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意快被顾御洲气死了。
来姨妈分明什么都不能做, 把她折腾得跟放在架子上烤似的,但是宣泄不出来,难受得最后只能裹紧自己的小被子。
八年从来没有这么欲求不满过。
真的要被他气死。
好过分, 但她肚子确实还挺舒服的,于是她胸腔的那股邪火都不好意思跟他发出来。
宋枝意裹紧小被子。
顾御洲的臂膀伸过来,跟她扯着被子,非要跟她贴一块, 宋枝意忍无可忍, 直接把自己裹成蚕。
顾御洲锲而不舍, 手伸进被子里去逮住了她的手, 把她死死拽着被子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掰开。
宋枝意终于发飙了, “顾御洲, 我现在就要回家, 立刻马上,送我回去!”
但顾御洲猛地掀开了被子, 宋枝意差点儿滚下床, 当然顾御洲不会让她滚下去, 眼疾手快地搂住了她的腰肢。
他钻进了她的被子里, 前胸贴着她的后背, 将她搂进了他的怀里。
他唇角缀着抹笑,在她头顶哑声道:“这么想我 想我想到吃不到就生气了 ”
他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让她对他朝思暮想。
他就是想让她非常非常渴望他, 像他渴望她一样。
宋枝意呵呵, “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你, 不能是八个男模吗 你都已经被我吃到了有什么好想的 ”
实践检验出一个真理。
嘴硬是有代价的。
尤其在男人的地盘, 男人的床上。
顾御洲翻身压在她身上, 一只手将她两只手扣在头顶,一只手撩起她的一条腿。
宋枝意本来就备受煎熬, 简直要哭出来,实在受不了了,哭叫道:“别闹了!出、来了不好!”
顾御洲的动作倏地停下。
室内只剩下两人剧烈的喘息声。
顾御洲额头顶着她的,鼻尖的气息全洒在她的脸上,她的脸颊耳后微痒。
他眼睛近距离地注视着她,视线像是一张网将她网住,让她不能动弹,又紧张得心脏怦怦怦直跳。
他唇角噙着抹笑意,声音像是陈年的酒般让人沉醉,欠揍地道:“不碰到也能出来 这么想我 ”
宋枝意:“……”
她会报仇的。
宋枝意瞪着他说:“放手。”
顾御洲见好就收,松了钳制她的手。
宋枝意手忽地往下。
这下轮到顾御洲浑身虬结的肌肉紧绷,他喉间发出一声低吟,“哦……”
宋枝意眼睫抬起,明艳的双眸眼尾往上翘,盯着他的样子莫名含情。
不过三秒钟,宋枝意得意地勾着唇角笑起来,“我这个人还是很严谨的。上过一个得丈量一下。不然,咱怎么知道下一个的基本要求 ”
反正不能比上一个差。
顾御洲快被她磨死了,本来他也难受。
他其实可以把自己关在浴室解决一下,但他想着他家枝枝都不能解决,他怎么可以解决。
他绝对不能解决。
他也得忍着。
刚刚继续欺负她其实他已经忍得脊背上渗出汗,这会被她这样撩拨,额前的汗珠直接坠落下来,身上粘腻得他更加难受。
顾御洲吞咽了一下,忍得小臂肌肉都成了硬块,声音更是不由自主地带了些威胁:“碰了我还想碰别人 ”
宋枝意脸蛋被他的阴影笼罩,黑眼珠与黑暗融为一色,但依旧像是不会被黑暗吞没的黑曜石,眼眸还是亮晶晶的,狡诈地坏笑道:“你好像还没有束缚我的权力。”
男朋友都不是,别太嚣张。
宋枝意觉得自己也确实在气头上,居然这么刺激他,但是,刺激他把他气疯也舍不得动她才能证明有爱,毕竟姨妈在不合适。
但凡他动她那就不来了,舒服都不要了。
“呃……”顾御洲的手握成拳,骨节凸起越加明显,手握得有些颤,他头低下来,吻她的唇,声音嘶哑着,听着就很痛苦,“宝贝,饶了我 ”
他的唇不断婆娑着她的唇畔,说:“我没打算自己解决。你没解决我不可能自己解决。”
他吻着她的唇畔好像把自己吻得更难受了,滚了下喉结,停下吻,眸底深深地注视着她,声音又低又哑地说:“你不快乐,我不可能快乐。”
宋枝意一顿,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机器人。
这人还知道有难同当,虽然是他自找苦吃,但心里又好像没那么气了。
顾御洲哑得看起人来都更可怜了,“所以,别闹。乖。”
宋枝意收了手,轻轻哼了一声,“那你受着吧。”
顾御洲顶着她的额头轻笑,笑得愉悦极了,但依旧看起来很难受,整个人紧绷得笑声都有些发颤。这让宋枝意倒是有些害怕,怕他忽然发疯。
怎么就忽然笑了
是觉得她松手了,就是……心疼他
顾御洲说:“我还能受一会,不然你接着来 ”
宋枝意:“……”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宋枝意眼睛放光,恶劣地笑,刚才被欺负惨了,有了欺负他的机会毫不手软,“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
顾御洲笑,趴在她身上,眼神盯着她,看着她戏弄自己,额头上的汗水逐渐啪嗒啪嗒掉落在她脸上,脸色在黑暗中涨得通红。一双眼睛幽幽地盯着她,喉咙里时不时发出低吟。
宋枝意都觉得他自虐到可怕,想饶了他的时候,他手抓着她的手。
“宝贝。”
黑暗中,她看见他太阳穴的一根血管凸起得明显,他抓着她的手指也不自觉地用力。
宋枝意被他这一声暗哑的宝贝叫得她心脏乱跳。
果然还是忍不住想快乐吧
“我感受到你对我的爱了。”
宋枝意:“ ”
他说:“你自己没察觉吗 ”
她玩得多起劲。
宋枝意:“……”
啊不,你想多了。
—
昨晚上被顾御洲按摩了一通,第二天早上起来确实好受了很多,虽然还是很虚,但是觉得并不痛苦。
她起床去上班。
两人在一起静静地吃早饭,顾御洲早上起来表情就很凝重。
欲求不满果然没好脸色,宋枝意腹诽,安安静静地吃着她的银耳粥。
“我陪你去上班。”忽地顾御洲说。
宋枝意:“啊 ”
顾御洲眉心蹙着,手指捏着金色的汤勺搅动着,“我陪你去上班,这是我
底线了。”
宋枝意不以为然:“那你底线赶紧降低点。”
顾御洲喝着汤差点把自己噎住。
这姑娘是知道怎么弄死他的。
顾御洲气得舌尖微顶腮帮,“你说什么 ”
宋枝意完全不怕他,理直气壮地重复道:“我说,你的底线太高了,自己拉低点。不然不要你管。”
顾御洲不敢置信地看着宋枝意,旋即,哂笑,“枝枝,我没原则的吗 ”
宋枝意浑不在意地喝了口粥,说:“你的原则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的原则你自己解决好。”
顾御洲:“……”
顾御洲直接被气笑了。
八年不见,他对她的伶牙俐齿有了新的认知。
呵,主打一个你自己内耗去吧,跟我无关。
像一个凉薄无情的渣男。
此刻,他也深刻地认识到从前的自己待遇有多好了。
她从前总是很顺着他。到底从前太爱他,将她的小爪子都收起来了。
宋枝意眼神犀利地望向他,说:“我现在就是这样子的。”
她忽然想起来顾御洲这么震惊可能也是有原因的。怪她从前太爱太温柔。那时候年纪小,懵懂好骗。现在都二十七了又在职场这么多年早就看透了很多东西。
管理公司那么多年,性格不可能温柔了。她有自己的底线,是不容踏破的。爱情也是,她不敢保证能给他他想要的回应。
她可能很难再像从前一样,因为他对她好一点,就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就全身心地相信他。
忽然觉得没答应顾御洲就是很明智。八年,时间的长河割断了他们,他们在这八年有不同的经历生活在不同的环境,自然也会有不同的变化。
他确定还喜欢现在的她吗
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纯真美好的她了。
顾御洲几乎瞬间讨饶,“在瞎想什么呢 我是着急心疼,你想什么呢 ”
顾御洲敲了一颗鸡蛋,剥了给她,语气很温柔,“我担心你晕倒。”
宋枝意心想晕倒了再爬起来呗,一会就好了。
宋枝意快速把银耳粥和鸡蛋都吃了,一整颗的鸡蛋吃得有点快差点噎了。
她喝了口水,把它咽下去,“我吃好了。”
顾御洲立刻起身,三两步跑过来抓住她的手,托住她的腋下,将她抱在餐边柜上。
将人钳制住了,手掌便很温柔地抚了下她的后脑,她一耍脾气,他紧张得要死,心脏都蹿到了喉咙口。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现在能读懂她的每一点小情绪。
她说一句“我现在就是这样的”,他能把她的心理活动用八百字小作文描述出来。
就算她表面看起来平静,但他就是很慌。
幸好他能懂她的小情绪。
“底线我降低。”他语气焦急地安抚道,“各种底线无条件降低。就是关于你身体的能不能通融一下 ”
宋枝意语气任性,“陪我上班不行。你上你自己的班。”
顾御洲心里急得像是被火焚烧,但他只能妥协,“那你工作的时候能你身边一直跟个人,有什么情况让那人通知我 ”
宋枝意心想通知你干嘛,还没确定关系呢。
但她不想大早上跟他扯,表面答应下来。
顾御洲松了口气,吻了下她的发心,哄她道:“宝贝,还有你刚刚那句话说得不对,什么叫你现在就是这样子的。你现在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非常好,有底线,有原则,不内耗,非常好。”
宋枝意:“……”
不让他越界的底线
不让他来公司的原则
情绪都丢给他的这种不内耗
非常好
出差
宋枝意叫来了自己律师和秘书。
王律师问:“宋总, 您要查游鹰电子、雷晴科技、恒劲电子的所有案件做什么 ”
宋枝意也没跟他说得太清楚,毕竟,他是个律师, 以后还要在政.法圈混,或许会害怕。
她甚至为了放烟雾弹,故意把雷晴和恒劲这种无关紧要的也要了。
现在案件网上有公开判决书,游鹰电子这些年的案件在网上都可以查到。
虽然网上的公开材料没有具体证据材料, 但如果发现可疑的, 并且能找到原告了解情况, 那或许就能知道些什么。
王律师没多久就捧过来一大叠资料。
宋枝意真的很不喜欢做这种事, 这真的很浪费时间, 她特别讨厌处理人际关系, 特别喜欢专注产品, 但无奈,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她也只能花时间做这些不喜欢做的事。
刚准备查阅文件, 就收到了许庆的短信:【说得怎么样了 一天之内。】
宋枝意将手机翻面, 专心看案子。
游鹰电子的司法案件还真不少。跟显越这么多年从来没做过被告不一样, 游鹰电子几乎年年当被告。每年都有官司缠身。
标的比较大的二十亿都有。
她从标的大的开始看, 标的越大, 斗争越激烈。
她发现这个案子就非常可左可右。游鹰电子的上游供应商辰科起诉游鹰电子支付二十亿的货款,但是游鹰电子以对方质量不过关为由拒绝支付, 辰科打输了官司。
辰科是江南一个经济活跃的城市里的上市公司, 因为这个重要官司打输, 二十亿血本无归不说, 又暴露出质量问题, 影响了股价,直接破产了。
辰科当初在南方吴城算是有头有脸的企业, 认识的应该不少。
宋枝意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自己在吴城分公司的总经理,“辰科的老板你有直接或者间接认识的人吗 最好跟辰科的老板比较亲厚的那种。”
她的总经理胡总说:“我就跟辰科的老板熟悉,市里面搞活动以前经常碰到。”
那实在太好了。
“辰科的事在我们吴城影响很大。其中牵涉到几十家当地供应商连带的拿不到钱,连锁反应,好多企业受坏账影响,到现在都苦不堪言。”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
“在当地,日夜打工,但是最近几天你最好不要找他了。前几天他老婆半夜开了煤气,把十四岁的女儿十岁的儿子和家里的两个快七十岁的老人都带走了。失信人嘛,藏不住钱,这种日子过久了,他老婆应该是实在过不下去了,上有老下有小,崩溃了吧。这事还上了当地新闻,排除了他杀。”
宋枝意心猛地一沉。
这案子最好断得公正。
“没事,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我联系他试试。”
胡总说:“他失信人,老的手机号肯定被炸了。我知道这些是听当地警察说的,前两天跳河把他捞上来了。我帮你打听打听他的联系方式。”
没多久,胡总就把他的联系方式发过来了。
宋枝意拨通了电话,电话响了很多声没人接。良久之后,才有个男人接起来,声音听着像是刚睡醒,“喂 谁 ”
宋枝意说:“余总,我也是京城人,我知道游鹰电子背后有谁。我想跟您了解下当年跟游鹰电子的案子。”-
洲芯总部大楼顶层。
顾御洲正在签文件,他的助理进来跟他说:“顾总,昨天的那个女孩是罗瑞华的女儿。因为被保护得很好很少露面,花了些时间。”
顾御洲签字的笔一顿,划出了一道痕迹。
罗瑞华的女儿
他家枝枝要蹚浑水
怎么胆子这么大 居然要蹚这种浑水
眼看顾御洲的眉心拧起,助理说:“要不要告诉宋董,让他劝劝。这太危险。”
身为顾御洲的精英特助王助理也是人精,什么都懂,信息网也很发达,对李书越是什么人略有耳闻。
“劝劝 不必了。”顾御洲一口否决。
王助理:“啊 ”
顾御洲说:“她要伸张正义我劝她不找骂 ”
王助理斟酌了一下,“那我暗搓搓地劝一下 ”
顾御洲摇头,果断道:“护着就是。”
王助理内心鼓掌,霸气。
他特会看脸色,知道宋小姐是顾御洲的心尖宠,自告奋勇地道:“那我们要帮帮宋小姐吗 ”
顾御洲说:“你准备一下,但是,她不问我,你不用帮。”
顾御洲看了
一眼自己的百达翡丽,上午十一点,还得半小时才能去找枝枝吃午饭。
中午跟她商量一下能不能给她两个保镖跟着她。这种事不是开玩笑的,万一被对方发现她要整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又担心,她知道他去查了那女孩不会生气吧
顾御洲叹了口气,去买了束花买了个小蛋糕,提前去找她。
等到他到了显越,前台却告诉他:“宋总出差了,您不知道吗 ”
顾御洲面无表情,“去哪儿出差了 跟谁知道吗 ”
前台说:“谁也没带就说出差,我不知道诶。”
顾御洲脸色彻底黑下来,掏出手机打电话。
手机那边传来官方的机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御洲脸色黑得如同泼墨。
一个人出差……
都不跟他说……
去哪了啊
她不知道一个人这样跑出去很危险吗 要是掌握了什么证据,被对方提前发现要怎么办
顾御洲心里忽然一阵惶恐,抓着手机的指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直接跑到显越的秘书处,问李秘书:“枝枝去哪了你知道吗 ”
李秘书迷茫地摇摇头,“她什么都没说,只说出差。”
顾御洲舌尖顶了下腮帮,急得脑子快发晕。
李秘书:“怎么了吗 宋总出门是不一定都跟着人的。”
顾御洲语气焦急地说:“昨晚还在肚子疼,今天什么人都不跟出差去了,她平时就这种节奏 ”
李秘书说:“是啊,宋总很拼的。”
顾御洲心脏像是紧紧被捏住,为什么要这么拼 依靠一下他省点力不好吗
李秘书说:“不过她今天她跟我要了很多判决书。”
顾御洲心底一沉,果然是这事。
不带别人是觉得这种大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吴城还不算太冷,是深秋,穿着羽绒服有些热,穿羊绒大衣刚刚好。江南城市道路两边有很多白墙黑瓦的建筑,刚好下着秋雨,雨珠从屋檐坠落成珠串,有种独特又细致的韵味。
刚下飞机的时候,手机开机看见了顾御洲的未接来电,以及微信留言。
语气看起来很着急,【出差去哪儿了 告诉我我很着急。担心你安全。】
宋枝意说:【吴城的工厂出了点事,我过来处理,很快回来。】
她跟余总约的地点是显越吴城的工厂。来之前,特地让胡总在门前挂个招聘信息。
然后,她直接来到会议室,余总已经坐在那儿了。
男人的背影看起来就很落魄,身上一身旧西装,看起来有些褶皱,颜色也有些泛白,大概是他最近最拿得出手的衣服了。
双手交叉压着一叠资料。
来这之前已经发给她看过扫描件。
交货的时候是有验收单的,但对方辩称使用之后发现质量有问题,造成了他的产品都是次品,所以他不付钱。
这个就很有争议。
次品究竟什么原因,这个肯定需要鉴定,需要人来鉴定的地方就可能被有心之人钻空子。
说不定就是游鹰自己的产品出了问题,损失太大,把锅甩给余总。
余总咬牙切齿地说:“这事肯定有猫腻。但没有证据。我当时要他们把货退还给我他们也不肯,说是已经用上不肯费力弄下来造成更大损失,并且他还要告我,让我赔偿损失,不光是不给货款。我觉得分明是怕被我发现什么。”
鉴定机构一般不会瞎搞,签字要承担责任,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更何况如果有人罩着,敢瞎搞的人不一定没有。
余总:“但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判下来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京城我没有人脉,即使有人脉也比不上游鹰这种本地人。负面消息一下来直接把我公司给弄死了。”
宋枝意刚才已经看过他的证据材料,这还是让她震惊,“货都没有还你 ”
这可真黑,要么给钱,要么退货,居然钱和货都不给。这不光鉴定机构,法官也脱不了关系。
余总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磕头道:“宋总您帮帮忙!请帮帮忙!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活着唯一的念想就是帮家人报仇了!”
宋枝意赶忙将他扶起来,“我赌这批货他们没舍得销毁。”
余总浑身一怔,眼里露出了期待的光芒,激动得手战栗得更厉害了。
宋枝意立刻打了几个电话,国内工厂负责人,海外几个工厂的负责人,让他们立刻马上去买市面上游鹰电子的货,多买几样。
宋枝意让他们当场拆了。
东西一件一件被拆开,没多就全拆解了。
“你看看有你的产品吗 ”
余总一个个视频看过来,翻了三四个默不作声,蹙紧眉,翻到第五个的时候,忽然大叫起来:“这个是!这个是!这个是!”
他手指又往后翻,更加激动道:“这个也是!这个也是!”
宋枝意得到了余总的确认松了口气。
“他们也很精,国内的全都用的不是您的产品,但销售到国外的,你们的产品有很多。”
余总眼泪哗哗哗地流,接下去更痛恨自己。
啪的一下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我怎么没有想到 !”
“我怎么没有想到 !”
“我怎么没有想到 !我要是早点想到,我家里人就不会死!”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哭得几乎崩溃。
宋枝意同情地注视着他。
她知道即使把游鹰的人和李书越抓进去也挽回不了余总的家人,但是,起码有可能能阻止更多不幸,“他们也就最近才敢用这些货。以为风头过了,你不用过度自责。”
现在的问题是可以证明游鹰确实犯了罪,虽然都知道这俩是朋友,但就怕游鹰的秦老板和鉴定机构咬紧牙关不供出他们的幕后保护伞是李书越,他们都会期望李书越在外面捞他。
游鹰的秦老板跟罗小叔在这段时间异常多接触也是重要线索,但没有直接关系。
当然如果秦老板和李书越之间没有滴水不漏,有蛛丝马迹就可能查到李书越头上。这么大案子,搞得人家家破人亡的大案子,判得这么偏,分明就是有保.护.伞。
但还不够保险,能提供更多线索就好了。李书越的家人 孩子 好像保护得很好,她都不知道在哪。
门轰然打开。
一个不该出现在这的人出现在这儿,气势磅礴,像在检查自家工厂一样,“李书越的孩子在海外名下有价值5000万美金的豪宅。”
宋枝意:“……”
顾御洲,他怎么来了
吐血
余总激动得热泪盈眶, “太好了,太好了,顾总一定有证据吧 ”
顾御洲对他点点头, “麻烦余总在外等候一下,我有事跟宋总商量。”
“好好好。”余总走了。
咔哒一声,门关上。
宋枝意心里莫名一跳。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进来好像宽敞的会议室都显得逼仄。
会议室里的气氛都变了。
她不过离开京城几个小时, 顾御洲就从京城飞了来。
这是……生气了
她暗搓搓地在搞这种事情没跟他说。不知道他是担心她的安全, 还是, 担心她惹了没必要的人牵连到他。
宋枝意打量他的背影。
咔哒一声。
顾御洲把会议室的门锁上了。
她握了握身侧地拳, 说:“你不然把海外的证据给我 不会牵连到你的, 你最近别跟我走的太近。”
毕竟是斗争, 想要把位高权重的人拉下来, 保不准人家有后手会反扑。
顾御洲简直不敢相信他听见了什么。
合着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白忙活, 她压根体会不到他对她的爱。
顾御洲双手托在她腋下把她抱在会议桌上。
宋枝意心脏猛地一跳, 呼吸滞住。
这厮, 该不会在会议室里发疯吧
宋枝意顿时紧张起来, “顾御洲, 你疯了 在外面呢!”
顾御洲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唇就碾落下来, 舌霸道地钻进她的口中。
他吻得很凶, 惩罚似的, 扫荡她的口腔, 吸得她的舌尖都发疼。
他舌稍稍撤出了一点, 拉出了一根丝,宋枝意看着两人之间的那条丝都有些脸红。
两人之间的那根丝拉长了又断掉, 他坏道:“在会议室里面,哪儿是外面了 ”
说完,他的唇又凶狠地压下来,双手被他一只手反剪在腰后,他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腰肢,双腿顶开她,那架势,好像要在这儿玩办公室play。
想什么来什么,他的手钻进了衣服里。
宋枝意脊背往前反弓,呜呜抗议,气急了咬他, “会议室里,你疯了 ”
顾御洲勾着她的腰让她更加贴向自己,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他的腿恶劣地顶开她的腿。
她穿着一条宽松的阔腿裤,被他抱起的时候裤脚吊起在上面,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腿。
顾御洲手恶劣地撩拨她,说:“跟你说了那么多遍记不住,我总得想办法让你记忆深刻 ”
宋枝意脊背发麻,不由自主地战栗。
她脑子完全转不动了。
什么玩意
什么玩意说了那么多遍记不住
她怎么可能
她的智商说一遍就记住了。
一股战栗忽地席卷了她,她扬长脖颈,脑子像是一团被搅烂的浆糊。
顾御洲好似在惩罚她记不住。手上动作很多。
宋枝意身上敏感,低低地急喘,“别闹了。我不可能记不住。”
她智商还是可以的,别太侮辱她智商。
顾御洲咬了一口她的唇,惩罚意味更重。
宋枝意惊叫,唇畔传来一股刺痛,短暂的刺痛,并不强烈,但刺激了感官,鼻腔都是他的气味,此刻他身上的气息都比往常强势,好像连空气都听他指挥。
只听顾御洲声音很低很温柔,跟他的动作截然相反,道:“我爱你,死都愿意。”
宋枝意睫毛猛地一颤,瞳孔里眸光荡漾。
他是觉得她刚刚说让他离她远点是他的话没听进去
听进去了,当然记住了,就是这让人很难相信。
账上躺着他的上千亿还是很难相信。
他要死要活好几次还是很难相信。
或许是觉得她在发愣又听不进去,顾御洲吻着她,又说了一遍,“我爱你,枝枝。死都愿意。”
宋枝意心底像是成了一片湖,里面的小鱼小虾不断游过来,划得她那片湖波纹荡漾的。
顾御洲捏了她一下,“记住了吗 ”
宋枝意抖了一下,被迫道:“记住了。”
顾御洲松开了手。
自由之后,宋枝意立刻理理衣服目光水光潋滟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万一、有监控!”
顾御洲:“进来看了,没有。”
宋枝意气得脸蛋通红,“下次不可以这样。”
顾御洲手牵起她的手,答应道:“知道了。”
他摸摸她的发心,安抚道:“不可以这样做一半是吧。”
宋枝意:“……”-
宋枝意顾御洲把余总从吴城带到了京城。余总拿着证据去举报,证据确凿,牵涉到几条人命,李书越秦老板等涉事人员当晚就直接被带走。李书越一旦被带进去,涉事人员全都老实交代了。
翌日,罗瑞华就被放了出来。
许庆的计划也就失败了。
许庆看着自己每天都大幅下跌的股价,心急如焚,但他没有任何显越的把柄。
显越平时财务制度都严得要死,让他们虚开点发票都不愿意,老宋一板一眼的。
要是多开了,这会还能威胁显越,七耀要死他们也别想活。
但是现在,他抓不住显越的任何把柄。
又过了两日,到了宋建明做手术的时间。
那天,顾御洲和他家人都不请自来,顾御洲还是八年后第一次跟宋建明见面,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沉默。
倒是顾清泽寒暄了好几句。
宋枝意表现得很冷静,实际上心里七上八下。
她自己坐在位置上,想起关于宋建明的很多事。
想起她转入新学校,她反抗霸.凌奶奶只顾着批评她,不想她给她惹事丢脸,她爸爸知道后很生气,飞回来,把那些家长重新叫了过来,一个一个骂。
骂他们怎么教出这种东西
逼他们给她道歉。
这些人虽然都条件很好,但宋建明压根不是那种威武能屈的人,主打一个给她撑腰。
后来显越开始搞产品要上市,从小到大没少被同行刁难,宋建明也尽量不想找顾家帮忙,怕她难做。
只是那时候同行已经做大了,显越要做大,千方百计要把他们扼杀在摇篮里。当时显越投资和技术都已经到位了,就是一直开不了单,但凡他们显越想跟哪家合作,同行就来抢单,甚至用低价恶意竞争。
几次好不容易找到个客户,最后都被抢了。她知道了,那时候她跟顾御洲只是关系好,没确定关系。她跟宋建明说要不要问问顾御洲。
宋建明一开始是直接否决了的,说:“你们是同学,别变复杂了。”
其实宋建明大概几次跟顾御洲接触能看出来顾御洲对她的心思。他大概觉得万一以后女儿真找了他,怕她难做人。
后来显越一直开不了单,她忍不住跟顾御洲开了口,没想到顾父直接帮忙了。
其实这事确实挺难办的,毕竟她们家是刚开始的小企业,这些人就算卖顾家的面子也有难度。他们怕产品质量不好,怕供货速度跟不上,怕这怕那的。确实,当年还不是如今屏幕厂家好几家的年代,当年都喜欢用国外的,国外的质量过关。就是显越对家也吃不到多少份额。
就连顾父这种级别的人物都为了帮他们开单三番两次请人吃饭,最后终于拿了一家公司的单子,还是顾父担保的,饭桌上说这批货要是出问题他愿意赔钱。
这样就打开了局面。后来,顾父帮忙介绍单子都不用他们说了,顾父会主动帮忙介绍。
宋建明知道顾父又帮忙介绍生意,还对她说过:枝枝,要不要跟你顾叔叔说一声,不想他总是欠别人人情。也不想你跟御洲两人关系变复杂。已经打开局面了,慢慢都会有的。
宋建明是把那时她跟顾御洲的友情看得比他的钱重要。
他是一个把她的友情看得比他的钱都重要的父亲。
跟父母一直聚少离多,但是她还是清楚地知道父母爱她的,所以她很感谢父母。
她一直在发怔,顾御洲大掌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时间过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宋枝意起身,她从来没觉得这么紧张,心吊到了喉咙口。
好在等来了医生说:“手术非常顺利。”
顾御洲抱住了她。
周围一片欢腾,宋枝意喜极而泣,她还有很多时间和机会留住爸爸。
那晚,跟顾御洲再次来到他的东苑别墅,喝了点酒。
最近这段时间,心里一直压了
块石头,今天这块石头卸下来,但也因为在医院胡思乱想想到了很多往事。
玻璃杯里的红酒是罗曼尼康帝。
是他们重逢那天,她砸破的酒瓶。
脑海里的往事很多,重逢的时候,分手的时候,顾家对她好的时候……
她喝了一大口罗曼尼康帝,摇晃着红酒杯,忽然说道:“其实我爸一直没想让我找你家帮忙。”
顾御洲心脏猛地一缩,他身体僵了一瞬,将手里的酒杯放在茶几上,注视着她。
她抱着自己的双膝坐在他家沙发上。
她很少露出这种脆弱的姿态,他的心脏跳得又急又快,像是心率失调般,让他慌乱。
他看着她,像是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我主动提出找你帮忙看看,他还拒绝了。”她笑了一下,抿了一口罗曼尼康帝。
笑容莫名有些凄楚。
他喉咙发涩,一时间只是笨拙地注视着她,不知道怎么安慰。
“他比我想得远……”宋枝意唇角荡着抹苦涩的笑,眼神很飘渺。
顾御洲知道他将迎来迟到的审判,看着她眸底的红血丝,看着她眼角的湿润,心脏像是被千万把箭刺穿了,他沉默的注视着她,视线逐渐模糊。
她湿漉漉的眼睛看过来,笑着说:“他知道找你帮忙会把我们的关系变复杂。”
他张了张口,滚了下喉结,像是突然失了语,哑巴了。大概心痛到极点失去了语言能力。
“你爸介绍完一个单子的时候他也跟我说不用再介绍,局面打开了慢慢会好的。”
宋枝意眼角那滴眼泪掉下来,下巴微微颤抖,眼眶里眼泪分明在流下来又不知道为何越积越多,“确实是我忍不住跟你开口的……”
顾御洲看她这样简直要痛死了,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打碎了,哪哪都在发疼。
顾御洲滚了下喉结,喉咙发出剧烈的疼痛,甚至感觉有血腥味,他压住血腥,手足无措地道:“枝枝……”
宋枝意声音忽然也哽咽起来,断断续续,带着哭腔:“顾御洲……”
她张口喊他的名字,眼里全是眼泪,看着他,“那段时间我也会忍不住想,我要是没开那个口就好了……”
没开那个口他们之间就不会走到那个地步……
顾御洲猛地抱住她,心痛得像是被绞肉机绞烂了,浑身都在战栗,喉咙像是被人捏住,几次发不出声音。他吞咽了一下,才声音破碎地说:“枝枝……都是我的错……”
是他误会了她,害惨了她,让她伤心绝望甚至是在她失去孩子的时候。
她呜咽声更重。
顾御洲眼泪也扑簌簌地往下来,将她的身体与他不留一丝空隙,“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
他心痛得快要窒息,喉间溢满了血腥味,“我居然伤害了你……”
血腥的液体压不住了,从喉咙喷出,溅在地毯上。
浅色地毯上的红色鲜血特别刺目。
惩罚
宋枝意有点微醺, 也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顾御洲的动静很小,她根本没有发现顾御洲吐血了。
顾御洲手掌压着她的脊背, 脸埋进她的颈窝,额前的碎发坠落,眼睛藏入阴影中。
宋枝意在他怀中呜咽,哭得一抽一抽的, 每一声都像在往他心口扎刀。
哭了不知道多久, 她话锋一转, 又说:“我又觉得会想‘我要是没开口就好了’的自己很没出息……”
顾御洲喉咙口的血腥味未减, 他没说话, 深怕一说话就溢出更多。
他知道宋枝意好不容易在发泄。她时常冷静地看着他发疯, 她很少发泄自己的情绪, 他不想打断她。
他知道,她一定需要一次, 痛痛快快的发泄。
宋枝意抽抽鼻尖, 说:“我, 凭什么被人家看不起了还要委曲求全 ”
顾御洲很想说:不是看不起。是误会你劈腿了。
但他喉咙里都是血腥味, 依旧抖着唇瓣没有出声。
“我那时候内耗了好长一段时间, 自我怀疑,我问了自己一百遍, 我, 不配吗 ”宋枝意声音有些迷茫。
顾御洲像是不小心坠入了荆棘, 动一动都浑身都疼, 只能紧紧地抱着他摇头。
不是, 不是,不是……
宋枝意抽噎着说:“我不断反复问自己, 如果你女朋友是个千金大小姐,你给她家介绍资源是不是理所当然 说到底是我不配,我没有同等的资源给你。”
顾御洲摇摇头,滚了下喉结,喉间的血腥味更浓郁,他张嘴,发出哑得吓人的声音,“不是……”
她声音都发抖, “可是,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说会对我好的啊……”
顾御洲心仿佛被捏碎了,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泣不成声。
宋枝意哭着打了个哭嗝,下巴抖得根本止不住,
“你怎么能这么看我呢 ”
顾御洲心尖疼得像是被刺破了,“枝枝,是我不好……”
血液从他唇角溢出更多,但是宋枝意哭得痛苦没发现。
她闷声呜咽道:“除了那次开口找你帮忙,我从来没有主动要过东西,是你给我的啊。我也都试图拒绝过,可你好像会不高兴。”
顾御洲心碎了,声音像是个垂暮老人,无力又衰败,“我真没那么想……”
宋枝意说:“但有时候又想想你和你家对我一直很好,除了说错了那么一句话,对我无可挑剔。”
她忽然又哽住,深吸了两口气,“有时候我也会自我怀疑,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狠心了。在那种情况下没陪在你身边,选择了分手。”
“可是,有时候又觉得我即使陪在你身边又怎么样 你家不一样了,或许反而更希望你找一个方家瑜郭玉媛这样的姑娘。我一点都不看好我们的未来了。”
“顾御洲。”她喊他的名字,重申道:“我那时候看不见希望也很痛苦……”
顾家当年多事之秋时,郭玉媛闻风来找过宋枝意,挑衅道:“我大伯就是银行高管,我们家也有钱,我爸有能力帮上顾家。”
虽然当时她怼回去了,让她这话去跟顾御洲说,别跑来跟她说,但她后来也会担心,顾家风光的时候,找的儿媳妇不那么有钱有势可能觉得没什么,落魄的时候,反倒会后悔错过了郭玉媛。
要是她跟一个家庭结成了最亲密的关系,但对方家庭其实并没有觉得她很好,并不觉得她独一无二无可替代,那岂不是很痛苦
他们的未来她看出去都是灰暗的,她也就狠心分手了。
顾御洲抱着她臂膀颤抖,“没有。”
没有。
即使最困难的时候,他爸妈从来没说过要他找个厉害的岳父。方家瑜是顾家彻底翻身之后他爸妈起了短暂的心思。
现在也没有了。
现在就没有人能强迫他娶不喜欢的人,没有人能不尊重他的爱人。
宋枝意闷闷地说:“郭玉媛,重逢那天我看到你们在一起吃饭,她是不是帮过你忙 ”
虽然郭玉媛这几天没出现,但她还是有点在意。
如果顾御洲欠了郭玉媛人情,那等郭玉媛出现的时候,要是她跟郭玉媛有点口舌之争,顾御洲会不会站在郭玉媛这边
顾御洲僵了一瞬,轻轻拭了下嘴角,回答道:“没有。那天那桌人里有一个人是她堂姐夫,是我朋友,不带她老婆来带郭玉媛来我也没想到。”
郭玉媛的堂姐夫啊
是听说她堂姐嫁了个豪门。
原来是顾御洲的朋友。
不过,那天她堂姐显然没来,她却跟来了,什么心思很明显。
顾御洲认真地跟她解释:“这些年没怎么跟郭玉媛有过交集,她是来找过我几次,但我从头到尾都明确拒绝了。”
“嘭!”
“噗——”顾御洲背上狠狠挨了一计。
怎么解释了还挨打
刚才他还在吐血,这下感觉把他体内的血全拍出来了。
宋枝意这一下一点没留情,好像完全没发现顾御洲又吐血了,她大着舌头骂道:“顾御洲都怪你!”
顾御洲抱着她,手在她背上握成拳,以防抱得太用力弄疼她。
“男人就是该给女人钱,给女人资源,对女人好,尊重女人!”
“你一个堂堂贵公子居然想白嫖!你可不可耻!你好可耻啊!你居然想白嫖!我真是错看你了!”
“嘭!”
一记拳头又砸落在他背上,顾御洲脊背紧绷,咬紧牙关。
“就问你可不可耻 !”宋枝意大着舌头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眼泪狂飙,情绪激动了拳头还会砸落在顾御洲的背上。
“嘭嘭嘭!”
“男人给女人钱给女人资源怎么了 ”
“怎么了 怎么了 !”
“不给钱不给资源可以啊,孩子女人来生女人来养可以啊,孩子跟女人姓,管男人爹妈叫外公外婆!反正男人白得来一孩子,这样就该感激涕零了!”
“嘭!”
“太无耻了!你太无耻了!光想占便宜!!!”
“嘭!”
顾御洲咬着牙关,任由她打。
“没钱想要我可以啊!有本事把我迷得神魂颠倒啊 !就算是我要分手,你不该反省自己为什么留不住我吗 ”
“嘭!”
顾御洲被她一拳接着一拳打,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比她刚才这样委屈巴巴的哭好受。
他深刻地认识到:只要她不哭,怎么都行。
他唇角缀上一抹笑,心情舒朗了些许,他擦了擦嘴角,忍着痛,声音很宠溺地说:“嗯。枝枝说得对。我认真反省了。”
宋枝意翻身,将他推倒在沙发上,将他的衬衫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眼神甚至有点凶恶,解了两颗之后,没什么耐心用力撕扯开。
“嘣嘣——”
顾御洲盯着她,唇角勾起抹兴奋的笑容。
他打量她,不知道她醉了没,她的行为又符合逻辑又反常。
他心脏在他胸口猛烈地不死不休地疯狂撞击。
她将他的衬衫扯开,倏地俯身,张嘴狠狠咬在他肩膀上。
顾御洲拳头猛地拽紧,骨节甚至拽得疼痛,“啊——哦——”
他扬长脖子,忍得青筋暴起,真的很痛地叫了一声。
宋枝意吻压了下来,她甚至没察觉他口中的血腥味,就这么吻了上去。
顾御洲这会儿知道她即使没醉,肯定也有些上头了,否则,应该不难尝出这是他口中的血腥味还是她自己口中的血腥味。
但这让他很激动,宋枝意很少主动吻他,每次都是被动地承受。
她的舌头在他口中乱搅,没有章法,但是只要是她,随便一主动,他都能被她撩拨得要欲.火焚身。
他忽然想就算他家枝枝真的是拜金女,真的是他的三观里无法接受的姑娘,但只要她这样吻他,他大概也乐意,他很快就会改变他的想法拉低靠近他的道德底线,敞开大门欢迎她。
他对她就是这样没有底线。
“想什么呢 嗯 ”宋枝意舌微微撤出一点,惩罚似的咬了下他的舌尖,好像在惩罚他的走神。
他嘶了一声。
他的喉咙发出一声低笑,眼窝深邃勾人盯着她说:“想你主动吻我,这让我感觉你很渴望我。”
宋枝意唇角勾起抹笑,显得妩媚又娇艳,卷着他的舌尖,像是在跳舞,“想罚你。”
这算渴望吗
反正,想罚你。
顾御洲手克制地放在她的两侧,忍住自己不主动,趁吻的间隙,哑着嗓音问她:“是想怎么罚我呢 ”
宋枝意舌舔着他的唇瓣,眼皮半耷着,一双眼眸还是显得娇艳极了,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宋枝意低头继续吻,狠狠地吸住他的舌尖,比他之前对她的还要狠。
顾御洲又痛又刺激。
这姑娘,一点没分寸,他之前每次吻她都注意控制力度了。
她倒好,一副要将他舌根吸出来的样子。
顾御洲的手爬上她的腰肢,宋枝意察觉到了,双手抓住他的手,十指紧扣,把他的手压在沙发上。
顾御洲内心发笑。
这是要将他对她做的全部给他还回来
他的手老实地张开,挂在沙发靠背上,一副乖乖不碰她特听话不用束缚的样子。
她果然感受到了他的乖,放开手,手开始在他身上作乱。
纤细匀称的手,一只钻进了他的衬衣下摆,一只在他腹肌上游戏。
指腹像是在弹琴一样,顺着纵横的沟壑慢条斯理地游走。
她的手指像一条小鱼在他腹肌游来游去。
“哦……”顾御洲被她撩拨得没忍住,腹肌绷成更加分明的块,喉间发出一声性感低沉的呻吟,他舌尖动了下,舔了下她的唇,身体下意识地想反客为主。
不料,她却不悦地微微撤出他的口,脸蛋酡红,眼神却很有警告意味地盯着他,乌黑的眸子又迷离又有威慑力,道:“是惩罚。乖乖别动。”
顾御洲笑了。
好,你说是罚就是罚吧。
我只是太享受了忍不住而已。
他唇角翘起,愉悦又病娇地说:“继续罚我吧,狠狠地,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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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御洲眼眸深幽又勾人, 看着人的时候好像漆黑眸子里有一片神秘的秘境,引着人往里探索。
他敞开着双臂,看起来更加宽阔, 扣子敞开着,薄劲又性感充满男性的张力。
宋枝意指关节顶了他的下颚,抬起他的下巴,“头靠在沙发背上。”
顾御洲唇角荡起抹笑意, 后脑靠在沙发背上, 脖子上那条明显的胸锁乳突肌显得脖子都有雄性力量感。
这个角度喉结像是嶙峋的山峰, “别咬这儿好吗 我怕你没个分寸把我弄断气了。”
磁性的声音从他的喉咙溢出, 随着他的声音,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但宋枝意主打一个反骨, 他不让弄这儿, 她偏就弄这儿。
她低头,亲吻他的喉结, 倒是没咬, 只是吸得很用力。
顾御洲搭在沙发靠垫上的两条手臂难耐地握紧拳, 大臂上的肱二头肌, 小臂上的肱桡肌紧绷出性感的线条, 他喉间像是含了砂砾,发出低沉的呻.吟。
她舔.咬吸.吮得他很痒很疼, 他难耐地滚了下喉结。
瞧她这动作, 应该是没醉透, 应该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认知, 让顾御洲兴奋愉悦。
她清醒地想要占有他。
落地灯昏黄又暧昧, 幽幽又暖黄的灯光投出两个交缠的影子,宋枝意吸了好一会儿喉结, 手指扶着他的颈侧,看见前几日自己在他脖子上留下的牙印还贴着创口贴。
她伸手把它给撕了,她撕的时候不知道他颈部的伤口现在怎么样了,所以撕得慢条斯理,小心翼翼。
结果把顾御洲撕得心痒痒的,他眼皮微垂,看着她,笑起来眼尾向上挑起,看起来少了几分锋利多了几分撩人,他嗓音低哑地调笑道:“怎么像在撕衣服一样,整得那么色.情 ”
宋枝意瞟了他一眼,又将视线挪到他颈部的伤口上,就那一眼就洞察了他的心思,说:“你想我撕你衣服 ”
顾御洲低笑,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她,里面像是有无数根丝,织成天罗地网,把她网进去,“安排 ”
宋枝意不为所动,神情冷艳, “说了是罚。你想撕衣服,我偏不。”
他的颈部还有一圈牙印,已经愈合,但还残留着细细小小的一圈黑黑的点,她舔了一下那一圈牙印。
他不知道她舔那一圈的动机是什么,但他本来那儿就是在愈合,痒得很,被她舔了一圈,直接舔得血液都沸腾了。
如果你一定喜欢这样罚,也可以,随意。
宋枝意掠过了他的上衣,手顺着他的腹肌下滑……
“呃……”顾御洲忽然脖子上扬,后脑再次靠在沙发背上,看着自家天花板。
室内的灯光很昏暗,万籁俱寂,只能听到他剧烈的喘息声。
喘息声拉长了调,低沉的,像是野兽的慵懒又野性的低吼,他搭在沙发靠背上的两条手臂,猛地抱住她喘息。
如果这是惩罚……
他抱着她想。
如果这是惩罚……他愿意生生世世被囚禁在她布下的牢笼里,随她罚。
宋枝意在室内也只穿了一件羊绒衫,忽然被他抱了,下半截衣服都黏黏糊糊的。她举起手,勾起抹坏笑,像个头上长
犄角的小恶魔,坏笑着把手指抹到他的唇上,说:“这才是惩罚。”
顾御洲:“!!!!!!!!!!”
宋枝意手指在他唇边像抹口红一样给他抹上,笑得别提多得意了,眼尾翘起,脸颊上像是染了晚霞,明媚娇艳。
她这会儿看见了他唇上沾了点血,她以为是她咬他肩膀出的血,吻他的时候沾上去的,没在意。
顾御洲看她那得意样,眉梢一挑,幽深的眼神里露出些坏心思。
宋枝意警铃大作,刚想从他身上跳开,就被他抓住。
他小臂箍着她的后腰,将她贴向自己,而后,直接就吻上去。
宋枝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
幸好她的手及时地挡住了他的嘴。
宋枝意直接炸掉了,他满嘴那个,居然还想吻她,“顾、御、洲!!!”
顾御洲没吻到她的唇,但他盯着她,舌头慢悠悠地舔过她的手心。
宋枝意:“!!!”
啊…… -
“嘭——”
一声响亮的关门声。
顾御洲被宋枝意丢进浴室洗澡,她抓着门把手,然后凶巴巴地勒令道:“洗干净!把你的嘴也给我洗洗干净!好好洗洗干净!”
顾御洲听话地打开了莲蓬。
浴室内瞬间热气氤氲。
温热的水冲刷着顾御洲薄劲美妙的肌肉,顾御洲回想刚才的画面了,起初的惊愕之后,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够恶劣的。
这姑娘。
她认真地在惩罚,企图引起他的……不适
但怎么办呢
他觉得很刺激。
他很享受。
他很喜欢她这样主动。哪怕一边主动一边想着戏弄他。
但那就是会让他觉得她也渴望他,她要他。
这让他很有安全感。
宋枝意也在洗澡,她在浴室里心脏扑腾扑腾,玩什么不好去玩那个!
她开不会打开了他的新一扇xp大门,让她吃……吧
他敢 !
但是,宋枝意可太懂他的眼神了,最后他舔她手心时的眼神,像是野兽要将她吃得骨头都不剩,满眼贪婪的欲望。
今晚再待下去不知道他会玩什么。
她洗完澡出来,看见顾御洲已经发梢湿漉漉的站在浴室门口。浴袍半敞着,松松垮垮地在腰间系了个节,露出胸前结实遒劲的薄肌和像是冰块般排列整齐的腹肌。发梢的水珠往下滴坠,沿着他胸前深深的沟壑往下爬。
她门一打开,他的眼神就掠过来,刚才那贪婪的欲念一点儿没消。
跑都来不及了。
宋枝意心里一抖。
心像是飘在海面上,沉沉浮浮。
顾御洲高大的身影逼近她,打横将她抱起。
宋枝意紧张了,勾着他的脖子话特别多,“不许乱来,引起我不适,我就不陪你玩了。”
顾御洲眼神撇过来,不怎么正经地答应,“不可能不适。”
顾御洲这次没有把她抱进美容室,而是另一间房间,“今天换个地儿。”
她姨妈的这几天,顾御洲每天都帮她在美容床上按摩不小于一小时。
宋枝意看见这间房里一只水晶打造的笼子。
笼子很大,大到足够放下一张单人水晶床。水晶床也是特质的,床头的四个角都绑着水晶手铐脚铐,连中间段都有皮铐。
这间屋子连屋顶都是特质的,从这儿可以看见天空,可以看见后边的院子,一副绑着你怕你抑郁不能让你完全跟外界隔绝的“体贴”样子。
心脏像是失控的小鹿在胸腔乱撞,她眼眸瞪着他,眸光浮动微颤,“你什么时候弄的这间屋子 ”
顾御洲:“想你的时候某天半夜爬起来画的图纸。”
宋枝意头皮发麻。所以,他跟她重逢的时候完全是欲擒故纵吧
分明早就想把她抓起来。
顾御洲轻笑,“我也没想到还能用上。重逢的时候一开始离你远点也是为你好。”
宋枝意被他搞得心脏乱跳,“你装修的时候这么造是真的打算有天把我抓起来 ”
囚.禁
顾御洲看着她,眼神里有强烈的占有欲,道:“午夜梦回的时候,我甚至有一次都走出自己家了。”
白天他忙工作还能分散点注意力,晚上有时候会梦见宋枝意,有一次非常想发疯就是梦见她说徐子辰哪怕落魄了她也爱,就是不爱他。
他醒来心中郁结,画了一张这样的图。
水晶笼。
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克制,又以为自己放下了。
不过水晶笼倒是造好了。
想起当年,他表情微变。
宋枝意:“……”
宋枝意脊背像是被一只老虎从下往上舔了一口,瑟瑟发抖。
她旋转脚跟,“我还是喜欢刚才的美容床。”
顾御洲拽住她的手腕,“别走。”
宋枝意觉得大概他刚刚想起了自己的求而不得,整个人都有些要发疯的前奏,他的眼神明显更有侵略性。
她有些紧张像是身后那只老虎把她翻过来,又从下到上正面舔了一口。
宋枝意说:“我喜欢美容床,我前几天都没按出来。”
顾御洲的臂膀勾住他,“在这儿玩会,这儿结束了再给你去美容床上按按放松放松。”
宋枝意才不要,挣扎想跑。
他像是又开始发疯,越挣扎他钳制得越紧。
“啊!”她忽然被腾空抱起。三两步地就已经在水晶笼里。
顾御洲的动作像是演练过数百回一样,干净利落,她没有任何逃离的机会。
“咔哒——”
手腕被锁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种这辈子都不会被放出来的感觉。
她只要一对上他的视线,就能看见他眸底不顾一切的占有欲。
“别跑。就是哪怕今天有人扛着枪来抢你,我也想占有你到生命耗尽。”他的声音疯批又阴鸷。
“咔哒”另一只手也被他锁上。
他俯身推起她的腿,将她的膝盖弯绑在床的中段。
倒也不疼,有一圈特质的软绒。
只是姿势太、羞、耻、了。
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了。
“狐狸毛软绒,不会磨损你皮肤。我不舍得。”
宋枝意呼吸急促,看着他在床头抽开水晶的床头柜,取出一把剪刀。
剪刀头很圆润,不会伤到皮肤。
对了,把她绑成这样身上的衣服没法脱了。
他真的!在脑海里模拟过很多遍这个情景!
所以才会准备得这么周到!
宋枝意紧张得呼吸狠狠乱了。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被人惦记着!
剪刀冰凉的感觉从她肚子传来,她肌肤发颤。
身上那件薄薄的羊绒衫被一点一点剪开。
宋枝意闭上眼,耳边全是咔嚓咔嚓的剪刀声,冰凉的感觉从肚子一直到脖颈。
“啊……凉……”
她一说凉,顾御洲又好像挺体贴的样子把剪刀放下,脖子边上剩下那点羊绒直接被他嘶啦一声撕开。衣服挂在她两侧。
宋枝意呼吸更加急促。
顾御洲看着眸色转深。
她今天穿的前扣式。
他又把剪刀拿过来,今天她穿了一条浅色阔腿裤,裤脚本就已经掉到膝盖处,倒是方便。
剪刀从她膝盖弯一点一点往上剪……
宋枝意浑身颤得不行,语气带了点紧张的哭腔,“顾御洲……”
跟踪
“急了 ”正专注剪裤子的顾御洲听见宋枝意的哭腔, 撩起眼皮看她。
她看起来破碎、娇艳又性感。
剪刀圆润的头划过宋枝意的肌肤,凉飕飕的,搓起一阵鸡皮疙瘩, 她腿上像是有小动物在爬,惹得她阵阵战栗。
“别急。在这儿也能给你按。”顾御洲诱哄她,声音哑透了。
这话是回应她之前说她喜欢在美容床上按按。
他的手顺着被剪开的裤缝从膝盖弯往上……
“啊——”宋枝意低吟出声。
顾御洲眼尾上翘,溢出一抹低笑, “枝枝, 我有点爱上这儿了……”
宋枝意:“……”
那还了得
水晶床白纱床幔被顾御洲一勾, 飘逸着垂下, 白纱擦过她的脚底心。那只老虎像是又舔了脚底心。她脚底心痒得受不了, 脚趾都蜷起来了。
床幔阖上, 密闭空间聚集越来越多的热气, 他两只手都抚上来。
宋枝意的脊背一弓,迷离着眼, 看出去的水晶床绚丽夺目得让她眼花缭乱-
清晨的一缕阳光晒进这间屋子。
分明是张单人床, 但最后两个人愣是睡在这张床上。
顾御洲侧躺着楼着她的腰肢, 将她的后背贴着自己的胸膛。双脚缠着她的双脚, 像是将她整个人都禁锢着。
宋枝意记不清他们几点睡觉的。
早上还要上班, 眼皮重得根本撑不开,鼻腔溢满顾御洲雄浑的味道, 屋子里还弥漫着昨夜纵.欲的气味。
她闭上眼, 脑海里全是他看着她的眼神。
疯狂的、浓烈的、掠夺的、占有的。
好险。但凡他克制力差点, 或许她早就被他抓来了, 而不是等到自然重逢。
要是没有任何沟通, 直接被他绑来这儿,那太可怕了。
她知道顾御洲很重欲, 但从前也就是正常的重欲,如今总感觉占有欲强得让她心惊胆颤,她昨晚那颗小心脏一直像被挂在悬崖上。
脑海里回忆起昨晚的画面。
他一边撩拨她,一边哑声说:“宝贝,我又得到你了……”
他的眼睛幽幽地盯着她,“想这样天长地久……你想吗 ”
他指腹用力了点。
被绑了她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吱声。
但他不满足,指腹更避重就轻,她忍不住呻.吟,“别闹。”
他对她的回答好像不大满意,手指一直磨着她。她真的快哭出来了。
她身上像是被一群毛绒绒的小动物滚过,痒得受不了,不争气地哭道:“想。”
顾御洲笑了,很快给了她甜头。
醒来后的宋枝意内心愤愤地吐槽他:被绑着天长地久吗
可怕可怕太可怕了。
昨晚她真的担心他就这样把她关着藏着一辈子。
不来了,不来了,今晚不来了。
“醒了 ”顾御洲的声音还带着欲念,让宋枝意脊背一凉。
宋枝意起身,跳起来,但是腿简直像是骨折了刚装上的,脚踩在柔软的狐狸毛地垫上,蓦地发软。
“酸不酸 还跑什么 ”顾御洲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唇舔了下她的耳廓,“不是说想天长地久的吗 ”
宋枝意脊背凉飕飕的,这厮该不会早上再来一次吧
她猜对了。
他说:“二十分钟,早上很快。”
那二十分钟,宋枝意一直不敢摸老虎胡须,但是,等她吃完饭,离开他家,到了自家公司门口,瞬间炸毛了,趴在他的车窗边,居高临下地道:“今晚、不来了。”
撂下话转身就走。
顾御洲立刻下车,宋枝意指挥了两门卫,把他给挡在门外。
顾御洲:“……”
成功逃脱的宋枝意隔着门得意地回眸一笑-
越洲的新产品有个方向性问题还没有确定。
团队提出:“我们的新产品是直接奔着替换电脑手机憋几年一鸣惊人呢 还是先考虑替换电视等简单些的,推出一款初代产品 ”
宋枝意想了一下,“先推个初代产品。打好生产销售等各方面的基础。”
因为越洲跟显越不一样,显越就那么几个大客户,越州以后是涉及到零售的。营销得花大功夫,还涉及到全球各地找合适的代理商。
除了销售模式不一样,新产品的供应商也完全不一样,哪怕只是生产一副眼镜显越都没有经验。
就算憋几年等产品完善了再推,也可能会在生产销售上遇到各种问题。说不定本来能一举成功,反倒是因为各种困难耽误了。
不如先做一个现阶段能做到的新产品,把可能遇到的困难先遇到,等到产品技术程度达到更高了再更新。
于是他们打算先推出一款智能AR眼镜,可以替代电视机和平板。
宋枝意为了新公司忙碌起来,厂房显越有现成的,只是,她得去到处看AR眼镜的生产设备。
一天把京城有的几家厂看了个遍。
都是厂区上百亩上千亩的大厂,走了一天下来,脚上立刻起了两个泡。
宋枝意脑子忽然想到顾御洲那儿服务还是不错的,应该不介意给她按个脚。
但想起他昨晚那么过分,她觉得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有必要躲着他点。不能跑他家去了,万一哪天他发疯,直接把她绑在他家不放出来怎么办
这一天期间收到顾御洲很多微信。
【中午不在 】
【听说去买设备了 】
【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上哪儿接你 】
宋枝意简单到显得有几分冷酷地回复:【彻夜不归。】
顾御洲:“……”
等到宋枝意从外面考察完顺便请团队吃了个便饭,回到市区已经有些晚,司机把她放在医院门口,把剩下的同事们一一送回家。
宋枝意去医院探望了下爸爸,然后等司机来接她的时候再回家。
但不巧的是,司机来电话说车胎被扎破了,还扎破了两个,来不了了。
宋枝意这时手机里收到了顾御洲的电话,因为她正在通话中,电话很快挂断,改为一条微信:【在哪儿呢 我来接你。】
她觉得顾御洲这人有时候真是天选之子。
不去他家,她车胎都扎破了,这还不是天选之子
宋枝意倒是没所谓,跟司机说:“那我自己打车回去。”
夏冰疑惑地看她一眼,“顾御洲今天没来接你啊 ”
宋枝意把手机搁进包里,几分傲娇地说:“他倒是想来。有点生他气,不让他来,今晚我回自己家。”
她叫了辆出租车。
夏冰的表情瞬间有点担心。
宋枝意看她担心,忍俊不禁,悄咪咪地跟她说:“他乱来,我就是晾晾他。”
夏冰:“……”
宋枝意走出医院。
夜色深深,医院道路也显得昏昧静谧。
整条路上没什么人。
她的背后忽地传来了一双脚步声,来人的影子投射在她的脚上。
奇怪的是,她每走一步,这两人还是跟她保持差不多的距离。
看对方的影子应该是两个男人。
宋枝意沿着这条柏油路继续往出口走。
这条柏油路两边也种了两排槐树,槐树枝叶茂密,伸长出来的枝叶围出一个狭长阴暗的隧道。
连路灯都被隐没,夜穹中的明月和星星都被隔绝在这片隧道之外。医院里幽暗得令人发毛,墙上纵横爬着的藤蔓像是一根根触手,将人往越来越阴暗的深渊里拽。
宋枝意觉得很奇怪。
平常她走夜路从没怕过,今天居然心率有些加速。不知道为何她觉得心里七上八下,哪怕那天去鬼屋玩,也没有那么可怕。
她打开手机手电筒。
这条路很长,路边竖着停了一排车。宋枝意她算是比较谨慎的。单独出行的时候,对于路边每辆停着的车都会注意。
她此刻是走在离这排车最远的位置,没有贴着车走。
她甚至觉得边上的车门打开可能伸出一根根触手,要将她往里面拽。
她觉得不可思议。她今天怎么这么怕黑。
忽然——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看见一辆旧车车牌颜色有点不一样。
她心脏猛地一跳。
套.牌.车
斜前方十来米,套.牌.车
那车有问题。
说不定后面的两男人是同伙,她路过的时候,就会把她拖进车里。
跑!
好在对方熄火着的,不可能现在立刻把车横过来。
忽然冲刺能跑掉!
“叮铃铃——”一阵突兀的铃声。
来电显示顾御洲。
宋枝意发现两
人的影子互看了一眼,果然有猫腻。
她秒接,“顾御洲 你来接我了 ”
话音未落,她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快速越过了那辆车。
后面两个男人一点犹豫就被她远远甩在后面。
寒风刮过她的脸,阴森得像是有鬼怪在咆哮,她心脏像是要蹿出喉咙口。
电话那边传来顾御洲的声音,顾御洲说:“嗯 我是想来接,但你是不是忘了告诉我你在哪儿啊 ”
顾御洲被晾了一天,本来有些没安全感,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是现在听到她热情又期待的声音心头的焦虑散了大半,“在哪儿呢 我在你家门口,我现在过来接你。”
宋枝意跑到了医院大门口,大门口有保安亭,她站在那儿,看见自己叫的出租车过来,忽然又改了口,跟顾御洲说:“我打车回来。我的车送同事的路上轮胎扎破了,司机去修了。”
这会在路边等顾御洲也有点危险,不如赶紧跑回家。
顾御洲整日吊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还有多久到 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好。十分钟。”宋枝意挂掉电话,直接跟顾御洲开启了位置共享。顺便把租车订单截屏给了顾御洲。
汽车平稳地行驶,宋枝意的心跳还留在刚才的那一刻。
最好是她多虑了,但是,两男人跟她保持同速跟在她后面,就很可疑。
更何况附近还有辆套.牌.车……
那两人看见她接电话还对看了一眼,显然她接电话这事对他们而言是突发情况。
她直接报警说:“XX医院有辆套.牌.车,黑色XX 京XXXXX,麻烦您去查查,怀疑有不法勾当,边上有人在跟踪一姑娘,会不会是想绑架 共同作案 麻烦您搜索一下看看车里藏了什么。要快。慢他们就走了。”
报完警之后,觉得还不够保险,立刻打了电话给医院负责人,“医院有辆套.牌.车,他们可能想绑架我,麻烦尽量别放行,尽量把它堵那,等警察来。黑色XX,牌照京XXXXX。”
宋枝意挂掉电话不过一分钟,医院负责人给她回了电话,“宋总,那辆车撞杆跑了。”
宋枝意蹙眉,心头猛地一跳。
真有问题!
真有人要绑架她
她立刻跟警察汇报:“刚才报警的那辆套.牌.车,撞杆跑了,麻烦追一下!”
“嘭——”
宋枝意的身体猛地前倾,脑袋哐当磕到前排座位,她被吓了一跳,手机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宋枝意捡起手机,扭头看了一眼,后面有辆车追尾了出租车。
她瞳孔猛地一缩。
是刚才那辆黑色套.牌.车!
“草,不长眼呢啊 ”司机恼火地爆粗口,摔门下车。
宋枝意蹙眉,立刻跳到前排驾驶位,扭头一看对方车上的人也下来了,两个人都蒙着面,出租车司机刚才还在爆粗口,这会儿像是口中被塞了一块石头般,大着舌头,磕磕巴巴地说:“你你你你、你们——”
那两人掠过他,径直朝她跑来。
宋枝意的脚在放到油门上,猛地一脚踩到底。
怒火
顾御洲站在宋枝意家路灯下。
从他的视角能第一时间看见宋枝意。
昏昧幽静的灯光下, 一辆出租车压着柏油路咕噜咕噜地开进来。
顾御洲眼睛一亮,往前走去,却看见宋枝意从出租车的驾驶座下来。
顾御洲狐疑。
“司机呢 怎么你自己开的 ”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
宋枝意看见他, 语气还听平静地丢给他一颗炸弹,说:“顾御洲,有人可能要绑架我。”
顾御洲瞳孔猛烈一缩。
“我车子轮胎被扎破,以至于我只能打出租车, 从医院出来路边停了辆套.牌.车, 后面有两男人跟着我, 我觉得危险就跑了, 上了出租车, 那人把司机的车撞了, 司机下车找他们理论, 我一看不对,就把司机的车开走了。” 宋枝意把事情前后联想了一遍, 发现从车子轮胎被扎破就是蓄谋。
顾御洲脊背上像是被一条蛇爬过, 后怕、懊悔、愤怒这种情绪几乎将他吞没, 他伸手把她抱住, 手臂发颤, 一张嘴牙齿咯咯咯发抖,“枝枝很机智, 是我疏忽了。”
宋枝意被他拥抱着,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好像比自己还害怕。
她手机又响了起来。
“喂 刚才是你报的警是吗 套.牌.车抓到了。”
宋枝意和顾御洲匆匆赶到警察局。
警察大哥搜出了一堆东西, “宋枝意是吧, 还好你敏锐度高, 这车里藏了刀、锯、锤子、锁链,手铐。”
每说一个词, 宋枝意和顾御洲的脸色就苍白几分。
两人脊背发寒,像是被巨蟒缠住了,盯着他们吐着蛇信子。
警察大哥说:“这两人是惯犯,刚放出来没多久,二十年前这两人绑架了一个富家女,索要了巨额赎金最后还是撕票。看来是一出去就重操旧业。幸好您逃过了。”
顾御洲眉心一蹙,“先别妄下定论。”
警察大哥把目光转向他。
顾御洲说:“或许就是纯粹的买凶杀人。找他们只是因为一旦他们被抓,幕后黑手更容易甩锅。”
警察会以为是惯犯就爱干绑架勒索这事,要是证据不够明显说不定就忽视了。
顾御洲神色郑重地说:“麻烦仔细查。”
警察大哥问宋枝意,“您最近有什么仇人吗 ”-
从警察局出来,已经半夜十二点。
清冷的月辉洒在槐树成荫的小道上,天魄典藏版劳斯莱斯一直在平稳行驶,万籁俱寂,路上车辆稀少,透着股萧索与寂静。
郊区的别墅区,真的是犄角旮旯,尸体被埋了可能都很久很久没人发现。
许庆家就住在郊区这片别墅区。
占地面积特别大,据说有十余亩地,又大大增加了埋尸空间。
宋枝意觉得自己到底产生了些心理阴影,居然衡量空间用埋尸方不方便来衡量。
宋枝意转脸看了一眼抱着她不出声的顾御洲,总觉得他的脸色比外面黑黢黢的氛围更加恐怖。
自从他打了几个电话,就一直是这个状态,静静的,没有任何表情,悄无声息地抱着她。
他们考虑了一圈最近他们惹了哪些人。
头号嫌疑人,许庆。
顾御洲了解到许庆最近周转贷款失败,因为股价表现太差,质押的股权,银行风险评估不通过。从周转贷款失败开始,很快就会产生一连串连锁反应,七耀完蛋是很快的事。
再加上许庆之前威胁宋枝意失败,可能破罐子破摔。
宋枝意扭头看了眼顾御洲的表情,他整个人像是被股无形的火包围了,身边的空气像是被他身上的烈焰燃灼,蒸腾出滚烫的蒸汽。
宋枝意道:“我们到他那儿能怎么样 我们又没有证据。”
顾御洲面色依旧阴沉,咬肌一动,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要真是他,他不死,我怎么安心呢……”
宋枝意头皮发麻,“你别胡来。”
顾御洲说:“别担心。”
到了许庆家的小区大门口,顾御洲浅笑着摸她的脑袋,“你在这儿放风。我进去。”
他的眼神很温柔很平静,但宋枝意却觉得他这副样子才是最可怕的。
宋枝意猛地抓住他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有她看着他,他应该能收着点。
顾御洲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睛,唇角扬抹笑,“舍不得我 ”
宋枝意当然担心他的安全,“许庆要是真做这种事,那他已经疯了。你一个万亿的,他一个光脚的,当然是你吃亏。”
她越想越害怕,“不行,顾御洲,我就不该让你来这儿。”
顾御洲说:“你别跟进去,万一起了冲突,会有危险。”
万一他真的失手把他许庆弄死她跟进去还可能会被判为共犯,在外面就不关她的事了。
他知道自己,虽然他已经极力在克制了,但他知道自己愤怒得
想杀人。
这种情绪比当时对徐子辰还要强烈,他只要一想到许庆在的一天,宋枝意就有危险一天,他胸腔里烈焰就疯狂翻滚着,把他的五脏六腑全部烧得焦灼,他不可能静静坐着。
他要第一时间让许庆这个人从她眼前消失,这样才能保护他家枝枝安全。
宋枝意听他这么说,瞳孔猛地一缩,更不愿意让他进去。
她猛地按住顾御洲的肩膀,将他推在车门上,怒喝道:“顾御洲,你要是敢进去找死,我这辈子都恨你!”
顾御洲心想要真死了,你就恨吧,保不住你的没用的男人更该恨。
他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手掌抚着她的脊背,频率舒缓又温柔,声音低哑地轻哄道:“枝枝,我是你男人。”
是个男人都该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这种情况下,让他坐在车里,甚至坐在家里等着警方办案,而宋枝意随时都有可能再有危险,他根本做不到。
他的手强劲又有力地推开了她,转头对两个保镖说:“看着点,保护好。”
宋枝意心脏似坠入冰窖,看着顾御洲就要离开,眼泪瞬间飙了出来,“他要是真疯了,你会没命的!顾御洲,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吗 又准备再伤害我一次 !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不会再原谅你的!绝对不会再原谅你了!你不顾我的意愿准备去死,准备离开我,你不听我的话,不管你是死是活我都不要你了!”
万籁俱寂,周边空荡黑暗,她的声音在寒风中战栗,听起来恐惧又绝望。
顾御洲心像是被锋利如刃的寒风破开了,胸腔又冷又疼。
见他停住了脚步,宋枝意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顾御洲……说不定我们又有孩子了呢 ”
顾御洲脊背猛地僵住,一时间,情绪像是滔天的巨浪夹着狂风暴雨一股脑儿地向他涌来,瞬间将他吞没。
枝枝……终于跟他提孩子了……
她从来不肯提他们之间还有个失去的孩子……
她一直自己埋在心底,他们做.爱做到昏天暗地,他们那么亲密,她也没有提过那个孩子。
他一直觉得她不提孩子,不把痛苦跟他一起分担就是她还不是完全信任他。
他担心她是不是还在害怕他误会当年是她自己打掉了孩子,所以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选择不提。
但现在她说“又”……
她说他们之间又有孩子了呢
是不是代表,她终于相信他爱她了
宋枝意哽咽着,声音被寒风卷着发出呜呜呼啸声,听起来凄惨萧索,“不是我打掉的,是我胎不稳掉的。”
顾御洲心脏像是被捅碎了。
她居然还解释。
解释孩子不是她打掉的……
顾御洲身侧的臂膀紧绷,整条臂膀战栗着,眼尾晕出一片红。
她真的是怕他误会她,所以一直没说
顾御洲心被撕碎了,眼泪夺眶而出。
一直知道自己伤害了她,却还是能一再地更深地认识到伤她有多深。
宋枝意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水,“顾御洲……你别这么混蛋行吗 ”
顾御洲倏地转身,折回来,张开臂膀紧紧地将她抱入怀中。
宋枝意的手指紧紧拽着他的衣袖,顾御洲心软到塌陷。
他以为宋枝意如今没有很爱他了。
他当然不怪她,不怪她没有很爱了,因为是他自己将她的爱毁掉的。但此时此刻他觉得她是爱他的。起码他死,她会觉得是伤害,很深的伤害,这辈子都无法原谅的伤害。
顾御洲声音像是脚踩过铺满枯叶的地,“许庆暂时并没有想要你死,他还在殊死一博,他想通过绑架你威慑我让洲芯重新跟他合作。”
许庆这次没有想要枝枝死应该是能确定的,否则直接制造车祸把宋枝意撞死难度降低很多。
他应该还想通过绑架她让他妥协。
顾御洲喉结滚动了一下,苦涩地道:“但是,我好害怕。因为他找的人他不一定控制得住。”
他家枝枝那么漂亮,绑匪能忍住不伤害她
只要没有证据是许庆指使的,许庆一次不行还会来第二次,不达到目的他是不会罢休的。
这种在权力顶峰的男人动他的权力就是动他的命根子。
顾御洲说:“枝枝,别担心,我知道怎么做,我进去先跟他谈合作,先稳住他。稳住他之后,我才有时间收拾他,我会让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这种人,总有办法把他送进监狱的。”
宋枝意却抓住他的小臂,用力得手指发白,“少骗我了,那你为什么不让我一起进去 ”
顾御洲心想,因为恨许庆,因为对今夜的后怕超过了他的想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看见许庆还能克制住不把他掐死。
今晚枝枝但凡没那么敏锐,就出事了。
他不能想,他一想就完全控制不住,眼睁睁地看着滔天的怒火迸溅着火星子,将他整个吞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