将脑袋埋入菲尔的胸膛当中,有些急切地喘着气。眉头紧紧蹙着,嘴唇无意识地张开而呼吸,面颊呈现不正常的绯红色。
忽而沈砚说道:“菲、菲尔……我说过了不准都……”对于沈砚发出来的控诉,菲尔无辜地说道:“我没有。我可以证明给你看。”说着他就掀开了沈砚的修侍袍。
他们身上的修侍袍都还穿得好好的,长长的袍子可以盖住所有的东西,当掀开之后就能够将所有都看得清楚。另外的那个蹭在沈砚的上,有一个已经深嵌其中。怪不得无论是哪里都有着极为爽快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他们现在在光天化日之下,虽然知道菲尔会利用龙族的魔力让别的人看不见他们,但他还是觉得这样明晃晃地在太阳底下看着有些羞耻,便将菲尔掀开的袍子又重新盖上。
菲尔继续抱着沈砚将他压在这草地上继续,他亲吻沈砚的脸颊说道:“或许是很长时间没有这样了,雅尼,才会让你格外敏感有了这种错觉。你终于想起我来了,雅尼,这段时间你因为那个见鬼的考试一直都不理我。我现在还想说,你当真要去塞缪尔的跟前吗?你去了塞缪尔的跟前,一整天下来我又看不见你了。”他难过地将头埋在沈砚的肩窝里。
沈砚抓着这红色的头发,半晌才又憋出一句话来,“你本来就不该来这里,菲尔。”
“如果我不来这里,那我这段时间根本就见不到你。”他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说:“我不会耽误你什么事情的,我也不会打扰你。你别再赶我走好不好。就算少见你也没关系,但是别赶我走。”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是一副欠揍的表情,现在大约是真情流露,神态又可怜又卑怯,简直就像是被害怕抛弃的狗狗一样——实际上这个家伙明明是龙……
接着沈砚又听到菲尔说:“我还可以帮你释放压力,就像现在这样,你因为觉得别的压力太大了想干点别的释放压力也可以直接找我,毕竟我有两根,肯定会让你感觉很好的。”沈砚的眼睛向上翻着,完全没有仔细去听菲尔到底在说什么了。
确实如菲尔所说,这段时间因为他一直都在学习,很长时间没有弄这件事,就变得更为敏感一些让他无法承受。此时抱着菲尔的脖颈更是不用几下就有些湿漉漉的,菲尔那本来就在外蹭着他也弄得如此。然后菲尔抽身离去,沈砚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另外的那个粘着沈砚的水液便打算又要来一次。沈砚还没反应过来,原本就有些痉挛身躯被硬生生逼得又紧绷起来承纳。菲尔说:“既然不让一起,那就轮流咯,雅尼。”
他笑起来,带着一个坏孩子一般的笑容看着沈砚。沈砚爽得要死了,哪里还说什么拒绝的话,便又抱着菲尔的脖颈,菲尔也在继续亲吻他。
周围都静谧一片,似乎没有任何声响,只留有一点点风声。在这温暖的阳光里沈砚觉得自己被焚烧,只有风掠过自己的肌肤时才隐约有了几分凉爽之意。这时候身上的菲尔忽然警惕起来,沈砚有些迷糊地看着他,就听见菲尔说:“有人来了。”
有人能够穿过菲尔制作出来的屏障察觉他们的存在,那确实不可小觑,意识到这件事,沈砚也一时间清醒不少,菲尔顿时又抽身离去,差点逼得沈砚闷哼了一声。
他卧向另外一边,沈砚也拢了拢自己身上的修侍袍,才刚刚从这半人高的草丛里坐起来就看见一双熟悉的蓝色眼睛。这一双眼睛里带着诧异的眸色,他手中的长剑正在草丛当中进行缓慢搜查,倘若沈砚不及时坐起来就会被他的长剑砍中脑袋。
“骑士长大人。”
沈砚轻声呼唤了一声。他想要站起来,但是现在双腿软得厉害,而且那流淌出来的水顺着肌肤缓缓下滑,这一次菲尔没有留下什么,基本上都是他自己被不断翻搅而流溢出来——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雅尼?”他刚才的沉默似乎在回想沈砚的名字,到现在才说了一声,“你怎么在这?”他长得高大,再往前走两步,就能够看见那躺在沈砚身后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的红发少年。
沈砚也看见了他的视线落在什么地方,于是立即说:“大人,这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他现在睡着了,不要打扰他。”
只是凑近过去一点,就嗅闻到一股奇妙的味道,有些窒闷、浓郁,西奥多的视线看向沈砚的脸。他的面颊上还出现着不太正常的红色,当然嘴唇也是如此,他看起来有些汗淋淋的,肌肤的水色在阳光下散着美丽莹润的光泽。
西奥多说:“我在这里感受到了魔气,你们要小心一点。”
但凡不是神明之力,其他种族的魔法在他们的眼中都是魔气,是比较忌惮的存在。西奥多口中说的魔气,应该是菲尔制造屏障使使用他的能力而散发出来的。
沈砚说:“我们从刚才就在这里了,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骑士长大人。”
西奥多显然还是就这件事比较担心,他说:“但你们不能再待在这里,快点离开,会很危险。”他说完这句话,依旧只是看着他。
看样子他要看着他们从这里离开才放心,沈砚心里不禁有点苦闷,他倒是想要离开就是腿软得不像话怎么离开,而且这菲尔怎么到现在都还在装死,他到底还要装死到什么时候?
西奥多似乎察觉他有点为难,走上前来单膝蹲在沈砚的身前,他关切地问道:“站不起来吗?为什么会忽然站不起来?是不是受到了魔气的影响?”
生怕被西奥多带回去研究发现他的某处现在不仅还是开着还留有着可疑的痕迹,沈砚赶忙说:“不是,大概是刚才压到腿了,有些发麻。”
西奥多伸出手,让沈砚手搭在他的肩上。
这一天西奥多不知道去干什么,穿得并不是平日里穿着的骑士服饰,而是穿上了半盔甲的骑士装,他的手臂上覆盖着厚重坚硬的盔甲,触摸上去很是冰凉。
这仿佛也能将沈砚身躯上那热意消散不少。
眼见西奥多真的要扶他起来,就算腿再软似乎也要站起来了,他不得不让自己的双膝发力,这时候他身后的菲尔忽然抱住沈砚的腰身,他说道:“多谢骑士长大人,雅尼我就背着回去吧。”
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菲尔就上前来把沈砚背在背上,又多谢了两句西奥多匆匆就走了。
西奥多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周围的魔气似乎也消散了许多,他再一次转身过来,看见草丛里泛着一丝水色。他用长剑挑开草丛,蹲下身去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触碰这一点水色,这些水色有些黏腻,在他指缝里稍微拉丝,在他黑色手套上异常显眼。他又低下头凑近过去嗅闻……
沈砚拧着菲尔的耳朵说:“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菲尔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承认:“是是是都怪我。”
“你刚刚装什么死,让我自己一个人面对西奥多。”
当然是要处理他不小心溢出来的那些魔气,但是这个时候他不能说这件事,也只能继续背着沈砚继续承认:“都怪我都怪我。”
反正西奥多算是糊弄过去了,沈砚还没有尽兴,拧了龙耳之后,又对菲尔说:“快,我们去舍楼里……”菲尔被训了以后本来有些垂头丧气的,听到这个眼睛一亮背着沈砚说:“那就赶紧走咯!”
…
在不断学习备考的过程中还有菲尔给他缓解压力,让沈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随侍考试的那天很快就来了。前一天晚上因为紧张沈砚睡不着,菲尔哄了好久才让他睡着,也是菲尔叫他起来考试的,模模糊糊起来,又被菲尔按着亲了一会儿,弄得整张脸都是菲尔的口水,让他很快就醒了嫌弃地擦了擦。
菲尔说:“看吧,这不就醒了?”
沈砚懒得搭理他,赶紧收拾好就打算去考试。
前面都是笔试考试,这些沈砚还是有点把握,后面是塞缪尔的面试,也不知道这段时间这么努力偷偷和他接近,会不会让塞缪尔放点水。
沈砚打着哈欠开始排队,缓慢地走进这一座宫殿当中。
随侍考试也能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周围当然会有骑士守卫,因为昨天睡得太晚,沈砚磨磨蹭蹭地来得晚,就排在最后一个——反正不会迟到就行。
刚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沈砚抬起头来,就在这一群骑士当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埃德文。
他穿着半盔甲的骑士装拿着长剑站在罗马柱之前,那一双眼睛隐匿在头盔的影子里静静地看着沈砚。
第193章 黑精灵10
又一次见到埃德文,让沈砚想起反派值的事情,现在能给他加反派值的似乎只有埃德文一个,有一个羊毛能薅的时候可是不能轻易放弃的。想着要怎么上前和埃德文说两句话,便假装无意间将自己的手中的笔滑落出去。
沈砚刻意控制了方向和力道,这笔被抛出去便稳稳当当地停在埃德文的脚边。
他走上前去要捡自己的笔,还没等他蹲身下来,埃德文就已经蹲下身帮沈砚将这支笔捡了起来。对上了埃德文的眼睛,这一次沈砚并未像上次一样躲避,而是直直凝望着埃德文,他也说道:“骑士大人,我感觉到很不安,我想要说明一件事。”
听起来像是因为哪里有异常所以想要向他说明什么,埃德文也有了机会能够被沈砚叫走。其他的骑士看了埃德文一眼。
埃德文跟随着沈砚的脚步来到这宽阔无人的地界,沉默许久的埃德文看着走在身前的沈砚始终说不出话来。他的脊背还是这么美丽好看,颈项纤瘦漂亮,仿佛什么都没有什么改变,可是他身上的修侍服还有他身上的骑士装都在说明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
沈砚转身面对着埃德文,埃德文那干涩的咽喉里才呼唤出这个名字:“雅尼……”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这里的,埃德文。”沈砚说。
他的声音还是温和的,眼眸当中也像以前那样装盛了轻柔的眸色,就这样凝望着埃德文。只是现在他的眼睛显得如此可怜,好像遇到了什么很难办的事情。
他走上前来,轻轻握住埃德文的手。
半盔甲的骑士装让他的手指上也都是冰凉的金属,握起来也感觉很重很困难,但他还是要握住埃德文的手,用着可怜而又温柔的目光看着埃德文。
他对他说:“可是我现在正在做着很重要的事情,埃德文,你可千万不要坏了我的事情。拜托了。”明明在说着温和的话,但是为什么听起来还是感觉很难受呢?
这一切都说不明白,埃德文只能说了一句:“重要的事情?”他不在乎这个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他只想要知道,“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呢?雅尼。”或许那只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想要听一听他的解释。
但是在问出这个问题时,沈砚却没有说话,没有给出解释,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埃德文,以后我们就装作不认识好吗?”
“为什么呢,雅尼,我想不明白。”埃德文说。
他好不容易才能够来到这里成为考试的守卫,像他这样在骑士团里被欺负的存在,要做到这件事是要经受千辛万苦的。他只是想要明白,为什么要“不认识”他呢?
他的眼睛那么固执地凝望着沈砚,想要在这个时候得到沈砚的答案。然而沈砚也就在想到底什么样的答案才会让埃德文伤心?感觉像埃德文这样的家伙,很难刺激到他,要怎么样才会加反派值?
他看着埃德文的眼睛,忽然心中有了一个想法,他也就说道:“这不是很明显的吗?埃德文,因为我喜欢圣子大人。”果然埃德文的眼瞳稍微收缩了一下。
这个心存恋慕的少年在听到自己的爱恋无法被回复的第一瞬间当然会感觉到伤心,但是这还是不足够加反派值,所以沈砚又说道:“为了进入圣殿,我花费了很大的力气,甚至因为此,我还忍受了你这么长时间待在我的身边……”
【反派值+2】
“雅尼……”
沈砚的手指轻轻拍了拍埃德文的手背,也将自己的手从埃德文的手心里抽出来。面上的神态还是这么温柔,但是说出来的话又是这么刺痛人心。
他笑盈盈地继续说道:“非要我把这件事说清楚吗?埃德文,我只恋慕圣子大人,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只是为了享受你对我的照顾而已,我早就已经无法忍受你待在我的身边对我做的任何事情,还有那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是又充满爱意的眼睛……”
“雅尼!”
【反派值+5】
埃德文显然已经不敢再听下去,他惊愣地眼瞳看着沈砚,所以立即呼唤了他的名字打断了他要说的话。而此时沈砚脸上的笑容更甚,他也说:“埃德文,你这个胆小鬼,你不敢听我继续说话了,你连看见真正的我都不敢。”
他确实不敢,甚至要垂下眼睛不敢再直视眼前这熟悉的美丽面容,明明是同样的笑容,同样的神态,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就和以前不一样?或许——或许——“雅尼,你一定是魔气侵扰了。之前骑士长大人就说过圣殿里有奇怪的魔气。”
他这样说着,其实不过是在安慰自己。他将自己的双手覆盖在沈砚纤瘦的肩膀上,带着一点希冀来询问沈砚。
沈砚拨开他肩膀上的手,对他说:“别再当傻瓜了,埃德文,我想要和你说的话你应该明白,还是需要我对你清楚地说一遍?”
埃德文被拨开的手缓缓攥在了一起。
沈砚仰着头看埃德文,美丽的眼睛像之前那样顽皮可爱地眨了眨,“埃德文,你知道的,我现在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更接近圣子了,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坏我的好事,你明白吗?”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命令,下一句话却又是在说:“拜托啦,埃德文。”
像以前那样撒娇的声音,面上的笑容也还是以前那样,可是他现在所有柔软的声音都带着锋利的利刃,要将埃德文那本就因为他而坚持顽固的心刺穿得千疮百孔。
一直以来为沈砚所坚持忍受的那些困苦,可是在面见他时却被告知所有一些不过是滑稽的笑话,那怎么会是这个将全心全意将沈砚当作所有的少年所能承受的呢?
他看着沈砚已经重新要离去的背影,明明知道自己或许不会得到好的答案,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救我呢……雅尼,当初为什么费劲救我呢……”将他从死人堆里找出来,并且还困难地将他背回去救治,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吗?
当然——“当然是因为,当时我不过是想要去死尸的身上搜寻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然后就发现你还活着,我想着弄回一个来照顾我替我赚钱也挺好的。”沈砚转头过来,笑容灿烂而又无害,“你觉得呢?埃德文。”
【反派值+3】
沈砚心情很好地前去考试了。
刚好排队也快轮到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埃德文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只是在这个角度只是看见埃德文的半个背影,完全无法看清楚现在的他是什么神态。
沈砚在心里想:埃德文,等你恢复记忆,你就该忘记我了,身为恶魔的你想要什么都能有的。你该厌恨我、讨厌我。不要像那些傻子一样不知道厌恨是什么。
那些傻子?沈砚已经想不起来到底有多少傻子了。那些傻子们都像是司琸那个超级无敌大傻瓜,无论对他做什么,他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作厌恨……
想到这里,沈砚开始出神地想道:怎么感觉那些傻子好像真的都很像司琸呢……
“雅尼!”
听到有人叫了他的名字,沈砚连忙走上前去,刚刚那短暂的思考就被彻底打断。
关于笔试内容,其实对于他来说并不难,虽然他在现实世界里念书的时候调皮了一点,念书还是非常认真的。这里的知识和那里要学的知识没什么不同,都是一些文学、历史、数学之类的,沈砚因为带着好几辈子的记忆,学东西也非常快。笔试对他来说是轻轻松松的。
至于面试,因为每次的考题都不一样,就是不知道这次的面试考题是什么。他抬眼看了一眼坐在上面的塞缪尔,这些时间就算旁敲侧击也没听到塞缪尔透露什么口风,这倒让他有点不自信。
“快过来,雅尼。”
塞缪尔说,面上也带着柔和的笑容。
随侍考试本来就是不大不小的事情,考官不止塞缪尔,他旁边还有着几个人。他们敏锐地发现塞缪尔很喜欢眼前这个少年,看看塞缪尔之后又看看沈砚,这个时刻他们也明白,以前那些由他们决策的结果今天可能要落在塞缪尔的偏爱上。
塞缪尔对沈砚说:“雅尼,你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吗?”
沈砚不知道为什么塞缪尔看起来很高兴,便还是在假装局促地说道:“不知道……大人。”
本来由其他考官说的考题,现在完全由塞缪尔说给他听。塞缪尔说:“这一次的考题是演奏《圣歌》。”
《圣歌》太复杂,基本是演奏团来演奏,很多修侍们不会特意去学习,所有在得知是这个考题的时候很多修侍都是懵的。他们有的一点都不记得,有的只记得一两句,反正演奏的效果都不怎么样。
沈砚还是因为要接近塞缪尔才去学的,不久之前还向塞缪尔演奏过。又因为担心哪一天塞缪尔会抽查,他还去将后面的曲谱也给学会了。
他坐在竖琴前,不动声色地又看了塞缪尔一眼。
怎么有一种塞缪尔看答案出题的感觉?
第194章 黑精灵11
很明显,塞缪尔这个家伙不是放水,而是放海。
在塞缪尔这种光明正大地“作弊”之下,今年的这个名额还是花落沈砚的头上。
沈砚穿上了新的服饰,白色衣袍的边缘有着金色的纹饰,这种纹饰和塞缪尔衣袍上的纹饰别无二致,在阳光上散发着亮闪闪的金光。这衣服似乎是为他专门定制的,穿在沈砚的身上很合身,没有哪里不合适的。
他的腰身要更为纤瘦一些,平时穿修侍服都要用腰带来防止裤子掉落下去或者显得衣服过于宽大,可是这一身衣袍却又刚好适合沈砚。当天考完成绩便会公布服饰就会发下来,基本上也是统一尺码。但看这合适程度,似乎早在这之前这一身衣服就已经做好了。
穿着这一身衣服,沈砚在菲尔的面前炫耀了一番,只问菲尔:“好不好看。”
知道沈砚要经常离开这里很少见到他,菲尔很不高兴,但面对沈砚如此的疑问还是说了一句:“好看。”
沈砚对菲尔这种态度很不喜欢,“你认真说。”
菲尔当真仔细看了一眼,见沈砚穿上这服饰还当真和别人不一样,为什么都是穿着同样的衣服,他穿起来就更为美丽、圣洁呢?就像是不染尘埃与污秽的神明——什么神明,菲尔在心里想,雅尼明明是一个小坏蛋。
他情不自禁又笑起来,上前去抱住沈砚纤瘦的腰身亲吻在沈砚的嘴唇上。像是不舍得似的,菲尔亲了沈砚好一会儿。
想起要赶紧到塞缪尔的跟前,他推了推菲尔说:“我要去见塞缪尔了,你先放开我。”
菲尔说:“塞缪尔,塞缪尔,你总是提起塞缪尔,烦死了。”说着这样的话,他还是将沈砚放开了,“之前我怀疑你大费周折弄这么一出戏来到圣殿是为了生活能够更好一点,现在我有点怀疑你其实是为了接近塞缪尔……”
沈砚没有理他,对这种怨夫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不搭理他。他要到塞缪尔的跟前去,好好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猫腻……
“雅尼。”
塞缪尔似乎早就在等待,明明他提前了时间过来,却早已经看见塞缪尔站在书房当中。塞缪尔在听闻脚步声时便转头过来如此轻轻呼唤了沈砚一声,面上还带着柔和的笑容。
“快过来。”
他总是喜欢这样说,要亲切地邀请沈砚靠近。
沈砚觉得这个时候要对圣子行了一个大礼,这才比较符合表现在塞缪尔跟前的人设。不过他刻意走慢了几步,行礼的速度也慢了一点,果然便被塞缪尔扶住了手臂说道:“只是过来而已,不用给我行这么大的礼。”
他的大手轻轻滑过沈砚顺滑柔软的衣袖,自然而然地牵着沈砚的手指带着沈砚走到书架之前,他说道:“我知道雅尼你很喜欢看书,你看这些,都是我收藏在这里面的书籍,你想要看什么你都可以看。至于随侍,其实你不用干什么,你想要跟着我也可以,不想跟着我要来这里看书也可以。你可以站在我身边,如果累了也可以找椅子坐下,当然你要是困倦也可以到后面睡觉去。”
沈砚没想到这随侍还挺轻松的,他还以为要伺候塞缪尔什么的。
他仰着头看着眼前的塞缪尔有些呆呆地想着这件事,忽然看见从塞缪尔的背后爬上来一个小东西,那只小黑猫爬上塞缪尔的肩膀跳进沈砚的怀里亲热地舔了舔沈砚的手指。
沈砚摸了摸它的脑袋说道:“你总是跑到这里来。”
塞缪尔也摸了摸沈砚的脑袋说:“没关系,现在雅尼经常在这里,它在这里也好,你也经常可以看着它。”
沈砚觉得塞缪尔摸他脑袋的手法和他摸小猫的手法很像。
在塞缪尔这里确实很清闲,也如塞缪尔说的一样,他想要干什么都行。有时候他不想待在塞缪尔的身边了就跑去看书也可以。有时候塞缪尔还会给他准备一些好吃的甜品,那些在贫民那里那么奢侈的甜品在圣殿却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大厨可以完全按照沈砚的口味来做。
这些东西都是塞缪尔亲手送给他的,毕竟现在他表现出来的人设就是这样安静、乖巧,不经由塞缪尔手送来的不会乱碰。
沈砚嚼着嘴里的糖,手中捧着书偷偷地看了一眼那边处理呈奏的塞缪尔——他觉得塞缪尔的举动一点都不清白。
毕竟他还从其他修侍那里知道,以前的随侍都只是沉默地跟随在圣子的身边,圣子一般也不会怎么照看随侍,都是给另外一位大人教导和指点,而且还不能随意乱走动。
忽然沈砚的牙忽然疼了一下,这猝不及防的疼痛感让他没忍住发出一声痛哼。他感觉是糖硌着牙齿了,但是又不太像,正用舌尖将糖拨开的时候,一只手就已经轻轻钳住了沈砚的下颌让他转头过去。
沈砚就看见了这几乎可以算作是“瞬移”的速度来到跟前的塞缪尔。塞缪尔碧绿色的眼瞳中充满了担忧的神采,他问道:“怎么了?雅尼。”
沈砚含含糊糊地说道:“牙疼。”
这下是真的牙疼,疼得他只能这样说话。
“快张开嘴巴让我看看。”
沈砚张开了嘴巴。红红的口腔出现在眼前,软软的舌头安静地躺在里面,有一股甜滋滋的味道飘散在空中。
似乎塞缪尔的影子刚好遮挡了光线有些看不清,他原本轻轻搭在沈砚唇边的拇指伸入了沈砚的口腔当中,口腔里面的湿热包裹了手指。塞缪尔垂下了目光,没有人看得清楚他眼眸当中的神色。
而沈砚光明正大地仰着头观察塞缪尔的神态,忽而他皱了眉,一声痛哼也忍不住发了出来。塞缪尔按到他发疼的牙齿了,他也忍不住说:“疼。”
他说话是下意识的举动,忘记了塞缪尔的手指还在他的口腔当中,也忘记了说话时舌头会动,不过感觉到舌头被塞缪尔的手指也压住了,这一声疼更是含含糊糊、模糊不清。
在舔到塞缪尔的手指时,沈砚注意到塞缪尔的呼吸停滞了一下。
接着塞缪尔镇定自若地继续在沈砚的口腔里按了按。
他的声音还是如此柔和温暖,也说着关切的话。
“这些天给你吃太多甜品了,雅尼,你的牙齿吃坏了。我要看看哪里的牙齿也坏了。”说着他的手指就在沈砚的口腔里按来按去。
沈砚心想:假正经,你的本意真的是检查牙齿吗?
由于长时间被迫张开口腔,一些水液控制不住地从嘴角溢出,沈砚也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胡乱地说:“要……”又舔到塞缪尔的手指了,他又故作胆小的模样不敢说话。
塞缪尔也说:“没关系的雅尼,就算流在我的手上也没关系。”这样说着,又让沈砚继续仰头。沈砚听他这么说,就任由自己的口水流了在塞缪尔手上……
真变态啊塞缪尔,原本以为你是神明的化身一定是个正经人,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沈砚小心翼翼地呼吸着,被按到那一颗坏牙齿时,他情不自禁颤抖了一下,因为疼痛眼眸里也不禁溢出一点潮湿。牙疼的时候真要命。
他捂着牙疼的半边脸,看见塞缪尔义正词严地说道:“雅尼,你最近不能再吃甜品了。”
不——
沈砚在心里如此哀嚎。但也正是牙疼不想说话,便这样捧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塞缪尔。稍微泛着泪水的眼睛在明确地表示他的意图。
塞缪尔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忽然被逗笑了,他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雅尼,反正这段时间你不准再吃了。”
塞缪尔果然不再拿甜食给他吃,一颗糖果也不准许。这让报复性吃甜食的沈砚感觉生活真是平淡无味……就算让菲尔给他带也没办法,因为他也发现沈砚把牙齿吃坏了,坚决不会同意沈砚这个要求。
不仅如此,塞缪尔还每天都要检查沈砚的牙齿……
沈砚表示:我都不想说你,塞缪尔。
…
在塞缪尔的身边确实能够看见很多人,经常来到塞缪尔跟前的就是西奥多。毕竟西奥多负责圣殿的守卫,平常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来到塞缪尔的跟前进行汇报。
他看见沈砚成为塞缪尔的随侍似乎毫不意外,有时候两个人在走廊上遇见,西奥多还会停下脚步来微微低头表示恭敬——成为圣子的随侍地位确实很不一般,就连西奥多也要对他行礼。
沈砚心里很爽,毕竟这个家伙不是抓到他开小差就是抓到他谈恋爱,所以在西奥多看不见的时候他一副爱卿平身的骄傲模样,做完这副表情也微笑轻柔地喊道:“西奥多大人。”
只是每一次与西奥多见面,沈砚总觉得这个家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好像要对沈砚说点什么,可是除了凝望沈砚、嘴唇张合之外,他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一些话不是非说不可,但他总是这副模样,沈砚却又好奇西奥多到底要说什么才会是这样难以启齿的模样。
这一天沈砚站在塞缪尔的身边,听见西奥多汇报接下来骑士团的校阅,不久之后骑士团要进行一年一度的校阅,这是大事,塞缪尔必然要出场,当然很多人都会来到现场。
说完这些事,西奥多已经将话说完了,塞缪尔低头在信纸上不知道写什么东西,而沈砚又对上了西奥多的视线,当然沈砚也不甘示弱地直接对上他的目光。
塞缪尔写完东西抬起头来,刚好看见西奥多收起了目光,他转眸看向沈砚的位置。沈砚觉得自己开小差又被抓到了,便垂下目光来一副乖巧的模样。
不过这副互相转移视线的模样,倒是让塞缪尔依旧有了某种警觉性,他笑着问道:“怎么了西奥多?”他直接将这件事说出来,“西奥多,我发现每次你过来都会看雅尼几次,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情吗?”
沈砚觉得那当然没有什么事情,最大的事情就是西奥多差点撞见他和菲尔做/爱的事。想到这里,他偷偷抬起眼眸来打量了西奥多一眼——该不会这个家伙猜到当时他们在做什么了吧?
忽然余光看见塞缪尔的目光,沈砚有些做贼心虚地垂下目光。
这样的举动更加让塞缪尔确定某些怀疑,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信笺折叠好,对西奥多说道:“西奥多,你记得将这个交给奥莱利公爵。”
西奥多上前几步去,在行走之间,身上的盔甲金属跟随着动作咔嗒碰撞作响。
塞缪尔站起来,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又对西奥多说道:“好像有一样东西忘记了,我去找过来,西奥多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又转头看向沈砚,“雅尼,你也在这里等我一下。”
于是这个空间就只剩下沈砚和西奥多了。寂静溢满整个室内,沈砚站着一动不动等着西奥多到底什么时候憋不住要和自己说话,果然不是很久,就听到西奥多说道:“雅尼。”
“是。”
沈砚一脸乖巧的样子,还乖乖地这样回答了一声。
西奥多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入侵沈砚的周围。他站在那里,身躯挺拔而又高大,一双蓝色的眼睛正直而又冷峻。
“你和那个叫作诺尔的修侍是伴侣?”
沈砚仔细想了想,自己见到西奥多的次数屈指可数,不知道西奥多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在意,而原来西奥多一直以来欲言又止的居然是这件事。
当然他也没有自恋到认为只是这几面西奥多就对自己情有独钟从而有些吃醋。
那么这个恪守规则、正直古板的西奥多到底是因为什么对这件事格外在意?难道圣殿有说过不能谈恋爱吗?谈个恋爱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正是因为胡思乱想着这些,沈砚没有回答西奥多的话,这样的缄默似乎让西奥多不满意,他走上几步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凛然,沈砚再一次抬头时,这个高大的骑士长大人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那压在阴影之下的眉眼在这个角度看起来有点几分凶戾。
呃呃不至于吧就是谈个恋爱而已——沈砚心里这样想,嘴上还没说什么就听到西奥多说:“倘若你以前只是一个普通的修侍,我不会在意这件事的。但是现在你已经成为圣子大人身边的随侍,我希望你还是注意一下这件事。”
沈砚越听越不明白了,原著中也没提到过不准谈恋爱啊?
“这件事?”沈砚重复了一下,也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西奥多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对。这件事。你和那个叫作诺尔的修侍关系很密切,你们之前的情愫最好不要表露在圣子大人的面前。”
“为什么?”沈砚好奇地问道。
西奥多说道:“圣子大人是神明的化身,代表着整个大陆的正义、公平,不准许有任何一点私心和偏见,所以圣子大人自称为圣子的那一天起,不得与人有过多的交流、接触,甚至不能感知情感这种东西,不然会让圣子大人产生私心从而破坏公平。你跟随在圣子大人的身边,不能让你的感情影响到圣子大人的无私。以前有着诸位长老在督促圣子大人,一旦圣子大人与什么人交往密切就会让那个人消失,现在那几位长老都相继死去,现在是我来执行这一项义务。之前的考试,很多大人都察觉到圣子大人对你有偏爱,所以我要特意关注你。”
据沈砚从原著里所知,塞缪尔成为圣子是从一出生就注定了的。
一代圣子即将死去时,他们就会在新生命中选择一位拥有最纯粹、最干净、最接近神明发色的孩童养在圣殿。那西奥多这么说,就说明塞缪尔从小时候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好朋友了——如果有好朋友,那位好朋友还会消失真的太惨了吧?
不过面对西奥多的告诫,沈砚还是要说一句:“我明白了,骑士长大人。”毕竟只是来告诫一句,而不是让他也“消失”,也可以说明西奥多这个家伙还算和善的。
“嗯。”
西奥多简单地说了一句后,退回到了原位。
这好像就是西奥多要说的所有事情了。
这还让沈砚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自己的魅力真的那么大了呢,居然没见过几次面的西奥多都会喜欢他。
“在聊什么呢?”
他们的谈话刚刚结束,塞缪尔就带着温和的微笑从外面走进来。
想到之前西奥多说的那些话,一个从来都不准许拥有朋友的人,面上却要始终挂着这温柔、美好的微笑当真有点恐怖。
沈砚心里不禁哆嗦了一下。只是塞缪尔说完这句话后西奥多没反应,他的视线就看向沈砚了,沈砚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就回答了一声:“没说什么,大人。”
“可是刚才我明明听见你们在说话了,只是没听清而已。”
“骑士长大人问了问修侍院周围的情况而已。”
“雅尼。”塞缪尔轻声呼唤了一声,“不要说谎哦。”
沈砚这下子当真是有点心里发毛了。
第195章 黑精灵12
当然话已经说出口,忽然转口就更做实了他撒谎的事情,更何况西奥多这个家伙近在眼前,可不能就这么轻易在他的面前就把他给背刺了。所以沈砚只是轻声地说道:“圣子大人,我没有说谎。”
他又开始了自己最为擅长的装柔弱无辜,用这一双有些无措可怜的目光看着塞缪尔。塞缪尔上前来摸了摸沈砚的脑袋,他柔和了声音说道:“好像把你吓坏了,雅尼。真抱歉。”
能够得到圣子大人的一声抱歉也是很难得的,沈砚很快注意到西奥多看了自己一眼。沈砚觉得:塞缪尔想要交朋友都不行吗?难道这个西奥多真的要一直盯着我?
“西奥多,如果没有要说的事情就下去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
塞缪尔对西奥多下了逐客令。那紧盯在沈砚身上的视线总算消失不见。
西奥多刚走不久,塞缪尔就对沈砚说:“雅尼,你现在还住在修侍院的舍楼里是吧?”听到塞缪尔忽然提起这件事,沈砚心里想:这就是你要处理的事情?
不过还是要应答一声,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塞缪尔似乎在认真地思考,随后说道:“那里离这里还是有点远的,雅尼,你有没有考虑过到我这里睡觉呢?我这里有很多房间,你想要睡在哪里都可以自行挑选。”
能减少通勤时间沈砚当然愿意,只是菲尔大概是他在这圣殿极为无聊而且学习压力还很大日子里最好的按/摩/棒——哦,不,应该说是好朋友——倘若住在这里,那么真的是连菲尔的面都见不了了,所以在此时沈砚不禁有些犹豫、迟疑。
他权衡着到底是通勤少重要还是没有按摩……好朋友菲尔重要,这样短暂的沉默让塞缪尔问道:“怎么了,雅尼,有什么顾虑的吗?在想什么?”
在想按摩……咳咳,沈砚控制住差点脱口而出的某句话,只是对塞缪尔说道:“大人……”多的话都没有说,却已经表露出他有些犹豫的情况。
塞缪尔是一个看起来很善解人意的人,他并未在这个时候紧逼沈砚,只是说道:“雅尼有一些顾虑我是明白的,那就让雅尼多考虑几天吧。”他撑着下巴笑着看着沈砚,“雅尼,今天还没检查牙齿吧?你应该没有背着我偷偷吃糖果,快张开嘴巴我看看。”
沈砚对话题的转变颇感无语,但还是乖巧地张开嘴巴,让这个假正经塞缪尔在他的口腔里用手指弄来弄去。
牙齿确实好了很多,这让菲尔和沈砚接吻的时候也比之前好多了。难得能够这么亲沈砚,菲尔抱着沈砚吮得啧啧作响,沈砚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被这家伙吸走了,便胡乱地推开他,对他说:“舌头要麻了。”
菲尔一脸甜蜜地埋在沈砚的怀里,掀开了他身上的圣洁美丽的随侍袍。他不能吮沈砚的舌头,他就去吮其他的地方去。沈砚推着他的脑袋,在这样的吮吸下身躯轻微发颤。
果然菲尔就是这么了解到底要怎么才会让他舒服,是这个世界里让他很为满意的按摩……咳咳,好朋友。
菲尔依旧再次发出这样的控诉,“雅尼,我真的见到你的时间太少了。”
沈砚有些汗淋淋地躺在菲尔的怀里,此时他很想来一根象征着欲望纾解、情绪释放、身体舒畅的事后烟。听到菲尔这句话,他也想起塞缪尔说的那个让他住在那边的想法。
他深知塞缪尔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一旦他有了什么想法和决定,无论怎么样都会实施的。而且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温和、友善,但其实是一个非常强硬的人——当然如果性格过分柔和的话确实不能掌控整个大陆。
所以在这个时候,沈砚对菲尔坦白了这件事:“菲尔,或许之后我们连这样见面的机会都少了。”
菲尔猛然从沈砚的肩颈里抬起头来,他有点难过地说道:“为什么?雅尼?”他看起来像是可怜巴巴的要被抛弃的小狗,他也像小狗一样黏人。但沈砚觉得他明明是龙怎么一副小狗的样子,所以打算叫他小狗龙……
沈砚盯着小狗龙的面容继续说道:“塞缪尔让我到他那边去住。”
小狗龙非常狐疑而又警惕地眯起了眼睛,他说道:“别的随侍都不用到那边住,你为什么要过去?”
沈砚对此表示无辜,也假装完全不知道塞缪尔对他的情感不太清白,只是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看见菲尔还是在非常狐疑地盯着他,沈砚心说我可没有勾引塞缪尔,我本来单纯只是想要观察塞缪尔看看他身上有什么猫腻而已……
盯了一会儿,像是没盯出什么东西来,菲尔问:“那你要过去吗?”
沈砚说:“你知道的,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菲尔生气地说:“我讨厌塞缪尔!”说着他翻了一个身生气地背对着沈砚。沈砚看见他故作姿态的样子,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压根不理他打算睡觉了。
他刚刚闭上眼睛,小狗龙就又重新抱住他说:“雅尼,你不要过去好不好?”
沈砚依旧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菲尔。”
这确实不是沈砚能够决定的,当沈砚以为塞缪尔已经把这件事忘记的时候,就听到塞缪尔忽然说道:“雅尼,那件事你考虑好了吗?”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提起,沈砚暂时还没反应过来那件事是什么事。
仿佛察觉到沈砚的疑惑,塞缪尔又继续说:“就是来我这里住的事情。”塞缪尔忽然提到这件事,便说明塞缪尔已经开始下发最后的通牒,沈砚便说道:“今天就能过来,大人。”
塞缪尔的脸上果然出现灿烂高兴的笑容,“太好了,雅尼。我会给你留好位置的。”
只听塞缪尔的话还以为塞缪尔要留位置让他做什么……
沈砚要暂时和他的按/摩/棒去说拜拜了。
看见沈砚在收拾东西,菲尔抱着手坐在床上一言不发。他看起来闷闷不乐。
感觉塞缪尔那家伙还要憋很长时间,不会很快成为新晋按/摩/棒,沈砚还是要给自己想好后路,他对菲尔说道:“菲尔,我们并不生离死别,最起码你还可以到那边去找我。你能做到的是吧?”
他当然能够做到,毕竟他是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类。这也就是就算知道沈砚真的要离开,他也没有大吵大闹的原因。
菲尔什么都没有说,委委屈屈地过来亲了亲沈砚的嘴巴。
就这样,沈砚就在塞缪尔那里住下了。
过去的时候,沈砚发现他的这个小房间距离塞缪尔的寝殿很接近,倘若不是西奥多那个家伙在紧盯着他们,沈砚怀疑塞缪尔会直接让他睡在他的床上去。果然沈砚才刚刚住进去,西奥多又一次和沈砚谈话了,他问道:“圣子大人让你住进去了?”
看着这位颇有封建大家长气势的骑士长大人,沈砚对此回答道,“这是圣子大人授意的。”他看起来有些无措和无助。
确实在所有人的眼里,圣子大人的授意大于一切,任何人都不能违背。
西奥多说:“我会盯着你的,雅尼。倘若你影响了圣子大人的情绪和公正,我可能会……”他想要说什么,但是暂时停止了。
沈砚抬起眼睛来看着他,轻声问道:“要让我消失吗?”他将自己的眼睛憋出一点可怜的水雾,柔弱地看着西奥多。他怀里抱着不久前才找回来的小黑猫球球,它察觉到了西奥多的威慑,也以这样一双有些惶恐的眼睛看着他。
别无二致,完全就是小猫。
——“西奥多,不应该对一只普通的小猫这么严肃,毫无攻击力的小猫只是想要寻找一个容身之处。”
圣子大人的话语重现于脑海当中,凝望着一双因为无家可归还受到他威胁如此可怜的黑色的眼瞳,西奥多没有再说下面的话,而是下意识说了一句:“抱歉。但是——”
他尝试着让理智回笼,也让自己再一次说出警告,但是最终说的只是:“好吧。雅尼,我还是会紧盯着你的。”没有一点威慑力。
沈砚第一次发现骑士长大人好像有点纸老虎。
他在心里偷笑。把怀里的球球抱起来,对西奥多说道:“大人,你可以抱一抱它。”
西奥多还是对抱小猫这件事很不擅长,姿态非常僵硬,像是担心一下子把它捏死不敢用力,也像是担心没有抱稳会将它摔了。
沈砚伸出手来调整了一下西奥多的手臂,西奥多僵硬得像是石头一样的手臂总算能够将小猫很好地抱起来。沈砚很满意西奥多的进步,笑得眉眼弯弯的,“就是这样的,骑士长大人。”
小黑猫安心地依偎在西奥多的怀里,毛茸茸而又温暖的一小团。
…
在之前就提到过的一年一度的校阅总算开始了。
这场校阅在圣殿前面的广场进行,由骑士团来完成。每一年都要由圣子来检验这一年骑士团训练的成效。整个场面威严而又肃正。很多人都会来这里,不仅仅是圣子,还有修侍院里的修侍、共议院里的大臣、清侍院里的仆从,各种贵族、有头有脸的人物、记者、某些民众都要看骑士团的威严和庄重。
从天一亮的时候就要开始。
沈砚在塞缪尔这里习惯了,想要什么时候醒都没关系,难得被迫起了一个大早,空气中都还蒙着一层有些寒凉的晨雾。
最近牙齿好了很多,塞缪尔也没有说到底给不给他吃甜品,他看见桌子上有一堆糖果,可是塞缪尔一直都没有送给他,他一天就偷偷拿一颗,今天早起为了犒劳自己就偷偷拿了两颗。
这种偷糖果久违的举动也让沈砚有一种奇妙的舒适感。
“雅尼。”
刚把糖果放在嘴巴里的沈砚有一种偷吃东西被发现的感觉,他连忙转身过来,把糖果压在自己的舌头上,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塞缪尔问:“你冷吗?要不要加点衣服?”
沈砚不敢说话,因为一说话糖果甜滋滋的味道或许就会飘出去,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冷。
塞缪尔的脸上带着更深的笑意,他摸了摸沈砚的脑袋,“那就走吧。雅尼。”
沈砚跟在塞缪尔的身后,轻轻吮着嘴里的糖果,后知后觉地想到,就算塞缪尔发现他偷偷吃糖了又怎样呢?塞缪尔可是很纵容他的。
于是他就挺直了腰板光明正大地吃起来,不过今天塞缪尔很忙,他似乎没时间注意沈砚,沈砚两颗都吃完了都没看见塞缪尔发觉了什么。
没意思。
沈砚在心里碎碎念,目光向下面的广场看去。
骑士团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看起来很壮观。
埃德文也在这里面吗?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关注埃德文了,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现在能给他加加反派值吗?
只是这里面的人太多了,他们都穿着统一的服饰,要让沈砚在帽檐的阴影下看见那一张熟悉的面孔那真的是太难。乐声依旧在继续,沈砚也不知道所谓的校阅进行了多长时间,只是觉得自己有点累,转眸看去,站在塞缪尔另外一侧的西奥多的目光看向他。
沈砚默默移开了目光。
“那个人很不错。”
沈砚听到塞缪尔说。
他循着塞缪尔的视线看向广场,现在是每十个人进行校阅,站在最末尾的就是埃德文。塞缪尔说很不错的这个人也是埃德文。
确实很不错,埃德文在这一排人里看起来很打眼,先不说他的姿态、气势,还是动作、步伐都格外与众不同。考试的那天见到埃德文,明明他还稍微瘦削一些,看起来也比较沉闷卑怯,但今天一见就完全大不一样。
难以想象这段时间里埃德文经过怎么样的蜕变。他的皮肤有点晒黑了,身形却更加健壮,眼神更加冷厉。
这十个人完全了校阅回到原来的位置,沈砚注意到埃德文的视线看向了自己。在关注埃德文的两个人,与此同时也注意到了埃德文的视线。
沈砚收回目光乖顺地垂下视线,也感受到了身旁两道目光也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沈砚忽然有点紧张,掩藏在袖子里的手指也因为紧张和兴奋搓了搓。
校阅结束,塞缪尔要挑选出最为优秀的骑士,给予他荣誉。他的目光看向了埃德文,对他说:“你过来。”
他的面上带着柔和的笑容,但就因为刚才埃德文看向沈砚那个复杂难明的眼神到底让他心里产生什么情绪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埃德文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走上台阶,在塞缪尔的面前单膝跪下。
沈砚看见这一幕,不禁想到要是恶魔厄瑞诺克恢复记忆知道自己给巴尔德下跪过,不知道要怎么崩溃……
塞缪尔温和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埃德文抬起眼眸来,他回答:“埃德文。”他还是忍不住要看沈砚一眼。
沈砚也看着他。
塞缪尔将这一切收在眼底。
沈砚却在想塞缪尔该不会真的要让埃德文接受荣誉吧……埃德文这个家伙就是要接受苦难和痛苦才会恢复记忆啊,不能让这个家伙太顺了。所以在察觉到塞缪尔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沈砚忽然说道:“大人。”
塞缪尔看向沈砚。沈砚说:“他不行的,大人。”他察觉到埃德文的目光更加锋锐地落在他的身上,但是其中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和悲伤困苦。
一直以来都在盼望的荣誉,难道真的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轻飘飘地揭过?然后沦为在场所有人的笑柄?不,或许不仅仅是在场所有人,这一天过去,这个消息也会传播出去,让整个大陆的人都在取笑他。
塞缪尔这个时候显得一点都不温柔,即便他的笑意还是如此,说的话却是:“埃德文,你听到了吧,雅尼说你不行。”
“……”沈砚觉得这话从塞缪尔的嘴里说出来怎么怪怪的呢?
【反派值+10】
“我真的觉得我太坏了。”
沈砚说。
“天呐雅尼。”菲尔说,“在这个时候你还在发呆。”他稍微喘着气,“你说的是埃德文狼狈离场沦为笑柄的事情吗?就只是因为你的一句话。”沈砚抬起眼眸来看他,“这件事连你也知道了?”
“当然,整个大陆的人都知道了。”菲尔说。骤然一下,沈砚紧绷了身躯,他察觉到比之前更为可怕的闯入。在这个时候他不是先进行某些适应偷偷放另外一个,而是一下子就……
他紧紧抓着菲尔的衣袖,感受这种差点要被撑死的感觉。沈砚所有的注意力就都放在菲尔的身上了,“该死,菲尔,你这个混蛋。”他说。
“只有这样你才不会一直想着那个家伙嘛。”菲尔又坏笑起来,他的手掌轻轻按在沈砚不正常鼓起的腹部,他说道:“雅尼,我一直觉得你不是普通人类,如果你是,为什么能承受这样的我呢?而且最后都会恢复如初,你有没有想过去检查自己的种族?”
精灵的身份到现在还是不能够暴露的,沈砚才不会理他。他只是说:“别按、别按。”他抓住菲尔那只按在自己腹部的手。
菲尔果然能够很轻易在骑士的守卫之下进入这个地方。长时间没做一下,沈砚刚有点想,菲尔就跑进来。这个时候的塞缪尔也在和西奥多处理骑士团的事情,肯定没空来这边。
他闭着眼睛躺在菲尔的身下,从咽喉里发出柔软的哼声。因为一时间无法适应两个,他就会时不时说一句“慢点”“可以快一点”“等一下,要……”“不行……”等等这样的话。
在这种极致的畅快中,沈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一种预感,他的双手抱住菲尔的脊背,也突然睁开眼睛看向门口的位置。塞缪尔正站在那里,那一双显得有些淡漠的碧绿色眼睛看着他们。
第196章 黑精灵13
或许是察觉到沈砚的身躯僵硬,菲尔稍微停了下来询问道:“怎么了?”他循着沈砚的视线看去,看见了出现在那里的塞缪尔。
当沈砚看向他的时候,其实塞缪尔的脸上更多的是一种陌生的、淡漠的神色,但是两个人一对上视线这种神色就消泯无踪,展露在塞缪尔脸上的又是平时中经常所见的温和,连说话的音色都是如此。
意料之外的塞缪尔没有动怒,他只是说道:“雅尼,你不觉得要做这件事,你的这张床太小了吗?”他脸上还带着盈盈的笑意。
可即便如此,他的神态、眸色、语气都这样温和,却依旧让沈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推开身上的菲尔,只是菲尔嵌入得太深他们到现在还是连在一起没有见其抽出来。沈砚躺在床上,菲尔趴在他的身上压着他的腿来做这件事的,于是那个连在一起的位置就这样明晃晃对着塞缪尔所在的地方,让塞缪尔看得一清二楚。
无论怎么想都很抓马,沈砚有点头疼,装着柔弱和无措对菲尔说:“你先出来。”
菲尔本来就是个叛逆,更何况他还很讨厌塞缪尔,此时被发现了他们的关系他没觉得有什么,只觉得塞缪尔这个家伙简直打扰了兴致。
他垂下眼眸看着沈砚这副柔弱可怜的样子并没有在他的眼神警告下抽身离去,甚至还重新压了回去又弄了几下。沈砚实在没想到他能这样,猝不及防之下声音也无法压抑。
这个时候那道影子覆盖在纠缠在一起的身躯之上,一只宽大的手攥住了菲尔的肩膀。菲尔感觉到了疼痛,觉得肩膀都要被捏碎,接着下一秒他被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掀翻在地,也彻底从沈砚的身体里出来了。
突然这样离去让沈砚的身躯颤抖了一下,更何况被塞缪尔当场抓奸的刺激感其实也让他格外兴奋,菲尔那几下也是下了力道狠狠凿。他忍不住释放了,那东西微微抽了一会儿吐出一些液体遗留在他的肚皮上。当塞缪尔的手指抚摸上他有些汗淋淋的躯体时,他更是在不应期里止不住地颤抖。
沈砚不知道塞缪尔想要做什么,只是瞧见此时他垂下眼睛完全看不见神态,面上的表情又显得格外淡漠。他这样的颤抖或许在塞缪尔的眼里是觉得害怕,塞缪尔的手温柔地抚摸上他的肌肤后说道:“别怕,雅尼。”
菲尔说:“别碰他。”
听到菲尔激怒塞缪尔的话,沈砚心想他真的是疯了是不想在圣殿待下去了吗?
仔细想想,虽然沈砚和塞缪尔、埃德文接触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但所有的亲密行为都是和菲尔所做,可能这样独特的亲密就让他拥有的占有欲更为强烈一些。
原本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沈砚身上的塞缪尔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格外冰冷严寒,碧绿色的眼瞳里没有任何情感,像是在看什么死物。
“滚出去。”塞缪尔说。
眼见菲尔叛逆发作一副要顶嘴的样子,沈砚说:“诺尔,你先离开。”他还带着水光的眼睛可怜地看着菲尔,“拜托了。”
即便菲尔这个家伙在很多时候都很叛逆,但在沈砚面前却格外乖巧,特别是听见沈砚说“拜托了”这句话,什么事情他都会答应。
现在他就算格外不情愿,还是听从了沈砚的话穿上了衣服离开这里。当菲尔穿衣服的时候,塞缪尔的注意又重新回到了沈砚的身上。
塞缪尔离开之后这空间里唯一一点声音也没有了,显得格外安静。沈砚躺在这里一动也不敢动,感受到塞缪尔的手指依旧在抚摸自己的肌肤。
他的指腹是温暖的、温柔的,但是他的神色又那么陌生、那么淡漠。沈砚听到了塞缪尔说话的声音:“雅尼。”
沈砚的眼睫不经意地颤了颤,没有说话回应他。他看见塞缪尔的手指已经滑到了他的腹部,那里沾染的属于他自己的液体被塞缪尔轻轻剐蹭在自己的指尖。
“你很畅快?”塞缪尔说。
沈砚依旧没有说话。他在静静等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说话,雅尼。”
这显然已经是塞缪尔最后的通牒。
沈砚说:“为什么不?”
他这样说。难得在塞缪尔的跟前出现这种有些反叛的情绪。
【反派值+1】
“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雅尼。我以为你最为纯净、可爱,可是你甘愿让自己沉沦在这污秽的事情当中。”
沈砚听到塞缪尔这样说,也忽然明白了这点反派值是怎么来的。似乎在塞缪尔的眼里他就是那么纯粹可爱的,一旦破坏了他心中他对于沈砚的一些描述和憧憬,他就会破防……
沈砚也在这个时候知道要怎么去刷反派值,他在心里窃笑了一下,面对塞缪尔的此刻还是有些怯弱、可怜,但也要说道:“我不明白,大人。”
塞缪尔没有给他解惑,手指继续滑落下去,在那尚且还没有闭合被两根撑得现在能够被轻而易举闯入的地方停留,随后在沈砚有些诧异的目光下,塞缪尔的手指也就进入里去。他也说:“我要确认他是不是给你留下了他的污秽。”
“不——”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确实吓了沈砚一跳,他想要伸手推拒塞缪尔。
塞缪尔的另外一只大手完全掌握了沈砚两只手的手腕。就这样被攥住了手腕做不了其他动作,沈砚感受着他的手指在做什么,呼吸变得缓慢而又沉重,当塞缪尔碰到什么时,他重重地颤抖了一下,要咬了唇瓣才能抑制声音的溢出。
塞缪尔垂着眼看着他。
沈砚微微喘着气说:“他还没来得及,如果大人晚来一点应该才会有。”
【反派值+1】
“雅尼。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这样很舒服是吗。”
那当然,我是当随侍又不是来当和尚的为什么不能和别的人亲热亲热,然而这么长的一句话显然说不出来,因为塞缪尔在按着他最为敏感的那个位置。
“很舒服吗?雅尼。”塞缪尔又问。沈砚表现出了一种无助和恐惧,他眼里含着泪水,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爽快而出现的。这双眼睛就这样看着塞缪尔,看起来也像是茫然得不知道塞缪尔为什么会动怒。
“雅尼,回答我。”
其实已经不用沈砚张口去回答,已经重新兴奋起来的东西在回答他了。可是他非要沈砚张口说话,也继续增加手指。沈砚的手腕被他的手指紧攥着,他的力气很大,想要挣扎都没有任何办法。
沈砚简直觉得刺激好玩,也被塞缪尔弄得挤出一点泣音。
“大人……大人……”
“雅尼,你知道你该回答什么。”
塞缪尔很快就领略了技巧,只是这样就让沈砚畅快得不行了,只是这样又释放了一次,最后气喘吁吁地软下了身躯,有些无奈、崩溃地回答了塞缪尔的问题:“舒服的,很舒服大人……我喜欢这样……”
【反派值+1】
沈砚注意到塞缪尔在出神地看着自己。然后塞缪尔站了起来离开了,不知道到底要去干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沈砚当然也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躺在这里缓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觉得有点累,知道塞缪尔不会叫他去干什么,便闭上眼睛开始小憩。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一切事都和以前一样照旧。
塞缪尔也恢复了平时那样的状态,没有再看见那天的古怪和愠怒。塞缪尔也不向沈砚提起那天的事情,这让沈砚更是摸不着头脑,让他不知道塞缪尔到底在想什么。
他翻阅着手中的书籍,但其实心不在焉得什么都没看进去,但凡得空就会偷偷看塞缪尔一眼。
到底什么态度给点表示啊……
“雅尼有什么地方看不懂吗?”
塞缪尔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沈砚才发现塞缪尔又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跟前了。塞缪尔将他手中的书拿过去看了两眼,问道:“精灵?你很好奇精灵吗?”
沈砚根本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书,这时候才发现这本书记录的是关于精灵传说的。塞缪尔将手中的书合上,轻轻摸了摸沈砚的脑袋说道:“精灵一族已经灭亡很长时间了,他们还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并没有出现在我们大陆。我们的大陆更多的是人类,精灵生活在无人可知的深林当中。没有人知道精灵一族是怎么灭亡的,黑精灵的传说却也在那之后一直流传下来。”
他像是一个长者一样和沈砚温柔地说着话。
“雅尼,你知道黑精灵吗?”
沈砚点了点头,“知道一点。”
“更严重的颜色歧视就是这么来的。他们惧怕黑精灵,因为黑精灵是精灵死后由无数的仇怨和愤恨才获得新生的,黑精灵的新生就是为了给人类带来不幸和灾难,他有着纯黑色没有杂质的眼睛和发色,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他再一次摸了摸沈砚的脑袋,“他们不应该因为那种莫须有的传说欺负你这样可怜的孩子。”
沈砚仰着头看着塞缪尔,其实他在打量塞缪尔的神态,可是无论怎么看,上次的事情似乎都没有影响到他——真的没有影响到他吗?
但是这样的仰视似乎让塞缪尔认为沈砚对精灵格外感兴趣,他稍微笑了起来,对沈砚说道:“雅尼,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应该会感兴趣的。”他牵着沈砚的手带到另外的书架后面,从中抽出一本书。
他仔细翻阅之后将上面的图画展示给沈砚看,“这是最后一代精灵皇的画像,很不幸的是,精灵一族灭亡得太过突然,很多画像都没有保留下来,只留有这一张画像了。”
这张图画上面展示的半个侧影。
浅金色的长长的头发更为接近神明、头上的精灵皇冠显得如此端庄圣洁、稍微尖锐不似人类正常耳朵的耳尖显露他的特殊。他坐在巨大的树根上,衣袍拖曳在草地之上,无数美丽的萤光在他的身边缓缓漂浮,他在抚摸膝盖上的小动物,即便看不清他的脸却又如此美丽而又圣洁。
沈砚一看见这半张侧脸就愣住了,塞缪尔说:“很漂亮是吧?精灵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种族,那么身为精灵皇的他也几乎是精灵一族当中最为美丽的存在。年幼时我翻开这本书的时候也因这一张画像而震撼,反反复复观看了很多遍,甚至还会拥着他入睡……”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上沈砚的耳朵,“你也很漂亮,雅尼,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要不是你的耳朵是人类的耳朵,我真会怀疑你会不会是那个最漂亮的种族当中的一员。”
沈砚几乎没有怎么去听塞缪尔说话,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画像上。可能别人不怎么敏感看不出来,但是他却格外敏感的,就算看不清脸,他还是知道这个画像上的人就是自己——他是精灵王?
沈砚呆呆地想到,这就是原著里还没写到的秘密和真相吗?可是同时他又是黑精灵——由仇怨和愤恨结合而成的黑精灵。
看来精灵一族灭亡的真相有着很大的隐情……
想完这些,沈砚觉得耳朵有点热热的,原来塞缪尔一直在摩挲他的耳尖。他抬起头来去看塞缪尔,此时才发现塞缪尔眼中的神态很是幽邃、深沉,其中有着什么情绪即将掀涌而出。
然而此时西奥多前来觐见,他们都走出这里。
沈砚抱着书走出来,注意到西奥多用着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他就明白这家伙绝对有事情要和自己说,便抱着书走出了书房,让他们先在里面谈话,自己便坐在花园当中看着这幅画像依旧在思考刚才想到的事情。
思考的时候时间会变得迅速,一道影子落在他身上时,他才反应过来西奥多已经结束了谈话。沈砚抬起头来看他,西奥多也不作任何遮掩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当真让沈砚疑惑,“什么?”
西奥多说:“圣子大人说要让诺尔消失。”
这当真让沈砚有点吃惊,问道:“什么时候。”
“五天前。”
那不就是被塞缪尔撞见他和菲尔做的那天吗?原来当天塞缪尔就对西奥多说要让菲尔消失。
“我向圣子大人请求缘由,圣子大人只是告诉我诺尔是外族人,他担心诺尔偷偷掩藏身份躲在这里面会对圣殿造成什么威胁。事实证明,诺尔确实是外族人,他拥有魔气,你和诺尔的关系一向不错,你知道诺尔的身份吗?”
沈砚没有说话。
西奥多继续对他说道:“我还察觉到那天圣子大人的情绪很动荡,是你影响了圣子大人是吗?还有上次校阅现场,埃德文明明是一个极为优秀的人,却因为你的一句话失去荣誉成为笑柄。雅尼,你似乎并不是我们大家所认为的人,你成为圣子大人的随侍真的只是为了想要更好的学习吗?”
“西奥多大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沈砚说,“你总是对我有这样那样的怀疑,可是我确实只是想要做好每一件事。我不知道那天圣子大人为什么会动怒,校阅那天也是因为那个人一直在盯着我让我很不舒服,我才说了那句话,我也想不到圣子大人会顺着我的话说下去让埃德文失去了所有。至于诺尔的事情,连骑士长大人都没有办法确定他是不是外族人,我这样普通的人又怎么能确定呢?”
西奥多有些不知所措。
沈砚知道要积攒足够多的信任才能够在真相败露的那一刻加更多的反派值,所以再接再厉道:“如果骑士长大人对我有偏见,其实可以向圣子大人谏言让我离开,我也只会安静地待在修侍院不再出现在您的面前……”
“我不是这个意思,雅尼。”西奥多说。
他笨拙地想要抚摸沈砚的脑袋,就像是那天很笨拙地抚摸小黑猫的皮毛一样。这样的举动其实已经表露他的心意和柔和,沈砚当然能够察觉到,这时候也应该展露出一点高兴的神态。
他伸出手来将西奥多有些无措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脑袋上,让西奥多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摸了摸。
“应该是要这样放的,骑士长大人。”
沈砚的面上展露出一个柔和美丽的笑容。
西奥多的手中抚摸到了那种温暖而又柔软的触感,仿佛就像是那天将那只小黑猫抱在了怀里,让整个心口似乎也有着这种触感。
不过沈砚还是比较在乎菲尔的去向,毕竟这个按/摩/棒要是真的丢失了就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释放压力了,于是在此时沈砚询问了西奥多,“大人,那诺尔现在去哪了呢?”
西奥多说:“他逃走了,雅尼。不知道逃到了哪里。”
…
西奥多或许当真很赏识埃德文,原本是沈砚以为埃德文又要回骑士团里遭受各种欺负和歧视,没想到居然会在圣子的寝殿和书房附近看见埃德文守卫的身影。
能够在这些位置守卫的骑士,在骑士团里的地位肯定不低,埃德文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又能够得到西奥多的赏识并且驻守这些位置,真的不可小觑。
自从被塞缪尔强制要求在这里住下,甚至菲尔而不见了,沈砚现在的生活几乎就是两点一线,所以无论他去哪里,都会看见埃德文。
一旦他出现,埃德文的眼睛就会落在他的身上。
一开始他还能假装不认识、不知道,但渐渐地沈砚发觉这个时候的自己可以行动了,这样不仅可以加埃德文给他的反派值,还可以增加塞缪尔的。
只是可惜菲尔被逼得逃离了圣殿,要不然要是菲尔在,他和沈砚的亲密可能还会刺激埃德文一次……
终于在这样缄默无言的生活当中,沈砚选择了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缓缓地从圣子的书房里走了出来。
他相信,经过上次他和菲尔的事情,塞缪尔那个家伙无论怎么样都会紧盯着他,就算塞缪尔确实又去处理事情了,但他一定还会知道他和埃德文发生了什么。
夜色深沉,隐约能够听见一点在这夜晚当中夏虫鸣叫的声音。埃德文站在这一侧的走廊上守卫,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已经没有了别人。
沈砚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意,他轻声说:“埃德文,你真厉害,你居然能够来到这里守卫。”
这个面色冷肃的男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原本还显得格外年轻的埃德文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似乎成长了不少,他长得更为高大、英俊,完全是一个男人的身形了。只是一双眼睛却更为沉默、冰冷。
面对沈砚这样显得虚假的笑容,埃德文只是说:“你终于打算和我说话了,雅尼。我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忽视不了我。”
“现在就是。”沈砚说,“所以我来找你说话啦。”
他用着一种天真的语气说这句话。
“埃德文,你真的很厉害。”明明是在说着夸赞的话语,但是他又说,“无论怎么碾都碾不死的虫子,真的很让我浪费心神。”
他注意到埃德文的神态,面上带着更为轻快的笑容,“生气了吗?埃德文。用着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以前你看向我的目光里可都是明晃晃的喜欢啊。”
像是隐忍下什么情绪,埃德文微微阖上眼睛。
“埃德文,难道不是你希望我和你说话的吗?怎么现在我和你说话,你却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雅尼。”埃德文总算又从滞涩的咽喉里说出这句话,到现在他还是这么困惑着,“我真的不明白。”
“你为什么要明白?”像是感觉到厌烦一样,他说出这句话,“你再问我同样的问题就去死,这样就不用去想这些事情了。”
埃德文伤心的眼睛看着他,“你非要这样说话吗?”
“我在圣殿这么好的日子,竟然有你这样见到过我曾经所有狼狈模样的人出现,你说我要对你留有什么好意吗?”
“所以你希望我滚得远远的。”
“对。”
埃德文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坦白了自己的情绪,“雅尼,我很伤心。”
沈砚沉默了一下,凝视着埃德文的眼睛,最后他说:“那关我什么事呢?”
强烈的情绪让他怎么忍耐都没有用,他凝视着这张嘴唇,在这个时刻,他总算将他按在怀里,印上了曾经他如此怜惜而不舍得触碰的唇瓣。
第197章 黑精灵14
所有的情绪宣泄在这个吻里。猛烈、悲愤、伤心,都在这个吻中深深地传递过去。
沈砚被紧紧抱入这个骑士的怀中,抱得很紧,甚至骑士装的一些金属硌在身上有些发疼,但是埃德文这个爆发出来的吻又很有意思,他假意去挣扎、妥协、被迫承受他的吻。埃德文几乎将所有的情感都倾覆在这里面,沈砚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埃德文的痛苦。
埃德文总算将沈砚放开了。
这段时间在骑士团里的训练和种种,都让他力气变得格外大,除非埃德文愿意放开他,要不然沈砚根本就不能从他的怀里挣脱。
埃德文那在阴影中的眉眼显得格外沉郁,他紧紧凝视着沈砚,“你大可以和塞缪尔说明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事情。但是你又如此爱慕着塞缪尔,一定很不希望你以前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又和我有着什么样的接触被知道吧?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比之前更甚的痛苦出现在眉眼之间,显然他并不想提起这件事。
提起这件事无论对谁来说都是巨大的折磨和痛苦。埃德文苍白的嘴唇颤抖着,才慢慢地说出那几个宛如刀割一般的字,“你也不想让塞缪尔知道,你其实并不是那么纯净。”
显然他说的不仅仅是沈砚是个小坏蛋的事情,或许还稍微影射了菲尔强迫他的事。那本来就是沈砚伪造,根本就不会对他造成什么攻击性,看见埃德文眉眼之间更甚的痛苦,他意识到这个家伙好像更多的是自己虐自己。
那么他就要助他一臂之力,展露出了厌烦却又不能对他做什么的神态。
“我真恨不得你去死。”
【反派值+3】
“那就去恨吧。”埃德文的声音从咽喉里挤出来,“你想要我离开,那么我死也不会离开你,即便我承受着那么大的痛苦。但是似乎离开你,我也只会承受更多的痛苦。”
这一次沈砚要从埃德文的怀里出来就轻易了许多,或许是因为他已经不想要再禁锢沈砚,也或许是这种更为强烈的痛苦让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禁锢沈砚。沈砚离开了他的怀抱要匆匆离去。
其实他在离去的中途转头看了埃德文一眼,看见埃德文依旧站在了原地,但是他看起来比之前更为沮丧、难堪。他说着那么刺耳的话,却依旧还是这段情感里最为卑微痛苦的下位者……
从那以后,埃德文似乎对这种行为更加钟爱。
一旦没有人的时候,沈砚从他的身前路过,他就会伸出手臂来搂进怀里亲吻他。他的吻依旧是痛苦、苦涩的。沈砚在其中尝到了这种味道,却还是没有在其中品尝到恨的味道。
这让他知道,这又是一个傻瓜,一个天大的傻瓜。
被埃德文激烈的亲吻后,他的唇瓣总是呈现不正常的殷红,这当然会被那个整日都在紧盯着他的塞缪尔察觉。当沈砚正垂着头写字的时候,一只手忽然勾起了他的下颌,让他抬起头来。
于是塞缪尔碧绿色的眼睛就出现在眼前。
他垂眸凝望着沈砚如此殷红柔软的唇瓣,也用指腹去温柔地摩挲他的嘴唇。这一次埃德文吻得很凶很久,让他的唇在此时都还有一种热热的肿胀感,塞缪尔冰凉的指腹摩挲上来时,让沈砚甚至觉得有些舒服。
“又肿了,雅尼。”塞缪尔抬起眼眸来,面上带着关切、温和的笑容,“最近你的嘴唇总是这样,你在和谁接吻吗?雅尼。”
虽然塞缪尔的表情和平常别无二致,但沈砚还是觉得塞缪尔在隐隐地发疯。慢慢疯,塞缪尔,马上就能感受一下埃德文牌按/摩/棒了,你往后排一排。沈砚在心里弯了眉眼,却在表面上躲避塞缪尔的手指偏头过去,低下头来嗫嚅着说了一句:“并没有,大人。”
“雅尼。”塞缪尔温和地呼唤道,“你总是喜欢对我撒谎,你要知道,倘若我知道你还是在撒谎,我会对你做什么。”
沈砚沉默了一下,依旧说:“我没有说谎,大人。”
这句话说完之后,他明显感觉到塞缪尔很不高兴。塞缪尔离开了这里,只留下沈砚一个人。
沈砚认为这个家伙应该是去哪发疯了,大概想要彻查到底谁在和他接吻这件事,但是这样的事情塞缪尔基本上又只能派西奥多去做。那么接下来沈砚要见到的必然就是西奥多——
果然如此。
看见这一双熟悉的蓝色眼睛,对于这种既定的流程,沈砚已经完全习惯了。他摸了摸小黑猫球球的脑袋,对西奥多这些一成不变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西奥多似乎察觉到了沈砚的出神,才叹了一口气说道:“雅尼,你一定要有一个人陪伴你吗?其实你只用在圣子大人身边待一年,只要忍耐一年,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他尝试着和沈砚商量,这个向来有着很大权力想要干什么都行的西奥多难得地用这种语气和一个人进行商量。
“不行哦。”沈砚用一种天真的语气说,一双凝视过去的眼睛里带着轻盈可爱的笑意,“我没有办法接受一整年没有人陪伴我,诺尔已经逃走了,那么我就必须找另外一个人。”
【反派值+1】
“骑士长大人,你会因此讨厌我吗?”
西奥多看着沈砚,他说:“不会。”
明明反派值都涨了,沈砚在心里撇嘴,却什么都没有说,继续抚摸着怀里的小猫,给它抓毛,它舒服得在沈砚的怀里呼噜呼噜的。
“这是什么疾病吗?”西奥多还是表达了自己的关切。
沈砚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也就随口说了一句:“那西奥多大人,你要帮我治病吗?”
西奥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这一张一直以来极为肃正的脸上忽然沾染上了红色。沈砚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惊讶西奥多好像也喜欢自己,不过嘛——“西奥多大人,谢谢你想要帮我治病,但你可能要往后排一排哦。”
他笑盈盈地说着话,还是用着一种天真的语气,仿佛他说的这些是多么纯粹、无辜的事情。
【反派值+1】
埃德文明显不满足于只是亲吻他的嘴唇了。
人一旦得到某种渴望依旧的东西,就会激发更大的贪婪。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吻开始落下了沈砚的下颌。
在这个时候沈砚在他的怀里绝对被吻得气喘吁吁,没有什么力气再做什么挣扎的举动。那么埃德文就可以得逞了。
沈砚时常会被埃德文抱在怀里,或者将他压在墙壁上吻他。
埃德文高大的身体会投射下一道影子遮盖在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看见沈砚被按在他的怀里亲吻。埃德文骑士装上的金属还是会硌着沈砚,但这种新奇的感觉沈砚也喜欢,便没有出声提醒。
他感受到埃德文有些毛毛躁躁的吻落在自己的脖颈上。
陷入亲吻时,埃德文有时候会短暂地遗忘痛苦,认为他们就是那彼此相爱的伴侣,仿佛一切都还是在那贫民区一样过着简单而又幸福的生活。那么他的吻就会变得柔情而又暧昧,想要再继续进行下去,但是恍神注意到自己身上的骑士装时,又会让埃德文回神这一切已经与之前大为不同……
现在这种状态下的埃德文,显然又陷入了那种柔情当中。
沈砚没有打断他的这种柔情,而是任由埃德文的手指探入衣袍抚摸着他的腰身,沈砚一点点发颤。
那为了抵御简单外物伤害的骑士手套其实抚摸在身躯上很粗糙,一旦他用戴着手套的指尖去摩挲那柔嫩的腰肢,更是让沈砚颤抖不止,只能安静地待在埃德文的怀里轻喘着。
埃德文发现这个时候的沈砚会流露出最为真实的反应,也格外柔软、可爱。
倘若之前会停留在亲吻、抚摸之后,在沈砚的耳边说了一句:“雅尼,我们去别的地方。”就表明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沈砚趴在埃德文的怀里,注意到埃德文的手套上沾染着一些格外明显、奇怪的东西,老司机还是会有些脸红红。大概是因为长时间劳碌的原因,埃德文的手比正常人粗一点,再加上他戴着这粗糙的手套,简直弄得沈砚爽得起飞。
不过此时,脸红红却又看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脸红红的老司机还是要佯装说两句:“埃德文,你这个混蛋。”
埃德文显然不想听他这些一成不变的话语,直接抱住沈砚将他带走了。
当然沈砚也怀疑过为什么这么多次都没有被别的人发现,或许是这附近本来就是塞缪尔的休息地,闲杂人等不得进来,所以除了塞缪尔和守卫的骑士,就基本没有人待在这里,而骑士们都尽忠职守不擅自离岗,怎么可能会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又或许是埃德文其实还是被激发了一点恶魔之力,他的魔力也让他无意识创造了一道别人看不见的屏障将他们笼罩起来。反正埃德文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沈砚带走了。
由于大陆的南部最近潮汛期,农户的庄稼无一幸免,塞缪尔忙得脚不沾地,好像也根本没机会来关注总是消失不见的沈砚,毕竟他早就将抓到那个和沈砚亲嘴的人的事交给西奥多来办,就更加关注民生问题。
天时地利人和,埃德文和沈砚发展到这一步只是时间问题。沈砚也很高兴,总算又能放松自己了。
他抚摸到了埃德文脊背上的疤痕,之前他背上也有疤痕,但是没有那么多。可是现在沈砚抚摸到埃德文的脊背上纵横交错的都是深深的伤疤,可想而知这段时间埃德文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这种时刻,埃德文似乎又忘记了一切,他柔情、温和地呼唤着沈砚,他的声音包含了深深的爱意。沈砚没有去打扰这种兴致,他先享受了一会儿。
当事情结束的时候,其实理智就回笼,埃德文也就清楚地明白这并不是他们那一栋有着美好生活的小屋。
沈砚躺了一会儿,想起来自己应该要说点什么,就拢着自己的衣袍说了一句:“我恨你,埃德文。”
埃德文坐在床沿,他背对着沈砚,脊背上那些伤疤如此骇人地展现在沈砚的跟前。看不清埃德文的神态,也只是听到一句埃德文同样的那句话,“那就恨吧,雅尼。你现在更不敢向塞缪尔坦白这一切了,你会担心塞缪尔不会接受你。”
他转眸过来凝视着沈砚,“但是雅尼,没关系,你要记得,我永远都会接受你,无论你什么模样。”
傻瓜。
天大的傻瓜。
这真的是天大的傻瓜。
沈砚穿上衣服,不再去听埃德文说的话──他不喜欢听傻子说话。
他发现他总是遇见傻瓜,这些傻瓜和那个最大的傻瓜似乎没什么不同。他们偏执、变态、痴狂,但是又傻瓜地爱着他。
不能再相信这些傻瓜了,沈砚告诉自己。如果不是相信了傻瓜,就不会去赴约,就不会在路上遭遇车祸,就不会这么就死了……
他讨厌傻瓜,最讨厌的就是傻瓜。
沈砚开始期望塞缪尔能够早点发现这些事情。
只是塞缪尔当真太忙了,那么沈砚这段时间除了和埃德文亲吻、做/爱之外就是待在塞缪尔浩如烟海的书房里,去查找关于精灵一族的所有资料和记录。
关于精灵的资料,也少得可怜。
虽然精灵一族灭族得突然,但也不至于什么资料都没有留下来,只是隐约知道曾经人类和精灵一族关系很好。毕竟人类需要森林,精灵也需要森林,两族的居住地基本会进行某种融合。
沈砚觉得这件事真的很奇怪,也弄不明白黑精灵的传说到底是怎么流传下来的。
他曾经回到过修侍院里,用一些好吃的和原先的修侍们待在一起,从他们的嘴里弄出些关于黑精灵的事情。但实际上他们知道得也不多,只知道黑精灵这个可怕的传说,在他们年幼的时候就会被大人提出来吓唬小孩子来达到威慑作用,那么黑精灵给予他们的恐惧就从年幼时根深蒂固在他们的观念当中。
沈砚觉得自己一定是一个牛哄哄的身份,把这个身份找出来或许更能达到大反派的效果。
摸着下巴又想了想,沈砚实在没有什么头绪。然而这时,一只手将沈砚手中的书籍拿走,沈砚抬起头来看见塞缪尔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边。
看见塞缪尔沈砚还是挺高兴的,面上也表露出高兴的神态来,还喊了一声:“大人。”看见沈砚面上如此明显的高兴的神采,塞缪尔的脸上的笑容也深了一些,他摸了摸沈砚的脑袋说,“还在对精灵的事情感兴趣吗?”
沈砚点了点头。他说:“大人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来了。”
“因为在帮助民众们渡过难关,你想念我吗?雅尼。”他温和地注视着沈砚。
沈砚又点了点头,“当然。”
塞缪尔将手中的书还给沈砚,好心情地对沈砚说:“其实我见过最后一代精灵皇,雅尼。”
你见过我——?沈砚听到这句话,还挺惊讶。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一来到这个世界就直接成为这只黑精灵了,怎么塞缪尔还见过他?
面对沈砚有些惊讶的眼睛,塞缪尔继续说道:“其实我怀疑精灵灭族的时间根本就不久远。因为我曾经误入过精灵之国,那里面有着很多的精灵,他们轻松、自在,是我最为羡慕的生活,所以我格外记得。可是所有的资料、所有的书籍都说精灵很早之前就灭族了,然而我明明记得我见过精灵皇。只是我那时候太小了,我早已记不得精灵皇的面容。只记得他非常美丽,就像你一样,雅尼,就像你一样美丽。”
他温和地抚摸沈砚的头发。
沈砚听着他这些话,也垂下眼睛去看手中的书。而此时沈砚的后颈完全展露在塞缪尔的眼前,让塞缪尔看见了他那枚藏在衣领下、红艳艳的吻痕。
沈砚正思索着精灵的事情,忽然感觉到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后颈,将衣领轻微地拉开。沈砚下意识心惊了一下,用手去捂住脖颈,但其实也只是覆盖上了塞缪尔冰凉的手指,他抬起头就对上了塞缪尔又变得淡漠的眼睛。
沈砚本来还想要问问塞缪尔是见到过精灵的事情,但看样子现在塞缪尔好像也没心情和他说这些了。
沈砚的手和塞缪尔的手对比起来还是小了一点,不能完全地压住塞缪尔的手指。塞缪尔的手指稍微弯曲起来,摩挲着那枚吻痕所在的位置。
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盯着沈砚。沈砚知道他在等待自己的解释和辩解,但是他还是打算什么都不说,垂下了目光躲避了塞缪尔的视线,所有事情都在这沉默中不言而喻。
【反派值+3】
塞缪尔又走了,脸上没有表情,但沈砚知道他相当生气。
他摸了摸被塞缪尔摩挲得有些发热的后颈,将书重新放了回去,慢腾腾地准备去睡觉了。今天的埃德文似乎没空就没有来找他,刚好沈砚也觉得这几天有点肾虚了,要好好睡一觉才是最好的,他也不管塞缪尔去生气地干什么,直接就躺下。
然而躺下没有两分钟,每次上线就死的系统忽然冒出来:“有事要找你干。”
沈砚还挺惊讶系统的出现,问道:“什么事?”
“塞缪尔想起他去过精灵王国,见过精灵皇,这段记忆的空白需要你填补。你可以选择去扮演,或者不许扮演。反正你在塞缪尔的记忆中就是模糊的,你去不去都行。”
沈砚一骨碌坐起来,“去,当然去。”他可要看看小塞缪尔到底长什么样子,也好奇在精灵王国里发生了什么事。
系统温馨提示:“你只能扮演塞缪尔去精灵王国见到你的那一段。”
“随便啦。”说完这句话,沈砚又问系统,“我真的是精灵皇啊?”
系统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也是。”沈砚点了点头,刚闭上眼睛,就感觉全身变得很轻,仿佛置身在温暖的水流当中。
而耳边也是潺潺水流声,空气中仿佛也带着一些花的香味,很是好闻。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脸颊上,有些凉凉的,沈砚睁开眼睛,便发现这些凉凉地落在他身上的东西是那幅画里看见的不知名的飘舞的荧光生物。
它们很亲昵地落在他身上、漂浮在他的周围。
他伸出手来,一枚小小的荧光生物就落在了他的指尖。还没等沈砚仔细观察,一阵动静就让周围的这些小生物惊慌得胡乱飞起来。沈砚循着有动静的草丛看去,看见了一个浅金色头发的小男孩从里面钻了出来。
第198章 黑精灵15
年幼的塞缪尔其实和他现在还是很相似的。只是五官更为稚嫩一些而已,所以当看见这个金色头发的小孩时,沈砚便断定这个家伙就是塞缪尔。
当然为了保持神秘,他并未着急着说话,而是看见这个孩子有些怔然地草丛里慢慢地钻出来。他看起来有点狼狈,原本干净的衣袍上沾染了一些灰尘、泥土、树叶,他远远地站在那里,有些拘谨,但那一双眼睛还是如此一眨不眨地看着沈砚——
当然没有人在看见这位出现在眼前如此美丽的人而怔愣。又或许这不是人类,看看他那不同于人类尖尖的耳朵就可以知道这件事。
小小的塞缪尔显然还拥有着孩童的天真和纯粹,他小声地说:“对不起,我迷路了。”他意识到他似乎闯入了一个从未来过的地界,在这个地界里他显得像是个迷路的羊羔,眼前的未知即便美丽却依旧让他有点惧怕,所以他又说:“我马上就离开这里。”
他快速地又钻回草丛似乎想要沿路放回。
沈砚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那边的草丛不断地耸动,那个小家伙在里面应该很难行走,弄了半天也没有走出去。最后塞缪尔又重新钻了出来,他垂着脑袋说道:“对不起,我好像回不去了,我要从这边走。”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沈砚一眼,见眼前的这个非人类没有半点反应后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提起步伐快步跑过去,然而正是心里的慌乱让他忘记注意脚下的道路,他一下子就被巨大的树根绊倒了,如果不是用手撑着半个身子,他的脸可能会直接磕在地上。
不过他的膝盖就遭殃了,现在疼得要命,也完全站不起来了。正当他努力想要站起来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手。
塞缪尔抬起头来,原先那坐在树根上那么美丽的非人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跟前。在这个距离去凝望他,便会发现他真的美得雌雄莫辨,完全分不清性别。又或许这种种族的成员没有性别之说——?
这个从出生起就被关在圣殿的孩子已经读了很多书,从一些比较明显的外貌特征,塞缪尔其实就已经在怀疑眼前的这个非人类是精灵?
但是现在他确实需要站起来,也只能将小小的手放在这一只洁净美丽的手掌当中。他顺着精灵的力道要站起来,但是膝盖剧烈的疼痛还是让这件事失败了。他痛哼了一声,一只手就抚摸上了他的脑袋。
温暖而又轻柔的力道,似乎是在抚慰现在受伤的他。
“人类的孩子,你受伤了。”
塞缪尔说:“是。”
眼前的精灵蹲下身来,像是一个温和而又和善的长辈,他将塞缪尔抱在怀里。手臂穿过了小孩子腿弯,让塞缪尔坐在这只精灵的手臂上。
远远地看他的时候早已经发现他似乎极为高大,坐在精灵的手臂上看下去时,却发现当真是如此,甚至让塞缪尔担心会摔下去,就下意识伸出手来抱住精灵的脖颈。他又觉得有些冒犯,想要将手收回来,却对上了精灵美丽的金绿色眼瞳——像是阳光与森林的颜色。
“我会送你回去。”
“谢谢。”塞缪尔呆愣着,下意识就说。
沈砚发现年幼的塞缪尔和普通的小孩子无异,或许会比普通的小孩稍微聪明一点,但还是那种很好拿捏、乖巧的小孩子。他忍不住在脸上带了一点笑容,“但是要治好你的伤。你到我那里去。”
其实完全可以把塞缪尔直接送回人类世界,只是他实在好奇还没灭亡的精灵一族到底是怎么样的,所以还是要回精灵之森一趟。
他刚说完这些话,原本那些围拢在他身边的萤光生物便缓缓地走在沈砚的跟前,似乎在为他带路,又或许化身成为小护卫跟随着他重新回到精灵之森。
沈砚顺着这些小东西一同走去,他余光看见塞缪尔安静地待在自己的怀里依旧在凝望自己。或许他是在好奇他——沈砚明白这一点。
越往前走去,就越能够看见一道浅金色的阳光从森林上空投射下来,更多散发着柔和光亮的荧光生物漂浮在森林当中,像是有呼吸一样它们会微微闪烁。巨大的植株在眼前展开,原本在人类世界那么渺小的花朵在精灵王国却长得像树一样高,当然也有一些小花朵散落像星点一样在草坪上。精灵们扇动着透明的翅膀在这些巨大的植株上面玩耍、嬉戏。
“陛下回来啦!”
不知道是谁这么喊了一声,那些原本还藏匿在花朵与树丛当中的精灵们全都飞出来,高兴地喊道:“陛下回来啦!陛下回来啦!陛下回来啦!”小小的精灵们围绕着沈砚飞来飞去,发出欢快的笑声。
有小精灵注意到沈砚怀里的塞缪尔,好奇地凑上前来看看塞缪尔,塞缪尔显然还是有点害怕,小精灵凑过来的时候他往沈砚的怀里躲了躲。沈砚轻轻推开小精灵的脑袋,“不要吓到他。”
小精灵却捧着脸颊高兴地说:“陛下碰我的脸颊啦!”
更多的小精灵越发好奇地飞到跟前仔细看塞缪尔。
塞缪尔发现这些非人类根本不会伤害自己,相反他们格外和善、热情,让他稍微抬起头来看着他们。
“人类的孩子?陛下,您为什么带回来一个人类的孩子?”
闹腾了一会儿,沈砚听到一只精灵发出这样的疑惑。沈砚说道:“他迷路了,也受了伤,我打算将他带到我那里,治好他的伤口就送他离开。”
“其实陛下不用带过去,用这些露水就好了。这些神奇的、由自然赐予我们的朝露,向来就有着很神奇的能力,人类的这点小伤完全没有问题。”精灵们将采集到的神奇的朝露滴在了塞缪尔受伤的膝盖,那原本有些破破烂烂的膝盖在此时慢慢地痊愈。
沈砚对上的塞缪尔的眼睛。
“人类的孩子,我该送你回去了。”
…
埃德文的手掌握住沈砚的后颈,这纤瘦的颈项被他的手完全掌握,那稍微潮湿柔软的黑色发丝微微散落在埃德文的指尖。
美丽光滑的脊背上已经被他吮吻出不少艳红色的痕迹,上面也在此时布满一些亮晶晶的汗珠,随着他们动作的拂动在昏暗的光线下正在闪闪发光。紧紧联结在一起被无情翻搅的位置已经满是湿腻和深红。他看着那里被无情地占有,也感知到那种格外不同的愉悦与兴奋。
只有这个时刻他才感觉自己是幸福的,当然这种幸福只有短暂的失去理智时才会出现,当他的理智又回笼,便会在这幸福的假象里感知到痛苦。但是他毫不在意,他微微闭上眼睛,另外一只手握住沈砚的腰身。
这细瘦漂亮的腰身上已经被他握出了指印,这说明这肌肤多么柔嫩细腻,只是这一会儿就都是指印了。沈砚的声音闷在枕头当中,闷闷的、湿乎乎的,几乎要听不清。
他的手指纠缠在被褥当中,紧紧地攥着那单薄的布料。整个狭窄的空间里都是那种古怪的味道,奇妙的闷热。
沈砚有些昏昏沉沉的。
埃德文前段时间似乎被西奥多派去干了什么,所以那段时间埃德文都没有来找他。当然沈砚也无聊了一段时间,没有埃德文之后他又找不到另外的消遣方式,只能和塞缪尔那个家伙大眼瞪小眼。
埃德文回来之后他便马不停蹄地来找沈砚,沈砚在他的吻里尝到了思念的意味,格外浓烈、清晰,随后所有的一切又顺理成章地进行。
他的眼里全都是朦胧的水光,他迷蒙的双眼有些空洞地凝望着不知什么地方,虽然思考有些模糊,他也知道塞缪尔应该很快就会又再一次抓奸在床,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过来……
那就意味着埃德文觉得的这种可以称之为诡异幸福的时光即将结束。骤然沈砚颤抖了身躯,更是只能从咽喉里发出哀柔的叫声,最后埃德文坐在他的腿上重重地压过来,所有一切才缓缓平息。
而整个空气中那种窒闷浑浊的味道似乎散去不少,不过比起沈砚率先察觉这件事,做完这件事又让警惕回归过来的埃德文已经转头去看门在的位置,但实际上还什么都没有看清,埃德文就被强硬地拽下来。
沈砚趴在床上一双满是朦胧水雾的眼睛看向突然出现的人。
他看见西奥多将埃德文压在了地上,膝盖狠狠顶着埃德文的脊背。这个半跪的姿势让西奥多的视线更好和床沿平齐,这一双始终都那么冷静的淡蓝色眼睛惊诧地看着沈砚依旧还是有些迷离的眼睛。
所有都知道他很美,当这种美沾染上如此情动的所有,简直更是有一种摄人心魄、勾人情/欲的美。但是在这个时刻,无论是西奥多还是塞缪尔,比起其他心思一种称之为愤怒的情绪更为明显。
愤怒——?西奥多很快察觉了自己有着这种情绪,为什么会感觉到如此愤怒——?那不该是他应该有的情绪,身为骑士长一定要一直保持冷静和稳重,才能护卫光明伟大的圣殿,绝对不能够有愤怒这种会让人失去理智的情绪。
他近乎不敢去看沈砚的眼睛,不过塞缪尔已经走上前来坐在床沿遮挡了他的视线。
塞缪尔冰凉的手指抚摸上沈砚汗淋淋的脊背。
“雅尼,你又在做着这样的事情。我以为你只是在和别人亲吻,结果你又在做着这样的事情……”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喑哑、低沉。
沈砚注意到埃德文在注视着他。
埃德文的眼神似乎就是在说:塞缪尔会不喜欢这样的你,但是我不一样,你什么模样我都会接受。——这是埃德文一直以来都在和沈砚说的话,即便现在他没有说话,但一定也在表露这种情绪。
沈砚知道他到底想要看什么好戏,也就低下头将脑袋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将这一场好戏扮演完全,这副样子似乎是在惧怕塞缪尔的凝视和诘问。
塞缪尔凝视着沈砚漆黑的头顶,大概真的很是畅快,他这柔软的发根里也有些潮湿。手指也顺着沈砚的脊背滑落下去,柔软的肌肤在塞缪尔的指尖绽出一点点热意。
而也不知是不是塞缪尔的手太冷,还是他在惧怕什么他的身躯顺着塞缪尔的抚摸而小小地颤抖着。
沈砚小声地发出一点哼声,塞缪尔另外一只手从沈砚的臂弯里抬起沈砚的下颌,让他抬起头来,因为新的进入他微微闭上了眼睛,殷红的眼尾洇出一点泪水。
可是塞缪尔还是在无情地做着这件事。
“雅尼,上次那个诺尔没来得及,现在就让这属于埃德文的污秽沾染你了吗?你真不听话,雅尼。”
他的手真的一点都不留情,要将所有的污秽全部清理。沈砚的呼吸沉重,他知道眼前三个男人都在盯着他,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他知道塞缪尔一定会再一次抓到他,但是没想到西奥多竟然也在——大概塞缪尔真的认为他只是在和谁亲嘴,把西奥多叫过来要把那人弄消失吧。
像是痛苦似的,沈砚皱起了眉。
“大人。”
塞缪尔毫无感情的碧绿色眼睛看向西奥多。
因为某种情绪而让这一声呼唤冲破咽喉的西奥多吞下某种冲动,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格外平静,他说:“大人,埃德文要怎么处理。”
塞缪尔说:“关在牢里,我有时间会处理他。”他不再看他们。
而西奥多已经将话说了出来,当然就没有再在这里待下去的理由。
如果不说话或许塞缪尔依旧将他们忽视,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说什么,只能在此时将埃德文拉起来,让埃德文简单地穿上了衣服。他押着埃德文离开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要回头看一眼那边的情况。
塞缪尔的身躯几乎遮挡了那极为纤瘦美丽的身躯,只看见那白皙的手像是求饶似的攥住了塞缪尔的手腕,那声音当中也带着隐隐的泣音,他说:“大人……”
无法控制……
无法控制的情绪又汹涌,西奥多不再敢在这里多有停留。
从前的他对埃德文有着很多的赞赏和提拔,这个时刻他也清晰地明白塞缪尔不会轻易放过埃德文。
那不该是圣子做的事情,将可怕严重的责罚降临在这样一个优秀的骑士身上,身为骑士长的他不仅守卫着圣殿还应该监督圣子,可是他没有说什么。
他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听从了圣子的吩咐将他关进了监牢。
西奥多从阴湿寒冷的监牢里走了出来,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看着漆黑夜空中的那轮月亮眼瞳在这光照下呈现极为浅淡的蓝色。
“雅尼。你好像真的很喜欢这件事。上次我已经警告过你的。”
塞缪尔将沈砚弄得实在是受不了,沈砚无力地继续趴在这里,他觉得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毕竟在此之前埃德文就和他弄了挺长时间的,还被塞缪尔弄得又释放一回。
这个时候应该睡觉了……沈砚闭上眼睛,有点想睡觉。但是塞缪尔抬着沈砚的脸,凝望着沈砚微微合拢、困顿的眼睛。
“这么快就要睡着了吗?雅尼。”他的手指抚摸在沈砚此时还有些殷红潮湿的唇瓣上,“我还不知道你玩够了没有,你要是没玩够还是去找另外一个人怎么办。”他脱去自己身上的圣子袍,展露出如此精壮完美的躯体,“所以我要确定你真的玩够了。”
沈砚感觉到了塞缪尔的吻落了下来,才意识到刚才塞缪尔说了什么,睡意瞬间消失不见,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塞缪尔。
虽然他等了这一刻很久了,但这个时候他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第199章 黑精灵16
如果一开始沈砚还尝试着要逃离这个地方,但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只能任由塞缪尔对他做任何事情。
他一早就知道塞缪尔其实是一个可怕的人——一个长时间都在压抑自己情绪的人在情绪爆发的时候确实最为恐怖,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当然在这个时候也是如此。
他将那些藏匿于心胸的情绪附加在这一场性/事当中。身为神明化身他本来就拥有着这么高大的身躯,连它都比寻常人还夸张一些,不过沈砚这身躯连菲尔那样更不寻常的都能承受,就更别说塞缪尔了。
更何况再此之前他已经足够轻易地容纳所有,那么这一切都是顺畅的,只是还是会有一点点滞涩,但沈砚这在塞缪尔身下显得如此纤瘦弱小的身躯还是接受了塞缪尔所有。他大口喘着气,眼角的泪水又是忍不住流溢出来,塞缪尔的指腹温柔地擦拭了沈砚的眼角。
他的手指是这么温柔,但无论是亲吻还是其他的,他却宛如猛兽一样让人觉得可怕。他这样大的体型让沈砚感觉到一种翻天覆地的感觉。
天呐——天呐——沈砚在心里这样喊着,嘴里却也只能发出那含混的、听不清的声音。他湿漉漉的眼睫稍微睁开着,他看见塞缪尔在做着这件事的时候紧紧盯着他,似乎要看到他身上所有的反应和他脸上所有的表情。
他的手太大了,一只手就紧紧握住了沈砚的腰身。
“大人……圣子大人……”
感觉整个身躯宛若软烂的泥巴一样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总觉得按照塞缪尔这样的架势和体型能直接把他彻底弄烂。就算他事实上是黑精灵,好像还是完全承受不了。
塞缪尔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从他的手腕一条条地蔓延上去,巨大的热意从塞缪尔的身上传递过来。沈砚泪眼蒙眬地看着他,塞缪尔像是怜惜他一样渐渐减缓速度,他轻声说:“雅尼,你别这样可怜地看着我。”他的声音听起来这样温和,一点都不像是在行这样残暴之事的人。
整个地方变得狼藉不堪,无论是被褥还是沈砚本身,都是如此。他这样的话听起来也像是要给予沈砚怜爱打算放过他,可是下一秒塞缪尔却说:“这样只会让我更想弄哭你。你总是不听话,雅尼,我必须让你玩够,要让你彻底没有力气再背着我又找别人去玩了。”说完这句话他又继续刚才的事情。
沈砚的身躯当真宛如泥巴一样被弄成各种形状,当他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力气要爬着离开的时候,塞缪尔拽着他的脚踝对他说:“雅尼,看起来你还是很有力气……”
当然其中还有几分贪刺激故意逃走的想法,但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不太行了,结果显而易见他又被塞缪尔拽了过去。直至最后连一点稀薄透明的水液也弄不出来,沈砚也是在睡着了好像又醒来如此反复的过程中总算沉沉睡去。
所有一切平息,仿佛连那塞缪尔如此鼓噪暴戾的心脏也在缓缓地冷静。最后他亲吻沈砚湿淋淋的脸颊,在他红通通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柔、美好的吻。
…
沈砚睁着眼睛凝望着天花板。
看看这华丽复杂的巴洛克式圆拱屋顶,还有出现在视野当中繁杂美丽垂下来的帷帐蕾丝,这一切都说明这并不是他时常会住的那间屋子,而是圣子大人塞缪尔的寝殿。
他整个人有一种虚脱的感觉,或许是精灵的身体让他的恢复力也惊人,身体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有一种虚弱感、虚脱感,让他想要就这样躺着不起来。
他还记得自己隐约看到的属于塞缪尔那家伙的尺寸,在惊讶自己为什么能容纳的同时,也有一种仓鼠吃香蕉的即视感,但是想想好像能容纳两个菲尔的他的身躯本来就不可小觑,也就对这件事不怎么惊奇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好像真的虚了……一点力气都没有,全身上下连手指头都是软绵绵的。
塞缪尔果然将他的话完成得很彻底,要让他连出去瞎混的力气都没有——明明已经感觉睡了很长时间,但还是很疲惫,只是一点困意都没有。他只能闭目养神,打算再躺一会儿再起来找点东西吃。
没闭上眼睛多长时间,就感觉到一只手在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喜欢这么悄无声息靠近他的,而且还能在圣子寝殿来去自如的,除了塞缪尔那个家伙显然已经没有其他人能做到。
沈砚睁开眼睛,果然看见塞缪尔出现在眼前。
瞧瞧现在塞缪尔的状态,当真是神采奕奕、满面春风啊,要不是沈砚在那之前早就被埃德文弄了好几次,他觉得自己肯定也是这种状态一点都不输塞缪尔的。他想要瞪塞缪尔一眼,只是当真太虚了,这一眼看过去只有一种柔软和撒娇。
塞缪尔笑着呼唤他:“雅尼,日安。”
开了荤的塞缪尔人就是不一样,要说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大概是他以前那种一成不变的笑容中总算有了一点人味,也总算没有了那种僵硬的ai执行程序的感觉。
“现在好点了吗?雅尼,不过你看起来很虚弱,我检查过了,你除了有点虚弱以外没有其他的什么问题。如果你累了,你可以再多躺一会儿,你想起来的时候再起来,你想吃什么,你就吩咐仆从。你不用担心他们会知道我们的关系,因为现在我才是圣殿的主人,什么人都得听我的,他们知道如果不听从我的话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们会乱嚼舌根,又或者对你不敬。”
塞缪尔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以这种神态和语气说出这么让人毛骨悚然的话的?
说完这些话,塞缪尔低下脑袋来,在沈砚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他低下头,沈砚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塞缪尔的发丝扫在自己的眉眼间有些痒痒的。
不过此时塞缪尔并不着急离去,而是就这样俯伏下身躯,将吻细细密密地落在沈砚的脸上、唇上、肌肤上,他并未做其他的什么,只是这样轻柔地亲吻他,让唇瓣在这些地方轻柔地摩挲,像是细细密密的羽毛落在上面。
本来沈砚没有一丝睡意,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亲吻当中又有些昏昏欲睡。直到再次醒来当真饿得不行了,沈砚才发现塞缪尔又不知道到哪里去,也稍微有了点力气从床上爬起来,向站起寝殿外守候的仆从说自己想要吃点什么东西。
在此之前,沈砚经常和这些仆从见面,现在穿着这宽松的绸缎袍、留着满身的痕迹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们竟然真的没有对沈砚流露出什么神态,而且还是像平时一样极为平静。
不过能够发现的是,他们对待沈砚的态度其实也多了几分尊重和恭敬。
想想曾经在西奥多嘴里和原著里描述到的被长老完全控制的圣殿,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已经被长大成人的塞缪尔完全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没有一个人敢违逆、抵抗他。
这不禁让沈砚思考西奥多嘴里说的“长老们相继死去”,当真只是因为疾病和意外相继死去吗?
不过那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好像还不是沈砚必须注意的,他知道塞缪尔并不纯良就足够了——神明的化身并不是一个完全善良温和的人,就足以破坏神的无私与神性。
让塞缪尔恢复记忆的契机,是不是和这方面有着点关系呢?
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在塞缪尔的身上看见点什么端倪,这实在让沈砚有些气馁了。还有自己那扑朔迷离的身份以及到现在都真相不明的精灵族灭亡的是咯,都让沈砚感觉到非常困扰。
他有些郁闷地吃着仆从端上来的东西。
有他很喜欢吃的甜点,还有可口美味的红茶,还最为酣畅淋漓地做了那么一次,都没让沈砚彻底高兴起来。他有些闷闷不乐地吃着桌子上的东西,忽然被告知西奥多大人前来觐见——觐见?
沈砚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词可以放在自己的身上用了。所以塞缪尔那个家伙到底和大家说了什么?
西奥多出现在沈砚的面前,这个时候的沈砚好像已经可以不用再像之前那样恭敬地站在西奥多的跟前。现在他就算不站起来、什么话都不说,都可以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看着西奥多,等着他要说的话——从西奥多也有些恭敬姿态就可以看出这件事来。
所以沈砚直接喊道:“西奥多,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已经没有任何尊称,这一声称呼更像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称呼,西奥多没作什么反应,他蓝色的眼睛盯着沈砚,他说:“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反派值+5】
沈砚知道现在西奥多的情绪到底有多复杂,也知道他大概在想什么,便顺着他内心里的那个形象继续以这种姿态坐在这里。
他的手还轻轻撑着下颌,微笑地看着西奥多所在的位置,轻声说道:“怎么了呢?西奥多。”他的语气好像是在和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温和地谈话。
“你一直都在计划这些事情吗?雅尼。”
沈砚垂下眼睛去,柔软的黑色眼睫轻轻遮挡他的眼睛。他用叉子将一小块蛋糕喂进自己的嘴巴里去。
“你认为我在计划什么呢?西奥多。”
“来到圣殿,得到圣子大人的青睐,扰乱圣殿的平静和安宁,你想要彻底毁坏圣殿和圣子大人。”
沈砚抬起眼睫来看着他,面上的笑容依旧。
“你在说什么啊?西奥多,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无法忍受没有人陪伴我,所以我就去找了埃德文,只是我没有想到会被圣子大人发现而已,当然我也没有想到圣子大人会对我有所青睐。”
他的另外一只手里拿着叉子,叉子上叉着一颗红艳艳的樱桃——那几乎是他唇瓣的颜色,娇嫩、殷红。
他将樱桃放在盘子里,让它沾染上蛋糕上的奶油,姿态显得如此闲适、优雅,神态也是那么天真、无辜,好像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可是西奥多知道这已经完全发生改变了,他的声音从咽喉里挤出来,他说:“你知道倘若圣子大人没有了那最为纯真的品质,圣殿没有平静和安宁,整个大陆会发生什么样的动乱吗?你简直想要毁灭整个大陆。”
听到这些话,这个美丽的少年的眼睛稍微睁大了,漆黑的眼睛总是带着一种神秘而又漂亮的神采,仿佛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窥见最为真实的他。
他也在此时说道:“天呐,西奥多,你竟然认为我这样一个小小的人物能够做到这件事吗?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快过来,西奥多,到我的跟前来,我告诉你一件你或许会吃惊的事情。”
他这句话简直和塞缪尔平时会说的话无异,他现在也是和塞缪尔一样的上位者姿态,将西奥多召唤过去——当然其中的不同之处在于:塞缪尔并不会将手中的樱桃摩挲在他的唇瓣上。
当他凑近过去,被要求弯下腰的时候,沈砚便将那沾染着香甜奶油的樱桃摩挲在西奥多这时常看起来硬邦邦的嘴唇上。甜腻的奶油沾染上了这薄薄的嘴唇,他在这蓝色的眼睛里看见怔愣的色彩,他并未再去凝视着西奥多的眼睛,只是垂着目光看着西奥多的唇瓣。
这枚红色的樱桃上的奶油尽数已经涂抹到了西奥多的唇上,可是西奥多还是没有张开自己的唇瓣,这唇瓣也仿佛没有被这摩挲弄得有半点柔软。樱桃便贴着西奥多的唇缝更是轻轻地摩挲着,似乎要将他的紧绷绷的唇给彻底柔软,让其彻底败下阵来。
“天真的西奥多,你当真以为圣子大人没有一点改变吗?你当真认为圣子大人就是一位纯善温和的人吗?”
西奥多的呼吸凝滞,眼瞳似乎也在微微发颤。
沈砚注意到了这点微小的变化,所以他又说:“你看,西奥多,其实你心里也有某种猜想,只是你不敢去直视而已,所以你就将所有的罪责都冠在我的头上。当初长老们相继死去,你当真没有怀疑过圣子大人吗?”
“我……”西奥多张开了唇瓣,那一颗樱桃总算嵌入了他的嘴唇中,让西奥多没有说话的机会,一种香甜柔软的味道侵入口腔,仿佛和眼前这柔软殷红的嘴唇会给予的感觉别无二致。
“好骑士西奥多,快张开你的嘴巴吧。”这位美丽的少年轻笑着,声音如此温和,“这是给好骑士西奥多如此尽忠职守守护圣殿的嘉奖。”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多章完结这个世界,么么。
第200章 黑精灵17
沈砚确定西奥多是落荒而逃的,即便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和平常无异,甚至还说了一句很正常的告退的话,但沈砚还是察觉出他脚步更快了一点。
显然因为刚才那一番话,西奥多的内心深处还是有着很大的动荡——
总算把这个宛如封建大家长的监督人赶走了,这实在让沈砚心情舒畅,他也知道恐怕接下来一段时间西奥多应该也不会来到他的跟前再说什么,便放心地吃起盘子里还剩下的一点甜点。
…
事实确实如沈砚所想,在接下来的日子西奥多确实不怎么来找他,除了会来向塞缪尔汇报什么事情或者和塞缪尔商议什么事情的时候盯着他一会儿,他真的什么都不再说,显得格外的沉默。
这段时间似乎和之前那段时间没什么不同,他还是在塞缪尔的身边做随侍,仿佛根本就没有诺尔和埃德文的出现。塞缪尔脸上的表情也和平常无异,总是那么温和。只是其中最大的不同就是塞缪尔这个家伙不再允许沈砚随便离开他的身边。
他让沈砚必须跟随着他。当然倘若沈砚累了完全就可以坐下、躺下休息,反正就是不能不经过允许就离开。这完全和以前的随侍没什么不同——但显然以前的那些随侍们肯定也不负责被塞缪尔干得死去活来……
沈砚的手推拒着塞缪尔热热的胸膛,这张原本都是重要文件和奏呈的桌子上已经被沈砚躺着,冰凉的桌面也被他炙热的体温焐热。他稍微发出了一点带着泣音的呜咽声。
他总是会在塞缪尔身下求饶,因为塞缪尔当真在贯彻他的想法——就是要把他做得什么都不剩、一滴都没有,让他没有力气去找别的人。
一旦沈砚的面颊重新恢复某种红润,没有那种气虚的感觉,塞缪尔就会拉着他做很长时间,再一次将他弄得虚弱不已后才将他放过。
而塞缪尔这家伙大概真的是因为憋了挺多年的,所以他的欲/望非常强烈简直能随时随地就能和他搞一次。沈砚怀疑塞缪尔让他必须跟着他也有着这样一方面的原因。
“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大人……大人……”
好想睡觉。沈砚有些昏昏沉沉地想。
这个不知疲倦的家伙简直要把他往死里犁,他怀疑这个世界照这样下去他就会精尽而亡。塞缪尔听着他的话,却依旧没有任何停歇,像是为了验证沈砚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攥住此刻已经完全绵软的东西还挤了挤,沈砚被这猝不及防的举动弄得忽然叫起来,不过似乎察觉到就算挤也真的什么都没有塞缪尔就将他放开了。
塞缪尔的眼睛笑得弯起了弧度,他说:“这里没有了,另外的地方不还是有吗?我的脚底下的地毯还在湿着,桌沿一直在滴水,你没感觉到吗?雅尼。”比任何一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都还要强烈的掌控欲、索求欲出现在塞缪尔的身上。
这确实让沈砚真的吃得饱饱,塞缪尔这款动力十足不知疲惫的玩具也确实让他嗨翻天。但是他真的觉得总这样下去,身体就会被完全掏空。
精灵的身体都能被塞缪尔掏空,只能说塞缪尔这个疯子还真不愧是神明的化身,也正是整天都是一种轻飘飘的状态,他也没时间和精力去刷反派值或者去寻找精灵族灭亡的真相。
——真该适可而止了。到底要怎么才能让塞缪尔这个家伙一整天别除了做就是做啊?
但还是好想睡觉……他继续躺在这里,缓缓闭上了湿漉漉的眼睛。他的神态已经完全有些空茫、麻木,像是被完全弄坏了一样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塞缪尔怜爱地亲吻了沈砚的面颊,总算暂时放过了他。
“雅尼。”
“嗯?”沈砚昏昏沉沉地回答他,声音模模糊糊地从鼻尖挤出来,听起来那么可爱柔软。
“你知道现在埃德文怎么样了吗?”
听到塞缪尔忽然提起了埃德文,沈砚一下来了些精神,原本要闭起来的眼睛又立即睁开。
塞缪尔看着沈砚这个很明显的神态,用手温柔地整理沈砚潮湿的鬓发,将这柔软的黑色发丝拈入自己的指尖。
沈砚确实有一段时间不知道埃德文怎么样了,原著全部都乱套,从新剧情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他就更不知道埃德文那边怎么样,也完全不知道他遭受了什么,也无法把控埃德文到底能不能恢复记忆。
所以在听到埃德文这个名字的瞬间,他这个神态便不受控制。但是很快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疯子塞缪尔,便又不动声色地看了塞缪尔一眼,见他神态眸色都无异,心里却也还是不敢打包票这家伙一点都不介意他过分在意埃德文。
“你想要去见埃德文吗?”
又听到塞缪尔这突如其来的话,更是让沈砚怀疑塞缪尔真正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塞缪尔的指尖温柔地滑过沈砚红红的脸颊,他轻声说:“怎么这么犹豫?你担心我会做什么吗?不会的,只是带你去看看他,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就会带你去。回来之后我就让你睡觉。”
沈砚狐疑地问他:“真的?”
塞缪尔点头,“真的。”
他将躺在桌子上的沈砚抱起来,他所有的体重都在塞缪尔的身上,就更加能够感觉到流淌的痕迹。老司机沈砚又有些脸红,他不知道塞缪尔到底弄了多少也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他这个时候有些扭扭捏捏地说道:“我要洗澡再去。”
塞缪尔只是捡起刚才随意扔在一旁的圣子袍,简单地帮沈砚擦拭了一下,“回来再洗,刚好就能睡觉了。”他用一种商量的语气和沈砚说话,“你说好不好?”
“也行。”沈砚说。这个他倒是不在意。
塞缪尔找了干净的外袍穿在沈砚的身上,大大的兜帽将他的脑袋遮盖起来。
沈砚坐在塞缪尔的臂弯里,察觉到塞缪尔要这样抱着他过去,他坐在塞缪尔手臂上蹬了蹬腿,“好歹让我穿条裤子啊。塞缪尔。”他下意识就说了这句话,还直呼了塞缪尔的名字。
沈砚没什么意识的时候就是喜欢说胡话,喊塞缪尔是直呼其名的,塞缪尔对此一点都不介意,还让沈砚多喊他几次。
他看到沈砚这个可爱的举动,又在沈砚的脸颊上亲了亲,他说:“找不到了,刚才也都撕碎了,没有你能穿的,先这样吧。我已经把你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别担心,没有人看得见你现在的样子。”他说着抱着沈砚往外走去。
外面吹拂着温暖和煦的风,将沈砚脑袋上的兜帽吹得轻微拂动。很多侍从和骑士看到他们这样的姿态已经见怪不怪,全都低着头不言语恭敬地立在一旁。
他们刚走上走廊,西奥多迎面走过来。
沈砚的一双手环着塞缪尔的脖颈,黑色的眼睛在兜帽的阴影下看过来。那一双洁白的脚轻轻垂着,随着塞缪尔的走动而摇晃,骨节处透着异样的粉红,被风轻轻吹拂而有些凌乱的衣袍散落的肌肤上还留有新鲜的痕迹,还有那扑面而来的有些灼热的气息都在证明一件事……
西奥多垂下眼睛,不再多看。
塞缪尔对他说:“我要去牢狱,你先去等我,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他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抱着沈砚继续往前走去。
西奥多垂头应答,即便人已经走远,他还是回应了一声。
他继续沿着长廊走去,来到了经常商议重大事情的书房,只是将门轻轻推开,便感知到一股更为灼热古怪的气息扑面而来,再看看原本整洁有序的书房里面已经凌乱不堪。繁杂的衣袍丢得随处都是,桌上更是洇湿了一大片水痕。
西奥多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了进去在里面安静地等候。
去牢狱的路比沈砚想得要长一点,塞缪尔的怀抱本来就温暖,他便先在塞缪尔的怀里打了一个小盹,感知到一股阴冷的风吹拂过来,他觉得冷了便稍微往塞缪尔的怀里钻去,也才醒来意识到这好像已经来到他们所说的监牢。
这一座森严、阴冷的监牢出现在里面,里面关押着一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有的即将面临死刑,有的正在进行拷问,还有的已经被病魔缠身命不久矣。
埃德文已经被关在这里面一段时间了,他被强制承认他是恶魔——他不愿意承认这件事。
这是圣子扣下来的最为严重的罪名,倘若他承认这件事,就会被绑在古罗克广场被所有民众看着被焚烧致死。他们也正是因为没有证据证明他是恶魔才会用另外的方式逼迫他承认——他就更不愿意承认。
谁能够想到在所有人眼中那无私、公正的圣子塞缪尔其实也会因为自己的私心扣下这么可怕、恶毒的罪名。那居然是圣子的圣裁?埃德文很多时候都在在心里嗤笑那个道貌岸然的堕落圣子塞缪尔。
要说恶魔,圣子塞缪尔才是真正的恶魔——说不定他才是恶魔真正的化身。
他出现在这里了。
当埃德文躺在这阴黑的监牢里承受着这种身躯上和精神上的痛苦上思虑这些的时候——当然这些痛苦其实远远比不及那个美丽少年给予他的痛苦,这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圣子塞缪尔就出现在这里了。
如果是之前埃德文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个家伙,可是这一次他看见了塞缪尔的怀里抱着一个人,虽然被白色的衣袍紧紧包裹着,但埃德文还是在第一个瞬间就认出了他,那么他就不得不在意。
他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缓缓站起来。镣铐碰撞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内格外清晰,让那个将脑袋埋在塞缪尔怀里的美少年也缓缓抬起头来。
兜帽擦过塞缪尔的下颌,兜帽稍微滑落了一点,更加将他洁净、美丽的容颜展露出来……
雅尼……雅尼……埃德文的手抓住坚硬冰凉的铁杆,他深色的眼睛紧紧凝视着塞缪尔怀里的人。
肌肤上斑驳的痕迹,还有那光裸的腿在空荡荡的衣袍下面垂落,都在说明他里面没有穿什么衣服,他们似乎在不久之前才结束了一场情事。
埃德文张开嘴巴,尝试着呼唤他的名字。
可是他的咽喉受伤了,被紧紧地勒住几乎要将他的颈骨勒断,他一声不吭就是不愿意承认他是恶魔这个罪名,于是他就说不出话来了。他想要说话,想要呼唤,可也只能从受伤的咽喉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被隔断了咽喉死亡之前绝望的喘息音。
埃德文居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塞缪尔当真就是一个疯子。
沈砚心里惊讶,他看着埃德文那凝望过来的眼睛,他也知道埃德文在希冀着能够有一道怜爱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即便他真的不忍看到这个少年落入这种境地,但是为了反派值,他还是没让自己露出怜悯的神采,甚至还一副害怕的样子更加钻入塞缪尔的怀里。
转头过去之迹,他看见那终于有些明亮眼睛泯灭了最后一抹亮色。
【反派值+5】
“他怎么了?”沈砚不忍去看埃德文,只是转头凝望着塞缪尔,控制着自己的语调说出这句话。
塞缪尔温柔地摸了摸沈砚的脸颊,“别怕,我只是带你来看看他。你知道吗?他是恶魔。”
“恶魔——?”
“对,他是恶魔,可是他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恶魔。只有让他承认,或者逼出他的恶魔之力,我们的大陆才会安宁。”
塞缪尔现在还只是一个人类,他怎么会感知到埃德文的真身呢?这句话到底有着几分私心可想而知。
沈砚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塞缪尔真的是一个可怕而又癫狂的疯子。纵使沈砚经历过那么多世界,见过那么多的变态和疯子,他都没遇见过像塞缪尔这样的人,甚至让他产生一种这个家伙会家暴的感觉。
就算现在的塞缪尔只是做的时候狠了一点,从来没有对沈砚做什么,他还是有着这种感觉——一定要想办法逃离,塞缪尔这里绝对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只是这一场戏还要继续,这是塞缪尔无意间给予他刺激埃德文的机会,所以他又接着说:“天呐,恶魔,我从来没有见过恶魔,我只知道恶魔是比黑精灵还要可怕的存在。”
他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塞缪尔的肩窝当中,完全不忍再去看现在埃德文的状态。
“是的,雅尼。”塞缪尔温和地说道,那冷漠的碧绿色眼睛却透过铁杆注视着那个已经与死亡没什么不同的人的身上,“他是恶魔,他欺骗了你。别怕……我只是来带你来告诉你这件事,以后,你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他抱着沈砚离开了,没有任何一点留情。埃德文凝视着他们,他的手紧紧抓着铁杆,镣铐碰撞的声音更加激烈、刺耳,他在做一些没有用的挣扎试图挣脱镣铐。
他受伤的咽喉里挤出更为急切、绝望的声音。
不——雅尼——我不是——我不是恶魔——
不——
他们走出了监牢,门口的位置才是监牢里唯一能够透入明亮的位置。那扇门被关了起来,监牢重新陷入让人疯狂的黑暗与阴冷。
埃德文嗬嗬地发出声音,困难地呼唤雅尼这个名字,眼泪从这绝望晦暗的眼睛里流淌下来,他感受到了极致的疼痛——他的脑袋很痛,几乎要让他在这极致的疼痛中让他生生痛死在这。
“啊……啊啊……”就算是受伤的嗓子发不出声音,这强烈的疼痛还是让他的咽喉冲破了禁锢发出痛苦的嚎叫。他双手都抱住自己的脑袋,紧紧地抱住这几乎快要炸裂的脑袋。
监牢里墙壁上那散发着更为微弱光亮的蜡烛在墙壁上投射下一个因为疼痛抱着自己脑袋的少年的影子。
影子上那原本有些瘦削的身躯佝偻起来,脑袋上突然长出尖锐锋利的角,扭曲地竖立着。他的身躯也突然胀大,让他原本还算青涩的身躯完全变成了一个极为高大、伟岸的男人。
那件穿在他身上的囚服已经被完全撑破,破碎的布条挂在他的身上。锁链还在禁锢着他的手,他却已经缓缓将手放下,直起了已经发生巨大变化的身体。
然后,他徒手掰断了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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