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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1章 皇后娘娘的房间里好多人呀

    姜斩玉前脚刚躲进衣柜里藏着。

    宁为霜后脚已经破门而入了。

    很凄惨的又破了裤子, 她在这个世界里裤子几乎就没有过好模样,侧边被指甲挠出几道尖利碎痕,一边揉着腿一边往屋子里面冲。

    “救命啊,追过来了追过来了!”

    “让我躲躲!让我躲躲!”

    “救救我救救我。”

    一头扎进来之后就跟那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看样子是在找地方躲, 面色惊慌的到处转。

    转着转着, 大概是人的躲藏本能吧, 腰一猫就要往床底下钻。

    辛瑶眼睛一瞪伸手一拦:“别!”里面已经有人了,趴不下了!

    宁为霜表情迷茫:“嗯?”

    但后面那人追的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这会儿也顾不得去想其他的,辛瑶说不行,那她立马换地方,掉头就往衣柜那边冲。

    又被辛瑶给拦住:“别!”那里面也有人了!

    柜门一掀开和那里的人对上眼可是会没命的, 前方是地狱啊小宁!

    宁为霜诧异出声:“啊?”

    该死的,朕可是皇上!这是朕的皇宫啊,这个家竟然没有朕一席之地吗!床底下都不能躲?

    宁为霜真的生怕自己叫德妃给逮走, 立马被人拉去就地正法, 急得团团转。

    左看看右瞅瞅最后望到房间里承重柱上, 急病乱投医, 仗着自己有点小武艺顺着柱子一溜烟爬到房梁上去。

    辛瑶见她藏好了, 并且没和屋子里其他两位碰上面,长松一口气的同时背后已是微汗。

    好好好。

    床底下一个衣柜里一个房梁上还蹲一个, 她房间里看似无人, 其实已经是人山人海,都能凑一桌打麻将了!

    且愣是彼此都没碰上, 她怎么不是个天才呢!

    成功躲到房梁上蹲着的宁为霜看着大腿上的红指甲印,后怕的轻嘶, 心想德妃娘娘可真是林黛玉倒拔垂杨柳,你好大的力气啊!

    她今天差一点真栽了。

    但是。

    宁为霜猛摸了摸后脖颈,怎么从进门起就老感觉她背后那么刺挠呢,凉凉炸炸的,叫她汗毛都竖起来,本能觉得特别危险,心里烧得慌。

    咋回事啊?

    在系统空间看到这一切的刘暖暖嘎嘎乐,笑的直不起腰来。

    【你以为这个房间里面只有你一个人吗?错!大错特错!】

    【这个房间里面到处都是人】

    宁为霜:?

    别这样,说的我还怪害怕的。

    不过她也是个机灵的,那么多个世界走过来经验十足,自然敏锐且警惕。

    听见刘暖暖的哈哈大笑意识到什么,蹲在房梁上低头往下面瞅。

    从这个角度纵观全屋子,还真叫她瞅见一点端倪。

    衣柜旁边角落里那个圆圆的东西,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像罐头?

    皇后娘娘床底下的阴影处,那黄白黄白松软面包一样的,怎么望着像个小屁股?

    ……奶油基,是你吧。

    既然奶油基在的话,那林将雪应该也在喽。

    我靠!丞相在皇后床底下?

    【不止呢】

    刘暖暖出声提醒。

    【姜斩玉现在正躲在柜子里,你注意一点,别被她发现你知道她在这里,不然小心她破罐子破摔跳出来打你】

    天底下安有小三出来锤死正宫的道理!

    朕可是天子啊!

    都是躲起来见不得光的凭什么她比我高贵,为什么不是我打她!她敢打我一拳我就敢当场死给她看,她敢吗!

    不过说起来,我们家皇后娘娘房里可是真热闹啊,人山人海的。

    姐几个都能凑一桌斗地主了。

    瞧瞧,倒是咱来的不合时宜了。

    等等,不太对。

    现在可是傍晚时分再过不久天就要黑了,奶油基你身为当朝丞相不仅没出宫,为什么还躲到皇后床底下去了!

    宁为霜还不了解这小狗么,看看她那藏一半露一半的屁股,衣柜旁边的罐罐,登时就明白怎么个回事。

    奶油基!减肥都是你的谎言,跑辛瑶这里偷吃来了是吧!

    蹲在房梁上的宁为霜,低头怒视床底下的奶油基。

    床底下的奶油基,抱着脑袋撅着屁股还在馋衣柜角落的罐罐。

    衣柜里的姜斩玉,透过柜门缝隙阴恻恻的盯着宁为霜。

    两人一狗,你看我,我看她,她看她,各有各的专注。

    这个房间里是那么的安静,又是那么的吵闹。

    辛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清晰感受到屋子里正暗流涌动。

    够了,这个烂任务她真的是做够了。

    只有宁为霜一个人辛苦吗,凭什么不给她加钱!

    正她心里不忿的时候,德妃终于赶到来访。

    辛瑶对这个人还挺好奇的,原想推拒了,好叫屋里三个赶紧滚蛋。

    却在话到嘴边时心中猛地一动,最终觉得遵循第六感的见一见人。

    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位大名鼎鼎的德妃娘娘。

    因为皇后身体实在不好,后宫妃嫔往日里是不用来请安的。

    当终于见到人时,辛瑶略微有一点惊讶。

    这位德妃娘娘真的是,就很大家闺秀的模样,身条蛮高,约莫和宁为霜是差不多的,看起来很有书卷气,温柔秀美斯文大气。

    完全不像是,嗯,会把宁为霜压在床上,徒手撕她裤子的人。

    宁为霜刚刚乱喊乱叫跑的那么凄惨,这追人的人走过来时却是温温柔柔的,面上微带一点愁绪,进来后很恭敬的向辛瑶行礼。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

    辛瑶对她第一印象还蛮好,点点头示意她坐下来,轻声道。

    “你进宫许久,我却竟是头一次见你,德妃妹妹今来可是有事?”

    看起来很知书达理的德妃坐下,望望辛瑶,又垂下眼帘。

    “我早想来向娘娘请安,但陛下担忧我叨扰娘娘,是不许我来的,因此一直未能向娘娘见礼,都是我之过错。”

    “今日也是我不好,还是打扰到娘娘,可我实在是有急事欲寻表哥,不知道娘娘可知表哥现在何处,可曾见过表哥?”

    辛瑶心说你抬抬头,就能看到你表姐正在房梁上猫着看你呢。

    但她只是笑,轻言道。

    “不曾。”

    温婉的德妃就抬起眼帘很哀怨的看辛瑶一眼,意思是皇上刚刚喊那么大声叫皇后娘娘救人,三里地外的人都要听见了,娘娘这不是分明骗人么。

    望着望着,那知书达礼模样的德妃眸光一软,竟哭起来,无声,先是一点泪珍珠般从眸中掉,跟着便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落满脸颊。

    诶呀,辛瑶最看不得人家哭了,也很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个时候安慰人,只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再柔软些。

    “怎么突然哭的如此伤心,就因为没见到她?”

    德妃指尖抹掉眼泪,声音微有些哽咽。

    “我心念表哥,表哥却是不想见我,近来总看见我就跑,我想表哥许是讨厌我了。”

    “你很喜欢陛下?”

    “当然。”

    骗人。

    辛瑶可并不真的是那个久病不出门的皇后,之前身为瑶光皇后时,她批过奏折开过小朝会处理过一国事务,赤诚之人叵测之心皆见过。

    一眼就能看出来德妃在骗人,非是真心喜欢房梁上的小陛下。

    这很正常。

    当妃子的不喜欢皇帝这太正常了,大多数后宫中的妃子,不过是被封建礼制裹挟压迫着,不得不留在这再也出不去的高墙里。

    皇上不入后宫,德妃进宫那么久还未侍寝过,想必处境是不那么好的。

    她追宁为霜追如此紧,或许是为求宠,甚至求得一子以保地位。

    之前没见到德妃的时候,辛瑶是这样想的。

    但今日一见人,看到德妃如此大家闺秀的模样,这样一个人却几次三番把宁为霜撵的上蹿下跳。

    辛瑶忽觉有一点点违和,感觉德妃好像太过于迫切了,她的处境真的就糟糕到这种地步吗?

    表面上辛瑶的态度还是很温柔的,她从来是个很温柔的人,递了块帕子过去。

    “擦擦吧,莫将眼睛哭肿了,不然可要难受了。”

    德妃明显没想到辛瑶会这样好,温温柔柔说话声音都轻轻的。

    毕竟皇后娘娘独占君心,迷得皇帝无心国事的名声,外面是传遍了的,未曾得见时,她还以为皇后会是个满身病气善妒妖媚之人。

    德妃愣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

    辛瑶望着她,摇头轻笑。

    “她那个人看着大大咧咧实际心思很细腻的,你莫要逼的她太紧,会让人喘不过来气也会将她吓到,强求总是少有好结果的。”

    德妃更没想到辛瑶真会给她支招,眨了下眼,又愣一下才才点点头。

    辛瑶和德妃气氛和谐着正安静说话的时候。

    衣柜里面,姜斩玉一米九的个子窝在老婆的小柜子,快要憋屈死了。

    但是!身边全是娘子的香香衣服,她又觉得幸福的要死。

    身体陷入柔软布料里,面庞被瑶瑶穿过的贴身里衣轻拂过,鼻尖身周盈满独属于娘子的味道被娘子的香味深深缠绕包裹,姜斩玉真的,快要爽死了。

    这哪里是小衣柜呢,分明是姜斩玉的快乐窝。

    她背靠衣柜坐着,曲起腿,微微仰着头,眼眸舒畅轻闭时,漂亮的颈线滚浮喉头止不住的轻动。

    好一会儿她才终于压制住躁动的欲念,却在这时不小心碰到皇后娘娘柜子里一个小夹层,下意识伸手打开来看,姜斩玉瞳孔震一下。

    暗光下,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的细致妥帖,全是瑶瑶的小肚兜,白的粉的各种颜色,小小软软漂亮可爱看起来好香好香。

    姜斩玉伸手□□了一下脖子,是想抑制住冲动,却叫呼吸更急促了。

    好想。

    蒙到脸上去。

    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

    但是那么多,丢一个瑶瑶也是不会知道的吧。

    总之,之后衣柜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过了会儿,姜斩玉心满意足靠坐回去,唇角含笑。

    却在这时叫她透过衣柜缝隙看到了蹲在房梁上,正伸个头往下看的宁为霜,登时她的笑意便落下来,眼里满是厌恶十分不爽。

    姜斩玉是个几乎不会让自己不舒坦的人,感受到厌烦的瞬间就有所行动,从自己的随身玉佩上拽下来一颗小巧玉珠,指尖捏碎做成暗器模样。

    而后,这混蛋躲在衣柜里面暗算人,将柜门拉开一道缝隙,手指微曲,将那对准了宁为霜的碎珠从缝里狠狠弹了出去。

    倒不怕暴露,碎珠莹米大小很难寻到踪迹,挨这一下小皇帝也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吃哑巴亏,不然怎么能叫暗算。

    真发现更好,那今天就是她拧碎小皇帝脖子,成功上位的时候。

    于是只听“咻”的一声。

    碧色碎珠在光里划出破空声,带着凌厉的气势狠狠射在宁为霜屁股上。

    宁为霜:嘎!!!

    屁股!

    朕的屁股要烂了!

    你大爷的谁在暗算我!

    倘若是小夏帝在这里,估计会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是忽然抽了筋儿一场意外而已。

    但宁为霜不是真的小夏帝啊,她是任务者,知道姜斩玉正在衣柜里。

    疼到面色狰狞时,一下就意识到是柜子里面的小三姐不安分,寻机会暗算她。

    姜斩玉你够了,朕在房梁上待一待你都容不下吗!

    偏她还不能暴露自己知道姜斩玉在这里,否则撕破脸,小三姐当场篡位怎么办。

    而姜斩玉用的力道十足,蹲在房梁上的宁为霜觉得屁股一麻的同时,身形也有点稳不住,差点就要从梁上栽下去。

    幸亏她有点武功在身上,在将欲跌下时伸手搂紧了旁边的柱子。

    这番自救成功了,可又没有成功。

    因为她手上搂到了柱子,下半身却还是掉下去。

    情急之下宁为霜手脚并用,胳膊搂的更紧了,双腿盘在柱子上。

    但是没用,柱子实在太滑了,哪怕双手双脚紧紧抱着,宁为霜仍像只小□□一样缓缓往下滑落。

    害怕德妃发现屋子里的端倪,引人坐下来时辛瑶是叫德妃背对房间的,她自己则面对房里。

    因此这会喝完杯中茶的辛瑶,抬起眼眸便看见眼前房间里,宁为霜像只树懒一样,双手双脚抱着柱子,从上面溜溜滑下来。

    辛瑶:!

    而床底下,奶油基正探出个小狗头,看她家那个没用的是怎么回事。

    辛瑶:!!

    令人死心的是衣柜里那个也不安分,从柜门缝隙里露出一只眼睛,光明正大往外看。

    辛瑶:!!!

    你们三个在干什么!

    这么热闹的吗!

    辛瑶简直瞳孔地震。

    闹出来的声音不大不小,德妃就坐在这屋子里,怎么能听不到,下意识扭头朝里面看过去。

    把宁为霜给急的,撅着屁股急的往柱子上爬。

    许是危机时刻爆发出潜力,还真就叫她三两下的给窜上去了。

    糟糕的是萝卜蹬的时候太用力,她人上去了,鞋却啪一下掉到屋子里。

    完蛋了,鞋掉了,没救了。

    屋子里刚刚还整洁着,再转头就有一只鞋落那里,怎么看都有问题。

    德妃是因为寻不到她在这的证据才这么安分的,若是叫这人逮到自己在这里,看到自己蹲在房梁上都不愿意见她肯定又要哭了!还会哭着逼她吃春药拌饭!

    猫在房梁上的宁为霜也瞳孔地震。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奶油基靠谱,披着隐身雨衣窜出来到宁为霜的鞋子面前,抬起爪,一蹄子把鞋朝衣柜那边踢。

    鞋子撞到衣柜角,发出砰的一声滑到柜子底下去,奶油基深藏功与名,又窜回床底下躲着。

    偏偏,蹲在柜子里的姜斩玉受视线局限,根本没看到谁在暗算自己。

    下一秒,扭过头的德妃望过去,屋子里已经是风平浪静海不扬波。

    辛瑶长长松了一口气。

    怕德妃发现什么端倪,辛瑶先她一步开口,吸引她注意力,起身朝衣柜走去。

    “呀,怎么这么大声响?”

    “许是我养的那只狸奴在闹,我去看看。”

    说完,辛瑶几步走到衣柜前。

    她并不知道刚刚都发生了什么,但最后一声响是在衣柜这里,那姜斩玉肯定不无辜,管她搞没搞鬼,反正都算在她头上!

    辛瑶温柔笑着,将柜子门拉开一道缝隙,当然同时很警惕的以身堵着,叫其他人看不见这边场景。

    憋屈蹲在柜子里的姜斩玉微仰头,清如玉的一张脸在微光里显得更嫩了,眼巴巴的看着老婆。

    见人这模样,辛瑶笑的更温柔了,广袖里戴着粉玉镯的手伸出去。

    “原来真是我家的小猫,竟然躲到柜子里来了。”

    姜斩玉就很急切的,真像只小猫一样将脸伸过来,乖巧的在娘子温热的掌心轻蹭。

    辛瑶摸摸她的脸,逗弄小猫般挠挠她的下巴。

    一个在衣柜里一个在衣柜外,虽是偷偷摸摸的,却也有点温馨。

    直至最后,辛瑶的指尖缓缓移向姜斩玉耳朵,她温柔笑着,下一秒却是猝不及防的狠狠一拧!

    姜斩玉登时喉咙一拧,哪怕她是杀伐果断的将军,被老婆拧耳朵也是会疼的。

    偏被瑶瑶看着,她连出声都不敢,手指轻搭在辛瑶手上唇间抽冷气,眼神可怜委屈的求娘子放过。

    辛瑶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坏蛋,她笑的越来越温柔,好像一颗甜甜的小桃子,手上却拧的越来越狠,恨不得把姜斩玉的耳朵转个180度。

    开口时声音也是很甜的,但细听之下隐隐有些咬牙切齿。

    “这小坏猫,怎么就这么的,不听话呢。”

    姜斩玉这辈子头一次被老婆制裁,初尝便已深知其中厉害,又不敢乱动也不敢出声,口中浅浅轻嘶,狂抽冷气,冲辛瑶比口型。

    ‘疼!疼!’

    ‘夫人,我错了夫人,真知道错了。’

    ‘瑶瑶饶命!’

    害人者人恒害之。

    活该!

    第192章 美人弄玉

    辛瑶把姜斩玉那耳朵拧到通红才终于松开手, 瞪她一眼,砰的一声关上柜子门。

    憋屈窝在柜子里的姜斩玉吃了一嘴冷风,抬手捂住耳朵疼到直抽冷气,唇间不由自主轻嘶。

    但是过两秒, 她又笑起来, 摸摸耳尖, 眸光变得很温柔。

    这种有娘子管着骂着教训着的感觉实在太好, 就像是她和瑶瑶已成了家,成了彼此夫人一般,那么温暖。

    可当她靠到柜子上,脊背与坚硬的木板碰出轻轻一声响时,却又叫她跌到现实,猛落回这阴暗逼仄的衣柜里。

    意识到辛瑶根本不是她夫人, 自己不过是娘娘身边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来了外人她就得立马躲到床底下柜子里去。

    而且那正宫现在正在外面房梁上蹲着,以至于她连发出点声音都不能。

    瞬间, 叫耳朵正火辣辣疼的姜斩玉心情又不好起来。

    辛瑶可不知道柜子里的阴暗家伙在想什么, 也懒得管她想什么, 关上柜门走回去时, 面色如常的朝正看这边的德妃轻笑。

    “不管她, 就叫她在里面待着吧。”

    “我家小猫太过调皮,叫德妃妹妹见笑了。”

    她这样在春光里一笑, 德妃就更觉得皇后娘娘与传闻中很不一样, 望着是特别温柔待人也很亲和。

    叫她袖中养着水葱般长甲的手微微颤抖,紧了又松, 但最终,还是失去力气一般放弃了。

    德妃抬起头, 牵起唇角也冲辛瑶笑了一下。

    “我阿娘说,会养小阿猫小阿狗的人大多良善,娘娘表面苛责那小狸奴,实际话语间满是宠溺喜爱,确是心地极善良柔软之人。”

    “臣妾甚想与皇后娘娘多说会儿话,但天色已晚,恐搅扰了皇后娘娘休息,还是等日后,臣妾再来好生向娘娘请安。”

    说完这话之后,德妃恭敬与辛瑶谢了安,终于离开了。

    辛瑶站在晕满黄昏微光的室内,安静看着这位大家闺秀远去。

    很快,皇后娘娘的寝宫彻底变得寂静无声。

    但没过两秒,动静又起。

    是终于敢露头的宁为霜,像只树懒一样,手脚并用抱着房间里的大柱子滑溜下来。

    她丢了一只鞋,落地就金鸡独立。

    “鞋!鞋!朕的鞋哪里去了!”

    原本还蛮端庄矜持的皇后娘娘差一点就ooc的翻了个大白眼,愤怒在群聊里扣字。

    【还惦记你那鞋呢,滚滚滚,赶紧滚!】

    宁为霜单脚支地,插着腰轻哼一声。

    【滚!就!滚!】

    可是她这裤子破一大片又丢了一只鞋的,形象实在不太妙,以至于宁为霜硬气喊完话之后却没走,面色在晚光里渐深沉起来,摸了摸下巴。

    【但是,嘶,我突然感觉不太妙】

    辛瑶看她一眼。

    【怎么不太妙?】

    【宁为霜:裤子破了个洞,于是我也有一种冲动】

    【辛瑶:什么冲动?】

    【宁为霜:要饭的冲动】

    【宁为霜:突然好想下跪啊麻蛋!裤子破了鞋也没了这不天选要饭人,皇后娘娘快给我扔俩铜板,打发我一点!】

    辛瑶看见她就烦!

    真是气到了,下意识撸一把袖子就想给她揍一顿,好巧,在这个时候看见刚被奶油基踢到衣柜底下的,宁为霜的鞋子。

    辛瑶蹭蹭走过去,唰的一下弯腰,啪的将鞋拽出来,转身就朝宁为霜屁股上砸。

    【带着你的破鞋破裤子滚蛋!】

    宁为霜走了,被辛瑶从西窗口扔出去的。

    然而解决了一个还有一个。

    破裤子皇帝离开之后,辛瑶面色不善的走到衣柜前。

    拉开柜门,晚光照耀下,委屈了一双长腿的姜斩玉正艰难坐在里面,仿佛一头凶恶的野兽被岌岌可危的小木笼困住。

    但见娘子来,她立马收了满身气势,做出可怜模样,一双润玉黑眸紧盯着辛瑶。

    辛瑶半点没被她打动,冷着一张脸。

    “出来。”

    委屈小猫这一次竟没听娘子的话,并没有动,盯望着人时漂亮唇瓣微抿,居然不愿意出来了。

    辛瑶还不了解她么,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人是受了委屈后在闹别扭,要她哄着才能好。

    都多大人了,做姐姐的,怎么老要妹妹哄着呢。

    但望着往日里清冷寡言的将军,这会儿倔强小猫一样缩在她的衣柜里,辛瑶到底是有点没绷住严肃,唇角微微勾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在外面站着一个在衣柜里坐着,一个低头一个仰头,于傍晚柔光中对视。

    终究,还是辛瑶先被委屈小猫的眼神打败,妥协弯下腰来,温柔眼帘微垂,柔软的唇瓣轻轻贴过去,在柜子里的人唇上亲了一口。

    辛瑶唇瓣落上去的瞬间,温热柔软触感以及独属于娘子身上的香味袭来,姜斩玉只觉像是被春日里的柔花拥抱了,登时眉开眼笑。

    遇见人了就要见不得光的藏起来,在柜子里憋了大半个时辰的委屈与火气,就这么轻易的被娘子一个吻给哄好了。

    她向来是好哄的,辛瑶只稍微为她做点什么,她就能很开心很开心。

    见这人被哄好了开心了,辛瑶便起身,拉着她的手将柜子的人拽出来。

    姜斩玉这次很乖的顺着辛瑶拽扯的力气起来了,但又好像被拽过劲儿了一样,个子老高的人一下坠下来,压到了辛瑶身上。

    娇小的皇后娘娘登时被只热烘烘的大狼狗给拥抱住,微皱眉,伸出小手去推她。

    “干什么,不是都亲亲了么,怎么又闹人,你好重啊,快起来。”

    姜斩玉没起来,反而抱得更紧了,没骨头一样压在老婆身上,头埋在辛瑶颈窝轻蹭蹭,声音闷闷的。

    “谁叫我见不得光,在柜子里面蹲太久,腿麻了,起不来。”

    姨姨们又开始谈恋爱了,乖孩子奶油基老老实实抬起两只肥爪爪捂住眼睛。

    脖颈处叫这大狼狗蹭的热痒热痒的,床戏下还有一只小狗正看着,叫辛瑶不由有点脸红,说话声音都变轻了。

    “戮玉将军位高权重,怎滴如此小心眼,让你在柜子里躲一下莫非要记我一辈子不成。快点起来赶紧走,万一待会儿再有人来,那你今晚都得在衣柜里睡了。”

    埋在皇后娘娘颈窝的姜斩玉闻言轻笑一声,启唇,带点恼意的在辛瑶纤细白皙的颈侧咬一口,尖齿微磨雪白肌肤。

    觉得这人小没良心,她这才刚出来,腿还麻着呢,就要赶她走了。

    “那我好委屈,怎么办?我那么大一个人待在你的小柜子里面憋了那么久,瑶瑶不心疼也不问,我出来之后还立马赶我走。”

    “你属狗的,怎么还咬人呢?”辛瑶叫她那一下轻咬磨得腿差点软了,再开口时呼吸都有点微乱,“那你想怎么办?”

    姜斩玉吻了吻她刚刚咬出来的水红痕迹:“我想要,瑶瑶也叫我一声夫人听听。”

    “我,我不要!”听见这话辛瑶耳尖都有点红了,虽然以前结过婚,但这辈子还没成婚,没成婚她就不好意思叫,“我可不是你娘子,我不叫!”

    姜斩玉就更用力的把她搂住:“不是也是,终究会是,你不叫那我今天晚上可真不走了,小皇帝来我也不走了。”

    正在床底下吃瓜看戏的奶油基,没想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心说求求你了姨姨,放我一条狗命吧,我不想在床底下睡一整晚啊,肯定会ooc的,有没有人来管管小狗的死活!

    那辛瑶当然不能让丞相在皇后床下睡一晚啊!

    她被姜斩玉紧抱着,一声一声磨着,脸颊微红,最终还是没顶住的妥协了,唇瓣微张声音细弱蚊蝇,很软很软的说了声。

    “夫,夫人,你莫要磨我了,快点走吧。”

    得偿所愿的姜斩玉唇角笑意一下扬的大大的,黑玉眼眸里的兴奋喜悦腾的烧起来,低头猛在辛瑶唇上亲了一口,又亲了一口。

    没忍住的还想再亲一口时,被羞恼的辛瑶用手指给捂住了唇。

    她就笑,轻轻在辛瑶指尖吻了一下。

    “那我走了,带来的那些点心你可以尝尝,喜欢的话我下次再给你带,肚子难受的时候记得用小暖壶,等晚上,夜半时候我再来看你。”

    “别说不让我来,你月事时总会不舒服,不来陪着你我不安心。”

    叮嘱往后姜斩玉转身,终于是没再磨人打算离开了。

    姜斩玉走了,被辛瑶从东窗口送走的。

    这位大凶兽离开,奶油基终于是能带着丞相从床底下爬出来。

    小家伙还惦记着她的罐罐,出来之后甩着爪子往衣柜角狂奔,埋头嗷嗷吃,辛瑶拽都没拽住。

    终于吃完,冥冥中好像又圆了一点的黄金面包小狗,才挥着爪爪和姨姨说再见。

    奶油基也走了,被辛瑶从西边下窗口哄走的。

    仨祖宗一一离开,皇后娘娘的寝宫这下子是彻彻底底的安静下来。

    辛瑶虚弱的坐到桌边闷了口凉茶,摸摸仍有点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长叹口气。

    不管过程怎么折腾,至少这次任务大危机是圆满度过了,奸情没暴露也没大打出手甚至几个人都没正经碰上面。

    辛瑶边回想方才的一切边为自己点了个大大的赞,她简直是个天才,她真的太棒了!

    这日之后。

    宫中上下开始为春末的南下做准备。

    约莫再过半个月,帝后便将启程去江南云起台,为天下百姓以及大夏祈福。

    这也是夏朝这对昏君妖后反派生涯的高潮以及末尾,在祈福路上,他们将欲刺杀戮玉将军。

    辛瑶和宁为霜的任务因此即将进入最重要的节点,挺过这一波就可以安心下班。

    所以她俩也开始早早为此做准备,商量该怎么过暗算这个剧情。

    辛瑶肯定是做不出来背刺老婆,朝姜斩玉下手的事的,好在她们也不用真的这么做。

    这段剧情的目的是要叫姜斩玉得到破幻的能力,不管过程是怎么样的,只要她们达成最重要的结果——叫姜斩玉进入幻境,这事就算成了。

    反正这破世界的破剧情已经癫到不成样子。

    皇上做梁上君子,皇后和将军偷晴,丞相躲在床底下馋狗罐头,厉害的是还全都没有ooc,过程还有什么重要的,能完成任务达成最终结果不就成了。

    辛瑶在心里恶狠狠的盘算着,要不然到时候在床上暗算姜斩玉好了,在那人做到兴起全无警惕的时候,一下把她给推进幻境里。

    美人计怎么能不算计谋呢,你就说这是不是暗算吧。

    再不然她就把自己的小肚兜往幻境里丢,说要是姜斩玉能找到那就送给她,那人肯定会像闻到肉骨头味儿的坏狗狗,自己往里面钻。

    辛瑶摸摸下巴,这样一想,任务好像也不是很难完成的样子啊。

    但在帝后南下祈福之前,先发生了一件大事。

    人族在不久之前的一场惨败后退守黄河南,和对面的妖魔隔岸对峙,与沦为人畜的十二城惨然相望。

    不过人族铁血不要命向来不惧生死,妖魔和人的战役打的也不算轻松,亦是需要休养生息的,因此在黄河丢掉的这一年半来,虽然小摩擦不断,可局势终究算是艰难的平静下来。

    却不料这平静在近日被打破了,对岸的妖魔毫无征兆忽然开始大规模整军,竟然有要攻到河对岸来,深入中原腹地的意思。

    前线形势一触即发,眼看是战事将起。

    黄河乃是一道天然防线,倘若被攻破占据,妖魔日后是真能入中原如入无人之境,大夏人族危矣。

    此事,姜斩玉自然不能不管。

    她的娘娘是大夏的皇后娘娘,正身处这京城中、住在后面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

    所以哪怕是拼死,她也要守住她的皇后娘娘,守住这大夏,给瑶瑶一个安稳的盛世,让瑶瑶过得开心幸福。

    在得到军报的时候,姜斩玉有想念有不舍,但没有犹豫过,她自然是要去前线的。

    故此,临行前,约娘娘一见以解相思。

    战场本就凶险,对手还是身负妖魔之力的妖族与魔族,辛瑶听闻战事又起,姜斩玉要带军去支援黄河时,担心的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

    此番变故并不在剧情里,因此得知的时候叫辛瑶她们几个还蛮惊讶,不知道这场突来之战是因为作者没写,还是剧情发生了什么偏差,亦不知究竟是胜是败会是何结果。

    所以姜斩玉来信约她,她自是想也没有就决定去的。

    也明白那人临走了约她见面是要干嘛,不过,她姜斩玉现在入皇宫已经是跟进自己家一样,想进娘娘的房就进娘娘的房,想上娘娘的床就上娘娘的床,放肆至极。

    此番却偏生要约在宫外的私府见面,定然没憋什么好主意,指不准要搞出什么花样来。

    因此辛瑶又有一点发愁,觉得自己去了肯定是要被那恶狗咬掉块肉的,姜斩玉要上战场,这一走和她分开那么久,肯定非常疯,这次她恐怕要被磋磨到不成模样才能脱身。

    但她也想老婆,怎能不在这将要分开的时候去见一见人,心想算了,就宠宠那坏蛋,哪怕再被吃到肿掉,她,她也忍了。

    于是这日清晨时刻,辛瑶在借月的陪伴下又来到那偏宫门口,叫已然等在那里的那辆马车接走,去到某人的私府与某人偷会。

    到了姜斩玉那方海棠小院的时候,时间已是半上午,将近晚春的时节开始有点热了,今天日头又很好,阳光照的整个春日灿暖暖的。

    可辛瑶的感官七倍于常人,分明温度正好的太阳落在她身上却是好磨人,以至于她甚是怕热。

    因此今日来前衣衫穿的单薄,浅粉白衣裙外罩轻纱,云般的墨发梳一柔鬓,发上少珠饰,只云鬓间簪一朵盛放的浅粉色芍药,望起来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柔香气。

    叫那日头晒着,坐在姜斩玉海棠小院里的石桌上没一会儿,辛瑶就泛起懒没了劲儿,白皙颈项间沁出浅浅细腻的汗,在阳光下莹润到散发出浅光,像颗漂亮的小珍珠一样落在那里。

    白皙的手指捏着团扇柄摇啊摇,眼帘懒懒微垂睫毛颤颤时,她慵懒如花润如珠玉,比这春日还要好看。

    坐在石桌对面的姜斩玉当然想帮娘娘摇扇,殷勤起身欲要从娘娘手中接过扇柄的时候却不老实,竟然想摸娘娘的手。

    辛瑶自然不许她上来就如此孟浪,反手在姜斩玉手背上狠打一下,说请将军自重。

    姜斩玉这才作罢,带着手背上那一片红,轻笑着重新坐下,目光却一直落在娘娘身上半点不曾移开。

    见她还算是听话的安静了,没再乱动,被太阳晒的格外软的皇后娘娘才有点满意,掀起眼帘,眼波潋滟慵慵懒懒望坐在对面的人一眼,红润唇瓣轻启呵出一点香气。

    “这样急的唤我来,是有何事?”

    本来就心思躁动,还没离京便已经被思念折磨到不成样子姜斩玉,叫辛瑶如此懒中生媚的看上一眼,只觉浑身骨头都要软掉了。

    眼神却猛暗下来,坐在桌边时放在膝上的手微微轻动,反变得更有干劲儿。

    马上就要出征了。

    这一出征,前面一打起仗,她不知道要离京多久,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三个月都可能见不到瑶瑶。

    她怎么受得了,她是一秒都不能和辛瑶分开的。

    但她答应过瑶瑶的,瑶瑶既已经给了她跟了她,那她自然要信守承诺帮瑶瑶守住大夏,守住江山,以及……瑶瑶那个无能的心上人一条狗命。

    况且,她也确实看不得妖魔作祟,一群什么东西,也敢在她面前蹦。

    不过终究是为她的小瑶娘做事,那她走之前来找小瑶瑶讨要些好处总是无错的吧?

    她得向皇后娘娘寻要那么一些贴身的小物件,好在出京后的每个慢慢长夜里聊以慰藉,不然那么久那么久,她怎么过得去。

    姜斩玉坐在辛瑶对面的石桌边,墨色长发高束起,绑成马尾垂于脑后。

    上午的温柔日光洒下来落在她眉眼上,衬得她面似好玉,清清冷冷人模狗样的。

    在软软懒懒的皇后娘娘询问的眼神中,她轻笑一声,将放在旁边石椅上的雕花纹精致木匣拿起放到桌子上,长指一碰打开来。

    辛瑶望过去,只见那精心垫了锦绣软布的匣子里面装的,是好漂亮一串玉做的手串。

    还蛮长的,能在手腕上缠绕两圈的样子,珠子白里带一点通透清秀的绿,下挂一条红流苏,望起来精致无暇好看极了,见就知道是一串绝顶的好玉。

    看她的小瑶瑶探着头,望那珠串望的仔细,姜斩玉唇角笑意更深,在温柔的清风里道。

    “臣将要出征远去黄河,如此一走不知何日能还,心中不舍宛如刀割,所以想向娘娘讨要一物,以缓路上相思。”

    话说的是很清楚,辛瑶却有点不大明白,摇摇扇子眸光疑惑。

    找她要东西?她能有什么东西,她一个贫穷小皇后可比不上戮玉大将军有钱。

    呀,这混蛋,不会是想要她的小肚兜带在身上偷偷闻吧!姜斩玉是真能干的出来!

    而且,不是说想自己讨要东西吗?怎么阿玉先拿出来东西了,是要送给她定情信物?

    却听那面如冠玉气质冷淡的大将军望着辛瑶道。

    “臣近日寻得一方好玉,做成了这串珠串。”

    “好玉需养,臣曾听闻过以温穴养玉,却是从未见到过,甚为好奇,因此微臣斗胆,想请皇后娘娘帮我养一养这珠串。”

    接下来,她唇瓣轻启,在春风里轻声说了一句话。

    初听时辛瑶愣了一下,还在好奇什么温穴养玉,要怎么去养,究竟是何意思,没太反应过来。

    听着听着终于明白这人究竟是何意思,脸颊噌的红了,全听完之后眼泪都要掉下来,被欺负的好可怜一样。

    来之前她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自己肯定要受磋磨了,但她没想到姜斩玉这人这么混账,简直是个变态!

    那种东西怎么能进去,还要她,还要她好生夹紧好好养着,需养到暖润才行,养好之后这人居然还想放到手上日日戴着!

    她今天就不该来!

    辛瑶气坏了,将手中团扇朝姜斩玉扔过去。

    扇子边缘砸在姜斩玉额头上,发出轻轻的一声,落下来一点红,叫她冠好的发丝散下来,洒到眉眼间,再衬着那双黑沉沉满是疯渴意味的眼神,这人更像只禽兽了。

    这么好看的一个人,这么漂亮的一张嘴,她怎么就能面无表情冷冷淡淡的说出那种不要脸的话,端庄的皇后娘娘气到胸口起伏,颈间香汗更莹白了。

    “姜斩玉你简直是条疯狗!我不要,你怎么能这样磋磨我,塞那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进去。”

    听见小仙子说这种话,姜斩玉喉头狠狠滚了一下,开口时声音都哑了。

    “娘娘误会,非是奇怪的东西,润好之后,臣是要日日戴着在手心碾玩的。”

    “瑶瑶莫怕,你上次说我做的不好之后,我寻了许多画册彻夜学习过,上面皆说,如此是能让人极欢喜的。”

    “我无坏心,只是想叫瑶瑶开心,且以此解我相思。”

    辛瑶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当日祸从口中的影响,竟然害她至今。

    这混账都背着她看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她惊的说不出话来,于是听姜斩玉又道。

    “而且,瑶瑶不是很喜欢这等小玩意吗?我以为玩这个,你会开心的。”

    辛瑶大怒,心说你放屁!你凭什么说我喜欢玩小玩具!

    似是看懂了她的意思,姜斩玉轻笑,心想因为我看见了小坏猫在玩玩具,玩的那么好看那么漂亮,香水喷了一股又一股。

    只恨她当时不是个人,不然她会走过去,用指尖将小坏猫尝试好几次都没敢放进去的铃铛,一点一点碾进去,碾到泛出糜烂的红。

    笑完之后,姜斩玉却渐渐收敛了表情,她认真的,甚至是很温柔的看着辛瑶,说。

    “瑶瑶,我若是回不来了怎么办?”

    “战场上瞬息万变,谁都不能保证什么,许这一次便是我最后一次纠缠你了,就当是我遗愿,圆了我可好?”

    辛瑶伸手就去打她的嘴,这一次眼泪是真的掉下来了,圆圆一颗泪珠从软眸滑下,落到颊边。

    “你胡说什么!这种话也是随便能说的吗!”

    见人急的快要扑到自己身上来,姜斩玉是很惊讶的,她还是头一次见瑶瑶这么明显的关心自己。

    当即是心中欢喜到沸腾,头脑都有些眩晕了,忙伸手将人稳稳护到怀里妥帖抱住。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瑶瑶心里是很有她的!她们果然是两心相悦!

    瑶瑶明显是在意她,不愿意她死在战场上再不能回来,瑶瑶还想见到她!

    对于这样的小ooc小世界意识已经是懒得看,经过上次的皇后娘娘宫中藏三人事件,它成长了,这都是小场面。

    遂目光投向他处,眼不见心烦。

    姜斩玉惊喜又温柔的看着辛瑶,指尖轻轻帮她把那滴泪擦去。

    “毕竟姜斩玉也不是万事皆能做到的。”

    “姜斩玉有了辛瑶,才能万事皆可为。”

    “瑶瑶莫担忧,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喜欢到哪怕是死在战场上也会回来找你的,你信不信?届时变成鬼再缠上娘娘,恐叫娘娘又怕又烦了。”

    辛瑶顺势窝在她怀里,恨不得在说出这种不吉利话的人脖子上咬一口,什么又是死在战场上,又是变成鬼的,呸呸呸!

    心说我怎么不信呢,你又不是没有死了还变成鬼回来找我。

    就算姜斩玉是主角,总会平安无事,可辛瑶还是担心这人会伤会疼。

    心里念完这一大通,辛瑶越想越担忧,可她身为中宫皇后无法和阿玉一起去前线,此时她能做的,也就只有好好陪一陪老婆了。

    她爱阿玉和阿玉爱她之心是一样的,阿玉有多想和她亲近,其实她也有多想和阿玉亲近。

    至于方才拒绝的那样干脆如此生气,那不是阿玉花样太多,她害羞嘛。

    以温穴养玉什么的,实在是太叫人觉得羞耻了。

    实际上,她亦是很心疼喜欢这个人的。

    所以在姜斩玉磨人的又问了一声后,辛瑶只是搂着她的脖子窝在她怀里,埋着头没有说话。

    姜斩玉便明白向来心软的皇后娘娘这是被她的话打动,默认了,激动的抱着人蹭一下站起来,抓起桌上的珠串,搂着怀中身穿粉裙的人大步朝对面的海棠花下走去。

    到近前,辛瑶才看见原来这海棠树下落花缤纷处,竟然放了一张软榻,榻上已落了不少绵柔花瓣,散发着浅淡香味。

    看来这混蛋是早有准备,打定注意要干坏事。

    这一次,不仅要她吃珠串,竟然还要在春日里花树下,阳光灿烂的外面。

    辛瑶又有点害羞了,但想着姜斩玉马上就要出征,她们将要好久都见不得面,终究还是心软下来没闹着要跑,小身子颤抖着,很乖的被姜斩玉放到落了清香花瓣的软榻上。

    将皇后娘娘放到榻上坐着之后,好高的一只大将军压过来,半跪在辛瑶身边,目光灼灼盯着娘娘的脸时,将那串珠玉递过来到人唇边。

    “娘娘辛苦。”

    辛瑶却没太懂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要用那个润吗,为什么递到她嘴边来了?到底要她用哪个小嘴巴吃?

    姜斩玉被她这单纯懵懂的一眼撩死了,眼里的火腾一下烧起来,哑着嗓子。

    “先用上面的润,不湿的话,可叫臣如何忍心生塞进去养这玉,若瑶瑶同意由我先将那要养玉的温柔弄湿,臣当然是乐意至极。”

    “娘娘放心,我事先都洗净过了,很干净的。”

    “这府中今日无旁人,只有你我,瑶瑶莫怕,不用害羞也不必忍着声音。”

    辛瑶心中哀哀,原不是要放过她,而是这混账王八蛋两个都惦记,两个都想玩。

    但若是要姜斩玉来弄,那可就不知道会是什么场面了,肯定会吃的停不下来的,所以还是她自己来比较好。

    不过是舔两颗珠子而已,她可以的。

    于是鬓间簪着芍药花,看起来那么香那么软的皇后娘娘,终究还是凑过去,低下头,吐出花瓣一样柔嫩粉粉软软的小猫舌头,在姜斩玉掌心那串白碧珠玉上轻轻舔了一口。

    珠串就在人掌心里,所以难免的,辛瑶舔珠子的时候也舔到了姜斩玉的手心。

    热痒感瞬间叫她整个手臂都要麻痹,手指忍不住的颤抖,呼吸都乱了。

    姜斩玉伸出一只手,温柔落在辛瑶发间,又滑下去缓缓揉捏美人脖颈,轻声夸赞。

    “乖,很乖。”

    “瑶瑶吃的好香,好漂亮。”

    “只是这样看着都快要了我的命。”

    辛瑶没太听清她在说什么,想着让自己待会儿少吃些苦头,润的很认真,一颗一颗的仔细亲吻着,闻声本能的抬了下脑袋,却忘了松掉唇间珠串。

    那刹那春风袭来,正是美人轻掀眼帘唇含珠玉,粉润的舌尖轻吐出来微漏一点点软嫩,唇角间莹润下落,眸光懵懂迷离着,已是胜过这春光万千。

    姜斩玉如何能忍得住,眼中火光烧起来的瞬间,像只野兽扑过去,吻上了娘娘唇间珠玉,压着人,以唇舌细细碾磨那颗珠子。

    等珠玉终于润到差不多能去养的时候,辛瑶才被人放开来,软软倒在榻上,柔美鬓发散乱着头上那朵粉白芍药斜斜戴,已经快要簪不住。

    至于那身漂亮的粉白裙,更是早去春日里与海棠作伴。

    因此此刻,辛瑶是以一身纯洁莹润躺在那里,风来时有花瓣落在她身上,叫雪白里开了柔美的粉。

    半跪在那里的姜斩玉看着这样一幅美人海棠图,喉咙紧到干渴心都快疯了。

    但她生忍住了,她还有更想要做的事。

    姜斩玉伸手□□了一下脖颈,喉头小痣轻滚时,她弯下腰来,凑过去紧盯着,那么仔细那么认真的,将手中那串润好了的珠玉放去温养着。

    刚开始,当然只敢养一颗。

    但是辛瑶太娇气,只这样都不成的,当即是似乎要哭了,一下吐出来。

    眼睁睁望着这漂亮场面的姜斩玉深深吸了一口气,又伸手撸了一下脖子,她脖子都快撸出红血丝了,颈间那滴血红小痣颜色被衬托的愈发艳丽漂亮。

    她想说话,叫辛瑶乖一点,可她现在喉咙紧着,已经是说不出来一句话了。

    指尖捏着那串漂亮的白中带一点碧绿的上等珠玉,只能再次尝试。

    好在这一次终于是成功了。

    姜斩玉亲眼看着如此场面,沉沉黑眸中闪着惊心的光芒,简直是,简直是已经痴迷几欲发疯。

    第193章 杀神姜斩玉

    姜斩玉那漂亮修长精雕玉琢般的手指, 指尖沾染一点晶莹,将白碧珠链温柔着轻轻送进去,又用上两分力道的猛然扯出来。

    如此几个来回,只叫辛瑶觉得快要疯了, 颤抖着不停地哭, 泪珠顺着眼尾滑落到鬓发间。

    却不是难过痛苦的哭, 而是畅快的开心到哭。

    泛着浅粉的膝盖分开在春日春光里, 清晰可见,那朵花正紧吃着一串珠玉。

    半串在里,半串在外,两颗白碧珠子挤在一起卡在口处,是那么的晶莹剔透温婉柔美。

    恰有风来,纷纷扬扬的花飘下, 落到辛瑶身上,仿佛是树下美人成了灵,柔美的身子绽出香软花朵一样。

    半跪在那里的姜斩玉拈起一朵海棠花放在花上, 饿狼一般垂眸紧望着轻笑道。

    “瑶瑶的小花开花了。”

    指尖拨弄着那朵海棠玩了一会儿, 姜斩玉轻将花拂去, 而后食指抵住微用力, 终于是将那串珠玉全部养了进去。

    都吞没了, 一颗珠子再看不见,如此便只留一串红色的流苏玉穗在外面, 坠在那里轻轻晃啊晃。

    这般春景分明是姜斩玉亲手养成的, 却叫她自己给看疯了,被刺激到那双漂亮的黑玉眼眸里泛起凶光, 喉咙正被人狠攥着一样紧且饥渴。

    她带着侵略性的气势俯身压到辛瑶面前,轻声问。

    “喜欢吗瑶瑶?”

    “我可有进步?这次做的还好么, 有叫你欢喜么?”

    辛瑶喜欢,但是辛瑶不说。

    她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是含蓄的,哪怕这都是经历的第六个世界,和阿玉都那么多那么多次了,她还是做不到太放开太直白,说不出夸姜斩玉做的好那种话。

    万一再将人给刺激到,叫姜斩玉兴奋过头弄得更过分怎么办。

    因此辛瑶没说话,在坏狗狗凑到近前紧盯着她望时,侧眸看人一眼,忽然抬头在姜斩玉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姜斩玉被美色迷了眼,猝不及防之下还真叫小猫挠了一爪子,疼的轻嘶一声,过两秒又笑起来。

    她与皇后娘娘这么多次,已经是足够了解辛瑶的小脾性,小猫如此一闹,她就知道这人是羞恼了,其实很喜欢的。

    于是姜斩玉也心中欢喜,更放肆大胆了点,伸手拍了下辛瑶的小屁股,登时,叫那么白软豆腐一样的奶糕颤了颤。

    “喜欢咬人?那咬紧点,不能再吐出来了,得再润久一点,将玉养透到全染上你的味道才行。”

    却不想,这无意识的的一打是坏了。

    姜斩玉那双手可是拿枪握剑的,大且有力道不说,上面还覆着习武留下来的薄茧,摸起来糙糙硬硬的。

    如此一拍虽没用什么力气,但落到人身上时会有一点疼疼痒痒的。

    可辛瑶的痛觉是快感啊,还是七倍的快感。

    这一巴掌落下来打到小奶糕上,叫她下意识的小小惊呼一声,腰下腿上的那处绵软颤了颤,连带着花间的玉穗也在不停轻晃,差点没开心死。

    一下子就不行了,那个喜欢被打pp的怪癖当场发作。

    她蹭到姜斩玉身边,拽住人胳膊晃啊晃,晶亮亮的眸光急切的望着人。

    “再来一次!”

    把只是随意打了一下的姜斩玉弄懵了,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端庄害羞那么腼腆的皇后娘娘,会喜欢被打小pp。

    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

    “什么再来一次?怎么了瑶瑶?”

    坏蛋平时挺机灵怎么这会儿变笨了,见人没懂自己的意思,辛瑶扭着腰,小猫一样闹,软软的叫。

    “再打一次,快点!”

    姜斩玉这才明白皇后娘娘是让自己干什么,可她,可这,刚刚那是无意识的调情,这让她带上主观意识的动手去打瑶瑶,哪怕是玩闹打pp而已,她一时也下不去手。

    而且为什么突然叫她打这里?小东西刚才吃到味儿了?喜欢?

    但又被辛瑶催了一下,让她快点,姜斩玉终究还是只能听老婆的话,微抿唇,犹豫着小小的在小奶糕上打了一下。

    辛瑶扑腾着腿儿闹起来。

    “不是这样的!像刚刚那样用力,用力!你要用力的!”

    只是这样催促着还不够,说着说着她从姜斩玉怀里起身,手脚并用自己爬起来。

    就那样跪趴在海棠树下春风里,撅着小奶糕送到姜斩玉面前。

    彼时,整串珠玉仍全在花里,唯独剩下小半个手掌长的那截红穗从花间坠落,随着辛瑶的动作在风里摇来晃去。

    姜斩玉直接看傻了,眸光直愣的盯在那里,好像这时候你去问她是谁她都不知道了。

    以至于没能得到反馈的辛瑶很不满意,摇摇侧躺在那的姜斩玉的腿,快送到她面前去,软声急切的催促着。

    “再打一下,你记得用力。”

    她闹起来,那落下来的红穗就不停地摇啊摇晃啊晃。

    姜斩玉呼吸都快停了,伸手捂了下心脏,轻咽口水,终于起身,半跪在伏趴于软榻上的人身后,问。

    “瑶瑶喜欢这般?”

    辛瑶这会儿上头,那种喜欢乱说话的毛病又犯,眸光迷离着一边摇着红玉穗一边乱讲。

    “喜欢喜欢,我好喜欢。”

    “阿姐再打一吧,好阿玉,好夫人,你用些力,我好喜欢的。”

    姜斩玉听得瞳孔地震,她何曾见过向来不给她好脸色,她用了手段强求才落到自己的怀里的皇后娘娘这般柔软。

    竟叫了她阿玉,还叫了她夫人!

    瑶瑶自己叫她夫人了!

    还这么,这样子蹭着她求着她。

    原来,她心中高高在上的神女,是喜欢这样的。

    姜斩玉被勾的心都快化了,自然是伸出手去。

    啪的一声,手指陷入到软豆腐里,小奶糕晃啊晃晃啊晃,落下来的红穗也跟着颤啊颤,花朵狠狠碾磨着内里的珠子。

    辛瑶快要开心疯了,趴在那里舌尖轻舔唇瓣,像只得偿所愿餍足的小猫咪一样。

    “阿玉姐姐,我还要。”

    “还要?都红了瑶瑶,留下来指印了。”

    “我就是要,你快点!”

    被娘子这样催着,姜斩玉实在没办法,但她哪里舍得打小瑶瑶,哪怕是情趣的打小pp。

    这一下动作又轻了。

    辛瑶没能得趣立马翻脸,露出小猫尖牙骂她。

    “姜斩玉你早上没吃饭吗!”

    人生中头一次被嫌弃没力气的姜斩玉哽了一下,只能听话,再用上几分力气。

    就这样被催着骂着,一时间,花树下传来啪啪啪小奶糕挨pp打的声音。

    渐渐,姜斩玉能很好的掌控力道了,便叫夹着珠子的小奶糕带着红穗晃啊晃,简直快要开心死。

    辛瑶开心的最直接有力证据就是,她的小温泉哗啦一下变成了小瀑布,之后整个人失去力气的趴到软榻上,喵喵叫着再也不起来了。

    姜斩玉看的要疯了,也快被折磨死了,伸手就去将那珠串扯出来。

    却不想吃开心了的辛瑶竟不让,人家扯,她在那里使坏,居然反往里面吞。

    “不要!你干嘛拿走,我不要!”

    开始时是她死活不愿意,一个劲儿的往外面吐,到如今又是她死活不愿意,一个劲儿的往回吃。

    磨死人。

    不拿走怎么*你!

    姜斩玉狠狠打了辛瑶的小奶糕一下,叫她老实点,咬着牙,将那好长的珠串一点一点给扯了出来。

    过程中给辛瑶折磨的急了,难受的扭回身想去咬她的手。

    那哪能咬的到,终究是被姜斩玉把那珠串扯出来。

    而后,这疯子竟是真的会戴,她把那已然润好了的珠串一圈一圈缠在手上,任由上面水渍顺着她腕线流畅漂亮的手腕落下去。

    同时,仿佛是疯了一样去亲吻占据她的皇后娘娘。

    不,今日这里没有皇后娘娘,只有她的夫人她的娘子。

    姜斩玉压着人,望着辛瑶的眼睛哑意轻声问。

    “更喜欢哪个?珠玉?手?还是都喜欢?”

    辛瑶也望着她,被欺负到要哭不哭的样子。

    “呜呜,都,都喜欢。”

    “错了,”姜斩玉便笑,低头温柔的亲亲她,“是只喜欢阿玉。”

    许久之后。

    辛瑶终于从姜斩玉的私府出来,时间已经是傍晚了。

    她清晨来的,一直待到这会儿,中午饭都是被老婆抱在怀里喂着吃的,吃完之后睡一小觉再继续。

    临别时刻两个人都有点疯,克制不住的混乱了一整天。

    那辛瑶哪里还能有力气走路呢,自然是被姜斩玉给抱到马车上去的。

    将娘娘放在马车软榻上,今日没做人的将军摸摸她的手,碰碰被打到红了的小奶糕,又是问轻声询问疼不疼,又是叫她在宫中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千叮咛万嘱咐的。

    可这又不真是她姜斩玉的娘子,她关切的再细致,不还是得在欢好之后,把别人的娘子送回到别人身边。

    等待会儿到了皇宫门口,还要亲眼看着她的娘娘进入皇宫,像只飞鸟离她而去,甚至得叮嘱辛瑶少去见那个小皇帝。

    坐在马车上的姜斩玉低头,看着软软窝在她怀里,已经趴在她心口睡着了的人,嫉妒与恨意在这一刻达到巅峰,烧的她心脏都在疼。

    她有一些后悔,当初不应该只求偷偷欢好的,她渐渐已经再不能忍受这样见不得光的关系,受够了每一次每一次亲手把辛瑶送回到别人身边。

    有一点冲动以及十足的恨,心中还是很想把那冒牌的狗皇帝给杀了。

    皇后娘娘没了这表面夫君,没了心上人,是她的错。

    她认错,她来赔,她把自己整个人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赔给皇后娘娘就是了,往后她一定会好生照顾瑶瑶的。

    最后,是一点盘算。

    占有欲那么强的疯子,怎么可能耐得住一辈子都藏在阴影里。

    她快要忍不住了。

    她已经忍不住了。

    辛瑶下了姜斩玉的马车回到皇后宫中后。

    借月扶着几乎都要站不稳的娘娘坐在软榻上,看着娘娘颈间围了轻纱都遮不住的痕迹,散乱的发丝,只觉那禽兽是越来越过分了。

    简直是条疯狗吧!叼住她家娘娘就狠咬着不放了!

    那人如此高如此凶一个,娘娘却这么娇柔,怎么受得了被那人锢在掌心磋磨。

    借月望着望着忍不住的掉下眼泪来。

    辛瑶有点惊讶,但见小丫头这个模样,眸光渐变温柔,觉得借月现在越来越生动活泼了。

    虽然任务偶尔令人烦闷,可她们的努力在让这个世界一点一点染上生命力。

    辛瑶知道借月在气什么,望着小丫头轻声解释。

    “怎么还掉小金豆啦,莫哭,那个人,其实也不是那么坏的。”

    这是实话。

    她身上的痕迹看着好严重一样,其实姜斩玉根本没用什么力气。

    是她太过敏感而已,只轻轻碰一下都会留下印儿,以至于姜斩玉很多时候都不敢狠弄,打pp也不敢用力,还得她凶着才行。

    却不想,听见这话借月哭的更凶了。

    “陛下不知为何,现在也不常来看您了,最近总到德妃娘娘那里去,叫您,叫您竟被这等贼人盯上磋磨,有苦无处说。”

    “娘娘,”借月心痛又期盼的看着辛瑶,“真就没有办法治一治那贼人,不能脱身了吗?实在不行,要不我们去告诉丞相大人吧!”

    辛瑶闻言轻笑,那只只知道吃罐罐的小狗能顶什么用哦。

    下一秒却听借月道。

    “您与丞相大人不是好友吗?丞相大人肯定会守住秘密,为您做主的,说不定还能惩罚那贼人。”

    辛瑶愣了一下。

    回过神来时先猛然想到,原著中皇后与丞相并无太多交集,那么借月说的,应该是陆昭愿和林将雪意识觉醒后的自主行为。

    借月身为反派身边的贴身侍女,早有一点灵智,对两人往来的事情有印象很正常。

    跟着意识到,啊,原来陆昭愿和林将雪的关系很不错啊。

    看原皇后留下来的手记,林将雪自尽后陆昭愿却在笑,最开始辛瑶以为这两人关系不好。

    后来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大对,若陆昭愿真是畅快的笑,后又何必尝试自尽呢?

    现在从借月的话中来看,果然如此,或许这三个文中反派在生出自我意识之后,关系变得亲近成为朋友了。

    所以,陆昭愿在那本手记上的笑,其实是悲哀难过。

    不过既然她们是朋友,那证明陆昭愿和林将雪,应该还有夏宁安,是凑在一起商讨过破局之策,或者离开办法的。

    要走应该一起走,林将雪却突然自尽了,为什么?

    陆昭愿也尝试自尽了,之后却逃走了,这又是为什么呢?

    可惜这三人若要商量对策,那肯定是得避开小世界意识偷偷摸摸的,因此再多的事情借月也不知道了,辛瑶再问不出来什么。

    不过这点信息也足够她了解一些事情,微光里,辛瑶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辛瑶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陆昭愿,夏宁安和林将雪的关系确实还不错。

    毕竟大夏朝廷这边,只有她们三个觉醒了自我意识。

    明确的知道自己现在正处于一个画本子中,被一个奇怪的操控者操控着必须严格走完剧情,知道她们是画本中的丑角,倘若继续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三个人确认了彼此都是倒霉蛋之后,偶尔会想法子凑到一起商讨对策。

    但是陆昭愿和夏宁安,因为谁在上谁在下的问题很不对付,碰到一起就吵架,甚至经常会打架。

    每当这个时候,温润好脾气的林将雪就会成为那个倒霉拉架的。

    是,她是当朝丞相会处理国事口才也好,但她还未讨娘子,哪里能劝小妻妻之间的事,况且这还是帝后打架。

    只会翻来覆去说三句‘陛下息怒啊娘娘息怒啊’,‘莫吵架莫打架’,‘使不得使不得啊’。

    简直是哑巴劝架有口难言。

    有一次。

    她们三个好不容易寻到法子避开那监视者,正猫在小黑屋里商量该如何破局。

    说着说着陆昭愿和夏宁安她俩又吵起来。

    夏宁安想走,离开这天天叫她要饭,吃不饱肚子的该死地方。

    陆昭愿想留下来,和那操控她们的黑手对着干,管它是人是鬼掀了它的摊子,把它揪出来揍一顿。

    陆昭愿觉得夏宁安是胆小鬼,夏宁安觉得陆昭愿是疯女人。

    说着说着意见不合的两人就吵起来。

    吵着吵着那自然是要动上手开始打架的。

    你薅我头发,我咬你脖子,手脚并用几乎要缠到一块。

    旁边的林将雪就连忙去劝架。

    “使不得,使不得啊娘娘,怎可挠陛下的脸!”

    “使不得,使不得啊陛下,怎能拽娘娘的头发!”

    眼见光说话劝是没用了,林将雪只能上前去把两人拉开,挤进战圈里,拉拉这个扯扯那个的。

    陆昭愿实在叫夏宁安惹恼了,这个只会薅人头发的蠢蛋!林将雪又老过来扒拉她,那就更烦!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缠着的一二三四只手,也不知道都是谁的手,那我管你三七二十一!

    陆昭愿尖牙一磨,脑袋一拧,看到只像是夏宁安的手,低头就非常生猛的咬了下去。

    因为皇后袭人事件,小黑屋里安静了两秒。

    下一刻骤然,林将雪仰头痛呼,声音几欲刺破苍穹:“啊!!!”

    快要缠在一起的三人这才终于分开。

    夏宁安蹭一步走上前去,拽过林将雪的手腕子看,怒不可遏的指着陆昭愿。

    “你自己瞅瞅把我们家丞相咬成什么样了都!”

    陆昭愿叉着腰:“抱歉!”

    “疯女人,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该死的蠢蛋你敢骂我!”

    “你说什么,你敢骂我蠢蛋!”

    又打起来了。

    可怜林将雪捂着手,拧巴着一张脸还要艰难去劝架,张口就是经典三步走。

    “陛下息怒啊!娘娘息怒啊!”

    “莫吵架莫吵架,莫打架啊!”

    “使不得!使不得啊!”

    陆昭愿夏宁安以及林将雪的故事,她们的挣扎她们的欢乐她们的不甘,以及最后为何一死两逃就此分散,恐怕只有她们自己知晓了。

    却也叫只窥得其中一点的辛瑶心中隐隐,她从榻上起身,望着窗外即将暗下来的天光,不知何时才能迎来黎明。

    海棠小院中疯狂欢好后的第三日,姜斩玉启程离京,欲为她的皇后娘娘去前线厮杀,援守黄河。

    走前,这粘人的家伙自然要来再看看老婆的,在辛瑶房间一待就是一整夜,抱着娘娘香香软软的小身子不愿意撒手,一万个不舍得离开,恨不得将辛瑶揣进怀里打包带走。

    但她又哪里舍得叫瑶瑶上战场呢,瑶瑶的脚落在地上走两步,她都怕人走疼了。

    直腻到最后一刻,整夜没睡只望着辛瑶的姜斩玉才终于离开。

    辛瑶目送人走,只觉得心口处惴惴堵得难受。

    她知道这人是这本书的主角,且阿玉甚是厉害,许不会出什么大事。

    可还是担心阿玉会受伤会流血,也隐隐担忧越来越崩坏的剧情线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阿玉虽总是那副冷硬模样,寡言少语什么都不在意一样。

    可她也是血肉之躯,也是会疼会难受的。

    辛瑶抬起指尖摸了下躁动的胸口,眼帘微垂睫毛在光里轻颤抖,她真的好担心她,好想念她。

    阿玉这才走一会儿,许都没出宫门去,她就已经好想好想她了。

    她真的是,连半秒都不舍得和阿玉分开。

    另一边。

    姜斩玉同样是万分不舍。

    离京这段路她不知道回身往皇宫的方向看了多少次,直至出宫远去再望不见皇宫之影,姜斩玉才没有再频繁回头。

    她身骑马上,抬起手摸了摸妥帖放在心口处的小荷包,那里面,装着一串上等好玉做的玉石手串。

    瑶瑶亲为她润过的东西,她怎可能舍得就这样戴出门去,洗净之后便放在从瑶瑶那里偷拿来的小荷包里,置于心尖处安放,想那个人了,就伸出手去碰一碰以解相思。

    娘子给润过的手串她自然是,只和瑶娘见面的时候戴。

    心想着,姜斩玉回头又往皇宫方向望了一眼。

    她真的是,连半刻都不舍得和瑶瑶分开。

    彼时。前线。

    从妖魔两族发动进攻起,这才多少天过去,黄河边线已经是接连几场大败,陷于苦苦支撑了。

    大夏和当初的大苍不一样。

    大苍的皇室是烂到根子里,民生艰难困苦。

    大夏却是生机勃勃铁血铮铮的,朝廷民间一条心,一直在积极的守卫家乡。正是这般铁做的骨血磨不灭的气节,让人族在妖魔两方的攻击之下撑到至今。

    此次黄河之战,中间隔着滚滚流水,对面妖族是用了翼族先攻。

    翼族生翅,可于空中作战,翅膀一扇飞跃过黄河盘旋于人族领地,凌空扔下来一道妖术攻击,便炸的苦守黄河的军民鲜血流淌,五脏破碎,甚至有的人连完整的尸身都找不到。

    可根本没有悲伤的机会,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必须立马补上前去,踩着前人尸身努力去将那些该死的鸟人打下来。

    就这样一批一批前仆后继,前线的将士们以血和肉拼死守卫黄河,半步不退。

    只是,到底血肉之躯,哪怕再勇猛拼命,比起妖魔之力还是太过弱势。

    苦守黄河的第不知道多少天,人族渐露败势,几乎快要守不住了。

    前线一败,妖魔便能如蝗虫过境,直入中原去。

    多少人的家乡、父母儿女就在身后,即便是死也不能让的。

    一个个人,连没了胳膊没了眼睛的伤员都从血海里站起来,以铁骨筑墙守在这里。

    怕就怕,把命填进去都守不住。

    对面的妖族其实也没那么轻松。

    人族的这些硬骨头是真的很烦!怎么打都打不死一样,死了一个后面还有千千万万个能站起来。

    该死的虫子,一脚踩下去死一片,却很快又有更多的围上来。

    蚁多,到底是能咬死象的。

    翼族首领深知不能让人类的这股子气势起来,不然这黄河是夺不下来了,当即采用更猛烈的攻势,准备一鼓作气将对岸人族的硬骨头打掉。

    甚至,他还派了自己年少出彩一身勇血的小儿子做先锋。

    如此一来,本就只是艰难守着的人族处境愈发糟糕,在天上盘旋的妖人凶猛攻击,轮番轰炸之下,须臾片刻便已经是死伤一片哀鸿遍野。

    放眼望去,黄河边缘堆积的尸体、残肢、断臂,密密麻麻,那一泼泼的血沁到泥土里顺着洒到滚滚黄河中,几乎将河都要染红了。

    绝望吗?当然是绝望的。

    他们丢了边境十二城,丢了对岸十二城,被打的一退再退,现如今连黄河也要丢了吗?

    河岸边,渐渐已经是被灰暗的绝望所笼罩,不知道多少人眼里落下血泪来。

    但未过许久,这种绝望开始转变为决然。

    前线之人族分明知道守不住,却还是要以命死守。

    说了半步不退,那就是半步不退!

    却在这已经岌岌可危的时刻,那位翼族首领的小儿子,一个极嗜血残暴之辈飞至岸上来。

    他最是轻蔑人族,凌于空中立在所有人头顶下,居高临下的望着下面的蝼蚁冷笑。

    “区区人类,何足挂齿。”

    “你们的烂命摆在那里本座都懒得收割,不过,听说你们大夏的皇后娘娘乃是天下第一美人,连我妖族狐女都比不上。”

    “呵,这倒还挺有意思,”他舔舔唇,目光邪恶的笑起来,“等本座攻进皇城了,可定要去好好看一看。”

    这鸟毛畜生居然敢出言侮辱他们的皇后娘娘,底下的人族登时纷纷红了眼,怒不可遏。

    可翼族少主比他们先发难,这畜生嘴贱是嘴贱,却真有点本事在身上,妖力强盛非其他翼族能比。

    伸手一抬攻击蓄势待发,令人恍惚的觉得似乎有毁天灭地之能。

    翼族少主狞笑一声,就要将那蓄满妖力的一击扔下。

    抬头望着这一幕的人们皆是心中绝望,这一击下来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流多少血,可他们,已经无力反抗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巨大的破空声中从远处撕碎一切般袭来。

    速度非常凶猛,很快就到近前,于是终于有人望清楚那是什么。

    先是一点银芒炸现,刺破风划破空气,带着惊心气势逼近至黄河上空。

    跟着是枪出如龙,寒冷的枪身在鲜血染就的黄河岸边底色里,仿佛满溢汹涌杀气。

    轰然着直直逼向空中的翼族少主。

    那正准备虐杀人类玩的翼族少主抬眸,竟见此枪已经逼近至眼前,哪里还有功夫去释放攻击,连忙收手,在身前张开三道防护罩。

    可他没想到,这一枪的攻势居然那么厉害。

    在汹涌的风和杀气里,那杆银枪轰的逼至他身前,像斩破纸张一样轻易连碎他三道防护。

    最后一道防护也破碎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都变慢了,却在下一秒又极快,银枪斩破冰凉空气,砰的一下捅穿了他整个胸腔。

    鲜血淋漓四散飞溅时,银枪气势未停,贯穿翼族少主之后向下,以惊心的气势将他钉死在黄河岸边的地上。

    “啊!”

    翼族少主止不住的痛呼一声。

    他的心!他的心被捅碎了!

    紧跟着是蜂拥而来的慌张,他意识到自己掉在人族的地盘上了,落在人族的疯子手里,他还能讨到好?

    翼族少主吐出血,挣扎着,急切的想把胸口那杆把他紧钉在地上的银枪拔起来,他的翅膀还没伤,他还能飞!

    这家伙,现在是半点没有方才的嚣张气焰了。

    可就在他丑陋难堪的扭动时。

    “蹬,蹬。”

    很轻的两声。

    好像是有什么人走到了他身边。

    翼族少主下意识抬头望去,先看见一双黑沉的军靴,再上是凌厉染血的黑色轻甲,最后的最后,他看见微光之下,那个人轻如冷玉的一张脸。

    翼族少主愣了一下,紧跟着只觉入坠地狱,全身寒凉。

    因为那不是别人。

    正是大夏之杀神,姜斩玉。

    姜斩玉的面色很平静,望着没有一丝波澜的模样,她在微光里低下头,看着脚下贱畜,声音很轻的开口。

    “你刚刚,说皇后娘娘什么来着?”

    却没有想要得到回答。

    因为在问完话之后,姜斩玉直接动了手,如玉指尖握住刺在这畜生胸口的冰寒长枪枪身,用力往上一提,再猛然往下刺。

    一枪!捅到那张鸟嘴里。

    登时叫翼族少主牙齿纷飞,半张嘴半张脸都稀巴烂。

    这个世界杀性甚重的姜斩玉依旧面无表情,用枪在他嘴里搅了搅,以枪尖把他的舌头挑了出来,扯到地上。

    抬起脚,黑沉军靴踏上狠狠踩了踩,一点一点将这东西的舌头碾碎掉。

    “嘴巴这么臭,舌头可以不用要了。”

    “她,也是你配提的。”

    话音落下时,姜斩玉终于抬起腿,却是猛然又用力,一脚踢碎了翼族少主的脖颈。

    瞬间,刚刚还嚣张至极的翼族首领尊贵的小儿子,烂着一张嘴再无声息。

    那叫无数人绝望的妖族少主,在她这里竟是半点没有还手之力。

    这就是大夏的杀神,姜斩玉。

    轻而易举杀妖之后,姜斩玉看都懒得看一眼,转身而去,声音淡淡的吩咐。

    “掷枪射箭,把天上的那些鸟人打下来,用投石机扔回对岸去,也该给他们还礼了。”

    旁边的白玉沉声应下,转而又道。

    “将军,河对岸那翼族首领在往这边看,哇哦,您刚刚宰的这个好像是他儿子诶,咱要不要放点狠话?”

    姜斩玉没回头,声音从风里传来。

    “过河者死。”

    白玉嘿的笑了一声,跟着振臂一呼,冲身旁高声道。

    “过河者死!”

    直至此刻,白玉的声音如一柄重锤落在人脑海,才叫一直苦苦支撑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人族将士们终于回过神,意识到刚刚都发生了。

    翼族少主就这么死了。

    这一次的攻势,他们挺下来了。

    黄河又守住了。

    他们得救了,戮玉将军来了。

    戮玉将军来了!

    登时便有人热泪盈眶哽咽不成声,更是一腔热血疯狂沸腾。

    下一秒,整个黄河战线都汹涌起来。

    无数人跟着一起振臂高呼。

    “过河者死!”

    “过河者死!”

    “过河者!死!”

    第194章 令人垂涎的软肉被困于皇宫

    【醒醒, 醒醒!】

    【别睡了!】

    【亡国了!】

    【人家都要打到家门口了皇后娘娘!】

    夜半,更深露重时。

    辛瑶正躺在床上安然睡着,忽听刘暖暖急切的声音响在脑海,震得她大脑嗡嗡响。

    一下便惊醒了, 唰的睁开眼, 眸光还迷茫着下意识先噌的从床上坐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这是睡了几个小时还是几年啊?

    怎么突然就要成亡国皇后了?

    什么叫打到家门口了?晚上她和宁为霜一起吃晚饭的时候, 分明还风平浪静啊。

    怎么夜半忽然出事了!一点征兆都没有!

    今天, 是姜斩玉离京的第十天。

    这个时日肯定是早到黄河了,估计现在与妖魔两族战的正激烈。

    没想到黄河战线出事,姜斩玉带军前去支援被绊住的时候,京中这边紧跟着也出事了。

    心中思绪急转,辛瑶顿时清醒不少。

    匆忙起身穿衣洗漱,边收拾边问小狗系统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问。

    全是坏消息。

    原来今日之变, 乃是祥宁城忽然反了。

    祥宁城内的那位皇叔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起兵攻向盛京,要杀奸相幽禁妖后,请继位以来无半点作为行事甚荒唐的小皇帝退位让贤。

    嘴上说的好听是请, 实际上谁都知道, 他这是反了, 是来杀人夺位的, 并且还馋皇后的美貌要将之囚禁身边。

    这位皇叔, 可是先帝的亲弟弟啊,与先帝一起上阵杀敌并肩作战, 一起流过血流过汗同睡过死人堆的, 曾数次自己的命不要也要去救先帝性命。

    一身伤病的退下来后,便留在祥宁养老了, 先帝去世时他甚至哭到晕厥过去。

    谁能想到这样往常总是一副老好人模样的人,小夏帝的亲叔叔, 会忽然反了。

    而且祥宁城比邻盛京,就挨在旁边。

    他这率军一反,本就出乎人意料,速度上更是快到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和机会,半个夜晚便突袭至盛京,马上就要围困皇宫了!

    监视到大军将至宫门外的刘暖暖,立马将辛瑶给喊醒。

    听小狗系统粗略讲完事情经过,辛瑶当即皱起眉。

    人家都打到家门口,要闯到宫里来夺皇位了,毫无疑问这是原著中所指的叛军攻城事件。

    可为什么!这件事提前到这么早!

    按照原剧情线,接下来本该是帝后下江南祈福,祈福路上二人暗算姜斩玉,以至于姜斩玉进入幻境之中。

    等帝后回京,大夏朝廷没了永安王这一支柱才引得群狼环伺,妖魔过黄河攻向盛京,叛军四起同向皇城袭来欲夺皇位。

    可现在,没了南下祈福,也没了帝后暗算,更没了姜斩玉入幻境之事,直接就叛军攻城了,为什么!

    所以辛瑶才会紧皱起眉头再无法松,因为现在剧情线全乱套了。

    叛军作乱这个剧情点一过,帝后就要下线了,可阿玉还没入幻境,任务怎么办?

    而且为什么是祥宁叛变了?

    原著里那位皇叔与先帝是真感情,对大夏皇权绝无二心,作为叔叔他从头到尾都是站在小夏帝这边的,怎么就突然……

    啊——

    思考着的辛瑶忽然恍悟,自己得出来答案。

    这方小世界如今正在挣脱枷锁,从书上的文字变为一方真正的世界,随着剧情的演变,世界越来越富有生命力,万物生灵皆开始拥有自己的意识。

    有了意识的人不再是书中的纸片角色,哪里会严格按照剧情、既定轨迹做事呢。

    书里的皇叔是个老好人没有反心,可有了自己想法的皇叔,未必就不想当皇帝了。

    而且好巧。

    偏就在阿玉去黄河之后生了事。

    究竟是叛军抓住了阿玉离京的时间,还是……此事与妖魔两族也有关联,乃调虎离山之计?

    倘若是后者的话,岂不说明皇叔那边与妖魔达成了合作?

    妖魔两族拖住大夏那位杀神,皇叔这边趁机谋夺皇位,等事成,皇叔再许妖魔以好处。

    会是,这样吗?

    百年来,实不知有多少人族死在妖魔手里,倘若将所有人流落的鲜血汇聚一齐,恐怕是又一条血做的黄河了。

    生而为人岂能与外族勾结!

    不过这些事,目前都只是辛瑶的猜测而已,尚且无法证实。

    当然的,叛军都要打到大门口了,宁为霜自然也被奶油基给叫醒,得知了消息。

    她紧急吩咐禁军关死城门,严以守城,之后立马寻到辛瑶宫中。

    听过辛瑶的猜测后,宁为霜点点头,除了皇叔可能与妖族勾结这件事她没想过,其余两人所思几乎一致。

    面对叛军夜半忽然围城,辛瑶和宁为霜初时有些惊,或许也觉得很棘手,但并不害怕恐惧。

    毕竟二位都是见过大场面的。

    以她俩的性格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两人碰头商量一番后便准备行动起来,集合宫中力量抵挡叛军。

    却是万万没想到,安静许久的小世界意识会在这个时候生事,不愿让她俩出面应对。

    因为这实在是不符合帝后的人设,那两个人心理扭曲心思歹毒,可并没有什么太厉害的手腕手段。

    按照原剧情,两人在叛军攻城的时候,该是被吓破胆了。

    所以辛瑶和宁为霜她俩刚一动,ooc的惩罚力量立马袭来。

    登时叫宁为霜嗷一声捂住腰子,辛瑶被电到直不起来身,好一会儿过去,这股惩罚之力才彻底消散。

    然而已经该缓过来的辛瑶并没有起身,微低头,发丝从颊边散落遮住面容,她的手落在肚子上轻轻捂着。

    旁边原本龇牙咧嘴的宁为霜见状,眸光关切的问。

    “怎么了,你不舒服?”

    辛瑶轻轻舒出一口气,这才直起腰来,她依旧捂着肚子,却摇摇头。

    “不是。”

    “我只是,有点生气。”

    “说实话,从进入这个世界起我就憋着一股火,这个不能ooc的限制实在是,太令人恼怒了,让我觉得自己是一颗被死死限制的棋子,只能按照既定的方向行动,不能有自己的思想。”

    “我也明白都是为了任务,是为了这个世界,但还是很不舒服,现在,”辛瑶手指在腹间轻划过一道线,“这股火烧到这里了,不至于是怒火中烧,也说不清楚是不是愤怒,可确实让我五脏六腑都在沸腾。”

    宁为霜听完,抬手放在后脖颈拧了下脖子。

    “我就知道不止我一个人憋屈。”

    边说着,她边将目光投向天中,宁为霜知道,小世界意识现在肯定正在看着她们。

    “不是我说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么死板吗?”

    “我明白,这是你维护剧情走向的本能,但你也要明白,你现在是一个世界不再是一本书了。”

    “叛军来势汹汹,真要叫他们打进来把我俩宰了怎么办,姜斩玉可还没入幻境呢,我们下线了你这段剧情可就彻底崩了。”

    “啧,反正你这破故事线已经毁成这样了,还差我俩ooc那一点半点的吗?”

    这些话说完,室内,好像连天上都陷入短暂的沉默。

    但两秒过后,辛瑶和宁为霜觉得身体骤然一松。

    看来是小世界意识放松了对她们的监管,她们暂时可以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叛军攻势太急太突然,等发现端倪的时候已经破了盛京城城门,往皇宫方向包围了。

    紧急时刻宫中上下能调动的禁军,哪怕加上听闻风声急来支援的大臣家中府兵,能用的军力也不过数千不足一万,如何抵挡处心积虑来势汹汹数十万叛军。

    宁为霜深吸一口气,收起她往常那副不着调的模样,眉头轻皱,抬头向前看去时目中似含冷冷星子,从小臂上纹身处抽出她的长剑提在手中,大步向外走去。

    “瑶,我去整军备战守城,后面就交给你了。”

    “好。”辛瑶亦是面色肃然。

    她不会打仗,对行军作战什么的更是一窍不通。

    但是,在安抚人心整顿后方做辅助做决策这方面,没人能比得上她辛瑶。

    宁为霜去前方守城,她则坐镇宫中安抚众人打理诸事,尽全力让内部不乱井井有条,还需准备医药食物向前方输送补给。

    同时,得努力派人出去求援,以宫中之力终究撑不了多久的,可指不准周边哪只军队就同样存了反心,贸然求援恐是引狼入室。

    现如今,辛瑶能信任的,只有那个只馋她身子不贪恋权势,远在黄河的姜斩玉。

    黄河战线确实重要,但此次黄河出事恐是调虎离山,其实意在大夏皇宫。

    若皇叔真与妖魔有勾连,那决不能让他得逞。

    而且辛瑶害怕,妖魔那边为了留下阿玉会设什么陷阱。

    奶油基和刘暖暖也没闲着。

    事发之初奶油基就迅速行动,控制林将雪紧急喊醒了一大批大臣,带着各家府兵入皇宫支援。

    这会儿奶油基和刘暖暖正连着麦,两只小狗凑一起商量着集结官员各司其职。

    从叛军攻破城门将皇城团团围住这短短的时间,皇宫内虽处弱势,却竟也是铁板一块了。

    叛军打着清君侧的名号,意图让自己处于占理的一方,自不可能上来就强攻,当然要在阵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让她们杀了奸相交出妖后,小皇帝自请退位什么的。

    对此,宁为霜一概不理。

    城内城外便在此静夜里对峙,连成片的火把燃烧着,气氛在火热的橘光里越来越凝重焦灼。

    终于到黎明时刻,叛军再忍不住了,仿佛一柄锋利的剑狠狠撞向大夏皇宫的城门城墙,开始攻城夺位。

    宁为霜也是行军打仗过多年的,自然不惧,整肃后的宫中禁军宛如一盾,稳稳挡住了此次进攻。

    正身处后方安抚人心的辛瑶,站在众宫人惶恐惊惧又依赖她的目光里,望着城墙处已逐渐胶起来的战况,表面面色如常,心中却满是担忧。

    不知道她们能撑多久。

    不知道派出去求援的人能否顺利出去,将信送到阿玉身边。

    不知道阿玉那边危不危险,能不能抽出身赶回来。

    宁为霜确实是很有本事的,以皇宫里面的这点人,生生挡住了叛军数十万人的好几拨攻击。

    而且,以姜斩玉那心疼辛瑶的性子,怎么可能放心把老婆孤零零一个留在盛京,自然是有后手的。

    她是人远去黄河了,走时却留了好几个暗卫在辛瑶身边,保护老婆安全。

    事发之初,一批暗卫留在辛瑶身边守护,一旦形势危急立马把她们的将军夫人给带走,另一波则急去黄河与将军传信。

    同时,姜斩玉还留了一支军队潜伏在附近山林里。

    军队统领见叛军数量实在太多,面对面硬打恐是不成,便待其攻城之时绕至敌军后方奇袭夹击。

    如此一来,宫中压力骤减,还真就没被叛军轻易给攻下来。

    战事从凌晨一直持续到中午,双方彻底胶住了,一时间谁也奈何谁不得。

    倘若一直这样下去,说不定真能等到姜斩玉带着援军回来。

    却叫辛瑶万万没有想到,在傍晚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令她万分措手不及的事。

    当时她忙到晕头转向连午饭都还没吃,刚进屋子里面喝口水,结果看见小狗丞相带着两位大臣急切的走进来,连向她行礼都来不及了,张口便是。

    “娘娘,陛下失踪了!”

    于是辛瑶连水都没喝成,大惊着站起身。

    “什么!”

    好家伙,打着打着把皇帝给打没了啊!

    她真要成亡国皇后,孤苦无依的美貌小寡妇了。

    宁为霜你怎么回事啊!

    奶油基就抹眼泪,她家那个没用的又丢了,用系统都联系不上,一边呜呜哭一边解释。

    辛瑶这才知道是怎么个事。

    苦守一天宁为霜也是很累的,跟她一样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傍晚时候终于撑不住,去宫中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休憩了一会儿。

    结果时辰到了,禁军统领再去看的时候,账内内侍被迷晕,已无陛下踪影。

    这天还没黑呢,皇帝竟然在皇宫之中凭空失踪了。

    奶油基越说越伤心,说到最后哇的一下彻底哭出来。

    见丞相哭,后面的禁军统领和兵部尚书也是失了主心骨,面色慌张,这大白天的,他们居然把陛下给弄丢了。

    辛瑶太阳穴一炸一炸的疼,将手中茶杯砰一下放在桌上,内里凉茶溅到她手上,这有着七倍触感的人也不觉得凉,反而浑身血液沸腾。

    “慌什么慌,本宫还在这呢!”

    “将陛下失踪的消息全面封锁,万不可泄露半分!只说陛下受伤休息去了。”

    “立刻!派人暗中去找!陛下居然能在皇宫里面给丢了?这事只能是宫内人做的,去查宫里都少了谁,皇宫再大也就这么点地方,掳走陛下的人藏不到哪里去,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禁军统领,守城之事就靠你和丞相了,务必撑至寻到陛下,援军来助。”

    与此同时,阴暗密室内。

    脑袋上被狠狠敲了一棒子,现在还有点头晕眼花的宁为霜,叫人五花大绑扔在床上。

    她望望对面人,实在没忍住的叹了口气。

    “也是服了,怎么谁谁都有两间密室,我皇宫都要被打成筛子了。”

    “大姐,好像我才是阶下囚吧,你搁这一个劲儿的哭啥呢?”

    “先说好了,你可不许趁人之危啊。”

    “还有,我今儿一整天没吃饭呢,您能不能给我搞碗饭吃先?”

    唯一的好消息是宁为霜失踪的消息被瞒的很好,没有泄露半分,并没令本就形势危矣的宫中人心惶惶。

    但辛瑶的压力就陡然增大了。

    她一个人,既要稳固后方安抚人心,又要关切前面战局,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半用,饿到难受了才记起来要吃饭。

    好在她家小暖暖好打架,颇有点军事才能,宁为霜那个没用的丢了之后,它附身到林将雪身上,开始指挥带兵守城。

    辛瑶就这么一边找她那‘无能丈夫’,一边带着皇宫里的丁点人死守,还真的,愣是又被她守住一夜一天。

    然而坏消息又至。

    姜斩玉说的很对,小夏帝这个皇位坐的根本就不稳,她上位以来毫无作为也就罢了,还跟有病一样荒唐事做尽,早已引得许多人不满。

    眼见那位皇叔反了,一些怀了野心的势力也再按捺不住,起兵向皇城而来。

    那里,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还有那位名满天下却甚少有人能得见的皇后娘娘,据说,那是只见一面就能让人为之疯狂的美色。

    一时间,一方叛军于宫外作乱,几方势力正朝皇宫而来。

    偏这个节骨眼上小皇帝给丢了,貌美闻名于天下的皇后被围困在皇宫中,成了令人垂涎的软肉,谁先破城,谁就能得到皇位也得到她。

    辛瑶自然是着急的。

    可皇宫被围困至现在,她也两天两夜没睡觉了,实在有点撑不住。

    刘暖暖心疼的要死,拿小爪子推着她,叫她赶紧去休息。

    辛瑶一想也是,她需要足够的睡眠和良好的精神,不然接下来怎么撑得下去。

    便去洗了个澡,准备上床眯一会儿。

    穿着亵衣躺到床上时,本来她准备再将外衣穿整齐,合衣而睡的,万一出什么事她好迅速起身。

    可她实在是太累了,刚准备穿外衫手已先垂下,就这样倒在床上睡着了。

    这沉沉的一觉直睡到大半夜。

    又是月凉如水的时刻,忽然辛瑶被震天的喊杀声给吵醒,紧跟着便听见宫门外隐隐约约兵刀相见的声音。

    她只迷蒙了一下就噌的坐起身,身上薄软的亵衣凌乱,墨发披散,面上表情微有些惊慌,被屋内那点烛光照耀着,看起来我见犹怜。

    辛瑶自然要立马起身去看的,她凝眸望向门口,披上衣服就向外走去。

    却在这时。

    只听轻轻‘吱呀’一声,门先被人从外面给打开了。

    裹挟着风和雨和血腥气,走进来一个身穿轻甲的人。

    乌黑秀发梳成高马尾坠在脑后,绝美面上染一抹鲜血,凝眸看过来时,其身如冷刀眼若寒星,整个人表情淡漠气势冷然。

    手上正执一把染血的剑,黑沉军靴踏在地上步步走来时,剑尖上的血滴滴落在地上。

    还能是谁,正是姜斩玉。

    姜斩玉接了暗卫来信之后未曾休息,身着黑甲手执长枪,一路从黄河战线杀回到皇城,杀的人头滚滚血流如注,把那些胆敢觊觎她的皇后娘娘的人劈了个碎尸万段。

    到盛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天上下起小雨。

    清冷煞气的将军被雨水晕湿,长睫毛上微沾两点水珠,一剑斩了那叛军皇叔的脑袋挂在宫门口,一步一步进了皇宫,直向皇后娘娘寝宫去。

    无人知道她是不是也是那要谋权篡位的一个,但此人此等气势,身后戮玉军喊杀声震天,已经是无人敢拦。

    唯独借月知道。

    守在皇后娘娘门外的借月看着那人从风里雨里来,这一刻竟好庆幸,这个疯子是友非敌,是好爱慕她们皇后娘娘的。

    纵,纵房事上总是太过,可终究是把娘娘如珠似宝的宠着。

    吱呀一声。

    皇后娘娘的寝房门又关上了,将外面的风雨和一切危险隔绝开来,室内重新变得温暖安静。

    寒星般的那位杀神站在房门前,紧紧望着辛瑶的脸,直至这一刻终于见到人,才觉得自己是活过来。

    她看着她的瑶瑶站在那里,虽像只有着柔软羽毛的小鸟一样微惊,没太睡好的样子,但是安安全全的。

    那就好。

    那就好。

    她那颗一直被狠狠紧攥着的心,终于放松起来,能喘过气了。

    姜斩玉很想过去抱抱辛瑶,可是她不能,她这手里拿着剑,身上染着血和雨的,唯恐弄脏了天上皎皎明月。

    于是她只是站在那里,任眉眼雨水落下,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的月亮。

    “微臣救驾来迟,让娘娘受惊了,臣罪该万死。”

    别怕。

    我回来了。

    说了要做你手中刀剑,定护你一生无虞。

    辛瑶并不怕的。

    她还能撑住,她还有系统,虽然能起作用的东西卖的很贵,要使用的话可能会把她之前所有积分抽光,但总归是有办法的,她不至于出什么意外。

    可这一刻看着姜斩玉就站在眼前,分明不怕坚强的撑了两天两夜的辛瑶,还是眼睛微微有点泛酸。

    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她的那些小情绪被无限放大,像忍不住的泡泡咕咚咕咚冒出来,朝爱人撒娇粘人。

    从黄河到盛京,那么远的路,她是怎么疾行赶回来的?

    可她就是回来了。

    义无反顾的奔向她身边。

    辛瑶站在微亮一点烛光的室内,望着对面身染冷雨的她的大将军,只觉得好像是月亮落下来了。

    是天上的那轮月亮不远千里向她而来,落到她身边,温柔的拥抱住了她。

    第195章 趁人之危巧取豪夺

    辛瑶站在清雨之夜微暗的房间里, 借一点烛光望着对面人的脸,心像被泡进一汪柔水里,被温暖紧紧拥抱包裹。

    她不害怕,她自己一个人也是能撑住的, 可在看到老婆后她还是下意识的产生依赖, 一直紧绷着的心猛然安定放松下来, 手脚发软到微微泛麻。

    望着望着她再忍不住了, 像一只欢快又慌张的小鸟朝门口人跑去。

    因为这急切的动作,她身上披着的外衣滑下来跌到地上去,只剩一件单薄雪白里衣的落在烛光照映的房间里,更显脆弱柔美。

    到人身前去,闻着阿玉身上染着凉雨和淡薄血腥味的清冷香气,辛瑶却又好像有点情怯一样, 缓缓停下脚步,没一下扑到人怀里去,抬眸用那双晕着柔水一般的明亮眼睛望着人。

    “阿玉, 你回来了!黄河离盛京那么远, 你怎么回来的如此快, 你, 你没受伤吧!”

    听见她难得叫自己阿玉, 如此亲昵的依赖自己,姜斩玉还以为辛瑶是吓坏了, 收了染血长剑, 垂眸紧望着人。

    “我无事,你不必担忧我。”

    “倒是你, 吓坏了是不是?是我回来太晚了,我的错, 我的错。”

    就不该把你留在盛京,留在夏帝身边,以至于竟然遭遇如此凶险。

    姜斩玉当真的是咬牙切齿,且疯狂后怕,心想她当初就是抢也该把人抢走,好生护在身边才对。

    这该死的大夏小皇帝半点照顾不好人。

    辛瑶不知道,听闻皇城被围,自己陷入险境,多方势力欲入京夺权抢皇后时,姜斩玉吓疯了。

    一路赶回来她杀了多少人,心里就染上多少黑,经此一遭人都快要黑化了,几乎是在疯想着,此次回来一定要把瑶瑶抢过来锢到身边好好保护着,纵是用上卑鄙手段将人囚禁,她也在所不惜。

    哪怕瑶瑶再不愿意再恨她,那也得安安稳稳的恨她才行。

    辛瑶还沉浸在终于见到老婆的喜悦里,又关切几句,见姜斩玉是真的无伤无事才彻底放心。

    殊不知,对面人已经把囚禁小鸟的金笼子都要准备好了。

    关心完老婆之后,安心不少的辛瑶很快再次紧张起来,看姜斩玉这一身血,听外面喊杀声震天的,忙询问起宫外的事。

    “阿玉……将军,外面的情形如何了?”

    “叛军可是解决了吗?还会攻进来吗?”

    有着一双寒星眼的将军,看着眼见紧张娇柔的皇后娘娘,缓缓摇了摇头。

    “情况不太好。”

    “围城的这些倒是不足为惧,夏宁安那谋反的皇叔已经被我杀了,外面人不过一盘散沙而已,但皇城周围大夏境内已经是叛军四起,正朝盛京攻来。”

    “牵一发而动全身,京中一乱,妖魔必借机生事,莫说黄河,全面局势都不会太好。”

    辛瑶太久没休息,才睡了小半夜就被吵醒,脑子现在非常蒙,见到姜斩玉之后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又松下来,整个人现在软软晕晕的。

    而且面前站着的是她老婆啊,她当然本能的依赖老婆。

    闻言,辛瑶急急抓住姜斩玉的手腕,非常信任的问:“那怎么办?”

    “局势如此混乱可还有挽回的余地?”

    “而且小宁……陛下失踪了,就在宫里失踪的,我找了她两天,宫中却遍寻不见。”

    “阿玉,将军,大夏还能守住吗?陛下,你能救陛下吗?”

    “你,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姜斩玉:“哈?”

    哪怕是面冷心冷向来一身杀气凌然没什么表情的姜斩玉,听见这话也是满脑袋问号往外冒,愣了一瞬。

    什么叫陛下在宫里失踪了?

    黄河失守她去前线支援黄河,盛京被围她立马转身回援京城,这一切虽都是为瑶瑶做的,但未必没有稍带手救一救瑶瑶那无能心上人的意思。

    她在前线京城两头跑,一路杀去又杀回疲于奔命,结果告诉她打着打着皇帝丢了?

    姜斩玉深吸一口气,闭了下眼眸,只觉得太阳穴一炸一炸的,突突在跳。

    她知道那冒牌小皇帝是个废物,但万万没想到这么废物,在家里蹲着都能把自己给折腾不见了。

    姜斩玉只恨自己当初太心软,怕瑶瑶会哭会流泪,舍不得瑶瑶伤心,没强行把人抢回来护到身边。

    走前她还在想,瑶瑶既常说那个人心里也是有她的,那她就勉强信一回,放心将瑶瑶留在宫中她去守前线。

    她还指望夏宁安护着瑶瑶呢,结果那个人先给自己弄丢了,还要瑶瑶顶出来守皇城。

    她也有错,是她不对。她是疯了才一直留瑶瑶在这样一个人身边。

    是她让瑶瑶陷入险境。

    不会再这样了。

    这次回来她已是下定决心,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瑶瑶哭闹,她也要定人了。

    她绝不允许瑶瑶再待在无能的小夏帝身边难过受伤,甚至犯险,她要把人抢过来,好好的护在身边宠一辈子。

    借着屋里微弱的烛光。

    姜斩玉低头看着面前皇后娘娘柔美的容颜,又垂眸望向她正抓在自己手上的细白指尖,缓缓反手,扣住辛瑶手腕,将她的手掌锢在自己燥热的掌心。

    轻声回答道。

    “我有。”

    “我自然是有办法的。”

    “瑶瑶想做什么事都可以,只要你提,哪怕是豁出命去我也为你办到。”

    “我可以平叛,可以过黄河杀妖魔,也可以把皇宫翻个底朝天把夏宁安救出来。”

    “但,臣有个条件。”

    辛瑶想都没想的问:“什么条件?”

    姜斩玉没有立刻回答,握着辛瑶的手,缓缓弯下腰来,凑到容颜绝世的皇后娘娘面前温温柔柔仔仔细细的看。

    终于开口时,她的声音更轻了。

    “瑶娘,你说,我还能想要什么呢?”

    “你同我欢好缠绵,我放了夏帝,去守大夏的江山,我做到了。我没暴露夏宁安的秘密,守住了黄河战线,即刻驰援京中,也算是救了夏宁安数次性命了。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做到了。”

    “可是这一次,叛乱四起妖魔虎视眈眈,大夏是真的大厦将倾要亡国了,夏宁安还在皇宫里把自己折腾没了。”

    “瑶瑶想要我平叛,可以,要我护住大夏,可以,想要我救夏宁安,也可以,都可以。”

    “但是这一次,瑶瑶要拿自己的什么来换?”

    辛瑶被这些话说的有点恍惚。

    她愣愣垂眸看着姜斩玉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只觉得好热好热,热的同时又很紧,仿佛一条火做的锁链缠上她,这辈子再也不会放开。

    紧跟着,一直沉浸在终于见到老婆的喜悦里的辛瑶,才晕乎着,又猛冷静下来,意识到什么。

    叛军作乱于外,外面都说,貌美闻名于天下的皇后娘娘被困在宫里了,成了令人垂涎的软肉,谁先破城,谁就能得到她。

    最后,是姜斩玉进了城来。

    也只会是姜斩玉来。

    她,亦是为皇后娘娘而来。

    辛瑶望见她的时候,还以为是等来了自己的救星,傻乎乎还很开心的向她跑过去。

    直至此刻图穷匕见辛瑶才终于意识到,她等来等去等到最后,等来的确实是救星却更是一头觊觎她的饿狼。

    且是天底下最馋她,最凶恶的那只狼。

    辛瑶想拽开自己正被姜斩玉紧握的那只手,却没能拽开,反而被人锢的更紧了。

    她不得不抬头去看姜斩玉,眸光盯着那咬住她就不愿意松的人。

    “你又想要什么?”

    “你还想要什么?我的哪里是你没有得到的,我的身体你早已吻过千百遍了,我的什么都已经给你了姜斩玉。”

    回答之前,姜斩玉自己先躁动起来。

    “不,不。”

    “我要的是全部,全部的你瑶瑶,你的人和你的心,现在都不是完全的属于我。”

    看着辛瑶时,她那双沉沉的黑眸中燃起灼人热焰,胸口起伏着呼吸渐急促,扣在辛瑶腕间的手指缓缓收紧两分。

    开口时,声音急切兴奋到微微嘶哑。

    “这一次。”

    “我要皇后娘娘下嫁于我,往后日日与我在一起,夜夜同我共欢好,永结同心再不分离。”

    “你嫁给我,我救大夏和夏宁安,不谈其他条件,我只要你。”

    “瑶瑶,你骂我卑鄙也好无耻也罢,骂我是畜生禽兽都行,这次我会强硬一点,不能再由着你来了。

    哪怕你哭你不愿意我也是要娶你的,我再忍不了你被那小夏帝轻慢磋磨置于险境了。”

    姜斩玉这是在趁人之危巧取豪夺。

    趁大夏危矣皇帝生死不明,皇后娘娘无权无依无计可施时,以诸事做要挟,逼迫貌美柔弱的皇后娘娘委身于她。

    这一次,她贪婪的想要全部。

    而此时此刻,叛军除去,转而在外面守卫皇城,同时也是团团将皇城围住了的,变成了戮玉军。

    宫中城中里里外外,已经全是姜斩玉的人。

    这何尝不是又一只豺狼虎豹来了。

    眼下还在好声好气的跟她谈条件,但倘若辛瑶说一个不字,那姜斩玉可能是真的要强取豪夺了。

    谁先入城谁得皇后,她入城了,那皇后自然是她的。

    皇后娘娘被她的大军团团围困在皇宫里,便是落到她掌心的软肉她的禁脔,她再不可能放手。

    辛瑶非常的无语,且很烦恼,又来了又来了!又逼着迫着要抢她来了!

    她老婆哪哪都好,天知道她一醒来就看见老婆从风雨里向她走来,有多么的感动。

    可阿玉实在是占有欲控制欲太强烈为人太偏执,一刻都无法忍受不和她在一起。

    不过也是啦。

    立场互换,倘若她处在阿玉的位置上,也是无法接受阿玉和别人成为表面夫妻,心中有他人的。

    阿玉委屈难受发疯她理解,甚至用逼迫手段想行强行之事她都能理解,换了她她也要疯。

    可是姜斩玉这个人真的是,就温情不了三秒。

    刚刚气氛多好啊,她感动的差一点就要流眼泪了,结果这人没两句话就开始搞强制爱,逼迫她想要强娶她。

    辛瑶刚刚看见人的时候有多开心多心动,气氛被打破的时候就有多无奈。

    她想一想,还是觉得姜斩玉是个大坏蛋,她两天两夜没睡好,结果这人一回来就强迫她。

    于是小脾气难免上来了。

    辛瑶猛甩开姜斩玉紧握着她的手。

    “混账!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要我嫁给你?我是皇后我怎么嫁给你!”

    “我当然知道!”

    姜斩玉猛上前一步,逼近到皇后娘娘面前。

    低头看着身前人时,她那映在暗夜和烛火微光的眼睛,满是占有欲和痴迷爱意,可怖到简直像条疯狗。

    “大夏都快没了,皇后嫁给我又怎么了?我有权有势,要皇后改嫁于我是轻而易举。你想继续做皇后,当然也可以,我称帝便是。

    只要你点头,办法有的是。”

    “姜斩玉,你是疯了吗?”

    “是,”姜斩玉轻笑一声,“确是疯了,我不是早告诉过你我疯了么?”

    “瑶瑶,我日日夜夜想你想到疯的。”

    姜斩玉又握住辛瑶的手,牵起她指尖落在自己眉骨上,眼帘微垂时低声道。

    “夏宁安的那个皇叔和妖魔达成了合作,妖族和魔族在黄河边线拖住我,祥宁这边则趁机攻向盛京一举得位,事成之后,夏宁安的皇叔允诺要将黄河割让给妖魔。”

    “明知我姜斩玉不是好惹的,为什么偏在我离开永安身处盛京时达成了这项合作?因为妖魔欲拖我,更欲杀我,我死之后大夏就真的再无人能挡住他们了。”

    “我好不容易从永安出来了,他们自然要抓住机会,黄河之躁动是调虎离山,也是专为我设的伏。”

    “瑶瑶,”姜斩玉透过辛瑶指尖缝隙,在明明灭灭微晃的烛光里看着辛瑶的脸,“黄河边线万妖围杀我一人,那只狐妖的爪子从我眉心擦过,差点废了我一双眼睛。”

    “我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不剩,但满身是血的站在那里时,我竟然害怕了,我生平头一次怕死,怕再无法回到你身边,怕我的眼睛真废了回来也再看不见你。”

    “我怎么能看不见你。”

    “此战之后我深觉人生实在太过短暂,区区数百年,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已是经不起半点蹉跎。”

    “我不能让你再在她身边受苦受累了,这一次,我绝不会放开你。”

    在外人面前向来沉默寡言的姜斩玉,在辛瑶面前总是有说不完的情话。

    讲完这些之后,原本有些激动的姜斩玉声音渐缓和下来,她将辛瑶的手珍视的握在掌心,凑近到辛瑶耳边。

    “瑶瑶,便当我是个疯子吧。”

    “恼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得把你护在身边。”

    “现如今兵临城下,我的皇后娘娘,好像也只能选择我这条疯狗了。”

    “瑶瑶,现在只有我能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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