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抬起下颌, 努力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你打我屁股一下,我打你屁股一下,这不是很公平吗?”
贺司宴朝他逼近一步:“你在问我要公平?”
谢秋本能地往后退, 语气警惕道:“你要干嘛?”
贺司宴没回答, 陪他绕着书桌走了一圈。
谢秋退着退着, 忽然有点想笑,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贺司宴伸手抓住两边扶手, 连人带椅子一起固定在身前。
谢秋被困在椅子和男人身体之间,这下子笑不出来了,只好小声讨饶:“司宴哥哥,我开玩笑的……”
俗话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更何况是霸总的屁股, 哪能让他说打就打呢?
“你不是要公平吗?”贺司宴俯身,慢条斯理地问道,“那我亲了你三次, 你什么时候还回来?”
“啊?”谢秋呆了一下, 脸颊更烫了点,“我说的公平又不是这个……”
贺司宴抽出一只手, 捏住他的下颌抬起来:“我要先讨回我的吻,再谈其他的公平。”
谢秋潜意识里觉得这个逻辑不太对劲, 好像被对方给绕进去了。
但贺司宴离他很近, 身上的气息将他包裹起来,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弄得他头又晕了起来。
贺司宴目光往下落, 嗓音微哑:“想好什么时候还我了吗?”
谢秋脑子一热,仰脸凑近薄唇, 用力亲了一口。
“啵”的一声,一触即离。
贺司宴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主动干脆地亲上来,眉心微动,竟怔了怔神。
谢秋抓住机会,脚尖蹬地,带动椅子往后滑,然后迅速起身跑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贺司宴直起腰身,倒也没去抓他,反而说起了正经事:“如果你想去做亲子鉴定,跟我说一声,集团名下有所亲子鉴定机构,结果出来比较快。”
谢秋脚步一顿,转身回道:“我想好了,我要去做的。”
虽然他还搞不清自己身上的谜团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光凭贺司宴为他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他就应该去做这个鉴定。
无论结果如何,也算是不辜负了对方的一番好意。
贺司宴应声:“好。”
谢秋想了想:“我先跟韩先生约个时间,定下后再告诉你。”
贺司宴点头:“可以。”
“那我先回房了,你忙完也早点休息。”谢秋照例道晚安,“晚安。”
“晚安。”贺司宴抬手理了下袖口,“记得还欠我两个吻。”
谢秋正要转身,闻言差点打了个跌,离开书房时耳尖还红红的。
贺司宴站在原地,抬手摸了下嘴唇,仿佛还在回味刚才那个短暂的吻。
半晌后,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边谢秋回到房间,坐在床尾编辑文字。
谢秋:【我想好了,找个时间一起去做个亲子鉴定吧。】
对面像是一直在等他的消息,几乎是秒回。
韩先生:【真的吗?】
韩先生:【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谢秋:【我现在正在放暑假,随时都有空的,主要看你的时间。】
韩先生:【那就明天可以吗?】
谢秋:【好的,明天几点呢?】
韩先生:【我们九点前汇合?】
谢秋:【可以的。】
韩先生:【你先看下,你离哪家鉴定机构比较近。】
谢秋顿了顿,查到贺氏集团名下的鉴定机构地址,给对面发过去。
谢秋:【这家鉴定机构可以吗?】
韩先生:【好的,没问题。】
结束对话后,谢秋定了个闹钟,放下手机躺到床上。
他闭着眼睛,脑海里杂七杂八的念头却一刻也没停止。
忽然间,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他不仅没给自己的屁股讨回公道,还反被贺司宴套路了一个亲亲。
“啊啊啊……”谢秋发出一阵无意义的哼叫,在床上滚了一圈。
不过思绪被这么一打岔,睡意倒是涌了上来。
没过多久,他便陷入了沉睡中。
*
第二天早上,谢秋是被闹钟叫醒的。
他洗漱干净,换好衣服后下楼,发现贺司宴还没去公司。
谢秋走过去:“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贺司宴看向他:“陪你去做鉴定。”
谢秋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就要去?”
贺司宴淡淡回道:“猜的。”
谢秋:“……”
真是可怕的男人,难怪可以随意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先吃早餐吧。”贺司宴示意道,“吃完我送你去。”
吃完早餐后,两人坐上车,出发去鉴定机构。
到达目的后,谢秋发现韩柏言比他来得还要早。
“谢秋。”韩柏言一见他就温和地笑了笑,“你来了。”
谢秋也笑:“约好九点前的嘛。”
韩柏言又跟旁边的男人打招呼:“贺总,麻烦你百忙之中,还要抽空来一趟。”
贺司宴惜字如金:“不麻烦。”
简单的寒暄过后,三人走进机构。
贺司宴应是提前打过招呼了,一进去就有人迎上来:“贺总您好,几位请跟我来。”
这种隐私亲子鉴定没有那么复杂,谢秋跟韩柏言简单走了下流程,一人抽了一管血就完事了。
不过因为他们做的是兄弟亲缘关系鉴定,比直接做父子之间的亲子鉴定要麻烦一些,所以结果没那么快出来。
韩柏言解释道:“父亲年纪大了,在没有确定之前,我不想惊动他。”
“我理解。”谢秋轻声回道,“现在鉴定技术这么发达,我们做亲缘鉴定也是一样的。”
韩柏言看着他,想抬手摸一下微卷的头发,眼角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男人,又忍了下去。
“今晚下班前,鉴定结果就可以出来了。”工作人员走过来问道,“鉴定报告是你们自己过来拿,还是直接寄到指定的地址?”
贺司宴:“我让人过来取。”
工作人员回道:“好的,贺总。”
离开机构后,韩柏言一个人先走了。
贺司宴把谢秋送回贺家老宅后,也去公司上班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谢秋干什么都有点心不在焉。
苏婉蓉并不知道这件事,关切地问道:“小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没有,妈。”谢秋回过神来,“我只是在想事情。”
“没有不舒服就好。”苏婉蓉又问,“那你在想什么事情,要不要跟妈说说呀?”
谢秋笑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乱想的。”
苏婉蓉没追根问底,转而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小秋,你最近跟司宴怎么样了?”
谢秋垂下眼睫:“挺好的呀。”
“不是,妈没见着你们有什么进展呀。”苏婉蓉叹了口气,“你说说,哪家小夫妻天天分房睡的?”
谢秋试图糊弄过去:“妈,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
“小秋,你跟妈说句实话。”苏婉蓉打断了他的话,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你是不是嫌弃司宴了?”
谢秋赶紧否认:“怎么会呢!”
“虽说司宴比你大了七岁,是老了一点,但是老男人会疼人啊!”苏婉蓉苦口婆心地推销起大儿子,“而且司宴长得挺帅吧,关键是还有钱,钱多到根本花不完,优点还是很明显的对不对?”
“妈,您真的想歪了。”谢秋不知从何说起,也不能将责任推到对方身上,只能认真回道,“司宴哥哥很好很好,谁能嫁给他,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这不就是你吗,小秋。”苏婉蓉欣慰地笑了,“你这么说,妈就放心了!”
谢秋:“……”
晚上,谢秋正坐在桌前看书,身后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心头一跳,飞快地跳下椅子跑去开门,动作太急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打开房门,一张英俊的脸出现在眼前。
谢秋看向他手里捏着的报告,干咽了一下:“结果出来了?”
贺司宴目光下移,落在光洁白嫩的一双脚上。
谢秋有些不好意思,脚趾头微微蜷缩起来:“忘记穿拖鞋了。”
贺司宴没说话,走进门内,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谢秋乖乖让男人抱回房间,放到椅子上坐好。
贺司宴提醒道:“地板凉,下次记得穿双袜子。”
“好哦。”谢秋一口答应,眼神不受控制地继续往他手上飘。
贺司宴将亲缘鉴定报告递过去:“看看结果吧。”
谢秋接过报告,心跳有些快:“如果你偷看过了,可以直接告诉我结论吗?”
“我没偷看。”贺司宴低笑一声,“留着让你亲自揭开谜底。”
谢秋撇了撇唇角,语气看似抱怨,又像是在撒娇:“你就不能提前帮我看一下嘛?”
“没事的。”贺司宴大手放在他颈后,安抚般揉了揉,“有我在,不管结果是什么,都没关系。”
男人语调平缓,声音低沉磁性,很轻易就能给人带来一种安定感。
谢秋深呼吸一口气,翻开了鉴定结果报告。
由于前面的专业术语太多,他也看不懂,所以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鉴定结论: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支持谢秋与韩柏言之间存在生物学全同胞关系。】
谢秋看了两遍,傻傻地抬眸问道:“全同胞关系是什么意思?”
贺司宴回道:“意思是你们是同父同母所生的亲兄弟。”
谢秋大脑空白了几秒,表情有种被巨大惊喜砸中后的无所适从:“所以……韩柏言真的是我亲哥……”
“是的。”贺司宴捧起他的脸,“谢秋,你找到你的家人了。”
一句话,像是打开了尘封的闸门,谢秋的眼泪刷地一下流了出来。
豆大的眼泪像一连串珍珠滚落下来,打在贺司宴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头发颤。
他蹲下身子,边帮人擦眼泪边哄道:“乖,不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谢秋破涕为笑:“你怎么一会儿说我是小哭猫,一会儿又说我是小花猫……”
贺司宴眼神温柔:“都是你。”
谢秋转过脸,手指胡乱地抹了两下:“我这是高兴的眼泪,不算哭。”
贺司宴起身,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帮他擦干净眼泪,才说:“韩柏言应该快到了。”
“什么?”谢秋不由睁圆了眼睛,“他什么时候来的?”
贺司宴回道:“应该是拿到报告后,就动身过来了。”
“所以你还是提前偷看了结果。”谢秋皱了皱鼻子,“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说的话了。”
“我确实没偷看,是韩柏言看了告诉我的。”贺司宴刮了下他的鼻尖,“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谢秋:“……”
这人太会钻空子了,他一时竟无法反驳。
贺司宴又拨了下他的额发,朝他伸出手:“好了,我们下楼去吧。”
谢秋自然地握住了那只手,借力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两人手牵着手一起下楼,谁也没想起来松开。
刚走下楼梯,谢秋就看见了站在客厅里的那道身影。
韩柏言也看见他了,一向沉稳的人难掩激动,大步朝他走了过来:“乐乐!”
谢秋下意识挣开了握住自己的大手,也向对方走过去。
贺司宴微一皱眉,抿着唇没吭声。
“乐乐,真的是你……”韩柏言双手握住他的肩膀,嗓音哽了哽,“快二十年了,哥哥终于找到你了!”
明明刚才已经哭过了,谢秋的眼睛里还是浮现出一层水雾,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这是他想象过很多次的画面,但真到了这一刻,还是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而他唯一能确定的是,眼前这个陌生而熟悉的男人是真的与他血脉相连。
韩柏言终于还是没忍住,一把将失散多年的亲弟弟紧紧搂进了怀里。
贺司宴垂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沉默地看着兄弟二人相拥。
好半晌后,韩柏言放开弟弟,擦了下眼角:“抱歉乐乐,哥哥太激动了。”
“我也一样很激动。”谢秋顿了顿,“我的名字是叫乐乐吗?”
“对,乐乐是你的小名。”韩柏言回道,“这是妈妈给你取的小名,她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长大。”
谢秋鼻尖发酸,掩饰般垂下视线:“原来是这样……”
韩柏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乐乐,你可以叫我一声哥哥吗?”
谢秋愣了一下,乖乖开口唤道:“哥哥。”
韩柏言神情触动,又想去抱弟弟。
然而他的手还没伸过去,眼前的弟弟就被另一只大手捞走了。
贺司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将人搂进了怀里。
谢秋靠在男人怀里,懵懵地掀开眼睫:“怎么了?”
贺司宴垂眸,语气很淡:“知道你们兄弟俩有很多话要说,不如坐着聊吧。”
“我都忘记了。”谢秋关心道,“哥哥,你吃过晚饭了吗?”
韩柏言收回手,正色道:“乐乐,我今晚来这里,是想带你回家。”
贺司宴握住谢秋肩头的手骤然收紧,眼神瞬间降至冰点:“你说什么?”
第42章 第 42 章
谢秋肩头微痛, 却没敢挣开那只握住他的大手。
他明显感觉到贺司宴生气了,而且还是他之前都没见识过的那种生气……
但韩柏言站在原地,气质不似往常那般温润如玉, 眼神里多了份寸步不让的坚定。
两个男人无声对峙, 周遭的空气愈发凝滞, 又仿佛一触即发。
就在韩柏言打算重申一遍时,被弟弟抢先开口打断了。
“今天恐怕不行,有点太晚了。”谢秋选择了折中的方案, “哥哥你先回去,明天我再回家看你们,好吗?”
韩柏言和他对视,妥协道:“好,哥哥听你的。”
贺司宴冷笑一声, 依旧没松开怀里的人。
韩柏言往后退一步,恢复了彬彬有礼:“贺总,今天打扰了。”
贺司宴冷冷回道:“不送。”
谢秋悄悄伸出手, 拽了拽他的衣袖, 轻声问道:“我可以送一下我哥吗?”
贺司宴垂眸,好几秒后, 一声不吭地松了手上的力道。
谢秋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瞥,随后迈开脚步:“哥哥, 我送你出去吧。”
两人并肩往外走, 出了前厅后, 韩柏言停下脚步:“乐乐,就送到这里吧。”
谢秋也停了下来:“哥哥路上小心。”
韩柏言语气温柔:“那我和爸爸一起在家里, 等你回来。”
谢秋笑着应道:“好的。”
目送韩柏言离开后,他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谢秋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贺司宴没理他, 转身往回走。
谢秋加快脚步,追上男人:“司宴哥哥,你吃晚饭了吗?”
贺司宴语气冷漠:“关心你的亲哥哥就行了,关心我这个假哥哥做什么?”
“我都关心啊。”谢秋抱着他的胳膊,笑吟吟道,“他是我哥哥,你也是我的哥哥。”
“不许撒娇。”贺司宴一脸油盐不进,“谁要跟他一样?”
谢秋:“……”
那可是他亲哥哥,不会真连他亲哥的醋都要吃吧?
两人并肩走进前厅,谢秋问道:“我去厨房看看,弄点晚餐给你吃好不好?”
“吃过了。”贺司宴脚步顿也不顿,继续朝前走。
谢秋只好跟上去,小声问道:“那……那我明天可以回一趟家吗?”
“可以。”贺司宴微一停顿,“我陪你一起。”
“不用你陪我。”谢秋想也不想地拒绝道,“这样很奇怪。”
“哪里奇怪?”贺司宴侧眸看他,提醒道,“我们已经结婚了,我陪你回家,天经地义。”
谢秋:“……”
他们明明还没有领结婚证,为什么贺司宴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走廊上。
谢秋转过身,好声好气地解释道:“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回家,韩家对我来说是陌生的,而我对他们来说也很陌生。”
贺司宴低声回道:“所以我想陪你一起。”
谢秋心头微动,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下次吧,这次就让我独自回去面对,好吗?”
贺司宴望进他的眼睛里,沉默几秒后,答应道:“好,下次。”
“谢谢你。”谢秋主动抱住男人的腰,语气郑重而诚挚地道谢,“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贺司宴抬手拥住他,声音低沉:“不要跟我说谢谢。”
谢秋闭了闭眼眸,乖巧应声:“知道了。”
“谢谢”这两个字确实太轻了,但是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回馈男人对他的好呢?
两人静静相拥片刻后,谢秋从男人怀里退出来:“不早了,你回房洗洗,早点休息吧。”
“好。”贺司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以后不许叫韩柏言哥哥,叫哥。”
谢秋:“有什么区别吗?”
贺司宴:“有。”
“好吧好吧,你说有就有吧。”谢秋慢慢往后退,“那晚安了,哥哥。”
贺司宴唇角微微上扬,又被他按捺下去:“晚安。”
*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谢秋就醒过来了。
他在衣帽间挑了半天,反复换了好几套衣服后,最终还是穿了套自己日常喜欢穿的T恤和牛仔裤。
不想吵醒其他人,谢秋轻手轻脚地下楼,结果发现贺家母子三人都起来了。
如往常一般,他们一起吃了早餐。
吃完后,谢秋正暗自琢磨着该怎么提自己回家的事,无意跟贺司宴对视一眼,忽然反应过来,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
“小秋,妈给你父兄准备了一些薄礼,已经放进车里了。”果然,苏婉蓉开口说道,“你到了韩家后,别忘记拿出来啊。”
“不用了,妈。”谢秋连忙回道,“您不用破费的。”
“破费什么呀,毕竟是你的亲人嘛。”苏婉蓉语气嗔怪道,“按照礼数,应该叫司宴陪你一起回去才是。”
贺司宴在一旁淡淡说道:“他不愿意带我,我也不好强行跟去。”
谢秋:“……”
堂堂贺总,怎么还学会告状了呢?
苏婉蓉跟大儿子一唱一和道:“还不是你哪里做得没让小秋满意,不然怎么不带你回家呢?”
“真不是……”谢秋语气有些无奈,“妈,我就是回家看看。”
“时间差不多了。”贺司宴看了眼腕表,好心解救他,“该出发了。”
谢秋暗自松了口气:“那我先去了。”
苏婉蓉一路送他到门口,拉着他的手问道:“小秋,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呀?”
“看情况吧。”谢秋也不好说,“回不回我都会说一声的。”
“最好回来吃晚饭啊。”苏婉蓉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又百般叮嘱道,“就算在韩家吃晚饭,也不要回来得太晚,知道吗?”
谢秋点头应下:“您放心吧。”
等人走后,苏婉蓉回到客厅,唉声叹气道:“小秋就这么一个人去了,也不知道那韩家人到底怎么样。”
贺景辰出声安慰道:“他们毕竟是真正的一家人,韩家既然愿意把谢秋找回去,肯定会好好对他的。”
“这韩家也是怪了,早不认亲晚不认亲的,偏偏在小秋嫁进我们贺家后来认亲。”苏婉蓉神色怀疑,“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
贺司宴:“……”
“司宴,你怎么不说话呀?”苏婉蓉看向面无表情的大儿子,“那可是你老婆,你就不怕他留在韩家不回——”
“不会。”贺司宴起身离开,“他会回来的。”
*
按照韩柏言给的地址,司机将车停在联排别墅区门口。
谢秋正要掏出手机发消息,车窗被从外面敲响了。
他降下车窗,探出一张小脸:“哥,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韩柏言笑着抚了抚他的头发:“亲兄弟之间的心灵感应?”
谢秋弯起眼睛:“原来是这样。”
这个联排别墅区不算大,下车后走了一段路,两人便来到一栋小别墅前。
韩柏言推开门,轻声说道:“我们到家了,乐乐。”
也许是近乡情怯,谢秋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才跟着走进门里。
韩柏言提高音量喊道:“爸,乐乐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拄着拐杖的中年男人急步走了出来。
谢秋望着男人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不禁有些愣神。
男人看起来有着不太符合年纪的苍老,头发花白,腿脚好像也不太方便。
直到韩仲年出声:“乐乐,真的是你……”
谢秋蓦地回神,走到陌生的父亲身前:“爸,真的是我。”
韩仲年扔了拐杖,一把将小儿子抱进怀里,一时间老泪纵横。
谢秋在父亲的怀抱里闭上眼睛,眼泪无法控制地溢出了眼角。
韩柏言也偏过脸,默默擦了下眼睛。
好半晌后,父子三人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谢秋扶着韩仲年坐到沙发上,自己也坐到旁边的位置。
“听你哥说,你这些年是被谢家收养的。”韩仲年握着他的手,絮絮问道,“谢家人对你好吗?”
谢秋笑了笑:“他们对我挺好的,不愁吃不愁穿。”
“那就好,那就好……”韩仲年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你妈在天有灵,也能安心了……”
谢秋陪着父亲说了好一会儿话,不管问他什么,只挑好的说,将不好的都偷偷藏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韩仲年突然想起来:“该准备午饭了,爸今天亲自下厨给乐乐做好吃的。”
韩柏言昨晚特意给弟弟发了消息,详细问了弟弟的喜好和口味,一早保姆就把菜都买回来了。
谢秋想进厨房帮忙,却被赶了出去:“让你哥带你四处看看,爸一个人就行。”
韩柏言接过话:“乐乐,我带你去楼上去看看吧。”
谢秋跟着走上楼,但可能是他走失的年纪太小了,还不记事,脑海里对这个家并没有什么印象。
“乐乐,这是你小时候的房间。”韩柏言推开一扇门,“我们一直还给你留着。”
谢秋站在门口,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这是间婴儿房,房间里的婴儿床还是二十年前的旧款式,但肉眼可见保养得很好。
谢秋走进房间,视线扫过一些陈旧的儿童玩具,停留在书架上。
架子上摆放了好几个相框,二十年的老照片已经褪色了,但依然可以看出照片里母亲有多么美丽,她怀里的婴儿有多么可爱。
谢秋取下一张合照,轻声问道:“妈妈什么时候去世的?”
“你走失后,妈妈接受不了打击,生了一场大病。”韩柏言走到他身边,“那之后她的身体就不太好了,几年后因病去世。”
谢秋指尖轻抚照片上笑颜如花的脸庞,只觉心脏抽痛起来。
“妈妈去世后,我就跟爸爸相依为命,爸爸没日没夜地工作麻痹自己,公司蒸蒸日上,他的身体却垮了。”韩柏言继续说道,“直到前几年我接手了公司,他才退下来开始养病。”
谢秋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如果当时我没有……”
如果他没有走丢,他们现在会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呢?
“乐乐,这些年受苦最多的人是你。”韩柏言搂住他的肩膀,“谢家对你怎么样,哥哥都已经知道了。”
谢秋吸了吸鼻子:“哥,别跟爸爸说。”
“我知道。”韩柏言顿了顿,“好在不需要哥哥出手,谢家已经得到报应了。”
谢秋疑惑道:“谢家怎么了?”
“我打听到谢晋的公司被人举报偷税漏税,他本人还涉及贿赂国家公职人员,已经被关进去了。”韩柏言语气微冷,“这都是他们应得的。”
谢秋抿了下唇,心里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贺司宴上次整治白家时,肯定连同谢家一起举报了,只不过怕他心软,所以没跟他透露谢家的情况。
“说到这个……”韩柏言皱了皱眉,“乐乐,你现在怎么会住在贺家?你跟贺司宴……”
谢秋收拾好情绪,故作轻松地回道:“几个月前我被谢家卖给了贺家,一千万呢。”
“一千万?”韩柏言脸色冷下来,“区区一千万而已,我们还给贺家就是了,乐乐你不用再回贺家了。”
“不是这样的,哥。”谢秋摇了摇头,“我欠贺司宴的,远远不止一千万……”
韩柏言语气坚定:“不管你欠他多少,哥哥都会帮你还清。”
谢秋不知该从何算起,只说:“这次我们能相认,其实也要感谢贺司宴。”
韩柏言面露惊讶:“是他安排的?”
谢秋点头:“那天他特意带我去酒会,就是想让你来认我。”
韩柏言正色:“如果是这样,改天我会亲自登门,感谢贺总。”
谢秋轻声回道:“哥,我跟贺司宴之间的事,就让我们自己来处理吧。”
韩柏言沉吟一番:“好,哥哥相信你。”
谢秋在韩家待了一整天,可能是因为血浓于水,尽管失散多年,他在韩家并没有一点不自在,父子三人也有着说不完的话。
经过短暂的考虑后,傍晚时他给贺司宴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吃完晚饭再回去。
贺司宴只回了一个“嗯”字,态度相当冷漠。
吃完晚饭后,兄弟俩合伙起来哄骗一番,终于让韩父相信谢秋过段时间才能搬回来。
韩柏言将弟弟送到门口,强调道:“乐乐,我和爸爸都希望你能尽快搬回家来。”
“我明白的,哥。”谢秋没有正面回答,“我也想跟你们多相处。”
“乖乐乐。”韩柏言轻轻抱了他一下,“回去路上小心。”
*
谢秋回到贺家老宅时,已经快十点了。
家里静悄悄的,他以为大家都睡了,走进客厅时,才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谢秋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你还没睡吗?”
贺司宴看了他一眼:“这才几点就睡?”
谢秋自知理亏,也知道男人这是在阴阳他回得太晚了。
他走到沙发后,抬手帮贺司宴捏了捏肩膀:“就晚了一点点嘛,好哥哥别生气。”
贺司宴冷哼一声:“过来。”
谢秋乖乖绕过沙发,刚走到男人面前,就被一把拉了下去,坐到结实的大腿上。
贺司宴掐住他的下颌,抬起来:“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
谢秋眨了眨眼睫:“不知道……”
贺司宴眸光很沉:“那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谢秋下意识伸手去捂屁股:“不可以打我屁股了。”
贺司宴气笑了:“那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谢秋试图蒙混过关:“一定要惩罚吗?”
贺司宴语气莫测:“你说呢?”
谢秋眼睫颤了颤,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这样可以吗?”
他好像隐约掌握了讨好男人的技巧,只不过还不确定是否次次都能奏效。
贺司宴眉心微动:“再亲一下。”
谢秋照做,还想再亲一次脸颊,但男人偏偏在他亲上去的一瞬间,朝他转过脸。
唇贴着唇,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
可不等他往后撤离,一只大手牢牢按住了他的后颈,下唇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谢秋吃痛,本能地张开齿关,滚烫的舌尖便趁机顶了进去。
贺司宴的吻比上次还凶得多,舌头逡巡过湿热口腔里的每一处,又重重舔-舐敏感的上颚。
谢秋被吻得毫无招架之力,整个人都快软成了一滩水,被男人肆意摆弄成适合接吻的姿势。
每次在他即将彻底喘不过气时,贺司宴便会大发慈悲地退出一点,等他缓过来再继续狠狠侵入,亲得他舌根麻痹,亲得他口水都流了出来。
“呜……”谢秋忍不住发出可怜的呜咽声,在男人怀里无力地挣扎,“不、不亲了……”
贺司宴闷哼一声,打了下他的屁股,嗓音又低又哑:“别乱动。”
谢秋身体一僵,尽管隔着两层衣服,依旧被烫得浑身发颤。
昏昏沉沉的大脑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某个可怕的……
第43章 第 43 章
想到这里, 谢秋霎时清醒了几分,乖乖趴在贺司宴肩上一动不敢动了。
可两人还是贴在一起的,他感觉热气腾腾的家伙不仅没有偃旗息鼓, 反而愈发……
谢秋是真害怕了, 用尽全身力气想离开男人滚烫的躯体。
这回贺司宴松开了力道, 任由他歪歪倒倒地爬到一旁的沙发上。
谢秋小口喘着气,想再接再厉地远离沙发,结果脚尖刚一着地, 腿不争气地软了一下。
好在贺司宴长臂一伸,一把将他捞了回去。
谢秋徒劳地挣扎着:“我、我可以自己走……”
贺司宴完全无视他的那点挣扎,将人打横抱起来,哑着嗓音威胁道:“还想被打屁股?”
谢秋瞬间安静下来,委委屈屈地缩在男人怀里。
贺司宴朝楼梯方向走去, 就这么抱着人上了二楼。
谢秋起初还担心两人会不会一起摔下去,毕竟他也是个一米八的成年男子。
上了几个台阶后,他就明白自己是多余担心了。
来到房间门口, 贺司宴踢开门走进去, 将怀里的人放到椅子上。
谢秋双手抓着椅背,眼睫微颤, 面色潮红,嘴唇也是红红的。
贺司宴俯身盯着他, 抬起尖尖的下颌, 又亲了亲柔软湿红的唇。
谢秋还没来得及推拒, 那抹烫人的气息便撤离了。
“洗个澡,早点休息吧。”贺司宴直起腰身, “晚安。”
谢秋不敢抬眸,结果视线却正好落在某个鼓鼓囊囊的部位。
他仿佛触电般移开目光, 结结巴巴地回道:“你、你也是,晚安……”
贺司宴又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谢秋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泄力般往后靠在椅背上。
好半晌后,他起身脱掉衣服,去浴室洗澡。
谢秋站在镜子前,望着自己红肿不堪的唇,忍不住抬手用指尖碰了碰。
“嘶……”他轻吸一口气,放下了手。
刚才被贺司宴亲得太狠了,他的舌根到现在还是又涨又麻,似乎仍残留着被舌头肆意翻搅的触感。
不过,贺司宴刚才就那样硬挺挺地走了,身体不会憋出什么毛病吧?
这样想着,谢秋的耳根又热了起来,弯腰泼了把凉水到脸上。
洗完澡后,他穿着睡衣走回桌前。
拿起手机,才发现有好几条消息,都是韩柏言发给他的。
谢秋:【我到家了,哥。】
谢秋:【刚才去洗澡了,忘记看手机,让你担心了。】
韩先生:【没事,你安全到了就好。】
几秒后,对面又发来一条新消息。
韩先生:【乐乐,你会跟贺家提你打算搬回家的事吧?】
谢秋:【我会找合适的机会提。】
韩先生:【那就好。】
韩先生:【今天来回跑辛苦了,早点睡吧,乐乐。】
谢秋:【晚安,哥。】
结束对话后,谢秋先将韩先生的备注改了,然后放下手机,躺到床上。
几个月前他还以为自己是个刚穿到这个世界的外来者,几天前他还在想尽管自己住在贺家,可本质上他还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转眼间,他现在最头疼的事变成了到底是继续留在贺家,还是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谢秋在床上翻了个身,阖上眼眸。
如果他继续待在贺家,父亲迟早会知道他跟贺家这一系列的事情,到时候不可避免会带来一些麻烦。
但如果他选择回韩家,那他欠贺司宴的又该怎么还清呢?
钱可以还,但最难偿还的是人情债啊。
*
第二天早上,谢秋下楼去吃早餐。
见到那张英俊深邃的脸,他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小秋,你起来啦。”苏婉蓉起身迎了上去,拉着他的手往餐桌旁走,“昨晚睡得怎么样呀?”
谢秋笑了笑:“我睡得挺好的。”
落坐后,佣人们将早餐端上桌来。
“你昨晚回来得太晚,妈都已经睡了。”吃着吃着,苏婉蓉又问,“小秋,你感觉韩家怎么样呀?”
“他们对我很好。”谢秋动作一顿,笑着回道,“我本来以为会有点尴尬,没想到真正相处起来,还挺自然的。”
“毕竟是亲人嘛。”苏婉蓉笑眯眯地回道,“既然认回家人了,那以后我们两家可以多走动走动,让司宴常陪你回家看看,好不好呀?”
谢秋抿了下唇,含糊地应了一声。
他知道苏婉蓉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让他继续安心住在贺家,把韩家当亲戚走的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谢秋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没再出门。
苏婉蓉渐渐安下心来,甚至主动问他要不要抽时间回韩家看看。
虽然没有见面,但他跟韩柏言之间的联系一直没有断过,每天都会抽空发消息或者打电话。
韩柏言大约也明白了他的难处,贴心地不再提让他尽快搬回家的事,只是跟他聊些兄弟间可以聊的话题。
眼看着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谢秋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这天晚上,贺司宴一回家,就受到了热情的接待。
谢秋眉眼弯弯地迎上来,伸手帮他脱掉西装外套:“哥哥今天也辛苦了。”
贺司宴垂眸,语气淡淡:“不辛苦。”
“辛苦的辛苦的……”谢秋挂好西装外套,又拉着他坐到沙发上,帮他捏肩捶背。
贺司宴握住忙碌的手腕:“什么事,说吧。”
谢秋眨了眨眼睫:“我没事呀,就是想给你解解乏嘛。”
贺司宴双眸闭阖:“再给你一次机会。”
“好吧……”谢秋放下手,趴在沙发背上,“我是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贺司宴:“嗯。”
谢秋小声说道:“快开学了,我看了下课表,我们专业这学期的课程非常紧凑,所以我想申请住校。”
贺司宴睁开眼睛:“我在你们学校附近有套公寓,嫌远的话,开学可以搬进公寓。”
谢秋:“……”
可恶的有钱人,房产是遍布世界各地了吗?
“不用了,其实我觉得住校挺好的。”谢秋换了个角度,“可以跟同学们拉进距离,学习也更方便些。”
贺司宴没说话,侧眸看向他。
谢秋不由紧张起来:“怎、怎么了?”
贺司宴抬手掐住他的脸:“谢秋,你是不是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了?”
谢秋被捏得脸颊肉嘟了起来:“没有啊,我哪敢啊……”
“你是想直接跟我去领结婚证吗?”贺司宴眸色很沉,语气并不像在开玩笑,“正好,现在不需要户口簿了,带上身份证,明早九点就能拿到手。”
谢秋睁圆了眼睛:“结婚必须是双方完全自愿的,你不可以这么独裁。”
“独裁?”贺司宴笑了声,“谢秋,你要不要试试我的独裁究竟是什么样的?”
谢秋头皮一麻,下意识讨饶:“不想,我不想试……”
“你想回韩家看你父兄,没有人拦着。”贺司宴松开手,“其他的,想都别想。”
“哦。”谢秋垂头丧气地应了声,自知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那我上楼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罢,他便起身绕过沙发,慢吞吞地往楼梯口走去。
“谢秋,我帮你找回家人,是希望你不再觉得自己是孤儿。”贺司宴在他身后,一字一句无比清晰道,“而不是让他们从我这里,夺走你。”
谢秋心头一颤,可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只是继续朝楼上走去。
回到房间后,他一声不吭地扑进柔软的大床里。
良久后,谢秋摸到手机打开微信,拨了通语音电话。
“喂,小秋秋!”孟子烨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来,“快开学了,你是不是想我了?”
“是有点。”谢秋翻过身,平躺在床上,“子烨,我今天跟贺司宴提出下学期住校,被他给一票否决了。”
“你还真问了啊?”孟子烨有些惊讶,“贺总掌控欲那么强,这个结果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可我觉得我现在就像是他养的一只小鸟。”谢秋看着天花板,“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欠他的也越来越多。”
“别啊,小秋你怎么这么想呢?”孟子烨赶紧劝解道,“对贺总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什么,而且你是贺氏集团未来的老板娘,他的东西本来就有你的一半啊。”
谢秋声音很轻:“那是因为他现在喜欢我,如果有一天他不要我了,那时候我又算什么呢?”
“好好好,就算做最坏的打算,贺总喜新厌旧,过段时间就不喜欢你了,那又怎么样呢?”孟子烨分析道,“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不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谢秋了,你背后还有韩家人,大不了你就回韩家呗,你哥还能饿死你啊!”
谢秋愣了一下,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
“哎,小秋你想通了就好!”孟子烨在那头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吧,贺司宴并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
谢秋回过神来:“我知道。”
与其说是不信任贺司宴,不如说他心底真正不信任的是自己。
他真的值得被爱吗?
他真的配得上贺司宴的爱吗?
贺司宴对他越好,为他做得越多,他对自己的质疑就会变得越深。
“小秋秋啊,我要是你,我就不会想这么多。”孟子烨突然坏笑一声,“这么一绝世大帅比,身材还那么好,直接睡了就不算亏好嘛!”
谢秋:“……”
“不过小秋秋,真要睡时,你还是得提前做好准备啊。”孟子烨友情提醒道,“要不要我给你去网上找找资源啥的,据说男男第一次那啥还挺疼的!”
谢秋不知想起了什么,耳朵悄悄红了红:“我不跟你说这个,先挂了。”
聊的好好的,怎么话题突然就走向少儿不宜了?
不过孟子烨还是追着他唠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说了再见。
挂断电话后,谢秋趴在床上,陷入沉思中。
过了一会儿,手机接连振动了两下。
谢秋打开微信对话框,一个网盘链接映入眼帘。
孟子烨:【找我们班女同学要的资源,都是比较纯爱的,你抽空学习一下吧小秋秋!】
谢秋:“……”
平常学习时要是有这个劲头,也不至于期末考试时临时抱佛脚了。
谢秋犹豫了半天,还是点进了链接。
虽然他平常喜欢看耽美狗血小说,但毕竟是在号称口口文学城的平台,脖子以下都是口口,他还真不知道男生和男生之间到底应该怎么……
在等待视频下载的时间里,谢秋做足了心理准备,然后点进一个动漫视频里。
看了几分钟剧情后,两位主人公开始进入正题。
这个动漫是打码的,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白色发光的物体……
谢秋倒吸一口气,手忙脚乱地关掉了视频页面。
下一瞬,他不受控制地想起男人过分优越的尺寸,好像比动漫里那个夸张的攻不逞多让……
谢秋的脸红了又白,像扔烫手山芋般扔了手机。
如果那个可怕的东西那什么,他的屁股会裂成好几瓣的吧?
*
经过一天一夜的深思熟虑,隔天晚上,谢秋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第一次仔细打量自己的身体。
昨晚孟子烨的一番话,还是打开了他的思路。
如果说他身上有什么是完全属于自己的,目前看来只有这具平平无奇的身体了。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吸引力,但至少贺司宴应该是喜欢的,不然也不会亲着亲着就那啥了……
谢秋在浴室里磨磨蹭蹭地洗了很久,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后,才穿上衬衫和短裤。
他想了一下,又弯腰脱掉了裤子。
反正他是去勾-引贺司宴的,穿不穿裤子好像也没所谓了。
几分钟后,贺司宴的房门被敲响了。
他走到门后,打开房门,目光倏然顿了顿。
谢秋站在门口,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氤着水汽,眼神羞涩又慌张。
他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衬衫,领口开得有些大,露出纤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以及大片白里透粉的胸口肌肤。
目光往下,衬衫衣摆堪堪遮住了圆润饱满的臀部,连着一双修-长笔直的腿,雪白生嫩的大腿-根也暴露在视线里。
贺司宴眸色转深,喉头发紧:“衣服都没穿好,乱跑什么?”
谢秋努力克服内心的羞耻不安,声音有点抖:“我可以进去吗?”
贺司宴沉默了几秒,转身往里走了几步:“进来。”
谢秋走进房间,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咔哒”一声,他的心跳霎时变快了。
贺司宴背对着他,低声问道:“找我什么事?”
谢秋鼓起勇气:“你转过来。”
贺司宴依言转过身,视线停留在他脸上:“怎么了?”
谢秋没说话,迈开脚步朝男人走过去。
随着那双长腿的交替,衬衫下摆被卷起来,隐约露出一点黑色的布料。
贺司宴站在原地,语气含了丝警告的意味:“谢小秋。”
谢秋却不管不顾地走到他面前,手心按在结实的胸肌上,将他往后推去。
贺司宴往后退了两步,坐到床沿边,床垫往上回弹了一下。
都到这一步了,谢秋眼一闭心一横,主动跨坐到了男人腿上。
贺司宴本能地抬手握住纤细的腰,帮他稳住身形。
谢秋的脸更红了,像是喝醉了一般,却大着胆子伸出双臂,圈上男人的脖颈,借力慢慢往上蹭去。
他衬衫下没穿裤子,男人也刚洗完澡,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睡袍,两人间几乎相当于毫无阻碍。
贺司宴放在细腰上的大手骤然收紧,太阳穴处的青筋突突跳了两下。
谢秋羞得眼尾都红了,颤着嗓音问道:“哥哥,你……你不想要我吗?”
贺司宴眸色浓郁得几欲滴墨,嗓音也哑得不像话:“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第44章 第 44 章
谢秋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选择用行动来回答。
他双手捧住贺司宴的脸,闭着眼睛吻上看似薄情实则滚烫的唇。
可唇与唇贴了几秒后,贺司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谢秋脸颊烧得通红, 学着男人吻他的模样, 探出舌尖, 轻轻舔了下紧闭的唇缝。
贺司宴呼吸一窒,张开双唇的瞬间便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炽热的气息侵入口腔,不消片刻, 谢秋就被吻得浑身发软了。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被男人压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贺司宴用高大的身躯将他密不透风地笼罩在怀里,像是要生生吃掉他的唇舌般,很凶地吻着他。
谢秋渐渐喘不过来,本能地在男人身下挣扎起来, 却被大手握住两条纤细的手腕,并拢后钉死在头顶上方,动弹不得。
白衬衫的领口被扯开, 莹润如玉的肩头露了出来, 贺司宴眸底发红,像头饥肠辘辘的野兽。
湿热的吻铺天盖地落下, 尽管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谢秋还是被男人吓到了。
他的声音里不可抑制地带了点哭腔:“哥哥……你轻、轻一点……”
贺司宴动作一顿, 抬起脸来, 才发现他的眼角又湿又红, 像是被吓哭了。
谢秋察觉到男人在看自己,喘着气努力偏过脸。
贺司宴松开桎梏他的手, 捏住湿漉漉的下颌转过来,嗓音嘶哑至极:“谢秋, 我想要你,你想要我吗?”
谢秋不敢跟男人对视,抬起酸软无力的胳膊,试图蒙混过关。
可贺司宴按住了他的手,一定要问出答案:“谢秋,你喜欢我吗?”
谢秋大脑混乱得像一团浆糊:“我不知道……”
贺司宴喉结滚了滚,哑声问道:“你不知道,你穿成这样爬到我身上?”
谢秋羞耻得快要晕过去了,嗓音颤得厉害:“我以为、以为你会喜欢的……”
贺司宴眼神倏然凝滞,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
两人贴得太近了,他的身躯依旧滚烫,血液还在沸腾叫嚣,可声音却冷了下去:“你在拿你自己的身体,回报我?”
谢秋下意识摇了摇头,却无法开口否认。
他来之前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因为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回报贺司宴为他做的一切,所以只能用唯一属于自己的身体。
可是此刻被男人直接说穿,他又觉得好像不是这样的……
他还在胡思乱想,贺司宴已经松开了手,从他身上离开。
谢秋本能地想去拉那只手,却只碰到了睡袍的衣角。
贺司宴站在床边,将散开的睡袍重新拢好。
谢秋胳膊肘抵在黑色床单上,颤颤巍巍地撑起上半身。
贺司宴单膝跪上床,伸手将自己扯开的衬衫拉上去,再慢慢扣上纽扣,藏起自己弄出的痕迹。
修身睡袍遮不住高高隆起的弧度,那张英俊的面容却恢复了平静,神色甚至比往常更冷一些。
谢秋一脸不知所措,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贺司宴将人抱回隔壁房间,俯身放到床上,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要走。
“哥哥。”这回谢秋抓住了他的手,小声问道,“你要是不喜欢,下次我不这样了,好吗?”
贺司宴转回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床上的人。
谢秋才被狠狠吻了一通,额发凌乱,唇珠还泛着湿淋淋的水光,白皙的颈侧也留有新鲜的吻痕,用可怜兮兮的上目线望着他,只会让他心中的暴虐更加蠢蠢欲动。
贺司宴强行按捺下去,开口说道:“谢秋,我对你好,是因为我喜欢你,不需要你回报我什么。”
谢秋眸光闪了闪,垂下眼睫。
“一天两天,一年两年,我可以慢慢等。”贺司宴眸光沉沉地凝视着他,“你该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身体,我要的是你也爱我。”
谢秋心尖一颤,这一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灵魂。
贺司宴挣脱了他的手指,声音很低:“你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回报,到底是在轻践我,还是在轻践你自己?”
“不是的……”谢秋又羞又愧,眸底悄然浮现出一层水雾,“对不起……”
贺司宴没再说话,只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一片寂静中,谢秋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埋了进去。
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浓烈的爱,所以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心中只觉亏欠太多,以至于一时头脑发昏,做出了这种爬床的蠢事。
可他该明白的,如果只是想要他的身体,贺司宴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
翌日,谢秋特意起迟了些,顶着微微红肿的眼睛,遮遮掩掩地下了楼。
客厅里空无一人,他不由松了口气,打开冰箱拿了瓶矿泉水,敷在眼睛上消肿。
“小秋,你起来啦?”苏婉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谢秋立即放下矿泉水,有些不好意思:“今天起得有点晚了。”
“不晚不晚,暑假也没几天了,多睡睡懒觉。”苏婉蓉走过来,一眼就发现了异常,“小秋,你的眼睛怎么了?”
谢秋信口胡诌道:“可能是昨晚睡前喝太多水,有点水肿。”
“原来是这样。”苏婉蓉没有怀疑,“那妈给你泡杯咖啡,消消肿。”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谢秋顿了顿,假装随口问道,“妈,司宴哥哥上班去了吗?”
“是呀,司宴今天走得很早呀。”苏婉蓉回道,“你找他有事吗?”
“没有。”谢秋笑了一下,“就是关心一下。”
苏婉蓉也笑:“关心好呀,小夫妻就是要互相关心。”
谢秋本来打算好好调整状态,然后正儿八经地向贺司宴道歉。
没想到接下来的两天,他都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贺司宴开始早出晚归,两人偶尔碰面,也只是简单交谈两句,便借口离开了。
即便谢秋再迟钝也反应过来,男人这是真生他的气了。
可是贺司宴也没有刻意忽视他,连冷战都算不上,只不过不再主动找他,那道熟悉的目光也不再时时停留在他身上。
谢秋心里有点慌,于是晚上刻意等在客厅里,非要等到男人回家。
十点半左右,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谢秋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来:“你回来了。”
贺司宴视线在他脸上一扫而过,继续朝楼梯口走:“嗯。”
谢秋跟上去:“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
贺司宴抬手松了松领带:“有个视频会议要开。”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谢秋没有气馁,追问道,“等你开完会行吗?”
贺司宴没有看他,声音很淡:“我累了,再说吧。”
谢秋抿了下唇,没有吭声。
以前再忙都有空去律所接他下班,现在却连抽个空给他都不愿意。
两人沉默地走上二楼,贺司宴停下脚步:“还有事吗?”
谢秋有点赌气地说道:“我明天要回家一趟。”
“嗯。”贺司宴转过身,“早点休息。”
谢秋也转过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贺司宴又回过了头。
男人站在长廊的那头,沉默地目送着他的背影走到房门口,才重新迈开了脚步。
*
第二天一早,谢秋起床后跟苏婉蓉打过招呼,就出门了。
他坐车到了韩家别墅门口,让司机先回贺家,今天不用来接他了,晚点他自己打车回去。
韩父终于又见到小儿子,高兴得又亲自下了厨,做了满满一大桌菜。
吃完午饭后,韩柏言要回公司处理事务。
临走前,他将弟弟拉到一边:“乐乐,贺家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啊。”谢秋矢口否认,“哥你怎么这么问?”
“没事就好。”韩柏言没多问,摸了摸他的头发,“乐乐,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才是永远的一家人。”
“我知道的。”谢秋露出甜甜的笑容,“哥,你去公司忙吧。”
下午,谢秋独自在家陪父亲。
韩仲年喜欢下棋,他正好会点象棋,父子二人边下棋边谈心,时间不知不觉就溜走了。
“一晃都五点多了。”韩仲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挥了挥手,“不下了不下了,爸晚上再给你烧两道新鲜的菜吃。”
谢秋犹豫了一下,轻声回道:“爸,我等会儿还有点事,今晚就不在家吃了。”
韩仲年虽然不舍,但也体谅年轻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还是放他去了。
谢秋离开韩家后,打车去了贺氏集团总部。
出租车停在集团大厦前,他下车后徘徊在大厦附近,迟迟没有进去。
几天过去了,贺司宴的气消了吗?
他这样贸然跑来公司,贺司宴有时间见他吗?
假如顺利见了面,贺司宴会接受他的道歉吗?
谢秋蹲在一个角落里,捡了根小树枝在地上画圈圈。
可能是他在附近徘徊的时间太长了,门口巡逻的保安开始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他,还拿出对讲机低声说了句什么。
谢秋:“……”
该不会是把他当成什么图谋不轨的人了吧?
谢秋站起身来,决定还是先打道回府。
他低着头走到人行道上,因为心事重重,没注意到绿灯只有几秒了。
刚走出几步,就有一辆私家车在他眼前飞驰而过。
谢秋吓了一跳,听着此起彼伏的鸣笛声,脑袋骤然一痛。
他蹙起眉心,脑海里断断续续闪现出一幕幕陌生的场景,好像是他被一辆车撞飞到了半空中,耳畔隐约还有一道熟悉的呼唤声。
谢秋回过神来,立即转身退回了路口。
偏偏这时一辆电动车没刹住车,直直冲他撞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谢秋凭借身体的条件反射,及时跳到了旁边的花坛上。
脚落地的一霎那,一股钻心的疼袭来,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气。
恰好此时绿灯亮起,电瓶车头也不回地骑走了。
谢秋缓过那阵疼,试图走下花坛,脚尖一着地,又疼得他拧起眉心。
他忍着疼,一瘸一拐地走到台阶前,坐下后卷起裤腿露出脚腕。
脚踝处有些红肿,看着不像是很严重的样子。
谢秋放下裤腿,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了微信。
指尖无意识地往下滑动,点进了一个好几天没聊过天的对话框。
谢秋怔了几秒后,又退了出去。
为什么,这种时候他第一时间想求助的人竟会是贺司宴呢?
正是下班高峰期,来来往往的上班族行色匆匆,偶尔也会向坐在台阶上的人投去奇怪的目光。
谢秋正发着呆,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停在了他面前。
他心头一跳,目光顺着笔挺的西装裤往上看,对上一双漆沉的眼眸。
贺司宴垂眸望着他:“怎么坐在这里?”
“脚不小心崴了。”谢秋回道,心头莫名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委屈。
其实以前比这严重的磕磕碰碰多了去了,每次都是他自己爬起来上个药,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男人一出现在他面前,他忽然就觉得很疼也很委屈。
贺司宴皱了皱眉,俯身想将人打横抱起来。
谢秋收起情绪,小声拒绝道:“不要抱我,好多人……”
闻言,贺司宴脱下了身上穿的西装外套,递到他手里:“遮住脸。”
谢秋抱着外套,在男人重新俯身将自己抱起后,自欺欺人地盖在脸上。
西装外套沾有贺司宴身上的气息,很好闻,他忍不住偷偷吸了一口。
好在距离停车点并不远,没走一会儿,贺司宴就将他放进了车后座。
车门关上,贺司宴出声道:“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谢秋掀开盖在脸上的西装外套,“只是崴了下,回去冰敷就可以了。”
贺司宴像一个真正的独裁者那样,重复了一遍:“去医院。”
谢秋默默缩回椅子上,不发表意见了。
到医院门口后,贺司宴又抱着他进了医院,没了西装外套的遮挡,他只好将脸埋进男人的胸口。
拍完片子,医生详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骨折,只是轻度扭伤,先给他进行了局部冰敷。
谢秋握着冰袋,松了口气:“我就说没事吧。”
贺司宴看了他一眼,详细询问医生后续的静养事项。
随后医生去处理其他病人,贺司宴接过他手里的冰袋,抬起他受伤的那条腿,放到自己膝上,握着冰袋一动不动地贴着红肿的部位。
谢秋觉得有些别扭,但医院里人这么多,又不好说什么。
二十分钟后,医生又过来给他缠上固定脚踝的弹力绷带,告知他们可以回家静养了。
回到贺家老宅,贺司宴又将人抱下车。
到家了,谢秋也安下心来,双臂乖乖搂着他的脖颈,安静地将脸颊枕在他的肩头。
贺司宴抱着人走进前厅,苏婉蓉迎上来,语气惊讶道:“司宴,小秋这是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崴了下脚。”谢秋在他怀里露出脸来,轻声细语地解释道,“医生检查过了,只是小伤,您不用担心。”
苏婉蓉确认道:“司宴,真的只是小问题吗?”
“嗯,没事。”贺司宴简单回了句,“我先带他上楼。”
苏婉蓉连声应道:“好好好,那你快带小秋上去休息。”
上楼后,贺司宴抱着人进了自己的卧室。
谢秋手指一紧:“不回我房间吗?”
上次来贺司宴的卧室,留下的记忆对他们来说应该都不太美妙……
贺司宴将他放到沙发上,低声回道:“你的脚踝还要冰敷,方便我照顾你。”
谢秋放松下来:“哦好……”
片刻后,管家将医药箱和冰袋一起送了上来。
贺司宴坐在沙发另一边,抬手去卷谢秋的裤腿。
温热的指腹蹭上细腻光滑的皮肤,谢秋瑟缩了一下,忍着没有收回腿。
贺司宴大手握住纤长漂亮的小腿,架在自己腿上,继续用冰袋给他冰敷。
男人垂眸的神情很认真,仿佛正在研究什么重大项目的合同。
谢秋心尖微动,轻声问道:“你还在生气吗?”
贺司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没生气。”
谢秋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控诉道:“那你这几天都不理我。”
贺司宴:“没有不理你。”
“你有。”谢秋蹙着眉,语气委屈得要命,“这几天你都没跟我说过几句话,说话时还离我老远。”
这话说得有些稚气,像小孩子在指控最好的玩伴不跟自己玩了。
贺司宴抬起眼眸:“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谢秋吸了下鼻子:“为什么?”
贺司宴盯着他,薄唇开阖:“因为我怕自己忍不住。”
谢秋茫然道:“忍不住什么?”
“忍不住想起你在我身上发-浪的样子。”贺司宴语气冷静,嗓音却哑了几分,“忍不住想干-死你。”
谢秋呆了几秒,从脸颊红到了脖子根,磕磕巴巴道:“我、我现在是病人,你别乱来啊……”
第45章 第 45 章
贺司宴看着他, 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我也没说现在就要干-死你。”
谢秋脸红得快冒烟了,语无伦次道:“你怎么能……你、你不许说那个字了!”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贺司宴说粗口,这样直白又低俗的字眼, 从男人嘴里说出来尤其叫人面红耳赤。
贺司宴盯着滴血的耳垂, 磨了下后槽牙, 垂下视线:“好,不说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好半天后, 谢秋脸上的臊意才消褪下去。
他抿着唇,偷偷瞄了一眼,发现贺司宴面色如常,看起来还是一副高贵禁欲的模样。
仿佛刚才说出那种话的,另有其人似的。
谢秋脑海里放弹幕一般, 飘过了四个大字:斯文败类。
过了一会儿,贺司宴看了眼腕表,拿开冰袋:“好了, 两小时后再敷。”
“谢谢。”谢秋小声道谢, 想收回那条腿,握住小腿肚的大手却忽然收紧了。
不过两秒后, 贺司宴又若无其事地松开了五指:“我帮你。”
他起身离开沙发,拿过旁边的抱枕放在谢秋的腿下, 用来垫高脚踝。
两人都还没吃晚饭, 很快, 佣人端了两份晚餐上来。
吃完晚饭后,谢秋又面临了新的挑战——洗澡。
贺司宴将他抱进浴室里, 放到椅子上坐着,蹲下身子帮他拆开右脚上的绷带。
男人的手很大, 手指骨节分明,动作却格外小心,比医生缠绷带的手法还要轻柔。
好像手里捧着的不是受伤的脚踝,而是这世上最珍贵易碎的瓷器。
拆开绷带后,贺司宴抬眼问道:“你自己可以吗?”
谢秋点头:“我可以的。”
贺司宴转身将置物架上的洗发水和沐浴露都拿下来,放到触手可及的台面上,再次确认道:“确定不需要我帮忙?”
谢秋坚决地摇头:“不需要。”
“好。”贺司宴应声,“我就在外面,需要我就出声。”
浴室门关上,谢秋开始弯腰费力地脱裤子。
由于受伤的右脚几乎无法着力,要站起来只能用金鸡独立的姿势,所以他这个澡洗得格外艰难。
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后,谢秋终于洗好穿上了睡衣。
他提高音量唤道:“哥哥,我洗好了。”
贺司宴应声进来,目光落在他身上,脚步一顿。
谢秋撑着墙单脚站在浴室里,因为洗得太久,不仅脸上泛着红晕,连胸口露出来的肌肤也是烟粉色的,看着就像一块美味可口的草莓小蛋糕。
贺司宴视线偏开一点,走过去将人打横抱起来,走出浴室。
谢秋乖乖搂着他的脖颈,坐到床上时才松开。
贺司宴回房取了医药箱,又给受伤的脚踝冰敷了二十分钟,喷上药剂,再重新缠上绷带。
谢秋被妥帖地照顾了一晚上,发自内心地道谢:“谢谢哥哥。”
贺司宴掀开眼皮:“我有没有说过,不用跟我道谢?”
谢秋抿了下唇,语气诚挚地道歉:“对不起。”
贺司宴语气加重:“也不用道歉。”
“做错了事,就应该道歉。”谢秋坐在床上,眼巴巴地问道,“哥哥,你愿意原谅我吗?”
“我没有对你生气,也谈不上原谅不原谅。”贺司宴和他对视,极轻地叹息一声,“我舍不得。”
谢秋心头甜丝丝的,不自觉弯起唇角:“哦……”
贺司宴起身:“我也去洗个澡。”
谢秋目送他离开,轻声说道:“晚安。”
也许是今天有点累,又或许是这几天缠绕的心结解开了,谢秋躺着躺着就困了。
就在他快要睡着时,房间隔门又被打开了。
谢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哥哥?”
贺司宴手里拿着自己的枕头,走过来说:“今晚陪你一起睡。”
“什么?”谢秋瞬间清醒过来,警惕地撑起上半身,“你要跟我睡?”
“单纯,睡觉。”贺司宴咬字清晰地强调道,“你行动不便,怕你夜里有事叫不到人。”
谢秋果断拒绝道:“没事的,只是一只脚不方便,还有一只脚好好的。”
贺司宴停在床沿边:“睡你的床,还是睡我的床,选一个。”
谢秋:“……”
贺司宴俯下身,作势要抱他:“正好我的床大一点。”
“还是不麻烦了。”谢秋连忙开口回道,“就睡我的床吧。”
贺司宴:“好。”
随着男人躺上床,柔软的床垫往下陷了陷。
谢秋本来就习惯睡单边,忍不住悄悄往旁边挪了一下,再挪一下。
“你想睡床底?”贺司宴转过脸,“还是怕我吃了你?”
“呵呵。”谢秋干笑一声,“哪儿有啊……”
贺司宴语气淡淡道:“又不是没跟我一起睡过,害羞什么?”
谢秋耳根一热:“这你都知道?”
“我知道的多了。”贺司宴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还知道你睡姿不太规矩。”
谢秋微微睁大了眼睛:“那时候,你的意识已经这么清楚了吗?”
贺司宴没回答,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今晚睡觉老实点,小心脚踝。”
“你放心吧,我睡觉其实很老实的。”谢秋眨了眨眼睫,“一个姿势保持到天亮。”
“最好是。”贺司宴起身,调整他垫在小腿下的枕头,“好了,睡吧。”
谢秋闭上眼睛,又说了遍晚安。
贺司宴帮他盖好薄被,低声回道:“晚安。”
旁边躺着个大男人,谢秋本以为自己会很难睡着,然而鼻尖嗅着熟悉又好闻的气息,很快就困了。
耳畔的呼吸声变得均匀而绵长,贺司宴睁开了双眸。
床头留有一盏小夜灯,他侧过身,就着昏暗的灯光,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沉睡的容颜。
好半晌后,他抬起一只手,轻抚柔软细嫩的脸颊。
睡梦中的谢秋呓语一声,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
贺司宴的眼神化成了夜里一捧月光,小心凑过去,吻了吻光洁的额头。
*
翌日清晨,谢秋醒来第一时间是检查自己的睡姿。
还好,他还维持着睡前平躺的姿势,脚也好好地搭着枕头。
谢秋转过头,身侧空空如也。
他伸手摸了摸床单,上面的温度已经消失了,贺司宴应该起床有一会儿了。
谢秋坐起上半身,正要自己下床,房门被推开了。
贺司宴走进来:“别乱动。”
谢秋听话地停下了动作:“你还没去公司吗?”
“我是老板。”贺司宴回道,“我可以迟到,也可以早退。”
谢秋摇了摇头:“资本家啊……”
“资本家怎么了?”贺司宴捏了把他的脸,“资本家是你老公。”
谢秋义正辞严道:“我是光荣的劳动人民,我不会被你同化的。”
贺司宴唇角牵了牵,俯身将他抱起来,走进浴室。
有人帮忙的情况下,谢秋刷牙洗脸也简单起来。
脚腕受伤后还没过二十四小时,吃过早餐后,贺司宴又拿来冰袋给他冰敷。
正敷着,房门被敲响了。
贺司宴应声:“进来。”
贺景辰推门而入,视线落在谢秋冰敷的脚上:“你的脚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谢秋笑着回道,“就是行动暂时有些不方便。”
“那就好。”贺景辰放下心来,又关心道,“哥,要不你去公司吧,我来给谢秋冰敷。”
贺司宴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用,我自己来。”
贺景辰还想说什么,在自家大哥的目光注视下,又吞了回去:“好吧,那我先出去了。”
虽然贺司宴表示今天可以在家办公,但在谢秋的一再坚持下,还是去公司上班了。
毕竟他只是行动不便,而贺家有这么多保姆和佣人,不管要什么都能马上递到他手里。
临走前,贺司宴将他抱到了楼下客厅的沙发上。
谢秋躺靠在沙发上,边看书边陪苏婉蓉聊天。
本来学校明天就要开学了,考虑到来回上课不方便,他只能向辅导员请了几天假。
下午时,孟子烨打来慰问的电话:“小秋秋,你的脚不严重吧?要不要我去贺家看看你?”
“不严重。”谢秋回道,“躺几天就行了。”
“你不是天天待在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孟子烨好奇道,“是上楼时不小心崴了脚吗?”
谢秋:“一言难尽。”
孟子烨:“没事你慢慢言,反正我时间多着呢。”
谢秋看了眼四周,压低了嗓音,简单将这几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卧槽!”孟子烨一下就抓住了重点,“你去勾-引贺司宴,但是失败了?”
谢秋:“你真会总结……”
“秋秋,贺司宴该不会真是那个啥……”孟子烨有些忧心忡忡,“阳那个啥痿?”
谢秋眼前浮现出某个画面,脸红了红:“你别乱说,小心贺总告你诽谤。”
孟子烨一秒滑跪:“别别别!你可千万别跟贺总说!”
谢秋:“我开玩笑的。”
“如果他不是,那就说明他非常喜欢你。”孟子烨语气正经起来,“同是男人,你我都知道男人大多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面对你的投怀送抱他都能忍住,贺司宴真的很珍惜你。”
谢秋往沙发里窝了窝,轻声回道:“我知道。”
“不过,你也别有太大心理压力。”孟子烨话锋一转,又安慰道,“感情这事勉强不来的,小秋,遵从你自己的心。”
谢秋抬起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前:“遵从我自己的心吗……”
傍晚时分,贺司宴提前回来了。
他一回家,所有人都插不上手了,只要是关于谢秋的事,事事都亲力亲为。
晚上,谢秋费劲巴拉地洗完澡,终于又躺回了床上。
可能是躺了一天,没什么活动,这会儿还很精神。
贺司宴靠坐在床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手里拿了份文件在看。
谢秋看着男人优越的侧脸,小声嘀咕一句:“更像斯文败类了……”
贺司宴垂眸:“你说什么?”
“没有啊。”谢秋弯起眼睛,一口否认,“我没说什么,你听错了。”
贺司宴摘下眼镜,眼神有些危险:“我怎么听见你说我,斯文败类?”
谢秋微一抬眉:“听到了你还问我?”
贺司宴伸手掐他的脸:“我做了什么坏事,让你这么骂我,嗯?”
谢秋忍着笑:“这不算骂人的话吧……”
贺司宴单手撑在床单上,缓缓挨近他:“那是夸奖?”
英俊的脸越挨越近,谢秋呼吸间尽是男人身上的气息,心跳莫名加快,一时间忘了回嘴。
贺司宴凝视他的眼眸如此深邃,像神秘的宇宙,又像汪洋的大海,好似可以将他溺死在里面。
滚烫的呼吸拂过唇瓣,他受了蛊惑般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贺司宴吻住了他的唇。
但和往常如狼似虎的吻完全不同,这次男人吻得很温柔,含吮着柔软的唇瓣,舔吻着小小的唇珠,再深入口腔,勾缠害羞的舌尖。
谢秋被吻得很舒服,鼻腔里情不自禁溢出轻哼声,甚至主动抬手搂住了男人的肩背。
良久后,贺司宴往后撤离一点,带出一缕牵连不断的银丝。
谢秋躺在他身下,面色潮红,眼神迷-离,琉璃似的眼眸水光潋滟,一副很是情动的模样。
贺司宴眸色浓郁,又亲了上去。
没想到再退开时,谢秋无意识仰脸追着他的唇,湿红的舌尖探出一点,像是还没亲够。
贺司宴喉结滚了滚,嗓音低哑:“喜欢我这么亲你?”
谢秋双眸含水地望着男人,意识清醒了几分:“我没有……”
但贺司宴没给他否认的机会,结实的大腿分开了他的膝盖。
所有的反应,瞬间无所遁形。
谢秋浑身颤了颤,羞耻得想缩起来,却被大手牢牢按住,强迫他敞开自己的身体。
“没事,这很正常。”贺司宴的唇落在敏感的耳后根,细细密密地往下吻,留下一连串湿热的痕迹。
谢秋难耐地扬起纤长的脖颈,泛红的指尖揪紧了身下的床单:“哥哥……”
贺司宴啄吻着他的唇:“谢秋,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谢秋颤着嗓音回道:“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贺司宴咬了口湿淋淋的唇瓣,“谁都可以这样吻你吗?”
谢秋本能地摇头:“不可以。”
贺司宴如同在弹奏一把上好的琴,长而有力的手指轻拢慢捻抹复挑:“别人也可以这样对你吗?”
谢秋像一只被困在大网里的蝴蝶,整个人都被黏住了:“不可以……”
“如果别人像我对你这么好。”贺司宴舔去他身上渗出的汗水,“你也会任他为所欲为吗?”
“不……”谢秋眸光涣散,连蹭在床单上的脚趾都蜷缩起来,“不是这样的……”
“哦?”贺司宴哑声笑了,“那是只有我能这么对你吗?
谢秋一只手掐住他的手臂,指尖陷进隆起的肌肉里,声音带着几近崩溃的哭腔:“只、只有你可以……”
第46章 第 46 章
贺司宴得到了满意的回答, 终于不再坏心地故意折磨谢秋。
他将又软又烫的耳垂含进嘴里,那一小块耳肉像是要在高热的口腔里融化掉了。
怀里的人透着未经人事的生嫩,经受不住覆着薄茧的大手, 纤长的天鹅颈绷至极致, 哭着蹬起了腿。
怕他再次弄伤脚踝, 贺司宴强行按住了他,同时也让他无法躲避。
直到谢秋高高挺起腰身,很快又在男人怀里彻底瘫软下去, 失神地喘着气。
贺司宴松开手,从床头抽了几张纸,擦干净手指后又重新俯下身。
他爱怜地吻了吻通红的眼尾,又去吻微微张开的唇。
谢秋被欺负得一塌糊涂,再没有力气去推拒, 只能任由男人肆意亲吻。
亲了一会儿,贺司宴蓦地抽身离开,大步进了浴室。
良久后, 谢秋终于缓过神来。
卧室很安静, 他听见浴室里传来清晰的水声,夹杂着一道低沉沙哑的喘声, 似有若无地飘进他的耳朵里。
谢秋反应过来男人在干什么,堪堪消褪下去的热意又涌了上来。
他努力忽视浴室里的声音, 却无法控制自己回味起刚才的……
不知过了多久, 贺司宴打开浴室门, 拿着条湿毛巾走出来。
谢秋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试图装睡。
贺司宴也没叫他, 单膝跪上床,温柔细致给他擦脸, 擦好后毛巾继续往下,擦拭湿漉漉的脖颈。
谢秋装不下去了,睁开双眼,小声说道:“我、我自己来……”
贺司宴笑了声,嗓音还是哑的:“摸了也亲了,这会儿想起害羞了?”
谢秋脸又红了,羞得眼神无处安放。
贺司宴喉结滑动一下,将毛巾递到他手里:“好,你自己来。”
谢秋抓着毛巾:“你、你转过去。”
贺司宴依言转身,背对着他坐在床沿边。
谢秋这才撑起上半身,擦去一身黏腻的汗水,以及乱七八糟的……
擦干净后,他又指挥贺司宴拿来一套干净的睡衣,穿好后重新躺回去。
贺司宴也上了床,躺在他身边。
谢秋嗅到了熟悉的气息,轻声问道:“你用了我的沐浴露吗?”
“嗯。”贺司宴应声,“沐浴露很香,有你的味道。”
谢秋一想到男人刚才在浴室里干什么,立即闭上了眼睛:“我困了,晚安。”
贺司宴并没有拆穿他,低声回道:“晚安,好梦。”
*
可能是本来就不严重,再加上贺司宴照顾得好,谢秋老实在家养了几天后,感觉受伤的右脚着力时不疼了。
苏婉蓉叫来陈医生,仔细检查一番,明确他可以正常走路了。
谢秋长舒一口气:“终于好了。”
苏婉蓉笑道:“这下司宴也可以放心地上班了。”
谢秋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这几天下来,我肯定耽误了司宴哥哥不少事。”
“哎呀,小秋你这话说的妈就不爱听了。”苏婉蓉嗔怪道,“司宴是你老公,他照顾你是应该的,怎么能叫耽误呢?”
“好吧。”谢秋及时认错,“我错了,妈。”
陈医生离开后,苏婉蓉也出去忙了。
谢秋在房里来回走了两圈,摸出手机想告诉贺司宴这个好消息。
点进微信后,他想起男人出门前说今天有个重要的合作要谈,又默默收了回去。
算了,还是等贺总下班回来再说吧。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谢秋点进微信一看,是来自亲哥的消息。
大哥:【乐乐,今天是周六,你有空吗?】
为了不让家人担心,谢秋没把自己受伤的事告诉韩柏言,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正常开学了。
谢秋:【有空的,怎么了哥?】
大哥:【有空中午一起吃顿饭?】
谢秋:【好啊,回家吃吗?】
大哥:【不回家吃,今天哥请你在外面吃。】
谢秋换了身衣服,跟苏婉蓉打过招呼后就出门了。
司机按照地址将他送到目的地,他一下车,就看见等在餐厅门口的韩柏言。
“乐乐。”韩柏言一见弟弟便笑着迎了上来,“几天不见,乐乐又好看了。”
谢秋弯起眼睛:“几天不见,哥也变得更帅了。”
“真的假的?”韩柏言摸摸他的脑袋,“乐乐觉得哥哥很帅吗?”
“必须的。”谢秋微一抬眉,“也不看看是谁的亲哥?”
韩柏言大笑起来:“没给乐乐丢脸就好。”
兄弟两人说说笑笑地进了餐厅,走向提前预定好的位置。
吃完午饭后,韩柏言开口说道:“乐乐,哥想带你去个地方。”
谢秋有些好奇:“可以稍微透露一下吗?”
“不可以。”韩柏言神秘一笑,“走吧,到地方就知道了。”
韩柏言习惯自己开车,谢秋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出发。”
开着开着,谢秋突然发现这条路很熟悉:“哥,这不是去我们学校的路吗?”
“没错。”韩柏言点头,“快到了。”
没过一会儿,车停在一栋高档小区大门口。
谢秋问道:“哥,你在我们学校附近也有房子吗?”
韩柏言没有回答,只温声说道:“先下车吧。”
谢秋跟在他身后,往小区里走。
很快,两人便乘坐电梯上了楼。
韩柏言停在一户门前,边按密码边说:“乐乐,密码是你的生日。”
谢秋随口问道:“哥,我真实的生日是哪天啊?”
韩柏言动作一顿:“我都忘了,你还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生日。”
他报出日期,谢秋笑着回道:“没事,现在不就知道了。”
打开门后,韩柏言做了个手势:“请进。”
谢秋踏进门里,目光四下打量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套房太新了,所有的装修和家具看起来都很新,不像是住过人的样子。
“乐乐,哥仔细考虑过了,你现在还在上学,每天回家确实不方便。”韩柏言走到他身旁,“所以我给你在学校附近买了套房,你可以先搬进来住。”
谢秋愣住了:“这是给我买的房子?”
“对。”韩柏言回道,“虽然这套房小了点,但我考察过了,你们学校附近就这个小区比较高档,环境设施各方面都还行,可以暂时先当成过渡。”
谢秋心情有些复杂,有惊喜也有感动,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片刻后,他婉拒道:“谢谢哥,但是这套房我不能要。”
韩柏言皱了皱眉:“为什么不能要?”
谢秋诚实地回道:“太贵了。”
A大附近寸土寸金,可想而知这个小区房价有多贵。
韩柏言叹了口气:“乐乐,我想你还是没有适应自己是韩家人的事实。”
谢秋下意识道歉:“对不起,我……”
“你是我弟弟,也是韩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之一。”韩柏言语气严肃起来,“虽然公司现在由我一个人打理,但韩家所拥有的一切都有你的一半,包括这套房,本来就应该是属于你的。”
谢秋听到这里,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家人给他的东西,无论多么贵重都不会是负担,而是他本来就可以拥有的。
“我知道了,哥。”想通后,谢秋坦然接受了,“谢谢哥,我很喜欢这套房子。”
韩柏言笑了:“喜欢就好。”
两人又在房子里转了一圈,三室两厅的格局,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乐乐,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搬过来?”韩柏言问道,“到时候,哥抽空帮你一起搬家。”
谢秋犹豫了一下:“哥,我暂时还不知道。”
“怎么了?”韩柏言看着他,“是贺司宴不让你走?”
谢秋摇了摇头,低声回道:“不是的,是我自己离不开。”
他本来也以为自己是被贺司宴强行留在贺家的,直到他试着正视自己的心,才不得不承认,其实他是想留下来的。
只不过从前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应该留下,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离开,所以才拼命暗示自己,他对贺家并没有多少留恋。
或者说,他离不开的其实是那个人……
韩柏言有些意外:“乐乐你……你的意思是……”
“哥,我跟贺司宴之间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谢秋抬起眼眸,语气认真道,“他很喜欢我,对我也很好,比任何人对我都好。”
韩柏言沉默了几秒,问道:“那你呢,你喜欢他吗?”
谢秋眼睫颤了颤,正要开口时,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
韩柏言看了他一眼,走到窗边接起电话:“喂。”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韩柏言挂断电话,走回来:“乐乐,哥有事要先回公司一趟。”
“好的,哥。”谢秋转回身,“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地下车库停了辆车,这是车钥匙。”韩柏言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乐乐,你会开车吗?”
“不会。”谢秋有点尴尬,“我还没空去学车。”
不仅是没空,他是觉得自己拿了驾照也没用,毕竟几个月前的他根本不敢想会有人送他一辆车。
“没事,抽个空去学一下就好了。”韩柏言还是将车钥匙递给了他,“钥匙你先拿着,正好可以拿这车练练手。”
谢秋接过钥匙,语气格外真挚地道谢:“谢谢哥。”
感谢亲哥让他脱贫,让他成功迈入有房有车一族。
“不用谢。”韩柏言摸了把他的头发,“一家人,客气什么?”
离开小区后,韩柏言开车回了公司,谢秋自己在路边打车。
坐上车后,他看了眼时间:“师傅,去贺氏集团总部大厦。”
*
到达地点后,谢秋一下车就直奔大厦而去。
他充分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坚决不在附近徘徊逗留。
谢秋走到门口,正准备问保安要登记表,谁知对方一见他就客客气气地放行了。
谢秋以为是保安记住了自己的脸,也没多想,直接进去了。
前台两位漂亮的小姐姐依旧很忙碌,他安静地等了一会儿,礼貌开口询问道:“你好,请问可以帮我联系一下方特助吗?”
前台抬眼看见他,连忙回道:“您好,贺总交代过了,如果您过来,请直接上楼。”
谢秋怔了怔:“哦好。”
所以是贺司宴提前交代过了,他才能这么畅通无阻地进来?
等等,这么高调的吗?
谢秋拒绝了前台陪同的提议,一个人走到电梯口,在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中,镇定自若地走进电梯里。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谢秋一出去,就和迎面走过来的方特助撞上了。
方特助恭敬地唤道:“谢少爷。”
“方特助。”谢秋招呼一声,问道,“贺总现在有空吗?”
“贺总正在办公室跟合作方谈公务。”方特助回道,“不过我可以先带您过去。”
“这不好吧?”谢秋迟疑道,“会不会打扰到贺总?”
方特助一板一眼地回道:“贺总交代过,无论您什么时候过来,都直接将您带进他的办公室。”
谢秋:“好吧。”
明明他只来过一次,贺司宴却将所有的细节都提前考虑周全了。
方特助领着人穿过长廊,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敲了下门:“贺总。”
里面传来应声:“进。”
方特助推开门:“贺总,谢少爷到了。”
谢秋从门后探出一颗脑袋,小声问道:“打扰到你了吗?”
贺司宴正坐在办公桌前,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如春风化雨般柔和下来:“进来。”
坐在沙发上的周泽羿发现男人如此明显的变化,不由跟着看向了门口。
走进来的人身材纤细,一张脸精致漂亮,看起来和传闻中差不多。
周泽羿唇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却被他借喝茶掩饰去了。
不过是个空有皮囊的花瓶罢了,打发打发时间可以,他不信贺司宴这种男人,真的会对这类小玩意儿长情。
谢秋走进办公室,再三确认道:“真的不打扰你们谈公事吗?”
“我们确实在谈正事。”周泽羿开口了,语调有种说不出的傲慢,“贺总,要不还是让这位先出去等着?”
“不管谈什么事,都不用避着他。”贺司宴淡淡回道,“他是我未来的伴侣,也是贺氏集团未来的另一个当家人。”
谢秋心头一跳,不知是惊喜多一点还是惊吓多一点。
周泽羿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贺总,您是认真的吗?”
贺司宴似乎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朝谢秋伸出一只手:“到我身边来。”
有外人在,谢秋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乖乖走去他身旁:“怎么了?”
贺司宴起身,将老板椅让给了他。
谢秋懵懵地被按着坐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周泽羿猛地从沙发上起身:“贺总,您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羞辱人了?”
贺司宴单手放在谢秋肩上,面无表情地回道:“如果不想合作,慢走不送。”
周泽羿表情更难看了 ,却还是强忍着怒气,强调道:“贺总,周贺两家的合作铺垫已久,这场合作对贺氏有百利而无一害,您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玩笑了?”
贺司宴冷冷道:“我跟任何人合作的前提,是对方尊重我的伴侣。”
周泽羿再也压抑不住情绪,高声质问道:“我不信,你就是为了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小玩意儿拒绝我,拒绝周家?”
贺司宴面色一寒,却听耳畔响起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
“你很入流吗?”谢秋坐在老板椅上,真心发问道,“有多入流?”
周泽羿被他噎了一下,恼羞成怒道:“有你插嘴的份吗?”
下一秒,贺司宴抬手按下桌上的内部电话:“方特助,进来请人出去。”
周泽羿被他的眼神冻得瞬间清醒过来,语气慌张道:“贺总,你听我解——”
话还没说完,就被方特助进来打断了:“周总,请。”
“贺总,你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临走前,周泽羿还是不死心地试图再搏一把,“假如我们周贺两家联姻,那必然——”
贺司宴:“滚出去。”
方特助及时关上门,办公室内总算恢复了平静。
“那个谁……”谢秋仰起脸,“他也喜欢你吗?”
贺司宴垂眸:“不知道,也不重要。”
“你怎么不知道,他刚才不是向你告白了吗?”谢秋眨了眨眼睫,语气莫名有点阴阳怪气,“如果我没进来打扰你们——”
“谢小秋。”贺司宴将椅子转过来,俯身看着他,“你在吃我的醋吗?”
谢秋和男人对视,好半晌后,轻声回道:“是啊,我吃醋了。”
贺司宴没想到他会承认,罕见地愣了愣神。
谢秋伸手抓住男人胸前的领带,往自己面前拽了拽:“就算只是被单方面告白,我也觉得很不高兴。”
贺司宴喉结攒动,声音艰涩起来:“谢秋……”
第47章 第 47 章
他们离得很近, 近到彼此眸底的所有情绪都一览无余。
贺司宴握住椅子的大手收紧了,用力到手背上青筋暴起:“为什么不高兴?”
谢秋又绕了回去:“因为……因为我吃醋了。”
没错,他很确定, 刚才莫名出现的那种情绪是叫吃醋没错。
哪怕他知道贺司宴并不喜欢对方, 可心里头还是控制不住地冒出一股酸水。
贺司宴盯着那双漂亮的眼睛, 持续逼问道:“为什么会吃醋?”
谢秋心跳加速,脸也变得很红,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贺司宴:“说话。”
但他并没有给谢秋说话的机会, 而是一把将人从椅子上抱起来,放到了办公桌上。
谢秋受到惊吓,本能地抬手圈住他的肩背:“你要干唔……”
贺司宴的吻铺天盖地般落下,滚烫的舌头钻进柔软湿润的口腔里,搅得天翻地覆。
只消片刻, 谢秋便被吻得浑身发软,几乎喘不过气来。
贺司宴攻势渐缓,舌尖舔去唇角湿漉漉的水痕, 又吻回湿红的唇瓣。
谢秋一只手搂着他的脖颈, 另一只手撑在桌面上,不小心抓起一沓文件, 晕晕乎乎的大脑尚且留有一丝清明,很快就松开了手指。
贺司宴亲了又亲, 终于舍得往后撤离一点, 抵着汗津津的额头:“谢秋, 你是不是也有一点——”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两下敲门声。
谢秋恍然回神, 用力推了推压在身前的胸膛:“有人……”
站在门外的方特助,尽职尽责地提醒道:“贺总, 您十分钟后有个会。”
贺司宴闭了闭眼眸,皱起的眉头写满了被打扰的不悦。
“你先去开会吧……”谢秋用一双水雾迷蒙的眼睛望着他,声音又轻又软,“我、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等你回来。”
贺司宴睁开双眼:“亲我一下。”
谢秋抿了下唇,很乖地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贺司宴调整好呼吸,将人从桌子上抱了下来,放回老板椅上。
谢秋一抬眼,视线好巧不巧地正好对准了某个隆起的部位。
他迅速偏开脸,耳朵爬上一丝红晕。
贺司宴却并不在意,整了整有些凌乱的领口,低声说道:“我先去开个会。”
“你那里……”谢秋欲言又止,“就这样……没关系吗?”
贺司宴垂眸看他:“你要帮我?”
谢秋嘴一秃噜,不小心将心声吐露出来:“就剩几分钟了,这么快也可以吗?”
贺司宴双眸微敛:“谢小秋。”
谢秋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往椅子里缩了缩,干笑一声:“哈哈,我开玩笑的……”
贺司宴俯下身,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你会知道的。”
谢秋抖了一下,双唇紧闭,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贺司宴松开手,面对落地窗平复了一分钟左右,重新转回身:“那扇门后有休息室,困了可以进去睡一会儿,不许乱跑,等我回来。”
谢秋点了点头:“好哦。”
贺司宴又看了他一眼,出门开会去了。
谢秋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一条胳膊搭在办公桌上,装出一副冷酷的表情:“我跟任何人合作的前提,是对方尊重我的伴侣。”
结果冷酷不过一秒,他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知道贺司宴向来维护他,只是不知为何,今天贺总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尤其令他心动。
谢秋独自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办公桌,走到旁边的书架前。
贺景辰还是很了解自家亲哥的,贺总的书架上一眼看过去全是商业经济类书籍以及财经杂志。
谢秋一行行扫过去,目光忽然停顿下来。
他伸出手,取下了与书架格格不入的童话故事书。
翻开书皮,熟悉的书签映入眼帘,正是他买来给贺司宴讲睡前故事的那本童话书。
谢秋指尖抚着书签,心底一片柔软。
他还以为这本书被自己不经意忘在哪个角落里,却不知是男人偷偷收了起来,还精心包装上了书皮,大概是为了保存得更久一点。
谢秋抱着书回到办公桌前,随手翻开一页,安静地看了起来。
尽管这些故事他都已烂熟于心,可每一次看,心境不一样,阅读体验也不一样。
读着读着,谢秋果然有点困了,趴在桌子上,渐渐阖上了眼皮。
贺司宴推门进来时,发现毛茸茸的小脑袋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他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走到办公桌前。
谢秋的睡颜乖巧又漂亮,脸枕在手臂上,挤出一捧嘟嘟的脸颊肉,瞧着格外惹人怜惜。
贺司宴看了好半晌,忍不住探出手,一碰到软乎乎的脸颊肉,指尖便陷了进去。
“嗯……”谢秋睡得迷迷糊糊,以为脸上爬了小虫子,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谢秋清醒过来,和看着自己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仿佛历史重现,他记得之前贺司宴也被他打过一巴掌,只不过那时候他的植物人老公还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么凶?”贺司宴掐了把他的脸颊,“摸你一下,赏我一巴掌?”
谢秋弯起眼睛,讨好般蹭了蹭温暖的手心:“我睡迷糊了,不是故意的嘛。”
贺司宴捧起他的脸,提醒道:“流口水了。”
谢秋立即抬手去擦,结果什么也没摸到,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还没等他抗议,贺司宴凑过来亲了下他的唇角。
谢秋眨了眨眼睫,语气撒娇般控诉道:“贺总,你这样有点犯规了。”
贺司宴笑了声,阖上童话故事书,牵起他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谢秋顺势起身:“好,回家。”
回去路上,贺司宴看似随意地问道:“你今天去公司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谢秋笑了一下:“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我可以正常走路了。”
贺司宴视线落在他的右脚上:“还是要注意休息,别留下后遗症。”
谢秋应声:“知道啦。”
车内又安静下来,他转脸看向窗外,心思百转千回。
其实他今天去公司找贺司宴,完全是凭借一时冲动,谁知后来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又让他冷静了下来。
*
回到贺家老宅后,一家人正好一起吃晚饭。
为了庆祝谢秋脚伤完全康复,苏婉蓉吩咐厨房多做了几道菜,还特意从地窖里拿了瓶红酒上来。
谢秋想到自己待会儿要做的事,拿着酒杯说:“我也想喝一点。”
“你不能喝酒。”贺司宴示意道,“你喝果汁。”
“一点点。”谢秋眼巴巴地看着他,捏着手指比划道,“就这么一点点……”
贺司宴松口道:“只准喝半杯,喝多了明天头疼。”
“小秋,你看妈说什么来着?”苏婉蓉在一旁掩唇笑道,“老男人会疼人!”
贺司宴:“……”
当然了,谢秋对自己的酒量很有数,最后连半杯都没喝完。
吃完晚饭后,一家人聊了会儿天,就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
谢秋回到房间,脱掉衣服走进浴室。
这几天脚上打着绷带,洗澡很不方便,今天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洗个澡了。
洗完澡后,谢秋走出浴室,将头发擦得半干,酝酿得差不多了,敲开隔壁的房门。
贺司宴打开房门,身上裹着睡袍,看起来也是刚洗完澡。
谢秋礼貌地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贺司宴表情有些意外,往后退开:“进来。”
谢秋走进房里,房门在他身后关上。
“我以为你今晚会紧锁房门。”贺司宴往里走,“怎么想起主动来找我了?”
谢秋转过身,轻声问道:“我想问问,今天被我耽误的那个合作,很重要对吗?”
“不重要。”贺司宴走到他面前,“怎么还在想那件事?”
“毕竟合作是因我而终止的。”谢秋真诚地问道,“我可以做点什么来弥补吗?”
“合作本就没有开始,谈不上终止。”贺司宴语气很淡,“更何况我命人放出风声,想要取代周家与贺氏合作的人,已经在排队了。”
听到这里,谢秋才算是松了口气:“那就好,没有影响到你就好。”
“以后别为这种小事烦心。”贺司宴抬手拂了拂微卷的额发,“你老公,比你想象中还要更厉害些。”
谢秋没回嘴,反而拉起他的手,带着他往床边走。
贺司宴低低笑道:“今晚是要睡我的床了?”
谢秋一言不发,用力将人推到床上。
“谢秋,你要想好了。”贺司宴伸手将他拉到自己腿上,语气低沉而危险,“这次我不会再心软,哪怕你哭着求我。”
谢秋眼睫颤了颤,轻声唤道:“贺司宴。”
贺司宴应道:“我在。”
谢秋靠着他的肩头:“我今晚再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
贺司宴沉默几秒后,应下了:“嗯。”
“从前有个叫小秋的孤儿,因为从小就和家人走散了,所以进了孤儿院。”谢秋垂着眼睫,将故事娓娓道来,“在小秋二十多年的人生里,遇见过好人也遇见过坏人,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一个躺在床上的植物人。”
贺司宴:“然后呢?”
“起初小秋只是把植物人当做任务对象,每天照顾陪伴,然后他又把男人当成了树洞,渐渐的,他有点分不清到底是谁在陪伴谁了。”谢秋仿佛陷入了回忆中,“没过多久,男人醒过来了,小秋有点害怕醒来的男人,可还是忍不住悄悄亲近他,因为在小秋心里,早就将男人划到了自己的小圈子里。”
贺司宴没再接话,安静地倾听着。
“随着相处时间变久,小秋发现男人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可怕,男人总是在他需要的时候从天而降,就像童话故事里英俊而勇敢的王子那样。”谢秋顿了顿,继续说道,“可现实毕竟不是童话,小秋觉得自己不是公主,也配不上王子。”
贺司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只是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谢秋的声音越来越轻:“面对男人的表白,小秋选择逃避,因为只要他一直一无所有,就永远不用害怕失去。可是如果让他拥有过王子闪亮的爱情,再失去时,他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贺司宴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不会让你——”
“嘘……”谢秋伸出一根手指,抵在男人的薄唇上,“故事还没讲完。”
“可是男人特别傻,为了让小秋得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费尽心思地帮小秋找回了家人,然后又要千方百计地想办法留住他。”谢秋抬起脸来,“小秋开始正视自己的心,他终于意识到,其实他内心深处根本就不想离开男人。”
贺司宴眉心微动:“你的意思是……”
“那天你问我,如果别人对我这么好,我会不会也让他亲让他抱……”谢秋望进那双漆沉的眼眸里,声音轻而坚定,“那时候我就明白了,贺司宴,我也喜欢你。”
他或许可以欺骗自己的心,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反应。
他喜欢贺司宴抱他,喜欢贺司宴亲他,甚至是对他做更过分一点的事,他也不会觉得厌恶。
这一切只是因为,对方是贺司宴,是他喜欢的人。
而贺司宴被突如其来的狂喜砸中,脸上表情空白了几秒。
“那天后我一直在想,你已经向我走了九十九步,我也应该勇敢一次。”谢秋喝了酒,正处于微醺的状态,脸颊本就泛着红晕,这会儿连耳尖都羞红了,“我想找机会正式向你表白,可经过今天,我觉得不能再等了。”
贺司宴再开口的瞬间,嗓子哑了:“我可以朝你走一百步,一千步,一万步。”
“我喜欢你,贺司宴,我也想朝你走过来。”谢秋注视着他,眼神明亮而虔诚,“虽然现在的我比你差好多,但是我会很努力,努力成为大律师,努力成为一个很优秀的人,有一天也可以为你遮风挡雨。”
贺司宴的眼睛红了红,喉结反复上下滑动。
“但是我们先说好一件事,如果哪天你不喜欢我了,不想要我了,你也坦诚地告诉我好不好?”谢秋望着他,语气有点可怜兮兮的,“只要你告诉我,我不会死缠烂打的,我——”
“你怎么?”贺司宴终于找回了失去的声音,“你会默默离开我?”
谢秋蹙着眉,咬住下唇,似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想都别想。”贺司宴抱着他起身,又将他压到身下,声音嘶哑至极,“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想都别想。”
男人身材高大,体型健硕,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将他完全笼罩在身下,仿佛用身体铸就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囚笼。
而这座囚笼,正是谢秋所需要的。
谢秋眼眸含水,主动伸出双臂圈住男人的脖颈:“那哥哥,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吧。”
“轰”地一声,贺司宴所有的理智彻底宣告崩塌,狠狠吻住开阖的红唇,凶得像是要将人吃进肚子里。
第48章 第 48 章
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室内温度不断攀升。
冷气在半空中凝结成了水珠子,房间内变得潮湿而闷热。
谢秋被亲得舌头发麻,眼泛泪光, 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来回起伏。
贺司宴喘着气抽身离开, 打开床头柜的抽屉, 从里面摸出什么东西来。
谢秋目光落在他敞开的睡袍下,迷蒙的眼神霎时间清醒了几分。
他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挣扎着撑起上半身,想往床里面躲。
下一瞬,大手捉住纤瘦的脚腕,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拖了回来。
“跑什么?”贺司宴哑声笑道,“第一次爬上我的床时, 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了。”
谢秋软着嗓子,试图激起男人的同情心:“哥哥……我、我怕……”
“不怕。”贺司宴并未心软,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老公疼你。”
谢秋想再开口讨饶, 却浑身一颤,咬住了下唇。
白皙纤长的手指探入贺司宴的发根, 通红的指尖揪住了他的头发。
但很快,汗津津的手指就抓不住发丝了, 慢慢滑到男人的颈后, 又脱力般垂了下去。
贺司宴重新吻了上来, 滚烫的舌尖裹着属于他的味道。
谢秋失神地瘫软在床单上,彻底向男人打开了柔软的四肢。
可贺司宴的吻有多么柔情似水, 动作就有多么残酷无情。
谢秋还是哭了出来,眼泪混着汗液, 被男人探出舌尖一点点舔-吮干净。
他的腰胯是那样纤窄,一只手就可以牢牢掌控住,而贺司宴又是那样强壮有力,叫他无论如何躲也躲不开,逃也逃不掉。
这一刻,谢秋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了一只洋娃娃,只能任人摆弄。
贺司宴变得更凶了,舌尖深入湿软的口腔,毫不留情地狠狠搅弄。
谢秋被吻得眼前发白,纤长的脖颈绷至极致,犹如一只濒死的天鹅……
不知过了多久,贺司宴终于松开身体上的桎梏。
谢秋意识昏沉地躺在床上,浑身雪白的肌肤都泛起了一股不正常的潮红,好似一块融化掉的草莓奶油蛋糕。
贺司宴欣赏了片刻,俯身将人抱起来,走向浴室。
*
翌日,谢秋趴在枕头上醒来时,第一反应是自己出了车祸。
他感觉身体像是被大卡车反复碾压了几个来回,浑身肌肉又酸又疼。
房间里一片昏暗,避光窗帘拉了起来,一时间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谢秋意识逐渐回笼,脑海里开始自动回放昨夜的种种画面。
在贺司宴床上的床单湿透后,他被抱进了浴室,浴缸里的水满溢出来,将浴室弄得水漫金山后,他又被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谢秋停止回忆,小心翼翼翻过身,结果还是不小心牵动使用过度的部位,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谢秋费力地扭过脸,看向门口处。
贺司宴走了进来,衣着整齐,步伐不紧不慢,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野兽吃饱喝足后的餍足和慵懒。
谢秋和那双含笑的黑眸对视上,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颤,默默抓紧了身上的被子,将脸重新埋进枕头里。
“醒了?”贺司宴坐到床沿边,在布满红痕的肩头落下一吻。
谢秋藏在被子底下腰身抖了抖,忍不住继续往被子里缩去。
贺司宴低笑一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秋幽幽回道:“哪里都不舒服……”
因为昨夜哭叫得厉害,清亮的嗓音变得沙哑,听起来像是在往人耳膜里挠痒痒。
“抱歉,一时没忍住。”贺司宴语气里充满了怜惜,抬手想去掀被子,“让我看看。”
谢秋哪里肯让他看,手指死死拽着被角,脸也红了:“没事,不用看了……”
其实贺司宴准备措施做得很好,善后工作也体贴周到,他并没有真正受什么伤。
只不过两人的体力差距实在太大了,他一度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床上了……
贺司宴没有强行掀开被子,又问:“饿了吗?”
谢秋暗自松了口气,这才察觉肚子确实很空:“几点了?”
贺司宴看了眼腕表:“快一点了。”
“一点?”谢秋眨了眨眼睫,“夜里还是下午?”
贺司宴笑了:“下午一点。”
谢秋:“……”
他不要见人了,贺家老宅所有人肯定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贺司宴凑过去亲了亲通红的耳尖,低声说道:“放心,我跟他们说你今天身体不舒服。”
谢秋露出半边脸和一只眼睛:“他们会信吗?”
“不信也得信。”贺司宴又亲了他一口,“去洗漱下,吃点东西。”
说罢,便要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
谢秋挣扎起来:“等等,我先穿衣服。”
贺司宴找出一套宽松的居家服,想给他穿上。
谢秋红着脸说:“我自己穿,你转过去。”
贺司宴轻“啧”一声,依言背过身。
谢秋穿好衣服,胸口破了点皮的地方蹭在布料上,带来一股细微的刺疼感。
贺司宴将人抱进卫生间洗漱,自己去楼下给他弄吃的。
在房间吃完午饭后,谢秋又回到了床上,继续趴着休养。
“我去趟公司,晚上会早点回来。”贺司宴站在床边系领带,“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谢秋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回道:“好哦,你去忙吧。”
真不公平,同样的一夜,凭什么他现在趴在这像个伤残人士,某人却能这么生龙活虎,还能亲自去公司指点江山……
贺司宴离开房间后,谢秋趴着趴着又睡着了。
他一觉睡到了太阳下山,再醒过来时,腰腿没那么酸胀,屁股也没那么痛了,总算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谢秋换好衣服后,磨磨蹭蹭地下了楼。
“小秋,你下来啦。”苏婉蓉一见他就迎了上去,“怎么样,有没有好点呀?”
“好多了。”谢秋抿唇一笑,“我没事,您别担心。”
苏婉蓉细细打量着他的脸,漂亮的眉眼间仿佛含了春水,愈发显得楚楚动人。
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笑容满面地说道:“没事就好,司宴也快回来了,正好一起吃晚饭。”
谢秋应声,慢慢往餐桌前走。
恰好贺景辰从外面走进来,看见他不太自然的走路姿势,张口问道:“谢秋,你的脚还没好吗?”
谢秋脚步一顿,信口胡诌道:“脚好了,只是刚才不小心磕了下腿。”
还好贺景辰也没怀疑他的话,提醒道:“下次小心点。”
“景辰。”苏婉蓉故意开口吸引小儿子的注意力,“你过来帮妈看看,这个软件怎么突然打不开了。”
贺景辰应声:“好,我来看看。”
没过多久,贺司宴也回家了。
谢秋和西装革履的男人对视一眼,随即假装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佣人依次将菜端上桌,放得满满当当。
谢秋拿着筷子,仔细一看,今晚满桌都是海鲜和肉类。
生蚝扇贝大虾,牛肉羊排还有认不出的动物肝脏,全是大补的食物。
就连面前的汤碗里,盛的都是枸杞山药老鸡汤。
贺司宴夹了个生蚝放进他碗里,语气颇有点意味深长:“多吃点,好好补补。”
谢秋:“……”
他硬着头皮给男人夹了一筷子韭菜:“你也多吃点。”
多吃点蔬菜什么的,应该能降降火吧……
吃完晚饭后,谢秋迅速找借口溜回了房间。
洗完澡后,他站在门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房门反锁了,又搬来一把椅子抵在门后,这才放心地躺回床上。
明天是他开学第一天,他可不想今晚再被翻来覆去地折腾,然后明天光荣地迟到。
但不知是不是白天睡得太多了,谢秋闭着眼睛酝酿了一会儿,却怎么都睡不着。
好半晌后,安静的房间内响起“吱呀”一声。
谢秋警觉地睁开双眼,看向声音来源处,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漆沉的黑眸里。
谢秋:“!”
草率了,他竟然忘记了这道隔门是不能上锁的。
贺司宴目光穿过房间,落在房门后的那把椅子上。
谢秋瞬间意识到了危险,整个人往床头缩去,结结巴巴地问道:“有、有什么事吗?”
贺司宴薄唇开阖,言简意赅地回了两个:“干-你。”
谢秋耳根发热,小声抗议道:“你能不能……别老把那个字挂在嘴边……”
贺司宴迈开一双长腿,朝他走过来:“哪个字?”
“你别说了。”谢秋抬手捂住发烧的耳朵,“我不听,我不想听……”
贺司宴停在床沿边,声音里含着明显的笑意:“好,不说了。”
谢秋将信将疑地放下手:“那你回去睡觉吧?”
贺司宴示意道:“我就是来睡觉的。”
谢秋抬眸,眼巴巴地看着他:“我明天要去学校上课了,今晚真的不能……”
贺司宴喉头动了动:“我说睡觉,有说要干什么吗?”
谢秋确认道:“你保证只是单纯睡觉?”
贺司宴淡淡应道:“嗯。”
谢秋主动掀开被子:“那你上来睡吧。”
贺司宴躺上床,躺在自己常睡的一边,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谢秋伸手关了灯,轻声说道:“晚安。”
贺司宴低声回道:“晚安。”
枕旁是熟悉的呼吸声,鼻尖嗅着好闻的气息,谢秋的睡意渐渐涌了上来。
贺司宴转过脸,看着身旁安静乖巧的睡颜,唇畔扬起一抹微妙的弧度。
半夜里,谢秋被热醒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抱住了一个火炉,迷迷糊糊地抬起手,手心触碰到柔韧而结实的胸肌时,意识倏然清醒了几分。
谢秋掀开眼睫,发现自己竟然像只八爪鱼一样,整个人都挂在了贺司宴身上。
他呼吸一窒,不由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后撤离。
刚动了动挂在男人身上的那条腿,腿部就传来一股要命的酥麻,谢秋不禁发出了点奇怪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头顶上方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
谢秋身体一僵,莫名有点心虚:“那什么……我不是故意的。”
他还想继续撤退,谁知贺司宴不仅没有帮他,反而握住他的腰,将他抱到了自己身上。
两人上下交叠,四肢也彻底缠绕在一起了。
贺司宴嗓音低哑:“这是你招我的。”
谢秋被烫得腰身发软,尾音开始往天上飘:“你说过不干什么的……”
贺司宴呼吸重了些:“我还说过,要干-死你。”
谢秋呜咽一声:“不行……”
贺司宴将又薄又嫩的耳肉含进嘴里,喷出来的呼吸直往耳眼里钻:“一次。”
谢秋哪里敢信:“你骗我。”
“不骗你。”贺司宴掐着那把细腰,将人抱坐起来,“你主动,就一次。”
谢秋将脸埋进男人的脖颈间,又怕又羞:“可是我不会……”
“我教你。”贺司宴眸色浓郁,耐心地哄道,“好不好,宝宝?”
男人的嗓音平常有种冷冰冰的金属质感,唤他宝宝时却带了股亲昵又宠溺的意味。
谢秋浑身过电般颤了颤,指尖陷进男人肩背隆起的肌肉里,颤颤巍巍地坐了起来。
第49章 第 49 章
第二天早上, 谢秋被闹钟吵醒,习惯性翻了个身,结果差点闪了腰。
他扶着腰连吸好几口气, 脑海里也记起了昨天后半夜发生的一幕幕。
果然男人在床上说的话, 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他再信一次他就是猪……
谢秋缓过来后,靠坐在床头,伸长了胳膊, 想去够放在旁边的手机。
贺司宴推门进来,走到床边拿起手机关了闹钟,顺势俯身亲下去。
谢秋偏过脸,吻落到了唇角。
贺司宴往后退开,望着他的眼睛, 低声说道:“早上好,宝宝。”
谢秋耳根一麻,脸也有点红:“不许叫我宝宝。”
昨夜最开始的那声宝宝他是很喜欢, 可是很快就变味了。
宝宝好乖, 宝宝可以的,宝宝都吃下去了……
贺司宴眼神含笑, 亲了亲挺翘的鼻尖:“宝宝怎么生气了?”
“明知故问。”谢秋抬手推他,嘟嘟囔囔地抱怨道, “我腰疼死了。”
“对不起宝宝。”贺司宴道歉, “我给你揉揉。”
温热的手掌力道适中, 揉了几下后,果然缓解了腰部酸胀。
谢秋舒服地叹了口气, 心里那点气也消散了。
贺司宴垂着眼皮,遮住了眸中神色。
手心里的腰纤细而柔韧, 起初还有些劲儿,可没几下就不行了,他只能双手握住窄窄的胯骨,好心帮忙。
薄薄一片的肚子鼓起来,凸出形状,怀里的人开始哭叫着挣扎起来,却被他咬着牙死死控住……
“嗯……”谢秋轻哼一声,“可以了,我要起床了。”
贺司宴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好,去洗漱吧。”
在床上耽误了一会儿,谢秋不敢再磨蹭,洗漱好后就背着书包准备出门了。
苏婉蓉连忙叫住他:“小秋,你早餐还没吃呢。”
“不吃了,妈。”谢秋脚步一顿,“我快迟到了,等到了学校再说。”
贺司宴拿起桌上提前准备好的早餐袋:“走吧,我顺路送你去学校。”
谢秋:“顺路吗?”
贺司宴:“顺路。”
时间紧迫,谢秋没法跟他掰扯到底顺不顺路的问题,只好上了他的车。
贺总今天换了辆商务车,车内空间十分宽敞,不仅可以看电影,后面还有张沙发床。
谢秋一上车就看上了那个沙发床,但没好意思说自己想睡。
贺司宴打开台面上的早餐袋,拆开三明治的外包装,递给身旁的人。
谢秋接过三明治,有点犹豫:“在车上吃东西不好吧,会弄脏你的车。”
“没事,吃吧。”贺司宴淡淡回道,“弄脏了有人洗。”
谢秋想想也是,张嘴咬了口三明治。
“吃慢点。”贺司宴看着他吃了几口,又拧开杯盖递到他嘴边,“喝口牛奶。”
谢秋就着男人的手喝了口牛奶,不自觉舔了下唇角。
贺司宴看见了一闪而逝的舌尖,喉结滚了滚。
一顿早餐,就这么被伺候着吃完了。
“后面有沙发床。”贺司宴示意道,“去躺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谢秋也没客气:“那我去躺会儿,你记得提前叫我哦。”
贺司宴应下:“嗯。”
谢秋在沙发床上补了一觉,被低沉温柔的男声叫醒。
他揉了下眼睛,重新背起书包:“那我去上课了,你去忙吧。”
贺司宴盯着他:“没有告别吻吗?”
谢秋偷瞄了眼驾驶座,发现司机下车了,飞快地凑过去,亲了下男人的脸:“谢谢你送我来学校。”
贺司宴依然看着他,似是并不满意。
谢秋只好对准薄唇,响亮地亲了一口:“拜拜,晚上见。”
贺司宴终于愿意放人:“晚上见。”
商务车停在距离学校不远的地方,谢秋下了车,加快脚步走进学校。
*
上完一天的课后,谢秋走路时都在揉着腰。
“秋秋,你腰怎么了?”孟子烨关心道,“你该不会年纪轻轻就腰肌劳损了吧?”
谢秋:“没有……”
孟子烨追问道:“那你这是咋了?”
谢秋哪里好意思说实话,含含糊糊地回道:“可能是昨晚睡姿不太对吧。”
“那我带你去找个按摩店,按摩一下吧。”孟子烨热心地提议道,“你喜欢泰式推拿还是中式按摩?”
谢秋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我回家躺躺就行了。”
孟子烨撞了撞他的肩膀,语气揶揄道:“呦呦呦,夫管严呐?”
谢秋垂下眼睫,没否认。
“哎?”孟子烨怪叫一声,“小秋秋,你这是默认了?”
谢秋清了清嗓子,承认道:“是的,我们在一起了。”
“卧槽!”孟子烨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我怎么不知道?”
谢秋回道:“就……前两天的事。”
“恭喜恭喜!”孟子烨双手抱拳,又嘿嘿一笑,“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根本逃不出贺总的手掌心!”
谢秋:“我谢谢你……”
“等等!”孟子烨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所以你今天一直揉腰是因为——”
谢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他的嘴,脸颊隐隐发热:“行了,你心里知道就行……”
孟子烨比了个手势:“唔唔唔唔!”
谢秋松开手:“什么也别问。”
“我不问,不问……”孟子烨眼珠子转了一圈,到底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贺总猛不猛?”
谢秋:“……”
何止是猛,简直是人形那什么机……
此时无声胜有声,孟子烨放下心来:“小秋秋,这下我终于不用担心你下半身/生的性/幸福了。”
由于好友前后鼻音不分,所以谢秋并不确定对方说的到底是下半身还是下半生。
孟子烨和他对视一眼,肯定道:“都是!”
谢秋:“……”
*
回到贺家,谢秋吃完晚饭后,独自回房看书写作业。
好在他已经提前自学过大三的部分课程,很轻松就跟上了老师的进度。
九点多,房门被敲响了。
谢秋头也不抬:“请进。”
贺司宴走进房间,将手里的牛奶放到桌上:“还在学习?”
谢秋回道:“这学期的课程安排很紧,课后作业也多。”
贺司宴揉了揉他的后颈:“劳逸结合。”
谢秋仰起脸,可怜巴巴地看着男人:“我这学期一周要上五天早八,天天早上都要早起哦。”
贺司宴若有所思道:“有时候确实会赶不及。”
“就是说。”谢秋趁热打铁,用商量的口吻说道,“你看这样呢,如果我周一到周四住学校附近,周五晚上回家,平常就不用来回跑了。”
贺司宴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真的吗?你同意了?”谢秋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哥哥最好了。”
贺司宴勾着他的下巴抬起来:“当然,是有条件的。”
谢秋眨了下眼睫:“什么条件?”
“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贺司宴俯身吻了吻他的唇,“我陪你一起。”
谢秋心头一跳:“这……”
贺司宴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不想跟我一起住?”
谢秋下意识摇头:“不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贺司宴捏了捏他的脸,“放心,你还在上学,我心里有数。”
谢秋对此表示怀疑,但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
他酝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我打算搬到我自己的房子里去。”
贺司宴:“你自己的房子?”
谢秋老实交代道:“我哥给我在学校附近买了套房。”
贺司宴皱了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我去公司找你的那天。”谢秋视线游移,“他还给我买了辆车,不过我现在不会开……”
贺司宴语气很淡:“所以你已经计划好了,一个人搬到别人给你买的房子里去住。”
“不是别人,是我哥买的。”谢秋纠正道,声音软了下去,“而且我也没说不让你去陪我呀。”
贺司宴眉心微动:“这是邀请?”
谢秋正色:“贺先生,我正式邀请你,陪我一起入住新家。”
说通贺司宴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虽然苏婉蓉心里充满了不舍,但为了谢秋考虑,还是抹着眼泪同意小夫妻俩去外面住了。
搬家的事谢秋也没操心,周三晚上放学回去一看,全都布置妥当了。
他正准备弯腰换鞋时,厨房里突然走出来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男子。
谢秋吓了一跳,尚未开启防备模式,就听对方说:“夫人您好,我是贺总为您聘请的私人厨师。”
“原来如此。”谢秋松了口气,礼貌地问道,“请问怎么称呼?”
对方回道:“我叫孔正,您叫我老孔就行。”
“孔叔。”谢秋笑了笑,“家里没别人,你也别叫我夫人了,叫我小秋就好。”
“您稍作休息。”孔正没接他的话,“大概还有半小时,就可以准备吃晚饭了。”
谢秋换了鞋,走进主卧,发现里面基本还原了他在贺家的房间,只不过床单被罩看起来都是全新的。
他放下书包,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对方接得很快,熟悉的嗓音在听筒里响起来:“下课了?”
“嗯,刚到家。”谢秋转身走到窗边,“贺总效率真高,还给我请了个私人厨师。”
贺司宴低低笑了声:“满意吗?”
“还没吃呢,要吃了才知道。”谢秋拉上窗帘,“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
贺司宴应声:“好,我还有二十分钟到家。”
挂断电话后,谢秋走到里侧的衣帽间。
衣帽间不大,两边挂着风格迥异的衣服,一边全是西装和衬衫,另一边衣服基本以休闲舒适为主。
谢秋目光扫视一圈,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从今天开始,他就要跟贺司宴同居了,还是二人世界。
一方面开心有男朋友陪伴,另一方面,又有点怕……
这时,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谢秋掏出手机,点进微信查看消息。
韩柏言:【乐乐,你到家了吗?】
谢秋:【到家了,哥。】
韩柏言:【搬进新家第一天,肯定有很多东西要收拾,哥过来帮你一起弄。】
谢秋一个激灵,连忙打字拒绝。
谢秋:【不用了哥,我已经收拾好了。】
韩柏言:【这么快?】
谢秋:【我东西不多的。】
韩柏言:【没事,哥哥快到小区门口了,给你带了乔迁礼物。】
谢秋傻眼了,赶紧又拨通了贺司宴的电话。
贺司宴依旧接得很快:“快进小区了,怎么了?”
“那个……你进小区后先不要上来好吗?”谢秋短时间编不出理由,只能实话实说,“我哥突然说要来帮我收拾。”
贺司宴沉默了几秒,一针见血道:“韩柏言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只跟他说我要搬进来,没说你也一起……”谢秋硬着头皮回道,“我会找机会说清楚的,但今天不行。”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一时间只剩呼吸声。
“哥哥,你别生气好嘛?”谢秋轻声细语地哄着,“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临时决定搬进来,我还没来得及跟我哥说……”
虽然已经成年了,可面对亲哥,他还是不能轻松说出自己要跟男人未婚同居这种事,尤其是在他哥跟他男朋友不太对付的情况下。
“好,我在楼下等。”半晌后,贺司宴终于开口了,“等你给我消息。”
男人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可不知为何,谢秋莫名有点头皮发麻,小声试探道:“你……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我现在配合你。”贺司宴没正面回答,只是慢条斯理地说道,“今晚,你也要配合我。”
谢秋:“哪种配合?”
“急什么?”贺司宴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谢秋腿有些发软,抬手撑住了桌面。
完了,他今晚好像要完了。
第50章 第 50 章
事分轻重缓急, 谢秋只能先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后,他关上衣帽间的隔门,想起厨房里还有个人。
谢秋快步走出卧室, 来到厨房:“孔叔, 我哥马上要过来, 可以麻烦你先回去吗?”
“当然可以。”孔正麻利摘下身上的围裙,“菜都烧好了,煲的汤在砂锅里, 怕凉了还没盛出来。”
“好的,我知道了。”谢秋应下,“辛苦了。”
孔正笑道:“您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工作。”
厨师大叔离开了,谢秋关上厨房门, 隔绝饭菜的香味,忽又想起什么,跑进卫生间里。
盥洗台上方的架子上摆着成双成对的牙刷和牙缸, 蓝色和黑色看起来很配。
谢秋唇角微弯, 动手将其中一套收进柜子里。
刚关上柜门,门铃就响了起来。
谢秋深呼吸一口气, 走到门后,打开门:“哥, 你来啦。”
韩柏言面露笑容:“乐乐。”
谢秋接过他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哥你来就来, 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呢?”
“今天是你第一天住进新家, 哥空手过来不好。”韩柏言走进门里,目光落在地上, “乐乐,你还给哥准备了拖鞋呢?”
谢秋心下一跳, 将错就错道:“是呀,特意给哥买的拖鞋。”
还好韩柏言没打开鞋柜,换了拖鞋就往客厅走。
谢秋将东西放到茶几上,默默祈祷他别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韩柏言四下打量了一圈:“乐乐,你日常用品买的差不多了吗?”
“都买好了。”谢秋瞎编道,“其实我昨天就在搬家了,东西陆陆续续都买齐了。”
“难怪。”韩柏言转过身,“你也不早点跟哥说,哥还能过来帮帮你。”
“哥,我知道你平常工作很忙。”谢秋微微一笑,“这些都是小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韩柏言温声说道:“以前你是不得不一个人扛起所有,但现在你有家人了,家人就是用来分担的。”
谢秋心头一热,笑着应道:“我记下了哥,下次肯定麻烦你。”
“乖乐乐。”韩柏言继续问道,“一个人住,会不会有点害怕?”
“不害怕。”谢秋摇了摇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韩柏言又说:“害怕也没关系,哥哥平常可以多过来陪陪你。”
“不用了,哥。”谢秋连忙婉拒道,“你工作辛苦,还要回家陪爸爸,就别为了我来回跑了。”
“好了,哥只是随口一说。”韩柏言提议道,“你要是觉得孤单,可以邀请你的朋友过来住。”
谢秋眨了眨眼睫:“真的吗?”
“当然了,你的房子你做主。”韩柏言回道,“除了主卧,还有两个卧室,你可以邀请那位姓孟的同学过来住,两人互相也有个照应。”
谢秋:“我再考虑一下吧……”
“乐乐,你还没吃晚饭吧?”韩柏言换了个话题,“走,哥请你吃饭,庆祝你搬进新家。”
谢秋可不敢吃这个饭,急中生智道:“哥,我已经点过外卖了。”
“外卖不健康,不能常吃。”韩柏言略一思索,“这样吧,我给你请个保姆,平常给你做做饭,顺便打扫卫生。”
“哥,你就放心吧。”谢秋赶紧打消他的念头,“我都这么大个人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万一亲哥请的阿姨跟情哥哥请的叔叔正面杠上,那就麻烦了。
“好吧,哥不说了。”韩柏言好脾气地笑笑,“再说下去,你该嫌我烦了。”
“没嫌你烦,正好相反。”谢秋眼神明亮,语气诚挚,“我觉得特别幸福。”
韩柏言轻轻揉了下他的头发:“那就好。”
两人又聊了会儿,谢秋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哥,你喝点水吧。”
韩柏言接过矿泉水,拧开后喝了一口:“乐乐,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谢秋:“什么事你说。”
韩柏言斟酌道:“自从你回家后,我和爸一直想找机会向别人介绍你。”
谢秋怔了怔:“哥,你的意思是……”
“你要是习惯了现在的名字,可以先不改回去。”韩柏言看着他,“但是我想尽快把你介绍给其他人,作为我的亲弟弟。”
谢秋毫不犹豫地回道:“哥,我听你跟爸的安排。”
“那太好了。”韩柏言表情放松下来,“这周六我们举办一场宴会,正式把你介绍给所有人。”
“这周六?”谢秋犹豫了一下,“会不会有点太匆忙了?”
“不匆忙。”韩柏言笑着回道,“哥一直在为这天做准备。”
谢秋举起手,敬了个礼:“好,我一定准时参加。”
韩柏言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那哥先回去了,有事电话联系。”
谢秋点头:“哥,我送你下楼吧。”
韩柏言没让弟弟送,自己离开了。
谢秋估摸着时间,等了好几分钟后,才摸出手机发消息。
谢秋:【我哥走了,你上来吧。】
贺司宴:【好。】
谢秋握着手机,有些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审判。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按密码的声音。
贺司宴一打开门,就听见甜甜的一声:“欢迎回家!”
谢秋站在门口迎接他,站姿乖巧得像个小学生。
贺司宴冷笑一声:“回自己的家,可不用东躲西藏。”
谢秋自知理亏,上前两步,主动帮忙脱下西装外套。
贺司宴垂眸看他,任由他脱下外套,然后一抬手,掐着细腰将他抱到了玄关柜子上。
谢秋干咽了一下:“你饿了吗?要不要先吃饭再找我算账?”
贺司宴没说话,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
谢秋的唇被咬了一口,吃痛张开齿关,有力的舌尖趁机就顶了进去。
男人的吻野蛮又凶残,吻得他呼吸不过来,不由挣扎着往后躲,后脑勺却只能蹭在墙面上。
贺司宴终于往后撤离了一点,伸出舌尖舔着湿淋淋的下颌,又重重吮了下亮晶晶的唇珠。
“你……”谢秋小口喘着气,软着嗓子问道,“消、消气了吗?”
贺司宴笑了声,将人抱起来往客厅方向走:“这才哪儿到哪儿?”
谢秋在他怀里打了个颤:“我错了……”
贺司宴不接话,把人放到椅子上:“先吃晚饭。”
厨房里的菜还在保温,端出来就可以直接吃了。
谢秋吃了块糖醋排骨,忍不住夸赞道:“好好吃,比外面大厨做的还好吃。”
“你喜欢就好。”贺司宴淡淡回道,“老孔以前确实是私房菜馆的大厨。”
谢秋:“……”
私房菜馆的大厨,就这么来给他当私人厨子,真的不会太浪费了吗?
贺司宴显然不觉得浪费,给他盛了碗鲫鱼汤:“多吃点。”
谢秋食欲很好,但胃口不大,吃了一会儿就饱了。
见他放下筷子,贺司宴不动声色地问道:“吃饱了吗?”
谢秋靠在椅背上,摸了摸肚子:“饱了。”
贺司宴笑了:“那该轮到我了。”
“你没吃——”谢秋和他对视,二话不说跳下了椅子,头也不回地往主卧跑去。
“跑。”贺司宴坐在原位,声音里带了丝戏谑,“我倒想看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谢秋脚步一顿,转过身,语气可怜巴巴道:“我真的错了,保证下次不再犯了好不好?”
贺司宴起身,朝他走过来:“下次归下次,这次归这次。”
谢秋被抱了起来,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明天要上早八。”
贺司宴抱着他,往浴室方向走:“我知道。”
进了浴室后,谢秋几下就被剥光了。
头顶的花洒打开,在温热的水流中,他没办法睁开眼睛,只能仰着脸承受贺司宴的吻。
吻着吻着,两人的气息都变了。
谢秋转身面对墙壁,被迫塌下腰,掌心抵着冰凉的瓷砖,背后紧紧贴着滚烫的身躯。
贺司宴吻他的耳后根,嗓音哑了下去:“宝宝,站好了。”
谢秋被烫得打哆嗦:“要是我站不住呢……”
贺司宴握着他的腰,将他往上拎了拎:“要是站不住,惩罚加倍。”
谢秋还想说话,下一秒却什么也说不出了。
浴室里水气缭绕,空气湿得能拧出水来。
谢秋努力踮着脚尖,手心根本按不住湿滑的瓷砖,很快就只能哭着讨饶。
贺司宴咬他的耳垂,恶劣地说道:“宝宝要接受惩罚了。”
谢秋被抱出浴室时,整个人都挂在贺司宴身上。
男人的手臂肌肉结实而强壮,托抱着他就像抱一只娃娃那样轻松。
湿漉漉的水痕从浴室一路蔓延至卧室,来到了窗台前。
主卧做了大飘窗,台子上垫了厚实而柔软的毛毯,高度正好。
谢秋指尖抓着飘飘荡荡的窗帘,腿软得几乎跪不住,完全依靠身后两只大手牢牢钉死了他。
“宝宝。”贺司宴嗓音又低又哑,“叫我。”
谢秋颤颤巍巍地唤道:“贺司宴……”
贺司宴亲他的后颈:“不对。”
谢秋呜咽一声:“哥哥……”
“还是不对。”贺司宴陡然又变凶了,“再想。”
谢秋被逼得几近崩溃:“我不知道呜……”
“叫老公。”贺司宴下颌的热汗滴下来,打在雪白的背上,咬着牙说道,“叫老公就放过你。”
“老公……”谢秋艰难地扭过脸,满面潮红,“老公饶了我……”
贺司宴舔了舔他眼角的湿痕:“好,老公疼你。”
谢秋后悔了,但是飘窗台就这么大,他往前爬了两步,又被狠狠拖了回去。
*
翌日清晨,谢秋是在熟悉的怀抱里醒来的。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目光落在棱角分明的下颌上,气得一巴掌糊上去。
只不过手心挨上那张俊脸时,还是卸下了大半力道,轻得像是在抚摸对方。
贺司宴睁开双眼,低哑的嗓音满是餍足:“早上好,宝宝。”
“骗子。”谢秋气呼呼地骂道,“大骗子。”
说什么叫了老公就放过他,结果不仅没有放过他,反而把他翻来覆去折腾得更惨了……
贺司宴从善如流地道歉,又凑过去亲他。
他捂住嘴不让亲,烫人的唇落在了手背上,顺着手背继续往下亲。
谢秋被亲得很痒:“我要起床了……”
贺司宴率先起身,抱他去了卫生间。
两人并排站在盥洗台前刷牙,谢秋看着镜子里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眉眼弯了弯。
贺司宴察觉到了,吐掉嘴里的泡沫,漱了口,俯身又去亲他。
牙膏是白桃口味的,两人接了个清新的水果味的吻。
最后还是谢秋红着脸推开了男人:“我要迟到了。”
贺司宴用指腹抹了抹他的唇角:“来得及。”
“住的近就是好啊……”谢秋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贺司宴会这么干脆地同意他搬进来,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
这算不算是,他自己引狼入室了?
贺司宴又抱起他往外走:“我做了早餐,吃了再去学校。”
谢秋疑惑道:“你会做饭?”
贺司宴回道:“现学的。”
谢秋心里有些感动,又有些复杂:“你竟然还能早起做早餐……”
贺司宴将他放到椅子上,点了点他的鼻尖:“我需要的睡眠不多。”
谢秋脱口而出:“是因为年纪大了吗?”
贺司宴眯了下黑眸:“你说什么?”
“没没……”谢秋心虚地垂下眼睫,“我什么也没说,吃早饭吧。”
贺司宴盯着他看了几秒,直起腰身,去厨房端出了早餐。
吐司,滑蛋,煎培根,蔬菜沙拉,配上牛奶,看起来很是丰富。
谢秋竖起大拇指:“太棒了。”
贺司宴唇角牵了牵,问道:“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还好。”谢秋回道,“就是肌肉有点酸疼,问题不大。”
其实说句实话,贺司宴事前事后都做得非常周到,技术也精进得飞快,只不过由于两人巨大的体力差距,到后面爽过了头,就变成了……
贺司宴微一点头,评价道:“天赋异禀。”
谢秋茫然:“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