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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癫狂的旱魃

    因为暗界的门是鲛人王帮忙寻到的, 因此僵尸夫夫欠了鲛人族一个天大的人情,这次鲛人族有难,毛守正也一定会尽全力帮其渡过难关的。

    “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小精灵, 可以问问她具体的情况, 说不定能问出个123。”毛守正说完就想着往外走,可刚迈出步子,就被江兮云拉住了, 只见他献宝似得握着拳头递上来,张开五指, 掌中已经有了一只小精灵, 正一脸惊恐地紧紧抓着江兮云的手指, 害怕地看着四周,视线一对上毛守正便立刻嘤嘤嘤的叫起来,张开手臂朝他飞去。

    毛守正赶紧接住她将其放在肩膀,摸摸她的小脑袋柔声安慰着,让她不必害怕。

    “阿兮, 你怎么会有小精灵?”

    江兮云笑着对毛守正说:“我刚进义庄时便将她抓住了,她是这附近唯一的小精灵,这义庄的事儿能问的就只有她了。”

    毛守正赶紧夸道:“阿兮你真厉害, 果然有先见之明, 不愧是你。”

    江兮云:“还是毛道长教导有方。”

    杨荀之眼神好奇,走上前来弯腰看着毛守正肩膀上的小东西问:“这是何物?绿色会发光, 看起来像人, 但实在太小了, 而且有翅膀又有些奇怪。”

    毛守正说:“这是小精灵, 寄生在树上,以树灵为生, 虽不能说人话但能听懂人语,是我们的好朋友。”

    小精灵听毛守正这么说,开心地抬脸朝他笑,嘴里不断地发出嘤嘤嘤的声音,声调有高有低,好像在说着话。

    在场除了僵尸夫妇,其他人是听不懂的,只见毛守正低头便和那小精灵开始对话了。

    毛守正:“真的吗?”

    小精灵:“嘤嘤嘤……”

    毛守正:“在哪里?”

    小精灵:“嘤嘤嘤…啊…”

    …………

    毛守正:“那后来他们去了哪里?”

    小精灵摇摇头。

    杨荀之见他们停下说话,便赶紧问:“这小东西说的什么呀?可有问出这义庄的事?”

    江兮云接过毛守正递来的小精灵,也学毛守正那般温柔地将他放在掌心,没有了刚才的粗鲁,因为刚才阿正已经眼神警告过他了,再让小精灵害怕就要睡地板了。

    于是在小精灵不解的眼神下摸了摸她的头,捏了捏她的脸,整理了她的翅膀,然后露齿笑着将她揣进了口袋里说:“等会儿送你回家。”江兮云自认为自己的刚才的动作实在是温柔至极,可在小精灵眼里,这简直就像断头前的最后一餐。好可怕,魔王竟然对她笑了,看来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小精灵说之前炎龙镇上有很多鲛人来往,两者同样性情单纯,天真无害,因此她很喜欢和鲛人们一起玩。可后来有一天那些鲛人都失踪掉了,小精灵们怎么都找都找不到,而鲛人王室更是急疯了,山里水里挨家挨户地找鲛人,可什么踪迹都没有,甚至到最后连皇室也不见了。”毛守正没想到鲛人族竟发生了这种事情,看来这背后这股势力十分可怕,强大到竟然连鲛人皇室都无法抵抗,要知道鲛人皇室可是海底的霸者呀,就算是陆地上也几乎没有敌手。究竟是谁有如此通天的能力,能抓走鲛人并不留下一点痕迹呢?

    杨荀之问:“义庄里的事她知道吗?”

    江兮云放好小精灵说:“她不知道义庄里发生了什么事,灵力有限她看不到,因为义庄外绕满了鬼气和尸气,十分浓厚,她根本穿不透。但是义庄外的事,他还是瞧得一清二楚的。”

    杨荀之:“义庄外?刚才那女鬼说那个僵尸的手下将那些尸体拖出义庄外了,小精灵知道尸体被拖到哪里去了吗?”

    江兮云手指向门外的一处有些凸起的地方说:“小精灵说那群怪人将尸体拖出后,便找了个地方埋了起来,就在那里。”

    杨荀之听后赶紧向义庄外跑去,杨家对为自己做事的所有伙计向来是十分重视的,因为只有手下人安全开心地做活,杨家才能旺盛起来,因此对他们一直的安全一直很重视,薪酬也开得也让他们很满意。而且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到最后一刻,杨荀之不会相信那伙计已经死了,否则天涯海角他也会抓住那凶手,给伙计家人一个交代。

    杨荀之跑出义庄外,朝天上放了个信号弹,带着杨家特殊的标志,通知其他伙计过来……皱眉看着那凸起的小土坑,杨荀之叹了口气。

    毛守正留在义庄里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小精灵说的鬼气和尸气,看来是那旱魃带来的。小精灵刚才也提起过,有一个极其丑陋的僵尸曾出现过,带着一群手下大摇大摆地进了义庄。

    “那旱魃在亦庄呆了好长时间!”江兮云刚才听小精灵说她在树上一直盯了好久,眼睛都盯干了,那旱魃还没出来,可见那旱魃在义庄里除了杀人,还做了其他事。

    对于旱魃,江兮云不能说十成了解,那也有九成了解,因为除了脸丑,其实旱魃已与人无异,生出了智慧的东西,总会有些自己的个性,因此江兮云保留了一成。

    旱魃杀人向来不会磨磨唧唧,更不会心慈手软,手起刀落,很快便会解决,而且他们生性警惕,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特别是人族的地方,因为人族会报警,也就是通知不巅山宫来除僵尸。

    毛守正点头说:“那鬼气应该是方芸的,那尸气应当是旱魃的。但奇怪,若这鬼气浓到小精灵都能看到,那旱魃不可能注意不到。那便只有两种解释了,一是那旱魃不屑杀那方芸,他来这就是为了杀这几个人。”

    “二是那女鬼和旱魃是一起的。”江兮云厌恶地瞟了一眼棺材,怀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心情赶紧将视线移开,做了个嫌弃的表情。

    毛守正:“但僵尸和修鬼向来是不会一起合作的。修鬼嫌弃僵尸丑陋,僵尸嫌弃修鬼做作,两者互相讨厌,不打到一起已经是给面子了。”而且万年的旱魃和千年的鬼族根本不在一个水平,旱魃完全可以碾压方芸,作为食物链的顶端,旱魃是不屑与小小的修鬼合作的。

    两种解释都有可能,但两种解释都透着一股奇怪,毛守正现在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何,心里总是怪异的很。反正一句话,现在方芸一定不能放走,那旱魃也必须快点抓住。

    “阿兮,我们得找到个鲛人问一问。”鲛人族数量虽不多,但不可能抓得完。除了深海藏着的那群鲛人,陆地上肯定还有鲛人,而且现在镇上危机重重,他们必定不会贸然回鲛人族,将危险带回去。

    江兮云说:“可如何找鲛人?”

    毛守正也正在为这事发愁呢?听说师傅有一套可以召唤鲛人的咒语,可自己没学会。而且自己只从书上见过鲛人,都是乱七八糟的,根本瞧不出真正模样,因此也不能让童男伙计用鲛人骨琉璃杯看。(伙计:啊——我要破身,我不要当处男!)

    “要不用那两位老人家留下来的哨子试试?”

    江兮云揉了揉毛守正的脑袋,揉成了一个鸡窝,笑着说:“鲛王也不见了呀!”

    “对哦,鲛人皇室不见了!”

    “毛道长,你快来看!”门外杨荀之潮毛守正喊道,语气里有些慌乱。

    毛守正两人赶紧跑去那已经挖了极深极深的坑旁,问:“出了何事?没有挖到尸体吗?”

    “挖到了,可这尸体有些奇怪。”杨荀之犹豫了一下说:“毛道长,那旱魃杀人之前会玩弄一下那些人吗?”

    毛守正摇摇头:“旱魃杀人向来果断,没兴趣玩弄猎物,不像飞僵那般低品位会折磨人。他们吸血后就会立刻离开。当然也有特殊情况,若那旱魃受了刺激,也是会发狂的,但这种情况少见,那种癫狂的旱魃极其危险,而且万年也遇不到一个。”

    “那就有些奇怪了,你们看!”

    毛守正不解地向那巨坑中望去,猛地收紧瞳孔,他意识到,刚才杨荀之说的玩弄已经是斟酌过后的词语,在现场看那尸体那简直是虐dai呀!

    没有一具是完好无损的……全都支离破碎,爪痕深可见骨,脏器稀碎……

    “这是不是就是毛道长你所说的癫狂的旱魃干的?”杨荀之不忍心再看,悲痛地闭上眼睛,根本分不清楚哪个是自己的伙计,这可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呀!

    毛守正被这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世上旱魃本就不多,僵尸先生早就杀了一大批,现在活下来的也都战战兢兢,不会如此胆大妄为,就算是水村的这一只僵尸太太也是很有信心能抓住的,可眼前的这一幕却让他不太自信了。

    江兮云也有些意外,他见过癫狂的旱魃,那是因为那旱魃在变成僵尸前,心中早就有怨气,迷了神志,因此在变成强大的旱魃后才会经常发狂。可这种情况万中见一,而且那旱魃早就被自己吸干了!

    “阿兮,把小精灵给我!”

    江兮云赶紧从兜中掏出沉睡的小精灵将她放到毛守正伸过来的手中,听见他叫醒小精灵问:“你确定你看到的是旱魃?”

    “进义庄的那群家伙浑身都是尸气,虽然都缠着白布,但那旱魃味儿十分重的!”小精灵结结巴巴的说着,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道长突然又问这个问题了。

    “他们看起来正常吗?有没有发狂不正常的状态?”阿兮之前杀的那头癫狂的旱魃,偏执得要让所有他见过的人都和他说对不起,若不真心说便虐待杀之。

    “他们走路有些奇怪,身体很是僵硬。领头的那个走路是正常的,其他的都跟在他身后。”

    “那领头的就是那发狂的旱魃?”毛守正不确定地看向江兮云。

    江兮云:“眼下无法判断义庄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那女鬼知道,她若不说真话,我们便永远不知道。”

    发了疯的旱魃,因为自带怨气,比普通的旱魃厉害多了。毛守正若想要杀他,必须得先好好计划一下。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水村有一个癫狂的旱魃,而且它在炼血仆炼尸鬼。这义庄附近没有那些人的灵魂,肯定是被那旱魃收走了,但死后之魂有什么用,难不成和炼血仆有关?

    “阿兮,我们赶紧回客栈,想办法找到一只鲛人问一问情况。”毛守正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说不定鲛人失踪也与那旱魃有关。

    方家人

    钱捕快和赵捕快两人商量后, 最终由钱捕快将那一具藏有女尸的棺带回衙门。钱捕快名叫钱大柏,他家族中人多,除了父母外还住着爷爷奶奶, 叔叔婶婶……一系列亲戚。又因为钱大柏的父亲不受爷爷奶奶喜欢, 分到的地方也十分狭小,就只容得下父亲母亲两人住,小时候三人还能挤一挤, 等钱大柏长大后,便只能睡在地上了。

    因此钱大柏当上捕快后便住在了衙门里, 一时家里没地方住, 二是因为住在衙门里能多分些钱, 家里能用。父亲去世的早,没来得及看钱大柏当上捕快便去世了,也没享受到这份世人对他应有的尊敬。而父亲离世后,母亲便抑郁成疾,重病缠身, 需要吃很多药,钱大柏的工钱都用在买药上了,但他没有怨恨, 因为那是养他长大的母亲, 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

    将棺材放在了后院里,撑起了遮雨的棚子, 确认一切无误后, 钱大柏正要转身离开, 便听见身后一声嗦嗦嗦响声, 立刻转头去看,却见什么都没有,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微亮的烛光被风吹过,不停地摇动。

    钱大柏心想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最近的确休息的很少,都忙着抓那江洋大盗了,看来晚上得早点休息。

    松开手上的刀再次转身离开,却又听见了声响,不过这回的声音更清楚了,若细听的话,感觉像在叫他的名字。

    “钱大柏~” “钱大柏~”

    钱大柏这回听清了,真的在叫他的名字,他赶紧握着刀,警惕地看着四周,可那声音又不见了,烛光也熄灭了,只剩下一些从屋外照进来的微弱的光照在那棺材上。

    棺材明明没有动,可钱大柏却觉得好像动了起来,碗盖一点点移开了,可甩甩头定睛一看又什么都没有发生。心中突然升起一层惊恐,背上出了一层冷,他轻轻往后退,随后赶紧转身往外跑,谁知衙门的门槛实在太高了,被绊倒后,钱大柏重重地摔在地上,头也被门沿磕了一下,顿时头昏脑转,眼前忽明忽暗,几近失去意识。

    但强大的意志力让他撑了过来,作为捕快这点小伤平日里是经常会有的,抹点药酒吃口药便好了,因此钱大柏很快便恢复了清醒,刚抬头便感觉到耳边有一阵冰冷的风吹过。阴冷刺骨,犹如带着绵绵密密的针扎在自己耳边,疼得钻心,疼得他一个大男人也实在受不了了,赶紧抬手捂住,看看自己的耳朵还在不在,是不是被割走了。

    抬手摸到的是耳朵,耳朵还在,没有掉了刻,刚才那股感觉是怎么回事?就像有刀子从身边经过,啊不,刀子是不会自己走路的,刀子只能握在人手上,所以……刚才是有人走出去了吗?一个看不见的人,一个带着刺骨寒心,让人恐惧的风一样的人走出去了。

    “啊——有鬼啊——”钱捕快一下子弹起来,顾不上拿丢在一旁的鞋子,便往外跑,边跑边喊有鬼啊!吓坏了在外边忙的其他捕快,赶紧进来看院子里,什么都没有,除了钱捕快带回来的那口棺材,哪里有什么鬼。而且那棺材上贴满了符咒,而且符咒是不颠山宫出产的,没有鬼能挣脱它的束缚,更何况这里是衙门,正气最足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鬼。

    大家一致认为钱大柏一定是因为夜值班太多,过于疲惫发疯产生幻觉了,于是强烈要求他在家带薪休息,顺便还轮流去看了他,有吃的是送吃,有喝的送喝,有钱的送钱,谁让钱大柏是这里面年纪最小的呢!

    一漆黑房间内,没有光亮,空气浑浊,且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屋内唯一的光亮便只有那颗比普通珍珠大多了的夜明珠,不过唯一的瑕疵是那珠子上染了些红色。若让世人看来,这珠子怕是不值钱了,毕竟只有纯白才能卖得出大价钱,可在高坐在椅子上的那个男人来说,纯净的白色染上了红色,最后被红色彻底侵占,岂不是更美妙了!

    男人佝偻身子,浑身漆黑,穿着黑袍戴着黑兜帽,不知是在隐藏什么,明明四周无人无光,却依旧不愿将兜帽摘下。

    而他那把坐着的巨型椅子更是恐怖,是用骨头堆砌起来的,骨头上还沾着些血肉,有的发黑,有的还鲜红,新新旧旧,奇臭无比。且那骨头的形状有些怪异,椎骨奇长,顺着椎骨往下看,瞧见的并不是普通人族的双腿,而是类似鱼尾的骨头。

    男人终于有了动静,他抬起头,僵硬地转动着,视线望向了放在一旁的盘子,盘子上有一盘肉,是这里唯一干净的东西,还散发出一股幽幽的香味。男人伸出苍老干枯的手一把抓住那盘肉,随后抖动着手,将它塞到嘴巴里,咔哧咔哧大口吃了起来,伸手的速度越来越快,吃的也越来越快,一盘肉很快便见了底,而那男人的身形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刚才还佝偻着,看起来像免年岁已大身形枯萎的老人,在吃了肉后,只见他整个人厚实起来,蜷缩的身子也伸展开来,像一朵腐生花彻底绽放开来,带着毁灭的气息,带着死亡的味道。

    “主人!”一男子走了进来,弯曲着身子,态度十分恭敬,留着小山羊胡嘴角勾起一抹阴笑,对着坐在高座上的男人微微弯腰以示尊敬。

    “羊奴,何事?”男人将兜帽摘下,露出了一张丑陋的脸,紫色的双眸幽暗深邃,紫色本是神秘魅惑的颜色,但在这男人的眼中,只瞧见了贪婪和杀戮。

    羊奴听见主人叫他的名字,竟微微眯起眼,兴奋得不得了,这是主人赐他的名字,他永远都是主人的奴隶,永远都属于主人。

    羊奴激动地看着高台上坐着的男人,代表着强大,代表着黑暗,代表着吞噬一切的力量。旱魃,僵尸界的王,除了魔王之外,唯一强大的存在,若是自己能变成旱魃,那就好了。

    “哼!想变成旱魃?”男人冷笑一声,从这个奴隶跟在他身边起,他便知道他的想法,那贪婪的眼神,那渴求的欲望,作为敏感的僵尸,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不过男人现在并不打算将它变成僵尸,因为就算将它变成僵尸,也只能是低级的白僵,黑浆,若是那样,就不能像他现在这样供自己使用了,毕竟人族还是很好用的,特别是那种有欲望有渴望的人族。

    男人抬头往上看,屋顶上方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慢慢勾起沾着血迹的嘴角直至笑容扭曲,心想就像上面那群人族一样,明明是卑微的种族,却渴望着长生,不自量力。

    羊奴:“不敢不敢,我只想为主人多做点事,为主人多分忧。只求主人有一天大发慈悲,赐我一个真正的身份,让我为主人做更多的事。”

    男人觉得脸上有些痒,抠了抠,便掉下来一块腐肉,没在意那块腐肉,男人看着羊奴说道:“不着急,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只要你办好我的事便行了。”

    羊奴:“我一定会做到的。”

    男人:“那女人流泪了吗?”

    羊奴听到这话,便缩起身子有些害怕了,赶紧跪下低着头说:“任凭我们怎么做,那女人就是不流一滴泪,骨头实在硬的很。我正打算把她的骨头一根根敲断呢,看她说不说。”

    “蠢货!她可是真正的皇室,那么容易便被你激怒,就不配做鲛人的王了!”男人突然想起了之前闻到的那股味道,也是属于皇室的,而且和那女人的味道很接近。

    鲛人皇室的数量不多且十分难抓,男人只抓了四个,其中两个已经被割光肉死了,也就是自己吃的那一盘。另外两个,一个是鲛王,被囚禁在密室中,另一个是个女鲛人,是粉色鲛尾,颜色十分稀奇,被送到楼上去观赏用了,也不知道那群人玩得怎么样了。

    “先不着急对付那女人,将血仆派出去找一个鲛人,应当是那女人的儿子,味道香得很,是个皇室。普通的鲛人死在她眼前,她可能无动于衷,忍得住,但若她的至亲骨肉,儿子死在她眼前,就看看她能忍多久了。”男人摸着自己腐烂得越来越严重的脸,必须快点拿到鲛王的眼泪,否则就要和万年前一样……

    “主人,还有件事,那女人来信了!”羊奴将一黑蝶呈上,放在了男人掌心。

    男人看了看掌心的蝴蝶,又看了看那一脸兴奋的羊奴,抬手一挥将他重重地摔在了墙上。

    羊奴从墙上弹下重重摔在地上倒地吐血,爬也爬不起来,他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主人为何对自己痛下狠手?“主人,我错了,我错了!”

    男人走下台阶,踢了一脚羊奴,将他翻了个身,仰面朝上,一脚踩在羊奴胸口说:“那女人?哈哈哈哈哈,我方家的人也是你一个小小的奴隶,可以随意称呼的。”

    羊奴:“主人,我错了,我错了!”紧紧地扒住男人的腿,希望男人不要再继续往下踩了,不然这胸口踩碎,他就死定了,成为不了旱魃了。

    男人也没想杀死羊奴,只不过听不惯他的叫法,松开脚后割破手腕,将血滴到了羊奴嘴角,看着他伸出舌头贪婪舔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狗东西,多喝点吧,替我把事儿办好!”

    羊奴舔干净了嘴角的血后,受伤的地方很快便恢复了,然后看见地上还流着一滴血,便赶紧趴在地上拼命的舔,那模样真是低贱得很,就像一条真正的狗。

    男人没管地上的羊奴,展开手中的黑蝴蝶,一份书信便立刻出现在眼前。念完信中的内容后,男人走到一旁,打开柜子拿出了一个瓶子,瓶子里有东西在不停的挣扎,抖得瓶身摇来摇去。

    男人将瓶子放在耳边,听见了里面的声音,有人在说话,有上千个人在说话,他们在喊着救命,求自己放过他们。

    “哈哈哈哈哈哈,真好听的声音!”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恶趣味呀!”

    “虚弱”的僵四

    方芸拿过方九郎手上的魂瓶, 笑着说:“人魂制作的丹可抵千百仙丹,这话还真是不赖!”

    方九郎看着眼前的女子,自己当年就是因为她而撒下那个弥天大谎, 也让方家一族彻底毁灭, 本应该后悔的自己看着眼前这漂亮的女人,还是那么迷恋。黄九郎看的可不是面皮,他真正想要拥有的是这面皮背后的那个狠毒女人, 渴望了万年,终有一天自己要要得到她。

    方九郎说:“亏你想得出这个法子, 用死后之魂来炼丹, 这么多年你的旱魃之力突飞猛进, 都快赶上魔王了。”将丹药递给方芸,顺手摸了一把手背,还是和当年一样那么光滑细腻。

    方芸面无表情接过丹药吃下后说:“吃下他们的魂就需要承受他们的怨,你以为变强大那么容易吗?不过也正是依靠这些怨,我的确拥有了可以对付江兮云的力量。”

    方九郎听见江兮云就立刻皱起眉头, 脸上是又恨又怕,不想再听到他,于是说起了自己前几日碰到鲛人皇室的事。

    “我前几日遇见了个鲛人皇室, 味道闻起来极其鲜美。既然吃不得那鲛人王, 抓了他也不错,我这脸想必也能好一阵子了。”方九郎摸着脸邪笑说道, 甚至开始畅想之后恢复帅气容貌时, 女孩子对他频抛媚眼的画面。

    方芸看着那丑陋的面容, 嫌弃地说道:“鲛人皇室极其难抓, 之前那三个落网已经耗尽你全部的精力,这次你还想抓, 简直痴心妄想!”

    方九郎说:“那可不一定,我炼的那几个血仆可不是吃素的!”

    方芸听到后皱眉说:“你那也叫血仆,不过是没有灵魂的傀儡罢了,怕是连江兮云最差血仆的脚趾头都比不上,还不如那几个尸鬼好用。”

    “方芸,不要提江兮云!”方九郎沉下脸,摸了一下头发,耗掉了一大把,摸了摸秃了半边的头,又赶紧把头发粘回去,每次听人提到江兮云,他都掉发,心里也是又怕又恨,自己的一身伤都是拜他所赐,怎么可能会想听到这个名字。

    方芸冷笑着说:“就算你不让提也得提了!你还不知道嘛?江兮云已经来了炎龙镇,我已经见过他了。”

    “什么?”方九郎咽了下口水,突然觉得四肢有些酸痛,仿佛回到了当年那黑暗至极的时刻,红着眼问:“为何现在才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方芸说:“我在义庄与他见过一面,不过我瞧他的模样,像是失忆了,根本不认得我!”

    方九郎一听这话,瞬间昂首挺胸,一脸兴奋的说:“就他一个人,那杀他岂不是易如反掌?我现在就去报当年的仇。”

    “你这样去无疑是送死,江兮云只是失忆了,并非失智了。你就算再练一万年,也绝不是他的对手,除了囚禁之地那个,他可是世界上仅存的唯一魔王。”

    方九郎赶紧收回迈出去的腿,恨恨说道:“当年若不是他,我怎么可能会变成这副鬼模样!每到月圆,便忍受着蚀骨的痛,万年来痛不欲生,我恨不得将江兮云碎尸万段,以解心头恨。”

    方芸拍了下方九郎的肩膀,只听见中间“咔嚓”一声手臂断裂的声音,冷笑着说:“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若非你去他面前挑衅,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当年成了魔王的江兮云杀红了眼,毫无人性,彻底失去了意识,沦为人们口中的邪魔,见人就彻底撕碎。而方九郎学的那几招道术根本无法抵抗江兮云一丝一毫,而且当时并非方九郎是去故意挑衅,而是无奈被族人推出抵挡,摔在了江兮云跟前。而江兮云不管你是自愿还是被迫,他只管撕碎,因此方九郎便被断去了手腿。

    方九郎说:“当年那事完全是意外,我怎么会去挑衅成了邪魔的人呢?我不是故意的,可江兮云他们却完全存了杀心,对我们方家人痛下杀手,因此这段手段脚之仇我必报。”

    方芸捂住胸口,额间冒出了忍痛的虚汗,面色狰狞地说:“要杀江兮云,你还得排在我后面。他灭我方家全族,九幽更是负心于我,让我彻底沦为当时的笑话,我隐忍这么多年,虽不能直接一跃成为魔王,只要能拿到魔剑,就一定能杀死江兮云和他的那个毛道长。”

    毛道长?

    方九郎本来听方芸说这些话都快打瞌睡了,毕竟这狠话听了万年,方芸嘴皮子有没有起茧他不知道,但是他的耳朵一定起茧了,总归是那两句灭全族之恨,负心汉之恨,但真实情况究竟如何,就只有方九郎和方芸他们两个自己知道了。

    “什么毛道长?毛太平不是已经死了吗?难不成他也成了旱魃?”方九郎越说越激动,要知道当年自己给面子想去拜毛太平为师,可对方不但不领情还狠狠“羞辱”了自己一番,说什么心术不正,正邪不两立,容易反噬,不过就是不想教自己罢了。

    方芸:“毛太平自诩正正道人,怎么可能会甘愿沦为僵尸,当然不会是他。还有你平日里少琢磨你那面皮,就算上面的仙君来了也治不好的。你难道忘了僵尸太太!”说完就嫌弃地转过头,不想看方九郎那一脸的蛊虫,当年多讨厌,今天就多厌恶。

    “……嗬!”方九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当然知道僵尸太太,那可是僵尸界的克星,除魔道长第一人,神秘到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因为见过的都死了。传说他可呼风唤雨,召唤天神来助其杀僵尸,传得可邪乎了。“那僵尸太太就是你嘴里的毛道长?是毛太平的后人吗?”

    方芸:“你猜得没错,总算不那么蠢一次了。而且那毛道长十分有趣,江兮云很听他的话。”

    方九郎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疯子一般望向方芸:“你死后之魂吸多了吧!你竟然觉得毛家后人有趣。还说江兮云听他的话,他又不是江兮云父亲,怎么可能使唤得了魔王。”说完就有些怀疑自己的话,问:“父亲当年应该成功除了江之滨吧?”

    方芸:“族长可没你这么没用!不过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族长为何会突然找江家麻烦?”

    方九郎摇摇头,转过身走向骨椅,背对着方芸摇头说:“我不知道。这得问江兮云他们了,不过你小心玩火自焚,毛家人可不是吃素的,当年江飞扬如此强大都能被毛家人囚禁,你现在就只是个旱魃。”

    方芸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不知道吗?那毛道长为什么叫僵尸太太吗?因为他也是个僵尸。”

    “什么?道长是僵尸?那不就是个假道长。”道长就是道长,僵尸就是僵尸,绝不可能同时存在,方九郎邪笑着转头说:“看来僵尸太太的名声都是假的,他可能和江兮云关系不一般,但是绝对没什么实力。”

    方九郎自己就是这样的,身为旱魃,虽懂道术,但太深奥的根本用不了,只能玩一下低级的。哈哈哈哈哈,看来毛家真的没落了,最出名的一代竟然是只僵尸,那可召唤不出来神龙,杀不死自己。

    而江兮云虽为魔王,但是方芸这么多年的努力可不是虚的,“快多补补。”说着就把之后剩下的死后之魂倒尽了。幽冥鬼火中加速炼成丹。“你真的有把握能杀死江兮云吗?那魔剑怎么办?”

    方芸揪住一把火焰随后碾碎在手中,幽冥鬼火痛得尖叫起来,只听她魅笑着说:“我早就已经拿到它了!”

    僵尸太太回到客栈后,刚坐下没多久,屁股还没捂热,就听见伙计敲门说楼下有人找,是个漂亮大姑娘。一听这话,僵尸先生便扭曲着脸,而僵尸太太则绞尽脑汁想自己除了胡梅他们还认识哪个大姑娘,边往楼下走边跟僵尸先生解释说自己真的没干什么坏事的。可看到楼下之人是谁时,僵尸先生瘪起的嘴是被说服平了,僵尸太太的嘴可就扭曲了。

    僵四与天海分开后,最终还是决定来找爸爸他们。其实爸爸进村的时候,僵四便感应到了爸爸和父亲的气息,只是他决定等天海来,之后再想着要不要去见爸爸,虽然见面时可能免不了一顿竹鞭屁股啪啪啪,但爸爸向来心疼自己,应该会免了这顿打吧!

    感应到爸爸和父亲的靠近,大姑娘僵四扬起他标志性的阳光笑容,在别人看来这是极其诱惑,眉头一紧一皱都在勾引人,做什么错大概都能原谅。

    可在僵尸太太眼里,那是极其欠揍,夹杂着对自己的讨好,还有一股我做错了事,但我光明正大的味道。

    而在僵尸先生眼里,那是极其满意,僵尸太太或许不知道僵四的实力,但僵尸先生知道。虽然僵四一开始的基础是五个兄弟中最差的,但他却是最努力,也是隐藏最深的,最狡猾的那个。

    僵尸先生不止一次遇见过僵四晚上偷偷在万僵山后山努力锻炼,白日里明明虚弱不堪,一推就倒,一吹风就着凉,从不做锻炼。可一到晚上却拼命将僵尸太太安排的训练不断重复练习,偷偷吐血,忍痛不叫,将所有的痛苦都藏到了夜晚。

    当然僵尸先生也会适合出现指点,帮助儿子慢慢强大,因为多了这个秘密,僵尸先生和僵四的亲密度比其他兄弟多了一点点点……

    僵四咳咳咳咳嗽着,虚弱地靠在桌边,用手帕捂着嘴皱眉说:“爸爸,你听我狡辩!”

    出逃的女鲛人1

    僵四猜得没错, 僵尸太太的确不会竹编屁股啪啪啪,但是将当年训练的项目随意拿出来一项就够僵四吃一顿了,就像现在的扎马步!

    “爸爸, 已经半个时辰了, 可以了吗?”僵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痛苦万分,汗流浃背,殊不知爸爸这回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就算自己流再多的汗,也不会让爸爸心疼了。

    僵尸太太:“小僵尸们会下山, 是你的主意?”

    僵四赶紧点头说:“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 可法子是大家一起想的。”僵四没说谎, 他只不过说了一句:这么大了,还没单独出去闯过呢!然后兄弟们就心痒痒了,又因为那神秘声音的召唤,所以小僵尸们决定离家出走,回出生地探险。

    “哼!蹲得标准一点!”僵尸太太拿过子诚买的肉包子大咬了一口, 味道的确不错,然后递给站在身旁当椅背的僵尸先生,一人一口就吃完了。

    不堪入目, 简直不堪入目, 僵四忍不住闭起眼睛,爸爸和父亲百年如一日的恩爱, 完全不顾小僵尸们的死活。幸亏是分吃的, 若是像兄弟们一样遇见爸爸和父亲说心里话, 那真是……

    “你是为谁下山?”

    僵四赶紧抬头回答:“我是为天……”名字说了一半, 僵四就住了嘴,委屈地看着爸爸, 爸爸又来这招,在人家出神的时候问问题,就会迫使那人下意识的说出真话,幸亏自己反应过来了,否则就把天海给说出来了。

    僵尸太太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儿子倔强的表情,摇了摇头说:“你真是为一个人下的山?”之后瞬间就阴沉下脸,以从未有过的愤怒态度面对僵四:“为了一个人,你就将兄弟们带到未知的领域去,面对未知的威胁,你知道那神秘声音是谁吗?”

    虽然说孩子大了,终究是要自己闯一闯,但在这种什么都没有通知家长的情况下,离家出走是僵尸太太怎么都无法明白的,而且这主意竟还是自己觉得一直乖巧的僵四提出来的,若是僵五那就算了。(僵五啃着馒头,喝了口菜汤,听见有人在叫他:啊?谁Q我?大叔茅厕在哪里? 大叔:目光所及皆是茅厕! 僵五:啊,什么?)

    周围的空气冷得不像话,连僵尸先生都觉得自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他不觉得僵尸太太可怕,只觉得拥有各种情绪的僵尸太太实在太可爱了,就算是发脾气也喜欢。

    而僵四则有些马步都蹲不稳了,并非力量上的压制让他不安,毕竟后天的旱魃和纯天然的旱魃是不可比的。让僵四真正不安的是爸爸伤心了,他让爸爸感到难过了,就因为自己的一个小私心。

    “那神秘声音是困在囚禁之地的另一个魔王。”僵尸太太努力压制心中的愤怒,但脸色依旧不好,气到连儿子的脸都不想看了,转头望向窗外。

    僵四听到魔王后,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那个……那…个声音叫起来很亲切,就像平日里爸爸你的声音一样。我和兄弟…兄弟们以为没有危险的,对不起,爸爸我错了!”

    僵四变成小僵尸,一步一挪地移动到僵尸太太身边,抱住僵尸太太的腿不停地摇晃,嘟着嘴红着眼睛,既不安又害怕,又有些委屈地说:“爸爸爸爸,我错了!”说完就努力地爬上僵尸太太的腿,坐在上面搂着僵尸太太的脖子,啪啪啪掉金豆豆。

    “爸爸……”僵四是真的害怕了,懊恼因为自己一个人的决定,差点把兄弟们陷入了危险的境地,还让爸爸和父亲担心了,简直不可原谅。

    听着儿子委屈的声音,但僵尸太太心头也是一软,撇了一眼儿子后又把视线望向了窗外,轻描淡写地问道:“你还有脸委屈?”

    僵四立刻不哭了。

    “谁欺负你了?是那个人吗?”僵尸太太问。

    “呜呜呜……”听到爸爸的关心,僵四瞬间嚎啕大哭起来,“他还没有原谅我,他会不会不要我?他说他会回来找我,他是不是骗我的?”

    僵尸太太望着窗外的视线,忍不住转移到儿子那里看着那皱成一团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心中有些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燃烧,噼里啪啦。

    僵尸太太抬头望向僵尸先生,僵尸先生也皱着眉头,抿着嘴,歪头一脸好奇地看着僵四,同样是心里噼里啪啦。

    什么在燃烧?那是八卦之魂在燃烧,僵尸太太憋不住了,他故作严肃的继续冷着脸问:“是你辜负了他/她,还是他/她辜负了你?”

    “应当是我骗了他,我向他隐瞒了我的身份!”

    “嗯?僵尸身份吗?”僵尸太太脑补了一场僵四意外露出僵尸形态吓到自己儿媳妇,儿媳妇花容失色,尖叫逃跑。

    僵四:“嗯!他讨厌僵尸!”

    嗯?普通人不是应该害怕吗?怎么会讨厌?

    “他/她被僵尸伤害过?普通人可不会讨厌僵尸,或者说他/她不是人?”僵尸太太把小僵尸一把端起递给身后的僵尸先生,转身看着小僵尸,两人面对面。

    “他/她究竟是谁?值得你特意为他/她下山?”而且谈恋爱就谈恋爱呗,何必隐瞒这么久,僵大就大大方方地介绍给自己看,当年自己还送了礼物呢。可到了僵四这怎么左瞒右瞒,连他她它是哪个都不告诉一声!

    “我不能说,他还没有原谅我呢!”僵四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不打算告诉僵尸太太。

    僵尸太太:“那你至少得告诉我,是男是女,是人是妖吧?我也好有做准备。”僵尸太太曾经说过,谈恋爱了就要负责任,分手这种事不可随便提,激情退却后那便是责任和道德了。

    僵四表现出来的,与僵尸太太往日知道的他不同,这让僵尸太太明白,僵尸可能有两种性格,但不管性格怎么样,这始终是他的儿子,从小养他长大,骨子里那股劲僵尸太太是捏得清的。

    僵四性格很倔强,决定了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也很聪明,知道审时度势,看菜下碟,有一些小狡猾。

    当年僵四躲着偷偷努力的事僵尸太太有些知道,毕竟僵尸先生那一时间段出去的频率有些高了,僵尸太太相信他不会出去夜会小情人,那只能是出去找儿子了,至于找哪个儿子,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僵四了。

    所以僵尸太太知道僵四可能有两种性格,但也未预料到僵四会提出离家出走这个想法。而且对于目前僵四的实力,僵尸太太也是不清楚的,晚上再问问僵尸先生。

    僵四抬头看了一眼僵尸太太,又看了一眼僵尸先生,随后摇摇头说:“我也不能说!”

    僵尸太太:“儿子,你不会人格分裂,自己和自己谈恋爱吧,不然干嘛捂得这么严实?那人究竟是谁呀?是个老头老太?”

    僵四摇头!

    “是个有家庭的?”

    僵四摇头!

    “是个极其丑陋之人?”

    僵四摇头!

    “不是人?”

    僵四顿了一下,然后从僵尸先生身上跳下来,重新变回大僵尸的模样,继续扎马步,这回再也不说话了。

    僵尸太太总算得出了一个有效的信息,儿媳妇不是人。不是人好呀,活得久就不会像僵大那样孤独等爱人转世了。

    儿媳妇问不出来,那正事还是得问的。僵尸太太心头的怒火早就消散不见了,八卦果然可以压制一切。他朝僵四招手,让他过来坐下,不必再蹲马步了。

    僵四开心地蹦了一下,然后坐到了爸爸的身边,说:“爸爸~”

    僵尸先生用脚移开僵四的凳子,嘴巴没说话,但眼神在说离我老公远点。

    僵四平日里虽然敢和僵尸先生对着干,现在可不敢,毕竟爸爸还生着气呢!

    “这炎龙镇鲛人的事你可知道?”僵尸太太问。

    僵四说:“这鲛人失踪的事我知道,而且我一直在查。”僵四出生时鲛人族曾远远为他歌唱祝福过,而且爸爸也一直遗憾没有亲眼见过鲛人,每次见到僵四总要在耳边唠叨一句,听说鲛人长得很美,可惜没见到。

    因此僵四一到炎龙镇的时候,便去找了鲛人,可奇怪的是鲛人族不见了。碰面一位老前辈说鲛人都失踪了,被人抓走了。

    “偶尔失踪一两个鲛人是正常有的事情,像这种美丽的生物,多半是引人注目的。如此多的鲛人陆陆续续地失踪,甚至连鲛人皇室都不见了,那便有些奇怪了。”

    僵四知道这事儿不简单,便立刻着手查起了此事,吩咐小紫去找鲛人族的踪迹。

    “鲛人落泪成珠为白色,这是正常的,市面上一直在流通,即便遇见了也不奇怪。可那红珠却来得怪异,只有鲛人极其悲伤的时候才会落下,也是他们的心痛血珠。”僵四怀中掏出一颗放在桌子上,三个人一起围坐着看。

    “要知道鲛人性格随和,从来不会大起大落,不会大笑,也不会大哭,能让他们落下红珠的必定是伤心欲绝的事,事关家人骨肉。”僵尸先生说。

    僵尸太太明白了僵尸先生的意思,抬头问僵四说:“那你还查到其他的线索吗?”

    僵四:“我曾救过一个逃出来的女鲛人,身上皆是各种兵刃道具造成伤口,有的深可见骨。”

    想起当时那女鲛人的惨状,僵四握紧拳头,平复心中的愤怒与悲伤,呼了口气说:“那女鲛人告诉我她被关在一个房间里,墙上皆是道家符咒与阵法,鲛人为妖,所以她根本逃不出去,他的兄弟姐妹们也都被关在那。”

    “鲛人出不去,可外面的人却进得来。那群人渣……□□……欺侮她,将所有的情绪和欲念发泄于她身上……”僵四说不下去了,脸色越说越差,甚至露出尸态,想冲过去将那群人渣杀个精光。

    僵尸太太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怒骂道:“该死,究竟是哪个畜牲这样做,简直是同行的耻辱!”没想到会有道家人不用手中修为杀恶妖除恶鬼,反而用它来困住善良的鲛人族,甚至伙同那些人做这种欺辱人的事情。

    救命

    “那女子可有说她被困在哪里?”毛守正心中一腔怒火, 只想找个地方发泄,那群人渣简直罪不可恕,必须就地正法。

    僵四摇摇头说:“那鲛人受伤实在严重, 逃出来后没说几句话便死了。在纯净之灵消散前, 我将她送回了深海,看着她变淡融化,直至消散不见。”

    “鲛人留下的话虽少, 但我反复琢磨后从里面提取出了几个可能会有用的词。男女的笑声,胭脂味, 血腥, 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味, 像海中妖族腐烂的味道。”僵四回忆女鲛人说的话,将之前总结出来的几个关键词说给爸爸听。

    毛守正听见这几个字脑中一片浆糊,没有一点思绪,这简直超出他的认识,怎么会有一个地方又香又臭, 又不是臭豆腐,总不能又是卖臭豆腐的抓走的人吧!

    这个又字实在灵魂,因为之前毛守正便抓过一只妖, 爱做臭豆腐, 但他不用豆腐来做,而是用人来做。随机杀人, 抹脖放血, 剔骨切块, 灵魂酱汁腌制, 发酵七七四十九天后便可出摊。

    当时毛守正抓着妖破着案的时候,实属是震惊。那妖被抓现行的时候, 摊子上还有不少人在吃,嘴里含着手里插着一脸震惊,脸色苍白地看着毛守正逼着那妖露出了原形。

    人之肉和豆腐的味道明显会不同,毛守正十分奇怪,那些客人为何会尝不出来,难道没有人提出这个问题,或者说是大家都明知有问题却依旧吃?

    那时候的毛守正还年轻,后来他便想明白了,不是没有人提,而是提出这事的人早就被解决了,又腌成了新一波的臭豆腐,入了众人的口。剩下的人大多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尝一尝新品,满足口腹之欲,哪有心思管对自己是否有害,只会闭眼忽略臭豆腐背后藏着的危机。

    江兮云:“或许我们可以问一问杨荀之,他从小在这长大,对这里的情况,应当比我们这几个刚来没多久的人更清楚。”

    毛守正点头:“阿兮说的有道理,等会让伙计送个信,我们再去找杨荀之一趟。”

    江兮云替毛守正捏腿捏肩,随后转头问僵四:“鲛人王不见了,你可有她的踪迹?”

    “我来这之后便从未见过她,或者说是从未见过一个皇室。他们都消失不见了,深海之中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年轻一辈逃得逃,走得走,还有一部分都出来找皇室了,藏在这镇子的各个地方,我与他们见过一面,但之后便没有音讯了,不知是被抓走了还是藏起来了。”

    毛守正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只怕是凶多吉少。我想了好久都不明白,不管是人是妖,他们抓这鲛人做什么?难道只是为了那几颗珠子?真想要珠子,那深海中的蚌精怎么没人抓?他们也生产五颜六色的珠子,且品质不比鲛人落下的泪差。”(蚌精把粉丝盖在肚子上,加了两颗蒜蓉,往那锅上一躺,然后问:你有礼貌吗?)

    “或许是为了床上那些事?”江兮云问。

    毛守正好气地看着老婆,捏了捏他的脸说:“鲛人虽然柔弱,可鲛人皇室不是吃素的,我想这世上大概没几个妖族能冒着与鲛人皇室作对的风险去抓鲛人,只为做那床上之事?人族就更不用说了,那怕是连海也下不了多深吧!”

    一句话说这生意简直不划算。与皇室作对可是有灭族的风险的,妖族若想做这生意,他们宁愿去抓人族。

    江兮云:“一个妖族不行,可能是很多个妖族呢。毕竟皇室再强大,也抵不过各大妖族联合起来对付。”

    毛守正点点头,阿兮这话的确有道理,“但精灵们没说起过这事,要知道他们可是对妖族的八卦事最感兴趣了。哪个妖族和哪个妖族闹翻了!哪个妖族介入人家的感情了?!哪个妖族要跳树自杀了!就没有树精灵们不知道的,他们可以甚至幻化成那个妖族的模样,融入进去,只为听八卦。”

    僵四:“应当不是妖族做的,小紫他也不知道这事儿,正在到处打听着呢。”

    毛守正:“阿兮刚才说的联合起来是很有可能的。但是谁和谁联合就不一定了,与整个鲛人族作对这种事,单靠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僵四:“等小紫回来,我问问他有没有打听到什么重要的事。”转身就要走,想着去找找天海,镇上有恶人,僵四自己刚好可以帮忙,在天海身边打打下手,讨一波好感度。

    毛守正看着儿子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的身影,赶忙叫住他:“哪都不准去,就给我乖乖地坐在这,把最近发生的事都和我说说,你不给我讲儿媳妇,总得让我知道你最近干了啥吧?”

    毛道长最擅长从各种事情中总结出一些小经验,或许能从儿子只言片语中得到一些儿媳妇的消息。僵四越不让毛守正知道,毛守正就越想知道,好奇心已经达到了巅峰,他十分想知道能让僵四选择对自己隐瞒的人,究竟会是个怎样的人?

    僵四哭着脸,转头看爸爸眼神中透露着三个字,我拒绝。

    毛守正坐正身体耸了耸肩膀,江兮云赶紧上前端茶递水捏肩,有空还问一句,力道够了吗?。

    对江兮云竖起个大拇指,毛守正杵着下巴对儿子笑说:“你现在要去找他吗?”

    僵四赶紧摇摇头,关上门乖乖地坐在爸爸身边,绝不能承认要去找天海,而且最近也绝对不能去找天海,因为爸爸一定会跟着去,而且不偷偷的跟,是光明正大地跟。

    僵四从爸爸的眼神和表情中看出,爸爸的求知欲十分强烈,迫切地想知道天海。可僵四还没准备好,抬头看着爸爸身后卯着劲替爸爸捏肩的的,看似人畜无害的父亲叹了口气,不怕爸爸受刺激,就怕父亲疯起来杀人。

    知子莫若爸,僵四的小眼神,丝毫没有逃过敏锐的僵尸太太的眼睛,毛守正有些好奇,为什么僵四每次提到爱人都要偷偷地看一眼阿兮,难不成对方和阿兮有关系?

    这一夜秉烛长谈,这一夜风起云涌,这一夜哇声连连,僵尸不睡,蜡烛不熄。僵四讲了一晚上自己这一路上发生的趣事,僵尸太太听得津津有味。从智斗狐妖到灭海中恶鲨,从救被困旅游团到墙角偷听三人行,还从棺材中救出了一名女尸产下的婴儿,送至杨家开的育婴院,并拿到了一面锦旗……

    第二天一大早,僵尸家族三个人顶着黑眼圈坐在了大堂中。跑堂小哥看着三人萎靡不振的模样,赶紧过来推荐自己的招牌茶点——鸡血大补汤!

    “嘶~”吸溜了好几口,毛守正点点头说了句味道不错。

    “怎么不见子君子诚,从昨天晚上就没看见他们。”毛守正嚼着口中偏咸的包子,有点想念子诚昨天买的那家了。

    江兮云从来不吃人族的东西,但见毛守正吃得认真,便有些好奇地咬了一勺,正往嘴里送,听见毛守正问他,便又将勺子放下说:“好像在很远的地方,要我将他们叫过来吗?”

    魔王与血仆之间心灵相通,魔王可以感知血仆在哪里,正在做什么,可以探入他们的意识,知道他们的一切。但僵尸先生一般不做这事,血仆虽有个仆字,但绝对是独立的个体,僵尸先生有事情会提前通知他们,绝不会半夜潜入他们的脑袋召唤他们过来。

    “两人向来都是有数的人,应当是有事出去了。等会儿让跑堂小哥麻烦一趟,送一封信去杨荀之家,若他在家的话,我们便去寻他。”

    江兮云乖乖地点头,继续研究这鸡血大补汤,左看右看,瞧不出有什么特别,尝一口也没什么味道,和旱魃的血比,简直天差地别。

    毛守正看着老婆乖巧的模样,满意点点头,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有进步!”这个有进步,并非说僵尸先生开始吃人族的东西了,而是改了之前的霸道性子,变得和谐了。

    若是以前的僵尸先生碰到僵尸太太有事找人,必定二话不说,吩咐血仆将那人打包过来送到僵尸太太面前,等僵尸太太问完话后就连夜哼哧哼哧让血仆送回去,主打一个意思,不让僵尸太太挪动一步。

    为了这事儿,僵尸太太狠狠批评了僵尸先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是不想让我下山,不想让我离开万僵山。”

    僵尸先生狡辩道:“没有,我就是怕你出事!”

    僵尸太太叹了口气:“我只是去山脚村子里找个人,又不是去什么危险的地方。你不能这么霸道,作为我毛守正的僵尸先生,你得遵纪守法,不可滥用自己的力量去伤害无辜之人,你可有想过被你绑来之人会有多害怕?”

    僵尸先生将头放在僵尸太太的肩膀沉默了好久之后说道:“我害怕!你会不会不回来呀!”

    “每次你离开,看着你的背影,我便心慌不已,不喜欢那种感觉,不想你离开。”

    听到背影和害怕两个字,僵尸太太心里一咯噔,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可能,僵尸先生肯定之前经常被一人留在家中,看着家人外出,偌大的房子中只有自己一个人,自己和自己玩,自己和自己说,唯一的朋友便是强烈的孤独。而这种对一个人待着的恐惧,在变成僵尸之后会被无限得放大。所以每次自己单独离开,他都哼哼唧唧地阻拦,可只要让他跟着,他便不那么反感了。

    “你不想一个人待着吗?你是不是害怕一个人?你以前经常一个人待着吗?”僵尸太太低头问,看着微微点头的僵尸先生顿了顿,僵尸太太心疼得抱住僵尸先生说道:“不会留你一个人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僵尸先生乖乖点头!

    之后僵尸太太每一次出去几乎都会带着僵尸先生,但后来僵尸太太又觉得距离会产生美,因此也不是次次都会带着,总有几次偷偷溜出去,然后留信警告他不准跟着,否则休书见。然后办完事回来看着一脸你迷茫加潦草的僵尸先生,哈哈大笑,然后不改。

    “毛道长!”

    毛守正刚想再夸几句江兮云,就听见了陈达的声音,有些惊讶的转过头去看他,“陈达,你怎么在这?”

    毛守正转过头,看到的第一眼不是陈达,而是他身后跟着的男子,姿色不错,而且是红色头发的,不过被妖术做了掩饰,普通人瞧不出来。

    原来是鲛人,可又想到陈达是鱼妖,便又不奇怪了。陈达他活了万年,在妖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而且同为鱼类和鲛人有关联,那是必然的。

    “毛道长,请救我们鲛人族一命呀!”陈达神色悲伤地说。

    小剧场:假装和情趣

    僵尸太太:你是不是害怕孤独?是不是经常一个人呆着……

    僵尸先生:我……应该吧?

    小江兮云拍拍僵尸先生:诶,他说你孤独寂寞冷!

    阿妈再见,阿爸再见,哥哥再见!

    四下无人,开窗逃家,上树掏鸟蛋,“嗞~”下锅!

    带朋友隔壁偷菜,被拖鞋吊打,朋友道歉,哥哥道歉,哥哥的朋友道歉,阿妈……

    小江兮云:别装了!

    僵尸先生推开小江兮云:别打扰老公疼我!老公说我孤独我就孤独,说我寂寞我就寂寞,这是情趣!

    深仇

    陈达站在墨辰身后, 苦笑着一张脸说:“毛道长!”

    毛守正:“陈达,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炎龙镇见到你。你刚才说让我做什么?”

    陈达看着毛守正假装听不见自己刚才那句话的表情, 脸皱得更苦了。

    “毛道长, 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了。”陈达从兜里掏出一把红珠放在桌子上说:“鲛人族要没了。”

    毛守正看着桌子上的一把珠子瞪大了双眼,手捧红珠看着陈达说:“你怎么会有这么多?”

    陈达:“都是我到处搜集来的。 ”说到这便颤抖着身子坐到了毛守正旁边说起了昨日的事情。

    原来因为昨日毛守正还没回来,陈达便到处去找鲛人的线索。谁知在那些商贾之家中发现了红珠, 而且几乎每一家都有,而且更可怕的是他们的厨房中几乎都有鲛肉, 或多或少, 而且大多都是新鲜的, 甚至有些都还淌着血。

    看见族人的血泪珠,陈达和墨辰他们尚且能认为族人还活着,可当那些鲛肉真真实实地摆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只觉得悲痛不已,才敢接受族人已经遇害的现实, 恨不得抓住那些人,将他们千刀万剐,再丢入那深渊喂给那些深海巨兽。

    “毛道长, 这是事光靠我一人是查不清的, 还请毛道长帮忙救鲛人族一命。别让世上无真鲛人,只留书中只留只言片语呀!”陈达身体刚刚动, 毛守正便立刻按住他的肩膀, 让他坐好。

    毛守正松了口气, 幸亏自己眼疾手快, 在陈达的膝盖从90度变成89度的时候,就将他按住, 阻止了他是要下跪的动作。

    “你可别跪我,我承受不起。”毛守正笑着说。毛守正就算修为再高,也承受不住陈达一个万年老头的膝盖,虽然陈达面容年轻,但是实打实已经过万岁了。

    陈达尴尬一笑说:“不愧是毛道长,连我的下一步都猜到了。”

    毛守正刚想说自己一定会查,但转念一想,陈达竟然和那群血仆混到一起,必定知道万年前的事情。而且看对方的态度,必定不知道鲛人族对自己有恩,最后一个邪恶的想法在毛道长的脑袋中生成了。

    “让我帮鲛人族,那你能给我什么?”毛守正背靠着江兮云,面色冷漠地看着陈达,挑挑下巴,态度十分嚣张,内心想戏应该没过吧!

    墨辰刚才看着师傅低声下气的语气就早已不爽了,谁知这毛道长竟然还以这副表情来羞辱人,瞬间就怒了起来,说道:“本以为毛家后人心怀正义,大公无私,以杀妖除魔为己任,原来也不过是个为钱而亡的小人罢了。”

    毛守正心想戏果然是过了!那红发小鲛人误会自己是想要钱了,冤枉啊,钱财真乃身外之物,自己只不过想多捞点万年前的消息。

    还没想好要说什么,江兮云先开口了,他可容不得别人说僵尸太太一句不好,他将僵尸太太平日里的小毒舌临摹了三分说道:“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没钱吗?瞧你的气味,应当是鲛人皇室,可怎么如此冲动,你母亲是怎么教你的,你不会是走后门成为皇室的吧?”

    墨辰皱眉:“你……我……”

    江兮云歪头一副我不听的模样:“哼!”

    陈达立刻给墨辰禁了言,转头警告他说:“戒骄戒躁,不要冲动!”

    “毛道长,墨辰年轻,冲撞了您,我代他向您道歉!他也是因为着急鲛人族的事才失了分寸,求魔王大人宽恕。”陈达必须道歉,墨辰惹谁不好,要嘴碎僵尸太太,僵尸先生这回只是嘴巴骂骂,若是使出魔王之力,那有墨辰苦吃了。

    毛守正摇摇头说:“是我措辞不当,但话糙理不糙。若想我就救鲛人族,难道不应该拿出一些诚意来吗?我不求金不求银,只想知道万年之前的事。”

    陈达叹了口气说:“万年前的事我知道得不多,那时的我刚刚成妖,意识不清,因此能说给你听的也没有多少。但我能告诉你囚禁之地在哪里?”

    毛守正惊了一下,没想到能知道这么刺激的消息,说不定能一步到位,直取魔王的老巢。“在哪里?”

    “在土村!”

    “什么?”毛守正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陈达。他想过海陆空每一个地方,可就是没想过会在土村。

    “在土村什么地方?”

    陈达摇头:“这我便不知道了,九幽他们从未告诉我囚禁之地的位置,我能知道魔王大概在土村是因为脑中的模糊记忆。记得当年毛道长封印魔王时,是在土村封印的,因此魔王只能在土村。”

    “不可能,僵五就是在土村出生的,我从来没有在那里闻到过任何魔王气息,也从来没有见过血仆,那都是些普通的人族。”江兮云说。

    陈达:“江道长实在是天真了,若魔王真在那,血仆毕竟竭尽全力掩藏气息,怎么会让你们发现?而且土村的确是土村,我之前去过多次,从未发现囚禁之地的位置,还被九幽他们教训了一顿,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毛守正一脸不信地问:“你之前叫江飞扬为主人,怎么会不知道囚禁之地的具体位置?你和九幽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陈达:“江飞扬的确算是我的主人,但并非签了契约的主仆关系。万年来我一直游历山川四海,查询关于主人和小……江道长你的踪迹,但一直毫无所获,直到九幽他们来找我,并将主人的口信说给我听。”

    毛守正:“他们说了,你就信了?”

    陈达看着毛守正纠结的表情笑着说:“万年前成妖的时候,我曾见过他们,就算没有成妖,在我仍是小鱼儿时,也认识他们的。”

    毛守正:“他让你做什么?”

    陈达:“守在水村,等毛道长出现!”

    毛守正心中一惊,忙问:“九幽是什么时候来找你的?”

    陈达眼中纠结,但看着毛守正眼中的急切,叹了口气说:“江富出生后。”

    哈哈哈……毛守正突然笑出了声,原来自己猜得没错,江飞扬早就入这场局,在两百年前就出现在自己周围,和儿子们有了联系。或许更早在自己出现之前,就跟在阿兮身边了。

    “所以江飞扬一直背着我和小僵尸们有接触?”

    陈达:“之前并未直接接触,但主人的确一直知道小僵尸们的存在。”

    毛守正:“江飞扬究竟要做什么?”

    陈达:“我不知道!九幽说这是他们江家的事情,我不必插手,也更不应该插手。水村过后,他们便彻底与我断了联系,只留一句后会有期。”

    毛守正叹了口气,自己问不出什么了,但心中的疑惑更深了。若江飞扬想要逃出囚禁之地,为何不一早就动手,他是在等什么?突然思维就散发开来了,毛守正越想越恐怖。难道是想等五个孩子出生一锅端?小旱魃营养好,难道是吃旱魃小孩的坏人?

    江兮云看着毛守正五颜六色的表情便知道他在瞎想,于是摸了摸他的头说:“不必担心,只要他一日未出囚禁之地,便就是个无用之人,永远受囚禁之地的束缚。我们会在他逃出囚禁之地之前杀了他。”

    陈达看着江兮云说要杀江飞扬,想起自己还是小鱼儿时看到的画面,他知道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万年前的事情,他不清楚,他被困在那水潭中,什么都看不见,只闻到了血腥味,只知道死了好多人。

    “主人,我回来了。”

    子君子诚一前一后从外边跑了进来,看见江兮云和毛守正便急忙说道:“主人,我们发现了血仆。”

    “除了你们,我没有让血仆来这。”江兮云说。

    毛守正:“应该是那个旱魃,是他炼的血仆!没想到还真让他炼成功了!”

    没想到他一个小小的旱魃,竟然真的练成了血仆,简直不可思议,必须把他掐死在摇篮里,否则这法子若传出去,这天下的旱魃不得发了狂来学,人族就完了。

    “不过那血仆是假血仆,根本比不上我们。脆弱不堪,一击便倒!。”子诚说。

    墨辰刚才自己嘴快误会了毛守正,于是走上前说道:“毛道长,我虽不认识真的血仆,但对血仆也知一二。那家伙的确有血仆的样子,但实力太低,看来是修炼不到位,若真是如道长所说的旱魃所炼,那应该称不上血仆,只不过是个会移动却无意识的傀儡罢了。”

    说法和之前毛守正他们在水村说得差不多,旱魃是练不成血仆的,最多是个傀儡,看来那水村的旱魃的确就在这儿。

    “可阿兮并没有闻到旱魃的味道。”毛守正问。

    “毛道长可还记得那地窖中的尸鬼,那口中的蛊虫是万年前的蛊虫类型。九幽说过能使用祭刺蛊的只能是万年前的那一批炼蛊之人。”陈达说。

    毛守正:“当时九幽还提到了方家人,带着咬牙切齿的恨。”

    “方九郎也姓方!”江兮云的梦中出现过这个名字。

    “所以方九郎真的没有死,水村地窖的种种很可能皆是他所做。而且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大概就藏在这炎龙镇里。”毛守正说。

    陈达点头说:“方家人可以用用蛊虫替那旱魃掩盖气息。可他们是怎么做到万年不死的,他为何又会和那旱魃合作?”

    墨辰:“说不定他自己就是旱魃!”

    毛守正:“的确有这可能,正常人是活不到万年的,除非他不是人。看来万年前不止出现了魔王和血仆,那场不知道的事情中还出现了其他的僵尸。方九郎就是其中一个。”

    江兮云突然问:“你可有方九郎的画像?”

    陈达:“我虽没有他的画像,但我记得他的模样!”诚达能记住方九郎的模样,是因为方九郎来过江家太多次,次次都来找九幽麻烦,但陈达不知道为什么,只看到他们一见面便打。

    陈达指尖蘸水在桌上画出了方九郎的模样,江兮云定睛看了一会儿说道:“的确是他,是我梦中和阿爸吵架的那个人,阿爸说要报仇的对象就是他。”

    毛守正摸着下巴说:“九幽是江飞扬的人,江飞扬是江家的人,也是你阿爸的儿子。所以方家与江家有仇,而且是深仇大恨,因此九幽提起方九郎才会那般痛恨。”

    陈达和江家

    虽然陈达说的有些绕, 但毛守正听明白了,江家与方家有仇。

    “陈达,你可知两家之间有何恩怨?”江兮云问。

    看着江兮云, 陈达摇摇头说:“我虽身处那万年前的那场变故中, 但却没有参与,因为万年前的我只不过是主人你们养的一条小鱼罢了。”

    毛守正看着眼前人样的陈达,很难想象万年前他还是条宠物鱼时候的模样, 说:“若不修炼,小鱼儿是绝对不可能一下子成为妖的, 你是怎么在万年前成妖的?”

    陈达拉下衣领, 颈肩有一处黑色花纹, 瞧着像个蛛网,蛛线蔓延向心口,像是深深嵌进去了一般。

    “当日事故过后,到处都是血腥味,我想出去瞧瞧, 可我并非妖族只是条小鱼,实在做不到。我便等啊等,后来不知从何处游来了一条蛊虫, 咬了我一口, 企图吞噬我,但被我反之咬死, 我便在他的帮助下化了妖, 跳过修为, 直接变成了人。”

    江兮云忙问:“之后呢, 你可又看到谁?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达:“我醒来后便在土村了,周围都是人族, 主人你们都不见了,我一直在找,可万年过去始终没找到,直到九幽来找我,说起了他的计划。”

    毛守正:“唉,看来当初被赶出来的除了阿兮,还有你,顺便也被扔出来了。”

    “客官让让,上菜了,上菜了。”小哥伸手护着菜,慢慢走了过来,就在快要碰到陈达时,陈达赶紧站起来,走到了一边,动作十分迅速,弄得小哥愣了一下,不停地往左右看,还以为来了什么妖怪。

    “客官,怎么了?”

    陈达:“你差点碰到我了!”

    小哥做了十几年跑堂,自然是知道有些客人是极难对付的,你瞧他一眼,他就剜你的眼,你碰他一下,他就断你的手,总之奇怪得很。于是赶紧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下次一定注意,求陈达不要告诉老板。

    陈达摇头说:“没事,你只管上菜,等上好了菜我再坐,不关你的事,是自己的问题。”

    毛守正瞧着这一切,有些奇怪,想来陈达也不是如此别扭的人,况且杨家的小哥训练有素,绝对不会随意触碰客人。刚才那伸手动作,不过是护着菜罢了,怎么到了陈达这儿就如此大反应。

    “陈达,那小哥有什么问题吗?”难不成是陈达发现了什么自己没发现的,赶紧瞧了那小哥眼,从头至脚,从脚至头看那小哥后背发凉,苦笑着看着毛守正问:“您还需要什么吗?”

    其他人看小哥,小哥都习惯了,对应如流。可毛守正不一样,这可是大老板特意吩咐过的贵客,他要是不满意一点,自己怕是要在这炎龙镇消失,卷铺盖铺盖走人,从此过上了流浪的生活。

    毛守正摇摇头说:“小哥长得英俊,多瞧两眼,你去忙吧!”

    毛守正这话一说,小哥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只觉心头凉凉,现在的小情人都如此嚣张了吗?瞥了一眼江西云,对上他的眼睛,只觉灵魂都要被抽出天灵盖了,吓得赶紧逃走了。

    陈达见毛守正一直盯着小哥不放,便知道他误会了,于是重新坐回老位子说:“当年中了蛊毒化妖,本以为是件好事,逃过了修行的苦,可谁曾想好坏掺半。”

    “修行再苦,也抵不过那蛊虫的毒。化妖之后,我便到处寻找主人踪迹,不会在一个地方停太久,直到来到了这火村附近的海域。我本是鱼儿,见水欢喜,但因为这海水是咸水,我本为淡水鱼,下去会不太适应,便没有下海。只是决定住在海边几日,想想过去的事儿。”

    毛守正挑眉不解地问:“这和小哥有什么问题,难不成又是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你爱上了一个鲛人?小哥是鲛人的转世,可是鲛人没有转世!”

    陈达苦笑了起来,表情中带着懊恼与悲伤,说:“世人都求一段爱情,可我却求不得,更不配求,因为我浑身都是蛊毒。之前从未发现,后来我在那水中洗了个手,之后便坐在那石头边看夕阳,但没一会儿我就发现那水中浮上来好多死鱼,其中还有一个鲛人。”

    “被你毒死了!”江兮云明白为何刚才陈达那样警惕地跳开,不让小哥碰到他了。

    陈达:“我发现这情况后,便一路顺着踪迹回到自己经过的地方,果然发现被我触碰过的活物皆被毒死了。我虽无心,但终究是杀了人,便用百年时间来赎罪。”

    江兮云:“鲛人向来记仇,你杀了他们的鲛人,怎么还可能成为他们的长老?”

    陈达:“幸亏那鲛人没死,只不过是中了毒,我想方法将它治好后,便被那鲛人王留在了鲛族中,说什么也不肯让我走。我逃脱不得,便只能答应下来,这一应便是万年。”

    一直认真听故事的毛守正突然开口,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为什么你不能拥有爱情了,你会毒死你的爱人。”

    陈达知道毛守正向来心软,刚准备好用那极度悲伤,猛男看见都会流泪的眼神望向他时,便听到他说原来你还是个万年处男。

    “噗!”墨辰背过身忍笑。

    “噗!”跑堂大哥端菜的手不停在抖。

    陈达:“毛道长!”

    毛守正努力控制面无表情,冷冷地拧了自己一下后,一脸严肃地对陈达说:“是我失言了,不该拿着痛楚来戳你,哈哈哈哈哈,你若是怕寂寞,我认识一妖族是崂蟒,他也浑身是毒,你要不要考虑考虑?虽不知蛊毒与蛇毒是否相克,但试试也可以。”

    陈达:“多谢毛道长关心,陈达目前什么都不想,只想求毛道长救救鲛人。”

    啊!有些玩过头了,不过毛守正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果然戳人痛处是很快乐的事。

    咳咳咳,毛守正立刻恢复正经脸,看着墨辰说:“你是鲛人!”

    江兮云贴心凑到毛守正耳边说:“他是鲛人皇室,是那鲛人王的儿子。”

    毛守正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到的鲛人,而且还是皇室,果然气质不凡,容貌绝佳。

    “我们得抓住那方九郎,那家伙肯定知道我们的踪迹,所以那几个血仆才会出现。”毛守正开始说起正事。

    江兮云问子诚说:“那血仆尸体呢?”

    子诚:“尸体已经被烧了,我检查过,并无任何异样,只有贴身衣物上有一处怪味,我闻不出是什么。”就将包裹在符纸中的碎布拿了出来。

    毛守正满意地看着子诚,孺子可教也,还记得自己当初说过,凡是非人之物,都须用符纸包起来,否则很容易伤到人族。

    符纸一掀开,那股冲鼻的尸气混杂着腐朽之气便冲了出来。江兮云掏出手帕,捂住毛守正的鼻子,皱眉看着那团黑乎乎的布。

    “阿正,这东西的味道有些特别,好像在哪里闻过?你觉得呢!”

    毛守正掰开江兮云的手喘着粗气说:“你捂住我,我都闻不到了。”拍了拍他的手臂表示不满,随后便凑过去看那黑布。

    “这布的味道……”

    “砰!”莫说这种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脚边好像倒了个什么东西,歪头一看,墨辰倒在了地上,双唇漆黑,显然是中了毒。

    陈达收了身上蛊毒,赶紧将墨辰扶起,为他把脉检查,之后便瞪大了眼睛说:“墨辰中了蛊毒,和我一样的蛊毒。”

    江兮云按下想站起来找下毒之人的毛守正说:“周围没人,他不是在这中毒的。”伸手指了指墨辰的腿上,“他的腿受伤了。”

    毛守正撩起墨辰的裤腿。果然发现一处小划痕,且划痕表皮有东西在蠕动,赶紧伸手将那东西夹出,扔在地上。

    是一条扭动了黑色的蛊虫,陈达看着那蛊虫不自禁的摸上了胸口,对着毛守正说:“这就是当年将我化成妖的蛊虫,为何这里也会有?”

    四个非人,三个都想杀它。蛊虫感应到了危险,急忙往旁边的小洞挪去想逃跑,毛守正见状拿起一旁的空杯子,往里面滴了一滴血,随后将那蛊虫夹起,扔到了那杯中。

    蛊虫碰到了魔王之血,瞬间便融化了,发出了恶臭的味道。毛守正从腰间抽出符纸,点燃后扔到那杯盏中,血水开始燃烧,很快就烧干净了,只剩下发黑的杯子。

    跑堂大哥端着菜,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毛守正的动作,为什么用火烧杯子?刚想阻止,心里想起了大老板书信中的吩咐,满足毛道长的一切要求,包括不合理的。

    毛守正正愁不知往哪里扔杯子,转头便看到了跑堂大哥,于是将杯子递给他说:“在杯中盛满童子尿,放在那烈日下暴晒,最后扔了就行了。”

    跑堂大哥拿过那有些发烫的杯子,盯了它好一会儿才看向毛守正说:“东边有一家烤瓷的铺子,要我帮您预留约一下吗?”

    毛守正说:“麻烦了!”

    “墨辰!墨辰!”陈达万年来就收了一个徒弟,他可没想过要先送徒弟走呀。

    “我对蛊毒不了解,毛道长你可有解毒之法。”

    毛守正为墨辰点好穴,施好针后说:“我能阻止蛊毒蔓延,却无根治之法。可惜九幽不在这,他是蛊王,定能解这蛊毒。”

    “但现在赶回土村根本来不及了。我可以用内丹救他吗?”陈达不确定却又坚定地问毛守正,不确定是因为自己浑身蛊毒,不知道内丹是否可以用,坚定是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决定,若实在没有办法,自己就要用内丹救墨辰。

    毛守正赶紧劝他说:“你千万要冷静,蛊毒尚未蔓延之心肺,墨辰绝对不会死,他毕竟是鲛人皇室,这小小蛊虫伤不了他的性命。可那蛊毒虽然不会蔓延,但长久存在这伤口处,绝对会让这条腿废掉,之后便无法再使用妖力,当不了皇室了。”

    江兮云看了一眼桌中间放着的红珠,拿起一颗说:“陈达,你既为他师傅,就要约束好他的言行举止,下次再让我听到他说阿正一句不是,我便撕碎了他。”

    陈达抬头愣愣地看向小主人,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冒出这样一句,但还是乖乖点头。

    江兮云将红珠扔至半空,指尖同时冒出一滴纯魔王之血,两者悬空融合,随后化作一团雾气。随后江兮云手一挥,那雾气便飞向了墨辰伤口处,紧紧覆盖,消化蛊毒。

    墨辰呼吸瞬间平畅起来,脸色也恢复如初,慢慢的睁开眼睛,望见陈达后叫了声师父便又昏了过去。

    陈达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江兮云说:“多谢小主人。”

    “那家伙现在有了我的血,寿命与僵尸无异,但唯一缺点就是得喝血,不一定是人血,万物皆可,旱魃最好,一滴便可。”说到旱魃时,江兮云挑了挑眉,相信陈达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陈大自然听明白了,这是要让墨辰去杀旱魃的意思。那一滴旱魃血可有可无,毕竟鲛人吃得本就复杂,活吞猎物是常有的事。可旱魃必须杀,这是活命的代价,答应魔王的事必须办到,否则血仆会来夺走这条命。

    江兮云笑起来说:“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家伙有了我的血,不怕任何蛊毒,你若寂寞,找他也行!”

    陈达:“我……他……主人,我……”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当处男挺好的,对于爱情一事,陈达真没那个意思呀!况且自己是师傅,这样做真的好变态啊!

    哇!毛守正看向江兮云,用口型对他说,你好变态,我很喜欢!

    情草味道

    “毛道长, 刚才你说这布料上有熟悉的气息,可想起来是什么味道?”陈达将墨辰带回房安排好后便回到楼下问毛守正。

    毛守正:“是鲛人的味道,我们遇到过的一种面膜, 是用鲛人骨粉做的, 这布上就有那味道。”

    陈达:“毛道长你的意思是这假血仆与鲛人族的失踪有关。”

    子诚:“不是没有可能性。这布是我从里衣撕下来的,贴身衣物都能沾染到这味道,想必是贴身接触了不少时间。”

    毛守正:“如果真是如此, 看来这鲛人的失踪与那方九郎有关系。僵四!”

    僵四一直在发呆,心里想着天海的事, 心不在焉, 被爸爸突然叫到, 人抖了一下笑着说:“爸爸,怎么了?”

    毛守正轻轻弹了一下儿子的额头,嘴里含着魂回来魂回来,果真是有了媳妇忘了爸。

    僵四:“没有没有,怎么会忘了爸爸呢!”

    毛守正:“所以你刚才在想那人。不过这镇上突然出现旱魃, 的确危险,万一被抓住吸了血,那还真有些可惜呢, 都没见上一面。”

    僵四:“爸爸放心, 僵尸在他面前绝对不堪一击,他可是……”突然反应过来的僵尸, 看着一脸期待的爸爸, 知道他又在炸自己了, 于是转过头说:“爸爸实属狡猾, 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切!”毛守正切了一声,摸摸鼻子说:“那我问你, 那逃出来的鲛人有没有告诉你其他的事,或者当日你碰见她时,有无发现异常之处?”

    僵四:“我仔细闻了闻这味道,那女鲛人身上也有。不过味道更淡一些,夹杂着一些刺鼻的味道,十分难闻。啊,我想起来了……”讲是突然反应过来,那刺鼻的味道是什么了?这东西百兽山上有很多,对野兽无用处,但人用了它之后,那就不一定了。

    “是情草的味道,怪不得这么难闻。”这玩意吃一点可以助情趣,但吃多了会上瘾,对人的影响很明显,置于一旁,飘着幽香,能助人兴奋,若吃下一片叶便可金枪不倒,一夜多次不知疲倦。

    情草价格便宜,所以很多人对它情有独钟,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东西少用不伤身,当然多用那就属于自找麻烦了,精疲力尽后伤了元气,便得不偿失了。

    但情草对非人用处小,不管是是妖魔兽鬼都没什么反应,不然的话那百兽山要变成万兽园了。若要问僵四怎么知道这些作用,这都是他实践用过之后总结出来的。

    非人吃再多也没什么用处,最多身体发烫,触碰起来更热,但这对于喜凉的僵尸来说不算优点,可僵四向来善于把缺点变成优点,他不给天海吃,给自己吃,看着对方因滚烫而皱起的眉头时,僵四会很满足,觉得自己热点也没什么了。

    毛守正当然知道情草,知子莫若父,毕竟有些传统是会从DNA里面继承下去的,毛守正也用过,但效果的确不大,还不如对僵尸先生说两句骚话来得有效。

    “情草是催情之物,对人族来说性子极烈,用在面膜里那不就让面膜变成了行走的催情之药?而且那面膜中也没什么味道呀!”毛守正说。

    江兮云摇摇头说:“面膜之中没有情草,只有鲛人骨粉。而且人族摘了情草去后,大多是把它用在烟花柳巷之地,情草虽便宜,但知道他催情作用的人只有十之二三,其他大多数都用来喂牛羊的。”

    毛守正:“你去过烟花柳巷之地?”

    江兮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烟花柳巷之地情欲味道虽重,可经常有人无故死去,所以血腥味和阴气也极其之重。之前有个旱魃躲在那处,想逃过血仆的追捕,那家伙狡猾得很,要借烟花之地的味道掩盖自己的气息,顺便杀人吸血。血仆们寻它不到,便将这事告诉了我,我亲自去那抓了它。”

    毛守正瞪大眼睛:“我都没去过那里。”作为穿越之人,若有条件怎么能不去三大经典场所打卡,可毛守正那是有条件也去不得。

    他过来时便是婴孩,由师父和师母管着,那叫一个严厉。师母从小便被教导毛守正要有礼貌,不可言语伤人,不能行动伤人,不要眼神伤人,万般皆不可,要做正经人。可师母自己却到处瞎逛,爱泡吧爱摇人,带上自己的小姐妹们去妓馆和南风馆捉鬼捉妖,顺便赏一眼美色,说是能长寿。当然这事儿师傅是知道的,不过他不放在心上,只说一句,唉,这都是情趣,况且两人相处要松松紧紧,如果绷得太紧,弦是会断的。

    成年没多久,师父师母便携手上天了,为了给师傅他们找一副合适的棺材,毛守正便去盗了僵尸先生的墓,与僵尸先生结下了一辈子的缘。而且每次毛守正提起师娘这事,僵尸先生就红着眼眶,转头不看自己,故作坚强又作的要死,说那你也去吧,开心就好。

    见这样子,毛守正就不再提要去了,他不愿意让僵尸先生伤心。而且这种地方并非非去不可,只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况且这事会让家人伤心,那就更做不得了,除了一些原则上的问题,其他事情毛守正都愿意以僵尸先生为重,爱人的心情永远要放在首位,这也是爱喝酒的师娘说的。

    这第二个打卡点便是赌坊,这地方阴气重,毛守正去过几次,虽呆得舒服,但因为怨气极强,心里会极不舒服。每次看到赌鬼的那副衰样,就仿佛看到了一个个支离破碎的家,不想看便不再去,毛守正怕自己忍不住把赌坊给点了,但这样做又不道德,况且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人族终究有人族自己的因果,早就死了的毛守正插手不得。(僵尸先生:老公不点,我帮你点! 血仆提着水桶跟在身后叹息,唉~)

    这第三个打卡点嘛便是皇宫大院,但万僵山离那里实在太远,除了和僵尸先生杀妖除魔和隔三差五度蜜月,僵尸太太都懒得挪动,一般就躺在棺材中数星星,因此也就没机会去这朝堂之上打卡,最多只能从当了官的血仆那里听一听官场的事儿,然后搬着小板凳提着小瓜子,去万僵山下的村子里唠嗑,聊八卦。

    江兮云提起烟花之地,心情毫无波澜,面色没有任何改变,他对里面的事和里面的人完全不感兴趣,就算艳绝天下的男男女女赤身站于他面前,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能让他想说心里话的永远只有僵尸太太一个人。万般好都比不上心头好,僵尸太太的一颦一笑,任何一个动作,都能牵扯到僵尸先生的情绪,该硬的地方硬,该软的地方软。

    可当他听到僵尸太太想去烟花之地时,那心情就是波澜起伏了,他知道僵尸太太不会做什么,只不过是小孩心性想去看看,但满满的嫉妒却占据了他的心头,僵尸先生心想自己生前大概是个爱嫉妒的人吧!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憋在心里,乱发脾气,那就休书见。这是僵尸太太在僵尸先生有一次生气乱伤人却又不说话时候说的警告。

    人的嘴除了喘气儿,那就是说话。僵尸太太最烦僵尸先生憋在心里不说出来,人可以有小秘密,但关于维护两人情感的事情就必须说清楚,否则这窟窿越来越大,怨恨越来越深,到最后会变成不可收场的恶循环。

    僵尸先生学乖了,心中波澜起伏不开心,便说了出来:“我不想你去!”

    毛守正听后微微一笑,满意地点点头说:“你和我一起去嘛。”

    江兮云不解。

    毛守正:“那假血仆身上有情草和鲛人骨的味道,这说明他很能可能藏身在烟花柳巷之地,那群鲛人也可能被关在那里。”

    江兮云勾唇微微笑起来,点点头表示明白毛守正的意思。阿正这次去是办正事,和去的地方无关,只不过是刚好地方特殊罢了。鲛人对僵尸家族有恩,就算是龙潭虎穴,毛守正也会去救的,而且只不过是小小的妓馆,若真有人对僵尸太太动手动脚,自己动手废了就行。

    僵尸先生牵住僵尸太太桌下偷偷伸过来的手,感觉到对方挠了挠自己的掌心,他歪头去看僵尸师太太,只见他嘴型说出了两个字,傻瓜!

    而在场的其他人却各有心思。

    僵四说不担心天海肯定是假的,天海修为虽不低,但对上旱魃还是有些危险的,看来得找个时间溜出去,若天海真遇上旱魃,更因此而受了伤,那自己后悔也来不及了。

    陈达看着江兮云,自己是万年前江家两兄弟一起养的宠物,自然两个都为主人的,不希望看到他们任何一方出事。可江飞扬究竟有什么目的,陈达一点不知道,九幽他们从来没有提起过一句,只是把自由挂在嘴边,说是求一个解脱,想回到万年前的生活。

    可早已成了僵尸,哪里还能回到过去呢。如果他们想要自由,那江飞扬必定要冲出囚禁之地,也就是会有两个魔王存在于世,一场恶战不可避免,可万年前江飞扬虽都不善表达,但对弟弟的感情是实打实的,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他们两人反目成仇呢?

    黑市

    提起妓院, 僵四那可是有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话,因为他平日里外出杀妖除魔,除了住在客栈, 大多都是住在妓院。

    妓院是最肮脏的地方, 也是最干净的地方。

    说它最肮脏,是因为鱼龙混杂,什么都有, 讲究一个属性,复杂。人不像人, 鬼不像鬼, 恶人胜恶鬼, 恶鬼善如人。

    说它最干净,是因为目标明确,来这儿的人不过是为了一个欲字,床上的欲,心魔者的欲(俗称变态), 杀戮的欲,复仇的欲……

    当年僵四就是蹲守在这些地方,杀妖杀鬼, 一抓一个准。所以僵四听过最动听的吟语, 看过最艳的头牌,赏过最妖娆的舞姿, 但向来是万花丛中过, 片叶不沾身, 对于这些事情毫无感觉, 只不过是睡觉的地方吵了一些罢了。

    一个欲字可以引出各种妖魔鬼怪,那些来寻欢作乐的妖族、魔族之外, 小小的妓院里更是有数不清的牡丹鬼和怨鬼。有次僵四在路过一家名幻笼清阁的南风棺便遇到了数不清的牡丹鬼和怨鬼。

    杀不完,根本杀不完!当着人族的面僵四不能使出旱魃的能力,可仅凭他学到的那些鸡毛蒜皮的道术,和手里握着的一些简单的符咒来杀这些鬼,还是有些吃力的,但幸亏那日天海从天而降,帮了僵四一把,就是从这时开始了被僵四称作为甜蜜相遇,而被天海称作为孽缘之初的故事。

    因此僵四一来炎龙镇便在两大妓馆里逛了一圈,顺手除了几只恶鬼,剩下的都是些胆小如鼠的的非人,没什么威胁。重要的是妓馆中没有任何僵尸的气息,最普通的黑僵白僵都没有。

    僵四看着毛守正说:“爸爸,镇上就两家妓馆,但里面都没有僵尸的痕迹,只有些小妖小鬼,偷食些人的精气,并没有太大的威胁,我就没管他们,离开了。”

    “江炎!”毛守正直呼僵四的大名,吓得僵尸先生和小僵尸一激灵,古往今来,叫大名绝对没好事,不是要吵架,就是想打人。

    陈达有些不对劲,赶紧起身告辞说:“我去楼上看一看墨辰,若他醒了,我再问问他关于鲛人的事,就不打扰僵尸太太管家里人了。”

    陈达和毛守正在水村的虽只有短短几日相处,但他看得出,僵尸家族中僵尸太太是一家之主,说一不二,有绝对的话语权和决定权。

    毛守正指尖微微冒出不停地点着桌面,嗒嗒嗒的声音就像小鼓一样,敲在僵四的心口,就是不知道爸爸为什么突然生气了,难道是以为自己逛妓院?

    “爸爸,我没有逛妓院,我只是住在里面。妓院向来是消息最流通的地方,不管是市面上的还是市面下的,皆能从这寻找消息。我是为了抓鬼除妖才住在那儿的。”僵四举手发誓,可爸爸表情没有变化,依旧臭黑无比,心想难道不是这个原因?

    “我杀那些鬼的时候,都是一招致命直接带走的,不会折磨他们。”爸爸说过不管是妖鬼魔僵,要杀便杀,不可辱之,不可以私下折磨他,人有人格,非人有非人格,生前有尊严,死后依然有尊严,就算是尸鬼,也要一刀毙命,送其回乡,尸归故里,当然某鬼除外,爸爸不管它们,都随便僵尸家族的人虐它们。

    偷偷看了看爸爸的脸色,依旧没有变化,而且明显有更黑的趋向了。僵四赶紧说:“爸爸,我绝对身心始终属于爱人,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毛守正叹了口气,儿子还是没有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说道:“我从小便同你们说过,百川能汇成海,小坏能积成恶。虽然目前看来,那群鬼并不能造成伤害,但你决不能什么都不做便离开了。”

    这群鬼留在人族,无非是为了爱恨情仇贪痴欲,大多是心有所愿,不愿离开,这些鬼大多都没有战斗力,对于这世间来说,不过是多了一个虚无的漂浮物,的确造成不了什么危害。

    可妓馆是一个复杂的大染缸,能僵白的染成黑的,能将红的染成绿的,因此很大程度上会影响那些鬼的情绪。

    若一直吸食善良之人的精气,不伤人性命,大多道长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下警告,放鬼一命,之后勾魂使者自然会来带走他们。

    可若吸食邪恶之人的精气,那妖鬼便可能会从恶,贪婪之心一旦升起,便失去了当初留下的初心,欲望是不满的,只能靠杀戮来填补空虚,那便大大不妙了,他们会开始选择躲藏勾魂使者,妄想逃过轮回。

    “你可有警告他们不可吸食黑心之人的精气?”

    僵四摇头。

    “你可有告诉他们不能伤人性命,不能与留下的因果人物太过长时间接触。”(因果人物:吸引鬼的人或鬼选择留下的原因)

    僵四摇头。

    “你可有在他们身上做标记,若他们作恶,你立刻会知道。”

    僵四摇头,然后砰一下变成小僵尸,小小个站在毛守正面前低头认错:“爸爸,我都没有!”

    “僵四,你太骄傲了,这些都是我教过你的最基础的事情,虽不能助你成大道士,但肯定能帮你绝了很多后患!”

    “我不知道你实力究竟如何,但从你父亲满意的表情来看,应当是极其不错的。”毛守正叫把小僵尸抱起让他坐在怀中,亲了亲他的额头说:“爸爸并没有怪你什么,只是要戒骄戒躁,再强大的人,一旦露出了弱点,那便是任人拿捏。”

    “你们既已入世,我便不会强求你们回万僵山。只希望你们能多回来看看爸爸就好。”微微皱起眉头,眼角35度下耷,咬住一半的唇,肉眼可见的抖动着,俨然痛彻心扉的模样。

    没有人能拒绝毛守正的眼泪,泪水欲落不落地挂在眼角,惹得小僵尸内疚死了。

    抬起小手抹去爸爸的眼泪,小僵尸窝在毛守正的怀里说:“爸爸,我错了,我一定会回来看你和父亲的。”

    毛守正擦掉挤出来的眼泪说:“我不求你们在这世间闯出什么名声,只求你们平平安安,不要为自己留下后患。”

    儿子们是强大,但并不代表他们不会伤不会死,若真遇上极其强大的世外高人,小僵尸们还是会离开僵尸太太的。

    刚才的眼泪是毛守正装的,可对儿子的担心却是实打实的,儿子们已经离开了,便会有自己的生活,可儿行千里爸担忧,终究是希望他们能安全快乐地活着。

    江兮云摸了摸儿子的头说:“不准让你爸爸担心。”僵尸太太已经很多年没哭过了,一是僵尸太太心宽广,不会被任何事困扰。

    二是僵尸先生不舍得更不允许,记忆中有人对他说过让爱人哭的男人都不是好人,这句话僵尸先生记得很清楚,虽不知说话的人是谁,但一定是自己极其亲近的。

    小僵尸赶紧从毛守正怀中跳出,变回了僵四模样说:“爸爸,我现在就去警告他们。”

    “不用了,让子君去吧!”毛守正摇头说:“你,我另有安排。”

    “你确定那些妓馆中没有僵尸?”毛守正问道。

    僵四说:“妓馆里的每个角落我都看过了,连在墙角的痴鬼我都抓来搜过三遍,一点僵尸的痕迹都没有,而且那里也没有鲛人,否则绝对逃不过我的鼻子。”

    毛守正闹了挠脸说:“那便有些奇怪了,这情草和脂粉味,除了妓院,难不成还有其他地方会有?”

    “可能在黑市。”

    跑堂大哥适时地过来添茶,听见他们提起了妓院,便插了一嘴说:“客官你有所不知,这妓院除了上边有,那黑市也有一家。”

    “黑市?”毛守正听后有些激动,忙问:“你说的黑市可是那地下暗场,卖着市面上所有不可能东西。”

    “道长你懂的真多,就是那个。世界上所有治邪治恶的东西都在那,草药,毒物,兵器,恶人,恶棍,恶魔,都有得卖,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卖不出来的。”跑堂大哥说。

    毛守正拿了十两金子塞到跑堂大哥手里说:“多谢大哥提点。”

    跑堂大哥拿着金子开心地走开了,只是随口提了一句黑市,没想到还能赚到十两金子。不过这是以前的黑市,现在的黑市听说大变样,听说分成了两级派。 这具体的情况自己他也不知道,毕竟这地方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去的。

    “世界上最邪恶的地方,最可怕的地方,最刺激的地方,非黑市莫属了。”毛守正想想便有些激动,拉着僵四说: “我们快点出发吧,你可知道黑市的门在哪?”

    黑市叫黑市,必定是在黑暗之物,不会让寻常人发现,入口也一定极其隐秘。

    僵四摇了摇头说:“这炎龙镇的黑市藏得极其深,我来这这么久都没摸清门在哪里?听说这门开启的时间不同,每日都会换位置,而且午夜开启,一炷香时间后便会关闭。”

    “可有找到规律?”毛守正问。

    “唉,如果僵五在这他必能找到,他对这种规则的游戏向来很有自己的方法。”僵四摇头说。

    “不过我曾听一恶鬼提起过,这黑市的门分主门和副门,副门会随时移动,但主门是不变的。”僵四那时抓住了一只剥皮鬼,因为过了勾魂使者来的时间,便将它封正在那坛子中用符咒锁着,放在了关老爷的石像底下,用正气压着,绝对跑不了。

    “主门是什么样子?”江兮云问。

    主门的位置是不变的,应当就存在着人世间中,存在那便能找到。只要有了主门的模样,僵尸先生就能让镇上的小精灵帮忙找。

    僵四将手指向外面说:“那个样子。”

    僵尸夫夫抬头去看,就见到了客栈的门,随后夫夫叹气,那可就难找了,镇上的门都是杨家卖的,还长得一模一样。杨家的门不讲花样,只有一款,主打一个实用,百年不烂。

    “那实在难找,总不能挨家挨户去寻吧。”毛守正忧愁。

    “我知道门在哪里!”

    陈达扶着墨辰站在楼梯上,墨辰一脸惨白地说:“我知道它在哪里。”

    小剧场:虐

    嘿嘿嘿嘿……狗东西,让我抓到你了!

    江兮云邪笑着拿着锁链往前一扔,锁住某鬼的脖子,将他甩来甩去拍打在地上,很快就瞧不出鬼样了。

    某鬼:虐待,这是虐待,不是说道士不能虐鬼的吗?

    僵四拿着手中的桃木剑,左手扔右手,右手扔左手,然后戳戳戳,扎扎扎,某鬼立刻就变成了红色小喷泉。

    我们可不是道长,我们是僵尸!

    某鬼十个手指都捂住血洞,可还是有很多坑在喷血,他哭着说:毛守正不是说过僵尸家族不能虐鬼嘛!

    僵尸太太嗦了一口僵大递过来的茶,咬了一口僵二递过来的葡萄,摸了摸捏肩的僵三的头,看了一眼远处拿着墨斗线不停弹啊弹,一脸兴奋在排队的僵五。

    本来微笑着的脸立刻冷下来,僵尸太太说:我可没说过。

    ps私设:某鬼=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的那群家伙的统称

    黑市2

    “墨辰?”毛守正惊讶地看向墨辰,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苏醒了,果然是皇族,回血还挺快。

    墨辰推开陈达, 挺起身子慢慢地走下楼梯, 对着江兮云恭敬鞠躬道:“多谢魔王救我一命。”

    江兮云看了一眼墨辰说:“只是顺手,可以顺手救你,也可以顺手杀你。”

    墨辰知道江兮云的意思, 绝对不能对僵尸太太不敬,于是点头说:“明白!”

    毛守正赶紧招呼墨辰坐下, 说道:“年轻人嘛, 嘴贱可以理解!你刚才说你知道门在哪?”

    墨辰:“之前我闻到族人的气息, 追了出去,到了一处破屋内。我藏在暗处,见那群僵尸将墙变作了门,钻了进去,可惜速度太快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门便已经合上了。”

    子诚:“是我杀血仆的那处地方吗?”

    墨辰点头。

    子诚看着江兮云说:“主人,我在那里闻到过鸡血的味道。 ”

    江兮云挑眉, 随后看一下毛守正说:“除魔墨斗线?”

    墨辰:“何为除魔墨斗线?”

    “将鸡血与黑墨混合调制, 随后将墨斗线置于混合液中均匀沾染,便成了除魔墨斗线。俗话说邪不胜正, 墨斗一弹皆直线, 万物万事不可曲。”毛守正说。

    陈达:“除魔墨斗线向来是道家除僵尸用的, 邪物不敢靠近, 触之即自焚。看来这炎龙镇上除了毛道长你,还有其他道长在呀!”

    “天海!”毛守正突然想起梓萱之前的提醒说:“梓萱说第八道长天海下山了, 难不成是他?”

    “不可能!”僵四听见天海的名字,直接就说了一句不可能,反应过来后便急忙望向爸爸的脸,果然发现他眯着眼,一副八卦模样,于是赶紧转动小脑筋解释。

    “我不久前与天海打过交道,他这次下山并没有带墨斗线。”

    江兮云听到不巅山宫的名字就皱眉,不满地看着僵四说:“你为何会和不颠山宫的人打交道,又怎么知道他没带墨斗线?”

    僵四面色不变地说:“若要除妖,必然少不了与道家同行合作,因此这百年来我与不颠山宫的那几个位合作过不少次,连新来的两个小道长也都见过两面。而且我瞧见他的法器袋子了,里面没有墨斗线。”

    江兮云眼神危险,冷冷地看着儿子,鼻子一抖闻了一下。

    毛守正看向江兮云问:“有没有八卦的味道?”

    江兮云:“什么味道都没有?”

    毛守正:“真的什么味道都没有?”

    江兮云:“真的……”

    僵四抢答道:“真的什么味道都没有!不颠山宫的人,我怎么会和他们混到一起?不过是同行情谊,杀杀妖罢了。”

    僵四哭!百年过去了,父亲对不颠山宫的恨只增不减,看来若想让家里人承认天海,还得从爸爸下手。

    毛守正说:“若要抓鲛人,光一个旱魃可不够,更何况还失踪了好几个皇室。”

    江兮云:“妖道!”

    “聪明!”毛守正捏了一下江兮云的屁股,继续说道:“鲛人族人傻心善,思维浅薄,对人总是有莫名的好感。分不清好人坏人,因此之前也发生过鲛人族全家被骗去挖煤的事情。”

    墨辰尴尬一笑说:“所以道长的意思是有妖道与旱魃合作,抓我族人。”

    江兮云捂着屁股摇头说:“旱魃心傲,仇恨道人,绝对不会与直接道士合作。”

    墨辰:“这是何意?”

    毛守正说:“有中间商构建桥梁,替两人传话。”

    墨辰:“难不成是鬼族或妖族。”

    江兮云:“也可能是人族。”

    墨辰刚想开口替人族辩解两句,就想起了刚才挖煤的事,慢慢闭上了嘴,这该死的莫名的好感!

    毛守正:“三者皆有可能,他们都能从鲛人身上获利。这中间商的事得查,但这黑市的门必须先找到,墨辰,你快带我们去那门所在的地方。”

    “怎么?毛道长你们要去黑市吗?”朱老板这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彪形大汉,瞧着像保镖。

    毛守正:“朱老板?”

    朱老板:“毛道长,好久不见。你也是!”说完就朝江兮云挑了个眉,死性不改。

    毛守正看着朱老板一身的伤,笑着问:“这是遇上歹徒了?”身上有血仆的味道,应该是阿兮让他们干的。

    朱老板:“人还没抓到呢,不说也罢。我刚才听毛道长的意思,你们是要去黑市吗?”

    毛守正:“难不成朱老板有门道?”

    朱老板摇摇头:“我这级别是去不了黑市的,能去黑市的人主要分两种。一种非富即贵,家有万金,我最多是个土财主,还到不了那个层次。另一种便是杀人掠财之辈,阴邪狡诈之人,只要你够狠,黑市就会为他们开方便之门,自由出入。”

    “一个小小的黑市竟然还搞分级,地下市场竟还分善恶,不是拿钱说事吗?”毛守正觉得和想象中的黑市不一样,不是应该贸易流通,卖各种东西,有钱有门道便可吗。

    朱老板:“那是以前的黑市,有钱就是王道。现在的黑市可不一样咯,分两层,极阎城和极乐城。”

    “先说那极阎城吧,它也叫恶煞殿。去的都是些下九流的无耻之辈,流窜的亡命之徒,杀人的罪犯都爱往那钻。那儿不讲道理,只讲拳头与刀剑,杀人砍头那是常有的事儿,只看谁强大。听说那极阎城的鬼主人是个长得像妖的不人不鬼的吸血魔族。”

    毛守正心想这主人的属性还挺复杂,鬼主人,不人不鬼,长得像妖族,又吸血,还是魔族?玩儿还是人族会玩,取名字向来是有自己的一套的。

    “那极阎城什么都卖,只要你敢想的它都有,仙气也有哦。”说完就一脸遗憾,叹了口气,“可惜我没那命,尝不上那仙气。”

    “尝仙气?不是应该吸吗?”僵四问。

    墨辰痛苦地闭上眼睛,开口解释说:“仙气不是什么气,而是鲛人肉。”

    毛守正也皱眉,其实他也想到了可能是鲛人肉,毕竟他幼时跟着师傅去除妖,就见过一病重伤人,为了能活下去而生吃鲛人肉的画面。况且这炎龙镇就连山神都没有一个,哪里会有什么仙气!

    “人渣!人肉也吃的下去!”僵四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朱老板身后的保镖都被这气场激得抖三抖。

    朱老板抖嗓子,缩着脖子看着僵四说:“道长,我没吃过!”杨家有过规定,酒色财气不沾气,因此跟着杨家混的老板们都不沾染气一物,朱老板自然也不吃那东西,更何况现在知道了仙气就是鲛肉,哪还吃得下去呀!

    毛守正拍拍儿子的手,让他冷静,给朱老板倒了杯水让他压压惊,然后继续问道:“那极乐城是什么?”

    “我没去过,但听去过的人说是极乐之城,皆为快乐。酒色财气,样样都有,是如仙境一般的美妙地方,因此又被叫做桃源境。”

    毛守正拧眉,这地方一听就是欢乐场,大官贵人寻欢作乐的地方。“里面可有妓馆?”

    “有的有的,叫方九阁,听说里面的美人们都长得极美,让人流连忘返。而且呀……”朱老板凑过来轻轻说:“听说他们大多都不是人,有妖有鬼,还有鲛人呢?”

    墨辰听到这一把揪住朱老板的衣领,墨色的眼眸中皆是怒火,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朱老板带来的几个保镖也被这场面吓到了,只觉得空气都冰冷极了,一时之间不知是要先保护自己,还是保护朱老板。

    朱老板与墨辰有一定的身高差,被他整个人揪了起来,双脚悬空离地,结结巴巴地说:“就……就…说什么呀?”

    “那些每人都有谁?”

    朱老板:“有妖有鬼,还有鲛人。”

    确认自己没听错后,墨辰松了手,泄气般地坐回椅子上,脸上皆是痛苦,不停地说着:“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她们。”

    毛守正看着眼前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是你的错!就算皇族再强大,也会有比你更强大的存在,可能是恶,也可能是善。是恶,我们就一起把它抓住。”然后捏紧食指和拇指,做了个摩擦的动作说:“然后拧死他。当然这种事越早越好,打起精神来,我们还得去那黑市呢!”

    墨辰说:“是的!得把在黑市的族人救出来。”

    陈达一把揪起朱老板:“你可知道谁能带我们进去黑市?”

    可怜的朱老板,短短半钟箱时间内来了两次悬空,受到如此重的惊吓,也不知道这结巴能不能治好。

    “我,我,我知道谁?那…那个…他,杨老板知道。”

    “杨荀之?”

    朱老板:“是的。杨家是炎龙镇上最大的商族,几乎八成的店铺都属于它。剩下的都是些外来的,最突出的是马家商族,出现得突然,但也不可小觑,我有听说那极乐城上有很多地生意都归他们管。”

    毛守正听着有些奇怪,问道:“杨家在极乐城没有生意?”

    朱老板摇头:“炎龙镇刚出现的时候,杨家便将主家安排在了这。之后的杨家是有参与黑市的生意的,但不知为何,几年后便都撤出来了,立下规矩,若想跟着杨家做生意,便不许沾染地下黑/市的东西。”

    三十年前的杨家家族是谁?杨芷不过三十岁,而杨荀之应当更小,究竟是谁那么有先见之明,从黑市撤出。

    “是泓睿。”子诚端着一碗血豆腐走过来,面撒了大蒜葱花辣椒,闻起来很不错。江兮云接过后在里面滴了一些香油,拌匀后推给毛守正。

    毛守正看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用唇语对江兮云说老婆最棒!

    朱老板将口中的茶噗一声喷了出来,那不是王爷的名字吗?难不成杨家背后的靠山是王爷?看来自己大腿抱对了,幸亏没跟着那群家伙去投靠马家。

    子诚说:“因为主人不允许我在小主人们的出生之地做生意,我便未涉及过这几个村子。但杨家一直都有合作,而三十年前的家主便是泓睿,用假名杨年止。”

    “杨年止什么生意都做,但有三不!不做墓地中生意,除非送上门。不信邪,无根无据的灰色传闻而带来的利益,即使能赚更多的钱,也绝不碰。第三就是不拒绝,可以和任何种族合作,但前提是不违反前面两条。”子诚说。

    毛守正点头说:“还挺有风格。不做墓地生意,大概是因为信鬼神,而不信邪则是不想给后人留隐患,毕竟隐藏在黑暗之后的真正邪恶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第三个从杨芷的人生态度就可看出,管你是谁,有钱大家一起赚。”

    “杨家不做黑市的生意甚至有些排斥,你为何说杨荀之能进入黑市?”陈达问。

    朱老板:“杨家会不碰黑市的生意,但作为炎龙镇最大的商族,不管走到哪里大家都要给面子,因此这进入黑市的令牌杨家是有的。”

    毛守正:“看来得去找杨荀之,拜托他带我们进黑市了。”

    墨辰:“那主门怎么办?”

    陈达摇头说:“你发现了主门,主门里的人自然也发现了你,应当早就换了位置,绝不会乖乖在那等着我们的。”

    小剧场:僵太的育儿观

    记者:不颠山宫当年重伤你,你还会承认天海做你的儿媳妇吗?

    僵太:紫阳个人行为,莫牵连其他人。

    记者:僵四不顾往日仇恨,与天海在一起,你会生气吗?

    僵太亲了一口一边嘟嘴不满的僵尸先生:警察擒贼,道士除僵,天经地义,况且那是夫夫旧事,与儿子们没有关系。我从小便教他们遇见想要的人便全力以赴,不必管老父亲们的死活,只要不触碰原则,完全自由恋爱。

    记者:听说紫阳和你当年是朋友,朋友的背叛让你心痛吗?

    僵太拿出旱魃画像:你的朋友要是有一天变成这副模样,你会做什么?

    记者拔枪!

    旱魃翻白眼:你美你高贵……

    黑市的门

    哐啷叮当!

    麻袋里的令牌都被倒在了桌子上, 杨荀之指了指说:“随便拿,要进哪扇门就进哪扇门。”

    毛守正看着这些令牌,至少有一百个, 牌子上标着各种方位, 东南西北天地玄。

    “这门可真多呀!”

    杨荀之努努嘴说:“因为去的人多,这门就就多了。去年还只有六十扇呢,今年就涨到一百了。”

    毛守正问: “这些门是通向哪个城?”

    杨荀之挑选着令牌, 将其中一块拿出来说:“这块令牌是通向极阎城。极阎城只有一扇门,一条路走到黑, 那就是极极恶之境了。极阎城的主人大概是欢迎恶人来到, 因此只有一扇门, 且固定一个地方,就在镇上的那头枯井中。”

    “剩下的都是通向极乐城,不过颜色不同,到达的地方也不同。”杨荀之又将剩下的令牌分成三堆,仔细介绍道。

    “黑色的令牌是通向第一层, 赌城。听说它的主人是只鬼,最喜欢吸食好赌之人喜怒交加的怨气。”

    陈达好奇问:“勾魂使者不会把鬼带走吗?”

    毛守正:“并非所有死后之魂都会被带走。死后之魂只是第一阶,若能得到机缘, 便可成鬼, 鬼可修炼成鬼仙,鬼魔, 鬼将, 三者皆可称为修鬼。鬼仙替地府办事, 鬼魔替妖办事, 鬼将替鬼办事,这三者可以说是帮着下边上边管理妖鬼魔, 虽然大多都管理得乱七八糟,但上边的人都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他们自己也管不过来。”

    “可小老板说他们吸食怨气,那不是坏鬼才会做的事吗?”

    “修鬼有特定爱吃的东西,并借用它来增加修为,但并不伤人,只不过会让被吸/食之人有些疲惫,睡觉便可恢复。”毛守正说。

    “而那些人所说的越赌越衰,除了因为一些恶鬼吸食他们的精气外,更重要是因为他们将运输光了,运是固定的,输光了便开始倒霉了。”

    陈达:“紫色的呢?”

    杨荀之:“这紫色令牌是通向第二层,酒城。它的主人是一只妖,爱酿酒,但不爱喝酒。而且他酿的酒分普通的和特殊的酒。”

    陈达:“是鸣獗。”

    杨荀之:“你是说那酒城之主吗?那我便不知道了,只知他是妖,但从未露过面,不知长何模样。”

    陈达:“应当就是他了。能zuo2黑市之城的主人必定是大妖,而爱酿酒却不爱喝酒,而且还爱酿特殊酒的便只有鸣獗了。他的爱好极其特殊,不用果酿酒,不用豆酿酒,爱用妖酿酒,将其抓住浸泡在酒中,酒醉入骨,妖气外露,与酒香融合,称之为香倩酿。”

    江兮云:“鸣獗不是死了吗?”五千年前有妖狂妄自大,和僵尸先生抢旱魃,就是鸣獗。但狂妄是要付出代价的,僵尸先生一爪掏心将其杀死,后便扔入海中。

    陈达看着江兮云,苦笑着说:“原来当年伤了鸣獗的是小主人你呀!他当时重伤来寻我,我便用鲛珠做了颗假心救了他,之后便离开了,没想到他竟入了黑市,做了那酒城的主人。”

    江兮云:“哼!那就便抓住再杀一次。”感觉到后背阿正的视线烫烫的,赶紧转过来解释说:“那家伙同我抢旱魃,还口出恶言,从我的祖宗骂到了我的后代,若非当时还没有阿正你们,我定要撕碎它。”

    毛守正:“哎呀,不就骂两句么,又不掉块肉,把他嘴巴捏起来就好。”

    “他骂我生儿子没□□。”

    僵四菊花一紧,向后看了看,应该是有的吧。

    “父亲,我支持你撕碎它。”

    毛守正:“咳咳咳,情绪这么不稳定,小心被抛弃哦。”

    江兮云:“啊~”

    僵四:“啊~”

    毛守正:“既然是见过面的老熟人,那便好说话,到时候再抓过来揉捏一下便可。那剩下的白色呢?”

    杨荀之:“别人都说白色至纯至净,是最无暇的颜色,可偏偏他打开的门却是最乱的。其他两层虽有很多赌鬼,酒鬼,并没有多好,但有两城主管着,总归是要讲规矩。因此与这第三层就不一样了。”

    “白色令牌通向糜城,糜城的妓院叫方九阁。淫靡之地,浪语声起,红袖乱舞,皆为肉色。小朱说得没错,其中的美人们大多都非人,有鬼有妖有魔,鲛人也有,不过是近几年才有的,以前从未听说过鲛人堕落到糜城。”

    毛守正看向陈达,幸亏墨辰不在这儿,不然又要自责了,那小子已经有抑郁倾向了。

    陈达察觉到毛守正的视线,抬头对他摇摇头说:“皇室失踪,鲛人便只能任人宰割了。”

    “水滴能穿石,小溪能汇成江海,为何不聚集所有鲛人的力量抵抗一番呢?”毛守正说。

    陈达被这话问住了,他从未想过这种可能,呆呆地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杨荀之:“毛道长,你们想进黑市吗?”

    毛守正:“我们要寻之人在黑市糜城,但不知其他两层是否也有,因此只能一层一层找。”

    刘瑞:“这极乐城并非普通人能进去的,需得小老板你带着,不然毛道长怕是会被赶出来。”

    毛守正礼貌笑着,被赶出来倒不会,毕竟自己毛道长也不是吃素的,不过的确不能声张,否则让那旱魃跑了便不好。

    杨荀之是杨家的人,光明正大便可以进去,毛守正他们跟在身后,不会引起怀疑,方便查人。

    “不知杨老板……”

    “毛道长客气了,你们是杨姐的恩人,那便是我的恩人。这是我们杨家必定全力以赴帮到位。”

    毛守正:“多谢杨小老板。”道谢后便看到杨荀之问道:“镇上的火村人好像不多。”

    火村人一头红发及其亮眼,可毛守正一路走来,除了在村口遇到的那几位,其他地方都没看见过。

    毛守正转头狐疑地看向江兮云,看见他不停摇头,表示自己没抓他们。

    两百年前,僵尸先生就干过扫荡火村,抓走所有人的恶劣事,被抓包后还嘴硬,委屈地说他们说我丑,配不上你!

    杨荀之:“大多数人都被我送出去学做生意了。作为族中年纪最小的长老,定要担起这将火族发扬光大的重任。坐井观天不可取,总要出去见见世面的。”

    毛守正:“棒!”

    杨荀之听到后更快乐了,心想一定要替毛道长把任务完成,然后再让杨姐给自己加薪,自己下次也要跟着杨姐出海。

    僵四:“爸爸,你准备带谁去黑市?”

    陈达疑惑问道:“为何不所有人一起去?人多力量大。”

    僵四笑说:“人多力量大,但人多也显眼,容易成为目标。”

    毛守正对于僵四竖起大拇指:“棒!”

    僵四被爸爸夸棒,开心得不得了,心想一定要告诉天海这事儿,然后让他也夸夸自己,然后再和天海出海玩一下新玩具。

    毛守正看到儿子那副表情,便知道他心急想去见那不知名字不知性别的儿媳妇,于是叹了口气说:“你去查假血仆的事。那旱魃贪心,定不会只有一个血仆,你将他造血仆的老巢揪出来。”

    僵四激动地都快跳起来了,赶紧说:“保证完成毛道长的任务。”随后便听到爸爸说:“不管怎么样,不管是何人都可带给我们看看,爸爸的接受程度很高的,只要不触及底线,你想和谁在一起都可以。”

    僵四得实现不自觉的飘向了江兮云,快到僵尸先生都没发现,但还是被僵尸太太捕捉到了,心想难道是和阿正有关的人?

    嗬!那岂不是年纪比我还要大?是叫我弟弟,还是叫我爸爸呢!

    “阿正,我来了!”

    小紫闪亮登场,除了那一声喊叫有些着急之外,出场的时候依旧是那款高贵冷艳沉着风。

    紫色自身就带着优雅,而若紫色能化成精怪,大概便是小紫这模样了,扬起下巴,对任何人都冷漠,除了阿正。

    小紫贴贴毛守正,绕着他飞呀飞,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很是亲昵,最后坐在他肩头说:“阿正,有什么新任务吗?”

    毛守正好久没见小紫了,捏着他的小鼻头笑说:“你见多识广,和僵四一起去查血仆的事。”

    “查血仆?”小紫歪头看了看僵尸先生,见他凶狠地瞪着自己,赶紧收回头开心笑着问毛守正:“老僵尸出轨了?还是你终于决定抛弃老僵尸,发展第二春了。我可以给你介绍哦!”

    江兮云伸手弹走了小紫,将他的额头弹红,不一会儿肿了大包。“别在这胡说,就你介绍的人还没我手指大呢!”

    “老僵尸坏蛋!”小紫捂着额头大喊,“人不在大,有心就好啦!”

    毛守正赶紧抱着小紫给他呼呼说:“阿兮不能欺负家人。”

    江兮云:“哼!别忘了交给你的任务。”

    小紫:“知道啦,知道啦!不就是保护好僵四嘛,这不保护得挺好吗?”

    毛守正凑到小紫耳边轻声问:“你知道僵四的爱人是谁吗?”

    小紫拉着毛守正的耳垂用极轻的声音说:“我也不知道,他瞒得可严实了。这次两人见面还特意将我支开,让我去最远的那边买糖葫芦,说那人喜欢吃,肯定是骗我的。”

    躲着讲悄悄话在僵尸面前根本没用,僵四听得一清二楚,他摇摇头,一把抓住还想讲更多的小紫说:“出发啦!”

    勾结

    从客栈出发, 兵分三路,各做各的事,约好完成后回客栈汇合。

    僵尸夫夫和陈达跟着杨荀之入黑市, 僵四和子诚则去查血仆的事, 而子君去替僵四解决镇上妓馆中的那几只鬼,口头警告一番之后再做上标记,如若有一天变恶便即刻杀之。

    子君拿着手上僵四画的小画像, 心想这几只鬼还真没什么人样,应当死得很惨, 但没变成恶鬼, 也算是幸运了, 否则怕是没机会轮回了。

    毛道长说过死后之魂存在得久了就会变鬼,鬼可变茫鬼,恶鬼和修鬼。茫鬼迷茫无目的,也无恶心,只留生前的一些习惯, 大多都是小偷小摸,总之逃不开酒色财权,生前执着, 死后依旧执着, 可轮回。

    恶鬼作恶杀人,不入轮回, 入地狱受罚, 当然也有逃去魔族躲藏, 永不入人族。

    修鬼不愿意轮回, 他们觉得潇洒做鬼更好,铁饭碗外加赚点外快, 简直美滋滋。

    妓馆里的都是些茫鬼,没什么杀伤力,因为执念所以成了鬼,偷吸点精气,苟且偷生。

    “啊~大人,放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子君手上抓着一个躲在人家床底吸精气的茫鬼,现在正紧紧揪着子君的手求饶,哭得子君脸色发黑。

    “我不杀你!”子君轻声说道。

    牡丹鬼泪眼婆娑地抬头,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子君问:“真的吗?”

    子君皱着眉头说:“作为一个男人,你能别哭得这么没骨气吗?”

    牡丹鬼别看名字有个牡丹,可实打实是个男的,不过是牡丹花下死,做了风流鬼,所以取名牡丹鬼。

    牡丹鬼擦了擦眼泪说:“我死的时候还是处子呢?呜呜呜……我就是想躲在床底尝尝味道。”

    子君眯眼:“然后上他的身。”

    牡丹鬼:“没有没有,我可不敢,我很单纯的,就是有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呀!之前有个旱魃大人警告过我的。”

    子君冷笑,毛道长说的没错,除了口头警告的确得加标记,这群鬼很容易变恶。

    “这儿的鬼就只有你一个?”

    牡丹鬼摇摇头说:“本来不止我一个,还有几个牡丹鬼,一个色鬼,一个酒鬼还有几个鞭鬼,和一些小辈。”

    见子君面色疑惑,牡丹鬼赶紧解释说:“小辈就是死后之魂,还没做鬼呢,勾魂使者也没来,就先做小弟。”

    子君摇了摇头,死了之后还逃脱不了等级分类,可怜可怜。

    将毛道长给的心符丹喂给牡丹鬼服下,牡丹鬼指尖瞬间变成了黑色,与僵尸家族连接,若作恶就直接死。

    “本来不止你一个?那现在呢?”子君包了个客房,叫了一个姑娘一个公子,现在正躺在床上做梦呢。

    微微打开门,向外看去,门外皆是寻欢作乐的客人,衣衫不整,但是只有鬼气,没有鬼。

    牡丹鬼没有回答,子君回头一看就见牡丹鬼趴在床上两人身上,双手不停摸着,甚至伸出长舌舔着脸颊,粘腻恶心的口水糊了两人一身。

    子君啧了一声,刚想过去暴打一顿牡丹鬼,就见窗口被打开了,一道金光亮起,牡丹鬼瞬间被被金光吸走,发出了鬼骨咔嚓咔嚓的折断声和嗞嗞嗞的烧烤声。

    “住手。”子君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这是道家的金坛咒,金光出现,吸鬼入坛,烈火灼之,魂不复在。向来是杀恶鬼才会用的,这就是个茫鬼,还用不上这种阵仗。而且这金光明显与毛道长用得不同,竟然透着邪气。

    子君赶紧飞出,发现窗外站着一灰袍道士,正手拿酒坛,施法用烈火灼烧酒坛中的牡丹鬼,嘴角露出有点诡异的诡笑。

    “哈哈哈哈哈哈,这火果然不一般。”

    子君也发现了那烈火的不同,金光没有问题,是道家之法金坛咒施展时出现的正光,可那烈火就不一般了,那股邪气就是从火中冒出来的。

    毛道长用的烈火是道火,为红色,可这道士用的竟是黑色的火焰,若仔细看,竟能发现那火焰上竟会张牙舞爪,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上面。

    “道士,这鬼不过是茫鬼,勾魂使者自会来收它,你何必取它性命。”子君已经救不了那牡丹鬼了,那黑色怪火烧得极快,一眨眼的功夫,牡丹鬼便已化作灰烬,凝聚成了一棵黑珠。

    灰袍道士看了一眼子君,见是个凡人就没有说话,而是去拿坛子中的黑丹,可谁知一碰到便碎成了灰,“该死,看来还是得用死后之魂。”

    子君听见死后之魂,便知道这但是不是一般人,于是将帽子往下拉了拉遮住额头,随后伸手就要去抢道士的坛子和怪火。

    血仆非人也非邪魔,普通的道家之法对他没有伤害力,他步步靠近那道士,打得他连连后退,差点保不住自己的宝贝坛子。

    道士摸不清子君的门路,躲在一个角落里说:“道友,你为何步步紧逼,若是我打扰了你收鬼,我再赔你一个不就好了,何必要抢我宝贝。”

    子君:“你滥杀无辜之鬼,不配当道士。”

    道士:“你做道士不杀妖除魔,那你干啥呀!总不能一辈子给人看风水,赶僵尸吧!况且那牡丹鬼已有变恶的趋向,现在不杀迟早会祸害人间。”

    子君:“烈火灼烧是用来对付恶鬼的,况且你刚才那套可不仅仅是杀鬼,你在炼什么丹?那又是什么火,为何会发出声音。”

    道士没想到对方竟然看到了,皱眉想着怎么解释,突然看着子君笑了起来,视线透过他看向后面,“我很想告诉你那是什么,可惜你没机会听了。师兄,杀了他,他知道我们的秘密了。”

    子君感觉到身后有人,赶紧躲开至一边,可速度没有对方快,一把染上血的桃木剑刺穿胸腹,随后拔出。

    子君捂住伤口往后看,是另一个穿灰袍的道士,年纪看起来更大,瘦小干枯,只有一双眼睛还稍微有些光。

    “你用桃木剑刺我?”子君一把夺过那人的剑,咔嚓一下折断扔在地上,子君体内有僵尸魔王血,桃木剑染上后,早就脆得不行,一折就断了。

    对方没想到对方被剑刺伤了还能活动自助,抖着嗓子说:“你是人是妖!”

    子君还是满脸不可思议,一直重复:“你用桃木剑刺我。”

    老道士:“那又如何,是你先伤我师弟的。”

    “你在不清楚我究竟是人是妖的情况下就用桃木剑刺我,分明是想置我于死地。”子君一把揪住老道士的衣服,眼中红光流转,大声质问他:“你还配做道士吗?”

    老道士被子君问得愣住了神,但对上他的眼神后很快反应过来,眼珠子飞快转动,一把抱住子君,对着在角落里的师弟大喊道:“快!”

    年轻道士赶紧拿出腰间的捆妖锁链将其甩向子君,子君低头一看,说了句糟糕,是毛道长前两年卖出去的自制产品,锁血仆一锁一个准,还没跑就被铁链甩走,重重压倒在地上。

    子君好不容易挣扎着扯开了锁链的束缚,后又便被老道士的阴阳八卦给压得不能动弹,是毛道长前两年卖出去的废旧产品,没想到会被这两个家伙给拿到手。

    血仆就算再像人,始终与僵尸有关联,桃木剑对血仆伤害极小,可阴阳八卦镜的金光是极阳的,不能杀死血仆,但能让他无法动弹并自燃。

    子君开始慢慢冒烟,出现了火苗,慢慢越来越大,他忍痛凶狠地盯着那一脸嚣张的老道士说:“你们究竟为何抓鬼?”

    老道士:“我们是道士,当然要抓鬼了,你又是什么东西,竟然不怕我的桃木剑。”

    子君看了一眼一眼头顶的阴阳八卦镜,笑一声说:“那是什么火。”

    “你说这个?”年轻道士张开手掌一团黑色的火焰,在掌中跳动,还长出小嘴,发出尖叫声。“这可是好东西,能灼烧人魂,化作丹药。”

    “死后之魂?水村的死后之魂是你们抓走的?”

    老道士紧紧的盯着子君,想不明白为何这家伙会知道?“你究竟是谁?”

    子君看着眼前的两个道士,突然想起之前毛道长说过,那旱魃能抓走那么多的鲛人,必定有人帮忙,难不成就是这两个道士?

    “你们身为道士,竟然和旱魃合作,简直是道界耻辱,不配做人,你们索性去做僵尸好了,拜那旱魃做大王。”子君决定学毛道长炸一炸这两人。

    “疯了吧,我为什么要拜他做大王,他不过就是个僵尸,我们……”话还没说完老道士一巴掌就下来了。

    “蠢货,他炸你呢。”老道士不愧是老道士,见多识广,这种小伎俩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可没想到身旁的傻师弟既然踩中陷阱,把他们和旱魃合作的事就这样拐弯抹角地泄露了出去。

    “混蛋,所以鲛人失踪真的和你们有关!你们疯了吗,和僵尸合作,难道你们师傅没和你们讲过,以正道之心走天下吗?”子君怒喊。

    “正道之行走天下能值多少钱?有钱才是正道,没钱便只能过苦日子,提心吊胆杀妖除魔,求着那群人才能给一点辛苦钱,这能撑得了多久呢?”老道士哈哈哈大笑,从兜里面掏出一把把金子,颤抖着手递向子君说:“看!都是钱,都是钱呀!我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什么法器买不到,什么妖怪抓不住,哈哈哈哈哈!”

    “而且不就是抓几条鲛人,那又如何?他们不过是妖,我抓妖难道不对吗?”

    “呵呵呵呵呵……”子君低着头,突然笑起来,肩膀不停耸动,慢慢抬头,露出了隐藏的猩红眼珠和额间一点红,说:“抓妖当然对,可你不该乱抓!乱抓就要受到惩罚。”子君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整条手臂都被烧成了黑色,“而且你所说的没有钱,不过是掩饰你贪婪的借口罢了,人家不巅山宫穷得裤衩漏洞,正面穿完反面穿,可他们依旧坚守正道,可没想着走歪门。”

    “血仆!”老道士一把抓起旁边的年轻道士赶紧逃跑,怪不得自己的桃木剑对他没用,甚至在阴阳八卦镜下,都能坚持这么久,原来是魔王血仆。

    从年轻时便听说世上有一魔王,但从未见过,以为只是师傅瞎说,想到今日竟碰到了魔王仆人。哈哈哈哈哈,果然实力不一般。

    得赶紧去告诉那畜牲,自己替他做事这么久,不能在现在功亏一篑,马上就要赚够钱了,自己到时候要躲起来慢慢花,哈哈哈哈,慢慢花,一辈子花不完的钱……

    子君将八卦镜扔在地上,看着消失无人的天空,两个道士早就逃走了,自己的身体也被烧得乱七八糟,等恢复了才能继续去查。

    这周围怎么一棵树都没有,若有树还能通知小精灵,让她告诉主人,镇上两个道士与旱魃勾结,是他们抓走了鲛人。

    看了一眼地上早就化作灰烬的牡丹鬼,只留了一点点鬼气。光靠两个道士的力量就能抓完这么多的鲛人吗?而且那牡丹鬼明显有话没说完,除了他以外,其他的鬼都不见了,都被道士拿去炼丹了?

    “嗯啊……头好疼……”床上女子悠悠醒来,刚爬到一半,子君就飞过去捂住了她的嘴,将其压在床上,指尖触唇,做了噤声的手势。

    “客人,时间到了,您完事了吗?”门外老鸨殷勤地喊着。

    子君咳嗽两声,被烟呛着了,忍痛咽了咽喉间的血水说:“续费,把帐记到杨荀之头上。”

    “好好好!您今晚好好睡,我就不再来打扰了。”老鸨便兴奋地走开了,今晚做了个大生意,没想到是杨小老板的人,“你们几个护好这里面的人,有什么要求,一定要满足。”

    “是!”

    “你不要叫我,便放开你!”

    女子点点头。

    这时候男子也醒了,睁眼就看到血肉模糊的子君和一脸惨白的女子,哐一声被吓昏了过去。

    “真没用!”女子嫌弃地推开男子,然后有些惊恐地望向子君问:“你是人是鬼?”

    子君安静坐在床边,当着女子的面,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一会儿后才开口:“你不必怕,我没兴趣杀人。安静待着,天亮后这些金子就是你的。”手伸手指了指地上刚才那老道士不小心掉下来的几块金子。

    女子激动地点点头,说:“多谢客官,多谢客官。”

    两人本来安静地呆着,可女子看着子君越流越多的血,忍不住开口问:“客官,你不止血吗?”

    “没事!”子君觉得这女子还真有趣,坐在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身边,竟然还问他有没有事?于是转头刚想说两句什么,余光便瞥见了一些东西,他不可置信地抬头往床顶看去。

    床顶有一张网,是一张黑色的网。

    女子一抬头向上望去,见子君盯着那张网便捂嘴笑着说:“这是王大人安在这的,说是能转运……还能让那个更厉害,我倒是没感觉有何不同?而且这东西瞧着脏兮兮的,时不时有灰掉在身上,脏死了。”

    “这网用了鬼的骨灰,做成了骨灰网,的确能增强男子的能力,不过一滴精血一年命,这是在拿命享乐。”子君弄不明白是谁给那所谓的王大人想的这法子。

    “怪不得王大人来这一次人就老十岁,明明不过四十,看起来跟六十岁的老头差不多。”女子胆子大了些,慢慢靠近子君,和他一起仰头看着那网,“不过鬼也会有骨灰吗?”

    “地上那一滩就是。”

    女子抬头看了一眼那地上的灰,噗嗤一声笑着说:“那不是许大人泡茶喝的香灰吗?怎么可能是骨灰?”

    “许大人?许天誉?”子君没想到会听到许天誉的名字,这个是商场上有名的大贪官,观商勾结赚黑钱的的事做的可不少。“他也来这玩?”

    “他不但自己来,还带了好多人来呢!各种各样的都有,都大人大人的喊着。甚至还有蒙着面,穿着黑衣,瞧不清楚面容的怪人。”

    “哦,对了。”女子性格本就大方,见聊开了便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还从衣服里掏出一片彩色东西。

    子君接过后发现是鲛人鳞片,彩色的是皇族的鳞片,所以鲛人失踪和人族也有关。

    子君脸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用人脸微微一笑对女子表示感激,后继续问道:“可有跟着什么道人。”

    女子点头:“有的有的,王大人半年前带了两个道长来说,说这有鬼那有鬼,阵仗可大了,抓了好几坛子的鬼回去。”

    子君明白了,那一切都说得清了,一切也都连起来了。虽不知那旱魃抓鲛人究竟有何用处,但他应当就是抓鲛人的主谋,勾结妖道与人族,满足其心中欲望,差使他们为自己做事。

    “大人,这是什么?有什么用处吗?”

    “这是鲛人鳞片,你将它揉成粉末敷在脸上,能起到柔嫩肌肤的效果。”

    女子赶紧拿回鳞片,“这可是宝贝!我得好好用。”

    子君:“鲛人拔鳞片犹如剜心之痛。”用刚长出的指甲抬起女子的下巴,子君冷声说:“世人都会老去,何必强求一些有不住的东西。承认自己老去很难吗?”

    女子推开子君的手:“客官怕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对于一个妓女来说,容貌老去代表着什么吗?意味着只能被抛弃,被扔在那冷冷的后房,孤独死去。”

    子君:“那就离开这!杨家应当给过你们选择。我记得杨家每年会在元旦之日问你们是否要离开,想离开了会给十两金,不想离开的便继续留下,是你自己不满足那十两金选择留下,何苦又说会被抛弃呢!”

    女子盯着子君久久不语,随后笑了一下便闭上眼睛。

    旱魃僵尸,朝廷命官,老少妖道,他们具体是如何勾结到一起的?他们又是如何骗到鲛人,甚至是骗到皇室的呢?

    这附近唯一的鬼都化成灰了,看来是查不到什么了。而且妖族也不见踪迹,不知道去哪了。

    林决要入镇

    那场面是相当的壮观, 一个个光裸的妖族齐刷刷地双手抱头跪在地上,每个人抖得跟筛子一样,但绝对不是因为今儿个天气冷, 而是因为眼前的那个女子。

    “怎么跪的?”

    全体妖族微微弯下的身子赶紧直起来, 双臂撑开标准的一百八十度,没有比这更整齐的军训了。

    林决这一群病,蔫蔫的妖族, 很难想象他们竟然是各个妖族部落的长老或者是族长,竟不管族中的大小事务, 跑到这炎龙镇来寻欢作乐。

    “你们妖族都这么空吗?”

    狼妖大喊:“不空!”

    林决:“那你们为何要来人族地盘?而且为何带这么多妖族来, 往日的妖族可没有这么多, 我最多睁眼闭眼,可现在的数量多到让我有些手痒了。”

    狼妖:“我们真是来这玩的,绝对没有什么目的。”

    林决看着眼前狼族出头鸟,冷笑一声说:“所以你们带着刀剑来这割草的?利爪磨的如此锋利是用来撕鸡腿的?牙齿如此亮眼是用来嗑瓜子的?”

    蛇妖甩尾敲了一下狼族,怒骂道:“别在大人面前胡说八道。”以后赶紧双膝移动, 挪到了林决面前说:“大人,我不胡说八道,我们不是来这旅游的。我们是来这刮分鲛族宝藏的。”

    熊族长老听了, 赶紧起来一把揪住蛇足, 将他打了个结,扔到远处, “满嘴胡说八道, 怎么可以在大人面前撒谎?”说完便跪在地上, 虔诚地望着林决说:“大人他们都在撒谎, 我们来这儿是为了报仇的。有两个妖道,不分青红皂白, 挖了我族人很多熊胆,此仇不报,我愧为长老。”

    林决皱眉。

    兔妖走上来一脚踢开了熊妖,小东西立马爆了粗口,“奶/奶的,敢在大人面前瞎bb,简直不可饶恕。”说完耳朵下耷,星星眼望向林决温柔说:“大人别听他们胡说,我们是来这看绝色美女的,但这并不犯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妖族也有七情六欲,我们只看看绝对不摸。”

    林决黑脸。

    “你们来这儿干的事都不一样?牛头不对马嘴,那是怎么凑到一起聊得如此投入。”

    这些妖不是林决一个个抓来的,而是刚好扎堆在一处,林决一锅端了,当时他们好像在商量什么事,要打要杀的,现在一听明明每个人来这儿做的事都不一样,可怎么凑到一起的。

    兔妖:“大人,你有所不知,我们来这的确是各有各目的,但有一件事是共同的,就是杀了那妖道替族人报仇。”

    “妖道?”

    兔妖听见这两个字,那双本就通红的眼睛就简直红得发黑,虐杀之心一览无余。

    “那道人杀我子孙,只为取那兔皮,活生生剥下来,那可是我的大宝贝们呀~呜呜呜呜”说完就拉下耳朵不停地啃啊啃,一脸愤怒。

    “对对对,那道人取我族人熊胆,说要拿去献给什么人,那是活生生挖走的呀!”

    “还有我的蛇毒,都快给我毒腺挤枯萎了,也不知道拿去干啥了。之前妖王就警告过我不要随便释放蛇毒,否则就让我身首异处,看来这回真的要变成蛇羹了,大补~”说完就研究着要咬在身体哪处来自!杀,避免妖王惩罚痛不欲生。

    犀族: “还有我的角。”

    鹰族: “还有我的指甲!”

    ……

    道士杀妖本是正常事情,但乱杀无辜便不正常了。万年来林决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多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披着道士的皮,作恶多端。

    看来这群妖是遇上这种人了,这种人不怕死,为了满足欲望,什么都能做,而且听他们说的这妖道是要拿东西去献给谁?无利不起早,妖道们做事向来都从自身出发,想来那人定能带给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林决做守林人也有千年之久,之前进中妖兽化作人形,去镇子上找点乐子,林决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回不止林中妖兽,甚至千万里之外的妖族也来到这儿,林决就不得不出面了。

    “可有那妖道的画像?”在其位,谋其职,当了这守林人,就得做好这份工作。而且应当也是最后一次帮助这些林中妖兽了,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狼族赶紧双手献上说:“这是我们之前托人族最好的画师,给我们画的,画不出他十分,必定有八分是像的。”

    林决打开画卷后瞪大了眼睛,转过去给妖族看,大声问道:“你确定是人族最好的画师。”

    狼族仔细看了一下画点头说:“画的很像啊!有头发,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我一眼便能认出他。”

    林决无话可说,卷起卷轴放在了身后的篮子里,看来还得自己找。

    “那妖道有两人一老一少,那老道士极其瘦小,模样也不起眼,但手段最毒辣。那年轻道士高胖诱人,热乎乎的,看起来味道不错,还有些傻乎乎的。”蛇妖舔了舔唇,心想这次若抓到他,定要将他吞下腹。

    林决:“不过你们刚才说是来做什么的,瓜分鲛族宝藏?”

    蛇妖:“这事我知道。听说鲛族都被抓了个精光,那海底的宝藏都没人要,我们决定跟海蛇兄弟混,分些宝藏来卖,修理一下我们那蛇窟,那屋顶漏的水柱都快比我粗了。”

    林决:“谁和你们说鲛族被抓得精光?”林决一直在这等毛守正,偶尔有听路过的鸟族说很多鲛人被抓了,但林决向来不与鲛族来往,也不干涉他们的生死存亡,毕竟有鲛人皇室在,也不需林决操心。鲛人被抓是一直有的事,毕竟她们虽长得漂亮,但性情单纯不爱动脑子,可有皇族护着,被抓光还是有些夸张吧。

    林决本来也没什么心情,管他们瓜不瓜分鲛族宝藏的,可毛守正他们若要取卦阳刀,就必须有鲛族帮忙才能进入深海,因此林决才决定问一问。

    蛇妖:“海蛇兄弟说了,现在鲛人族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年轻人都出去找皇室了,听说他们的鲛人皇室几乎都失踪了。总共五个,没见了四个,只剩下一个皇室,就算她再强大,也挡不住众多妖族合力。”

    林决走上去就是一个五指山,怒骂道:“鲛族强大时,你就舔着人家走,鲛族变弱了,你便想着瓜分人家,这好事咋就都让你占尽了?看来熊琪给你们教训还不够呀。”

    蛇妖大哭:“大人,千万别告诉族长,我不要泡酒。”

    林决抓起蛇妖就往身后的林子里扔,说:“在里面好好反省,我没回来之前,若敢踏出一步,便将你泡酒。”

    “你呢!”

    熊妖本来在嘲笑蛇妖,谁知被林绝突然点名,吓得毛炸起来,抖着嗓子问:“大人,我…我该杀还是…不该杀那两个道士?”

    “待我查明这事情真假在做定夺。若为假,我便扒你熊皮,若为真,便随你们处置。”

    熊妖:“多谢大人。”随后便站到了河边,对林决说:“我自己过去。”说完就用力跳进了林子里。

    惨叫声, “啊,我的蛇尾——”

    兔妖走上前:“大人,我坦白。那美人是在黑市的方九阁,听说长得魅惑动人,天上有人间无。人只要见到她,就会被她勾引丢了魂。我们兔族没啥爱好,就喜欢看点美的东西,我们不伤人。”

    林决点头,随后扬扬下巴,让他随意。

    兔妖达拉耳朵跳向了林子里,心想其实大人长得也挺美的,就是凶了点。

    痛呼声, “啊,我的熊掌——”

    一个接一个,所有妖族都跳进了林子里,一时之间林子里扎满了妖族,妖气冲天,妖鸣妖吼妖叫,此起彼伏,夜间听来,甚是恐怖,自此这林子便成了个传说,镇上都用它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

    林决知道毛守正他们来到了镇上,当年江兮云能进那深渊一次,如今便能进去第二次,若要取那卦阳刀,就必须得靠他。

    可目前最重要的是那鲛人的事,得帮他们找到皇族,否则鲛人自顾不暇,就更没心思去帮助其他人了。

    “谁!”林决看向荆棘丛中,大声呵斥道。

    只见一女子悠悠站起,身穿白衣,手执琵琶,一脸惊恐地看着林决。

    “琵琶鬼?”林决没想到会在这见到琵琶鬼,传说琵琶鬼琴声一起,便能让人看见未来,知心中所想能否实现。

    “大人,可要听我弹一曲。”琵琶鬼笑说。

    “你见过九幽?身上有他的味道。”林决问。

    柳卿儿点头,问道:“难道大人和那位大人一样,也不想听我弹一曲吗?”

    林决:“想必你也问过九幽同样的问题,不必猜测我们的想法,你永远只会听到一个答案,不想。”

    柳卿儿:“我不懂!大家都会想知道未来的自己是怎样的,若好便开心,若不好便发怒,为何大人你们都不想知道?”

    林决:“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反正我们早就写好了自己的结局,谁都不能改变。”

    柳卿儿点头,后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大人,你可知道毛道长在哪里。”

    林决心想难道对方是来找毛守正的,看着也不像有什么关系,否则江兮云不会放过她,这小子小时候明明看着活泼可爱,怎么成僵尸后就变成这副霸道模样。

    “九幽让你做什么?”林决知道琵琶鬼不会主动来找毛守正,除非有人她来办事,而且琵琶鬼身上有九幽的气味,想来只能是九幽让她来找毛守正。

    柳卿儿点头,“九幽大人托我带一句话给毛道长,僵道难共存,一死一伤,早已注定。”

    林决听后无奈笑着摇了摇头,的确是九幽的风格,打不过也要往你身上戳一针。这句话定会引起江兮云暴怒,每每怒一次,阿兮心中的恨便多一分,阿扬你何苦呢?用这种方法逼迫其,只会让最后的结果变得更伤人。

    “毛守正在镇上,你同我一起吧。我刚好有事,求你帮忙。”林决心中有了一计,多年未做人了,再尝尝做人的滋味吧。

    邬溪寻皇族汐何,刘瑞取红珠

    天海到镇上, 顺手抓了几只妖后便十分“偶然”地遇到了邬溪和余成金他们,不过三人的氛围不是毛守正时那般轻松,天海见到两人时, 首先第一想到的是要杀妖。但是天海并没有出手, 因为他发现余成金是鲛人,算是给同族面子,没有直接开打, 而是问有何事。

    邬溪拍自己的老心脏说,活了千年, 第一次见到要杀同族的鲛人, “小少年, 你这身穿道袍,拿着道家法器,是成了道士吗?”

    妖族做道士,邬溪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向来都是话本中的黑妖道, 借道士的幌子做一些行骗,杀人挖心等恶事皆有。

    天海看了眼邬溪,此人看不清楚原型, 应当是千年以上的大妖, 于是问道:“你是鲛族的长老。”

    邬溪:“哎呦,小小鲛人见到长老, 还不尊敬点?你以为学了两年道术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尊卑还是要分的。”

    得, 在毛守正那儿让人直呼其名, 在天海这儿就开始讲尊卑了,果然是看菜下碟, 邬溪不要脸。

    余成金无奈地摇了摇头,拉开好友对天海说:“你便是天海?不巅山宫的第九道士。”

    天海对同族向来是有耐心的,一是鲛人向来单纯不作恶,除非怒极黑化,二是同为鲛人,不可互相残杀,这是母亲说的。

    “长老!”

    “诶诶诶,我也是长老。”

    天海听后同样恭敬喊道:“长老。”

    邬溪傲娇。

    余成金:“我虽不知鲛人是如何成为道长的,但你不但能做到,还可在不颠山宫谋职,应当是天才一辈的。”

    邬溪:“这附近的所有气息我们都清楚,因此你一进炎龙镇,我们便察觉到了。况且你鲛人气息掩藏得虽好,但终究还是没彻底到位,我们两个老家伙鼻子还是挺灵的。”

    因此相遇并非偶然,而是两人故意为之,如遇见毛守正那般有事相求。普通的道士他们不敢求,但不颠山宫可求,不天山宫作为道家第一学院,里面的道术是正统且最强的,各类法器也是最多的。

    当然遇见前几位下手快狠准的道长,他们是不敢露面的,至于天海那后几位新生代的道长,他们倒是可以出来搏一搏。何况来这镇上的竟然是第九道长,同为鲛人,他一定不会拒绝。

    鲛人做道长这事儿,鲛族有所耳闻,但从未见过。鲛人追求身心自由,不会强迫人做什么,因此家族聚会,各种活动,鲛皇也不会派人去叫天海过来,只是在会上感叹一下,竟然有一个族人在当道士,有前途。

    余成金不会追问天海为何当上道士,也不会问他为何要去当道士,他现在只求用不颠山宫的道术帮个忙。

    “不知天海你可知鲛族几近灭绝?”

    天海摇头震惊,道:“这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

    邬溪将最近这几十年发生的各种事,事无巨细地都告诉了天海,期间难免添油加醋,希望能引起天海的同情,毕竟有不颠山宫的加入,说不定能快点找到皇室。之前邬溪有想过求不巅山宫帮忙,可是妖族求道士,总归是有些尴尬,因此他们迟迟未出发,每日打草稿,是写信好呢还是直接上门好呢?是下跪好呢还是辣椒水哭好呢?

    但现在发现族人竟然就在不巅山宫当道士,那岂不是赚大发了,迂回婉转地让他帮忙不就行了。

    天海听后呆呆地愣在一边,他从未想过鲛族会遇到这种事。

    “你们在这拦我,必定是有事要求我,我身为鲛族必定竭尽全力帮助大家。”

    母亲说过不管发生何事,要记得自己的根在哪。不管是何族群将他抚养长大,也要永远记得是鲛人给了他一半的生命。

    余成金激动地笑了起来:“本以为你不在鲛族长大,会不愿意帮教人,没想到答应得这么爽快。”

    大多数鲛人与外族人成婚生子后,会将小鲛人带回深海,然后做渣男渣女,偶尔回陆地与爱人相见。但有一部分会选择留在陆地,不将人带回深海,特别是那些与人族相恋的鲛人,会选择让小鲛人以人的形态生活,永不入海。

    鲛族曾经分析过为何族人与人族相恋后就不愿意回家了呢?大概是人族狡诈,花言巧语骗了鲛人,也可能是人族乱花迷人眼,诱惑太多,鲛人都沉沦了。当然也有一种可能便是遇见真爱,为人族放弃鲛人身份,陪人族过完余生。

    天海:“我虽在人族长大,但母亲从小便说过不能忘本,我为人族也为鲛族,若鲛族有难,定会竭尽全力。”

    “不知两位长老需要我帮什么?”

    “不巅山宫有一寻踪绝计名唤无影,是第一道长紫阳的绝学,不知天海你可会?”

    天海点头说:“长老要让我寻谁?”

    邬溪:“皇室之一汐何。”

    余成金:“其他皇室我们察觉不到气息,但汐何的气息曾在前几日出现过,但很快便消失了。因此她肯定还活着。”

    天海:“可有与其血脉相连的贴身之物。”

    邬溪顿了一下说:“亲子之血可行,但为人族。”

    天海诧异,瞬间明白是被丢弃的在陆地上的孩子,汐何大概带了小鲛人回深海。

    邬溪见天海表情,便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于是赶紧替汐何解释说:“汐何并非心狠之人,而是人族的确无法在深海生活,而且汐何每年会去看他,人不便与妖扯上联系,而且那孩子也有自己的生活,过的挺好,听说还做了生意。”

    天海点点头说:“人妖殊途。”就算是母子情,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黑暗室内,刘瑞捂住鼻子,忍受着恶臭跟在前人身后。心想这做红珠的地方也太黑,太臭了吧,这地方卖出来的红珠能用吗?

    “这红珠是怎么做出来的?”刘瑞看着这脏乱的环境,忍不住开口问前面的人。

    前面的人顿了一下,刘瑞赶紧停下,否则便要撞上了。那人没有回答,而是推开一扇门,随后退至一边,僵硬着手请他进去。

    刘瑞这才看清楚带路之人的面容,也不知是哪里人,脸怎么如此黑,脸上疙瘩很多,幸亏是在暗中,否则白日里看见,刘瑞怕是要尖叫。

    “多谢带路?”

    “羊奴在里头等你。”

    羊奴就是卖给刘瑞红珠的人。不过之前刘瑞从未和羊奴真正接触过,因为要的少,一颗两颗便可,因此大多都是找个地方,钱货两清。

    但这回有人要百颗红珠,且定金都已经付了。生意不是刘瑞接下的,这东西来路不明,大老板早就说过这种邪门但畅销的东西,杨家家规不做。因此刘瑞不可能会接下这么大的单子,是一个手下新人接的,契约已定,不能反悔,刘瑞只能硬着头皮联系羊奴要百颗红珠。而且小老板也不在,因此刘瑞只能一个人来谈。

    羊奴坐在里面摸着手中的宝贝,红色的珠子,红色的眼泪,每颗上面皆是悲伤的味道,闻得人心疼也刺激。

    哈哈哈哈哈,杀了那么多鲛人,终于弄到这一百颗。这红珠是越来越难拿到了,只怕以后鲛人的心会越来越硬,在他们面前杀多少族人都不会引起他们悲伤了,幸亏这鲛肉也美味,上面那群人吃得欢,看向一旁站着的几个壮汉,羊奴捂嘴大笑,那便多生鲛人出来呗,哈哈哈哈哈……

    “羊奴,杨家来人了。”

    羊奴其实一直很少做杨家的生意,因为杨家人太正了,且喜欢寻根问底,若让他们发现自己这生意的背后,那便是一场祸。况且听说杨家背靠的是都城里的人,那便更危险了,若是那几个老家伙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岂不是祸事不断。

    但弄一两颗卖卖还是可以的,毕竟凭借一两颗红珠也查不到什么。可这回杨家竟然要百颗,羊奴将这事儿告诉主人时,一直反对与杨家做生意的主人竟答应了,说是什么游戏都快结束了,这群鲛人该处理的处理,物尽其用。

    游戏是什么羊奴不知道,但羊奴知道一切结束后,主人会赐他永生。而他要做的就是赚更多的钱,永生永世都花不完的钱。

    “刘掌柜,您来了。”羊奴穿得人模人样,但脸上的阴郁之气怎么都藏不住,笑得刘瑞心头发毛。

    刘瑞:“杨掌柜这作坊挺特别呀!这红珠就是在这做出来的。”

    “这红珠可不是做出来的,是哭出来的。”

    “哭?”刘瑞不明白,刚想问什么,就听见房子后边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和哭声。

    “那是什么?何人在哭?”刘瑞活了几十年,并非无知小儿,在听到那个哭字时,心中便有了一丝想法。

    “还能是什么?在哭就是产珍珠的宝贝呗。”羊奴笑道。

    刘瑞先是阴沉着脸,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杨掌柜,这鲛人都能给你抓来呀!”

    羊奴拿起桌上的盒子说:“要想赚钱就得有门路嘛!哪里有钱我就往哪走。这是刘掌柜要的百颗红珠。”

    “你刚才说这是哭出来的,所以是眼泪,但我听闻鲛人泪珠不都是白色吗?”刘瑞问。

    “喜泪为白珠,悲伤之泪就为红色。”羊奴看了一眼刘瑞,皱着眉说:“刘掌柜没带钱来。”

    “杨掌柜怕是在说笑,这百万金我一个人也搬不来呀,已经放在平日里交易的地方,可派人随我去取。杨家你还信不过呀?”刘瑞心想幸亏没带钱来,否则怕是有去无回,若自己真带钱来怕是早就死在这了。

    羊奴:“这生意做得如此之大,不知刘掌柜是否要见见我家主人?”

    刘瑞:“钱货两清不就行了,我拿宝贝您赚钱。”说完就从袖口掏出一叠银票,偷偷摸摸地塞给羊奴说:“这是我私下里给杨掌柜你的,下次合作定要想着我呀!”

    羊奴挑眉,没想到刘瑞是个如此贪财之人,家规极严的杨家竟有个这样子掌柜,无趣得很,这种人人折磨起来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于是收下钱摆摆手说:“好说,好说!”随后叫来了下人。

    “你随杨掌柜去取钱,莫要在路上耽搁,出了事唯你是问。”

    刘瑞朝羊奴狡诈一笑,微微挑眉,随后便转身离开了。离开房间后便迅速变了脸色,刘瑞听说过鲛人泣泪落下红珠,有如剜心之痛,不悲伤到极致是哭不出来的。这红珠的生意看来是万万做不得了,一颗也不行,就算是毁约,这批珠子也不能给出去,而且那买珠之人也得好好教训一番,百颗红珠那得是多少鲛人的心血呀!

    走到一门前,那下人似乎是按了哪里开关,一层淡红色的屏障褪去,之后门开了,两人走了出去。

    刘瑞记下这的路线,但不知道红色屏障是什么,于是问道:“这红色是什么?”

    下人摇摇头,将手指伸给刘瑞看,说:“听说是主人设下的结界,用我们的指尖血来滋养,滴到那结界上,这结界便强一分。”

    用血来滋养,那不就是恶结界。

    “结界向来都是用来护东西的,难不成里面除了鲛人还有什么宝贝?”

    “羊奴大人酒后无意提起是用来藏宝贝气息的,至于宝贝是什么,我便不得而知了,大概就是那几个鲛人吧。”下人摇头表示不知,继续带刘瑞出去。

    刘瑞慢慢跟在身后,拿着手上的盒子,心想得找个高人道士来看看。

    天海查红珠

    刘瑞心中想着找道士, 在路上还真遇见了个道士,碰到了出来寻汐何的天海他们。

    汐何留在岸上的幼子不是他人,就是杨荀之, 不过杨荀之不在主家, 听说是出去找一道长了,因此几人便又出来找,谁知在路上碰见了刘瑞。

    几人与刘瑞本无缘, 全靠那百颗红珠刺鼻的味道。

    邬溪远远便闻到了,寻着味道来, 一把揪住刘瑞将其拖至小巷, 重重压在墙上, 揪住他的衣领怒问道:“这盒子从何而来?里面的红珠是谁给你的?”

    刘瑞刚开始还没回答,细细端详着眼前人。老板说过遇事不必慌张,得对准下药。若遇见真疯子,那便搏一搏,杀了他赶紧逃命。若遇见因为某些东西而发疯的疯子, 那可以用话来沟通。

    “这位爷爷,若你想知道这红烛的来历,便先放开我, 我不会跑的。”这老头子力气真大, 肯定不是普通人,有可能是有巨力的怪人, 也可能就不是人。

    余成金叫邬溪走松手, 上前问道:“你这珠子从何而来?又要带到哪里去?”

    刘瑞:“这珠子是我百万金买来的, 我是生意人, 自然是要将它卖出去。”

    “谁卖给你的?你又要卖给谁?”

    刘瑞:“几位究竟有什么事?见你们也不像是不讲道理的疯子,劈头盖脸便问我, 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刘瑞做人几十年,时间虽短,但人精着呢,眼前的人除了那暴躁老头外,其他都应当是讲道理的人,而且身后那人一身道袍,明显是个道士。

    更重要的是那道士脖子上挂着一枚铜钱,这可是不颠山宫的特有标志,不颠山公出品,那绝对信得过。第一道家学院,可不是随便人都能进去的。

    天海:“你手上的是鲛人红珠。你去过哪里?身上有极其浓重的腥味,你见过鲛人?”

    刘瑞见天海开口了,便笑着说:“道长,您问到点上了。这珠子是我从羊奴那买来的,他屋里可能有鲛人,虽没有见到面,只听见了声音,但听羊奴说的话应当没有骗人。”

    邬溪怒问:“那羊奴在哪?快带我们去,否则死路一条。”

    刘瑞带着几人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了回去,可谁知眼前止于一片废墟,什么都不是。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从这出来的。”刘瑞看向天海说:“道长,我没有骗你,我虽然年纪大,但是记性不差,这条路我绝对没有走错,这房子就应该在这的。”

    这地方虽然偏僻,格局也诡异,但刘瑞绝对记得清清楚楚。

    “你没有说谎,这地方的确有鲛人的味道,但应当是被转移走了。”

    刘瑞回想着刚才走过的路,闻到过的味道,听过的话,突然抬起头说:“是黑市!”

    “什么黑市?”

    “这炎龙镇底下有一黑市,面积极大,甚至蔓延到都城底。”刘瑞说,“我明白这地方为何会变成这样了。”

    “黑市的门会随时移动,因此我离开后,这门便又移走了。”

    天海:“这门移动可有规律?”

    “那我便不知道了,因为老板不允许我们沾染黑市的生意,也不建议我们去黑市,可以去找乐子,但绝对不能把脏东西带回来。”

    不做黑市的生意,余成金眼睛微微一眯,似乎想到了个人。“你是杨家的人?”

    “是的,不知几位怎么称呼?又可否先把盒子还我?”刘瑞说。

    邬溪两人给自己编造了个身份,除了天海,他身穿道袍怎么编都不合适。

    天海:“我是不颠山宫第九道士天海。”

    刘瑞心想自己还真猜对了,赶紧打开盒子,露出了里面的百颗红珠,“道长,这珠子真是鲛人的泪珠?这几年镇上兴起红珠,我们杨家不知其来历,就买一两颗摆摆样子,诱人入铺。但不知其来历,心中总是不安,一直想找个道长问一问。”

    天海人看着那满满一盒的红色珠子,眼中流露出悲痛,两位长老不忍再看,转过头抽泣着,活了几百年,除了出生哭一次,今天算是第二次。

    天海顺手将盖子关上,闭眼沉思了一会儿,后望着刘瑞说:“这的确是鲛人泪珠,不过是悲伤之泪,融入了鲛人血,因此才变成了红色。”

    而且红珠力量强大,带在普通人身上可以强身健体,滋润养颜,若修道之人拿去,可增强修为,提高法术。

    刘瑞认真地看着手中的盒子:“没想到还真是鲛人珠子,不过染了血,看着不像是什么正道之物。也不知道那人为何要买这么多。”

    “谁叫你买的?”

    “一年轻男子,契约上的写的名字叫墨辰。”

    “墨辰?你确定?”

    刘瑞:“那当然确定了,那张契约书我都快看穿了。”当时那张契约书拿过来时,刘瑞简直不敢相信,手下人竟然直接越过他签了这张单子,因此这生意不做也得做了。

    刘瑞:“这兔崽子竟然没把这事告诉我们,而且拿百颗红珠干嘛?”

    天海:“谁是墨辰。”

    墨辰:“他是鲛皇之子,也是皇室之一。”

    天海心中不可思议,但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墨辰如此做的意思,只不过这样做的后果并不乐观,算是自损一千,伤敌八百,如此多红珠,族人肯定要受很多苦。

    可现在卖红珠的源头已经不见了,墨辰必定追寻不到红珠的来历了。

    天海:“你是杨家的人,可认识杨荀之?”

    刘瑞:“那是我们小老板。几位找他有事吗?”

    “他不在家中,你可知他去了哪?”

    刘瑞笑说:“若他不在家中,必定是去找毛道长他们了,说是问黑市的事。”

    邬溪大叫:“毛守正!”随后看着余成金大笑起来,“毛道长还真给力,应当已经着手查鲛人的事了。”

    刘瑞:“小老板这一时半会回不来,要不几位先随我回去,吃些东西慢慢等。刚好我那有几件古物,想请道长看一看。”几件古物是从那女棺材中拿出来的,一把梳子,一把匕首,还有一颗珠子,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陪葬物着实有些简陋。

    天海刚想拒绝,他想先回僵四那小屋,可肚子却不争气地突然咕咕响了起来,后刘瑞又再次盛情邀请,便点头说再等一个时辰,若杨老板还不回来,便先离开之后再回来。

    杨家的糕点果然名不虚传,是镇上最好吃的一家,几人填饱肚子后救静坐在一旁等着。

    刘瑞去拿古物了,天海则端详着这小屋,心想这装潢真好,应当是个老师傅做的,说不定可以请回不巅山宫帮忙装修一下,毕竟这次跑出来,回去之后免不了被轮流一顿脏话输出,怕是地陵也要骑到自己头上。

    而且刚才刘掌柜提起了那毛道长,也不知是不是地陵他们口中的毛道长。若真是,自己还真想会一会被几位师兄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毛道长,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按柳刘掌柜的意思,那羊奴应当是个人族,不过隐于黑市做生意。”余成金一直在想这事,他们这几十年一直在教鲛人的痕迹,从未想过去黑市找,一是没经验,二是没经验,三依旧是没经验。

    单纯的鲛人怎么可能想得到黑市这东西,最多跟着大家一起去镇上的烟花柳巷,开开眼欣赏一下美人,丑地方他们可不去。

    邬溪:“可光靠个人族,不可能抓走那么多的鲛人,背后必定有高人在,且这高人必定不止一个,毕竟皇室的实力可不低呀。”

    余成金突然想起之前见过的人说:“若额间一点红,你们可有印象?”想说出口,但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

    邬溪:“你说的不会是血仆吧?难不成这事儿背后是僵尸魔王在搞鬼?”

    “不可能,僵尸魔王不是那样的人!”

    邬溪奇怪地问:“道长,你认识魔王?”

    天海赶紧摇头说:“不认识,但听说过。有位旧有友同我讲起过魔王的事,说他自从有了爱人后便吃斋念佛,不开杀戒。更何况魔王高傲,只吃旱魃,这小小的鲛人族,他应当瞧不上眼。若是想赚钱,更不必走这种迂回路线,如此强大的存在,各种宝物不是信手拈来嘛?”

    这好友就是僵四,当时天海还不知道僵四是僵尸,听他讲魔王的事,还惊奇连连,夸赞僵四知识渊博,通晓天下事,不愧是经常闯荡江湖的人。

    后来知道僵四是旱魃,也就不奇怪他清楚得这么多,毕竟旱魃最接近魔王,一跃便可成为魔王。

    “那应当就是旱魃!”余成金想起那群血仆的动作,僵硬无比,反应迟钝,于是说道:“虽有额间一点红,但应当不是魔王正品。额间红呈粉色,很可能是旱魃所做。”

    旱魃的确有机会会造出血仆,但必须接近魔王实力。可旱魃终究是旱魃,造出的血仆不可与魔王血仆相比,因此很可能就是余成金见到的那几个。

    “不可能,他不会这样做的。”天海说。

    “天海,你在说谁?”

    一个他字引起了两人的注意,邬溪问道:“你认识旱魃?”

    “不认识,只见过一个。”天海转过头说不看两人,“而且旱魃造血仆实在是难,几乎不容易做到。况且这万年来也没出现过几个旱魃,若能随随便便炼成血仆,那僵尸魔王早就过来了。”

    邬溪见天海眼神躲闪,知道他应当没有说真话,但两人并未戳穿,而是说:“旱魃终究是旱魃,僵尸终究是僵尸,毫无人性。”

    余成金:“没有旱魃不想成为魔王,况且那额间一点红的确是血仆,不是魔王的便只能是旱魃的。”

    天海转头看这两人说:“这镇上应当有其他旱魃在。”

    得,邬溪算是确定了天海的确认识旱魃,而且他替着那旱魃掩盖,两人关系肯定不一般。

    邬溪:“如果真是另一只旱魃,那那只旱魃的实力怕是深不可测,得赶紧除掉她。否则不只是鲛人族,所有族群都会遭受灭族之灾。”

    天海:“看来得赶紧通知大师兄,只有大师兄能杀死……”

    僵四也是旱魃!

    天海苦笑。

    鲛人汐雨

    其他人找不到, 但当初告诉刘瑞那结界的人出门便能瞧见,就在街上买包子吃呢。

    “说,那门在哪?”邬溪把那男子摔倒在地, 踩住他胸口问。

    铁贵哎呦哎呦地捂着胸口直喊疼:“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你替那羊奴做事,怎会不知道那门在哪?”刘瑞也加了只脚凶狠问。

    三个老头一人一脚踩在那人身上,面色狰狞地瞧着他, 犹如勾魂使者,吓得铁贵不停哆嗦。

    “都是羊奴来找我的, 我从来不知道羊奴在哪。”男子扒拉有些湿掉的裤子, 哭着说。

    “那他何时会来找你?怎么找你?”

    “他会送信到我家, 让我去一个地方,但那个地方都是不固定的,可以是镇上任何一处。”铁贵说。

    余成金:“那羊奴是谁?他身边可有什么帮手?他口中的主人又是谁?”

    铁贵皱着眉头努力的想了一下,想不出什么秘密,更憋不出什么谎, 只能满脸委屈地说:“我在里面只能算个小蝼蚁,哪能知道这么高层的秘密。我只知道羊奴不是镇上的人,听说是从日边来的, 他身边除了我们这群小罗罗之外, 还跟着一群黑衣男子,不说话不呼吸, 犹如尸体, 动作僵硬, 但下手杀人却极狠。”

    “日边国不是已经消失了吗?听说他们百年前闹了饥荒, 百姓开始自相残杀,互吃人肉, 最后都中毒死了。”邬溪奇怪地说他我当初还想去日边国玩一玩呢,幸亏没去,否则就被炖成龟汤了。

    余成金:“大概是日边幸存下来的人。”

    铁贵:“那主人更见不着面了呃,只看见个背影,但是福子说我像是了个烂脸的男人。”

    邬溪:“烂脸!肯定就是旱魃了,就没见过长的好看的旱魃,一个赛一个丑,每回见到那都是得做三天三夜噩梦。”

    天海听后心想僵四长得不丑,可以说是不分性别的美丽,当初自己就是因为这张脸和他好听的声音动了心,才有了之后的恩恩怨怨。(僵四哭唧唧:你只爱我的脸吗?)

    “旱魃有心炼血仆,定是想成魔的。而旱魃成魔有两种方法,要不就是杀足够的人,要不就是吸足够的魂。”这是大师兄告诉自己的。

    师兄年年会在固定一日喝酒喝到醉,并提及一人,说自己后悔伤了他。大师兄当年会动手,只不过是害怕旱魃终会想杀人成魔,他不想朋友越走越远。可他却忘了朋友心性,品行如此端正的人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滥杀无辜呢,毕竟师叔祖也曾经讲过吃素的旱魃也并非没有。

    他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一定是大师兄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可这回的旱魃不吃素,他甚至可能在吃鲛人肉。可怪就怪在鲛人肉对旱魃没什么用处,若普通人吃了还有点改变,但对僵尸来说,应该味同嚼蜡吧!

    “难不成旱魃也爱美容?”

    天海:“我也不知道。”刚想放那铁贵走,便见他满脸纠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你不必慌张,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铁贵:“其实之前有一个男人从那密室中逃出来过,我没往上报,因此羊奴也就不知道。”

    其实每日在那密室中听着那群人尖叫痛哭,铁贵这群人也是于心不忍。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里面的人是谁,日日这样折磨,听久了终究是有些心里难受。因此那人逃出去时,铁贵他们就睁眼闭眼,就当看不见。

    “可能是鲛人!”邬溪忙问道:“你可知那人去了什么地方。”

    铁贵:“那日我以为他逃远了,谁知大概是伤得太重,根本走不动。夜间回家时就发现他躲在那附近的小屋里,于是找了些食物给他,他还给我一片这个。”

    是一片鲛人鳞,看来是教鲛人无误了。

    天海赶紧拉着铁贵跑向他指的那间小屋,果然在里面发现了鲛人,是汐雨,汐何的哥哥。

    “汐雨!”

    汐雨脸色惨白发灰,身下稻草皆被血染红,元气散尽,撑不住人形,露出了光秃秃的鲛尾,一片鳞都没有了。

    “长老,哈~嗯~好久不见呀!”汐雨努力拾起一个笑容望向来人,见到铁贵也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铁柜没想到在白日里还挺好的男子天灾会是这副模样,简直不成人形,气息微弱,还有那尾巴是怎么回事?

    邬溪立刻上前为他治愈伤口,天海也替他修复,任凭两人再努力,对伤口的帮助依旧微乎其微。

    “不必白费力气了,我的鲛内珠已经不见了。”汐雨推开两人,用手撑着地正坐起来,将头靠在墙上笑着说:“没想到在死之前还能见到族人?应当不是在做梦吧!”

    从一开始便站在一旁的余成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他抱住汐雨靠在自己的肩膀:“傻孩子,我们都在这儿,都是真的!你受苦了。”

    余成金是鲛人,也曾挖过鳞片,他知道那究竟是怎样极致的痛苦。汐雨鲛尾上的鳞片几乎都不见了,只剩血肉发黑发臭。

    “没事,现在不疼了,挖的那时候挺疼的。”

    邬溪怒问:“这谁干的?”

    汐雨:“我和其他族人被关在那屋子里,一开始是当着我们的面杀族人,逼我们痛心落红珠,可后来哭不出来了,便开始把我们从暗室转移,四散开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余成金:“我要去杀了这群人,这群混蛋。”说完就凶狠地盯向铁贵,那眼神是似乎要他将他千刀万剐?

    铁贵努力缩在墙角中摇摇头说:“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汐雨温柔看着铁贵笑:“与你无关,你不必害怕。长老不是对错不分的人。”

    铁贵他们这几个人没机会和鲛人接触,就是打扫地面,清理血迹,然后将分给他们的盒子四散送到目的地。

    邬溪:“那也是沾染了罪恶的旁观者。”

    汐雨:“我已经不行了,请各位救救汐何吧!”

    余成金:“我们也在找那孩子。鲛人族现在一片混乱,需要至少两个皇室来巩固大局,拯救族人。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汐雨体内一阵绞痛,皱眉浅浅呼吸了几口后说:“他们讲汐何带去了黑市,说要将她卖到方九阁。”

    汐何心硬,而且她是皇族,绝对不能认输,因此她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羊奴本想杀了她取肉,但见她姿色绝美,又比普通鲛人多了分特有的贵气,于是把她和几个美艳的妖族一起送入了黑市。

    “人渣混蛋,该死的人族,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居然将皇室送去了黑市,还卖入妓院,那可是骄鲛人的皇室,尊贵无比呀!

    “黑市在哪里?我要进去,我要进去救汐何。”邬溪气得发疯,不停地扔东西,砸东西,以发泄自己的愤怒,本就空荡荡没什么东西的屋子,愣是被他砸了个稀碎,两面墙也推倒了。

    铁贵被刚才汐雨的笑添加了些勇气,于是弱弱说道:“这黑市分两种,一是恶贯满盈才能进去,想来各位也是不符合。另一种便是达官贵人,越贵越好,他们都有令牌,可随意出入极乐城。”

    刘瑞:“我想老板他们一定去了黑市。刚才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我一瞧令牌都不见了,还以为谁哪个老板不够格入黑市,所以派人来偷呢。”

    “那我们怎么进去啊?难不成现在杀几个人?把自己搞成恶人。”邬溪可不是清心寡欲的鲛族,他可是暴怒的老乌龟。活了这么千年,做过的坏事也不少,杀过恶人,误伤过好人,但是处于平衡状态,坏事也做,好事也做。

    余成金想了一下说:“那我们就去偷吧,这镇上能进黑市的富贵人不止一个,抓来威胁一下不就可以了。”

    邬溪:“就这么办,你可知道那些有钱人都住在哪里?”

    铁贵:“我知道的!”现在铁柜只想赎罪,你没有直接杀人,但作为什么都不做却又看着一切的旁观者,终究是参与进去了。也幸亏那片鳞片,妻子的病才能痊愈。

    汐雨:“谢谢你!”说完就摸了摸自己的腿,但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终于在侧边摸到了什么,惊喜地笑了起来。“还有一片。”

    面无表情的将那片鳞片拔了下来,放在掌心后摊开手掌,伸向铁贵说:“给你!”

    铁贵蹲在墙角看着那好看的鳞片,眼泪就跟珠子似的不停往下落,哭声越来越大,最终变成嚎啕大哭,说着对不起。

    汐雨虚弱地笑着:“人族真可爱!给他东西不是该笑吗?”说完便闭上了眼睛,硬撑着的身体摔倒在了余成金的怀里,慢慢消散了。没有了鲛内珠,鲛人是撑不回大海的。

    余成金看着散开的淡淡蓝色,苦笑着说:“是啊,人族真奇怪!”

    天海站在一旁,脑中不停回忆着汐何的话,突然想到了母亲曾经说过的话,鲛人生活在海中,成年后才可上岸,因此她们对人族一直都十分好奇,觉得他们很有趣,甚至很可爱,想要亲近,想要摸一摸。当然,仅限于那些有善心的人,对于恶臭到灵魂中的人,鲛人还是敬而远之的,那股气味可不好闻。

    其实大多人的身上善心和恶心都有,但鲛人们只闻得到善,会忽视了他们的恶。因此,母亲记忆中来就有好些朋友都被人族给欺骗受到了伤害。

    天海从小在人族长大,对于人看得透,也看得多,因此对他们没有什么多大的好奇。

    “如果一个妖族和人族在你们面前受伤了,你们会救谁?”天海想了一下后问余成金。

    “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个呢?”邬溪不明白天海问这个的意思在哪。

    天海:“我一直好奇,鲛人是如何被骗走的,鲛人单纯,但不至于傻到会自己走进陷阱,肯定是受到了欺骗。”

    余成金被问得愣住了,开始细想那个场景,最后说:“我应当会选择救人族。”

    “我知道了!旱魃应当是抓住了鲛人的这个特性,用人族做诱饵,哄骗鲛人。”天海说,“就像汐何,即使变成这样,对人族始终存着一份好奇与善。”

    ……

    该明和该其走到一农舍面前,敲了敲门,门很快便被打开了,一年轻人探头探脑地问:“两位怎么现在来了。”

    该明:“莽哥,快让我和师兄进去,外面实在太冷了。”

    莽哥这才彻底打开门,两人走进去后便翻箱倒柜找吃的,找喝的,可把他们饿坏了。为了彻底躲避那血仆,他们可整整跑了一天呢。

    莽哥:“两位道长,这是从哪里来呀?不是说要去收鬼给林大人他们养生用吗?”

    该明:“别提了,差点都回不来了。你知道我们遇见谁了吗?”

    莽哥:“还能是不颠山宫的道士不成?”

    “别胡说!”该明可不想听见这名,那群家伙若是知道自己和师兄这样子赚钱,肯定要开除他们的道籍。

    该明:“是血仆!”

    莽哥虽然是人,但因为跟着该明他们混,也就对妖鬼那些事知道一些,也知道血仆是魔王的仆人。

    “这血仆有何稀奇?付钱给我们,让我们骗鲛人的那个不就是血仆。”

    该其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筷子,摸了摸胡子说:“那可不一样。这是旱魃炼制的假血仆,一个是魔王的真血仆,实力相差一个天一个地,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你的意思是这镇上有僵尸魔王?可魔王不是向来不掺杂人族事吗?你怎么会遇上血仆。血仆是魔王在人间的双脚和双眼,创造财富,壮大势力,让魔王来人族时无后顾之忧,他们可以说是权力和财富的巅峰,这么忙的人应该不会来这里吧。”

    该其:“我也不知道,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莽哥:“难办!人族好找,这鲛族最近却不好骗了。不知是怎么回事,就算人掉到海里,他们也不救了。”说完从袖口掏出一小网兜,“你这捕鲛网也派不上用场了。”

    该其将网兜拿在掌心用力攥紧,说:“那位说,镇上还有一个皇族,干完这一票我们就得赶紧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小剧场:大内总管

    血仆公公:皇上,夜深了,该休息了!

    皇上喝光杯中酒:你说我那恩人在哪里呀!

    血仆公公:皇上先睡吧,梦中什么都能见到。

    皇上:睡不着。

    血仆公公:要我给你唱首歌吗?

    皇上:那先去趟茅厕。你别去。

    大内总管血仆:为何?

    皇上:我怕你掏出来比我大,我心里难受。

    血仆公公:我女的。

    皇上抬头仰视180度:你怕不是在诓我!

    冤孽血

    “我能作证, 总管的确是女的。”

    皇上惊喜地转头看向来人,轻轻喊了句:“林恩人。”

    林决就是当初救了皇上,并指点他夺得皇位的那个神秘人。

    方未把手上上脱下来的龙袍随意丢在一边, 一把拉过皇上, 将他无死角遮在身后,警惕地看着来人。

    皇上挣扎着要出来,大喊道:“大胆, 快放开我。”

    方未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身后的小老头说:“对面不是人。”

    皇帝:“我知道他不是人, 当年她救我的时候, 我便知道。”

    方未转头与林决对视上, 两人互相打探着对方,凡人不可见的气息互相交缠,试探着。

    方未不过百年血仆自然是瞧不出对方的实力,可林决是万年的修为,一眼就瞧出对方是江兮云的人。

    “没想到这全天下都有江兮云的人, 连宫内都有。”林决直白地挑明对方的身份,挑衅地看着对方。

    “你知道我,还知道主人!”方未看不透对方, 没想到对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还点破了主人。“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你自然是没有见过我,不过我一直都知道你们。”

    皇帝探出头:“请两位莫要再打哑迷, 我对你们的身份不感兴趣。”

    “林姑娘, 你怎会来此?”突然觉得恩人这个称呼不合适, 毕竟自己是皇帝, 哪有叫别人恩人的道理。

    林决但是看向方未:“你不必紧张,我并无恶意, 不用担心我会杀了你的小皇帝。”

    满脸皱纹的小皇帝认真地看着林决,等她说话。

    “皇上,我想向你借几样东西。”

    “我那有几瓶好酒,你要吗?”

    林决摇头,“最近戒酒,不方便喝,下次再来问你要吧!”

    皇帝听到下次便知道没有下次了,于是叹了口气说:“想问我借什么?这全天下的东西就没有我拿不出手的,只需姑娘您开口,立刻送到。”

    “我想问你借笔钱,借个身份。”

    皇帝:“好!你把想要的详细与我说来,不对,详细地和总管说,让她替你安排。”

    方未皱眉。在小老头这儿当职挺好的,能拿到一手的后宫八卦,毛道长很喜欢,因此他不想现在的皇帝出事,当今太子有些严肃,且不爱美色,怕是没那么多八卦听了。

    “皇上,您确定要帮助她。我这边建议您不要,她并非人族。”

    皇帝瞪了一眼方未说:“你就是人族了。”

    “您究竟什么时候发现的?”方未瞪大眼问。

    方未身形高大,体格健硕,首先看不出是女的,性别是模糊。脸上贴了不少痦子,画了不少的皱纹,与原来的脸模样完全不同,已经瞧不出身份了。且她每日观察宫里那些太监的动作,模仿他们的手势姿态,可以说已经完全融入了太监群。

    “你可知打听后宫事宜(找后宫嫔妃聊八卦),传鬼神之说(同空气讲话),寻前朝官员(找当官的血仆)……这些都是大禁忌。你可知我为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我知你不是人,来这也并非祸害朝堂。”

    而且朝堂上有很多非人当官,皇帝也是知道的,皇帝是天选之子,身上有龙气,对于那些人外之物的气息也是很敏感。

    “而且就你一个太监敢对皇上粗言粗语,还过多干涉朝中正事,这可是死罪。”皇帝哼了一声。

    方未愣了一下,笑着弯腰恭敬道:“是。”看来以后聊八卦还得隐秘些了。

    林决当年就是看中皇帝胆子大,思想开放,身上龙气又足,才选择帮他一把,助他登上皇位。

    “那就劳烦方总管了。”林决笑说。

    “你究竟是谁?”

    片刻后,方未安排好了一切,房中只剩下她和林决两人?

    林决:“你这小血仆还真是着急,我都说了,我并不恶意,你何必如此执着问我是谁?”

    方未:“我看不出你身份,瞧不出你修为,怎么可能放任你离开。”方未百年来游走天下,见过各种大妖大鬼,绝对不会像林决这样毫无气息。若对方心怀恶意,自己便立刻瞒着老皇帝杀了她。

    历来的血仆除了办好手头上的事,完成自己在人族的任务外,最重要的是保护僵尸家族。主人和毛道长已经在镇上,僵四也在,之前几个村子的事,方未也有所耳闻,因此对于这种看不清楚来历的人格外警惕。

    “我同你一样。”林决飞速移动到方未面前,将指尖点在她的额头上,随后双眸变成了紫色,微微笑道:“告诉你的主人,好久不见!”

    方未没反应过来,便闭上眼,昏倒在了地上。脸上的痦子也掉在地上,咚咚弹走了好几颗。

    “明是个漂亮姑娘,何必把自己打扮成这样!”林决从地上捡起那颗痦子,看着方未,转头对空气说:“你可能将我变成她的模样?”

    “可以!”琵琶女从角落中现身,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伸手一挥,便将林决变成了她的模样,脸痦子和皱纹的地方都一模一样。

    血仆不老不死,能力极强,可他们没有变幻身形的能力,只能依靠外力借助改变自己的模样。林决身旁跟着琵琶鬼,因此可借助她的帮忙。

    “林姑娘,那我们现在要去哪?”

    林决:“去找那幅新挖出来的棺材。”

    琵琶鬼听到要去衙门,便皱眉:“我进不去那里。”

    林决:“你去义庄等我,看看那儿可有什么异常。”

    衙门内

    赵捕头每日都要进来看看这棺材,擦擦灰扫扫地。虽然上次之后便心里怵着慌,但这任务看棺材的任务很赚钱,母亲病重,多赚一分也是好的。

    上次阴风吹过,刺骨心凉的感觉,他到现在还记得,这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次了。他认真地擦棺材,摸着上面的图案说:“这花纹真好看,瞧起来像图腾。”

    “什么图腾!”

    “谁!”钱捕快赶紧拿起刀,望向四周,但却未发现发出声音的人。

    林决从天而降,踩在棺材上好笑地看着钱捕快:“我在上面呢!”

    钱捕快抬头一看便发现了林决,可并未似之前那般慌张,而是笑着喊了句老板。

    钱捕快喊林决老板是因为两人是雇佣关系,一个付钱,一个干活。林决住在林子里,不想碰人族的事,便让他帮忙买一些生活所需的东西,这交易进行了多年,钱捕快也赚了不少钱。

    “林老板,你怎会来这?”钱捕快好奇地问,“难不成有事要我办吗?您需要什么只需将它写在纸上,放在那树下盒子里便可,我每日会去看。”

    林决从棺盖上跳下,摇了摇头说:“我不是来找你的,而是来找这棺材的。这就是之前从山上挖出来的?”

    “是的!可是这棺材有何异样吗?”

    林决弯下腰,看着眼前棺材上纹着的花样,发现画着的竟然是人狼。

    “人狼是万年前的凶兽,早就灭绝了,怎会纹在现在的棺材上?”而且这人狼图样瞧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九幽对这方面了解多,将其拓印下来,送回去问问他。

    “这棺材中有东西吗?”林决发现自己竟看不透这棺材,这东西不一般。

    “有的,里面有一具女尸。被之前一个毛道长封在里面,加了禁锢。”钱捕快说起了当时在义庄发生的事。

    林决点头明白了,看来是毛守正在这设了结界,所以自己看不清,里面的鬼也逃不出来。

    “没想到这镇上会有修鬼,修鬼也算善。”林觉自己不能碰着棺材,否则会触碰结界,那毛守正便会知道。

    “你能帮我把这棺材打开吗?”林决始终不放心,之前看到的那鬼气和尸气,出现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觉得有些怪异。而且那尸气明显是属于旱魃,但并非僵四,看来镇上还有其他的脏东西在。

    鬼气可以尚且说是这修鬼,可那尸气又为何会同时出现呢?修鬼不与僵尸同谋,但也并非不可能。

    “可以!”刚伸手要去摸那那棺盖,便听到门外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有人来了。

    “谁在里面吗?钱捕快你还在吗?”

    刚才林决从天而降的声音实在太大,惊到了外边的值班捕快,正过来检查呢。

    林决赶紧抓着钱捕快便离开了衙门,飞快地跑到了老远。

    双脚终于沾地了,老赵不停地拍着胸膛说:“林老板,有必要跑这么快吗?您法术高超,将我们隐去身形,或者是藏在某个地方不就行了。”

    “第一次一个人偷偷摸摸,没有经验。”林决生前胆子小,就不爱晚上出来,趁着夜色偷偷去别人家做坏,这种事只有九幽他们干得出,林决就算加入了,也向来都是在外面放风的。

    “不过既然已经到这儿了,快到你家了吧?带我去见见你母亲吧,她还好吗?”林决见过那个女人,很温柔很善良的人。

    老赵边往前走边说,语气中是止不住的难过:“大夫说她……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听到这,林决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阿妈,也是这样温柔的一个女人,总是笑眯眯得,把果子藏在口袋里,随时都能掏出来一颗给自己。可温柔的阿妈没有撑过那场大战,也没有撑过那个冬天。

    女人闭眼躺在床上,身形干枯瘦小,已经没有了之前林绝见过的温柔模样。

    “你母亲的魂有些离体了。”林决看着为母亲擦手的老赵说。

    魂魄离体代表着马上就要死了,她撑不过冬天,甚至撑不过今晚。

    老赵擦手的动作一顿,随后跪在地上朝林决磕头说:“林老板,我知你法力强大,你能不能救救我母亲?”

    林决:“命数是注定的,我无法强行改变。她已经死了。”

    老赵不停地摇头:“不会的,母亲不会死的,我母亲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从不做坏事的,还经常帮助其他人,可是为什么……她为什么……为什么会死……”

    林决当然知道这女人的好,自己身上还穿着她做的衣裳呢!双手握拳,深深叹了口气,林决悠悠开口道:“我有办法让她能魂不离体,在这人世间多待几年,可你有是否有勇气承受后果?”

    “虽然魂魄不离体,可你和你母亲会亲眼看着身体一点点腐烂,最后只剩下一副残躯。等身上血肉彻底消散的那一刻,魂魄便开始慢慢消失,到最后彻底消亡,永不入轮回。”

    当然林决的方法可以减缓尸体的腐烂和魂魄的消散,足够撑到老赵到老死,安心过完这一辈子。

    “这便是你需要承受的后果,你和你母亲再也没有来世,永远不会相聚。而你也会因长久与鬼相处,而无□□回成人,可能会变成野兽畜牲。”

    老赵望向母亲,随后点了点头说:“我不知道下一辈子会怎样,我只知道这一辈子我不想和母亲分开。我想好好孝敬她,为了抚养我长大,她吃了太多的苦。”

    林决有些不太明白,这辈子的苦就让它结束在这一辈子不好吗?两人母子若情深,下辈子定能再相聚,何苦困在这一世,而断了以后的缘分。

    可仔细想想,若当初自己有机会能让母亲留下来,肯定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吧,哪里管得了以后!毕竟毛守正有句话说的挺对的,站着说话腰的确不疼,没有经历当事人的痛,就别瞎哔哔!

    林决咬破指尖,将一滴血抹在女人双唇,在她醒来之前就离开了,只留了一句话,“若后悔了,就来河边找我。如果我不在了,就去找毛道长,他会帮你的。”

    老赵拉着母亲的手,看着她呼吸慢慢平稳起来,脸色也好了很多,足够笑着回答道:“我不会后悔的。”

    子君来到了关公庙,看着被镇压在关公像之下的恶鬼,两坨棉花塞在了鼻孔上,手中提着两个桶一桶童子尿,一桶鸡血。

    开泼。

    小剧场:拉花

    子君舀了一勺鸡血!

    恶鬼发抖,大喊不要啊,救命啊——

    恶鬼光秃秃躺着,一条人,一身马赛克。

    冷白皮,细腻光滑,适合拉花。

    在胸口拉个小鸡啄米图。

    在腹部拉个秋日农田丰收图。

    在下面拉个……

    “怎么没有?”

    恶鬼:嘤嘤嘤……咱家……

    林决、天海入黑市

    严刑拷打后, 子君从恶鬼口中知道了一切,那道士是二十多年前来的,专门杀鬼捉鬼, 并将其炼制成丹药卖给人族, 从中赚取金钱。

    而且除了这些,子君还知道了一件更重要的事,这妖道还和僵尸有联系, 身上经常染着恶臭尸气,这回子君没闻到, 是因为他用柚子水彻底清洗过。

    “那僵尸可是旱魃!”

    “大人你怎么知道!就是旱魃, 那恶臭味咱家十里远就闻到了。”说完还升起兰花, 指捏住鼻子做了个嫌弃的动作。

    “你可知旱魃在哪?”

    恶鬼摸了摸胸口的小鸡啄米图,好像有点冒烟,掐灭火焰后说:“我听那两道是说好像是在黑市,具体什么地方,咱家便不知道了。”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那两道士抓恶鬼, 怎么没把你抓走?”

    恶鬼捂住胸口,双纯唇不停地颤抖,他们嫌弃咱家不算男人。

    子君愣了一下, 视线飘向下边, 但很快就转头了,点点头说:“你帮了我个大忙, 我会同主人求情, 让你走得快乐一些。”

    “咱家可以不走吗?”

    子君冷眼看着恶鬼挑眉道 “你觉得呢?”

    恶鬼:唉……“不过大人你也是血仆吗?”

    “你还见过其他血仆?在哪里?”

    恶鬼:“那可多了, 不过都没大人您英俊潇洒, 风流倜傥……我是在那河边见到的。那群血仆于人无异,也爱干净, 他们都扑通扑通跳进河里去洗香香呢。”

    子君:“河里?”

    恶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咋咋呼呼滴动作起来说:“哎呀~我想起来上次见那道士也在那河边。”

    子君点头,看着那恶鬼说:“虽不知小主人为何将你压在这关公像下,但主人自有主人的道理。你就继续在这待着,届时我会为你求情的。”

    恶鬼鞠躬道谢,随后便退回了那关公像下。子君这一回将结界又加固了,冷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这家伙身上背了太多,该灭。

    子君决心去河边看看,说不定能碰上那两个道士,这两家伙心术不正,还和那旱魃勾结,杀害鲛人,问清楚旱魃位置后就必须立刻杀了他们。

    血仆可以跳过魔王做很多事,魔王不会管血仆在人族的恩怨,而且毛道长说过,遇到这种恶人,杀了便可不必通知他。

    客栈

    林决变成了方未的样子,大内总管的脸果然好用了好多,随意出入皇宫,甚至现在还和炎龙镇的人谈起了生意。

    林决曾问过树中小精灵关于旱魃的事情,知道之前的尸气不是江兮云的,而且谈话期间小精灵还提起了义庄。因此林决才会去衙门看那棺材,也就给出了那滴冤孽血,希望那赵捕头不会后悔吧。

    “哎呀,方公公大驾光临,不知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来了。”

    身材矮小的男子笑得一脸灿烂走向林决,握着他的手,不停的拍呀拍,好似两人感情有多好似的,“您这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方未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大家都知道,之前巴结过好几次,可是都没成功,没想到这回自己送上门来了。马志可不会放过这个和都城搭上关系的机会。

    马家也是商族之一,不过没有杨家大,但实力也不可小觑。林决会来寻马家,是因为她要借他的手进黑市。这镇上是没有东西可以查的,要查就必须去那黑市暗黑深处,污秽不堪最容易滋生恶心,也最容易赚那恶钱。

    林决:“哈哈哈哈,马老板,咱家这是想问你借样东西来玩玩。”

    马志心中有些诧异,自己这有啥东西能让这太监看上眼的。不算男人又不算女人,玩又玩不得。若要权利的话,早已经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若要金钱的话,倒是可以应有尽有。

    “公公尽管说,马某定当效犬马之劳。”

    林决:“哎呀,这世道呀险恶这,人心啊叵测,这脸呀,老得快。”

    听太监提起脸,马志立刻明白对方想要什么了,是要那色财气中的气,于是赶紧换上笑脸道:“公公,你找我可找对人了,我那有一珍宝,闻一闻,消除疲劳,舔一舔,肌肤回春,尝一口,长生不老。”

    林决瞪大眼睛问: “你真有那东西?”

    “要多少有多少,就看公公需要多少。”

    林决满意地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叠地契,翘着小拇指捂嘴笑:“不愧是马大人的侄子,会做生意。你瞧瞧这点东西能买多少?”

    马志以为,对方拿出的是一叠银票,可谁知竟是地契,而且大多都是都城的,和一些靠海的城镇,那可是寸土寸金,绝对买不到的。

    “公公,你确定要用这买气?怕是能把我们马家都给搬空呀!”

    林决:“我不止要气,我还要最新鲜的气。”见对方脸色有些犹豫,林决将那叠银票藏回了袖口里,“不过若是马大人不愿意带我去看了气,那我就去找其他人,听说杨家也不错。”

    马志一听杨家便赶紧将那地契抢过来,笑着说:“哪里需要方公公去找杨家呀,这生意我们马家能做。不过公公您确定要进那黑市?那可不是你这种贵人能去的地方,而且我们去的可不是极乐城,而是那极阎城。”

    “放心吧,公公我什么场面没见过,现在年纪大了,不求什么,只求死得晚一些。”林决笑着起身,随后挽了挽衣袖笑着对马志说:“那走吧!”

    马志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惊讶问道:“现在就出发?”

    “怎么还要挑日子呀?”林决问。

    马志赶紧点头说:“马上走,李子把我房间里的牌子拿来,咱们入黑市,找羊奴。”

    “羊奴就是那抓气的人?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肮脏,他抓的气能吃吗?”林决翻了个白眼,脸上忍不住嫌弃,抖了抖衣袖,又掉下来一张地契,这回是杨家那块地,看得马志眼睛都发光,

    “哎呀,又掉下来一张,那也送给马老板你吧!”

    “多谢方公公,多谢方公公。”马家想要杨家那块地皮老久了,可一直拿不到,现在地契到手,还怕他杨家不给。

    “还没和我说羊奴的事呢,靠谱吗?公公我伺候了主子大半辈子,啥都不求,就想在晚年享享福。”

    马志摇摇头说:“公公,您放心吧,保证靠谱,而且羊奴就是个下手的人,真正抓气儿的是方城主。”

    “哎呦,和我一样,也姓方。”

    马志:“哎呀,哈哈哈哈,那不巧了,一家人生意更好谈。”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带着一群手下人就去了黑市。

    在隐秘的黑暗中,天海出现了,他看着两人的背影,微微皱眉。

    天海也想入黑时调查鲛人,救皇族汐何,本想去杨家,听说杨家令牌多,可谁知一块都没有,因此只能来这马家,刚巧不巧遇到了林决他们,反正他们也要入黑市,多自己一个也没关系。

    将跟在末尾的手下打晕后天海换上衣服,偷偷跟在马志身后。看着一直和那个太监谄媚的马志,天海心想做生意都做成这样了吗?若父亲还在商会里,定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

    不过总觉得那方公公有些奇怪,身上隐隐约约透着一股鬼气,可又瞧不见鬼,不知究竟是何人,但绝对不止一个公公。

    而且听他们刚才提起了那气,应当就是长老口中说的鲛人肉,没想到他们竟将这事放到了台面上当做生意来讲,简直是可恶至极。等回了不颠山宫,定要向大师兄告状,让大师兄写信给皇帝,好好治一治这个死太监和这一群唯利是图的生意人。

    林决看了看躲在身边一动不敢动的琵琶鬼,又瞧了瞧身后早就换了的天海,心想鬼僵道三者同行,还真是有趣,就差个妖和魔。

    “啊——有蛇!”后面跟着的人突然大叫起来,一条巨蟒缓缓游了进来,直直冲着众人。

    “大家不必害怕,是我的爱宠,叫小豆丁。”林决将巨蟒便盘在他的手臂上,那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下巴放在林决肩头。

    马志吓得脸色苍白,在下人的搀扶下才堪堪站稳:“方公公的爱好还真特殊,宫里也能养这些呀!”

    “马老板,有空就去都城多走走,都城里不止有人养蛇,养鬼养妖的比比皆是,人心呐,猜不透的。”林决摸着小蛇便往前走了。

    林决可没什么养蛇的爱好,这蛇是捡来的,听话乖巧,反正当守林人无聊,便盘在手上玩玩。

    “这蛇有毒吗?”马志偷偷地问属下。

    天海赶紧上前插嘴道:“看那模样应当是剧毒,老板您小心点。我家里养蛇,对这东西有些了解,您莫怕,就算被咬了,我也能救。”

    马志赶紧拉住天海,心想怎么没见过这人呀!是新来的吗?但现在不是想这事的时候,钱要赚,可命是也要保啊。

    “你跟好我,可不能让他那蛇咬到我。”马志看见蛇的眼睛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没想到死太监下面没那东西,竟然拿条蛇来玩,真是变态呀!

    天海勾唇笑说:“好的。”

    河边

    子君很快便来到了河边,一眼就发现了屋子,去里面看了一下发现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而且这屋子极小,不像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其中还有一些女子的衣裙,看着像个女孩子住的。

    而且对面是妖兽林,百兽因为感受到了血仆的气息正低声吠吼着,做着警告。

    子君:“闭嘴!”

    对面立刻噤声。

    这房子应当是守林人的,那两道士的房子在哪?

    走至河边往下望去,河水深不见底,浑浊暗黄,也没有任何尸气。这河是死水,不会动若血仆真往下跳了,必定会留下痕迹和气息,可现在什么都没有,那恶鬼想来是在说谎……

    那是什么?从杂草中捡起一块黑布,子君闻了闻,发现了那股熟悉的脂粉味,和子诚拿回来的一样,看来这的确来过血仆。

    既然如此,那恶鬼便没有说谎,道士也应该在这。往山坡上走去,不知走了多久,果然发现了一小房子。

    越靠近鬼气便越重,人说话的声音也越重。耳朵灵敏的子君站在远处便听见了里面人说话。

    “你去把那小孩抢来,用它做诱饵,诱惑那鲛人出来。”听声音应该是老道士,只听他说:“ 方九郎说过,那鲛人中了蛊毒必定跑不远,就算被救下了,也十分虚弱,要休养几日,因此肯定在这镇上的客栈里。”

    “那抓小孩干嘛?”

    “鲛人人傻,对人族特别有好感。将那小孩打一顿,发出些哭闹声响来,鲛人耳朵灵,听见后必定会出来,届时咱们将他一把抓住。”

    “我明白了,就和马大人他们以前干的那样。不过为何这回为什么不让马大人干,我们就负责抓好了。”

    老道士摇摇头:“咱们必须快点出手,快点离开这镇上。虽不知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但心中总是隐隐不安。赚完这一票,咱们就赶紧去享福吧。”

    该其问该明:“师兄你说那方九郎已经是近魔的旱魃了,为何不自己去抓鲛人,那不是一抓一个准?”

    该其:“皇室不是吃素的,若与其正面对抗,怕是落不得什么好处。但若能逐个击破一个一个抓,那便容易多了。而且你忘了这魔王可是爱吃旱魃的,这近魔的旱魃若让他发现了,那岂不是只有被撕碎的下场。”

    该明:“也是,真让他自己动手,就没有我们赚钱的地方了。不过鲛人肉真的能长生不老吗?”

    该其冷笑:“吃得再多也没用,只能少些皱纹,少些疙瘩。如果真能长生不老,那还了得,这生死簿早就乱了套。而且……”摸了摸腰间,空荡荡的瓶子,里面本来藏着一抹方九郎给的火,可谁知让它逃了,这火来历不清,是魔物,可竟能如此听人话,应当是受过训练,也不知训练他的怎竟是谁。

    子君见老道士动作,也想起了当初看到的那火,眉头紧皱了起来,他突然想起自己曾听主人提起过幽冥鬼火一事,看来这两家伙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敢玩阎王老爷的火。

    鲛皇墨汐

    “查, 给我查,是谁把我的小宝贝偷走了?”阎王爷想起好久没见那宝贝火了,可左翻右翻始终找不到, 一问判官, 竟早就被人偷走了。

    于是阎王爷怒火冲天,吩咐手下的鬼兵鬼将们纷纷出去找第,定要将那幽冥鬼火给找回来。

    “说不定是他跑出去玩儿了, 过些时日就回来了。”判官说。

    “不会不会,这魔火被我驯服之后, 撵它走都不走, 定是被人偷走了。”阎王爷叹了口气, 摇摇头说:“现在担心的不是它跑去哪,而是怕它会闯下弥天大祸。幽冥鬼火,灼烧人魂,最爱人族的魂魄。若让有心之人得到它,那便糟糕了。”

    炎龙镇

    子君之前会被那阴阳八卦镜伤到是因为轻敌大意, 可现在心中早已有万全对策,因此抓住两人道士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看着在地上不停挣扎着要起身的老道士,子君感慨道:“你这道士修为不低, 可惜走错了路。”

    该明:“要杀便杀, 何须多废话?”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僵尸身上,不过对方是魔王血仆, 死了也不丢脸。

    子君一看老道士的脸色, 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于是笑着说:“魔王生性残忍, 喜爱虐杀手段来折磨敌人,我们我身为血仆自然也学到了一二。放心, 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容易。”

    该明自然不会被这一两句话给吓到,可旁边的年轻道士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一听说要折磨他,便哇哇大哭说:“求你放过我们,我们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该明刚想呵斥该其,下巴就被子君咔嚓一声移了位,只听他说:“老道长还是休息休息,这事儿就交给年轻人来说吧!”

    子君一手一个将两人从地上拽起,看了看周围四散着的符咒和法器,刚才这屋子里经历了一场大战,完全没地方落脚,连唯一的椅子都插进了墙里。

    “你们赚了这么多钱,可这屋子怎么住得还这么破旧。”子君突然听到一阵稀嗖稀嗖的声音,将两个人扔在墙角后,便往衣柜走去,用指甲轻轻一弹,衣柜便裂开了,里面竟然躲着个人。

    “道长饶命,道长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我。”

    又来一个贪生怕死的年轻人,这就好玩了,看来今天能知道很多有趣的事。

    子君:“不着急,我现在没兴趣杀人,就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们。而且你们谁说出来的事多,我便放了谁。”

    莽哥:“我说我一定说,只要大人你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知道的更多,大人你问我。”该其爬过来拉着子君说,他的右臂刚才被子君折断了,耷拉在一边无法动弹,看颜色应当已经坏死了,就算神医在世也救不了了。

    子君:“谁让你们去抓这些妖鬼,并将它们炼制成丹药。”

    该其:“是都城里来的大人,他们听说用鬼做的丹药能恢复年轻活力,便请了我们来炼鬼丹。”

    子君:“这东西用多了伤身,甚至伤了根本,你们没有和那群人说这个后果吗?”

    该其支支吾吾了一下,轻声回答道:“这些大人们年纪十分大了,心情很急迫,想重振雄风,恢复年轻的状态,就算说了,他们也还是会吃的。”

    效果不知如何,该其也无法亲身试验,只听里面的姑娘说虽然时间短,但劲的确比以前大了,也算有点用处。

    子君:“幽冥鬼火,炼鬼为丹,为黑色,味道刺鼻,服下后血气翻涌,最终鬼毒入体,不人不鬼。我想这东西书上应该都有记载吧。”

    该其猛地抬起头说:“我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鬼火,是那个方九郎给我们的,也是他给我们搭线见了那群大人。”

    “方九郎是何人?”

    莽哥:“这个我知道,我知道!他是极阎城的城主,也是方九阁的阁主,是他来找我,然后我与他们两个又是好友,便三人一起替他做事了。”

    子君:“方九郎是旱魃?”

    两人点头。

    子君:“刚才我在外边听到你们说要去抓那皇室,所以鲛人族失踪的皇室都是你们抓的?光凭你们这三个人可做不到。”

    莽哥:“不止我们三个人,还有其他的大人们一起帮忙。我和师兄负责抓,其他人负责诱。”

    “其他人就是你们口中的大人?”子君早就想到了,应该是有人族勾结,且是权贵之人,否则的话绝对不可能把这事办得如此天衣无缝,使得墨辰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到。

    “那群老家伙们才不会出面呢,他们是派了手下的人和我们一起。书上说了,鲛人喜爱人族,对人族特别好奇,也经常在海上救助落难的渔民们。”该其说到一半便被后面的师兄踢了一脚,他不解地看向师兄,看着他不停地摇头,明白自己不该讲这么多,可看子君那阴冷的模样,莫名觉得眼前的血仆更可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自己与师兄能跑出去,还怕以后不能卷土重来吗。

    该其不去看该明,继续说道:“我们以孕妇和孩童诱之,等落入陷阱后,便将其抓住。”

    “镇上孩童如此少,你们竟还用他们来做诱饵,且有孕之人身上背着可能不止两条命,你们怎么敢?”子君挥手将两人击飞,重重撞至墙上。

    “呃啊…噗…”两人弹落在地上,口吐鲜血,痛苦地呻/吟着。

    子君:“所以水村的死后之魂是你们抓的?”

    “我们只知道那里有死后之魂,但没有去抓,那地方实在恐怖得很,去过一次便不想再去第二次,这都是方九郎他一个人干的。我们三人就负责抓恶鬼炼丹和捕捉鲛人。” 该明急忙直起身摆摆手,忍着痛说。

    子君:“哼,倒是把这些事摘得一干二净。你们刚才说要去抓鲛人,怎么抓?用何人为诱饵?又要与谁一起。”

    该明:“我们只是想着抓,还没动手呢。诱饵是他找的,你问他。”该明将莽哥推了出去。

    莽哥踢了该明一脚,怒骂道::“混蛋。”随后有些害怕地看着子君说说:“不是其他人,就是我侄子。”

    嗬!子君被这人的无耻吓了一跳,竟然用家里人做诱饵。鲛人虽善良单纯,可若被逼急了,那也是会伤人性命的。

    “我们知道的都说了,大人你能放了我们吗?” 该其问。

    该明一脸生无可恋,师弟把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讲了。当初方九郎说过,若自己将东西这些事说出去,就只有死路一条。而且傻师弟啊傻师弟,就算你说了,眼前的血仆也不会放过你的,魔王心狠手辣,血仆自然不会多善良,自己或许不应该贪心,要完成这最后一单。

    子君看着三人点点头,伸手说:“你们走吧!”

    该明不可思议的看向子君,没想到对方竟真的答应了刚才的话,放他们三人走。

    “你真的要放我们走?”

    子君:“我不说假话。”

    该其赶紧扶着师兄,三个人撑着往外走,抓紧时间跑。期间该明还是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子君见他一脸高深莫测的笑着,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不安,但也来不及细想,得赶紧离开镇子,若那血仆反悔便不好了。

    钱已经藏在老家,到时候只要回去享福就好了,终于自由了,哈哈哈哈哈。

    子君本想杀了三人替天行道,可想起毛道长说过,莫要沾染人族的性命,容易惹祸上身,遭其他道士追杀。而且干扰人族命数,使其早死也是万万不可的,一定会被阎王老爷记一笔账。

    而且就算现在放了他们,他们也是享不了福的,幽冥鬼火还在他们身上,阎王爷的人迟早会找到他们,等他们阳寿尽时那便……

    方九郎在老地方等了好久都没见到该明两人来,看着杯中血酒,知道两人应当是不会来了。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转身离开回到了黑市。

    没有坐回那高高的座位,而是抬头望着它,这是方家族长的族长之座,百头人狼的头骨做成,是方家身份的象征,坐在上面代表你是万人之上,可使唤族人为你做任何事情。

    当初方家被灭。方九郎也成了僵尸,离开故乡时,将这狼座搬了出来,这一坐就是万年,成了个没有族人的族长。

    可那又如何,族人不在用其他东西补上不就可以了吗?

    方九郎转身离开,轻轻转动墙上机关,打开了密室的门,进入后里面的暗灯便亮起,上千具尸鬼聚集在这,盘缩在角落中,被光亮刺激到,呜呜呜得吼叫起来。

    尸鬼恐怖,毫无人性,甚至连鬼性都没有,只是傀儡,他们虽没有心,对万物无恐惧感,可依旧不敢上前攻击,朝方九郎张牙舞爪,露出嘴中控制着他们的祭刺蛊。

    方九郎看着挡在他面前嚣张叫着的尸鬼,伸手将他口中的棘刺骨抓出,之后便将其捏碎,那尸鬼没了祭刺蛊控制,便瞬间瘫软在地上,化作了血水。

    “藏好你们的嘴巴。”

    “进来!”

    几个黑衣“血仆”慢吞吞地走了进来,每个人手上都拖着一具鲛人,抬手将尸体甩到尸鬼群中,很快黑暗处便传来了怵人心的骨肉咀嚼声。

    “吃吧吃吧,吃饱了替我报仇,杀了江兮云他们。”方九郎摸了摸自己的脸,就算吃再多的鲛人肉也回不也恢复不了当初的容貌,当初的一刀一刀深入剑骨,江兮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方九郎藏尸鬼的地方就在黑市,就在那方九阁的底层,底层暗室不止一间,大多都是满足客人特殊爱好的,只有两间是不许人进来的,一间便是这尸鬼之窝,而另一间方芸正在里面。

    “你的族人都快死光了,身为鲛皇,你一点都不伤心吗?”方芸人手中滚烫的铁锥刺入墨汐体内,看着她因疼痛而狰狞的表情,满意地大笑着。

    “卑贱的旱魃……啊……我是不会流下眼泪的,你死心吧。” 墨汐双唇不停抖动,这些身上的痛根本不算什么,鲛族人的死才真正让她痛彻心扉,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对方想要的就是鲛人的眼泪。

    “真无聊,只要你哭了,给我想要的,我便放了你的族人,让你们回深海去。”方芸揪起地上的的一个鲛人,用指尖轻轻地划着他的脖子,旱魃指尖尖锐,皮肤很快就破开了,不停地流着血。

    墨汐怒吼:“为什么,为什么,你究竟想要什么?你杀了我吧!”

    方芸将鲛人的尸体扔在一旁,那已经有了一小堆,望去皆是鲛人尸,有些甚至还在动弹,痛苦不已。

    “就像当初一样不好吗?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答案是我想要的,我便放了你的族人。”方芸舔净指尖的血说,“那个叫汐何的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你把她送去了哪里?” 墨汐问,“当初你答应过我要送她安全离开的。”

    方芸:“我是放她离开暗室了,也是安安全全地出去,可最终她能不能出这黑市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这儿的人都如狼似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鲛人,万一被楼上妓馆的人抓去也不一定。”

    墨汐听后愣了一下,但没有像方芸想象中那般暴怒,而是闭上了眼睛,慢慢说出了一句:“我犯了一个错,不该相信你的。你杀吧,就算杀光了所有的族人,我也不会留下黑珠的。”

    “你是旱魃,你想借黑珠突破魔王,那我只能告诉你,你在做梦。我鲛皇墨汐在这里发誓,若我留下黑珠,必当粉身碎骨,跌入万劫不复之深渊。”

    方芸:“哈哈哈哈,好,我就先拿你儿子墨辰开刀,杀了他。”

    墨汐皱眉,但还是转过头,一言不语。

    方芸走出暗室,转角就遇见了方九郎,见他浑身腥臭,便嫌弃道:“又去找尸鬼了,你恶不恶心?祭刺蛊是失败的魔王蛊,当初被九幽扔掉的,你将它捡来研究,丢不丢脸?”

    方九郎:“我都成这副鬼样子了,难道还要讲脸面不成?还有你那九幽,你还心心念着他呢,若不是他,我们能变成现在鬼这副鬼样子。”

    方芸笑了一下,脸上皆是癫狂之色,露出了扭曲的执着和占有欲:“我当然念着他了,永生永世都要念着他。他永远都是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皮,光滑细腻,笑起来应该很好看吧。他不是最疼她了吗,应该看到了也会开心!

    方芸突然捂住了胸口,疼得脸上人皮有些裂开,她赶紧捂住脸,对方九郎说:“多抓一些死后之魂,还需三颗,这脸皮就永远都是我的。”

    方九郎:“你以为死后之魂那么好找吗?不能滥杀,否则阎王爷会盯上我。而且这镇上有毛守正,更不能随意动手了。”

    方芸轻轻摸着墙,留下了四条爪痕,冷笑着说:“这黑市的客人也该换一波了,抽空宰了吧!等我成了魔王,我要这是天下变成僵尸的世界。”

    方九郎翻了个白眼:“你这愿望简直大到捅破天,你要这人族变为僵尸世界。你得先问问天同不同意,这地同不同意,你还是先把江兮云杀死吧。灭族之仇,我可永远都记着呢。”

    方芸没理会方九郎的话,自顾自地说着:“可恶的女人,一直不留下黑珠,我离魔王始终有一步之差,得想个办法让她哭出来。那个鲛人找到了吗?”

    方九郎:“那两个道士跑了,已经派血仆去追了。你放心,那鲛人我会亲手去抓,一定掏出他的鲛内珠送到那鲛人女皇面前,让她恨我们恨到骨子里牙痒痒。仇恨的泪珠还真不好拿,鲛人不愧是心最硬也心最软的妖族。”

    用人族做诱饵欺骗的时候怎么那么好骗呢?

    墨汐等方芸走后,转头看着旁边那一堆族人尸骨,脸颊流下了红珠,可对方要的不是红珠,任墨汐流再多也没用。

    忍住心中的恨意,将它压抑在胸口,不上心头,便不会哭出黑珠,便不会入魔。都说黑珠是鲛人皇室才有,其实事实是只有鲛皇才可以流出,而且是恨意涌上心头,腐蚀精神入魔后才有的珠子。

    那女旱魃想要,墨汐就偏偏不给。呵呵呵呵,鲛人族大概是注定要灭亡了,可皇室的骄傲还在,不会输给这些污秽肮脏的东西,绝对不会留下黑珠,鲛人皇室永不入魔,就算是死也不妥协。

    极乐城

    极乐城, 极乐境,果然不同凡响。

    美食美色美酒,皆是让人流连忘返的东西, 也是引人堕落的陷阱。

    毛守正进入第一层, 刚站稳脚,便被迎面扑来的怨气熏得睁不开眼。在富丽堂皇的富贵装饰也挡不住这乌黑发青的怨气,在毛守正眼里, 来这的每个人头上都冒着黑烟,双眼浑浊, 脸色发青, 个人的嘴里都喊着开开开, 可在毛守正听来却是死死死。

    “赌坊果然是最污秽的地方之一,这怨气都熏得我睁不开眼了。”毛守正说完,j江兮云便在他眼皮一抹,果然清凉了,好多怨气也都不见了, 见到的都是些正常人。

    江兮云:“这鬼修真脏,应该名字就叫真脏的。”

    “大胆,谁在我这地方喊我大名, 还说我脏, 拿下!”抬头望去,赌坊上边的纱帘中若隐若现出现一身影, 穿着红衣, 正怪异地扭来扭去, 不知道是什么姿势。(后背痒)

    听到了城主的命令, 小鬼们便扑上来要抓,但走到半路就消失不见了, 只见江兮云伸着手,把他们一个个都碾碎了。

    江兮云: “无聊!”

    那女鬼的声音又传来了,这回带着怒意,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来者何人?敢伤我下人,简直不知死活。”

    帘子被掀开了,一女子从天而降落至毛守正面前,其他人就像没看见一样,继续赌着钱,喊着发财。

    那女子戴着面具,是一只貔貅,果然是赌坊老板,只进不出,贪财无厌。

    那女子在半空的时候便瞧见江兮云的模样了,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气息,竟是一只僵尸,而且这模样长得是极度俊俏。

    “哎呦,既是个美男子,何不留下来做我的压寨夫人,与我共享这极乐城。”

    “老板,极乐城还有两位老板呢!”

    女子瞪了一眼旁边的人,抬头看了一下周围,那两个贱人应该没听到吧,嘴巴啧了一声,然后骄傲地转过头说:“与我共享这极乐城之赌城的宝座。”

    说完伸手要去调戏江兮云,当着僵尸太太的面?陈达一脸心绞痛的表情,心想糟了。

    片刻后……

    眉汝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调的是个男人,竟还差点把半条命搭进去了,看着自己的断臂,上头还冒着黑烟呢,心想这回不能叫双手玲珑了,要叫断臂独孤,简直是好丑的名字,呜呜呜呜……

    “魔王饶命,魔王饶命!不知魔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有眼无珠,竟然敢……企图那个那个你,我卑鄙,我无耻,我下流,我再也不敢了!” 眉汝向来能屈能伸,平日里吐槽另外两位,最多私下里骂骂,当面还是做朋友的。

    江兮云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女子冷哼一声,走回了毛守正身边,而毛守正则看不得女子下跪,况且这鬼修已被阿兮毁了半身修为,想来要重回巅峰也得好些时日的,况且这赌坊也没什么鬼气,就是人族钱输多了,怨气重,看来眉汝这城主当得还挺好。

    “你不必害怕,先起来吧!”毛守正摸了摸江兮云的手,然后看着女子笑说,“不知怎么称呼?”

    眼前的男子是刚才自己一眼就忽视掉的普通人,可万万没想到他才是最可怕的人,竟能控制住僵尸魔王,还摸他的手。

    “小女子眉汝,多谢道长救命。”本想喊官人,可一看那魔王的眼神,还有那男子身后背着的桃木剑,突然就想到了什么,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僵尸太太,可为什么又背着桃木剑呢?难不成在玩道士游戏吗?

    “眉汝城主,我此次来是有事相求,不知你可否知道鲛人族失踪的事?”

    眉汝拿过身后小鬼拿来的冰块按在脸上,哎呦哎呦地叫着,听见毛守正的问题后赶紧站直回答道:“这事自然是知道的,听说是旱魃干的呢,但我是没见过旱魃,毕竟那东西高级,不是随时能见的,而且鬼修与僵尸向来是不打交道,更无交情的。”

    “之前有一鲛人不知从何处逃出,但闻到上边有花巷独有的情草味道。你没确定见过鲛人?”毛守正狐疑道。

    眉汝赶紧举手以示清白:“我真没见过鲛人,况且这情草是第三层独有的,怎么会出现在这,这最多是金子味和狐臭味。”说完就挥了挥手散去鼻尖的臭味,这群人赌疯了,也不洗个澡再来,要不开个浴池吧,说不定能赚一笔呢!

    “况且我这儿没有出去的门,若想从这黑市出去,就得去楼上。那死家伙说什么赌完一定要去那里喝一杯,把门硬生生的给移了上去,简直比我还贪心。”若是要吐槽楼上的贱人,那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呢!

    毛守正点点头说:“你这手臂是安不回去了,潜心修炼,说不定能得道成功,脱离这凡尘,在地府拿到个职位。”

    眉汝摇了摇头,张开双手望着这赌城,兴奋地转着圈说:“毛道长,在这实在自由呀。若去了下边,必定有太多的规矩,出嫁前的时候被父亲束缚着,出嫁后被官人束缚着,这一辈子都没有自由过,我既放弃轮回,做这鬼修,便是想着不守规矩。”

    拿起小鬼端来的酒递给毛守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舔舔艳红的双唇说:“况且抓抓小鬼送入那地府中,偶尔得阎王爷一句奖,拿些好处岂不更好?”

    毛守正鼻尖传来那阵阵酒香,凑近闻了闻,的确是好酒,可惜毛守正不喝酒,于是将他递给身后的江兮云,江兮云又递给陈达,陈达无人可递,便只能一饮而尽,随后皱起眉头:“哇~好难喝”

    眉汝:“你也觉得难喝对吧?可那家伙偏说这是最好的酒,硬要塞给我,也不知是安得什么心。”

    毛守正突然想起义庄见到的那女鬼,于是问道:“这炎龙镇除了你可有其他鬼修。”

    眉汝:“没有,就这地界,百年来都没有出现过鬼修。”突然想到了什么,眉汝笑着问道:“你们不会是碰见那棺中女鬼了吧?”

    毛守正没想到对方竟提到了那女鬼,于是点头说道:“那女子说她自己是鬼修,看她道行修为不低,瞧着她的状态,的确是鬼修无异。”

    眉汝突然大笑起来说:“哈哈哈哈,毛道长那你可真是看走眼了,那女人可不是什么鬼修,你们都被骗了。”

    “那女子披着一张人皮,未瞧见她真实模样,可瞧着又不像剥皮鬼,实在怪异。”毛守正知道自己算是问到行家了,果然鬼的事还得问鬼。

    眉汝捂着嘴笑个不停,可最后突然停了下来,因为魔王已经在瞪自己了,于是一本正经地说:“那女子是一恶鬼,也不是什么剥皮鬼,我才是。您要看我的皮吗?”

    毛守正和陈达连连挥手:“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眉汝:“我是被我家那官人活活打死的,身上满是疤痕与刀伤,而这一切都是他那小妾挑唆的。于是我怨气难解,变成了鬼来复仇,可谁知有人比我动手早,把那两人早就杀了。我便剥了两人的皮,放在那赌场的茅厕中,让他们永生永世都倒霉。”

    “如果你真想复仇,何不将他们灵魂抓来百般折磨?”江兮云不理解这种剥人皮只让人倒霉的报仇方法,其实也就导致俩人早就轮了回,只不过比普通人倒霉一些罢了。

    眉汝:“我本想杀了她们,并跟着他们永生永世折磨。可百年前有一姓毛道长指点了我,我便豁然开朗了,与其执着于这样的复仇,何不在往后的日子里过好潇洒生活,我还得谢谢他们杀了我,让我成为这鬼修。”

    随后看向一旁赌桌上的一对男女,两人霉气冲天,显然是输了不少钱,眉汝幽幽说道:“看着他们在人族受折磨,倒大霉的样子,也是种享受。”

    毛守正:“应当是师父!你继续给我说那女子的事。”

    眉汝:“那女人是个恶鬼,且是恶鬼中的恶鬼,我只见过她一面,被她盯了一下后只觉毛骨悚然,浑身起鸡皮疙瘩,那阴冷劲没有千年道行是出不来的。”说完身子扭了一下,拉紧衣襟,提起她就觉得有些冷。

    “因为我死后第一件事就是剥皮,因此对这皮囊颇有研究,这色泽,这年岁,这气味,每一张都是完全不同的。要去参观我的宝藏吗?” 眉汝热情推荐到。“不过我用的都是死后之人的皮,绝对没有伤人族性命。”

    “城主这爱好真特殊,我们不想看。”陈达看见这女人就起鸡皮疙瘩,简直毛骨悚然!

    眉汝:“那女鬼的皮应当有千年历史之久了,甚至万年。之前鬼修们过节,我瞧见她来过,意外瞥见她身上有一纹身,是一个三头人狼,那可是万年前的图腾,只在阎王爷的书阁那里见过。”

    “而且她的皮衣应当是活剥下来的,与我这些死后剥下的完全不同,更漂亮,更接近人族。”

    毛守正:“你的意思是这女鬼是万年的恶鬼?”

    眉汝:“很有可能!不过道长你查她做什么,虽然不是怕你被他伤到,毕竟魔王在手,天下无敌。可恶鬼向来神出鬼没,找不到尸骨的话,是很难将她杀死的。”

    毛守正看着江兮云说:“她可能和万年前有关。”

    江兮云:“她那张脸的确让我莫名熟悉,用的皮应当是我认识的人。可究竟是谁,我便想不起来了。”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除了那几个血仆,便只有那几个血仆了,甚至连江飞扬的模样都没想起来。

    毛守正捏捏僵尸先生的脸说:“不必着急。”

    眉汝:“两位可真恩爱,不过我从未想过僵尸也可当道长?”

    毛守正:“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下次请你去我那听听。”

    眉汝:“非礼勿听,非礼勿听!”

    毛守正:“这地下可有旱魃!”

    眉汝:“旱魃就是得去问楼上鸣獗,他除了酿酒就爱研究僵尸。”撇了一眼僵尸先生,随后轻声道:“他被魔王您重伤后,便一直在研究对付僵尸的办法,研究得比不巅山宫还透彻呢?”

    江兮云冷哼一声:“无聊!”

    眉汝苦笑一声,他也曾劝过鸣獗不要再尝试了,就算是当初的第一任毛道长重生,那也是镇不住江兮云的,可他不听,偏要试,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毛守正:“看来那女鬼的确有问题。”

    江兮云:“我就说嘛,一看就讨厌,而且那脸和她一点也不陪,浑身臭烘烘的。”

    毛守正笑着说:“那到时候女鬼就交给你了,她能如此大胆地在我们面前作秀,应当是认识我们,很可能和万年前的事情有关。”

    江兮云:“那就直接灰飞烟灭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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