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40

    第131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四千字章)

    中秋过后, 秋日渐而清凉干爽,可宫廷之内的风波却愈演愈烈。

    宫宴之上遭受女帝冷落遣送回西苑的柳贵妃,数日都不曾出西苑, 更别提入御和殿侍寝受宠。

    这对于深宫的妃君以及诸位秀员而言,无疑是大好消息。

    某日按照惯例, 岑栖乘坐銮驾赴天养宫探望太上皇。

    从天养宫回御和殿途中,琴声悠扬,吟唱悦耳, 妃君们各显神通,试图引得銮驾之内的女帝注意。

    奈何, 銮驾之内却无半分动静, 帘布轻晃,显露女帝清冷孤傲面容, 让人望而却步。

    可此时的岑栖并没有心思注意这些闲杂人等, 面色不佳,神情凝重。

    这些妃君秀员倒是舍得花心思, 西苑里的柳樱却没有半点动静。

    求情也好,认错也罢, 但凡她托人同自己示好,禁闭之令便可随时解除。

    谁想柳樱毫无音信,全然不在乎深宫之中环绕自己身旁的莺莺燕燕。

    难道她就这么不在意自己?

    思量至此, 岑栖心思低沉,眉眼显露黯淡。

    待銮驾停在殿前, 岑栖弯身出来, 便要进入御和殿。

    没想却有一人静候在外, 侍官上前汇报:“圣上,霍妃执意等候觐见, 奴实在是规劝无果。”

    按照宫规后妃无诏不得入御和殿。

    岑栖蹙眉,目光轻移落在一改落落大方姿态的霍琇,只见她一身绯红靓丽衣裳,就连发带亦是令人眼熟的鲜艳颜色。

    宫里除了柳樱,很少会有人喜欢穿的这么俏丽夺目。

    当然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岑栖亦喜欢看柳樱如此打扮,所以会按照自己偏好给她置办衣物。

    “臣妾听闻圣上忙于朝事,无暇入后宫,今日冒犯前来探望,实在是思念心切引起,还请圣上惩戒。”霍琇楚楚可怜的模样,好似受极冷落的哀怨内妻。

    岑栖不免联想到为柳樱伤神不甘的自己,原本欲遣退的话语,亦改口道:“霍妃起身,来人备茶。”

    “遵令。”侍官意外的应声。

    “谢圣上。”霍琇闻声,垂眸间掩饰得逞笑意。

    这日霍琇被女帝准许进御和殿的事,很快传遍深宫内院。

    午后女帝赐给霍琇的物件,被张扬的抬动穿过宫道,引得不少宫人观望。

    西苑里的宫人们亦是听闻不少消息,议论纷纷。

    “今早霍妃我见犹怜的被圣上带入御和殿,估摸是要受宠了!”

    “难怪刚才看见那么多的赏赐箱子!”

    “唉,可惜咱们西苑,恐怕往后会成为一座冷宫。”

    语落,大宫人芹凤上前制止出声:“看来你们真是太闲,竟然都有时间乱嚼舌根!”

    语落,众宫人连忙噤若寒蝉,不敢再议论。

    从廊道回主殿的芹凤,探手掀开珠帘,看向正同溪丽一道下棋的柳贵妃,忧心道:“外面都快变天,您怎么还有心思下棋啊。”

    “变天?”柳樱茫然的应声,而后偏头看向窗外青天白日,“没有啊,天气好的适合放风筝玩呢。”

    “主子别说笑了,奴指的是圣上的新宠霍妃,恐怕就要替代您的宠幸。”

    “这样啊,那我祝她成功吧。”

    柳樱一点都不意外霍琇会在这段时间努力争宠。

    至于美人姐姐会如何宠信她,说实话,柳樱不太感兴趣。

    反正不管美人姐姐有多宠信霍琇,只要稍有不慎,都有可能打回原形。

    而且按照柳樱以往的经验教训来看,美人姐姐的宠幸,主要是看她自己的喜好,霍琇并不是主要因素。

    所以换句话说,并非是霍琇争宠,而是美人姐姐想宠幸她,才能成功。

    溪丽听芹凤如此说,又见柳贵妃一副懒散模样,亦跟着担忧唤:“看来这回非同小可,往日里圣上同主子闹不开心,从来不会冷落如此长时间。”

    柳樱见两人心思都生起担忧,只得自顾收着棋子出声:“你们啊,太大惊小怪,圣上后宫里有那么多人,难道让别人坐一辈子冷板凳啊?”

    反正美人姐姐只是拿自己解闷置气,还不如期望她能转移注意力,至少到时方便自己的逃跑计划呢。

    现在西苑外宫卫实在太多,柳樱觉得自己除非变成一只苍蝇,否则绝对没希望离宫。

    更别提帮女主佳人成双,柳樱自己都是绝处逢生呐。

    语落,两大宫人被这番慷慨大方的话语说的一时无言。

    这些年,柳贵妃果然真是被圣上保护的一点性子都没变。

    可宫廷里如此善良宽和心性,并不是好事。

    若没了圣上宠幸庇护,西苑外边的豺狼虎豹就会蜂拥而至,到时还不知会有多危险!

    如此又过了数日,午后御和殿内岑栖翻阅奏折,打探道:“西苑可曾派人来过?”

    侍官迟疑的应:“回圣上,未曾。”

    语落,岑栖执笔批阅动作停顿,目光略显凌厉的看向侍官询问:“那柳贵妃近来都在干什么?”

    自己都能接受霍琇来御和殿示软,难道她都不知有样学样?

    “回圣上,因着宫卫把守西苑,柳贵妃便一直没有出殿,不过前日倒是唤过太医。”

    “太医诊治,朕怎么没有听过汇报?”

    岑栖以为柳樱是突发状况,顿时心间的计较少了许多,甚至想着去看看她。

    侍官跪在一旁,谨慎应:“圣上恕罪,奴询问过太医,柳贵妃只是贪食过多,有些腹胀不适,让太医开了些山楂健胃,所以才不敢惊扰圣上。”

    而听到如此言论的岑栖,面色难堪泛白,指腹微紧的握住念珠,冷声道:“她倒是好胃口啊。”

    自己还以为她会静思己过,谁想全是一番痴想。

    “来人,从今日撤下西苑宫卫,既然柳贵妃贪食腹胀,那就减半西苑日常供给,山楂亦是如此。”岑栖觉得再让柳樱这样不知节制的活下去,恐怕她不知就该胖成什么样。

    “遵令。”侍官舒缓应声。

    语落,殿外通报:“圣上,霍选请见。”

    岑栖收敛心神应:“让她进来。”

    既然柳樱如此不在乎,那自己又何必浪费心思,倒想看看她能撑多久。

    傍晚黄昏日落,沐浴更衣的柳樱吃着橘子,还全然不知自己好日子到头了。

    外间的溪丽奉着健胃茶入内,欢喜唤:“主子,方才西苑外边的宫卫都撤走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不过怎么这回突然悄无声息的撤下宫卫?”柳樱吸溜鲜甜多汁的果肉念叨。

    溪丽于一旁出声:“一定是圣上碍于情面,所以想示好下台阶,您不如赶紧打扮,等候召见吧!”

    柳樱却不觉得是这么回事,以自己对美人姐姐的了解,如果真想和好,她肯定会来一趟西苑。

    再不济至少会派侍官过来传话,可现在西苑里没有任何消息,反倒真有些冷宫的味道。

    待日落西山,西苑烛火照明,柳樱看着矮榻桌前的清淡饭菜,暗想果然美人姐姐不是这么简单的人。

    芹凤于一旁解释:“据说圣上听闻您贪食腹胀,所以特意调整饮食,您可别介怀。”

    “圣上能留口吃的就不错,我怎么会介怀呢。”说话间,柳樱执筷夹起清淡饭菜,暗想在美人姐姐眼里,恐怕没有直接饿死自己都是仁慈吧。

    最初柳樱还很气美人姐姐蛮横强势,可现在柳樱已经清晰了解定位。

    封建制度的帝王,哪来的那么多人权平等,她不杀自己就是圣恩,自己要求太多,反而是庸人自扰。

    溪丽与芹凤两人对视,一时之间全然摸不着头脑。

    待到寒露霜降时节,便是晚秋,日头凉了不少。

    西苑的供给减少,整天无所事事的待着更是冷。

    所以柳樱带着两大宫人出西苑逛园子。

    当然并不是因为柳樱的闲情雅致,而是可以熟悉了解宫廷路线。

    而且现在没有宫卫把手,柳樱还能时不时去婧太妃的淑德宫探探情况。

    虽然婧太妃嘴严,不过淑德宫的点心,柳樱觉得真是很不错,简直是一举多得!

    秋风晃悠枝叶上飘零枝叶,御和殿内早早供上炭火,岑栖掌心握着手炉,旁听侍官念奏折。

    可岑栖却有些心不在焉,指腹拨弄念珠,忽地出声:“过几日是立冬?”

    侍官顿声,而后应:“回圣上,八日后是立冬。”

    岑栖闻声,才发觉只过了不到两月,却觉得比两年还要漫长。

    庄严肃穆的御和殿内有些过于安静,好久都没有响起过不规矩的轻快脚步声。

    岑栖睁开眼,试图制止自己的念想,抬手端起茶水,却想起柳樱喜欢冬日里煮水果茶,美其名曰补维生素。

    对于这等说法,岑栖从未听闻,便猜她多半是贪吃罢了。

    茶水,她向来嫌苦,不爱饮用。

    “柳贵妃近来都做些什么?”岑栖放下茶水,探手拿起奏折掩饰的出声。

    侍官机灵应:“最近柳贵妃常去淑德宫看望婧太妃,往往黄昏日落才回西苑。”

    岑栖动作停顿,眉目显露困惑道:“温亲王近来去过淑德宫吗?”

    难道她是贼心不死想跟温亲王私通!

    “温亲王称病休养,并没有入深宫去拜见婧太妃。”侍官隐隐感觉气势不妙,连忙应声。

    岑栖方才松了口气,转而问:“那算算时辰,这会柳贵妃是不是要回西苑?”

    “应当是差不多。”侍官不明所以的应声。

    语落,岑栖还未出声,忽地御和殿外宫卫通报:“圣上,霍妃请见。”

    岑栖蹙眉,暗想霍琇真是有些不知分寸。

    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诏请见,实在是有失体统。

    正当岑栖欲回绝时,忽地神情微变,而后缓缓起身道:“朕想和霍妃去御花园,准备吧。”

    “遵令。”侍官茫然的应。

    明明方才圣上还在关切柳贵妃行踪,如今一下又要同霍妃去御花园,真是君心难测啊。

    而同样觉得莫名其妙的还有霍琇,秋风凌厉,外衣都遮不住寒冷。

    这时节御花园内百花凋谢,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

    岑栖迈步行进,众人跟随身后,霍琇亦是不敢越矩,只得谨慎唤:“陛下,今日怎么如此雅兴?”

    “政务看乏了,所以想来走走,霍妃莫非是坐惯抬架,所以走不动?”岑栖应着话,视线掠过凋零花草,寻找熟悉身影。

    按照宫廷里的宫道,从淑德宫出来的柳樱,应该会经过此处。

    霍琇连忙应:“怎么会呢,臣妾只是担心圣体,听闻今春圣上落水,想来应该多注意才是。”

    岑栖闻声,不禁想起,柳樱带着自己从冰冷水中不断挣扎的零星回忆。

    那时岑栖一心只在意柳樱给自己的吻,全然忘记她冻的小脸苍白,细密睫毛颤动滴落水珠,柔弱而韧劲,就像一株看似娇嫩却能在崖边生长的小花。

    她,那时完全可以丢弃自己的。

    “圣上,莫非臣妾说错话了?”霍琇见女帝忽地没了声,担忧的唤。

    岑栖轻眨眉眼回神,掩饰心神应:“无妨,朕只是险些忘记过往的凶险。”

    柳樱曾经救过自己两回,自己若是如此斤斤计较,岂不显得太过心胸狭隘。

    更何况岑栖并不想跟柳樱从此就这般冷落疏离,更不愿明明同在宫廷,却已经两个多月未曾说话见面。

    从当年柳樱进入西苑至今,除却她私逃出宫几个月,便再没有过如此情况。

    思绪收拢时,不远处林间穿过一道熟悉身影,隐约还能听到小鸟般的热闹话语声。

    从御花园路过的柳樱,将从淑德宫讨来的糕点分给宫人们出声:“淑德宫的厨子真是不错,每回都能端上不一样的口味糕点,你们尝尝,味道很不错的。”

    溪丽芹凤两人本来还觉得蹭吃有些尴尬,可是又不好驳斥柳贵妃好意,只得吃着糕点,分析的说:“是啊,绵密清甜,宫里多是京都厨子,这应该是婧太妃家乡的饮食口味。”

    柳樱闻声,偏头好奇嘀咕:“原来婧太妃不是京都人氏啊。”

    说起来,那洛妃的饮食习惯会不会也不太一样呢!

    语落,溪丽芹凤还没来得及应话,忽地连忙跪拜应:“参见圣上!”

    迟钝的柳樱反应慢了一点,偏头一看,整个人冷不防撞进美人姐姐怀里,震惊!

    岑栖亦没想到柳樱如此冒失,宫廷之中行走不仅吃吃喝喝,还有说有笑的连路都不看,真是粗心啊。

    原本还想着制造偶遇,谁想柳樱竟然没发现自己,岑栖只得走近去寻个时机。

    谁想还没等岑栖开口,她倒好,直接送进怀里!

    这下倒是免得岑栖纠结话术,手臂轻环住她,唇角上扬,有些想念的紧。

    而这下震惊的就不止是溪丽芹凤两位大宫人,霍琇更是扭曲的面目狰狞!

    竟然连这种巧合都能被她给撞上,真是好手段!

    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四千字章)

    “怎么如此不小心?”岑栖垂眸看向柳樱小脸冻的红润, 按耐住一亲芳泽的念想,故作淡定出声。

    这两月里她倒是一点都不见憔悴颓靡气色,肌肤水灵白嫩的能掐出水, 岑栖指腹暗自摩suo,隐忍动作。

    柳樱迎上眼前美人姐姐清冽秀眸, 默契的感觉不妙,连忙退避开身,视线瞥见一旁面目扭曲的霍家大小姐, 恭敬的应:“您说的是,下回会注意的。”

    皇宫这么大, 竟然能让自己碰上霍琇和美人姐姐逛园子, 恐怕自己说是意外都没人信呐!

    “你……”岑栖有些意外柳樱的反应,拘谨而生疏, 全然不似平日里的亲昵随和, 更别提卖俏言笑。

    奈何岑栖的询问话语,还未说出口, 霍琇却在一旁殷勤唤:“圣上,柳贵妃亦是无心之过。”

    岑栖这才想起霍琇的存在, 便以为柳樱是因她而介怀不高兴,只得出声:“朕好久不见柳贵妃,霍妃先回去吧。”

    语落, 霍琇面上伪装的温柔得体神情瞬间冰冻霜结。

    柳樱看的都替她担心嘴角抽筋,便开口唤:“圣上, 我有些身子不适, 还是让霍妃陪同您逛园子吧。”

    现在柳樱可不想招惹是非, 而且美人姐姐忽热忽热的性子,实在是难以揣摩。

    高兴的时候, 美人姐姐能用双手把自己捧到天上摘星星月亮。

    不高兴的时候,美人姐姐会毫不设防的突然松开双手,高空失重坠落的滋味可不好受。

    反正柳樱是再也不想体验了!

    岑栖瞧着柳樱一幅红光满面的青春朝气,根本没有半点虚弱病症。

    她分明就是拒绝自己的示好。

    思量至此,岑栖心间亦被泼上冷水,眉目间面露凝重出声:“若是柳贵妃不适,那便让太医诊治。”

    语落,岑栖不容置疑的探手握住柳樱纤细手腕,将其强行拉入怀中,从一侧行进离园。

    侍官等宫卫随行,只留下无人问津的霍琇,气的原地跺脚!

    “主子,柳贵妃简直欺人太甚。”管事于一旁不平道。

    霍琇眼露嫉恨的看着远去身影出声:“这回真是小看她了!”

    语落,冷风阵阵,枝叶颤动,御和殿内的柳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阿嚏!”柳樱暗想一定是霍琇在背后诅咒自己!

    侍官等人退离在外殿,岑栖松开动作,微冷出声:“朕都已经不计较你同温亲王私交的事,你倒好,竟然当众拒绝朕。”

    柳樱眼见美人姐姐要秋后算账,暗想果然刚才的关切,更像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啊。

    幸好自己稳住心神,才没有又被美人姐姐无辜柔美姿态给欺骗!

    “我没有啊,您是不是误会了?”柳樱眨巴明亮眼眸,一幅无辜模样。

    若是以前柳樱早就先指责美人姐姐的蛮横不讲理。

    可现在柳樱知道眼前的美人姐姐,她是封建小说里的女帝,除非自己想被赐死,否则吵架绝对没有一点胜算。

    岑栖亦是没想到柳樱竟然会耍赖不承认,薄唇抿紧,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出声:“好,朕就姑且原谅你这么一回,可这两月里你为什么一次都不来御和殿?”

    柳樱从容应:“因为您没让我来御和殿啊。”

    “朕不召见你,难道你就不会主动请见?”

    “可是按照宫规后妃不得无故靠近御和殿,否则往后深宫妃君有样学样,岂不是干扰您的朝务?”

    讲道理,柳樱那些年抄的宫规,还真是有点用处!

    岑栖被柳樱的回答弄的如鲠在喉,只得吃瘪的在她面前踱步,眼露怨念出声:“霍琇她请进御和殿的事,莫非你一点都不知?”

    柳樱还是第一次看见美人姐姐这么气急败坏,不免觉得有些新鲜,如实应:“知道啊。”

    “那你怎么不有样学样?”

    “因为宫里的人都说您独宠霍琇,我是特意不打扰您啊。”

    岑栖见此,气的不轻,可偏偏柳樱如今变得像团棉花,自己的施力只会平白落空。

    御和殿内一时落得寂静,岑栖竟然有些束手无策。

    过去柳樱曾亲口说过希望自己的姻缘是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可如今柳樱却全然不在乎自己身侧有旁人,这让岑栖莫名觉得透不过气。

    “您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柳樱见美人姐姐沉闷无声,面上虽然装的恭顺无事,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担忧。

    毕竟小说里反派女帝杀人通常是不需要理由的!

    岑栖看向面前的柳樱,明明模样神态没有半点变化,可是却好像跟过去全然不同,探手拥住她,低声道:“阿樱别走,我没有召霍琇侍过寝,你别闹,好吗?”

    诚然,岑栖是有过想借霍琇来气柳樱的心思。

    可从上回柳樱出逃,岑栖就知道柳樱看着乖顺,实际上固执得很。

    所以岑栖只是打赏霍琇些物件,并没有任何其它亲昵之举。

    耳侧的呼吸声悄然撒落,柳樱有些不适的偏头,目光落向美人姐姐漂亮眉目间的忧郁,有些于心不忍。

    这怜人模样怎么弄得好像自己出轨了?

    明明美人姐姐先不高兴冷落,现在这么深情无助,柳樱差一点就被晃了心神。

    柳樱连忙移开目光,稳住心神,出声:“您是圣上,宠幸谁都是荣幸,我怎么会闹啊。”

    “可你过去不是说想要一段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的姻缘吗?”

    “圣上您以前说婚姻是两家财力物力联盟的一种形式,我想霍家对于您一定有用吧。”

    岑栖意外她的沉稳应答出声:“嗯,虽然罕察的骑兵被灭,但是西北和西南的外患并未解决,太尉霍冀负责兵马行事,而朝中大臣并非全部支持战事,所以朕更需要稳定霍家,并且用霍琇来表明态度。”

    柳樱一听,心想看来美人姐姐刚上任就接受一个烂摊子呢。

    “您既然这么忙的话,那多注意休息吧。”柳樱能感觉到抱自己的美人姐姐,周身并不温暖,身段亦是消瘦单薄,一看就没好好吃饭睡觉。

    岑栖手臂微紧的圈住柳樱,见她还愿意关切自己,稍稍松了口气,怨念的应:“说来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柳樱茫然道。

    自己在西苑安静待着,怎么招惹她了?

    “你一次都不来御和殿,朕是既想你又气你,所以才吃不好睡不好。”岑栖目光焦灼的落在柳樱粉嫩唇间,探近轻啄,喟叹道。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坏家伙。

    柳樱防不胜防的眨了眨眼,只得掩饰羞意,故作寻常的无视美人姐姐的诱导,仿佛木头人般应:“您罚我禁闭西苑在先,怎么还气我的不是?”

    她是懂的什么是倒打一耙啊。

    岑栖手臂圈紧着身段绵软轻盈的柳樱,既恨不得用尽所有力气,又担心弄痛她,只得克制,叹道:“朕听闻你在西苑吃喝玩乐时,心里气你没心没肺,毫不在乎朕,可听闻你请太医时,心里又担心你不知饮食节制顾养身子。”

    话语轻柔,却好似滚烫火星顺着柳樱耳廓钻进心底,柳樱微微恍惚。

    这说着柔情蜜语的美人姐姐跟淡漠冷落自己的美人姐姐是一个人吗?!

    柳樱轻咬了下自己的舌尖疼得回神,方才坚定心思,不慌不慢的出声:“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您不必这么操心的。”

    “可奇怪的是朕无法控制自己的念想。”岑栖偏头溺爱的看向柳樱,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说你是不是给朕下了蛊?”

    “我要是能给您下蛊,哪里还会被禁闭西苑啊。”柳樱发现自己对美人姐姐最大的错误认知就是以前觉得她清心寡欲不通情爱!

    这像一串串葡萄般的肉麻话,美人姐姐竟然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口!

    说实话,柳樱都觉得有些羞耻!

    岑栖见柳樱介怀禁闭西苑的事,垂眸出声:“其实朕也不知道为何会那般置气不冷静,只要想到你对旁人亲近,朕的心就像被火灼烧,完全无法忍受。”

    过去岑栖在宫廷之中最擅长忍受,可是对于柳樱的事,却是一点都无法容忍。

    见此,柳樱没敢应话,如果不是知道美人姐姐是反派女帝,自己肯定会说这就是因为爱啊!

    可柳樱现在真的不敢乱说,因为自己现在只想回现实世界。

    如果跟美人姐姐纠缠太深,到时就怕走不了呀!

    “阿樱,朕所做的一切,绝非对你厌弃不喜。”岑栖满是认真的说着,生怕柳樱因此而跟自己生疏情分,心间掩饰羞涩,执拗道,“朕只是想要跟你白头偕□□葬皇陵。”

    柳樱错愕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光落在美人姐姐专注面容,突然想起她曾提及让自己随从一道赴死。

    先前心间的感动骤然变成后背脊梁的寒风,柳樱没敢答应,也没敢拒绝,眼睛骨碌转动,试图转移话题唤:“您想的好长远啊,对了,我最近常去淑德宫看望婧太妃,才发现她的饮食喜好跟京都人氏不同,您知道她是哪里人吗?”

    “说的也是,你才刚十八,往后有的是时间。”岑栖并未多疑,顺着话应答,“婧太妃和母妃的母族原本是纪城豪族,同时亦是王朝之初大贵族,想来在纪城待过亦不为奇,难道你打听什么消息?”

    “消息倒没有,不过我想既然婧太妃会念旧,那洛妃可能口味也跟京都喜好不同,说不定饮食习惯上会被人钻空子。”柳樱觉得如果要毒洛妃,那凶手跟洛妃的关系应该至少还不错。

    毕竟宫廷之中危险太多,迟钝如柳樱都不敢大意,更别提当时怀有身孕的洛妃。

    岑栖闻声,蹙眉道:“你说的是,朕会注意这方面的线索。”

    柳樱见美人姐姐转移注意力,暗自松了口气,眼见她抱着自己不肯松手,询问:“您现在能放开我吗?”

    “若是你答应不回西苑,朕就放开,如何?”岑栖看向柳樱说道。

    “您既然已经决定如此,我哪能说不啊。”柳樱没敢说这事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做主。

    岑栖见她算是答应留下,方才松开手臂,转而牵着她落座矮榻出声:“朕手里有一件你感兴趣的事。”

    “什么?”柳樱好奇问。

    “不久前,贤亲王替温亲王请求赐婚,对方是京都王氏贵家子,很是门当户对的一桩姻缘。”说话间,岑栖特意观察柳樱的反应,“你觉得如何?”

    而柳樱才发现原来美人姐姐说的好听,其实仍旧猜疑自己跟女主的关系。

    这简直就是连环套啊!

    可偏偏这个套,柳樱非钻不可,否则女主的美好爱情不就泡汤啦!

    “我觉得不太合适啊。”柳樱当然也想委婉表达,可是美人姐姐心思太深,自己肯定是瞒不了她,还不如坦荡直白些的好。

    语落,岑栖面色微变,不开心三个字已经挂满整张冷淡疏离的美丽面容。

    “为什么?”岑栖隐忍情绪询问。

    柳樱弱弱的出声解释:“因为上回中秋宴会,温亲王说她已经心有所属,所以这桩婚事肯定不合适啊。”

    岑栖半信半疑的打量道:“若是温亲王另有心怡之人,她为何不告知身为皇姐的贤亲王,反而只告知你?”

    语落,猜疑的箭支嗖嗖地飞来,柳樱心间警铃大响,只能硬着头皮说:“我跟温亲王以前在西苑就是无话不说的朋友,这事您也知道啊。”

    完,看来美人姐姐并不相信温亲王真的另有心仪之人啊!

    “那你把温亲王的心仪之人姓氏籍贯告知朕,朕可以赐婚。”岑栖到底还是不想再跟柳樱生间隙,只能配合道。

    柳樱意外的看着突然通情达理的美人姐姐,暗想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吧!

    “您说的是真的嘛?!”

    “圣命,无戏言。”

    岑栖期望柳樱不要辜负自己的信任,否则长痛不如短痛,自己索性直接处死温亲王更省事。

    “那您就赶紧下圣旨吧!”柳樱仿佛已经看到任务成功在向自己招手!

    “可是你还没有透露对方姓名籍贯。”岑栖见柳樱如此开心,不禁有些动摇猜疑。

    这话倒是让柳樱冷静不少,暗想自己还真不知道官卫的姓名哎!

    可柳樱突然的沉默,让岑栖又有些怀疑她或许是在演戏,其实仍旧想阻挠温亲王与旁人成亲!

    柳樱毫无察觉危险,顾自挠头唤:“我不知道那个人姓名,要不您问问温亲王?”

    岑栖眉眼杀意汹涌,却隐忍不发,配合道:“好,朕现在就召见温亲王入宫。”

    若是柳樱所言虚假,那今日就是温亲王的死期!

    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四千字章)

    从宫廷而出的侍官领着一队宫卫来到贤亲王府邸。

    贤亲王岑杍面露迟疑道:“圣上如此急召温亲王, 实在突然,不知所为何事?”

    “自然是好事,圣上关切, 欲询问温亲王婚姻事宜。”侍官笑着应声。

    贤亲王却神情陷入思索,暗想岑栖好端端的怎么还要多此一举行事?

    自己都已经请旨替岑芯赐婚, 现下突然还要问询,真是事出反常。

    “温亲王身子不适,恐冒犯圣上圣体, 若是询问姻缘,不如本亲王替代入宫?”

    “贤亲王, 这事奴等可做不了主, 方才圣上下了急令,必须请温亲王入宫。”

    见此, 贤亲王只得停了声, 转而入内里。

    院落厢房之内,数名随从把守在外, 贤亲王迈步进入其中,目光看向沉闷不乐的皇妹岑芯劝道:“圣上派侍官召见你入宫询问婚事, 你若毁了与王氏的婚姻,母妃必定会大失所望啊。”

    岑芯面色痛苦的应:“可我不想联姻,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呢?”

    “你还太年轻, 不知为将来做打算,那小小官卫不过是看你皇亲国戚身份才哄骗你喜欢罢了。”

    “皇姐, 你怎么知道她?”

    贤亲王微叹, 探手轻拍她的肩, 面露威胁的应:“总之若是你向圣上透露不愿跟王氏贵家子联姻,那官卫就永远都回不来京都, 明白吗?”

    语落,岑芯面色顿时苍白,怜人眉眼凝聚泪光,满是疏离的看向皇姐,竟然觉得陌生!

    车马一路行进到宫门前,贤亲王与温亲王一道下马车入宫。

    御和殿内的炭炉早早供暖,火星子微光亮起,柳樱坐在一旁时不时张望外殿动静。

    岑栖看似安静翻阅奏折,实则亦有些心绪不宁。

    “圣上,温亲王与贤亲王请见。”侍官通报声响。

    两人默契的偏头看向入口,岑栖正声道:“进来。”

    脚步声临近,温亲王和贤亲王参拜行礼,“微臣叩见圣上。”

    “起来吧,赐座。”岑栖意外贤亲王的出现,暗想她倒是对岑芯担忧心切啊。

    柳樱目光张望女主,却发现她面色不佳,好似郁郁寡欢,心间冷不防咯噔了下!

    这情况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妙啊?!

    贤亲王主动出声:“圣上关切温亲王婚事,不知想召见询问什么?”

    岑栖偏头看了眼柳樱说:“朕听闻温亲王在虎关镇机智果敢,并且同一官卫守护不少百姓脱险,更有传闻两人因此而暗生情愫,不知可有此事?”

    温亲王神情恍惚,并未立即应声,柳樱见状,连忙出声:“温亲王,圣上宽宏大量慈悲为怀已经答应要赐婚,所以你只要说出官卫姓名籍贯即可呀!”

    对于柳樱突然的吹捧言语,岑栖莫名不适的很,暗想她倒是说辞一套一套啊。

    贤亲王见此,心间暗自担忧,于一旁急切出声:“圣上,此乃无稽之谈,温亲王身为皇室成员,怎么可能会同一地方官卫私定终生,还请明察!”

    这话说的柳樱险些傻眼,暗想贤亲王她怎么这么多话呢!

    岑栖见此反应,亦有些怀疑贤亲王,视线落在沉默寡言的温亲王,出声:“温亲王,怎么不言语?”

    闻声,岑芯微握住双拳,纤瘦身形微微发颤,低声隐忍应:“回圣上,臣与那官卫一清二白,并未有过私情。”

    这话一出,柳樱顿时感觉到阵阵杀意汹涌而来,小心脏的哆嗦了下,根本不敢偏头去看美人姐姐!

    完蛋,现下女主突然不承认,那自己岂不是坐实撒谎!

    岑栖冷面的看着柳樱,而后移开目光,幽幽看向温亲王出声:“既然如此,那朕就答允你与王氏贵家子的婚事。”

    这桩婚事最好温亲王能够谨遵圣旨完婚,否则岑栖绝对不可容忍她与柳樱之间的暧昧不清!

    “臣叩谢圣上!”贤亲王出声。

    温亲王心绪如麻,全然没有半点喜色,只是木偶般随从俯首叩谢。

    柳樱亦发觉女主太不对劲,浑浑噩噩,好似提线木偶,完全被贤亲王给拿捏了!

    “温亲王你真想清楚了嘛?”柳樱耐不住性子的出声。

    赐婚婚事一旦落实,那就再难收回成命,到那时岂不是悔恨!

    这一声突兀话语吓得岑栖以为柳樱要跟温亲王倾诉心声,顿时紧张的呵斥:“柳贵妃,你有些太失礼了。”

    柳樱当然知道美人姐姐不高兴不乐意,只是真不想看着女主把往后余生过的沉闷苦涩。

    哪怕不是因为系统任务,柳樱亦真心希望岑芯能够跟喜欢的人成婚享受自由。

    因为她目前为止的人生经历,实在有些太压抑了。

    岑芯见柳樱关切模样,眼露自责,却又无法表露,只得勉励应:“嗯。”

    言尽于此,岑栖不欲多问,便让两人退离御和殿。

    窗外冷风呼呼吹动拍打窗户,殿内香烟静燃,无声飘动,隐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迹象。

    岑栖面色发冷的拨弄掌心念珠,身形似弓弦紧绷,薄唇轻启:“现下,你还要作何解释?”

    柳樱还沉浸女主的反常,思绪缓慢的应:“唉,我要是知道原因就不用解释了。”

    语落,岑栖将念珠摔置一旁,隐忍怒意道:“这就是你欺骗朕的态度?”

    念珠劈哩叭啦的摔落到处都是,柳樱怔的回了神,目光看向怒火中烧的美人姐姐,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是先忙着自救要紧啊!

    “我没有想要欺骗您,温亲王当时真亲口跟我说过另有喜欢的人,这一定是贤亲王从中作梗。”

    “你倒是会推脱耍滑,贤亲王她是温亲王亲皇姐,难道不比你更了解温亲王?”

    柳樱见美人姐姐明显是一点都不相信自己,心间微凉,只得忍着不平的出声:“您教训的是,我自作主张打扰您的政务,请您处罚吧。”

    明明相识好些年,可美人姐姐却好像一点都不了解自己,总是怀疑猜忌自己。

    岑栖见柳樱如此懈怠姿态,心间更是气恼,冷冷道:“从今日起朕不想听到你提及关于温亲王的任何事,更不许干预温亲王的婚事!”

    这是警告,亦是提醒,岑栖希望柳樱能够收敛花心。

    柳樱一听,没好说,这要求真是一个字都做不到啊。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柳樱只能应:“是。”

    现在这种情况必须得搞清楚女主反常原因,兴许等官卫回到京都就有希望了呢!

    冷风萧瑟,宫廷之中看似恢复往日平稳,可京都却酝酿着新的风波。

    早间酒楼内闲散人群聚集,众说纷纭,多是避讳。

    “当今圣上的生母洛妃,美艳尤物,过去跟皇室多人暧昧,曾跟蓉亲王勾搭不清!”

    “据说洛妃嗜好孕丹助兴,入宫之前,其实就已经怀有身孕!”

    “那如今圣上岂不是并非先帝血脉?”

    人云亦云,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好似随着繁忙车马街道散落京都。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几乎是人尽皆知。

    岑栖得到消息时,虽然已命赵晗抓捕聚集非议者,但还是晚了一步。

    冬风凌厉,宫门外等待上朝的大臣们三三两两聚集,多有议论。

    而人群之中,大多避讳蓉亲王。

    京都尉赵晗观察朝中局势,隐隐感觉此次风浪将圣上和蓉亲王两人置于风口浪尖,背后之人心思不简单啊。

    午后宫门之内秘密带入一人进御和殿。

    柳樱正在一旁研墨,目光看见宫卫将一妇人押解入内,不禁好奇。

    “圣上此妇人是纪城人氏,曾是服侍圣上生母多年的侍女,户籍已是登记死亡,前些时日卑职无意中发现她,将其秘密带回京都。”将士汇报。

    “很好,你们退下吧。”岑栖亦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还能找到活人。

    眼见将士退离,柳樱耐不住吃瓜的坐在一旁,等待对方开口。

    岑栖视线落向妇人,幽幽道:“你下毒谋害洛妃,按理当受凌迟之刑。”

    妇人眼露惊恐的摇头应:“奴不是!”

    “那你为何当年假死逃脱?”

    “一切都是先君后干的,奴实在没有办法!”

    岑栖神情凝重的问询:“先君后为何指使你谋害洛妃?”

    妇人吓得抽泣不止说:“先君后担心洛妃会因有子而威胁后位,所以才伺机谋害,奴后来被打昏抛入京河灭口,因幸被过往渔夫所救,才侥幸过了下来。”

    最初几年里妇人不敢抛头露面,更不好回故里,直到先帝和先君后接连离世,方才以为能过安生日子。

    柳樱见妇人瑟瑟发抖,不似说假话的样子,暗想现下大概可以确定其中一个凶手。

    “你是洛妃贴身侍女,应当知晓洛妃曾跟多少人来往密切吧?”

    “这、这有些太多了,奴记不住。”

    岑栖闻声,微蹙眉道:“那洛妃真有食用孕丹的嗜好?”

    妇人畏惧的颔首,不敢抬头应:“洛妃娘娘,原本是不必成为后妃,却因美貌而被迫与皇室联姻,心性日渐颓靡,行为越是无所拘束。”

    “放肆!”岑栖制止妇人的言语,才发觉或许传闻并非虚假。

    看来背后的人不仅仅是想搅弄浑水,而且想污蔑自己继位合法身份,用心真是歹毒!

    妇人当即吓得停了声,磕头求饶道:“圣上饶命,奴这些年什么都没说!”

    柳樱亦是吓得不轻,暗想美人姐姐受到的冲击不一般啊。

    不过洛妃反抗的方式,实在有点破罐破摔。

    唉,如果岑芯以后承受不住她母妃和皇姐的禁锢和压迫,不知会不会也变得如此呢。

    “朕问你皇室成员里有哪些人跟洛妃暧昧不清?”

    “除却先皇,那便有太上皇,蓉亲王,还有一些郡王之类。”

    岑栖见此,不由得面露意外,竟然除了蓉亲王,还有太上皇!

    柳樱亦是没想到洛妃睡了这么多人,真的是强!

    妇人颤抖跪在一旁应:“圣上,奴时被逼无奈,请您放过吧!”

    语落,岑栖眼露杀意道:“你背弃主子,下du谋害,还想苟且偷生,逍遥法外,朕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说罢,岑栖便打算处死她。

    柳樱连忙出声:“等一下,还有事没问完呢?”

    “你想问什么事?”

    “当然是婧太妃啊。”

    岑栖这才稍微平息怒火出声:“当年婧太妃与洛妃关系如何?”

    妇人早已吓得瘫坐在地,恍惚的应:“奴记得婧太妃常看望洛妃,亦常送些洛妃爱吃的甜食糕点,两人关系情同姐妹。”

    柳樱觉得在宫斗剧里听到姐妹两字,简直就像个flag,询问:“那她们有没有过不合争执啊?”

    “没有,洛妃把婧太妃当做妹妹对待,从不见外,只是奴觉得婧太妃似乎有些刻意讨好。”妇人应声。

    “为何如此说?”岑栖好奇问。

    妇人如实说:“因为奴常受洛妃送婧太妃回礼,偶尔一次发现婧太妃从不吃洛妃送的食物,而且也不佩戴任何洛妃赠送的物件,分明防范的紧。”

    这话很显然已经说明婧太妃的可疑之处。

    柳樱现下知道洛妃跟太上皇曾经谈过,才突然有些理解婧太妃的异常。

    妒忌,足够摧毁一切。

    冷静如美人姐姐,一旦怀疑自己跟温亲王,整个人就会变了个性子。

    更别提婧太妃应该知晓洛妃以前跟太上皇的事,这无疑刺激更大。

    只是那会洛妃已经是先帝的妃嫔,婧太妃为什么还要如此冒险呢?

    “除了婧太妃和先君后,还有哪些人对洛妃怀恨存有谋害之心?”

    “宫廷里的妃嫔尔虞我诈太多,不过先帝对洛妃很宠,哪怕是先君后亦是在洛妃冷落之际,才敢威胁奴谋害。”妇人思量不得应着话。

    柳樱见此,询问:“那你有见洛妃跟人吵架不合吗?”

    妇人思索着应:“倒是有过一回,不过那是洛妃未入宫前,蓉亲王曾吵闹一回,好似是因为想拿连理牌去请赐婚,结果洛妃生气的拒绝,言语用词亦不太好。”

    连理牌,这三个字差点触发柳樱的危险点!

    柳樱目光偷偷瞥向没有被触发的美人姐姐,暗自松了口气。

    连理牌,一般都是情侣才有,那洛妃跟蓉亲王至少曾经是热恋情侣啊。

    不过洛妃后来还是入宫,可蓉亲王却一辈子都没成婚,这么痴情,应该不会下杀心吧。

    然而,岑栖的想法却跟柳樱恰好想法,蓉亲王的嫌疑此时非常的大。

    将心比心,倘若跟自己约定终身的柳樱,突然背弃自己跟旁人成婚恩爱生育。

    岑栖宁愿她成为一具尸体,至少这样她还完全属于自己一个人!

    此时的柳樱莫名感觉阴风阵阵,暗自纳闷,莫非御和殿漏风不成?

    第134章 而一百三十四章(四千字章)

    立冬过后, 冷意更甚,妇人被绝望的带离御和殿。

    柳樱虽是于心不忍,却也知对方参与谋害美人姐姐生母, 大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存活。

    更何况现在还关乎美人姐姐身世存疑的大事,若今日问话传出去怕是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殿内炭火无声散发热意, 岑栖神情凝重的思索当年曲折,暗想假若自己身世真的存疑,那散布谣言者就不是无风起浪, 而是对当年母妃非常熟悉之人。

    岑栖心间已经有怀疑的人选,禁不住懊恼自己的大意。

    本以为久居深宫的婧太妃不会造成多大的事端, 谁想她竟如此野心能耐!

    从继位至今, 岑栖从来没把婧太妃当做必须处置的目标,现在她却试图攻讦自己, 简直是在找死!

    “您现在打算怎么处置婧太妃啊?”柳樱见美人姐姐神情陷入暗处, 有些阴森,犹豫的问。

    岑栖回神, 指腹拨弄念珠,垂眸间掩饰心思道:“母妃已经去世多年, 再过多纠结亦无益处,现在朝堂并不安稳,朕只能息事宁人。”

    现在最紧要的查清婧太妃手里到底有没有更确凿的证据!

    至于贤亲王她们的小动作, 岑栖反倒毫不畏惧,只是必须防备婧太妃把事情闹到更加不可收拾的地步。

    柳樱意外美人姐姐表露的宽和询问:“那蓉亲王的事呢?”

    假如方才那宫奴所说并无虚言, 蓉亲王可能就是美人姐姐的另一个亲妈啊。

    岑栖掩饰心间杀意应:“此事非同小可, 待日后再说吧。”

    午后天色渐而昏暗, 宫廷之中宫灯陆续点燃,京都更是繁华通明。

    街道之中英亲王岑珀骑马匆匆进入蓉亲王府。

    而书房内的蓉亲王指腹正握着一块连理牌, 眉目之间难掩神伤。

    灯火摇曳,屋外管事汇报:“主子,英亲王来访。”

    “让她进来吧。”蓉亲王收敛心神,将连理牌收入佩囊之中应声。

    脚步声急切而冲动显露岑珀的着急,话语关切道:“姨母,现在京都真是乌烟瘴气,您就没有听说闲言碎语吗?”

    虽说英亲王被解职剥夺爵位,不过仍旧是皇亲贵胄,众人仍旧称呼未改。

    蓉亲王看向岑珀担忧面容笑道:“你既然都说是乌烟瘴气,哪又何必上心当真?”

    岑珀坐在一旁应:“我可没有您淡定,总觉得这件事背后像是有人在搞鬼。”

    自从经历上回风波陷害,岑珀虽是消沉置气,不过却也回过神,慢慢知晓自己中了计。

    所以岑珀担心现在又是贤亲王在背后出阴谋诡计害人。

    “你能怀疑事出蹊跷,圣上岂能不明白?”蓉亲王端起茶盏说道。

    “可是这回的事非同一般,圣上亦牵扯其中,就怕真不好袒护您。”岑珀刚听到流言时,第一感觉就是匪夷所思。

    从小就跟蓉亲王习武的岑珀,怎么都不可能相信蓉亲王会跟先帝妃嫔偷情!

    蓉亲王思量应:“如果背后之人没有真凭实据,这些小风小浪是不会有什么作用。”

    岑珀担忧道:“可我听说朝臣们已经开始避讳您,这分明就是贤亲王在争权夺利。”

    原本圣上封赏五位太上皇的皇女做亲王,再加上蓉亲王,朝中共六位亲王总揽大权。

    可如今自己被废,敦亲王与和亲王必定是依附贤亲王,至于温亲王更是贤亲王亲皇妹,所以现在唯一的抵抗就是蓉亲王。

    假若蓉亲王因此而遭受圣上冷落避嫌,进而失势,那贤亲王无疑是一人独大。

    如今圣上没有皇女血脉,这可是非常危险的时间。

    蓉亲王见岑珀一副担忧着急模样,轻笑道:“你啊,还是欠缺稳重,贤亲王再会拉拢人心,可仍旧没有兵,而你我在朝中都有部下将领,只要圣上不被蒙蔽,贤亲王就只能是白费心思。”

    语落,外间管事忽地传来汇报:“主子,贤亲王的林管事说是来代为探望您。”

    蓉亲王闻声,微困惑,视线看着同样茫然的岑珀,蹙眉出声:“本亲王身子不适,你代为接待吧。”

    对于贤亲王,过去还以为是知书达礼的谦谦君子,如今才知迫害手段何等卑劣。

    因而蓉亲王亦不想跟贤亲王过多来往。

    “是。”管事应声。

    岑珀坐在一旁喝茶不甚乐意道:“贤亲王真是做主,既然担心姨母,又不亲自来,装模作样的很!”

    当初岑珀有多崇拜贤亲王,如今就有多厌恶!

    “贤亲王想的可不是本亲王,她要的是手里的兵权。”

    “难道姨母也怀疑贤亲王想要造反?”

    蓉亲王品着茶水应:“若是不为权利,贤亲王没有必要对你和其它同族血脉如此,只是恐怕小瞧如今圣上的手段。”

    岑珀察看左右小声说:“可是贤亲王惯会装的贤明大方,我好几次上奏弹劾都没有半点回音。”

    这样下去恐怕贤亲王都要大计得逞了。

    “你啊,还是太嫩了点,若圣上没有确凿证据处置贤亲王,岂不更惹人非议?”蓉亲王不认为圣上无知无觉,只是还不明白圣上到底要如何出手,“所以不要太急,更何况圣上继位以来想办的事,哪一件有不成?”

    “我当然知道自己比不过圣上,圣上当初是都城府令就显露极强的能耐,如今不仅忙碌救济修缮州城诸多事宜,更命太尉霍冀调令兵马布防,安内防外,有条不紊。”岑珀以前以为病弱的栖亲王只是会治理行商,没想竟然还懂行兵征战,西北与西南如今多数都在小规模的逐步收复,这可是王朝多年未曾有过的胜事。

    蓉亲王闻声,亦禁不住感慨道:“是啊,圣上可是非常善于蛰伏隐忍,这么多年你我无一人知晓其能耐。”

    说话间,外间管事手捧一盒子从外入内唤:“主子,这是贤亲王着人送来的物件,说是想亲您亲自观阅。”

    岑珀好奇道:“这匣子里装的什么玩意,如此神神秘秘?”

    蓉亲王探手打开环扣观阅,原本平静的面容,骤然出现变故,而后合上匣子问:“贤亲王,还派人说了什么?”

    管事恭敬道:“贤亲王说年底将近,圣上赐温亲王的婚宴,请您务必赏脸。”

    “好,本亲王会去的,退下吧。”

    “姨母,这是什么东西啊?”

    岑珀还没有察觉到异常,探手想去打开匣子看看。

    没想蓉亲王掌心用力按住匣子,连同桌上茶盏亦猛地震动,着实令人意外。

    蓉亲王神情凝重道:“小七,此事与你无关,切记往后不管如何都不要跟贤亲王同流合污。”

    岑珀微愣的点头,只得收回手,出声:“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旧伤复发,有些乏了。”

    “那我就不打扰了。”

    岑珀起身告辞,迈步离了屋内。

    蓉亲王独自坐在堂院,许久方才动作,掌心打开匣子露出一块连理牌。

    通常制作精细的连理牌,其实是可以镶嵌成一块。

    而当蓉亲王把自己保存的连理牌一并拼装,竟然严丝合缝,毫无破绽!

    看来贤亲王是查到关于当年确凿的证据了。

    当蓉亲王神情陷入凝重沉思时,此时出府邸上马的岑珀亦觉得有些诡异。

    马蹄声响,岑珀回想先前蓉亲王阴沉面色,不禁猜测匣中存放着非同一般的物件。

    这么多年蓉亲王一直坦坦荡荡,贤亲王能拿什么来要挟呢?

    岑珀想不明白,却也知道绝不能让贤亲王把蓉亲王拉下水,当即握紧缰绳便欲入宫!

    冬日天黑的早,御和殿内更是早早的掌灯照明,柳樱提笔于一旁圈圈画画,眉头紧锁,好似做题般的费解神态。

    岑栖原本在翻看奏折,亦不知不觉间被吸引目光,视线落在她俏皮面容,缓和道:“你这是在构思什么传世佳作不成?”

    “唉,我要是有您一半画画的能耐就好了。”柳樱并未察觉美人姐姐的揶揄,心想那个官卫的模样怎么这么难画呢?

    岑栖好奇凑近的察看,美目浮现笑意,视线落在画纸的人像,轻笑道:“这是你凭空想象的人么?”

    柳樱手里握着笔不曾停歇,努力润色道:“当然不是啊,我见过她呢。”

    现在再找不到官卫,恐怕女主跟别人的孩子都要打酱油了!

    闻声,岑栖略显认真的打量柳樱,而后看向画中人,多疑道:“朕怎么从未见过,她是谁?”

    “这您都看得出来嘛?!”柳樱震惊之余,莫名很有成就感?

    “人像虽是有些粗糙扭曲,但是朕对于宫卫还是十分了解,所以你画的是谁?”岑栖有些在意的追问。

    柳樱自信满满道:“她啊,就是温亲王的心上人,如果找到她,那就一切都圆满啦!”

    岑栖一听,秀美眉目显露困惑,若说柳樱对温亲王执迷不悟吧,她却执着找温亲王的心上人。

    可若说柳樱对温亲王毫不在意,她已经不止一次反对赐婚。

    正当岑栖思索不解时,侍官从外汇报:“圣上,岑珀声称有要事求见。”

    “让她进来吧。”岑栖只得收敛心思应声。

    不多时,岑珀从外入内参拜,“臣参见圣上。”

    岑栖看向岑珀说:“起来吧,何事如此急忙求见?”

    岑珀站起身,抬眸,没想却看见一旁的柳樱,面色有些不太自然,应声:“圣上,可曾听闻近来京都流言?”

    “你指的是朕的身世之谜?”岑栖神情显露严肃道。

    “是,臣以为此等大逆不道言论必定是有心之人推波助澜,所以愿出力效劳!”岑珀听蓉亲王的提点,便知圣上需要一柄剑,而自己无疑是最合适不过。

    同为太上皇血脉,哪怕真要斗个你死我活,圣上亦不会陷入风波。

    岑栖并未立即应声,而是询问:“你以为谁是幕后主使?”

    “臣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肯定定跟贤亲王有关系!”

    “既然你没有证据,那岂不是因私人恩怨而妄下结论?”

    岑珀一时被问的难住,顿时停了话语。

    而柳樱亦是瞧不明白美人姐姐的操作,她不是一直很需要有人出头来查这件事嘛?!

    怎么现在又一幅打击拒绝的态度?

    殿内寂静无声之处,岑栖主动出声:“朕可以恢复你职位,但是无确凿证据,不可与贤亲王冲突不合,往后行事务必稳妥,徐徐图之,能做到吗?”

    “臣谢圣上赏识!”岑珀叩拜应声,便有意询问,“不知圣上能否指点迷津?”

    贤亲王办事必定是滴水不漏,所以岑珀其实亦有些不知如何示好。

    岑栖指腹拨弄念珠悠然应:“你可以去查贤亲王来往相关的人等,朝臣下属乃至于门客,只要有违法行为,朕可以允许你先斩后奏。”

    “遵令!”岑珀闻声,顿时信心大增。

    “等下!”柳樱见岑珀要退离御和殿,想起她既然要查贤亲王,那帮忙找个人应该就是顺便的事呀!

    将画纸折叠的柳樱,迈步走近岑珀面前递进,神秘道:“这个人很重要,如果找到她,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岑珀迟疑没有立即动作,而是目光看向圣上,寻求示意。

    岑栖弄不明白柳樱的心思,却还是纵容的颔首说:“那就找找吧。”

    “遵令。”岑珀接过画纸离开御和殿。

    宫道之中岑珀打开画纸,诧异的看着扭曲粗糙的画像,忍不住埋汰道:“这画像她都展示于人,真是有勇气。”

    正当岑珀欲折叠画像时,忽地瞥见一旁的小字。

    [此人是温亲王欲相邀私奔的心上人,曾是虎关镇官卫,后去西北参战,贤亲王可能会拆散姻缘,要抓紧时间!]

    岑珀狐疑道:“私奔,温亲王她竟有如此胆子,那贤亲王必定会阻挠,现下这官卫怕是生死难料了吧。”

    冬风之中岑珀离开宫道,而御和殿内的柳樱,探手撑着下颌,清数温亲王婚宴倒计时,念叨:“还有月余,您到时要参加婚宴吗?”

    印象里美人姐姐真的很少参加婚宴,大多都是丧礼居多呢。

    岑栖提笔正书写封赏岑珀职位的诏书,偏头意味深长的看向柳樱说:“朕赐的婚事,自然要去赴宴,你若是不舍,可以待在宫里。”

    “不行,我也要去!”柳樱觉得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轻易放弃!

    “朕看你该不会是去毁坏婚事的吧?”岑栖话语揶揄,面上却没有半点笑意,反而满是警惕。

    以柳樱古灵精怪的性子,她做出什么荒唐事,岑栖都不觉得奇怪!

    柳樱却被美人姐姐哀怨眉目神情逗的忍不住笑出声,弯眉笑应:“您放心吧,我可是要当红娘的!”

    虽然破坏这桩婚宴,但是牵起另一条姻缘线,怎么能不算红娘呢!

    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五千字章)

    岑栖瞧着柳樱一副言笑模样, 半信半疑道:“你这般粗心大意的红娘,可别弄巧成拙才是。”

    “我办事哪有这么糊涂啊,您这分明就是偏见。”柳樱内涵的应着话语。

    虽说近来跟美人姐姐的关系有所缓和, 但是柳樱知道自己脑袋仍旧被怀疑的冠上一顶花心的帽子呢!

    否则美人姐姐方才就不会连参加女主婚宴都想把自己被排除在外。

    “你可真是大胆,朕, 哪里偏见?”

    “您不就是因为猜疑我和温亲王,所以才处处防备两人接触吗?”

    两人目光对视,话语里玩笑意味淡了不少, 岑栖见柳樱知道自己猜疑不喜,直白出声:“朕是不想让你犯错, 免得受罚。”

    柳樱对此, 并不认同,可也知道争执是没有半点用, 只得露出卖乖微笑出声:“那我多谢您的照顾。”

    唉, 怎么以前没发现美人姐姐这么不讲道理呢。

    明明口是心非,却还一幅为你好的模样, 真是很要面子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并没有过去那般的激烈冲突, 但是岑栖却发觉柳樱比以往更加不好了解控制。

    她不再固执对自己表述那些天真不切实际的言语,却也没有乖顺到听从安排,而是学会阳奉阴违。

    御和殿内一时落得清净, 岑栖的心里亦空落下空白大块,莫名有些沉闷。

    “你既然到时要一块去参加温亲王婚宴, 那就要小心, 切不可随便离身。”岑栖只得转移话题, 试图缓和气氛。

    如今贤亲王的动作越发不规矩,难保不会有其它的威胁举动。

    “嗯, 知道。”柳樱却没有多想,只以为美人姐姐还是在敲打自己要言行规矩。

    心里突然有些理解洛妃的摆烂,宫廷里的繁琐规矩,真是多到让人无语。

    因着柳樱情绪不佳,所以话语比往日少了很多,殿内安静处能清晰听见冬风拍打窗户,细索声音充斥耳旁。

    岑栖目光落在柳樱粉面白净的俏丽面容,只觉得她分外冷淡无情,幽怨唤:“说来阿樱已经有段时间没侍寝了吧。”

    这阵子她不是腰酸背痛,就是头晕恶心,总之就推脱不肯亲热。

    “天气太冷了,您不如召旁人服侍?”柳樱掌心捧着茶盏,心虚的应声。

    闻声,岑栖薄唇抿紧成线,周身亦是充斥凌厉冷意。

    侍官传诏奉茶都不敢大声呼气,隐隐感觉圣上心情似乎烦躁。

    很快天色昏暗的更厉害,柳樱亦发觉自己好像拒绝的太明显,所以美人姐姐不高兴了。

    夜色之中的御和内殿,华美宫灯将金碧辉煌的内殿照得格外晃眼。

    水雾缭绕处,柳樱服侍沐浴更衣,眼眸打量一副不高兴模样的美人姐姐,没敢出声。

    岑栖先行入水沐浴,单薄而纤长的掌心拨弄温水,清丽白玉面容浮现淡淡嫣红,神情却偏向冷峻,目光看向柳樱唤:“阿樱若不喜京都的寒冷,朕可以安排百官一道迁去热泉行宫,那里冬日暖和许多,而且风景宜人,很是赏心悦目,如何?”

    柳樱拧着帕巾擦拭动作停顿,明眸转动避讳目光应:“不用这么麻烦吧。”

    自己就是想找个理由搪塞应付而已,美人姐姐未免有些太认真。

    “可阿樱的事,朕从来不觉麻烦。”岑栖微微倾斜露出修长身段,水面荡出阵阵涟漪,如玉身段泛着润光,美目满是专注,温凉指腹轻触柳樱面容,似是撩拨抚琴,“所以朕有时间跟阿樱一起耗下去,天长地久,直到你愿意为止。”

    这轻柔语态却让柳樱莫名体验到莫名的凉意。

    “您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柳樱明眸轻眨间压下抗拒,细密睫毛因沾染热雾而显得稠密怜人,无声投落奶白面容的斑驳暗影,更是引人注目。

    “阿樱从小在朕身旁养成,心思能耐朕再清楚不过,所以没有必要跟朕装糊涂。”岑栖缓缓探近,轻啄朱唇,幽深眼眸满是势在必得,指腹描绘她眉头眼角,动作温柔,话语却如同霜刀般锋利,“朕一直不戳破你的谎言,只是不愿伤和气,难道真要朕对温亲王赶尽杀绝,阿樱才对她死心?”

    柳樱听着话里的威胁,心间先前被勾出的旖旎心思,顿时冷却消散,漂亮眉眼却并未显露不高兴,而是配合道:“我跟温亲王清清白白,所以就算杀了她,一切也不会如您所愿。”

    “看来你是打算知错不改执迷不悟?”

    “您总是这样不信任我,那无论我怎么改都不会有用。”

    岑栖微蹙眉,指腹捏住她下颌,困惑出声:“只要你愿意,怎么会没用?”

    柳樱忍着吃疼,眼眸看向眼前愠怒的美人姐姐,既畏惧又有些失望,泄气的说:“如果有用的话,您就不会这样一直怀疑我,还不如重新找一个妃君宠幸,这般岂不是更快乐自在?”

    “不可能!”语落,连带两人周身的水面亦变得激荡不平,搅乱原本两人亲昵的身影姿态。

    随即水声哗啦响起,岑栖探手将柳樱抱出浴池,惹来一声惊呼!

    柳樱吓得手臂环住纤细绵软身段唤:“您这是干什么?”

    岑栖不语,手臂顾自抱着不听话的人。

    打算行至内殿榻旁,两人身影重叠时,殿内炭火正是旺盛时,咔吱般细索声响不停。

    纱帐垂落,柳樱看着附身而来的美人姐姐,下意识抗拒抬动的手亦被控制,慌张的出声:“您、您做什么?”

    岑栖稍稍挺直身背,目光俯瞰长着一张人畜无害面容的柳樱,折磨般轻咬着她脸颊,哀怨应:“你不想,难道都不能替朕疏解慰藉?”

    她宁愿让自己去找旁人寻欢作乐,都不愿侍奉,岑栖怎么能不气!

    而柳樱亦是没想到美人姐姐会这么激进,偏生还不好反抗,红着脸羞耻的不敢半点动作,眼眸更是不知飘落何处,只得示软的唤:“您、您慢点吧。”

    这感觉,可真是让人手足无措啊!

    “怎么,你就一点都不会吗?”岑栖略显吃力撑在身旁,呼吸微急,眼见柳樱羞的满面绯红,禁不住微叹。

    看来自己平日真是太宠她,以至于她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柳樱偏头不好意思看美人姐姐,视线落在倒影,反而更是清晰看见曲线变化,支支吾吾的应:“您又没有给我机会,我怎么想学啊。”

    “平日里朕取悦你的时候,难道就不懂的偷学?”

    “您真是会说笑,那种时候哪里有心思顾及偷学啊?”

    语落,岑栖被这轻快似的话语逗的轻笑一声,轻啄揶揄道:“朕看你就是偷懒不思进取,这种事还要朕亲力亲为,若是换作旁的人,恐怕非得嫌弃你没用不可。”

    这话说的柳樱有些伤自尊,明眸嗔怪的看向眉眼含笑两颊绯红的美人姐姐,突然又有些说不出狠话。

    任凭是谁看见这么一个清丽悠扬的美人撩拨,大抵就算是瞎子都很难心间毫无波澜。

    柳樱见美人姐姐渐而有些缓慢,猜想先前她逞强非要抱自己,大概消耗不少力气,现下真是有些累了吧。

    “今晚真就要当一个木头人不成?”岑栖迎上柳樱呆呆傻傻的模样神情,无奈道。

    “我怕、我要是做的不好,您到时生气,怎么办?”柳樱眼见已成事实,心知此时不亚于火上煎熬,所以亦想配合疏解。

    岑栖附身,手臂拥住柳樱,蛊惑道:“那就罚你今晚不许睡觉。”

    轻柔话语夹杂热气钻进柳樱耳窝,方才知何为蚀骨销魂。

    柳樱都跟着软了心,便小心翼翼的配合动作,耳间低吟清浅,暗想谁说反派女帝冷漠无情来着!

    这简直就是西游记里的妩媚妖精,连女人都不放过辣种!

    一夜天光微明,侍官领着宫奴早早备朝服等待唤入内服侍。

    没想内殿里却传来柳贵妃的软乎乎声音:“圣上今天不舒服,所以免了早朝。”

    “是。”侍官领着人退离。

    脚步声远,柳樱将脑袋钻回纱帐,目光看向慵懒睡在枕旁的美人姐姐,面上已然不复昨夜妩媚,渐而恢复情形,眉目带笑道:“朕什么时候说免了早朝?”

    柳樱一幅窘迫模样,眼睛飞快的从大片雪白移开应:“我这不是看您还没醒,才以为您今天起不来了呢。”

    岑栖指腹缠绕柳樱垂落身后的乌黑发丝,拨弄把玩说:“你这么贴心,那朕岂不是要赏你?”

    “还是算了吧。”柳樱果断罩住被褥,疲倦的瘫在一旁,暗想现在的情况真是越来越乱了!

    “这么无精打采的模样,不会累了吧?”岑栖探身看向裹的严严实实的柳樱打趣道。

    此时的柳樱摆烂的应:“没错,我累了!”

    早知昨晚还不如被说没用,现下搞成这样,关系乱的一塌糊涂!

    岑栖并不知柳樱的懊恼,见她一幅乖巧模样,心情愉悦的没有再调侃,自顾隔着被褥拥住她,探头亲了下她额前唤:“那就好好睡吧。”

    很轻的一个吻,少见的,不含任何欲念,让柳樱都有些意外。

    柳樱回神恍惚的看着莫名“慈祥”不少的美人姐姐,欲言又止的没好多说,只得闭眸。

    还不如就这样睡死过去得了!

    这样至少免去许多的麻烦争端不合呢。

    窗外寒风不减,飞雪飘落,京都街道亦铺满积雪。

    因着冬日用炭增多,京都城囤积之事屡禁不止。

    岑珀领着京都卫严查商市,朝臣们才知原来圣上已经恢复重用。

    街道茶楼之上岑珀一身便服看向对面的赌坊,京都尉赵晗于一旁出声:“这家赌坊有何奇怪?”

    “从前它是二皇姐的地盘,如今成为贤亲王的势力,其中一个唤俞翠的少女,更是替贤亲王敛财办脏活。”岑珀指腹转悠着铜板说道。

    “脏活,是指?”赵晗询问。

    岑珀抬手指向其中说:“朝中一半的王公大臣都来过赌坊,俞翠负责行贿拉拢,而且她似乎还负责招揽江湖中人,名义上成立帮派。”

    赵晗蹙眉道:“实际上她是替贤亲王在囤立私兵。”

    语落,楼下又有不少车马停在赌坊,大多非富即贵。

    “现在最紧要的是查出私兵,其它暂且不要打草惊蛇。”

    “当然,打蛇打七寸,我不会在一个地方栽倒多次。”

    夜幕之下岑珀吃着茶点心,门客从楼下踩着阶梯匆匆行进跟前唤:“主子,您要找的那一官卫已经不在西北边境。”

    岑珀停了停木筷困惑道:“那这人去哪了?”

    “据说是被贤亲王派人带离军营,但是京都之内并无半点消息。”门客于一旁应声。

    “按照你这么说的如此,她恐怕已经死于非命了。”岑珀蹙眉道。

    门客弯身凑近小声说:“主子,事情的蹊跷之处在于贤亲王派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那官卫武功高强啊。”

    岑珀眼露意外,稍稍坐直身,叹道:“有意思,这么一个武功了得的官卫,真想会会她,可惜啊。”

    现在对方逃脱贤亲王的抓捕谋害,那应该不会回京都了吧。

    门客会意,巴结的说:“主子,奴以为官卫再厉害绝对比不得您。”

    “你倒是会说好听的话,不过现在最紧要的是查贤亲王的私兵以及具体计划,既然官卫逃跑,那就别查了。”岑珀知道抓贼要抓赃,否则贤亲王不会那么容易束手就擒。

    “主子您放心,奴已经在京都多处安置人手,私兵的衣食住行都需要大量物资,绝不可能悄无声息!”门客恭敬应声。

    夜幕之间,温亲王的婚宴府邸已经装扮如新,巡逻随从更是看守严密。

    贤亲王岑杍来看望情绪恹恹的温亲王,眼见她如此消极,禁不住叹:“皇妹何必如此呢?”

    “母妃和皇姐非要逼婚,皇妹只能如此。”岑芯沮丧应声。

    “你如此不吃不喝,到时病弱成疾,岂不是自讨苦吃?”贤亲王无奈道。

    语落,忽地屋外响起嘈杂声响,随从护卫一并行动,顿时引起贤亲王的注意!

    “外面发生何事?”

    “主子,一名黑衣人闯入,已经逃离。”

    贤亲王闻声,面色微变,方才起身离了屋。

    房门之外廊道内灯火昏暗,寒风料峭,贤亲王巡视地面箭支和鲜血,眉眼不善出声:“这么多人竟然抓不住刺客,你们若是再有疏忽,提头来见吧!”

    “那刺客武功厉害,实在是反应不及。”随从们畏惧的应声。

    贤亲王心有怀疑的思量道:“立即封查全城,务必抓住刺客!”

    “是!”随从们连忙应声。

    深夜岑珀喝了些酒正觉热意上涌,独自骑着马于雪中行进,不免伤感。

    没想街道之中有一队人执兵刃穿过街道,引来不少百姓围观。

    “任何不明身份的可疑人等通通抓捕!”

    “是!”

    岑珀蹙眉看向为首将领出声:“深夜扰民,你们是做什么?”

    为首的将领傲慢并未下马应:“原来是您啊,末将正在抓捕行刺贤亲王的刺客。”

    “京都之内,天子脚下,你们可有圣上诏令?”岑珀审视这么一行人询问。

    语落,对方陷入迟疑,将领灵活应:“事出突然,贤亲王只连带要严查搜捕,并未惊扰圣上。”

    岑珀神情凝重,掌心提剑赐向对方,剑锋划过之时,盔甲被挑落地面,傲气道:“堂堂军官要职,竟然无诏,大动干戈,你这顶帽子还是摘了的好!”

    将领气的面红脖子粗,不平道:“您如今又不是什么亲王,所以无权罢免末将职权。”

    “放肆,这是圣上亲封的护都大将军!”门客于一旁展示令牌,并且亮出御赐宝剑,“你这等官职可以先斩后奏!”

    这般言语顿时震住将领等人,随即纷纷跪拜,“末将消息滞后,还请您恕罪!”

    岑珀面上却没有过往的神气,掌心握住缰绳,幽幽道:“现在带着你的人赶紧离开视线,这事就算作罢。”

    “遵令!”将领带着兵马,迅速退离街道。

    黑暗之中,飞雪飘落,马蹄声响,岑珀耳间听着细微动静,而后环顾四周出声:“出来吧。”

    声落,墙壁之上滴落鲜红血液,随即一人倒在雪地,虚弱出声:“卑职有要事禀告……”

    岑珀骑着马走近,门客下意识防备,将剑锋挑拨对方面巾,朦胧灯笼光亮照着面容。

    “原来是她。”岑珀意外的看着受伤昏迷的人,暗想柳樱的画像虽然丑了点,但是不得不说整体还是挺传神。

    至少岑珀一眼就认出对方身份,没想她竟然不怕死的潜入京都!

    大雪不曾停歇,京都繁华热闹之时,御和殿内炉锅沸腾,柳樱埋头吃着鲜香肉片,小嘴烫的红艳,仍旧吃的津津有味。

    岑栖见她食欲不错,便执筷给她再备了些,揶揄出声:“天越发冷,多食些好补气色,这般省得你总是以身子不适推脱累啊。”

    “咳咳!”柳樱呛的停了进食,执筷的手微微颤抖,抬眸无辜的看向热雾之中的沾染些许烟火气息的美人姐姐,暗想咋吃顿饭,还用那事内涵人咧?!

    明明自己都那么努力,难道美人姐姐还觉得自己不行嘛!

    唉,幸好自己是女的,否则得多伤自尊呀。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夜炉灯火, 沸汤翻滚,柳樱见美人姐姐并未食用多少,嗫嚅道:“我看论补气色的话, 该是您多吃些吧。”

    美人姐姐常年里药汤不离身,面色瞧着就不像康健之人, 否则当初自己就不会把她误会成柔弱怜人的女主。

    岑栖意味深长的出声:“看来朕如今容颜衰退,远不如温亲王青春靓丽吧?”

    柳樱当即惜命的没了声,卖乖的盛着汤递近, 弱弱解释:“我可没有这般说,您别冤枉人。”

    唉, 美人姐姐难道更年期到了么?

    “你嘴上是没有说, 心里却是这么想的。”岑栖不情不愿的接过汤碗,却并未饮用, 而是耐人寻味的打量出声。

    “我心里的想法, 我自己都不怎么知道,您莫非学了读心术?”柳樱插科打诨的说着, 暗想美人姐姐不会要杠上了吧。

    否则怎么三两句之间就莫名其妙牵扯到温亲王了呢。

    岑栖目光流转在眼前俏丽面容,幽幽道:“读心术, 朕还是不会的好,否则你怕是得担惊受怕夜不能寐。”

    她的心思一向是古灵精怪,真要是清楚的明明白白, 岑栖觉得自己亦多半会被气死不可。

    柳樱讪笑地没好应话,埋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肉, 不敢接话。

    真要是美人姐姐会读心术, 那自己的逃跑计划岂不是泡汤啦!

    不多时, 殿外传来侍官汇报声,召回柳樱的思绪。

    “圣上, 方才宫外传来消息,今夜有刺客行刺贤亲王和温亲王,京都之内正在到处派人搜查。”

    “刺客,多少人?”

    外间侍官说:“现下还不知具体情况,贤亲王似乎并不想惊动圣上,所以没有请调令。”

    岑栖蹙眉道:“那就让人秘密抓捕刺客,最好活口。”

    “遵令。”侍官应声退离。

    柳樱好奇唤:“难道刺客有什么蹊跷么?”

    岑栖浅饮着羹汤,不紧不慢的出声:“蹊跷的不是刺客,而是贤亲王的隐匿不保。”

    很显然贤亲王是想要秘密处置刺客,并不想让自己干扰其中。

    “这样啊。”对于刺客,柳樱并不感兴趣,只是方才听到温亲王,所以忍不住担忧起女主现在的处境。

    “你好像不甚在意贤亲王和温亲王遇袭?”岑栖目光看向如常进食的柳樱唤。

    柳樱吃着炖鲜烂的萝卜,并没有上当,认真应:“如果两位亲王遇袭受伤,明早事情肯定瞒不住,那今夜贤亲王就没必要隐匿。”

    想来女主和贤亲王应该都没什么事,所以才能压下风声。

    岑栖见柳樱对温亲王这般不闻不问的态度,心间暗自有些意外,试探出声:“那你明日要去探望温亲王和贤亲王吗?”

    语落,柳樱动作有些停顿,目光落在美人姐姐清雅面容应:“您会让我出宫?”

    “不会。”岑栖果断打消念想,暗叹她果然还是在意温亲王的消息。

    “好吧。”柳樱很是无语的叹道。

    谁让美人姐姐是皇帝呢,但凡换个人,柳樱都不想再跟她说话!

    语落无声,窗外风雪拍打的格外清晰,岑栖见着柳樱明显不高兴的模样,亦有些迟疑。

    从继位至今,半年之余,自己还未曾带柳樱出过宫,她对此闷闷不乐也是情有可原。

    热雾腾升,岑栖犹豫道:“你若是想出宫玩,朕倒是可以考虑。”

    “您就爱逗我玩,不去!”柳樱咬着萝卜,很显然已经不愿意相信美人姐姐逗人的话术。

    殿内一时恢复冷清,窗外飞雪飘落不停,岑栖目光无奈的看着置气的柳樱,暗叹她真是傻乎乎的很。

    飞雪莹白照亮京都夜幕景象之时,一夜已然天亮。

    岑珀府邸内里药汤味弥漫,血水一盆盆端出时,分外惹人注意。

    “你就是勾引温亲王私通的岳环?”岑珀坐在一旁出声。

    榻旁虚弱坐着的憨厚女子,迟疑颔首,垂眸掩饰神伤说:“温亲王说会等卑职回京都,谁想贤亲王却从中作梗。”

    岑珀将茶盏放置一旁,没什么耐心道:“你恨贤亲王所以行刺她?”

    “不!卑职只是想去看看温亲王。”岳环忍着伤痛摇头,探手护住身前。急切道,“可卑职无意间得知贤亲王策反部分将领,如今她们已经陆续潜入京都!”

    闻声,岑珀面上显露几分认真,稍稍坐直身段质问:“军营的兵马不得擅自离职调动入京,身为府令蓉亲王和京都官员等应该都会知晓风声,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进入京都?”

    “据说她们有蓉亲王的兵符,而且分工明确,十分周密的计划。”

    “你在胡说!”

    语落,茶盏扫落在地,岑珀面色苍白的没了声。

    蓉亲王怎么会与贤亲王同流合污呢!

    岳环见对方明显不信,亦知自己人微言轻,叹道:“卑职死不足惜,但是昨夜发现温亲王被禁足看守,可想而知她的婚事实乃逼迫,还请您放卑职出府。”

    岑珀回神应:“你现在哪儿也不许去!”

    如果走露消息,蓉亲王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岳环意外的看着对方离开房门,眼露担忧急切,暗想难道自己信错人不成?

    风雪肆虐,宫廷车马出宫门,雪地之间留下清晰车辙印记。

    柳樱探手扒开帘布张望外面光景,好奇唤:“您怎么突然带我出宫?”

    岑栖掌心捧着手炉,目光落在她好奇张望模样,应声:“若是朕不带你出来一趟,恐怕又要闷闷不乐使性子。”

    “我哪里有您会使性子啊。”柳樱偏头回道。

    “你倒是会恃宠而骄,竟然敢埋汰朕。”岑栖指腹轻弹她额前说着。

    车马骨碌转动,待停在府门前,柳樱弯身先行下马车,而后探手搀扶美人姐姐。

    眼前的婚宅装扮的喜庆,岑栖视线落在上前来的管事。

    “奴不知圣上亲临,还望恕罪!”林管事叩拜出声。

    “朕听闻贤亲王和温亲王遇袭,今日特来探望,带路吧。”岑栖掌心握住柳樱的手,随即领着一道行进。

    柳樱意外的瞅着美人姐姐,暗想出门在外她一向是会装一装清傲正经姿态。

    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飞雪飘落,亭外红梅绽放,亭内炉火茶水沸腾,贤亲王招待女帝用茶,心间意外她收到的风声唤:“圣上有心了,臣与皇妹并无大碍,本不想叨扰。”

    岑栖目光落向贤亲王面色,而后看向神情不佳的温亲王说:“朕听闻温亲王病情一直未曾康复,婚事会不会太急切?”

    “不会,温亲王只是害羞腼腆而已。”贤亲王解释道。

    柳樱目光看向温亲王消瘦沉闷模样,暗想她肯定是很绝望的吧,便主动出声:“外边梅花开的真好,不如温亲王带我去摘些献给圣上?”

    岑栖目光落在柳樱面上毫不掩饰的心思,一时不好当面拒绝,只得应:“那就快去快回吧。”

    “遵令。”柳樱弯眉笑道。

    随即柳樱同温亲王出亭内,风雪稍显消停,偏头问:“岑芯,你这是生病了么?”

    “我没事,只是有些提不起精神。”温亲王眼露哀伤的应。

    “别这么丧气嘛,越到关键时刻越不能放弃,婚宴当天说不定有机会逃呢。”柳樱凑近小声说。

    温亲王却有些意志消沉,隐晦的应:“不行,皇姐抓了岳环,我若是逃婚,她就必死无疑。”

    柳樱一听,心想果然真是贤亲王从中作梗啊!

    “你傻啊,若真顺从成婚,她岂不是伤心欲绝?”

    “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

    柳樱探手折着梅枝,假意挑选姿态,说:“总之现在你要提前准备,合适婢女衣物和银钱,到时婚宴我想办法带你逃出去!”

    温亲王接过递来的枝条,迟疑道:“那可是圣上的赐婚宴会,你就不怕圣上大怒生气?”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柳樱俏皮的说着,心想待在美人姐姐身旁,别的不方便,但是弄两块出城令牌啥的,那还是蛮方便。

    “可是岳环怎么办?”

    “你现在最好吃好喝好,要表现的忘记岳环,离别信只提自由不提屏蔽,这样才能让贤亲王不去找岳环秋后算账,否则哪怕你结了婚,岳环肯定也是必死无疑。”

    温亲王迟疑的应:“好,我知道了。”

    柳樱掌心捧着寒冷的梅花枝条,目光看着已经眼里无光的女主,语重心长道:“总之你先养好身子吧,现在病怏怏的真让人担心啊。”

    不多时,两人捧着枝条回到亭内,岑栖目光打量柳樱神情变化,有些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待岑栖牵着柳樱离开府邸,贤亲王与温亲王门前相送。

    车马微微摇晃,岑栖耐不住出声:“你都跟温亲王说了什么?”

    柳樱将视野从外面的摊贩之间收回,弯眉笑应:“我跟温亲王说要养好身子,否则哪有病怏怏的新娘啊。”

    “只是这样?”

    “对啊。”

    对此,岑栖很是怀疑,目光落在柳樱光洁面容,掌心拉近两人距离,器官的出声:“你就没跟温亲王说说逃婚的事?”

    柳樱一下险些绷不住神情,眼眸睁大的看着美人姐姐,而后飞快掩饰的笑道:“逃婚,哪有这么容易,您又不是不知道贤亲王看的有多紧,整座府邸森严壁垒哎。”

    刚才差一点柳樱就怀疑美人姐姐会读心术!

    岑栖探近轻啄柳樱朱唇,带着些许不高兴的意味,略微有些力道,掌心圈住她,随即埋头亲昵,话语却分外冷静,附耳道:“你要是再跟着旁人逃跑,朕绝不原谅你!”

    话语声中夹杂喷洒的热意,有些灼人,柳樱不敢对视,偏头枕着美人姐姐单薄身段,指腹停留在她明黄常服,轻笑应:“我以为您会说杀了我呢。”

    语落,耳垂落下刺痛,岑栖威胁般的出声:“阿樱不怕死的话,大可试试?”

    “哼,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这多没面子啊。”柳樱避开直白回答,闭眸枕着颈窝,鼻尖嗅着清冷淡香,暗自压下心惊。

    没办法,谁让系统下的任务是要女主佳人成双奔赴自由呢。

    柳樱不得不冒险行动,暗想假如这一回被抓到,大抵真的得完蛋!

    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五千字章)

    眼见宫队车马消失眼前, 贤亲王岑杍有些捉摸不透圣上的心思,眉目显露猜疑。

    难道是透露什么消息,所以圣上来探查风声?

    “皇姐在想什么?”温亲王岑芯询问。

    “没什么, 我自然是担心你的身子啊。”贤亲王回神应道。

    这阵子岑芯一直闷闷不乐,眼见整个人日渐消瘦, 难免让人担忧。

    岑芯回想先前柳樱的叮嘱,缓和面色说:“我明白皇姐和母妃担忧顾虑,以后不会再使性子了。”

    贤亲王见此, 眉头舒展道:“皇妹能想开,那是最好不过了。”

    自己这个皇妹性子向来天真温婉, 因而贤亲王并未多防。

    语落, 一人影走近府门前,岑芯目光落向她, 意外道:“俞翠?”

    冬日里裹着臃肿冬衣的俞翠, 面色相较前阵好上不少,卑躬屈膝的走近, 谄媚唤:“奴祝贺温亲王大喜临近!”

    “你、怎么会回京都?”岑芯讶异道。

    “温亲王,奴多亏贤亲王提拔才能有如今风光。”俞翠不敢怠慢的应声。

    说来, 当初若没有柳樱的阻拦,现下女主就会跟自己大婚,那才是真正的风光无限!

    俞翠垂眸掩饰嫉恨, 心里恨不得将多管闲事的柳樱千刀万剐!

    贤亲王于一旁说:“我还有事,皇妹先回堂屋吧。”

    岑芯隐隐感觉俞翠跟在皇姐身旁并非好事, 却也不好多说, 只得应:“是。”

    如今皇姐整日里忙碌的紧, 府内人手更是神神秘秘,岑芯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风雪又起, 廊道灯笼微微晃悠,京都街道车马内的柳樱,手里捧着热乎的烤地瓜,小口吃着。

    岑栖坐在一旁瞧着她吃的脸颊鼓鼓囊囊,有滋有味的模样,困惑问:“宫里的山珍海味难道比不得摊贩卖的地瓜?”

    “正所谓英雄不论出身,食物只要好吃就足够,否则会丧失很多乐趣呀。”柳樱本想分给美人姐姐,谁想她不要,才只得吃独食。

    “朕看你日渐圆润不少,恐怕以后抱都抱不动你。”岑栖手执帕巾轻柔擦拭柳樱嘴角沾染残渣,悠悠取笑道。

    “您可别,我还怕摔下去咧。”柳樱言语劝道,目光见美人姐姐兴致好似不错的样子,好奇问,“今日出宫来探望贤亲王和温亲王,您不会真的只是话家常叙旧吧?”

    美人姐姐瞧着待人文雅随和,可实际上对旁人有些漠然不在意。

    所以柳樱才担心美人姐姐因着婧太妃而迁怒女主。

    岑栖缓缓依靠软枕,掌心捧着手炉,目光倒映柳樱张望模样,浅笑应:“那你以为朕来做什么?”

    “我猜您应该想看看贤亲王遇刺的反应情况吧。”柳樱吃着松软甜蜜的烤地瓜说道。

    “你只答对其一,其实朕来探望贤亲王,更多是想看看她准备的如何。”岑栖知道贤亲王在拉拢朝臣,而且暗地里招兵买马,可是并不知她将要如何行动。

    防备,总归是有些受制于人,所以岑栖才特意来观察贤亲王,一来表示亲昵,而来展露松懈姿态,好让她觉得时日成熟。

    柳樱困惑不解询问:“贤亲王在准备什么啊?”

    岑栖瞧着柳樱有意打听,不紧不慢的应:“现在还不好说,你以后会知道的。”

    事未成,不便走露太多风声,更何况岑栖需要用贤亲王来检验皇室中人和朝臣们的忠诚。

    而柳樱被这故弄玄虚的话,说的摸不着头脑,暗想看来美人姐姐在卖关子呢。

    不过美人姐姐忙些也好,自己说不定还能少招惹些注意呢!

    冬雪皑皑,冷风料峭,尽显一派肃杀之气中。

    从宫外回到御和殿,侍官领着宫奴更换常服衣物,无声之处繁杂动静。

    柳樱看向由数名宫奴弯身服侍更换起风外衣御寒的美人姐姐,眉目之间不怒自威,莫名感觉好像隔着银河一般疏远。

    待侍官等上奏折茶水退离,岑栖偏身看向发愣似的人,轻笑道:“莫非吃傻了不成,怎么都不知说话?”

    “没呢。”柳樱再也不会如同过去那般述说自己真实心思,掩饰的应声。

    虽然安慰女主的话顺手拈来,但是柳樱其实还是有些害怕与不舍。

    害怕,美人姐姐会因为自己的逃离而生气的无所不用其极。

    不舍,则是跟美人姐姐相处这些年,柳樱一时亦有些弄不明白的自己的心思。

    岑栖抬手轻触柳樱面容,警惕唤:“那你怎么一幅心事重重模样,莫非温亲王同你诉苦不愿成婚?”

    柳樱察觉面上略重的力道,顿时回了神,目光看向不容置疑的美人姐姐,撒谎的应:“您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在想京都年节肯定热闹,只可惜不能常出宫吃喝玩乐。”

    如果美人姐姐不总是强势而猜疑,柳樱其实没那么急切跑路的。

    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而柳樱也必须珍惜机会,否则往后若真被怀疑困守数十年,那才是人生无望呢。

    毕竟这年头自己连出宫门都要美人姐姐首肯,自由,简直是奢望。

    岑栖半信半疑的看着柳樱,面色缓和说道:“朕初登基难免政务繁忙,待日后再带你出宫吧。”

    “好呀。”柳樱弯眉笑应,心知果然美人姐姐是不可能准许自己一个人出宫啊。

    美人姐姐,仍旧在防备自己的逃离心思。

    时日辗转,飞雪飘落,京都年节之际,温亲王的婚宴如约而至。

    王公大臣们早早早早登门祝贺,红灯喜带装扮其间,仆人婢女忙碌接待,人声嘈杂。

    鞭炮声响时,温亲王忐忑不定,柳樱与美人姐姐入府门。

    贤亲王与温亲王上前参拜,连同王公大臣们亦是如此。

    “参见圣上。”

    “诸位都起来吧。”

    岑栖巡视四周,而后同柳樱一道入主座。

    贤亲王见婧太妃并未随同圣上一道出宫,困惑唤:“圣上,母妃她因何未曾露面?”

    岑栖落座,掌心捧着茶盏,抬眸看向贤亲王出声:“今早淑德宫传话说是婧太妃偶感风寒,头昏眼花略有不适,因而朕便命太医诊治休息。”

    “原来如此啊。”贤亲王面上如此说,心里却暗自存疑。

    今日原本是行刺的好时候,可是母妃忽然不出面,莫非被囚?

    一时之间贤亲王有些迟疑不定。

    锣鼓声响,拜堂成亲,温亲王端着酒盏与新人同各大臣皇室成员相祝。

    柳樱偏头看向热闹堂内,暗想贤亲王真是好大派头,满朝文武恐怕都来了。

    这一看柳樱竟然发现俞翠,两眼瞪大的瞧着对方端酒游走贤亲王周身,这攀附能力真是没谁了!

    “怎么了?”岑栖见柳樱忽地盯着一处意外道。

    “没什么,今天婚宴好多人。”柳樱回过头应声。

    岑栖视线落在御史大夫家的长女秦焱,眉眼显露些许意外的应:“是啊,贤亲王在朝中真是如日中天。”

    午后天色略显昏暗,红灯笼光亮于风雪之中透着些许诡异,柳樱不太常看女主动向,以免被美人姐姐发现异常。

    好一会,柳樱借肚子不适为由,偏头向美人姐姐凑近唤:“人有三急!”

    闻声,岑栖秀美眉眼显露无奈的看着柳樱,只得命侍官领路,叮嘱出声:“小心雪滑。”

    “哎,知道。”柳樱颔首应声,随从侍官行走出堂内。

    岑栖注视之余,目光转而看向接客的温亲王,暗想她们两应该不会再节外生枝吧。

    而此时岑芯亦注意到圣上的注视,随即领着内君上前献酒出声:“谢圣上亲临婚宴。”

    岑栖举杯相迎应:“温亲王能成一桩婚事,朕亦是为太上皇和婧太妃了结心事。”

    酒过数盏,温亲王领着内君退离堂内入婚房,不少侍女祝贺随从。

    而此时堂内角落另有一人冷眼旁观热闹。

    岑珀喝着酒盏,心思复杂的看着贤亲王和蓉亲王,随时准备防御不测。

    婚宴堂内热闹之处,危机重重,另一方后院里的柳樱,探手解下外袍,而后踩着柜台爬出屋。

    积雪湿滑,柳樱双手提着裙摆,快步行进,没想却撞到一婢女!

    “唔!”婢女刺痛的捂住身前衣物,疑似痛苦。

    “对不起啊。”柳樱小声道歉,目光落在对方面容时,意外道,“原来是你啊!”

    风雪模糊柳樱身影,待将婚房窗户推开,只见屋内地面倒着人,岑芯手里捧着花瓶,满面忐忑的唤:“柳樱,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先换衣服,抓紧时间出城!”柳樱说话间,探手利索的解着衣物。

    夜色越来越浓,廊道之中大红灯笼摇晃,柳樱同岑芯一块行进后院,准备翻墙。

    没想,却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俞翠慢悠悠走近唤:“站住,你们竟然私奔,可真是大胆!”

    先前俞翠就一直注意着柳樱的动静,这下总算抓住她的把柄!

    语落,柳樱亦吓了一跳,出声:“你后面有人。”

    “这种鬼话,你就留着骗小孩吧!”

    “她没骗你,真的有人。”

    岳环抬手打晕俞翠,将其藏在一旁小屋,上前唤:“没事吧?”

    岑芯眼露意外的看着纤瘦不少的人,眼眸含泪,竟然不知该如何应话。

    柳樱不太想打扰气氛,但是情况紧急,只得应:“没事,赶紧撤吧!”

    三人于夜色之中匆匆骑马离开巷道,而此时堂内岑栖亦察觉不妙。

    侍官匆匆走近,面上难掩慌张,弯身道:“圣上,柳贵妃不见了!”

    岑栖神情骤然变化,掌心微紧的握住杯盏,阴沉出声:“立即派宫卫封锁宅门,另外关闭城门,不许任何出城!”

    贤亲王察觉不对劲上前唤:“圣上这是怎么了?”

    “此事不如贤亲王先去问询温亲王下落吧。”岑栖冷着脸起身说道。

    话语刚出,三两侍女慌张跑进贤亲王身旁汇报:“主子,温亲王不见了。”

    贤亲王这才明白自己大意了!

    黑暗之中京都各道城门陆续封闭,马匹行驶而近,京都卫阻拦道:“圣上有令,今夜任何人不得出行!”

    “巧了,我这边也是圣上出城抓人的命令,还不听令!”为首者戴着斗笠遮掩面目,掌心递出一块明晃晃的令牌和诏书斥声。

    “遵令!”京都卫眼见令牌和诏书,哪里敢怠慢,只得开城门。

    夜色之中,马匹飞扬而去,斗笠之下的柳樱,弯眉笑出声:“真险啊!”

    幸好有上回经验,自己准备充分,否则就难出城门了!

    京都整夜不曾消停,天明时,城门开放,又有数队人马离城不停搜索抓人。

    御和殿内的地面一片狼藉,侍官跪在地面不敢出声。

    岑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柳樱会一而再的私自逃离京都,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京都尉赵晗入内殿,眼见圣上阴沉骇人面色,低声道:“圣上,拒查证柳贵妃昨夜拿着您的令牌和诏书大摇大摆的带着两人出京都,目前不知去向。”

    “她分明就是偷盗!”岑栖真是没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柳樱她竟然敢假传诏书,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赵晗见状,不敢多言,只得转而提及温亲王,出声:“圣上,贤亲王亦在全力抓捕温亲王,而且似乎调动军营中人。”

    岑栖闻声,神情凝重,于殿内踱步,思量道:“你立即去查贤亲王跟哪些将领往来,可秘密抓捕查证,另外必须要尽快找到柳樱!”

    既然贤亲王已经勾结地方兵营武将,那谋反的心思不会藏匿太久!

    现在必须要逐渐斩断爪牙,岑栖已经没有耐心纵容!

    “遵令!”赵晗应声。

    外间侍官却领着一人入内,赵晗偏头意外的看向宋圖。

    宋圖叩拜,奉上奏折出声:“圣上,微臣收集到关于御史大夫长女秦焱不法罪证,特来上报。”

    岑栖本就因柳樱的逃离而烦躁易怒,现下更是想寻个发泄口,探手翻看奏折,低沉道:“好,看来一个两个都是活的不耐烦了!”

    原本岑栖还有耐心维持皇室大臣和睦,毕竟朝局不稳,很容易消耗国力,可现下还不如杀个痛快!

    赵晗见宋圖竟然背弃张太傅,暗想她倒是懂得借花献佛。

    从御和殿出来的宋圖,偏头看向赵晗,颇为神气的出声:“好久不见,京都尉大人。”

    “你的郎将是张太傅给你官职,却不把她死对头之女的罪证交给太傅,难道不怕清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张太傅和御史大夫若是久得圣心,你我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

    风雪飘落台阶落下雪白,赵晗对此,竟无法反驳,暗想圣上能收服宋圖,想来亦知晓自己与她的不合。

    可就算如此,圣上仍旧提拔任用宋圖,这何尝不是一种互相钳制。

    一往当初御史大夫秦铮和太傅张赟,圣上不会偏袒任何人,而是会不停扶持新的朝臣势力。

    而现在,因着柳贵妃的再次私逃,圣上很显然对于背叛不再有半分忍耐。

    血腥斗争,恐怕就此拉开序幕。

    而原本京都的喜庆年节,一夜之间完全变了气象。

    秦铮长女秦焱在一年之末的最后一场早朝突然被抓捕入狱。

    与此同时,还有不少朝臣贵族亦被牵连入狱,朝局骤然之间变得复杂凶险。

    此时飞马逃离京都的柳樱,亦没想到自己的离去,反而无意间触发朝堂的清洗。

    从京都一路逃窜未曾停歇的柳樱,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身后追兵多到跟苍蝇似的烦人!

    村镇山野里都有三两衙役拿着画像挨家挨户的查找,整个小半月里连投宿客栈都不敢!

    早春时寒,夜间破庙之内,柳樱累的坐在一旁,眼见女主气色不对劲唤:“哎,你不会发热了吧?”

    岑芯虚弱的摇头应:“我,不知道。”

    岳环从外收拾柴火走近,眼露担忧叹道:“可惜现下山脚各道都有官差,否则就可以看病抓药。”

    “没事,我还好,你们别担心。”岑芯撑起些精神应声。

    柳樱却没好说,现在的情况可不太妙啊。

    这要是不快点逃出包围圈,恐怕被抓只是迟早的事。

    看来美人姐姐真是气狠了,上一回柳樱可没有遇到这么猛烈的围追堵截啊。

    “我看不如分道突围吧。”岳环于一旁出声。

    三人之中按照身手,岳环最是厉害,便打算吸引官差。

    岑芯摇头应:“不行,这要是被抓住,你会死的。”

    岳环坚定道:“放心,我不会死,你相信我吧。”

    柳樱眼见两人一幅生死相依的小情侣模样,只能出声:“你们都别争了,我去吧。”

    没办法,她两哪一个有闪失,系统任务都会直接泡汤!

    “不行,我们分道扬镳的话就不能互相帮助。”岑芯摇头固执道。

    岳环亦颔首应:“是啊,柳姑娘你不会武功,山岭里不好逃跑,很容易被抓。”

    柳樱真是佩服女主的善良,只得劝道:“岑芯,我至少身体健康,可你现在这样子才危险啊。”

    岑芯眼露自责的出声:“可你为了我承受这么大的危险,现在让你一个人,怎能安心?”

    “你别哭鼻子啊,我是贵妃,官差不敢拿我怎样的。”

    “可是……”

    柳樱打断岑芯的犹豫不决,探手拍着肩说:“你啊,好不容易才获得自由,再犹豫不定,到时大家都跑不了。”

    岑芯,一时自责的没了声。

    而柳樱拿起树枝在一旁画着山岭地图,指示道:“总之我往这边方向跑,岳环带着你出包围,这附近应该有村庄,你们买些药和吃食,到时三天之后再会面吧!”

    当然前提是一切顺利,否则柳樱觉得大概是很难碰面。

    不过现在得先安抚女主要紧,柳樱只能选择善意的谎言啦!

    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五千字章)

    积雪消融的早春时节, 远比冬日更要寒冷,山岭之中尤甚。

    黑夜里火把光亮于风中摇曳,官兵分散搜索, 身影重叠,犹如狰狞鬼魅。

    马背之上的贤亲王, 披风飞扬,鼻尖呼出白雾出声:“消息当真确凿可信?”

    “主子,奴绝对无虚言, 根据探子消息,温亲王她们一定就在附近!”俞翠站在马下, 卑微应声。

    “那就传令下去, 若是抓到岳环当场处死!”贤亲王眼露杀意下令。

    岳环拐骗岑芯私通逃婚,不仅让圣上大怒, 更打乱贤亲王全盘计划。

    只是柳贵妃的掺和, 却让贤亲王摸不着头脑,她们三人真是关系复杂!

    俞翠闻声, 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对付柳樱的好机会,眼眸转动, 出声提议:“主子,圣上对柳贵妃向来宠幸,若是能拿住她, 或许不仅能换出在宫中静养的婧太妃,还能作饵设计!”

    贤亲王闻声, 心间亦觉得是个好机会, 思量道:“那就更要快些动作, 否则一旦消息走漏,圣上的人手很快就会来。”

    御史大夫长女秦焱莫名其妙入狱, 连同一批官员亦牵扯其中,实在是出其不意,损失不少贤亲王的人脉。

    现在朝野风声紧张,以至于贤亲王亦担心圣上恐怕多有防备,往后就更不好下手。

    俞翠弯身得意的应:“是!”

    山岭之中官卫巡逻搜查不停,而从庙中分道的柳樱,小心翼翼的穿过枯枝雪地,将衣物碎条零星搭在枝条,用以吸引注意!

    子时过后,俞翠握着火把发现枝条挂着碎布条,毫不怀疑的带着不少人马追了上去!

    天光渐白时,疲于逃命的柳樱,已经累的没多少力气。

    整个人趴在雪地里的柳樱,屏息偏头回看各处林间攒动的身影,鼻尖呼出白雾,叹出声:“真是不嫌累啊。”

    天际微光照落林间,积雪更是被映衬的白皙透亮。

    一夜追寻的俞翠难免有些疲倦,目光俯瞰山岭,抬手制止众人动作,耳间竟听不到半点动静。

    官卫上前出声:“俞管事,这都追了一夜,如果有三个人,按理林间脚印应该会很明显才对。”

    俞翠环顾四周,山岭里雪地并无异像,不甘心的上前行至高地,蹙眉跺脚说:“可恶,看来她们分道了。”

    “那接下来怎么追?”

    “让人在附近的村镇官道继续严查,她们不可能躲在山岭里不吃不喝!”

    官卫们应声:“是!”

    不多时,俞翠冷的离开高地,转而往回行进,雪地里的沙沙脚步声,渐而远离。

    而先前俞翠踩的小高地一侧,积雪滑落柳樱衣物裙摆,可见凶险!

    柳樱整个人大气都不敢呼出,探手系紧鞋底绑着的布,碎碎念叨:“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没有想到是贤亲王和俞翠的人马,这下自己可比女主和岳环的处境危险多了。

    薄日当空,却并无多少暖意,柳樱从枝头挑选干净的雪,小口含着解渴,挺巧鼻头泛红的明显,目光瞅着逐渐退离的搜查官卫。

    现在没有任何通信设备,柳樱不知岳环跟女主有没有安全出山看病。

    柳樱用小刀砍着树枝做登山杖,徒步行进翻过山岭来到官道附近,远远张望,果然有不少官卫看守。

    现下腹中饥肠辘辘,腿脚更是冻的厉害,如果不能进村镇,恐怕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这般过去白日,夜色昏暗之时,许多官卫聚集生火取暖,因而松懈不少。

    见机,柳樱在后半夜里小心翼翼的爬进入一处村镇。

    而随着官卫搜山数日之内没有收获,贤亲王面色阴沉的质问:“你所说的饵呢?”

    俞翠胆怯的跪在一旁,哆嗦的应:“主子,您息怒,奴以为她们一定就在附近,绝对跑不远!”

    “现在这种情况,你最好真能抓住饵,本亲王已经让人散布消息,到时如有差错,拿你是问!”

    “奴明白!”

    如今的情况越来越不利贤亲王,京都怕是不能贸然回去了。

    所以贤亲王必须要想尽办法引出女帝,否则将毫无胜算!

    冷夜之间,寒风凛冽,贤亲王的动静很快传到同样奉命搜查的京都尉赵晗耳间。

    消息因此被传进京都宫廷之中,岑栖正翻看宋圖审讯秦淼等人的奏折,蹙眉道:“朕真是没想到敦亲王和宁郡王等皇室成员竟然同流合污,看来朕是不能姑息养奸!”

    宋圖应声:“陛下,贤亲王正带着兵马在外,若是公然处置,她会不会察觉不妙带兵谋反?”

    “那就不做公开处置,你送御酒!”

    “臣遵令。”

    赵晗从外入内时,见宋圖领着宫卫动作,心间隐隐感觉朝堂恐怕有大动作。

    御和殿内寂静无声,岑栖面色不善的看向赵晗唤:“可是柳樱有消息了?”

    “回圣上,臣探听到贤亲王派大批人马在沣岭搜山封路,据说是发现柳贵妃三人踪迹。”赵晗知道如今女帝杀心腾腾,不敢妄言,拘谨应声。

    “沣岭,她跑的可真远啊。”岑栖冷漠叹道,眉目之间显露不耐。

    赵晗犹豫的应:“圣上,贤亲王纠集不少人马,臣以为恐怕不止搜寻温亲王和柳贵妃的下落。”

    岑栖不以为然道:“那更好,朕倒是想看看贤亲王要如何自取灭亡!”

    既然贤亲王已经放出沣岭的饵,那何不去探探虚实!

    现在的岑栖已经没有多少耐心跟贤亲王虚以委蛇,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一群亦是杀,她们先不仁不义,那就怪不得自己手下不留情!

    春日雨水绵密湿寒,沣岭附近的村镇官道乃至渡口都被重兵把守。

    午后一位身着粗布衣裳戴着破帽的年轻女子埋头吃着汤面,街旁官卫巡逻路过,无一察觉。

    柳樱埋头吸溜面条,耳间听着声响,找寻女主她们的动静。

    “沣岭附近一带的村镇到处都是官卫,听说出关的关卡更是查的严。”

    “不仅查人,就连货物都是翻箱检查,不知跑了什么重犯,闹得如此大动静?”

    “你们有所不知,据说是温亲王跟当今圣上的贵妃逃婚私奔,多大的丑闻呐!”

    语落,柳樱忍不住腹诽,却被呛得满面通红,只得喝着水缓和不适!

    “咳咳、磕!”柳樱真是没想到八卦流言竟然会变成这个版本!

    从面摊吃饱的柳樱留下铜板,脑袋低垂探手扒拉小破帽遮掩面目,视线掠过药铺,心想女主她们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令人焦心啊。

    这天气雨水多又冷的紧,柳樱不敢想象女主如果病情没有得到治愈,该有多麻烦。

    柳樱独身穿过巷道,不敢住客栈,便以银钱不多为由投奔一户老奶奶家借住,白日里以找活为由出来打探消息。

    从巷道来到沣镇衙门处转悠,柳樱本来是想看看官符动静。

    如果女主和岳环被抓住,那应该能看出些端倪。

    可没想到柳樱一探头便看见贤亲王和俞翠,她们身后重兵随行,抬着笨重木箱,试图带着不少家伙。

    “奇怪,抓三个人不至于带这么多的武器吧?”柳樱目光数着箱子,嘀咕道。

    天色渐而昏暗,一伙京都口音的将领出衙门进入饭馆,厢房内酒盏碰杯。

    而隔壁厢房的柳樱啃着鸡腿,侧耳贴着墙偷听。

    “这回沣镇补充许多大炮防守,一路又有重兵,只要京都那边中计,定叫有来无回!”

    “可是圣上怎么会突然来沣镇?”

    “你们有所不知现在已经查获柳贵妃的下落,私通出逃,天下丑闻,自然是要处以极刑,圣上怎么可能不来亲自处置解气!”

    整个人愣住的柳樱,齿间咬着鲜香可口的烧鸡腿,暗想她们说查获自己的下落,那自己是谁来着?

    柳樱越听越感觉感觉其中有诈,这些将领怎么感觉像是要对付美人姐姐咧?

    难道是贤亲王准备下手?

    夜深之时将领们酒酣耳热,勾肩搭背的走出饭馆。

    待一人步履蹒跚的独自落单时,柳樱从身后逼近,手里握着一板砖,深呼吸下手。

    闷响起,柳樱吃力的拖着将领进巷道。

    不多时,柳樱更换一身衣袍,将那人捆绑塞住嘴藏进废弃小屋。

    从街道大摇大摆行进的柳樱,先进入沣镇衙门。

    从沣岭出关需要通关文书,柳樱进入衙门的文证司,将佩剑一方,蛮横道:“密令,贤亲王需要置办三份通关文书,要快!”

    “是、是!”衙门文书官吏不敢怠慢,连忙应声。

    不多时,柳樱满意的看着三份通关文书,而后走出门。

    从廊道之中穿过的柳樱,回想先前将领们的谈话,一时犹豫自己该怎么给京都通风报信。

    毕竟贤亲王肯定是要谋反无疑,柳樱总不能袖手旁观。

    还没等柳樱捉摸出法子,只见一行人押着掌柜出现眼前,困惑道:“这是做什么?”

    “她是镇上的药铺掌柜,我们一些更换衣着的官卫发现嫌疑人出现药铺,所以怀疑包藏嫌犯!”

    “那嫌犯吃的都是些什么药?”

    掌柜面色苍白的应:“发热咳嗽,小的看她们可怜,所以才不忍救助。”

    柳樱一听,竟然对上号,探手搭在掌柜的肩说:“她们人在哪?”

    “小的真不知,今早她们就拿着药离了药铺。”掌柜应声。

    “看来需要审讯,她才肯老实交代!”官卫推搡道。

    柳樱见此,忙说:“你们别这么粗鲁,嫌疑犯之中的温亲王可是贤亲王皇妹,温亲王自幼病弱,兴许她救的是温亲王,贤亲王应该没让你们伤害温亲王吧?”

    这话说的官卫一时迟疑,大家都知温亲王是贤亲王的皇妹,这血溶于水的关系,确实要小心处置。

    “大人说的是,小的们会客气些的。”官卫们讨好恭维道。

    而柳樱见官卫们人精的很,方才没有多言,迈步出了衙门。

    如果女主她们在沣镇,那自己得赶紧把通关文书交给她们。

    夜幕深深,分外寒冷,镇上禁严,因而柳樱不敢乱闯,只得回老奶奶住户休息。

    只是次日大清早,那捆绑的将领被打更的发现。

    街道之上巡逻人数骤增,甚至还多了一些便衣官卫,柳樱亦只能换回破烂衣物,穿过人群之间。

    春雨哒哒的顺着屋檐流淌,官卫们一家一家的搜索,柳樱自己亦有些危险。

    而一队人马行驶而来时,为首的岑珀分外晃眼,柳樱啃着肉包,想给她通风报信提醒贤亲王的奸计!

    奈何,柳樱还没动作,俞翠领着贤亲王人马接见,更是打消念想!

    巷角里的柳樱见岑珀跟俞翠进入衙门,突然有些迟疑,难道她也叛变了?

    美人姐姐,真是有点惨啊。

    整个皇室成员不会都被贤亲王收买了吧!

    情况不明,柳樱不敢贸然行事,刚转身,却碰上岳环!

    岳环佩戴斗笠手里捧着一些吃食,意外的唤:“柳姑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嘘,这里现在可不安全,很多百姓衣着的官卫监视呢!”柳樱提醒道,掌心从袖中取出通关文书递进她,“你和岑芯拿着通关文书早些离开吧!”

    岳环意外的看着通关文书说:“柳姑娘,你从哪里弄来的?”

    “嘿嘿,误打误撞的收获!”柳樱弯眉笑应。

    “那我们一块准备出关吧?”岳环收好通关文书说。

    柳樱摇头,心间念及贤亲王对付美人姐姐的阴谋说:“我还有事,你们先出发吧。”

    岳环迟疑的应:“不行,岑芯她不见到你是不会离开的。”

    “这样,我先跟你回去看看岑芯吧。”柳樱顾及街上人来人往,只得缓和道。

    两人身影消失街道之时,衙门之内茶水热雾弥漫,贤亲王故作意外道:“圣上,要来沣城?”

    “是。”岑珀捧着茶盏应声,目光打量贤亲王,“我来探路安排事宜,不知柳贵妃和温亲王现下如何?”

    贤亲王闻声,展露神伤应:“现在已经在押送沣镇,正不知该如何处置啊。”

    岑珀饮着茶水说:“圣上的旨意是柳贵妃不能私自处置,至于温亲王,圣上应当也不会重罚,放心吧。”

    “现下闹出如此丑闻,圣上无论如何处置,我都无怨言,只是母妃怕是会伤心欲绝。”

    “如今朝堂上风波不断,敦亲王和宁郡王接连因病逝世,而蓉亲王亦被静养宫中,贤亲王多注意身子吧。”

    闻声,贤亲王颇为意外,目光看向岑珀询问:“怎会如此突然?”

    岑珀放下茶盏,眼露伤心的应:“是啊,我亦没想到不过月余之间,竟然会出现如此事故。”

    圣上行事远比岑珀想象的还要狠,恐怕蓉亲王已经被限制自由,生死不明。

    “这真是意外?”贤亲王狐疑道。

    敦亲王比岑珀年长不过两岁,宁郡王更是与圣上同龄,突发恶疾,实在是很难不令人怀疑!

    岑珀抬眸迎上贤亲王质询目光出声:“你这话语可就有些听不明白了。”

    如果不是贤亲王野心勃勃,怎么可能会拉下如此多皇室成员陷入危难!

    现在圣上还能留她性命,已经是手下留情!

    贤亲王收敛自己的猜疑心思,缓和道:“皇妹误会,我只是感慨人生无常,绝非恶意揣测。”

    岑珀不愿惺惺作态,顾自起身道:“总之圣上已经在来沣镇途中,早日做好准备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不多时,岑珀离开堂内。

    俞翠从外入内奉茶低声道:“主子,她未免太不敬重您了吧?”

    贤亲王冷哼的端起茶盏,眼露杀心的说:“你不懂,岑珀最不擅弄虚作假,她如此反应,反倒证实圣上确实没有告知她亲王之死。”

    “那现在岂不是下手的好时机?”

    “等圣上的宫卫行进到炮火之中,再动手亦不为迟。”

    窗外天色朦胧灰暗,另一方从巷道行进的柳樱进入破屋。

    药汤味弥漫,岑芯面色瞧着并不太好,眼眸看见柳樱方才露出欢喜唤:“柳樱,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是啊,你也没事,看来岳环照顾的很好。”柳樱走近打量道。

    岳环于一旁提起水壶腼腆说:“我去烧水,你们聊。”

    岑芯看着柳樱一身破旧衣物,眼露愧疚的出声:“沣镇多了很多官卫,我真担心你会被抓住呢。”

    柳樱坐在一旁说:“我也正担心你们呢,现在有通关文书,你们打扮打扮就早些离开吧。”

    “好啊,到时我们一块去关外!”岑芯欣喜应声。

    “恐怕不行,我还有别的事,你跟岳环先去关外吧。”柳樱提议道。

    岑芯眼露不解应:“为什么啊?”

    柳樱不太想让女主知道贤亲王的坏心思,只得迟疑应:“我听说美人姐姐回来沣镇,所以想跟她告别。”

    “可是私奔一事人尽皆知,圣上她不会轻饶了你啊。”岑芯不安的劝。

    “放心,我自有分寸,你别担心。”柳樱没好说其实只要女主出关,自己就算完成任务,到时一切就都不是问题啦!

    可岑芯却并没有答应,而是固执道:“这样吧,我和岳环准备马车在关口等,你到时一定要来好不好?”

    一路逃亡的危险,让岑芯实在放心不下柳樱一个人冒险。

    “别了吧,我到时要是决定跟美人姐姐回京都,你们露面反倒更危险啊。”

    “那我也会等你的口信,总之你一定要跟我联系,否则我们不会丢下你出关的!”

    语落,岳环提着热水进屋走近说:“柳姑娘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柳樱接过茶水,只得应下,满是无奈的看着模样柔弱怜人的岑芯,暗想她还真是个不抛弃不放弃的善良性子啊!

    现在只能赶紧去给美人姐姐通风报信了!

    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六千字章)

    春日道路泥泞, 并不适宜行进,山岭之间京都宫队人马沿着山脚蜿蜒行进,旌旗招展。

    而潜伏山岭之间的官卫炮台, 却已经瞄准目标。

    寂静无声之处,惊雷震响, 碎石乱飞,林间飞鸟阵阵惊起,大片成群的逃离!

    如此突然的袭击迅速传开, 沣镇百姓们人云亦云,官卫更是一批批的行进出镇。

    茶棚之下的百姓观望动静, 闲碎言语断断续续扩散开来。

    “竟然有土匪敢袭击圣上的宫队, 这下惨咯!”

    “那可说不准,你听听外边的大家伙声响, 土匪哪有这么猛, 圣上恐怕凶多吉少呐!”

    人群之中的柳樱,万万没想到局势会骤然变化, 美人姐姐来的未免太快了吧!

    眼见贤亲王与岑珀两人骑着马领兵出沣镇。

    柳樱更换一身官卫衣着蒙混其中,心想让贤亲王去救急, 简直就是与虎谋皮!

    从沣镇行进约莫两日的功夫,方才赶到遇袭山谷,贤亲王察看惨烈遇袭的情况, 心间暗自得意!

    岑珀俯瞰炸毁的山谷,试图找寻活口, 狐疑出声:“土匪哪来这么多的大炮?”

    “恐怕是外族入侵伪装团伙亦说不定啊。”贤亲王寻着说法解释道。

    忽地一官卫高声唤:“贤亲王, 圣上驾崩了!”

    语落, 众人纷纷注目观望,贤亲王连忙下马, 迈步走近观察被炸毁面容的人,一身黄袍衣物,体型亦是相像符合!

    “圣上!”贤亲王一副悲痛欲绝模样跪在一旁。

    顿时其它的官卫亦陆续跪拜,满是哀泣之声。

    徒留岑珀面上难掩警惕,视线落在尸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而此时藏于官卫之中的柳樱,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美人姐姐怎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呢!

    午后天色昏暗,官卫们收拾残局,女帝尸身亦被装载车马,准备运回京都。

    从一侧爬到车马里的柳樱,眼眸泛红,满是伤心难过,小心翼翼的探手揭开遮掩的白布,视线不忍直视伤痕面容,无声哽咽道:“姐姐!”

    虽然柳樱不喜欢美人姐姐的强势蛮横,可她仍旧是这个世上待自己最好的人。

    哪怕柳樱多次出逃,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美人姐姐!

    可现在美人姐姐涉险遇害,分明就是因为自己才被坏人设计!

    柳樱伏尸哭的两眼通红,心里愧疚自责的厉害。

    不知觉间,车马外面天色昏暗,柳樱擦拭泪水悄悄离开,打算给美人姐姐报仇!

    夜色之中,贤亲王马不停歇的打算赶回京都。

    而且贤亲王已经下令召集百官出来迎接圣上遗体,好早些宣布新政!

    俞翠满是恭维的端酒出声:“恭喜主子!”

    “此次你倒是功不可没。”贤亲王接过酒水笑道。

    语落,岑珀忽地迈步入内,面色十分难堪。

    贤亲王收敛笑意,不悦道:“七皇妹怎么不让人通报?”

    岑珀手里握着剑走近,轻蔑应声:“皇姐如此急切召集百官,看来已经想坐宝位了吧!”

    “圣上遇害,国不可一日无君,论资历本亲王自然有资格继位!”

    “皇姐敢说与此次圣上遇袭无关!”

    说话间,岑珀拔剑相向,满是杀意。

    俞翠连忙护在一旁,掌心悄然打开纸包,嘴上劝道:“您冷静,现下圣上遇害,若是再伤了贤亲王,那恐怕就该遭天下人怀疑用心。”

    岑珀眼露怒火看向伶牙俐齿的俞翠出声:“天下人除非都是傻子,否则怎么看不出圣上遇害的蹊跷?”

    贤亲王避讳利剑说:“七皇妹,你冷静点吧。”

    “呵,我现在冷静的很,你们一个两个都是不怀好心的叛臣!”岑珀步步逼近,心间已经决意亲自动手除去祸害。

    否则真让贤亲王回京都继位,往后就是任人鱼肉!

    可俞翠却没有给岑珀机会,而是泼洒掌心的石灰,眼露狠戾道:“恐怕您已经没有这个机会!”

    岑珀忽然眼睛刺痛难忍,身形不稳,掌心挥剑,骂道:“真是卑鄙无耻!”

    贤亲王见状,连忙唤:“守卫,拿下她!”

    多名守卫上前进攻,岑珀虽是视野模糊,却仍旧从容反击!

    众守卫如鱼般围攻,却又畏惧岑珀的厉害,四散迂回躲避,不敢轻易动作!

    多名守卫长qiang挑动进攻,双拳难敌四手,岑珀衣物滑落鲜血之时,才逐渐落了下风!

    而此时的柳樱见情形不妙,手持小刀逼近贤亲王身侧,以刀刃逼近脖颈,威胁出声:“你们再不住手,我就杀了贤亲王!”

    俞翠偏头看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柳樱,心间亦是诧异!

    贤亲王迫于无奈,只得示意众人停下进攻。

    岑珀因此而得了些空闲,呼吸不平,以剑驻地,偏耳听着四周动静,并不知具体是谁相助!

    柳樱看向俞翠说:“你去把岑珀搀扶过来,另外让人准备马匹伤药和食物!”

    俞翠碍于贤亲王的安危,只得上前行动,暗想柳樱真是一粒老鼠屎坏了整锅汤!

    黑暗山岭之中,柳樱挟持贤亲王偏头看向岑珀出声:“你还能骑马吗?”

    岑珀偏头听着声音,才发觉是柳樱,意外道:“怎么是你?”

    “我怎么啦,还救你一条命呢。”

    “你、你不是私奔了嘛?”

    柳樱懒得解释,看向提着包裹的俞翠,收拾面色,严肃道:“俞翠你可别耍花招,立刻用油给岑珀清洗眼睛。”

    俞翠瞧着柳樱颐指气使模样,只得咬牙听令。

    不多时,岑珀眼前恢复几分光明,探手护着受伤胳膊说:“现在就应该杀了她们!”

    “你傻嘛,那我们也得跟着死在这里!”柳樱无奈的看着岑珀,而后示意她来挟制贤亲王上马。

    三人两匹马匆匆行进山道,俞翠眼见贤亲王被挟制,只得气恼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追!”

    “是!”众官卫将领随即动作,不敢懈怠。

    黎明曙光出云层,枝头露水泛着晶莹光亮,柳樱偏头回看,不放心道:“我们一定要把贤亲王谋反的事昭告天下。”

    岑珀用绳索捆着贤亲王,忧心说:“她收买许多的朝臣将领,现下我们两人恐怕证据不足。”

    贤亲王看着岑珀蛊惑的出声:“七皇妹何必跟她商量,倒不如以后江山平分,如何?”

    “呸!”岑珀嫌恶的应声。

    柳樱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我本来还以为你是跟她们一伙,现在看来还是有点人情味嘛。”

    岑珀看着柳樱灰头土脸的憨笑,面色缓和的应:“彼此彼此,我还以为你跟温亲王私奔逍遥,没想竟然敢冒险挟持贤亲王。”

    “这都怪贤亲王害死圣上,否则我早就去关外!”柳樱瞧着贤亲王一副毫无反省的模样就更生气!

    呜呜呜,可惜自己还是晚了一步,美人姐姐死的好惨!

    岑珀意外她一幅伤心模样,禁不住好奇问:“哎,你到底喜欢谁啊?”

    如果喜欢圣上,她就不该跟温亲王私奔闹出如此不忠丑闻。

    可如果不喜欢圣上,她又冒险来杀贤亲王报仇,实在匪夷所思啊。

    柳樱被问的微愣,倒不是纠结美人姐姐和温亲王。

    只是柳樱跟美人姐姐实在发展的突然迅速,所以就一直没深想过这个问题。

    可现下美人姐姐已经没了惜命,柳樱伤心的红了眼,心思分外复杂。

    岑珀见此,亦不好追问,只得出声:“这样,我们先去最近的兵营吧。”

    毕竟岑珀以前领过兵,多少有些人脉,再来蓉亲王亦在军中有亲信,想来贤亲王还不至于手眼通天,应该还能争取些机会。

    柳樱回神应:“好啊。”

    语落,马蹄声阵阵避开,岑珀不耐烦道:“她们还真是锲而不舍!”

    从山岭之中行进到夜里,马匹累的没了力气方才勉强甩下追兵。

    岑珀手持绳索拽着贤亲王行进丛林之间,柳樱有些体力不支,速度缓慢。

    “哎,歇歇吧。”柳樱累的出声。

    “好吧。”岑珀将绳索捆在一旁,方才生火。

    伤处的不适,让岑珀动作并不方便,柳樱翻找药瓶递近道:“我感觉官道肯定有人把守,山路比较保险。”

    岑珀接过药瓶忍痛的撒落药粉,虚弱的出声:“是啊,你也早些休息吧。”

    柳樱靠着树,偏头看向滴水未沾的贤亲王说:“等收拾你的部下势力,一定要你偿命!”

    现下留着贤亲王才能避免俞翠她们无所忌惮疯狂厮杀。

    否则柳樱早就让岑珀手起刀落!

    贤亲王不以为然的闭眸沉默,实则指腹正挑选锋利石子割着绳索。

    夜色深深,残月静悬,林间枝叶迎风摇晃,火光渐而微弱。

    柳樱歪头熟睡,岑珀亦虚弱的阖眸,安静之处,贤亲王悄然睁开眉眼。

    黑暗之中身影攒动,贤亲王动作不便的弯身小心翼翼的行走,并不敢惊动两人。

    论武艺贤亲王比不过岑珀,而现下身子更是虚弱,方才不敢报复。

    黎明微光显露林间时,火堆只余残灰,柳樱被推搡醒来时,岑珀满面焦急道:“不好,贤亲王她跑了!”

    “什么!”柳樱连忙往一侧查看,绳索断落,早已不见贤亲王人影!

    贤亲王,真是狡猾的很啊!

    岑珀懊恼的顿步出声:“现在没有方向不好追啊!”

    “那就先去兵营要紧吧,否则一道贤亲王的狗腿子杀来,咱两都得玩完!”

    “好!”

    话音未落,忽地箭支嗖嗖射过枝叶,柳樱惊险的看着身侧树旁的箭支,偏头发现原处攒动人影,震惊道:“贤亲王,她是坐直升飞机的嘛!”

    岑珀不明所以,挥剑拨开箭支说:“我掩护你,快跑吧!”

    柳樱倒也不敢忸怩耽误时间,毕竟自己身手是真的不行!

    眼见柳樱跑入一侧林间,岑珀便连忙往另一侧迂回前进!

    俞翠等人领着追捕,官卫于一旁汇报:“两人好像分开跑了!”

    “故技重施,休想!”俞翠示意分队搜寻,自己则追着柳樱那一方快步行进!

    山岭之间春日枝条抽芽似的生长,可锋利箭支却直逼向柳樱,全然不给人喘xi之机!

    从早间跑至午后,岑珀先行进入兵营,准备调兵去救柳樱!

    可当营帐大门推开之时,岑珀却意外的震住身形,惊讶道:“圣上?”

    岑栖悠闲喝着茶水看向岑珀唤:“莫非感觉很意外?”

    “您没有遭受贤亲王的伏击?”岑珀茫然出声。

    “朕的宫队若不遭受伏击,便不能收到贤亲王往京都大臣兵营将领送的响应书信,否则很难一网打尽。”岑栖悠闲喝着茶水。

    岑珀这时才明白,圣上不仅将贤亲王等人蒙在鼓里,自己亦是如此。

    难怪兵营之中的将领面孔十分陌生,恐怕早已经经历大清洗了吧!

    “可柳贵妃她并不知情,连夜冒险去杀贤亲王替您报仇,现下正被追杀西岭崖,生死未卜啊!”岑珀心间是有气,却也知情况危急,不敢耽搁。

    闻声,岑栖神情微变,目光看向岑珀试图辨别虚实,指腹mo挲茶盏,迟疑出声:“太尉霍冀和郎将宋圖,你们同岑珀一块去绞杀贤亲王余党。”

    “遵令!”霍冀宋圖两人应声。

    “京都尉赵晗,你随朕一道领宫卫去西岭崖!”岑栖到底还是做不到让柳樱以身涉险,只得匆忙吩咐。

    赵晗应声:“遵令!”

    午后天色昏暗之时,西岭崖附近的林间满是箭支,俞翠行进其中,视线落在丛林的鲜血,笑道:“这回你跑不了吧!”

    而此时不远处崖侧的柳樱,探手按着腹部,疼得面色浮白,大气都不敢出,耳间听着细索脚步声,隐隐感觉自己大抵要下线了!

    唉,可惜女主不知有没有放弃等待出关!

    寒冷使得柳樱渐而感知不到疼痛和恐惧,柳樱鼻尖呼出白雾,掌心摸索身侧刻着姓氏的连理牌,脑袋里回想先前岑珀的问话。

    思绪,倒是渐而清晰许多。

    柳樱冷的蜷缩身段,心间不禁懊恼,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跟美人姐姐表露心意。

    林间多道身影不停逼近,一官卫发现柳樱的存在,俞翠迈步走上前,居高临下的垂眸看向她狼狈可怜模样,讽刺般出声:“你现在看起来就像条狗,如果汪几声,或许我能放过你。”

    “我真是不明白,你怎么这么恨我。”柳樱忍痛的冷笑,唇间泛白的出声。

    俞翠手里握着长剑,眼露杀意道:“如果不是你挑拨我跟岑芯的关系,现在我何必给人当狗!”

    柳樱轻眨眉眼无辜道:“真好笑,你自己要给别人当奴才当狗,关我什么事呀。”

    语落,俞翠气的挥剑偏要杀死柳樱!

    可剑锋还未刺向柳樱脖颈,忽地四周官卫纷纷倒地,无数的弓箭犹如密雨般袭击而来!

    鲜血飞溅,惨叫连连,俞翠被射中右肩,疼得连忙趴在地面,抱头逃窜!

    不远处赵晗领着宫卫逼近查看,一身银白披风的岑栖紧随其后,视线找寻身影。

    赵晗先一步发现躺在血泊之中狼藉模样的柳樱,眉目满是震惊的唤:“圣上。”

    岑栖闻声,迈步走近,犹如青竹般修长身形,怔怔顿住,清雅眉目显露不可置信,弯身看向好似陷入泥沼破损腐坏的柳樱,缓缓探手轻触面容,眼露怒意的唤:“你这个笨蛋不是跑了吗?”

    那为什么还要逞强冒险回来!

    柳樱气息虚弱的察觉不到多少疼痛,恍惚的看着眼前光洁神圣如玉像般的美人姐姐,还以为自己回光返照,弯眉笑应:“我这不是想跟您告别嘛。”

    岑栖视线落向柳樱身前不停渗透的鲜血,掌心微颤的不敢乱碰,出声:“传太医、太医!”

    “您不用紧张,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应该不会死的。”

    “事到如今,你还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柳樱见美人仍旧不信,只好递着连理牌说:“我真的没骗您,只要您能善待岑芯她们,未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至少不祸害女主,以美人姐姐的智商心思,她完全用不着自己担心。

    岑栖却并未去接柳樱的连理牌,难掩伤悲的看着虚弱的她,愤怒出声:“朕不会答应你的任何请求!”

    现在的一切糟糕透顶,怎么可能还会变得更好呢!

    “那我会死不瞑目的。”柳樱眼见美人姐姐如此反应,禁不住叹惜。

    美人姐姐,真是个死倔脾气啊!

    岑栖见柳樱如此口无遮拦,心间又气又担心,手臂轻拥住她,心有不甘道:“你就这么喜欢她,竟然临死之前,还要替她考虑!”

    柳樱额前贴着美人姐姐侧脸,第一回觉得温暖而不是温凉,鼻头泛酸,玩笑应:“看来您也是个大笨蛋,如果我喜欢岑芯,怎么还会冒险来替您报仇呢。”

    “朕怎么知道你的心思,反正你总是最不喜欢朕拘束着你。”

    “没有不喜欢,我想我应该是喜欢您的。”

    岑栖不敢相信的垂眸看向怀里虚弱模样的柳樱,喃喃道:“你说什么?”

    柳樱羞得不好意思应话,埋头枕着颈窝,掩饰不舍的应:“总之我要回到我自己的世界,至于岑芯她是跟别人私奔,求您做回好事吧。”

    “朕凭什么做好事成全旁人?”岑栖怜人眉眼盛满易碎的泪珠,倔强仰头不肯掉落,置气道。

    “可岑芯是小说女主,她获得自由,我才能回家,求求您。”柳樱怕冷的蜷缩纤瘦怀里,头疼欲裂的直白出声。

    “什么小说女主?”岑栖听的云里雾里眼露不舍的询问,“阿樱,你别再说什么胡话吓朕,好吗?”

    她的家,明明该是自己的皇宫才是!

    可耳旁却再没有任何回应,岑栖错愕的发现柳樱衣裳沾满温热鲜血,鲜红腊梅,泪珠顿时如雨水般断线撒落!

    “阿樱……”岑栖佝偻身段,抽泣不止,呢喃道。

    山岭寒夜之间朦胧飘落的雨水,仿若湿寒细针钻心,让人呼吸之间都疼的透不过气。

    春雨绵绵,黑夜转至白日,时节变化,沣岭关处漫长商队等待出关。

    岑芯岳环两人等了数日,一直都不见柳樱人影。

    岳环递着水囊出声:“你别担心,柳姑娘一向机敏过人,不会有事的。”

    岑芯喝着水强撑精神说:“早知我们就该跟她一块,或许她还能多个帮手。”

    语落,马蹄声阵阵,岑芯岳环两人警惕的压低斗笠,以免暴露身份。

    马背上的赵晗下马走近,目光看向两人,将手中提的包裹递近说:“这是柳皇后拜托的送别礼。”

    岑芯眼露关切意外的问:“柳樱成皇后了么?”

    赵晗神情陷入沉静,迟疑的应:“是,圣上看的紧,柳皇后脱不开身,所以很是抱歉。”

    “没关系,柳樱她没事就好!”岑芯终于放下悬着的心念叨。

    “那就祝您一路平安,告辞。”赵晗恭送道。

    见此,岑芯才依依不舍的同岳环进入出关队伍。

    不多时,赵晗远看着身形消失关外人群,方才叹息的翻身上马。

    其实温亲王走了也好,女帝接下来绝对不会放过贤亲王和婧太妃,她留着只会徒添伤心。

    蓉亲王已经伏法自尽,岑珀亦出家,昔日的皇室成员如今凋敝殆尽,可危险却不会就此结束。

    时日辗转至暖春,莺飞草长,花开京都,又是一年新景象。

    可牢狱之内的贤亲王捧着盒子里的婧太妃头颅,疯疯癫癫,不成样子。

    而主座之上的岑栖,眉目凌厉的看向贤亲王出声:“不愧是聪明人啊,为苟命而装疯卖傻,只可惜朕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宋圖随即上前,打算亲自缢死贤亲王。

    贤亲王一见,顿时欲奋力挣扎!

    大牢昏暗之处,墙壁倒映着贤亲王挣扎身影,最终犹如枯枝无力低垂,失去生机。

    从牢内出来的岑栖,转而漫步走进另一处牢门,黑暗掩藏狠戾神情。

    满身是血的俞翠,双手皮肉之间滴落鲜血,已然是受尽酷刑,却忍不住眼露惊恐,哆嗦道:“我知道的所有都说了,求您放过我吧!”

    岑栖毫无怜悯的俯瞰着俞翠,阴冷出声:“你说朕活在一本小说文章里,那你又是怎么进入其中?”

    俞翠头疼欲裂的皱眉,痛苦低吟说:“我只是睡了一觉就来到这里,系统应该是随机挑选人物。”

    岑栖挑眉道:“你可以慢慢想,朕不介意让你尝尝大牢内所有刑罚,就当是给皇后报仇。”

    说罢,岑栖方才就此离开大牢,徒留下俞翠绝望无助面容。

    銮驾一旁的赵晗,畏惧的退离出声:“圣上,御史大夫秦铮带着秦焱的人头来请罪。”

    岑栖不甚在意的闭眸道:“良禽择木而栖,秦铮真是个狠心肠的人啊,让她退下吧。”

    “是。”赵晗欲言又止不敢多说。

    秦铮杀死自己反叛的长女,完全是因为感觉圣上想灭秦家全族的杀心,所以打算及时断臂求生啊。

    黄昏日落之际,岑栖回到御和殿,独自进入内里,入目皆是各样画卷。

    这些因柳樱出逃而被岑栖束之高阁的画图,如今成为岑栖唯一的念想。

    从一侧独自进入冰室的岑栖,手中举着灯盏进入陈设一模一样的御和殿。

    冰雪晶莹之处,处处透着蚀骨寒意,全然没有半点人烟气息,连带岑栖面容亦染上幽蓝冷光,瑰丽而冷艳。

    岑栖幽深目光停留在冰床上的封存尸体,眉目间满是不舍与柔情,指腹轻触面容冰霜,痴迷道:“阿樱,你现在终于学会安分的等着朕。”

    对于柳樱的死,岑栖向外界封闭一切的消息。

    这座地下冰雪宫殿是陵墓,亦是岑栖唯一能想到保存柳樱尸身不腐的法子。

    冰雾萦绕之处,宫灯摇曳,岑栖身形亦渐而模糊,全然分不清面目神情。

    偌大的冰雪宫殿里幽静无深,此后长年里御和殿内都是如此光景。

    而关于从未露面的柳皇后传闻,亦是如云雾缥缈,无人知真假虚实。

    正文完结,有番外哦!

    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章(现代篇)

    朦胧光亮像放大版本的星星不断在眼前游离变化, 学校铃铛声响由远及近响彻耳旁,清晰又模糊。

    许许多多的脚步声哒哒响起时,柳樱眉头微皱, 仿佛被束缚在蜘蛛网里一般无法施力动弹。

    古楼梁柱,朱墙宫殿, 华美园林,犹如放灯片般梦幻画面不断的留连眼前。

    可这些明媚繁华的画面却在骤然之间发生急剧变化!

    幽深湿寒的屋内,伸手不见五指, 只隐约窥见墙壁上悬挂鲜血淋漓的各样刑具,抽打声伴随痛苦惨叫, 时不时响起, 令人毛骨悚然!

    柳樱视野模糊的在看见一道熟悉身影,眼前纤长清瘦的美人姐姐, 背身于暗处, 似乎在看向受刑之人,眉眼毫无半分怜悯, 满是骇人漠视。

    寂静之处响起俞翠虚弱声音,惶恐颤抖道:“我真的不知怎么进入小说世界, 兴许女主岑芯她才是关键,求您……”

    又一长鞭抽离,鲜血飞溅之时, 亦染红柳樱模糊视野里看似哀怨实则凄厉的美人姐姐!

    猩红恐怖,面目全非, 仿佛索命厉鬼, 让人全然不敢大声呼气!

    柳樱亦被吓得突然惊醒, 白净面容沾满细密汗水,乌黑发丝紊乱贴在脸侧, 心有余悸的看着宿舍天花板出神发呆。

    “怎么你又做奇怪的恶梦了?”柳樱同桌宋雯吃着烤肠好奇问。

    大学学院食堂里人来人往,柳樱端着餐盘漫不经心的进食应:“是啊。”

    宋雯瞅着她浮白面色,探手搭在她额前,不安的叹道:“你难道是中邪了,要不去寺庙拜拜?”

    柳樱因着小说世界的大防习惯,偏头避开宋雯的掌心,迟疑的应:“没关系,我让你找的那本小说找到了吗?”

    “讲道理,我看的小说,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突然让我找那本陈年旧书,真的很有难度!”

    “唉,我在某博和论坛的求助,现在也没有回复呢。”

    宋雯并未察觉柳樱的奇怪,稀奇的应:“真是蛮奇怪,一般按照小说主角名称搜索,总可以找到些眉目,可结果硬是一点痕迹都没有,难道作者删除小说跑路了?”

    柳樱执筷扒拉米饭,心里亦觉得蹊跷,偏头看向宋雯手机说:“那小说作者笔名呢?”

    “这年头都有收藏按钮,谁还记作者笔名啊。”宋雯点击自己的小说账号,入目数百名作者,顿时看的是头晕眼花,没有半点印象,禁不住发愁,“不过现在的问题就是一点记录都找不到,要不咱还是谈恋爱吧,大学宅着看小说,多没意思啊。”

    世事往往如此,你想找的时候,总是困难重重,让人挠心挠肺。

    “不去,我要去游泳。”柳樱果断拒绝道。

    宋雯好奇问:“你们游泳校队有帅哥吗?”

    柳樱一眼看出宋雯的花花心思,执筷夹起排骨啃肉,没兴趣的应:“不知道。”

    午后两人进入校泳馆,宋雯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帅哥美女念叨:“小柳啊,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多谈几场恋爱,以后肠子都得悔青了!”

    柳樱不搭理宋雯的话,进入更衣室冲洗,水花飞溅时闭眸,脑海里不停浮现美人姐姐那悲伤中夹杂怨恨的目光,既心怜又禁不住害怕。

    明明很想美人姐姐,但是却又害怕美人姐姐,真是令人矛盾啊。

    说来,自己对美人姐姐感觉好像一直都是这么复杂。

    水花咕噜声响,柳樱整个人潜入幽深水池,耳旁一切声音都被吞没,宁静异常。

    而宋雯旱鸭子的抱着游泳圈,悠闲的欣赏美色。

    好一会,柳樱游了一个来回,方才冷静些许,从水中冒出脑袋,呼气道:“你不会游泳来做什么?”

    宋雯惬意的笑应:“小柳啊,你真是不懂成年人的乐趣。”

    柳樱闻声,莫名想起美人姐姐调戏自己的些许不和谐画面,心虚避讳移开目光,嘀咕出声:“谁说我不懂啦!”

    说罢,柳樱埋头沉进水池,暗想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思想有问题呀!

    泳池澄澈清蓝,柳樱独自沉在水底,莫名有些低落。

    也许自己真的永远都见不到美人姐姐了吧。

    想到这,柳樱莫名觉得眼睛有些酸胀,心间亦有些空落落的厉害。

    时日辗转,盛夏入秋季时,枫叶撒落学院大道,柳樱渐渐适没有美人姐姐的消息,回归正常生活。

    早间宋雯端着汤粉走近唤:“哎,有大发现!”

    柳樱啃着滑嫩的牛肉丸,好奇问:“难道找到那本网文了?”

    “没有,不过我找到你之前提过的一个人名,原来真有这个人,她死了。”宋雯点击手机屏幕,展示新闻界面。

    “据说这家伙以前就是霸凌者,不知怎么突然在一年昏迷休克,前阵子没气了。”宋雯趁机夹走柳樱的牛肉丸说着。

    柳樱看着新闻里俞翠模样,眼眸显露惊恐,诧异道:“不会吧!”

    原来没有完成系统任务,真的会死!

    宋雯意外的问:“怎么,你真认识她啊?”

    柳樱惊魂未定的出声:“没、没什么。”

    这突然的事让柳樱一下没了多少胃口,暗想不会是美人姐姐ko俞翠吧!

    毕竟自己因为俞翠而离开小说世界,而且还梦到她遭受美人姐姐折磨拷问,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宋雯见柳樱神情恹恹,安抚道:“虽然没有找到那本小说,不过你可以问我大概的情节啊。”

    “可你看小说不是一向是看的快忘的更快?”

    “所以我才说大概情节嘛。”

    柳樱思量的出声:“那你还记得小说反派女帝岑栖的结局吗?”

    宋雯一下被问难住,挠头抓耳的应:“啊、这个,好像没印象了。”

    说罢,宋雯有些尴尬,补充道:“要不你问点别的?”

    对此有些无语的柳樱,心生失落,半信半疑的问:“女主岑芯最后去关外过的怎么样,你总记得吧?”

    宋雯应:“这可是重头戏,女主去关外打算双宿双飞,结果被女帝抓了回去虐个半死啊!”

    “你确定?”柳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美人姐姐不是答应自己做好事的嘛!

    “当然,我当时看的快要气死,作者水长文,单独虐女主,真是烂尾文!”

    “那岑芯后来怎么样?”

    宋雯想了想应:“当时女主命大福大,英勇机智的对付反派女帝,而且反派女帝好像被引雷死在御和殿呢。”

    柳樱失魂落魄的念叨:“怎么会是这样啊。”

    美人姐姐,她怎么就一点都不听劝呢!

    宋雯困惑柳樱的反常出声:“反派女帝那么狠,最后被雷劈死,简直大快人心,你这是怎么了?”

    柳樱没兴趣的沮丧眉眼出声:“早知还不如不知道呢!”

    “哎,你连牛肉丸都不吃了吗?”宋雯纳闷的看着伤心离开食堂的柳樱。

    平时柳樱一看见吃的就迈不动腿,现在竟然看见吃的都不心动了。

    难道小柳她背着自己失恋了?!

    晚秋入冬,柳樱仍旧提不起多少兴致,宋雯探手拍着肩八卦的唤:“小柳,你这失恋期会不会太长了些?”

    柳樱探手裹着粉嫩围巾,眼露逞强的出声:“谁失恋了?”

    自己这种情况说是离婚丧偶都不为过嘛!

    “别装了,我可是情场老手,你伤心难过的饭量大减,真是让我很担忧啊。”

    “我只是没胃口而已,你别瞎猜了。”

    对于穿书这种事,柳樱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想让宋雯八卦。

    因为宋雯肯定不会相信离谱情况,反而会大声笑话自己。

    毕竟网恋至少还能有过个人影,可美人姐姐是个虚拟人物,说出去,宋雯一定会觉得自己疯了!

    宋雯见柳樱嘴硬的很,只好出声:“行吧,我本来还有个关于小说作者的好消息告诉你呢。”

    “小说的事,以后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柳樱匆匆穿过廊道,低头避着冬风,闷闷应道。

    眼见柳樱如此兴致不高的模样,宋雯只好停了声。

    那作者开了一篇关于反派女帝穿越现代的故事,柳樱她难道这么快喜新厌旧?

    冬去春来,莺飞草长,大学生活闲散的很。

    可柳樱却莫名开始感冒发烧,过完年至今断断续续半个月都在输液。

    连带晚间校外选修的多次讲座,柳樱一回也没有去参加。

    暖春三月,宋雯带着柳樱逛操场锻炼身体,念叨:“昨晚关于古诗词的讲座,人多到差点挤不进去,据说有个超级漂亮的女教授,简直比明星还明星,古典美人!”

    柳樱慢悠悠的踩着塑料草地,并不感兴趣,鼻头不透气闷哑的应:“你不是喜欢肌肉帅哥的吗?”

    宋雯笑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还拍了背影,你看看,巨美!”

    柳樱好奇的垂眸看了眼,无语道:“你真的能从这么一个模糊的后脑勺看出美?”

    “哈哈哈,逗你玩呢!”宋雯得意笑出声,暗想柳樱以前看帅哥美女的劲头一点不比自己差,现在整日跟尼姑似的清心寡欲,自己才忍不住戏弄她。

    “你可真是无聊啊。”柳樱没好说的应声。

    宋雯收敛得意出声:“其实我今晚有个约会,但是讲座又轮到我们系,非去不可,要不你替我点个名,顺便看看美人,怎么样?”

    柳樱倒是想拒绝见色忘友的宋雯,可是想到宋雯的毅力非同一般,只得软声应:“好吧,不过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如果不答应,自己的耳根恐怕要遭罪了。

    夜幕之下,学院灯火亮如繁星,柳樱耸动不透气的鼻头,独自迈步进入大厅。

    人群密集的让柳樱险些进不去,暗想现在古诗词讲座有这么受欢迎吗?

    从一侧好不容易挤进大厅的柳樱,目光搜索到宋雯班的班长,果断签字点到。

    待完成签到任务,柳樱就想离开厅内回宿舍睡觉。

    大学旷课这种事,柳樱还是非常的熟练,弯身躲避人群,仿佛挖洞的土拨鼠!

    从熙熙攘攘人群离开的柳樱,目光看见入口处一些教师和院长,惊的连忙躲避角落!

    救命,宋雯怎么没说讲座的规格怎么高啊!

    幸好有讲座帘布垂落,柳樱可怜巴巴的躲在阴暗角落,耳间听到些许细索声。

    脚步声临近之时,几位教师行进,眼前帘布垂落,柳樱看不太清具体。

    “这两个系是本院最后一群听讲座的学生,辛苦岑教授了。”

    “没关系。”

    说话间,眼前背对柳樱的女子,一身杏色长衣,身形高挑清瘦,长发挽在耳后,温婉动人。

    柳樱莫名觉得有些眼熟,目光不知觉得被勾住,视线落在女子手侧垂落的念珠时,整个人顿时魂都没了!

    这玩意瞧着好像是美人姐姐的念珠啊!

    欢迎掌声惊起之时,柳樱回神的连忙从帘布悄悄出来,目光落在讲台之上的女人,还以为自己看花眼。

    “各位同学教师们晚上好,很荣幸今日给大家讲解诗词。”岑栖侃侃而谈,指腹轻拨弄念珠,视线巡视座位上的学生面孔,心间有些失落。

    难道柳樱她没有考上大学?

    而此时的柳樱跟保安混为一体,小心脏紧张又忐忑,呆傻的站在一旁角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探手捏了下自己的脸!

    嘶,有点疼,好像不是梦哎!

    厅内安静无声之时,柳樱跟巡卫保安傻站好一会,如梦如幻,不敢大声呼气,以免破坏眼前景象。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阵欢快的铃声从柳樱口袋响起时,顿时引得安静厅内所有人的注意!

    “聪明勇敢有力气,我真的喜欢……!”

    柳樱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连忙按断电话,可惜还是得到校领导在内一干人等严肃注目礼!

    真的,好丢脸啊!

    可讲座之上的女人,却是眉目浅笑,并无半分严肃,温柔如水,缓缓移开目光,继续讲解。

    柳樱没出息的红了脸,视线看向似乎不认识自己的女人,暗想她原来不是美人姐姐啊。

    可是她怎么长的美人姐姐一模一样呢!

    因着见到女人对自己礼貌客套的陌生反应,柳樱不禁有些失落。

    不过很快柳樱亦恢复冷静回到现实,视线偷溜门口,暗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于是柳樱悄悄的移动身形,而后像条鱼儿般,骨碌的离开讲座大厅。

    掌声如雷鸣回响厅内时,柳樱独自行走在学院林间大道,心情却并不平静。

    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有这么像美人姐姐的人,柳樱小心脏扑通跳个不停,掌心轻拍面容,碎碎念叨:“柳樱你不要这么没出息啊,美人姐姐怎么可能回来到现实世界呢?”

    如果自己不能恢复正常生活,真的很容易得幻想症啊!

    晚间9点半,讲座结束之时,岑栖偏头一看,角落里的人,已经偷溜不见身影,心间微沉。

    难道她不是柳樱么?

    不对,她明明那么像柳樱,而且那首歌自己曾经听过她哼,怎么可能不是她!

    那莫非是柳樱失去记忆,所以才不记得自己了么?

    一个夜晚两种心情,忐忑与惊喜交织,分外令人纠结。

    天明时,没有早课的宋雯拉着柳樱好奇问:“怎么样,昨晚那美女教授漂亮吧!”

    柳樱吸溜着豆浆,而后啃着油条,支支吾吾的应:“还行吧。”

    “小柳,你的要求好高啊,我们系里好多男同学可是一见钟情呢。”宋雯念叨。

    “那教授只是来学院讲座,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吧。”柳樱到底还是忍不住心思询问。

    宋雯举出手指摇摆应:“最新消息,美女教授要留在我们学院做任课教师,以后会有很多靓丽的风景线!”

    柳樱一听,心间欣喜若狂,面上却装作不感兴趣,齿间大口咬住油条,嗫嚅道:“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吧。”

    “我看你是不懂欣赏教授的美,整天只知道听猪猪之歌,听说昨晚你出名了哈!”

    “哼,你才不懂欣赏呢,那可是童年金曲咧!”

    宋雯得知柳樱的出糗,整夜开心笑得合不拢嘴,现下更是完全没有半点愧疚。

    柳樱又羞又恼红了脸颊,更是不想搭理没心没肺的宋雯,埋头啃着香酥大油条。

    因而两人全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旁观目光。

    “两位同学方便一块坐吗?”岑栖见柳樱跟人有说有笑,心间气的不轻,面上还故作温婉姿态,一副问询模样。

    原因无他,完全是因为岑栖知道柳樱她就喜爱这种性子!

    宋雯顿时收敛狂笑,极其淑女的应:“您请坐吧!”

    此时完全被死党无视的柳樱,脸颊鼓鼓囊囊的咀嚼油条,眼眸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像极美人姐姐的教授,暗想四周这么多空座位,她是故意的吧?!

    难道她真的是美人姐姐!

    可如果是美人姐姐,她对自己的反应未免有些太冷淡了吧。

    柳樱一时之间整个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位像极美人姐姐的教授。

    总感觉不太好把握分寸呢!

    忽然一道过于离谱的想法从柳樱脑袋里突然冒出时,柳樱想起梦境之中美人姐姐哀怨凄厉目光,更是埋头不敢去看对方!

    天呐,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替身文学,就是精神出轨啊!
图片
新书推荐: 星际第一的搭车攻略 跟你们天龙人说不明白 剑尊是我的限制傀儡人 欢迎登陆伟大航路RPG 穿为反派的儿子 [原神]以身饲神 豪商·女强 [崩铁]前夫说他还爱我 十九世纪小厨娘 有仇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