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港城到荷兰港口城市的路线。
这期间, 海上时间不短,不同项目老师会组织类似讲座、交流会之类的活动,充盈学子们的旅程, 回程会是飞行交通, 不像这般体验感丰富的慢悠行程。
所以——
这期间的符忱像做了短暂又漫长的美梦。
他可以蹭住戴司雲的豪华套房,非项目活动外的时间, 一起吃饭, 打手柄游戏,躺在床上看电影,做着很多亲密朋友才会做的事情。
但符忱并不是那种神经大条的alpha,好几个瞬间,他会想起那日的海豚跃出海面,金色光斑落在肩侧,以及戴司雲说的“可以亲别的地方”。
在这之前有个前提。
那就是戴司雲说, 等他想清楚之后才可以亲,而符忱唯一的烦恼也来源于此。他想不明白, 戴司雲说的和他自己想的, 究竟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临近港口下船前。
符忱收拾好行李,裹上棉服和围巾,像呆愣的企鹅站在门外,与房间里的戴司雲告别。
“你到巴黎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符忱不管手机里的振动消息,只看着戴司雲,保证道, “我到了也会及时告诉你的。”
戴司雲垂眼看他, 好笑道:“如果忘了呢?”
符忱说他就喜欢唱反调:“我知道你不会忘记, 还有,以防易感期又出现, 我给你的药不要忘记带了。”
戴司雲深吸了口气:“……”
他没说话,眼前的符忱也没抬步就走,其他套房里传出混乱收拾行李的动静,整个世界都是快节奏的,唯独他俩的相处时间犹如静止。
“你偷偷买了这么多药,”戴司雲走上前,替他整理针线帽,翻出了个小角,贴着可爱的潮牌店标签,“花了多少钱?”
符忱好比捂住耳朵听不见:“没多少钱。”
“反正你的身体不能出问题。”
“否则……”
戴司雲俯下脸,问他:“否则什么?”
符忱咽了咽喉结,像说易感期来临,而自己不在身边的话,无法为戴司雲解决难受的症状,他会比任何时候都自责。
“没什么,”符忱终究避开了话题,张开手臂,不舍地抱了抱他,“我也会努力健健康康的。”
戴司雲闷声回应:“嗯。”
符忱:“那一个月后见吧。”
“好。”
戴司雲的手掌按了按他的后腰,不知想到什么,意味深长地低声道,“到时候见。”
从船舱这头赶往另一头,符忱的狂奔模式,早已成为赵宜琦口中“水印”的存在。
“你哪天不是跑过来的,我都要怀疑换了人,或者就是躯壳忙着过来——”
赵宜琦凑近恶魔低语,“心已经跟着那个戴学长走了。”
符忱抬手挡她的脸,故作高冷,可说出的话很是实诚:“你就当现在也跟着戴学长走了。”
赵宜琦笑得不行,勾肩搭背,说他有本事这话就跟那位学长说去啊。
符忱:“……”
他承认自己目前没有这种本事。
所有滑雪游学项目的同学集合,来自港城三所不同高中的学子们,各有小团队,符忱与赵宜琦关系最熟,自然下船、上车都处于结队状态。
抵达荷兰的时间是傍晚,按照项目老师给的时间表,他们会坐上火车,于翌日午后抵达目的地小镇,位于阿尔卑斯山中部的巨型滑雪场之下。
一路上都在连轴转,坐上火车时,符忱已稍微有些困乏,但还是能保持聊天状态的激情,用赵宜琦的话来说,就是兄弟你离恋爱脑也不远了。
要不是其他人该睡都睡了,符忱还能回嘴两句,但仔细想,也不知该反驳什么,好像他和戴司雲之间的暧昧没办法假装不存在。
D:【困不困。】
小财福:【还好。】
小财福:【你呢?】
D:【不困。】
D:【下午补了觉。】
小财福:【噢。】
发出消息。
符忱感觉自己只闭了闭眼,手机从脸上摔下来,砸得鼻梁生疼,捂住揉了揉,才意识到他竟然困到睡着了两秒。
同时自动发出去了一串乱码。
小财福:【adkhhlkasd】
D:【?】
D:【困就睡吧。】
小财福:【不困。】
D:【很想跟我聊天?】
小财福:【……】
好吧。
这都被你发现了,承认也没什么好丢脸的,符忱发了个萨摩耶点头的表情包,非不明说,那股劲儿传达得相当到位。
不仅如此。
他还事无巨细地分享行程,学校位置在哪,距离滑雪场又有多少公里,从未出过国的他对一切都充满期待,但并不包括宿舍的安排。
D:【为什么。】
这三个字成为警示钟,符忱太过分享欲爆表,差点就下意识要吐槽那俩体育生室友。
D:【之前的两个室友不好?】
偏偏这人怎么回事,读心术上身,非要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在床上翻过身的符忱,欲哭无泪地发去“小狗流泪”的表情包。
小财福:【不太想说TT】
D:【好。】
D:【不问你了。】
小财福:【嗯,反正别再遇上,我的弱小心灵受不住了……】
D:【嗯。】
D:【对新室友有什么要求?】
这句话不算奇怪,或许只是顺着话题,戴司雲随口一问,符忱也就实话实说了。
小财福:【其实我真不太敢提要求。】
小财福:【首先是个正常人,其次讲卫生,最后……】
小财福:【别图我身子就行。】
那边的戴司雲又发来“小狗微笑”的可爱类型阴阳风格表情包。
小财福:【TAT?】
D:【知道你很受欢迎了。】
小财福:【……】
小财福:【我开玩笑的。】
他几乎可以想象出,戴司雲不怀好意地轻笑,藏得很深的坏心思,好像只会对他私下使用,某种意义上的特殊偏爱。
本以为戴司雲会嫌他臭美亦或是自恋,不再回复,但没想到少爷还感兴趣地继续话题。
D:【那你猜猜。】
D:【我对室友有什么要求。】
小财福:【嗯?】
小财福:【我以为你会自己住,或者,双人房也只能接受和刑勋学长住一间。】
D:【不一定。】
D:【这个要看具体安排。】
小财福:【好吧。】
行驶中的列车,窗外是静寂的夜晚,偶尔闪过路灯的光线,微弱地落在脸上,是符忱稍略微失望和不甘心的神色。
怎么说——
他好像不想别人与戴司雲住一间房,非要追究的话,被标记过后的alpha也会像omega那样,对标记自己的alpha产生强烈的占有欲。
他承认自己对戴司雲是存在一定占有欲的。
不等他斟酌好回复,那边的戴司雲估计以为他睡着了,提前为这份答卷交出答案。
D:【只有一个要求。】
D:【晚上别偷亲留下口水就行。】
看到最后那行字。
符忱坐立难安,剧烈的心跳响声,像在耳边回响,几乎要失去理智地问他——
别人不留下口水也可以亲你对吗?
“……”
符忱揉了揉帅脸,又烫又窘,心想这种话怎么能说得出口。
他装作要睡着,那边的戴司雲也说了可以,然而,一晚上失眠的符忱,天快亮才陷入睡眠,期间还被其他同学打牌的动静吵醒过一回。
列车处于高速行驶中。
过了午餐时间,车速逐渐慢下来,抵达小镇站点,符忱和其他人背着书包、拉着行李箱,有序地前往当地学校安排的用餐地点。
瑞士这边学校的体育老师陪同,过程相当顺利且愉快,只是白人饭吃得不太习惯,饿了半天的符忱不是特别有胃口。
见他没动几下餐具,藏着手机发消息,坐在旁边的赵宜琦撞了撞胳膊:“还没听你说呢。”
“你和学长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符忱早已熟知与这家伙相处的秘诀,时刻采用装糊涂战术,能不回应就不回应:“那你吃得惯白人饭吗。”
赵宜琦挠头:“这两个问题有什么关联性?”
“没有,”符忱实话实说,“没吃饱的话就再找点别的吃。”
赵宜琦:“?”
符忱:“别让嘴闲着。”
赵宜琦:“……”
没想到你小子攻击力这么强啊!
她也没再追问那档子事,想起在顶层餐厅时,嘴巴漏风成那样,没被那俩S级alpha少爷问罪,已经该烧高香了。
后来。
他们吃饱往宿舍方向,坐在大巴上,赵宜琦也只不小心瞄到,符忱的聊天对象依旧是备注为“大帅哥”的那位大少爷,其他的一无所获。
窗外是皑皑雪山下,传统的瑞士木屋,错落而有序,如童话般圣洁的小镇,呈现出宁静而神秘的美丽。
从山道一路开往阿尔卑斯山脉上。
位于海拔一千多米的学校,正是名为索博莱的顶尖国际高中,历史悠久,注重学生全面发展,最为特色的自然是滑雪项目,本国的历年奥运冠军都就读过这所高中。
从未有过如此震撼的心情。
符忱下了车,提着行李,站在恍若时空的另一端,闹哄的人群中,举着手机拍了张照片,是他和校门口的合影。
小财福:【分享图片。】
小财福:【谢谢你。】
小财福:【我真的特别庆幸选择勇敢来到了这里。】
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冻得鼻尖泛红,眼眸湿润,打字的手指冻僵了也不甚在意。
他只是想马上发消息给戴司雲,分享这份喜悦和感激,仅此而已。
所有人集合完毕,接下来,自然就是安排入住宿舍的流程。
他们的宿舍全都是早期申请后,由学校统一安排,所以没法提前得知室友的具体身份,一路都带着充满揭晓神秘答案的刺激感。
不过——
符忱成了另类的那个,对于新室友不是很感兴趣,只顾着回复大帅哥的消息。
D:【到学校了。】
小财福:【嗯。】
小财福:【你没看到我发的照片吗o.0?】
D:【看到了。】
见他这么冷淡。
符忱上电梯,抵达楼层,拖着行李箱往房间号走,差点以为是信号不好,没收到夸他自己脸蛋的消息。
但发送的表情包证明信号没有半点问题。
小财福:【萨摩耶委屈.jpg】
小财福:【好吧。】
小财福:【我知道比起你的脸,我这种水平的颜值,还是差点意思。】
D:【不是。】
这两个字之后,还是没见他接话,正好走到606房外的符忱,停步,有些气闷地发语音:“先不聊了。”
“我待会儿要和新室友打好关系。”
“你也先忙吧。”
谁知戴司雲的语音通话发过来,嗓音是具有磁性的熟悉感,也就半天没听到,莫名感觉好性感:“很期待认识新朋友?”
“……”
符忱心虚,对于和人接触的兴致不算高,不想骗他,“还好吧,我就是瞎说的而已。”
戴司雲:“那为什么不聊了。”
符忱直球得要命:“因为你看到我的自拍了,什么也没夸,其实我对这张照片还挺满意的。”
那边传来很轻的一声笑意:“当面夸不好吗。”
“什么啊。”
符忱从外套口袋里,翻出门卡,往前刷了一下,推开了门,“哪有人下个月才舍得夸这个月的照片的。”
“你分明就是……”
所有的话哽在喉咙,符忱顿在原地,眨了眨眼,以为眼前出现的alpha是幻觉,那张帅得惊天地泣鬼神的脸,是被他摁头要求夸自己也没说不愿意夸的家伙。
戴司雲穿着身黑色大衣,雪迹未融,风尘仆仆地赶到,行李箱堆在角落,什么也没来得及收拾。
但——
他愿意和符忱通电话,聊上一些废话,更用着温柔的语气哄着人家。
此时此刻,他朝符忱逼近,近到看清楚这张脸上,颤动的睫毛掩饰着心慌,故意调戏道,“在网上夸不够有诚意。”
“所以特地赶过来当面夸。”
“不可以吗。”
这回换成符忱不知所措,哪有S级alpha被另一个S级这样夸,扔掉行李,又低头砸往人家的肩膀,恨不得变成钻地的土拔鼠。
“可以……”
符忱感到无比的难为情,同时,内心涌出的强烈幸福感,几乎要将他淹没,“你是过来陪我的吗?”
“是。”戴司雲显然心情很好,“临时改了游学项目,可以和你一起滑雪。”
符忱的心脏跳得很快,几乎像做梦那般,道:“我的室友居然会是你。”
“嗯。”
戴司雲挑了挑眉梢,似笑而非,偏要说出那句话,“所以对室友的要求比较严格。”
符忱恨不得听不懂这句话:“……嗯。”
“我知道了。”
他要学会当个合格的好室友。
不过,严格的要求好像只有一个,那就是亲人家的脸不要留下口水而已。
第32章 第 32 章
窗外是震撼的雪山, 绵延不绝,山脚的松柏和木屋积着雪,像撒上甜腻的白砂糖, 空气中混杂着湿润水汽的寒冷。
公寓楼的宿舍里, 简单布置着两张双人床,书桌, 单独的淋浴间, 此刻,里边传出淋浴的水流声。
洗澡的人是戴司雲,符忱坐在床尾,想到那是标记过自己的alpha,多少有些扭捏,但明明两周前在家里还没这么奇怪。
他只好在到处瞎看,看完风景, 再看屋里的设施布局,目光落在书桌上, 忽然感到一丝奇怪的地方。
那就是戴司雲用的手机, 刚拆封的新电脑,以及垃圾桶里有着品牌纸袋,说明不是轮船上使用的电子产品。
符忱愣了愣,敏锐的直觉指引着他,戴司雲是来到欧洲才买的新数码产品,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临时修改项目计划也跟这有关吗?
咔——
浴室的门在这时被打开了, 室内的暖气充裕, 涌出的热浪还是续了一波。
符忱看过去,对上黑发微湿的戴司雲, 睡袍是墨蓝色,衬得高大身材的优越比例,那双冷淡而深邃的眼眸,睨过来,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他下意识避开目光,两手撑在床尾,撑着微微瑟缩的身子,同时咽了咽喉结,像是经受着多大的诱惑。
然而,戴司雲只是绕过了他,走到饮水机前,虚晃一枪,按下加热按钮:“渴了?”
符忱心虚得像做贼,怎么可能承认中了回旋镖,先前是他担心室友图自己身子,如今成了他馋人家的身材,看到帅哥还情不自禁地分泌口水。
没听到他回答。
戴司雲浑不在意,藏着轻笑,走过来,同他坐得靠近,肩膀抵着肩膀,用浴巾擦拭着头发,随口问他:“困吗。”
“不困,”符忱的嗓音干净如白雪,澄澈而好听,“那你困不困?”
戴司雲点头:“待会儿可能要睡一觉。”
“好。”
符忱好像明白了,从荷兰赶到瑞士,又是独自行动,戴司雲怕是一路都没睡好觉,他难免带着担忧想要为对方分担些什么。
“戴司雲,”符忱的语气放得更轻,“你是瞒着家里来瑞士的吗。”
戴司雲擦头发动作悬在空气中。
他反应过来,佯装无事发生,继续擦头发,只是没想到符忱比他想象中聪明许多,试探道:“我们可以聊一聊这方面的事吗。”
或是气氛凝重了些许。
符忱站起身,笨手笨脚地去翻行李箱,替他找出吹风机,身材算是高大挺拔的alpha,蹲在墙角显得背影可怜兮兮:“不好意思。”
“我不该在这种时候问……”
“你还是先吹头发吧。”
戴司雲凝视着他,语气平淡:“不用,坐过来聊吧。”
他也在整理思绪,等符忱重新坐回身边,手上紧紧地握着吹风机,戴司雲开了口:“祝颖庭跟你说过什么?”
这回轮到符忱瞳孔骤缩,掌心僵硬,还是被戴司雲伸手接过,将吹风机搁在柜子空格,任凭氛围带着不可言说的尴尬。
这是他们俩第一次深入谈及这个话题。
符忱坦诚道:“什么都说了一些。”
戴司雲:“是吗。”
其实他不问也清楚,两家联姻的消息传出以来,祝颖庭明显躲了他好几个月,这期间,符忱和祝颖庭走得近,多少能看得出他俩之间的关系。
无非是祝颖庭怕他,准确来说,是因他两个alpha父亲的过往事迹,恐惧牵连到自己身上,那天在顶层餐厅的种种误会证实了这一点。
对此,戴司雲也罕见地沉默难言,解释道:“父亲定下的联姻。”
“我拒绝过。”
“祝颖庭私下也不太能接受。”
符忱闷闷地应了声,又说道:“学长有跟我提到过,你的家庭……确切来说是你的父亲,抱歉,我不清楚该怎么表述好一些,总之学长好像很怕你。”
戴司雲听着,沉闷的气息变得愈发浓重,侧过脸,望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瞳,不知为何如此在意:“那你怕吗。”
符忱浑身一激灵,迎着目光,张了张唇,用着坦然不加掩饰的语气道:“我和学长的性格不一样。”
戴司雲:“嗯?”
符忱抿紧了唇,很轻地摇了摇头,意思是他从未感觉到害怕。
其实,戴司雲也比谁都清楚,符忱是那种未成年就敢开赛车赚换命钱的alpha,胆子比常人大得多了。
但他更在乎别的——
符忱口中的不害怕,是建立在已知他父亲和爸爸的那些传闻之上,还是从未听闻细节,毕竟两个alpha家长的联姻,当年闹出的事迹,可以说是轰动整个港城的存在。
“父亲他们也是联姻关系。”戴司雲摘下洇湿的毛巾,手背青筋凸起,嗓音微哑道,“曾经对彼此喜欢的omega都做过不太好的事。”
从未见过他似有些焦虑,符忱混乱地眨着睫毛,小声道:“如果你不想提,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戴司雲静静地看了他几秒,而后,移开目光,像是松了口气:“今天有点累。”
“改天和你聊。”
“好吗?”
符忱很乖地点了点头,主动提出帮他吹头发,好让他赶紧睡一觉。
“谢谢。”
为了不让家里得知行踪,戴司雲一夜都在赶路,他确实累了,任由符忱摆布地吹完头,躺床睡着,还说醒来带符忱去吃饭。
符忱对吃的玩的已没什么奢侈地想法,像在轮渡的那个午后,戴司雲在睡觉,他捧着手机修图,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如果——
未来的每天都能这么宁静和幸福就好了。
符忱这般想着,也同上次那样,握着手机睡着了,再醒过来时,天色暗沉,已经换好外出衣服的戴司雲,站在对面,脸色凝重地捧着手机。
“?!”
符忱赶紧直起身子,下意识擦嘴角,但问题是他睡觉也不会流口水,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了?”
“醒了。”戴司雲面无表情,转过手机屏幕给他看,帅哥叹气,“评论区还是认为拍得不好。”
符忱:“……”
吓他一跳。
原来是评论区里的粉丝又在吐槽“嫂子”什么时候可以进修一下拍照技术。
符忱难免有种心虚感,动态是他趁着戴司雲睡着发的,没想太多,于是做了保证:“下回让你选图吧。”
戴司雲单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好像攥着个黑色的小玩意儿,走往鞋柜,准备出门:“好。”
“我在楼下等你。”
符忱刚睡醒,有些迷糊地点头,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提前下去。
等换好羽绒服和保暖短靴,戴上帽子和手套,下了楼,瞧见一辆炫酷的黑武士SUV,亮着车灯,符忱口水又要流出来了。
“……”
真是大帅哥开大帅车啊。
上副驾。
系紧安全带。
符忱忍不住看驾驶位的戴司雲,人帅多金又车技高超,简直移不开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穷小子心态说来就来。
但偏偏——
他明显感受到自己是被呵护的那个,瑞士温度太低,汽车启动直接开暖气容易损害发动机,戴司雲也就宁愿先下楼,启动车辆,等他到了,车内也已经暖和不少了。
戴司雲将这些温柔揉碎在细节里,符忱全都记在心里,一路上,温柔的歌声游荡在空气中,抵达城镇中心,进了家餐厅,他俩的身体自始至终都暖烘烘的。
距离圣诞节不到一个月。
餐厅里充斥着节日的氛围,他们落座于靠近圣诞树的位置,铃铛与星星装饰灯在上空环绕,光线温暖,播放着冬日的颂歌。
当下。
戴司雲刚点开拍照功能,符忱就已清楚,帅哥又要给他当拍照工具人,脸有些红,破天荒地不好意思起来。
“我觉得你拍得特别好。”符忱真心实意这么说。
戴司雲:“那是你给我面子。”
“……”
符忱用良心说话,“骗你是小狗。”
戴司雲勾了勾唇,莫名心情变好,点完餐,趁着上菜前的间隙,说要给符忱拍点可以更新的照片:“再戴一下帽子和手套?”
“好。”符忱格外听话,“这样搭配会不会显得有点臃肿啊?”
戴司雲在心底回答,有点像怕冷的企鹅,看着会心情很好,因为真的很可爱。
符忱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还能跟可爱扯得上干系,拍完照,与以前的酷哥风格大相径庭,多少担心这次照片给周边店打广告效果不够到位。
戴司雲慢条斯理地喝着柠檬水,抬脸瞧他,平淡道:“私下留着不发也可以。”
“不行。”
符忱对他露着小虎牙笑,那么明媚,说自己现在就发,“这可是你在瑞士给我拍的。”
“我得发出去炫耀一下。”
戴司雲好笑,压着嘴角,说随便他:“没被吐槽就谢天谢地了。”
符忱说他自有妙计,以往的文案都是酷酷的几个字,这次相当重视,发了一些可爱的emoji小表情,什么圣诞树、苹果、铃铛之类的。
同时,动态发出去的瞬间,他特地在评论区留下引导粉丝的内容。
【摄影师小哥哥拍很用心,我特别满意,大家一起谢谢他![爱心]】
服务员刚好上菜,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符忱只想和戴司雲好好用餐,没再管社交平台上的动态,快吃完了才想起看一眼。
坐在符忱的对面,戴司雲忽然听到倒吸气的声音,不太理解,手已经同步点开软件,同样被吓了一跳。
不到半小时前发的圣诞风格照片,火到相当夸张的地步,100w+的点赞、收藏和评论数,简直捅到流量窝,背后换算的收益别提有多可观了!
“后台好多广告商私信找上我……”
符忱实在头昏眼花,有种一夜暴富的茫然,却只顾着和戴司雲说,“还好评论都在夸摄影师的技术,你看到了吗?”
戴司雲也看到了,何止是夸他,有条前排的评论里,粉丝截图了一张勺子里的倒影,是他给符忱拍照的画面,好在手机挡住了大部分脸,否则不清楚会不会被认出来。
【原来一直叫嫂子是叫错了!】
【感觉超级无敌帅的alpha小哥哥啊啊啊啊!!!】
【天呐,从没见过这种风格的男神!没有爱意能拍出这么可爱的小F吗?】
【太甜了,感觉要打点胰岛素,但还是想说宝宝你们幸福就好ovo】
【新粉不懂就问,所以是两个alpha在恋爱吗,你们老粉吃这么好的咩!】
【……】
如果说当下的绯闻,等同于坐实小F的恋爱传闻,以前的评论区简直就是小打小闹,根本没几个人在意的程度。
这破天富贵般的流量能把人吓晕,但戴司雲说了别删,符忱也就听话,打算把赚到的钱用来请大帅哥吃饭。
在回学校的路上,戴司雲驾驶着SUV跑车,听说是租赁的车子,还在上手阶段,雪地开车,显得更为专注,以至于符忱不确定他有没有不开心。
虽然……
他们是标记与被标记的关系,更过分的是他亲了戴司雲的脸,但同样是alpha的前提下,他不确定评论区以及自己的臆想会不会冒犯到人家。
这是符忱全程想要找个树洞躲进去冬眠的原因。
回到学生公寓,收到老师群发的消息,课程和滑雪训练将在明早进行,让学生们睡个好觉,保持充沛的精神迎接上课。
后来。
符忱和戴司雲忙碌于洗漱,整理行李,躺在单人床上时,符忱的身体疲惫且困乏,脑子却始终高速运转。
留了一盏小夜灯的夜晚。
符忱好几回打量戴司雲,见他面朝着墙面,身子背对这边,不确定有没有睡着,内心默默流泪的他没有救兵可搬,只能寻求某位粉丝的安慰。
小F:【怎么办啊TT】
小F:【你看到我今天发的笔记突然爆了吗?】
小F:【真的太吓人了!】
用户一八九处于在线状态,头像绿色,对话框里实时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用户7856189:【不好吗。】
对方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又和以往不太相同,符忱隐约能感知到区别,却又形容不上来。
小F:【不好。】
小F:【评论区都在传我和大帅哥的绯闻。】
小F:【萨摩耶流泪.jpg】
不知是不是错觉,睡在另一张床上的戴司雲,小幅度地动了动,同时,符忱收到了复读机搬的消息回复。
用户7856189:【不好吗。】
小F:【不知道。】
小F:【我怕他不高兴。】
用户7856189:【所以不是情侣?】
小F:【……】
这个粉丝也太直白了。
符忱以为一八九和别人不同,没那么八卦,但没想到这人冷淡是冷淡了点,该打听的半点也没落下,这让符忱不太想和对方多聊私生活了。
用户7856189:【为什么不回答。】
谁知道那人还穷追不舍!
小F:【我不知道。】
小F:【你……】
小F:【看到这条评论了没有?】
符忱同时发了一张截图,是评论区里有人说戴司雲把他拍的这么好看的原因,无关构图和布局,水润明亮的眼眸,戴着针织帽和毛绒手套的配饰,任何可爱细节都化为爱意的证明。
小F:【你也觉得像评论里说的那样吗?】
发完这句话。
符忱有些心虚地看过去,见戴司雲仍是侧躺着,好像已然睡着,但他还是做贼心虚,躲进被子里,名副其实的缩头乌龟。
嗡——
这时的他收到同样的疑问句。
用户7856189:【那你希望是吗。】
那你希望他是在充满爱意的情况下,为你历经长途,来到身边,陪你做很多细微又日常的小事,包括像给你拍照对吗?
“……”
符忱的心口烫得厉害,呼出热气,小心翼翼地敲下两个字。
小F:【希望。】
他承认自己很贪心,也比谁都更希望戴司雲对他有着特殊的情感,为自己付出的那些心意,是出于内心的喜欢和偏爱。
总之——
他好像已经很喜欢很喜欢戴司雲了。
第33章 第 33 章
一觉醒来。
镇上的落雪已停, 大巴车通往雪场,各组成员由分组老师领队,来到专业设备租赁的小木屋。
游学项目的学生都拥有A级以上的体能, 具备基础滑雪知识, 换上专业滑雪服,选好滑雪单板等设备就能前往雪场了。
老师讲解过注意项目后, 各组自由滑行活动, 戴司雲和符忱自然一组,同组还有赵宜琦,女alpha瞧见大变活人,可以说是震惊得下巴都要脱臼的程度。
“我请问……”
赵宜琦抱着滑雪板,咽了咽口水,“戴学长是今早空投过来的吗?”
没等戴司雲回应,符忱靠近她, 好声好气地提醒道:“你不要到处声张。”
赵宜琦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我懂我懂。”
“上回在餐厅已经吃过教训了。”
“以后都会守口如瓶!”
戴司雲、符忱:“?”
不知道的还以为刑勋把人毒打了一顿。
S级和A级各为大组,往下分有小组, 小组里两两组合搭档, 因戴司雲的加入,赵宜琦识趣地放弃认领电灯泡身份,找了个同为金发碧眼的女alpha小姐姐做搭档。
这让符忱心情很好,只是跟戴司雲独处没两秒,老师走过来说找“Alex”有事,身边的戴司雲举起了手。
符忱有些茫然, 听两人用英文沟通, 隐约懂了大概, 等项目老师走开后,小声问道:“原来不是更换项目, 而是用了别人的身份吗?”
“嗯。”
戴司雲有些意外,这家伙各学科踩线,英语水平倒是挺不错,又道,“Alex是我发小的朋友,不用太担心。”
符忱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会不会被老师认出来?”
戴司雲拉下雪镜,相隔着镜片看过去,平淡道:“他们学校的项目和你们不一样,没那么严格。”
听他解释,海外学校与港城学校的项目有所差别,偏向于度假娱乐类型。而戴司雲发小的朋友,也同样是背景不寻常的少爷,报名滑雪项目游学也无非消遣,来不来都无所谓。
符忱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不过,和Alex能分到同宿也很神奇,冥冥之中,符忱又觉得自己和戴司雲特有缘分。
想到这些,头戴着滑雪镜的alpha不自觉笑了一下,显得有点儿傻气。但很快,他无意敛起目光,发现戴司雲隔着滑雪镜的材质,看不清双眼,却好像一直在注视着他。
符忱怔了怔,伸手在雪镜前晃了晃,有些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在偷看我?”
戴司雲冷酷地说:“在正大光明地看。”
符忱:“……”
还以为这人不会承认,如此一来,他的傻笑岂不是全都暴露了。
刚想找补,戴司雲准备滑雪前的热身,符忱踩着脚下嘎吱作响的积雪,跟上去,盯着帅哥的脸好一会儿,尽管看不到眼神,却莫名接收到他心情很好的讯号。
为什么……
难道是有很值得开心的事情?
符忱想不出来,以为戴司雲只是单纯喜欢滑雪,热心主动地问他,以前有没有经常滑,大概能滑到什么样的水平。
戴司雲一本正经道:“没玩过。”
符忱:“?!”
可是这个雪场有着一定难度!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符忱微蹙着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你这样很容易受伤的。”
戴司雲:“那你教我?”
符忱点头,说自己肯定会教,但不论怎样都很害怕戴司雲会受伤:“先慢慢学起速吧。”
眼看他全副武装,认真要教自己的模样,戴司雲故意什么也没说,听理论、学起速,听他的话尽量不靠近红道陡坡,先熟练了再上难度。
符忱教人时,戴着炫酷的黑色滑雪镜,像表情包里的警犬小狗,帅气的劲儿下藏着可爱。
戴司雲全程只顾着看脸,等人家问了好几声,才回答:“听懂了。”
“那你试着滑一下。”
符忱左右瞅了瞅,生怕“Alex”的身份会暴露,警惕得很,还凑过来小声说,“不行的话就带你去隐秘的地方练一练。”
戴司雲还挺心动的:“不会对我干坏事吧。”
符忱:“……”
这话怎么听着不太对劲呢。
他正琢磨着上哪儿好,静谧且地势适合新手,一晃眼,戴司雲已起速,踩着单板下坡滑行,姿态自由而熟练,一看绝对不可能是新手。
靠!
何止不是新手,再有天赋的选手,没在雪场泡个两三年都滑不成这样!
符忱傻了,慢两秒地追下去,加速滑到他身边喊道:“你又骗我!”
“明明滑得这么厉害!”
“……”
戴司雲只是笑,散发着自由气息的alpha少年,荡板进行转弯,与他并肩地滑向雪山之下。
从天亮滑到天黑,抛却所有烦恼,戴司雲一身黑,符忱全身白,共同迎来了落日晚霞,赤橙相连的天际线,好似这世间最顶级的浪漫。
晚餐在山脚的便利店里解决。
同行的不止他俩,扑面暖烘的热气,烤肠的焦香,两碗简单泡面配上关东煮,面朝着玻璃窗外的世界,组成了两个alpha少年享受的蓝调时刻。
符忱的食量更大,每次高能量消耗后,这种大胃王体质就表现得更淋漓尽致。
所以——
当戴司雲在边上,吃得差不多,眼熟或陌生的滑雪者过来问要联系方式,都会打断还在用餐的符忱享用热乎乎的食物。
后来,只吃了七分饱的符忱,实在受不了,拽着戴司雲起身要离开,不忘打包了两根烤肠带走。
他显得有些闷着气,自以为表现不出来,戴司雲暗中打量过两次,很轻地笑出声,还被那家伙不太乐意地警告:“你今天真的很坏。”
“是吗。”
戴司雲两手插在外套口袋,吹了声口哨,学电视剧里的街溜子,“比如这样?”
符忱笑得想跪在雪地:“……”
“求你。”
“真的别逗我了。”
戴司雲停下脚步,明目张胆地打量他,把人扶起来,身体靠得很近,几乎要凑上符忱的脸蛋,吓得人家咽了咽喉结:“你、别靠我这么近。”
戴司雲低声问:“有吗。”
符忱的脖颈往后缩,眼神瞟来瞟去,怕被别人看到他俩的亲密举动。
戴司雲盯着他的嘴唇,故意道:“你想对我做什么坏事。”
这话一出。
符忱的脸色瞬间涨红,比不久前看到的晚霞还夸张,下意识两手要推开他,使不上力,支吾道:“你瞎说什么。”
戴司雲:“那为什么怕被别人看到?”
“……”
符忱觉得自己说不过他,索性闭嘴不说,假装站在原地看风景,忽然,身后传来陌生的声音:“Alex!”
那人小跑而来,近视眼戴着眼镜,又是天色昏暗看不清,停下脚步,才看清他俩的举止何止是暧昧。
对方是同S组里的外国男alpha,斯文长相,同样是身高腿长的高个子类型,早在滑雪场就对戴司雲有兴趣。
听说他在便利店被搭讪好几回,所以,这个外国男alpha有些心急,渴望追上来要个微信,
只是——
他没想到会亲眼瞧见“Alex”低着脸,与另一位听说叫“Chen Fu”的S级alpha靠得近,似乎要亲人家。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但最后,外国男alpha做了心理斗争,坦然接受先来后到的道理,仍是主动伸出橄榄枝:“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先做朋友,互相了解彼此。”
他甚至对符忱笑了笑,伸出手机,想要和戴司雲主动交换联系方式,有种光明磊落在挖墙脚的既视感。
偏偏——
戴司雲友好而冷漠地拒绝道:“抱歉。”
“我不想交换联系方式。”
符忱有些诧然,直白的拒绝不带温度,他的目光扫过戴司雲的五官轮廓,凌厉而紧绷,裹挟着冬日冷冰冰的寒气,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
那位男alpha点了点头,问他为什么,而戴司雲说了句英文,好像是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在这之后,符忱怀疑自己耳鸣,更担心英语水平比想象中更差,回到公寓寝室里,裹着暖气管道散发的温暖,才稍微缓过劲儿。
屋内一片安静。
戴司雲在收拾东西,说是待会儿要用电脑完成游学课业,符忱争分夺秒,拿起睡衣,先进浴室泡澡,否则太晚会出现同时使用浴室的尴尬。
浴室内。
符忱迈入浴缸,躺好,握着手机,点开用户一八九的私信界面。
他藏不住半点心事,非得找个知情人士排忧解惑,替他分析一下情况是不是如他所想。
小F:【在吗?】
小F:【可以跟你再聊一聊吗。】
消息发送。
浴室外传来连续“叮咚”的两声。
符忱顿了顿,感到奇怪地抬起来脸,仔细辨认,只能听到敲击键盘的动静,怀疑自己好像是听错了。
点进用户一八九的主页,与以往没什么区别,零动态更新,收藏和点赞都锁着,唯一的信息暴露是IP地点:港城。
符忱松了口气,切回聊天界面,发现对方回复了消息。
用户7856189:【好。】
怎么看着有点像是忙里抽空的回复?
符忱又觉着自己实在疑心重,没再多想,赶紧给对方发去消息,打算问问意见,毕竟对面的一八九向他自爆了性取向——
同样是喜欢alpha的alpha。
这简直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他昨晚还得瞒着熟睡的戴司雲,别发出喜极而泣的奇怪声音。
小F:【偷偷跟你说。】
小F:【我感觉大帅哥好像确实对我有好感。】
用户7856189:【比如?】
小F:【说不上来。】
小F:【他今天拒绝了搭讪他的人,起码二十个,我差点数不过来。】
小F:【但以前我加他……】
小F:【他直接就通过好友了。】
用户7856189:【^_^】
小F:【笑什么呢哥们。】
用户7856189:【没。】
用户7856189:【为你高兴。】
符忱把对面的兄弟,当做军师,心想得到了参谋长的肯定,这把好像稳了。
小F:【那他真的对我有好感是吗?】
小F:【不会是我太自恋吧?】
用户7856189:【嗯。】
小F:【你怎么这么惜字如金啊。】
小F:【在忙吗。】
小F:【忙的话不聊也可以。】
用户7856189:【稍等。】
用户7856189:【有点忙。】
以为对方会说今天都没空再聊。
但没想到,符忱收到一八九说“等会找你”的四个字,而后,水灵灵地下线前,还保证不会让他等待超过半小时。
小F:【好。】
小F:【我等你。】
正好泡澡水凉了,符忱起身,换上睡衣,走出浴室的时候,瞧见坐在书桌前的戴司雲,目不斜视地对着电脑,还没赶那份要提交的作业。
他很识趣地不打扰对方,走路很轻,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扑倒在床。
然后,翻开相册修图,等待一八九兄弟的上线。
几分钟后。
身后传来戴司雲合上电脑的动静,帅哥起身,拿浴巾和睡袍,迈着长腿进了浴室。
又过了几分钟。
符忱在床上翻了个身,手机弹出消息提醒,是一八九兄弟找他来了。
用户7856189:【忙完了。】
小F:【噢噢。】
用户7856189:【你们住在一起。】
小F:【对。】
小F:【昨天就跟你说过了。】
小F:【你觉得我和他怎么相处好点啊?】
这种时候。
符忱已做好准备,军师在线,提出有帮助的建议,循序渐进,帮助感情得到有效升温,可以说是为他指出一条明路。
结果——
用户7856189:【色.诱。】
符忱两眼一黑,差点没手抖,不然手机又要砸鼻梁上,害他有毁容危险!
小F:【???】
小F:【兄弟你认真的吗?】
小F:【我还以为你会很靠谱!】
怎么想出来的……
他是alpha又不是omega,色.诱这种事,就算他敢做,人家戴少爷吃这套吗?
看来他就不该寄希望于来历不明的网友。
一门之隔。
戴司雲将手机搁在冰冷的洗漱台,对着镜子,抬起手,修长的食指触碰后颈腺体,微微发烫,且有着越来越烫的趋势。
他解开衬衣纽扣,褪下上衣,露出宽肩和腹肌,灯光下,勾勒出优越身材的肌肉线条,涌动着少年迈入成年期的张力及危险气息。
易感期的再次来临,像一场夏季末的闷热的骤雨。
当下的感觉,比在轮船套房上那次,来得更猛烈些,对此,戴司雲感到非常满意。
或许——
过不了五秒,躺在床上的符忱,就会通过手环的振动,接收到这股延迟的危险讯号。
第34章 第 34 章
与戴司雲计划的时间有所偏差。
今日的符忱, 想着戴司雲与自己同居,有问题能及时发现,破天荒地摘掉了手环, 但他以往从来都会戴着进浴室洗澡。
他是那种害怕贵重物件损坏的alpha, 每次洗澡都格外小心,担心水会溅到手环芯片, 当下, 将手环放在枕头边上,自以为保护得很好。
谁知——
洗完澡后,符忱趴在床上玩手机,手环在不远处散发着提示光亮,而他盯着群聊里大伙儿发的照片,有偷拍也有不小心拍到的戴司雲,双眼压根没法从帅哥身上移开。
刚想说这床怎么身子躺着有点麻麻的。
赵宜琦弹来消息, 一连串的照片,全都是偷拍他和戴司雲在雪场的互动, 这镜头感不当专业站姐真是可惜了。
zyq:【配我一脸。】
zyq:【嘻嘻嘻嘻嘻嘻。】
符忱认领照片, 全都存到相册里,还没来得及回消息,身体异常地滚烫起来,来自久未产生反应的后颈腺体。
那种熟悉的感觉太微妙了。
符忱撑起身子,目光掠过枕头边上的手环,瞳孔顿然撑大, 跌跌撞撞地翻身下床, 拖鞋也忘了穿, 跑向浴室门,焦急地敲门:“戴司雲?”
“你是不是不舒服?”
“……”
该死。
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从里边疯狂外涌的信息素气味, 浓郁而低醇的红酒混着果香,符忱身体受到影响,后颈腺体也愈来愈烫,说话间抑制不住混乱的呼吸。
没听到里边传出戴司雲的声音。
符忱用力敲门,理智溃散,拧开门把闯了进去,扑面而来的S级信息素,裹住了他能闻到的所有气息。
四目相对。
戴司雲正双手撑着洗漱台,闻声看过来,几缕乌黑的发丝垂落额前,眼瞳深而漆黑,遮不住的危险迸发而来。
已经脱下衣服的alpha,优越的身材一览无余,被牢牢地注视着,符忱感到头皮发麻,朝他走近,怀疑自己反而是被色.诱的那个。
两人的状态天差地别。
戴司雲侧过身,轻倚着冰冷的台面,目光落在他空荡的手腕上:“摘下了吗?”
符忱下意识就要道歉:“我、以为离得近不会出事……”
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他以前从不会摘,洗澡也会小心翼翼,不让水流碰到,这次是仗着戴司雲在身边,以为万无一失,却还是出了差错。
可戴司雲没有责怪的意思,甚至,在里边等候的时间比想象中久了会儿,当下也能好整以暇地对他说:“没关系。”
“知道你担心手环碰水容易坏。”
可符忱还是自责,在浓浊的信息素气息下,意识也不受自控,靠上去,手已经搭在人家的腹肌上了。
“你怎么总是这么好。”
话音落下。
符忱简直是在吃豆腐,对大帅哥alpha上下其手,摸腹肌,趁着酒后耍性子似的,像是早就想这么做了。
戴司雲很轻地笑了声:“你在干什么。”
“帮你。”
符忱还怪理直气壮的,气息纠缠,嘴上念叨着,“你易感期是我害的,我应该对你负责的……”
这哪里是负责,简直是在勾引他,戴司雲无声地叹气,全然没了脾气。
他或许有当忍者的天赋,非等符忱的手揩够了油,主动环过手臂,抱来抱去,鼻尖往他后颈的腺体用力地闻:“你怎么不像之前……”
“喜欢闻我的信息素了?”
戴司雲始终隐忍着,远离海边的瑞士小镇,闻到熟悉而好闻的海盐柠檬味,不知靠着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做到不为所动的假象。
他的情感并不是由信息素完全支配,但符忱不知,兀自陷入焦虑的状态,胡言乱语:“是我的信息素不好闻了吗?”
这也不怪他在意识混乱下,冒出这种想法,距离临时标记过了三周,还有几天时间,戴司雲和他就不再是标记与被标记的关系了。
符忱简直是胡搅蛮缠,不知戴司雲的眼神,像深邃的漩涡,几乎要将他吃干抹净。
下一秒。
戴司雲的虎口卡住少年的腰,顺势一转,成了他把人压在墙面的姿势,任凭互相烘热的身躯,贴得近,如在纠缠不清。
或许当真是临时标记时效的影响。
腺体散发着灼烧般的烫,信息素外涌的浓度偏高,但戴司雲的意识趋向于清醒,欣赏着符忱的模样,像小时候扑来糊他一脸口水的狗狗。
“你……”符忱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不说话?”
“嗯?”
戴司雲故意顿了顿,为他撩开微乱的额发,漫不经心地开口,“想听我说什么。”
符忱简直被他玩弄在掌心里,仰起下巴,好看的帅脸白里透红,小脑袋瓜子不太能连接上脑回路的样子,看得人于心不忍。
戴司雲压抑着气息,并非责怪,放轻语气:“怎么这么久才进来。”
符忱只看着他,眼眸湿漉漉的,好似受尽委屈似的,小声地哝哝了句:“好多人拍你啊。”
“我一直在看你……”
“?”
戴司雲听不懂,但忘不掉便利店里,不少人主动问要联系方式,从那开始的符忱变得不太高兴,他又不笨,看得出这是占有欲发作的表现。
“吃醋了?”他非要戳破这层窗户纸。
符忱抿着唇,不住地深呼吸,空气中弥漫着alpha的信息素气息,来自后颈的腺体,令他发了疯般凑过去要闻。
“嗯。”
他闻到喜欢的信息素气味,那么诚实,稀里糊涂地重复道,“我吃醋了。”
戴司雲得逞地轻笑了声,摸上后脑勺,像在夸奖可爱小狗的语气:“这么听话。”
“所以想听什么?”
符忱受到蛊惑,潜意识里还想听他继续夸,嘴唇擦过白皙颈侧,像在蜻蜓点水的亲吻,“想听你说……”
“我的信息素好闻。”
戴司雲僵着身子,嗓音发紧,体内好似有一股燥意在往下蔓延。
符忱催促地问:“已经不好闻了吗?”
“好闻,”戴司雲用着哄人的温柔语气,“喜欢闻你的信息素。”
符忱不自觉地颤了颤,环抱着他,贪婪地嗅着信息素的味道,那么知足:“……那就好。”
跟他洗过澡的状态不同。
戴司雲有轻微的洁癖,嫌自己脏,单臂环过腰身,轻拍了拍后背:“我先去洗澡?”
“……”符忱似懂非懂,“那我要出去吗。”
戴司雲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教纯良小狗做坏事,口干舌燥:“帮我洗?”
符忱不想被赶出去,需要他的信息素,黏着英俊性感的alpha不肯离开:“好。”
“只要你……”
“让我闻你的信息素。”
他着了戴司雲的道,同为S级的alpha信息素,分明相冲抑制,却又因特殊病情的影响,融合着催化剂的效果,不能再夸张地着迷其中。
戴司雲迈入浴缸中,温度适中的水流,晃荡几下,而身后的符忱蹲下身,不知上哪拿出的小黄鸭搓澡巾,倾着前身,手掌搭在alpha宽阔的肩膀,只顾着在腺体闻来闻去。
紧接着。
戴司雲仰着头,体内有根弦在被反复撩拨,嗓音低哑道:“过来。”
符忱只思考一瞬,鬼迷心窍地迈步,穿着睡衣也进了浴缸,全身湿透,涌出的水溅满了地面。
他是蹲跪的姿势,下巴擦过人家的肩膀,嘴唇抵着颈侧,几乎要碰上红肿的腺体,引得戴司雲一阵混乱的呼吸,手摁着他的侧腰,掌心的温度炽热吓人。
“谢谢你。”
符忱落入陷阱,还在说些有的没的,提起糟糕的病情,“只有你……对我这么好。”
戴司雲的额角微露青筋,手掌摩挲腰身,光滑而细腻:“所以在腺体也要留下你的口水吗?”
符忱像是倒在他怀里的姿势:“可以吗。”
戴司雲又气又好笑,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反而强势地捏他下巴,掰往另一边,嘴唇跟着凑过去,擦过薄薄的肌肤下,贴近若隐若现的alpha腺体。
符忱浑身抖了抖,无力支撑那般,坠入再滚烫不过的怀抱里。
“一个月要到了。”
戴司雲喷薄着灼热的气息,藏在狭长眼眸下,爱欲汹涌,“还需要我帮忙临时标记吗。”
符忱赧然,脸往下面埋,却毫不掩饰地点着头:“要。”
戴司雲:“为什么?”
符忱的思绪混沌,全然无法找到回答,侧脸看向他,那么英俊帅气的脸,忍不住捧在掌心,早已不顾彼此的身体贴合得有多暧昧。
“为什么?”
戴司雲装出冷淡模样,再次开口,非要问出个所以然。
符忱受不了他这副模样,双手捧着人家的帅脸,好像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于是——
他凑上前,往戴司雲的右边脸颊,落下“啵”的亲吻,很轻,仅啄了一口。
戴司雲眨眼,没好心眼地忽悠:“怎么又流口水。”
“……”
符忱不信,又将嘴唇贴了贴脸颊,亲得那么小心翼翼,“还有吗?”
“不确定。”
戴司雲不愿闭眼,浓郁的欲望被压抑着,心甘情愿地陪他玩小朋友游戏,“再亲一下右边。”
符忱听话照做,笨拙地靠过去,全身的支撑点全靠戴司雲托抚两侧腰的手臂,alpha的臂膀泛着水光,肌肉线条紧绷,性感又充斥着力量感。
符忱只顾着看人家的帅脸,漆黑眼眸,高挺鼻梁缀着的褐色的小痣,好看的薄唇,好像哪里都特别想亲。
“还是亲脸吗?”
他落下闷闷的嗓音,已经亲了过去,收不住力道,当真留下黏糊糊的晶莹唾液,“怎么办……”
戴司雲不自觉收紧力道,掐着腰侧,另一只手险些没控制住,往下伸,但终究还是凭借自控力,不让事态偏离掌控的轨迹。
“不讨厌你的口水。”
戴司雲哄着他,与符忱拉丝般的视线,无声缠绕,非得又骗人家,“只想亲脸吗。”
符忱要是清醒状态,怕是以为误入传销组织,怎么戴司雲指哪他就亲哪。
从眼尾到额头,再凑到耳廓要亲,与其说是放纵他的行为,不如说是享受其中,而后,戴司雲又被捧起下巴,全然不挣脱,薄唇只微微抿着一点弧度。
“可以亲嘴巴吗?”
符忱自以为的询问,如同犯规的撒娇,说话喘着热气,“我想亲嘴巴。”
戴司雲的呼吸骤然艰难粗重:“有多想?”
符忱摇头,组织不了言语,只哝哝地重复道:“不知道……”
“但我想亲你的嘴巴。”
戴司雲拿他没办法,腾出一只手,伸长手臂,勾到搁在冰冷台面的手机,手掌紧握,大拇指上滑打开了摄影功能。
看着他的操作,符忱茫然,耳畔拂来混乱的气息,是少年沙哑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录一下罪证,可以吗?”
分明是询问的语气,落在符忱耳边,像调情,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要录我亲你?”
“嗯。”戴司雲的指尖按在他凹陷的后腰,往上触碰,感觉到符忱明显的瑟缩,“怕你亲了又忘了。”
符忱比醉酒还虎,盯着手机的红点,伸出食指,用力地往下按,暧昧的气氛中响起“叮”的清晰声响。
“你录了会发出去吗?”
他噘着嘴,帅气的脸蛋显得可爱,点了录屏才道出这么后知后觉的问题。
“不会。”
戴司雲不做那种事,没再摸腰,转而摸人家的脸,被镜头拍得一清二楚,“只录给你看。”
符忱又无意识地撒娇:“那你不想看吗?”
喉结滚动几下,戴司雲点头,说他也会看:“你同意留着视频的话。”
“我同意。”
符忱简直被卖了也愿意帮戴司雲数钱,俯下脸,密长的睫毛沾着水雾,戳到帅哥的眼睫:“那我可以亲了吗?”
不能再暧昧的画面全都映入手机屏幕之中。
戴司雲不敢细看,怕忍不住对符忱做危险的事,只盯着水润的唇,厚薄适中,亲起来的口感可能会很好,别的什么也来不及多想。
“嗯?”
符忱用指尖戳他脸颊,好似口水干了,还有些不满意,“为什么不早点录视频?”
戴司雲很难不失控,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当然答案只会是他心里的那个。
“我想看……”
符忱那么直白露骨,说想看戴司雲被他亲满脸口水的样子,还说口水是印章,“我、也在标记你。”
这个词完全不能乱用。
但符忱也同样是alpha,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爱上的人将会被自己标记,如今不分性别,喜欢上同性alpha,对此,戴司雲全然不会在意他这么说。
他只会有分寸地步步引导:“那为什么想标记我?”
“……”
符忱静静地看了他两秒,嘴唇轻启,小声地对着戴司雲表白道:“我喜欢你。”
嗡——
戴司雲的脑袋里乍然空白,手机也险些没拿稳,因这句直白而坦率的告白,给成熟稳重的alpha带来从未有过的慌乱。
但偏偏,符忱还抽空瞟了眼拍摄中的手机,满意得紧,忽然往下亲了亲少年的薄唇。
“好喜欢你。”
符忱亲了一口,紧接着,又亲了好几下,全然不知他的表白有多轰动,“戴司雲。”
“你会不会也喜欢我?”
“……”
转瞬间,戴司雲便剥夺了他告白的机会,手掌按住柔软头发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堵住符忱的嘴唇,换来呜呜咽咽的可怜声音。
直到把人亲到喘不上来气。
“喜欢。”
戴司雲也微微喘息,无比清晰的前置摄像头,将少年的表白同样录入画面,“符忱。”
“我也好喜欢你。”
第35章 第 35 章
一阵闹钟铃声如隔天边。
符忱翻了个身, 闭着眼,伸手摸来摸去,触感不太寻常, 手机没找到, 倒是感觉碰到了床上的另一个人。
等等。
他床上怎么会有别人?!
符忱被这个念头吓得睁开眼,而后, 迎着戴司雲垂下的目光, 冷静而暧昧,事实却是他睡的人家的床,还挤得帅哥睡在靠墙位置。
符忱试图闭眼,就当是在做梦,但戴司雲完全不惯着他:“终于醒了?”
再次睁眼,符忱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硬生生地挤出笑脸:“我昨晚是不是梦游了。”
“嗯。”
戴司雲盯着他, 从床头柜上拿来自己的手机,主动上交, “看看你晚上是怎么梦游的。”
符忱刚睡醒, 本就脑子迷糊,听他说的话后半信半疑,但还是接过手机,点开相册,被戴司雲拍了拍腰:“我先去刷牙。”
符忱一动不动,带着不太好的预感, 咽了咽口水:“那你去吧。”
从身上跨过去的漆黑身影, 带着压迫感, 符忱闪过一些记忆,点开视频, 好奇的心瞬间死了一半,在毫无预兆地听到扬声器响出的对话声后,整个人更是直接崩溃了。
“你录了会发出去吗?”
“那我可以亲了吗?”
“好喜欢你。”
“戴司雲。”
“你会不会也喜欢我?”
……
有些人活着,但大脑已经成了断电的主机,说的可能就是当下的符忱。
与此同时。
浴室里,戴司雲含着电动牙刷,看着镜子里的冷淡帅脸,发现嘴角破了皮,不太明显。
他没什么情绪似的,实则听着外边传来的视频声音,心情愉悦到了极致。
刷完牙再洗完脸,没想到视频播放了第二遍,心想外边的家伙怕是已经破罐破摔了。
戴司雲迈着长腿,走出浴室,脚步停在床边,而符忱还窝在床上,面红耳赤地看视频,抬起脸,此时已经播放到了第三遍。
戴司雲单膝抵着床沿,俯下身,语气那么暧昧:“还没看够?”
符忱极不自然地偏着脸,睫毛都在打颤,求饶似的,“我是不是把你嘴角亲破了。”
“嗯,”戴司雲故意说,“有点疼。”
符忱紧张地看过来,抬起手,捧脸左右端详,自责又内疚:“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戴司雲不作回应,只盯着他,无声地询求解决方案。
符忱又不自觉地吞咽,要多紧张有多紧张,几乎显而易见,而后,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那要不你也要咬我吧?”
戴司雲轻声笑了下:“是在索吻的意思吗。”
“……”
符忱无地自容,烫着脸颊,好端端的帅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也想去洗漱。”
“好。”
戴司雲直起身,高冷又玩味的眼神,黏在他的脸上,“别躲着不出来就行。”
当然——
这句话预判了符忱的内心想法,躲是要躲的,但也是在关上门的瞬间,消息发到了戴司雲的手机上。
小财福:【视频可以发给我吗?】
正慢条斯理换着外出的常服,戴司雲勾着唇角,故意不回消息,等到符忱又发来消息,才出声回应:“看心情。”
小财福:【……】
小财福:【发给我吧。】
这么明显的撒娇,戴司雲单手握手机,指尖摁着语音输入,问:“为什么想要视频?”
小财福:【因为喜欢你。】
这下换成戴司雲顿了顿,脸颊微烫,被直球的招数打败,把视频发给他,文字消息也带着宠溺的意味。
D:【那别躲我太久。】
他俩都害羞上了,出了门,症状也不见好转,零下的寒冷气温,冷风像刀子,吹得手指都要冻僵,平时注意保暖的符忱糊涂得忘了戴手套。
到了教学楼,进电梯,没有别人跟他俩同时乘坐上楼。
戴司雲伸出手,给冻着手的符忱揉了揉,搓火球似的,以往从来不做这么幼稚的行为。
抵达楼层。
电梯门打开,外边站着人,震惊地看到他俩的亲昵举止,差点忘了避开让路。
课程安排在早上,下午自由活动,可以滑雪也可以外出参观博物馆之类,班里的同学都有小团队,课间讨论着集体活动的安排。
教室里围着几个长桌,戴司雲和符忱靠着坐,身边的赵宜琦和外国女alpha看过来,问他们想不想去市区,逛完博物馆还可以去大型商场逛一逛。
那俩想着方便还能蹭个车,正好他俩也有这个想法,顺路结伴,下了课,打算到商圈找家餐饮店解决午餐,直接出发。
戴司雲开车,符忱坐副驾,身后的两个女alpha显得叽叽喳喳,没眼力见的赵宜琦打趣问道:“你们俩今天怎么都不说话啊。”
符忱:“……”
戴司雲目不斜视:“嘴角破了。”
“啊?!”
赵宜琦伸长脖子,夸张地盯着符忱看,把人弄得头皮发麻,还不如不解释道,“不是我。”
赵宜琦更震惊道:“所以是学长嘛?!”
她倒是不敢对着戴司雲造次,更何况富少学长还开着车,缩回脖子,自言自语道:“你们昨晚吃什么还能吃上火的吗。”
符忱:“……”
戴司雲悠闲得事不关己一样,开着车,时不时会借着看后视镜的功夫,扫过符忱心虚的表情,落在他眼里怎样都可爱。
市区中心不算太远。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抵达商圈,四人吃了顿火锅,而后分开行动,符忱和戴司雲走去买咖啡,前者收到八卦女alpha的消息。
zyq:【嘻嘻嘻嘻嘻。】
zyq:【我在车上就猜到了嘻嘻。】
zyq:【男神是怎么把嫂子的嘴角亲破的啊^0^】
小财福:【……】
这人实在太危险,嘴巴漏风就不提了,背地里还疯狂刷他社交账号,简直是行走的半个死忠粉。
不过,这段时间接触过不少三中来的同学,对赵宜琦的评价颇高,符忱忍不住叹气,不知这人怎么在他们面前,总是落得个不靠谱的形象。
小财福:【保密。】
zyq:【我会的!】
zyq:【这种事情我还是心里有数的!】
zyq:【对了,我和Betty商量好了,看完电影坐大巴回学校,就不跟你们的车啦。】
zyq:【挥手.jpg】
小财福:【拜拜。】
发完消息。
符忱揣好手机,假装无事发生,和戴司雲去拿了咖啡,逛博物馆,又到超市买了不少零食和日用品,话少得可怜,对视一眼却能感受到暧昧在疯狂发酵。
整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他俩逛无可逛,回到车上,符忱啃着超市买来的面包,偷瞄过去,发现戴司雲在回消息。
下一秒。
戴司雲结束聊天,看过来,主动报备道:“和刑勋在说些事情。”
“……”
符忱有些噎住,还没想起水是在后座还是后备箱,戴司雲已经伸手够到,拧开瓶盖,递来了常温的矿泉水:“别吃这么急。”
“嗯。”
符忱默默点头,从没觉得自己还能呆成这样,喝水也不敢看过去。
而后。
他不好意思再吃面包,往包装袋里塞,矿泉水是戴司雲拿走又拧好瓶盖的,空气中流淌着微妙的氛围。
“没什么要说的吗。”
戴司雲直勾勾地盯着他,狭长的眼尾轻抬,语气也似漫不经意。
符忱坐在副驾,脑子里全都是视频里的画面,屏着气息:“我想想要说什么。”
戴司雲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欣赏他,而符忱已经忘了自己私下偷看过多少次视频,双向表白,还跟喜欢的alpha亲了嘴,早已是艺高人胆大的代名词。
“没什么要说的。”
符忱豁了出去,身子贴过来,沾着蜂蜜面包香味的亲吻说来就来,“只想亲你。”
戴司雲全然被挑拨得呼吸混乱:“……”
这么理直气壮的亲吻,像示威,叫嚣着“我就喜欢你想亲你怎么了”的意味,何止是无师自通的可爱,简直成了戴司雲亲自发放的免罪金牌。
他捏住符忱的下巴,不让对方往后躲,加重了亲吻,任凭仰着脸的alpha,气息紊乱,像在喘息,逐渐小幅度地挣扎起来。
两人分开,嘴唇沾着彼此的口水,泛着暧昧的光泽。
符忱刚往后退开身子,下一秒,强有力的手掌罩在后脑勺,往前压,逼迫着额头相抵,他听到戴司雲沙哑而磁性的嗓音:“怎么喘成这样?”
“……”
符忱浑身像有电流蹿过,撑在椅垫的手都软了,咬着唇,控诉他夸大其词,“你听错了。”
戴司雲露出得逞的轻笑:“是吗。”
符忱不服气,使坏地咬他嘴唇,还胜负欲上身,伸出舌头舔了舔,简直是在擦枪走火的举动。
戴司雲身体僵住了:“……”
他自认够正人君子,接吻没伸舌头,却忘了这人是属小狗的,非要招惹他,到时候又显得像是被欺负的那一方。
戴司雲全靠强大的自持力,忍住没再亲回去,乱着呼吸道:“你是不是属小狗。”
“不是。”
符忱亲了又舔了,心情极好地撒娇,学着他的语调回答,“我属小老虎的。”
戴司雲差点认输投降,偏过脸,不想暴露出这人只要撒娇就能拿捏他的表情,但又被符忱追着亲脸蛋,顿时想起昨晚说的“口水标记”。
他嘴上制止,行为放纵,装作有些不情愿的模样:“不准再亲了。”
“你骗人。”
符忱到底也有着演技天赋,厚着脸皮陪他演,上演一些小狗强制爱的行为,“明明很喜欢被我亲才对。”
戴司雲再次抬手掐他的脸:“……”
“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是不是?”
符忱哪里听得了这样的告白,看着视频里不清醒状态下的自己,就像看着演着片儿的陌生人,对于自己得到了戴司雲的偏爱,直到此刻才有了具象化。
“谢谢你喜欢我。”
符忱被掐着脸也要往前凑,“啵”地亲脸,亲了好几下,小声地问道:“那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这句话本该是戴司雲说的,如今被抢先一步,非得逗他玩,卖弄关子道:“考虑一下。”
符忱当了真,有些失落地抿嘴,紧接着,戴司雲压着笑意,把他的嘴捏成扁扁的小黄鸭嘴巴,再凑过来啄了一口。
“我愿意。”
但少年的语气总是温柔的,轻声细语地对他说,“男朋友。”
“刚才是在骗你的。”
第36章 第 36 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在瑞士参与游学项目的这段时间, 符忱经历着人生最温暖的冬季,以戴司雲初恋男友的身份,每天醒来都怀疑自己是中了天价彩票。
他的滑雪技术提高不少, 英文水平更是突飞猛进, 收到的好友申请不停,国内外的alpha、beta或omega都有, 示爱者不比戴司雲少到哪里去。
但——
符忱还是会吃醋, 挤着戴司雲睡一张床,每天睡醒都会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确定恋爱关系的第十二天。”
戴司雲勾着唇,表面装得浑不在意,拿着咖啡杯,坐到书桌前完成文档,“还有平安夜。”
符忱顶着鸡窝头,丝毫不影响帅得要命的颜值, 一路爬到床尾,看他用全英文敲写作业。
符忱期待地问:“那我们要过平安夜吗?”
“我想想。”
戴司雲抿了一口咖啡, 搁下杯子, 非等到符忱靠过来,下巴搭在肩膀,不经意地往耳边吹气:“不过平安夜会过圣诞节吗?”
戴司雲侧过脸,分明想主动亲他,没想到符忱猛地啄上来,亲了亲愈合的嘴角, 带笑的同时语气卖乖:“不回答我也知道。”
“平安夜和圣诞节都会一起过的。”
戴司雲也笑, 窗外是冬日的暖阳洒满雪地, 冬季并非沉闷,而这段时间, 如同置身于甜蜜又美好的童话世界。
——没有遭到任何的人打扰。
自从确定恋爱关系以来,没怎么更新社交平台的符忱,往行李箱塞了一套周边店的新衣服,准备去玩也拍些照片。
在圣诞节到来的日子,他们有着两天假期,近距离的市区中心去过两三回,这次打算坐火车,去德国的慕尼黑逛圣诞集市,路程也仅三四个小时。
前往慕尼黑的火车上。
他俩都是互相体贴对方的类型,哪怕人生地不熟,符忱使用翻译器,做了不少攻略,一路都在想方设法地照顾戴司雲。
有些人嘴上不说,心里别提有多暗爽,任劳任怨地当起摄影师,到了目的地,吃了顿当地餐厅,在逛店时偷偷买了台拍立得送给小男友。
几十欧的小机子,收到礼物的符忱,高兴是高兴,总归是心疼少爷浪费钱,不好意思地收下礼物。
但他要送给戴司雲的围巾、手套,价格更昂贵一些,付钱时眼睛也不眨,还假装是买给自己的,完全没给戴司雲拒绝的机会。
两个大帅哥逛了会儿,天寒地冻,坐在圣诞市集广场的长椅上,听着圣诞歌,喝摊位买来的热红酒。
戴司雲分明有洁癖,也早已戴上了围巾和手套,不必说也知道他特别喜欢。
周围人来人往,符忱的视线如同黏在戴司雲身上,身体靠得很近,肩膀碰着手臂,脱口而出就是危险的发言。
戴司雲开始没听清,反应到他说的是“你的信息素更好闻”,而后,握着纸杯的力道收紧,还得装得云淡风轻。
符忱故意又问:“我们什么时候回酒店?”
他们会在慕尼黑住一晚,订了间酒店,赶上特殊日期,价格不低,但环境特别好,是符忱这辈子都没住过的高档套房。
分明是很冷的天,冻得他俩鼻尖泛红,但戴司雲知道回酒店将会发生什么,到时候也就很难交谈正事。
“冷吗?”
他给符忱暖手,双手捂在掌心,呼了呼气,“现在回去也可以。”
符忱只觉自己皮糙肉厚,怕戴司雲这个少爷冻感冒,摇了摇头,说:“那等你想回去再说吧。”
戴司雲看他,他也看回去,视线相触,不远处播放的圣诞曲碰巧结束了歌声。
不知想到什么。
符忱从蓬松的羽绒服口袋,掏出耳机,很忙又不知忙些什么,将其中一枚塞到帅哥耳边:“我想和你听这首。”
戴司雲:“好。”
本以为是节日氛围浓郁的轻松曲子,钢琴音响起,竟是有名的港城歌手唱的曲子,以“我住的城市从不下雪,记忆却堆满冷的感觉”带来悲伤的氛围。
这时候,符忱戴着另一边耳机,将戴司雲的手握得很紧,好似这段恋爱有着时效,从欧洲回去,美梦就会结束,将他带回真实的世界。
当然。
他不可能直说这话,一切都是歌曲传递的潜台词,戴司雲起身,牵着他往回走,穿过圣诞市集的熙攘人群,各式美食的香味飘散,如同逆流的私奔在同时上演。
酒店就在附近,外观如城堡,内部静谧而宽敞,戴司雲始终攥着符忱的手心。
刚刷卡进门。
戴司雲就把符忱压在门背,力道往后压,门紧闭,一阵湿热的亲吻在寂静的套房里上演。
手上还拿着礼物,怕挤到他送的拍立得,符忱先结束的亲吻,脖子后仰,躲不开压迫感满满的气息。
“我……怕把拍立得弄坏了。”
符忱还挺讲究,拽他的手,带着人往里走,礼物稳稳当当地搁至柜子上,小声询问道,“还能再亲吗?”
戴司雲不说话,但他已经追着吻上来,不太熟练地伸舌头,撩拨得双方体温升高,腺体也有所变化,始作俑者却浑然不知危险性的到来。
“先洗澡。”
戴司雲轻拍他后腰,哄小狗似的,强抑着不往下摸的想法,“今晚帮你二次标记。”
符忱听到这话,浑身颤了颤,后颈的腺体也明显有了反应,不发烫,但很痒,同时狠狠地跳了几下。
“我想和你聊完再去,”符忱主动要抱,压着戴司雲往床上倒去,嗓音黏糊得厉害,“你回国会把我甩了吗?”
戴司雲又气又乐道:“然后联姻对吗。”
符忱愣了愣,躯体出现僵硬的变化,甚至有些鼻酸:“我不知道。”
换作别的事,戴司雲可能会用来逗符忱,听一些对方说出有多在乎自己的话,但,这件事是没法用来做假设的,他不想让符忱再为此伤心。
戴司雲按着符忱的腰侧,轻而易举地将他翻过身,压在身下,咬着alpha的耳垂:“回去之后。”
“我会和父亲提解除婚约的事情。”
“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符忱大脑空白地盯着天花板,以拥抱的姿势,搂得更紧,百味杂陈也不足以形容当下的心情:“我……”
“真的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吗。”
戴司雲没直接回答,摩挲后颈,指尖碰了碰腺体,引得符忱倒吸口气,下意识地搂他脖子,简直像是在做那种危险的事。
“这么敏感。”
戴司雲亲他耳朵,装得那么道貌岸然,道出关于未来的计划,“不用担心那些。”
“只需要——”
“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
符忱怎么可能不担心,背后的复杂不由得他们掌控,可他也知道,联姻是戴司雲和学长都不情愿的安排,不肯接受,也就迟早会有反抗的一天。
但这段关系中,戴司雲是决定做出反抗的那个,符忱从来都觉得他很勇敢,有着他向往的力量和勇气。
在浪漫的节日聊这些太过低沉。
戴司雲说以后再提,符忱也听话地点头,分明还没洗澡,但情到深处的某人,又仰脸要亲,还没碰到嘴唇,舌头已经探出粉色的尖尖,涩得要命。
戴司雲捏他的脸,语气装得有些凶:“跟谁学的这种伎俩?”
符忱无辜地歪头:“这还用学吗。”
戴司雲:“?”
符忱:“你去过我家的。”
“我那里房子隔音很差。”
“从小就能经常听到各种奇怪的声音了。”
他丝毫不加掩饰,像是在谈及再寻常不过的小事,落在戴司雲耳边,心脏跟着抽了下,心疼道:“给你买套小平层住好不好?”
符忱吓得摇头拒绝:“无功不受禄。”
戴司雲不接话,眼神像是在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默契到这份上,符忱眨了眨眼,感觉获得了读心系统,简直不能再懂这人的坏心思了。
“我下个月就过身份证的生日了。”
符忱亲他的耳朵,试着取悦他,还带一些调情的意味,“到时候可以亲别的地方。”
戴司雲:“……”
符忱还在装模作样,说糊了他这么多次口水,也让他糊自己的嘴,不是口水也可以。
“你真的是……”
戴司雲堵住他的唇,纠缠着潮湿的舌头,吻得很深,惹得他又喘又呻吟,却像个正人君子般,不做进一步的危险坏事。
这期间。
符忱有试过使坏,但双手都被牢牢地禁锢着,压在床上,动弹不得,做着这种事却想的是还好戴司雲没跟他结仇,否则动起手来,他还真不像以前打那些alpha那么轻松。
当然——
他可不会对戴司雲动手,反而心甘情愿,巴不得人家对他动手动脚。
初次临时标记的时效早已过了。
他们观察过一段时间,腺体的疾病似有好转,也只在符忱某次滑雪后,发生过轻微的肿胀发热情况,所以决定推迟到今晚进行二次标记。
两人洗完澡,穿着情侣款睡袍,默契地滚回床上,姿势又是符忱搂着后颈要亲的主动模样。
“每天要亲多少回才够?”
戴司雲占着人家便宜,非说这种话,被亲了还要假动作地躲一下。
符忱难免勾得更用力:“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欺负我。”
戴司雲压着轻笑:“因为好玩。”
“……”
符忱觉得这不是赞美,但浑然不在意,没再接吻,而是主动去舔他的颈侧,没多久,闻到轻微溢出的红酒味信息素,有种计谋得逞的意味。
戴司雲将手伸进睡袍,往上流连,故意问:“想什么时候被标记?”
符忱闭着眼,往后亲,几乎要舔到alpha的腺体:“你忍不住的时候。”
戴司雲:“……”
这无疑是充满勾引意味的挑衅。
他还算能忍,腺体被又亲又舔,还能故意忍住不发出声音。但空气中的信息素味道变浓,影响着符忱的意识,后来变成这家伙软着嗓音求他标记。
“现在就要吗。”
戴司雲的呼吸同样滚烫,手指捻他的嘴角,想要暧昧地往里伸,“不能再等一下?”
符忱摇头,靠在他怀里,主动将腺体往前凑:“好难受。”
“你……”
“帮我临时标记吧。”
戴司雲吊着他好一会儿,又是要他说情话,又是假装下床要喝水,而符忱全程缠着他,双眸泪汪汪的,实在可怜,嗓音也呜呜哝哝的:“求求你了。”
“嗯。”
戴司雲有过标记经验,露出标记牙,直接对着红肿的腺体咬下去,再次灌入信息素,比上回更用力,令符忱更剧烈地抽搐了好几秒。
那种又疼又爽的感觉,激得符忱险些晕过去,却又条件反射地要亲:“有点痛。”
“……”
戴司雲咬了人家,又觉得心疼,落下温柔的亲吻和安慰,“下次不这样了。”
符忱的眼角溢出生理性泪水,点头,攀着脖子又亲了会儿,好像疼痛也没那么明显了。
不记得是凌晨几点才结束了一切。
这是他们俩互相陪伴彼此,度过的第一次圣诞节,收到的浪漫祝福,来自社交平台的陌生网友,也包括身边的两三朋友。
直到——
戴司雲等符忱陷入熟睡,吻了吻他的额头,拿过手机,眸光沉如深渊,都是来自刑勋的最新消息。
XUN:【……】
XUN:【戴叔叔刚给我爸打了电话。】
XUN:【你明天要不要赶紧来找我一趟?】
第37章 第 37 章
符忱久违地梦到了那个画面。
梦里的他还是小孩子, 躺在冰冷的台面上,四肢被牢牢禁锢,而穿着白大褂的人显得高大, 阴影罩在上空, 像漫画里吃人的猛兽怪物。
他很害怕,条件反射想要捂住腺体, 可最暴露在空气中的正是后颈的肌肤。
之后会发生什么?
梦里的他像是经历过无数回这般场面, 自然也有所预感,对于马上要发生的一切,将不会存在于他的记忆里,因为药效会致使他彻底晕过去。
“嗡——”
符忱睁开眼,有一瞬间的恍惚,身处于偌大的套房里,外边是零下寒冷的气候, 而他的身体温暖,靠在熟悉的怀抱之中。
眼前的戴司雲闭着眼, 伸手捞过手机, 关掉铃声,微乱的乌黑头发下,俊脸显得愈发凌厉。
符忱靠在他怀里,胸膛下的心脏跳得很快,过了会儿,飘浮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也是这时。
戴司雲睁开眼, 瞧见符忱不加掩饰的视线, 那么黏糊, 下意识想着他要是连夜离开,醒来的符忱该有多失望。
“看了我很久吗。”
戴司雲开口, 指腹摩挲着人家的脸,显得欲言又止。
符忱点头,抿着唇,捕捉到了他的所有情绪:“你是不是要走了。”
戴司雲微怔:“嗯?”
符忱用脑袋拱过来,蹭着脖颈和下巴,贪婪地嗅着残余的信息素气息:“很淡了。”
“不过——”
“我会一直记得的。”
戴司雲酝酿语言,同时揉他后脑勺,有些无奈:“不是你想的那样。”
符忱抬眼看过来:“那为什么定了闹钟?”
他们睡前是没定闹钟的,更何况,在彻底熟睡之前,他听到戴司雲用手机发信息的敲字声,稍微动些脑子,就可以推测出一些端倪。
所以,他或许是因为想着这些,内心不安,才会又做了那个可怕的噩梦。
被戴司雲搂得更紧,符忱结束猜想,听到他说父亲联系过刑勋,但问题不大,其实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我需要先回去一趟。”
“有什么都及时联系我。”
“回到港城会见面的,相信我,好吗?”
符忱算了算游学结束的时间:“一周时间,你要独自面对那些,我却还在参加游学项目。”
戴司雲好笑地摸他耳垂:“在担心我?”
“嗯。”
符忱仰着脸,内心想着无数种可能性,几乎要脱口而出“我跟你回去”之类的话。
“别想太多。”
戴司雲卖弄关子,很游刃有余似的,咬着符忱的耳朵道,“悄悄告诉你——”
“其实一直都有人跟着我们。”
符忱的大脑怕是处于加载状态,想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哪怕始终处于被监视的状态下,戴司雲也义无反顾地选择与他交往。
这背后的有些举动用意,符忱不是很明白,但又好像清楚他是故意这么做的,有时候真情流露,反而就是最大的演技,将一切都毫无保留地“演”给那位父亲。
从这点来看,符忱又更佩服戴司雲的头脑了,预判了他父亲的行动,也就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们没有改变行程,起床,吃酒店提供的早餐,接着假装仍在放松旅行的状态,出门逛博物馆,找了家餐厅吃午餐,最后返程回瑞士,等火车时还用拍立得拍了两张合照。
到了这会儿。
符忱认出了那位监视他俩的alpha,身姿挺拔,中年模样,正坐在不远处的身后,看着报纸,融入当地,不仔细看会以为是欧洲混血面孔。
他没敢看过去,而戴司雲属于看都懒得看,跟小男友挑选拍立得,问哪张愿意送给自己。
“你选更喜欢的。”
符忱说完,手上好似忙着挑选相片纸,压低声音问,“他什么时候会把你抓走?”
戴司雲乐了:“怎么鬼鬼祟祟的。”
符忱心想,自己到底是显得有多不聪明,可他无非是担心,抓人不抓俩,受苦的只有他对象,而他坐火车回瑞士滑雪算怎么个事儿。
可他也知道,就算把他一起带走,他也没有能力保护对方,目前先听话别让事态变严重才是正确的。
戴司雲认可他的聪明脑袋,选了张两人靠得更近的合照,塞进卡包里:“等你上车的时候,会发现我不在身边,总之他不会对你做什么。”
符忱抿唇,很信他说的话,又问:“你回去真的会没事吗?”
戴司雲故意骗他:“大概率吧。”
“……”
符忱握着另一张合照,指尖泛着白,不知在想什么,带着轻微的鼻音道:“我可以发到社交账号上吗?”
“可以。”戴司雲笑了笑,“男神记得给我名分。”
在这种危险的氛围里,符忱竟被调戏到了,觉得这人真是好会啊:“……嗯。”
“我会的。”
“还会用贴纸帮你挡住脸的。”
余光里,他们看到不少人走往检票口,即将上车,而监视他们的alpha合上报纸,往这边走来,意味着他们要短暂地分开了。
一周而已。
这是戴司雲给的承诺,让他照顾好自己,回到港城肯定会再见面的。
而后。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如同走散的混乱场面,戴司雲被捂着口鼻带走,上了保姆车,拿到他亲手交给刑勋的手机、电脑等私人物件。
回港也是私人飞机专门来接,像做了错事被父亲抓包的小孩子,这点的演技还是在线的,戴司雲看着云层,无聊想着,未来符忱要真做了演员,请他客串演两集也不是不行。
抵达港城。
好几个小时前,符忱的消息早已发来,说自己回到索博莱高中,比起德国,瑞士的天气好像更冷一些。
D:【别担心。】
D:【港城不冷。】
他回完消息,正好下了私人飞机,空旷的地面停着漆黑保姆车,收进口袋,往那边走去。
司机拉开车门,里边坐着高大魁梧的S级alpha,黑西装,肩臂过分宽阔结实,面容冷酷,五官与轮廓显然是戴司雲这个亲儿子才能继承的优势。
纵然做过心理建设,见到戴鸿年的瞬间,戴司雲仍是感觉到港城也没那么暖和,隔着羽绒服,凉风吹得后脊微冷,少年不自觉地抿紧薄唇。
戴司雲生疏地唤他一声:“父亲。”
“嗯。”
戴鸿年甚至没有看向亲儿子,直视前方,语气不带半分缓和意味,“先上车。”
戴司雲顺从地照做,上了车,门关上,没再有任何对话。
一路上。
整座港城陷入沉静,车里也同样,与父亲并肩坐着,昏暗的光影下,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直到天幕逐渐明亮。
他们回到琴水湾,前后进入玄关,走到沙发,率先坐下的戴鸿年,松了松西装领带,另一只手扔来沙发边上的资料。
——密密麻麻的照片。
戴司雲立着,表情很淡,不必多看也清楚是他和符忱被偷拍的各种照片。
“幼稚。”
戴鸿年冷着脸,自下而上的眼神,仍是带着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故意想让我看到这些?”
戴司雲不置可否,僵持着,始终迎着父亲压抑怒火的眼神。
“我说错了?”戴鸿年逼迫道。
“没有。”
戴司雲承认,语气不卑不亢,像是在承认微不足道的小事,补充道,“但如果没被监视,我和他也会这样相处。”
他甚至很胆大,眼神挪向那些照片,各个外出的场景都有,处于青少年间独有的青涩感,以及初恋热恋期的甜蜜氛围。
戴鸿年冷笑:“以为找你爸告了状,就可以无法无天?”
戴司雲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所以,他没有接这句话,而是眼看着父亲拨出某个号码,屡次三番响起“对方已将您拉黑”的提示音,再识趣地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齐明瑾。
不能再鲜明的对比。
分明是黎明时分,响了几声,齐明瑾就已接通电话,语气带着慵懒与放松:“找爸爸有什么事?”
“爸。”
戴司雲好声好气,开着免提,是对齐明瑾才有的乖顺,“父亲想找你聊我的事。”
齐明瑾一愣,态度明显变得烦躁:“这么快就回琴水湾了?他在你旁边是吗?”
戴司雲下意识点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戴鸿年,见他额角爆着青筋,伸手要接手机,空气中同时流淌出两人相当无奈的语气。
“电话给他。”
“手机给我。”
父亲和爸爸进行交涉,戴司雲在他俩的争吵下,成为一团无人在意的小乌云,被管家用眼神唤去睡觉,一切都很顺理成章。
这件事情不是小事,他没擅自做主,但戴鸿年显然气到红温,甩手让儿子先去休息:“醒来再说。”
“你还在长身体。”
他甚至说了关心的话,引来通话那边的伴侣一阵嘲讽,同时,就连管家背地里都觉着戴总绝对是故意在夫人面前装模作样的。
但总归是没自己的事,戴司雲拿着另一台手机,上楼梯,回房洗澡,困得有些睁不开眼了。
管家怕少爷饿着,从厨房带了些吃的,还顺便通风报信:“少爷困了吗?”
“还好。”
戴司雲正要给符忱发信息,眼皮也没抬,只让他想说什么就赶紧说。
管家捂着额头,叹了声气,这是十八年来,每回戴鸿年和齐明瑾吵架,总会在戴司雲面前上演的情景,与他而言不能再熟悉了。
“哎……”
“这都吵了十八年了。”
说完这话。
管家一人分饰两角,堪比精神分裂,先从戴鸿年的视角道:“为什么必须要和祝家那小孩联姻,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
接着又转换齐明瑾阴阳怪气的语气:“病是谁遗传给儿子的,轮得到你跟我说这句话?”
而后是戴鸿年气到说不出话的表情:“事已至此,难道还要重蹈覆辙?”
齐明瑾在的话估计会当场白他一眼:“那就守着你的破公司多赚点钱,把我儿子的病彻底治好,别耽误孩子恋爱自由!”
管家说到心梗都要犯了,还得戴司雲这个少爷劝他别激动,说自己都看开了,他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有时候也会做噩梦的啊。”
管家捂着心口,说不影响他休息了,胆战心惊地离开了,“哎……”
“如果少爷的病能彻底痊愈就好了。”
他走了几米外说的话,隔着门,戴司雲还是听到了,但神奇的是,父亲和爸爸的吵架声,这么多年都会尽可能地避着他开战。
所以——
很多事情都是管家漏嘴让他知道的,至于所谓的病,戴司雲其实没有太多印象。
只知道很小的时候,因腺体出了问题,在封闭的岛上治疗养病,后来的身体也没再出现过任何问题。
“嗡嗡。”
手机收到符忱的实时消息。
小财福:【你还好吗?】
小财福:【刚才轮到我滑雪考试,现在才拿到手机,不好意思。】
小财福:【我问过项目老师了,考完试可以提前回国,没有什么别的影响。】
小财福:【我已经买好机票了,明天就回去找你,你现在怎么样了?】
小财福:【对不起……】
这么多消息冒出来,怕不是手指都要敲出火花,光是想着符忱在为他担心,戴司雲感到心疼,但心里又莫名有些暗爽。
D:【不太好。】
D:【提前回来也没用。】
下一秒。
符忱的来电提示音响起,接通时,呼啸的风声伴随着隐隐的鼻音,好像要哭出来了:“你父亲打你了吗?”
“对、不起……”
“我现在就改签回国,你等等我,可以吗?”
戴司雲后悔自己玩过火了,哄着道:“骗你的。”
“开个视频?”
那边的符忱好似并不相信,听声音怪委屈担心的,不知道还以为他当真挨了揍,现在在医院里住院,还众叛亲离到没人照料的地步。
紧接着。
符忱当真切换视频,滑雪服没来得及换下,身后有人在看他,而他的眼里只有戴司雲,鼻尖和眼眸通红,眼看就要掉出眼泪了。
“……”
戴司雲实在心软,内疚地哄他别哭,用着以往没叫过的暧昧称呼:“以后不骗你了。”
“宝贝。”
“别哭了好不好?”
第38章 第 38 章
瑞士的天仍是寒冷。
刚结束考试不久, 摘掉护具的符忱,鼻翼、脸颊本就被冻得通红,如今情绪一上头, 难免会显得更委屈一些。
不少同学好奇看来, 还以为他因大组第一的好成绩,通过滑雪考试, 喜极而泣罢了。
如果不是赵宜琦拦着, 热情的外国同学,甚至想主动上前祝贺他。
但,符忱全程只顾着看手机,失魂落魄,好端端的聪明帅哥,平地摔出大坑,直直地跪在雪地上。
“?!”
赵宜琦吓得要命, 怕这家伙受伤,赶紧上前拉他起来, 却见符忱的表情像是羞涩, 目光还定格在屏幕上,灵魂也飞回港城了。
赵宜琦嘴角抽了抽:“你这是在干嘛啊?”
符忱爬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的雪,那么酷的帅脸,红得像要滴血:“没什么。”
赵宜琦:“???”
符忱明显心不在焉,自言自语, 还以为旁人听不到:“他居然叫我宝贝。”
除非聋了才会听不到的赵宜琦:“……”
宝贝?
她以前给捞O花钱, 听了那么多声“宝宝”, 也不会上头成这样啊!
你小子恋爱脑这么严重的吗?
本以为这已经够离谱,往租借滑雪装备的小木屋走, 符忱又摔了两次,赵宜琦简直没眼看,劝说道:“男神你要不控制一下!”
“我听说你还申请了项目资金的补助对吗?”
“咱就是说,恋爱脑什么时候当不行,也不用着急明天就赶回去好吧!”
虽然大概清楚符忱为什么要急着回港城,但她也知道对方家庭条件不太好,提前返程,脱离项目老师的带队,很有可能影响后续奖金申请。
可话刚说完,符忱已然听了进去,只是听的不是她的劝说,而是两手捧着手机,又在自说自话:“他说没事了。”
“让我先不急着回去。”
“那我听他的话……”
赵宜琦完全看不下去,不停摇晃胳膊,试图让符忱意识到自己有多恋爱脑:“你别太爱了!”
“快给我醒醒啊!”
这种微醺感持续到了回国那天。
符忱和谁相处都像在梦游,用赵宜琦的话来说,嫁出去的alpha就像泼出去的水,脑子里只有老公没有姐妹,用词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人在客机上,符忱勉强回魂,劝她不要胡说八道:“还是叫兄弟吧。”
“啊?好吧。”
赵宜琦捏着下巴,心想网友的眼光可真是毒辣,难不成真得称呼戴少一声嫂子不成?
总之,这些并不是重点,返港的航机处于平缓飞行状态,身边的符忱望向窗外,像在思考人生,不用猜也知他有着不少烦恼。
赵宜琦搡了搡胳膊,低声问:“如果这些天的相处,让你对我改观了,或许可以让我替你分担一些?”
符忱看过来,两手搭在膝盖,显然不太适应这样的气氛:“没事。”
“我保证不会对外说。”
赵宜琦说完,偏着脸也看向窗外,内疚道,“之前确实是我太大嘴巴了,把那俩学长的秘密都抖了出来,也挺感谢他们没跟我计较的。”
这些话落在符忱耳朵里,看似不为所动,但这个月的相处,他也能感受到赵宜琦的友善。
每当有人八卦他和戴司雲,这家伙不仅帮忙打掩护,还强行磕臭汗体育生的CP,说这俩成了都不会是他俩在谈。
但她怕是想不到,人家是真情侣,每次在外面很努力装不熟,还要被强行凑CP,背地里早已是汗流浃背。
距离落地还有好几个小时。
客舱里,不少同学在窃窃私语,气氛不错,他始终和人家说话,多少也显得气氛僵硬。
符忱垂下眼,本是擅长独自消化烦恼的家伙,自从交了擅长引导自己变好的男友后,也没再那么封闭内心了。
“我想赚很多钱。”符忱扣着手指,像在碎碎念,“不希望总是他在单方面对我好。”
赵宜琦听得心软软的:“你完全可以的呀,赛车和滑雪都这么厉害,往更专业的路子走到顶尖压根不是问题。”
符忱轻微摇头:“不知道。”
“我的身体……”
“可能迟早会出问题。”
赵宜琦愣了愣:“你不是S级吗?”
符忱抿着唇,没接这句话,在他心底始终有个秘密,就算被戴司雲问到,他也不会选择告诉对方的。
那就是——
他的S级身份很有可能是假的,因年幼时的药物影响,被领养他的倒霉爸送去不合规的医院频繁体检,总之身体情况很糟糕也很复杂。
赵宜琦见他不想谈,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亲哥是符忱的班主任,她多少也能猜出身体健康问题是对方最大的顾虑。
“对了,”赵宜琦有了新的提议,“你不考虑靠脸吃饭吗?”
符忱想了想:“在网上接穿搭广告吗?”
那他估计得先和店长说一声。
赵宜琦挠了挠头,打开手机前置,举到符忱面前:“不是啊,你看看这张脸,现在娱乐圈有几个长成你这样的,不考虑以后当明星吗?”
符忱:“……”
赵宜琦收起手机:“干嘛不说话。”
符忱:“太夸张了。”
赵宜琦啧道:“我没开玩笑好不好,说真的,你以后要是想进娱乐圈,随便找个靠谱的公司就能签了,以后火了愿意让我当你经纪人就更好了!”
符忱:“…………”
这是在做什么白日梦。
不过,当初那条圣诞风格的笔记爆火后,确实有自称娱乐公司星探的账号,私信问他愿不愿意进娱乐圈,但全都被他当成骗子了。
怎么说呢,符忱知道自己长得还可以,否则也泡不上戴司雲那样的大帅哥,只是当明星赚钱的路子太不切实际,他唱跳双废,没这方面的天赋,况且长得好看的人也多了去了。
他未来也不会有那方面想法的,大家都说明星不能谈恋爱,可他想和戴司雲一直好好在一起。
想着这些,符忱有些犯困,抱着蓬松的羽绒外套,闭上眼,想到落地就能见到戴司雲,安心地逐渐陷入睡眠。
同一时间。
港城,琴水湾别墅区,天色刚蒙蒙亮起。
表情像在做贼的管家,慌慌张张,帮忙提着黑色大件行李箱,一路穿过花园,停近靠在路边的宾利,手脚麻利地将行李塞进后备箱里。
没过多久。
戴司雲从大门走过来,握着手机,倒是显得比他冷静沉稳得多了。
管家心急如焚地小声道:“少爷。”
“动作快点。”
“小心被戴总睡醒发现——”
戴司雲没什么表情,从他手中抽出车钥匙,跨进驾驶位,冷淡地说出晴天霹雳的话:“父亲已经醒了。”
管家腿上一软,差点没原地瘫下,心说这天怎么说塌就塌了!
“戴总要怪罪就怪罪到我头上吧,”管家显然看多了狗血电视剧,“少爷你还是赶紧开车逃吧!”
戴司雲差点没气笑:“没事。”
“我说了去爸爸那边。”
“他还说要送我。”
管家:“…………”
真的假的?
戴总这是想去见齐总了吧,可也没到每月固定的那几天啊,再说前几天不是吵得挺凶的吗?
哎。
这个家的俩主人要么不见面,一见面就是地动山摇,不在琴水湾那个也好,否则几层楼的家具要么换要么维修!
这工作量换了谁恐怕都受不了!
管家回过神来,发现少爷早已把车开走了,不仅开得老远,还去见了刑家少爷一趟,把银行卡和答谢礼亲自送进家门,吓得好哥们以为见鬼了。
进了玄关。
戴司雲换好拖鞋,身边的刑勋颤颤巍巍地倚着墙,毫不夸张地红了眼眶,说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戴司雲无语:“……”
刑勋好歹也一米八六的猛A身材,非要抱上来,怎么也不撒手:“兄弟。”
“你是不知道有多吓人。”
“连我爸都担心戴叔叔要收拾你!”
戴司雲:“?”
“替我谢谢刑叔关心。”
刑勋说了句甭客气,松开手,又后知后觉地保持距离:“你现在有老婆了,兄弟以后还是离你远点,否则那小崽子吃起醋可能又要刀了我。”
戴司雲好笑道:“你别这么说他。”
刑勋自然是开玩笑,勾肩搭背,走往客厅,却免不了调侃道:“你看看你。”
“现在都已经开始重度偏心了哈。”
“希希知道怕是要哭,算了,那小子见面就说,他的梦想是泡到娱乐圈的大帅哥……”
戴司雲跟他同时坐往沙发,这大清早的,也没打游戏的心情,刑家私厨做的早餐不太合他胃口,拿到一大笔钱的刑勋主动提出请吃外卖。
“随便点。”
刑勋大方地捋起袖子,塞过手机,同时翻看那些绝版游戏卡带,“你家里藏着这么多好东西。”
戴司雲不是很有胃口,点了自家酒店旗下的早茶,又把手机递了回去。
刑勋直接傻眼:“不是……”
“你现在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戴司雲闷闷地应了声,手臂撑着后脑勺,靠往沙发椅背:“还好吧。”
刑勋:“?”
戴司雲:“目前处于放养状态。”
“戴叔叔和齐叔叔忙着吵架,”刑勋懂了,“合着没人管你了呗。”
戴司雲耸了耸肩,确实是这个道理,所以在两个家长吵出个结果之前,他想做什么都没人管,只要别太过分就行。
刑勋下单,手机一扔,放空状态地接腔:“那你俩爸爸是怎么想的啊?”
戴司雲的肩膀有些僵硬,换了个姿势,大长腿岔开坐,双手交叠地搭在膝盖之间:“你要听?”
“当然。”
刑勋的神情变得凝重,原因无他,总归不会是什么好的消息。
几分钟后。
刑勋从发小的口中,见识了那两位可怕的叔叔,对于S级alpha独子的婚约安排,更是离谱又合理。
戴鸿年是很死板的alpha,因戴司雲的身体遗传了他的终身腺体疾病,生怕引发二次犯病,要求儿子必须和匹配度高达98.7%的祝家omega联姻。
而齐明瑾虽阴晴不定,性情却比较随意,认为儿子年轻想怎么玩都可以,既定的命运是必须要和高匹配度的omega结婚,让孩子自由恋爱几年怎么了。
“总之。”
戴司雲有些疲态地笑了笑,“他们争执的无非是早晚问题。”
刑勋不知该说什么,想到那个该死的病,说还以为早就治好了。
“小时候差点被你吓死,”刑勋捏抱枕撒气,“但你发病的时候是真的就差一点没能抢救回来。”
戴司雲怔了怔:“我怎么不记得?”
刑勋不解:“不应该啊……”
“七岁?还是八岁?”
“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你怎么会全忘了,要么只有那个原因,治病的副作用是对记忆有清除影响的。”
戴司雲嗓子发哑:“也许吧。”
后来。
早茶外卖送到别墅,他俩吃完,打了几局游戏,在刑勋家待了挺久,快要去机场接人的前两个小时,戴司雲就已经准备出门了。
天冷得要命,刑勋踩着棉鞋,送他到别墅外边:“戴叔叔不叫你一起接祝颖庭啊?”
“……”
戴司雲有点无语,“别提他了。”
刑勋心想也不至于吧,多嘴一问,才知祝颖庭早在轮渡那日犯了被害妄想症,把他好哥们塑造成危险分子,冷风这么一吹,脸都要僵硬了。
“以前也没发现他脑子这么不好使啊,”刑勋跺了跺脚,抬下巴叫他赶紧上车,“这结个婚怎么搞得像要他命一样。”
戴司雲不想多言。
正准备开门上车,立在身后的刑勋,鬼使神差地来了句:“他这么喜欢你老婆,怕人家被你欺负,要是知道你俩在一起会是什么心情啊?”
戴司雲下意识回道:“以为我用手段逼迫的吧。”
刑勋乐了:“那他可就大错特错了。”
这嘴也不知开了什么光。
戴司雲开往港城机场,进停车场,刚停好车,迈下驾驶位,发现隔壁车位的本地牌车子,是全球限定的劳斯莱斯,主人很可能是父亲的熟人。
正巧——
不远处也有人往这边走来。
他本不在意,往电梯方向迈步,捧着手机,准备给符忱发消息,问小男友落地没有,自己会到接机口等他。
小财福:【语音(5s)】
小财福:【语音(2s)】
点开语音。
符忱好听而清晰的嗓音,从手机听筒响出,带着情侣间特有的黏糊感:“好,我现在去拿行李了,好想马上见到你啊。”
咚——
昏暗的停车场本该静寂,如今响彻行李箱摔在地面的声音,想不注意都困难。
戴司雲抬起眼,瞧见站在两米外的祝颖庭,不算太意外,只是哪怕光线太暗,也看得清那张脸上的表情有多诧然。
在这个节骨眼上碰面,只能说比起赵宜琦的嘴,刑勋简直半分也没输在哪儿。
当下。
空气好似凝固,四周弥漫着凝重气氛,但丝毫不影响戴司雲往电梯的方向走。
他们好像不认识,擦肩而过时,戴司雲说不清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指尖碰巧就点开了未读语音。
“宝贝你也想我吗?”
这是S级alpha私下对自己撒娇,才会发出的嗓音,与平时说话的腔调有着明显的区别。
但——
正僵在原地的祝颖庭,低头看着地板,辨认得清清楚楚,那是符忱与他说话时从没有过的声音。
第39章 第 39 章
港城国际机场。
从行李领取区走出来, 符忱拖着行李箱,一抬眼,瞧见戴司雲穿着黑色大衣, 模特似的衣架子身材, 在密集的人群中最为显眼。
从落地前早就情绪高昂,等不了半秒钟见面, 心脏快要蹦出胸膛。
如今, 符忱不顾旁人的目光,直直奔向戴司雲的方向,只想与他相拥在一起。
“慢一点。”
说出这话,戴司雲怕他摔了,更快地张开手臂,接住了小男友,“累不累?”
“不累。”
符忱低头埋在肩膀处, 无意识地撒娇道:“我特别想你。”
戴司雲忍不住轻笑:“今天听了很多遍。”
符忱:“那你听腻了吗?”
“没有。”
戴司雲捏住他的后颈揉了揉,传递温度, 低声道, “我也特别想你。”
不知是不是错觉。
从见面到停车场放行李,钻进副驾驶,符忱主动凑上去亲脸蛋,感觉到戴司雲的心情很好,哪怕亲到满脸都是口水也不会说他。
“我真的很想你。”
符忱亲还不够,又开始了嘬帅哥脸, 每回都会糊口水, “你是不是听了就会很高兴?”
戴司雲压着勾起的唇角:“嗯。”
符忱捧起他的脸, 像在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宝物,眼眸亮亮的, 看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驾驶位的车窗竟没关:“忘记关了吗?”
“我想通会儿风。”
戴司雲说完,宠溺地看着他,还故意摩挲了会儿耳垂,这里是符忱比较敏感的地方。
符忱没躲开,只偏着脸继续凑上来,主动缠着要接吻,但他俩也没亲太久,怕车窗没关严实,被别人看到了不太好。
离开停车场时。
戴司雲在开车,符忱无意瞧见后视镜里,跟在后边的劳斯莱斯,像是停在他们旁边的那辆,连忙问道:“旁边那辆车是故意跟着咱们走的吗?”
有些人就是很恶趣味,说不定看到他们在接吻了,还想跟上来八卦,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戴司雲看都不看,脚踩油门,敷衍了事:“旁边车位空的。”
符忱:“???”
这人怎么睁眼说瞎话啊?
不过,符忱很快被别的事转移了注意力,开着车的戴司雲,听到几声消息提醒音,接着是息屏的动静,他一句也没有问,但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发来的消息。
回到老城区。
戴司雲帮忙提行李上楼,全程想要搭把手的符忱,怎么也追不上他,心里特不好意思,耳朵红得不成样子。
他追上去开门:“午餐想吃什么?”
戴司雲等他拧钥匙,想了想,随意道:“在家里吃吧。”
符忱边思考边推开门,接过行李往里推,腰身下压,像在明晃晃地勾引,却正儿八经地说:“那我下面给你吃吧。”
跟在他身后的戴司雲:“……”
空气冷寂了两秒。
符忱猛地直起身,转过脸来,脸颊红成番茄色泽,解释道:“我说的是面条。”
“平时……”
“我下楼买点鸡蛋青菜就能凑活一顿。”
戴司雲将车钥匙搁好,发出沉闷的轻声,走上前,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看:“心虚什么。”
符忱确实心虚,咽了咽喉结,微抬着下巴:“你要是不想吃,那要不吃别的?”
“吃面条。”戴司雲净爱欺负他,“那你吃吗?”
符忱已经不敢看过去了:“……”
“吃。”
“我、现在下楼买。”
戴司雲噙着笑意,让他别忙活这些,在飞机待了很久,还是先去洗澡。反而是大少爷破天荒地下楼,过马路对面,买了生鲜店的食材,回来当真煮起了面条。
洗了个澡的符忱,身上沾着水汽,拉开门带出一股好闻的沐浴清香,瞧见戴司雲用电锅煮好面条,怀疑自己是在做白日梦。
戴司雲出现在屋里子,本就是神奇的事,还像模像样地盛到碗里,撒上芝麻和葱花,色香味俱全。
符忱擦着头发,靠在帅哥身后,下巴娴熟地抵着肩膀:“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饭?”
他难免自作多情,以为戴司雲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是为了他专门学的,还天赋异禀地做得比他好很多。
戴司雲听后忍不住笑:“小时候被送到岛上体验了荒野求生。”
符忱愣住:“真的吗?”
“假的。”
戴司雲抬手贴了贴他脑门,说,“先吃饭吧。”
符忱赶紧让开,先去开折叠桌,又折回捧碗,咬着嘴唇小声道:“应该是真的吧。”
“那时候一定很辛苦对吗?”
戴司雲坐往懒人沙发,垂着眼,内心涌起一股迟来的慰藉:“还好。”
符忱肚子在饿,顾不及吃香喷喷的汤面,眼里只看得到喜欢的人,小心翼翼地说:“如果你想告诉我,我会好好认真听的。”
戴司雲失笑:“好。”
作为顶级豪门继承人,戴司雲从小要接受各种繁多的课程教育,像野外生存,不过是其中之一。
无非是被关到岛上,不知有人在暗中观察或是可以救助自己,年仅六岁的戴司雲,经历了长达半个月的野外求生,找树枝和烂布搭帐篷,挡不住蚊虫叮咬,挽起裤脚抓鱼,学着生火、烤食物,进食饮水皆是狼狈。
对于年幼的小孩子,这种反人类的锻炼手段,多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那段时间,戴司雲总会频繁做噩梦,可就连面对刑勋,那位从小认识到大的好友,他也始终有种耻于说出童年创伤的想法。
只有符忱是特殊的,是第一个让他产生愿意倾诉冲动的人,或许,在外逞强的符忱,无数次对他暴露出脆弱,同时也早已令他卸下了所有防备。
“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碗里的面要凉了,符忱却一口没动,他低着头,不肯暴露微红的眼眶,只因想到喜欢的少年曾经历过这样残忍的行为,他只能没用地感到心疼。
戴司雲将手覆在他冰冷的手背上,揉了揉,语气平淡道:“怕我哪天被绑架吧。”
“需要提前掌握一些生存技巧。”
“已经都过去了。”
符忱总是听他的话,动筷子,没几秒就吃到见了底,汤也喝光,乖顺地坐在旁边,看戴司雲细嚼慢咽地吃,最后主动洗了两个碗。
太久没回来,他俩共同做了些家务,床单被套要换干净的,否则没办法睡在上边。
刷过牙,换了睡衣,拐上楼梯,一同躺在床上,久违的冬日阳光洒落斑驳的地板。
手机响了。
符忱看到发消息的备注,暗自松了口气,说是医生找他,问他们俩是不是都回港城了。
戴司雲有些犯困,凑过来,看他和医生的聊天记录:“需要去二次检查了。”
“应该是吧……”
符忱两手敲字,有来有往回消息,无非是确认时间,“这几天都有空吗?”
戴司雲:“非常有空。”
符忱眨了眨眼,将原话发给医生,接着,手机也顾不上看,看向帅脸迷得他神魂颠倒的男友,“你还没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嗯。”
戴司雲替他拿开手机,翻过身,以面朝着面的同床共枕姿势,淡淡道,“无家可归。”
符忱:“……”
他的心瞬间揪成一团,努着嘴,眼尾红红的,像是马上就要哭了。
“我猜到了。”
符忱环着他的腰身,抱上去,吸了吸鼻子,像是在忍住鼻酸的腔调,“你的银行卡也被停了是吗?”
否则——
大少爷为什么要跟他吃面条呢。
符忱不看狗血剧和小说,但免不了身边的人都爱看,影响到他的脑回路,此时,他已经脑补到男朋友一夜成了落魄少爷,为了和他在一起,以后都要过苦日子。
“你别担心,”符忱安慰道,“我会努力赚钱养你的。”
戴司雲坏心眼地问:“真的吗。”
符忱点头:“可能没法让你过上以前的生活,但我会想办法对你好的,听说当模特也能赚很多,我可以看看试一下这条路能不能走得通。”
戴司雲低垂着眼,指腹按压他的嘴唇,唇形好看,话说得也好听,怎么那么会哄他开心:“模特圈也很复杂。”
“是吗?”
符忱想起在飞机上聊到的明星话题,只知道娱乐圈很乱,没想到模特圈的水也挺深,“那我再想别的办法。”
“实在不行我进娱乐圈也可以。”
“反正都乱,哪里能赚快钱我就去哪里,赚到钱就退圈。”
戴司雲听着觉得可爱,哪里还舍得骗他,手伸进纯白T恤里,一路往上,摸到胸前,引得符忱倒吸口气。
小男友何止是害羞,更往他怀里钻,闷声道:“你在乱摸哪里。”
戴司雲像个正人君子:“不知道。”
符忱简直怕了,以前从没被触摸的地方,带来陌生的感官刺激,从嘴角溢出来极轻的喘息声,而他只能不争气地把脸埋在宽阔的肩膀处。
“很舒服?”
戴司雲非得这么问,语气还是淡淡的,没人在这方面的演技超过他之上。
不仅如此。
他还吻着白皙的耳垂,逗弄符忱,引得人家一阵阵瑟缩,最终受不了,轻推开他,再跨坐在身上。
躺着的戴司雲挑了挑眉梢:“?”
“……”
符忱的脸颊烫得不行,不敢直视,只能俯下脸,往更低处流连着视线:“我想帮你。”
戴司雲意外地怔了怔:“什么。”
符忱将右手移向下,却抬起下巴,对着帅哥男友的脸,又是亲又是舔的,像小狗在热情地示爱:“我好喜欢你。”
“可以吗。”
“我也学你用手……”
戴司雲没见过有人能犯规成这样,嘴上撒娇,动作已先斩后奏,手指笨拙地解开裤绳,摸腹肌,还要往人鱼线以下的肌肤而去。
他仰着脸,呼吸变重地看向天花板,被动接受着符忱的亲吻:“不用这样。”
“为什么。”
符忱执着地摇头,又重复地问这句话,讨好地吻他唇角,“你不喜欢吗。”
戴司雲怀疑自己成了被调戏的那个,抬手挡着眼尾,又忍不住往下看他的举动,那么生涩。
明明……
这家伙在轮渡上帮自己也不会。
戴司雲没再看,闭上眼,眼睫在混乱地抖动,而符忱始终在亲他,亲着嘴唇,问他为什么不张开嘴。
戴司雲始终隐忍着,几乎到了临界点,抬手压住他的后脑勺,撬开湿润的嘴唇,舌头纠缠,交换了一个黏糊糊的热吻。
终于——
符忱的手抖了抖,睁开眼,帅脸上浮现出干了坏事的表情,偏偏又那么无辜:“先不亲了。”
戴司雲拿他没办法,起身,扯来纸巾,替他将手指和掌心都擦了两遍,还是生怕擦不干净。
“睡觉吧。”
戴司雲环住他,不让他再做别的,又在睡下的同时,轻声问他,“要吗?”
符忱难为情地摇头,说他没做好准备,还咬了一下男朋友的耳朵:“吓到我了。”
“……?”
戴司雲思考他被吓到的原因,或许,这种事还是太过勉强了?
符忱不回答,翻过身,耳边仍是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同时看着手掌心,很是不解,明明他的手在alpha里算偏大的。
怎么……
刚才会觉得自己的手小成那样,握都握不好,好奇怪。
第40章 第 40 章
夕阳西下。
符忱四仰八叉地睡着, 屁股被拍了一下,睁开眼,发现戴司雲快被挤下床了。
“……”
符忱翻过身, 伸手拉他过来, 挺不好意思地傻笑,“我不是故意的。”
戴司雲全然没有怪他的意思, 只会逗弄道:“刚刚手又乱摸。”
“我睡觉哪有这么不老实。”
符忱看着帅哥男友的脸, 罕见的微红,继续躺着,又听到戴司雲格外温柔的语气:“晚餐想吃什么。”
“嗯?”
刚睡醒有些迷糊,符忱费劲地想来想去,像是在做人生重大决定。
戴司雲又拍了他一下,这回是落在腰上,接着暧昧地摸了会儿, 替他做好决定:“出去吃西餐?”
符忱爽快地点头:“好。”
这人多少有点服务型男友人格,睡前主动帮手, 睡醒要请吃饭, 结果被戴司雲打发了回去:“钱留着以后养我吧。”
天色早已黑了,符忱坐上戴司雲的车,进了市中心一家高档餐厅,全程似梦游,看到菜单价格表瞬间回魂了。
“怎么会这么贵?!”
符忱醒悟这地段不同寻常,从六十层大楼的高空, 俯瞰整座港城, 高档餐厅的受众压根不包括他这种穷鬼!
戴司雲充耳不闻, 点好餐,打发了主动过来讨好的餐厅经理, 只顾着看眼前的符忱,好像不逗小帅哥男友玩儿就会少了人生乐趣。
符忱迎着目光,似乎懂了什么,咬着吸管喝柠檬水:“无家可归是骗我的对吗?”
不然怎么可能带他来这种高档地方。
戴司雲理直气壮道:“是情趣。”
“……”
符忱脸上发烫,佯装耳朵不好,嘴上却嘀嘀咕咕,“那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总之我会努力赚大钱养你的。”
戴司雲全听了去,微曲着食指,抵在弯起弧度的薄唇上,还挺期待那天的到来。
回国后的约会正是如此。
小情侣吃了顿丰盛的饭,喝商场的热饮,看凌晨散场的电影,戴司雲把人送回楼下,理所应当地享受到了更主动的投怀送抱。
“真的不在我这儿过夜吗?”符忱期待地问道。
戴司雲笑着玩他耳朵:“下次。”
符忱不放心道:“那你今晚回哪里?”
“我爸那边。”
戴司雲已经简单提及家庭状况,两个alpha父亲处于分居状态,关系僵硬,更具体的事情没来得及多提,只让符忱放心,家里到处着火,目前还没烧到自己身上。
符忱担心地抿紧了唇:“那如果烧到你身上……”
“该怎么办?”
戴司雲无所谓地轻笑道:“不是有你养我吗。”
听着这话,符忱的眼眸瞬间亮了,藏着繁星似的,解开安全带,虔诚地吻他嘴角一下:“我会努力养你的。”
“不早了。”
“你快回爸爸家吧。”
这话说得有种alpha小男友已经进他家门的内味儿。
戴司雲笑而不言,被符忱追问也不答,被催着快回家,这才说等他上楼回到家,才开车回去。
“好吧。”
符忱怕他待久了,赶紧啄了一口嘴唇,下车,过了马路使劲对他挥手。
紧接着。
同样是S级alpha体格的少年,身体素质相当好,狂奔上楼,站在乌黑麻漆的楼道,只花了几秒就给对象发消息。
小财福:【我到了!】
小财福:【你快回去吧。】
D:【灯还没亮。】
小财福:【马上。】
小财福:【忙着找钥匙呢。】
符忱不知不觉地弯着唇,以前没体验过恋爱的感受,如今被处处惦记关心,别提有多甜蜜。
然而,将手往前伸,钥匙一插,在锁芯里仅转半圈,铁门直接被拧开了。
嗡——
心里有根紧绷的弦彻底断掉了。
符忱的瞳孔收缩,下意识咬紧牙关,人没迈往家里,手机还在掌心传来振动,是戴司雲问他怎么还没开灯。
立在门外的符忱,余光注意四周,心跳得过速,飞快地敲下不知带有敷衍意味的文字。
小财福:【到家了,灯有些接触不良,你快回去。】
他只想快点解决好麻烦,同时,在不暴露异常迹象的情况下,让戴司雲放心回家,别害喜欢的alpha卷入纷争之中。
但好在,戴司雲没怀疑他的说法,让他早点睡,到家会和他说一声。
小财福:【好。】
小财福:【晚安。】
消息发送成功。
符忱揣起手机,捏紧拳头,用胳膊肘顶开了门,脸色泛着明显的寒意。
嘎吱——
铁门的背后站着个不请自来的beta。
这个beta有四十多岁,个子不算矮,身形却骨瘦如柴,看着精神萎靡,不知这么多年逃到哪里生活,与当初动不动就揍他的那个高大养父形象相差甚远。
“你来干什么。”
符忱冷冷地出声,平视着他,没再往里靠近,脸上的厌恶早已溢出言语。
“来?”
符东临扯着嘴角冷笑:“不应该是回来?”
他试图纠正这个字眼,以证明逃离港城多年的他,与这套老破房子的关系:“房产证写的不是你老子的名字?”
这人混成这副德行还敢像小时候那样对他。
符忱压抑着怒火,积攒了无数年的仇恨,在这瞬间膨化,叫嚣着他应该把这人揍到吐血也不该停下。
可他不能这么做——
他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生活,替这个该死的赌鬼还了债,不用再隔三差五地吃药,再被送进医院体检,他还交了很好的男朋友,没理由为了垃圾放弃现在的一切。
符忱握紧拳头的指尖泛白,重重地砸了铁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动静:“你要住就住,我马上收拾东西搬走。”
可眼前的beta像是没听到话,一动不动,逼得符忱凶狠地骂道:“滚开!”
符东临眯起眼,说话带着酒气味,竟然咧嘴笑了起来,“你现在翅膀硬了,有了靠山是不是?”
“我知道你还分化成了S级。”
“怎么——”
“不应该感谢爸以前给你买的那些药?”
符忱听得浑身难受,胃里不住地犯恶心,东西也不想拿,摔门就要走,却被符东临在身后叫住了他:“儿子。”
“我知道你现在有钱。”
“再给爸五十万就够了行不行!”
符忱狠狠踹了一脚纸箱子,骂他傻逼,想把恶毒的诅咒送给他,不能更凶地快步下楼,准备开间便宜酒店凑合一晚。
正颤着手指滑动订房界面,没注意有人,不小心撞入了熟悉的怀抱:“……?!”
“小心。”
戴司雲的声音响起,落在耳边,带着极大的安全感。
符忱顿时鼻酸,手臂被两只温热的手掌罩着,传递来安抚的气息,分明是难堪的,委屈却紧随其后地涌上心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没问戴司雲怎么没走,又是怎么发现的不对劲,因为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他经历过无数回这样的遭遇,被符东临赶出家门,无处可去,却只有这回被抱在怀里,坚定地说要带他走,耳边是高大alpha的温柔安慰。
“不哭了。”
符忱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哭,是戴司雲吻了吻眼尾,又哄道,“带你回爸爸家住。”
“好不好?”
符忱无法做出回应,对于“爸爸”这样的身份,于他而言是糟糕的,可戴司雲这么说了,他没有理由拒绝,只会听话乖顺地跟着他离开这个地方。
一路上。
符忱的眼眶都很红,久违的自卑感,令他不敢直视身边的男友。
但每个等红灯的路口,戴司雲会伸手搭在腿上,揉几下膝盖,无声的肢体安慰,令那一枚陈年伤疤如冰在融化,心甘情愿地诉说所有糟糕的过去。
“那个beta是领养我的养父。”
“他对我不好,从小打我骂我,欠了一屁股债,没钱还只能逃跑到了外地。”
“我……”
“以为他不敢再回来的。”
戴司雲全程听着,脚踩油门,肾上腺素差点控制不住,但理智叫嚣着他要冷静,没有什么比安抚好情绪难过的男友更为重要。
他把符忱带回齐明瑾的家,上楼前打过招呼,得到爸爸的同意,齐明瑾还说厨房备有夜宵,想吃就自己盛到卧室里。
进了家门。
整间宽敞的复式楼层,像迷宫,哪怕同处一间屋檐下,他们压根也不会和齐明瑾碰面。
这套房的小主人卧室比较空荡,衣柜只挂着几套戴司雲的衣物,包括上次穿回来的卫衣套装,是临时标记后,符忱为他准备在床尾的那套。
那套衣服用来当睡衣也很合适,同时洗了澡,符忱正是穿的这身卫衣裤躺到男友的床上。
落地窗外。
整座港城静寂而璀璨,是有别于老城区的风景,窗帘在浮动,令人仿若置身于云端之上。
符忱的情绪没再产生波动,有些愧疚,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没有跟你爸爸打招呼,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戴司雲轻声说:“没事。”
他俩睡过午觉,哪怕凌晨一点多,也并不怎么感到困,但齐明瑾有些神经衰弱,平时喜欢安静,哪怕是戴司雲这个亲儿子也不会太晚去打扰爸爸。
“知道了,”符忱很乖地点头,“那我明天能和你爸爸打招呼吗?”
“可以。”
戴司雲把他揽入怀中,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只想为小男友解决所有麻烦,“他欠的债已经还清了?”
符忱靠着紧实的胸膛,嗅着alpha的气息,呼吸也逐渐平缓:“嗯。”
“暑假就还完了。”
“所以……”
他那时候突然犯了病,面临着高额的治疗费用,只能接受祝颖庭的好意,借了人家一大笔钱。
戴司雲的眼眸震颤,嗓音止不住的沙哑:“他是什么时候逃走的?”
符忱不肯说出口。
戴司雲垂眼,盯着小可怜的发旋儿,低声地追问:“初中对吗?”
“嗯。”
符忱终于开口,说是初二的冬天,家里还被人砸过,他忙着期末考没时间收拾,在乱糟糟的废墟里睡了好几天。
“戴司雲。”符忱仰脸看他,那么好看的脸蛋却委屈巴巴,小心谨慎地问,“我这样会不会像在卖惨?”
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戴司雲捏着下巴,力度不大地逼他仰头,堵住嘴唇,把那些不合时宜的话逼了回去。
他把符忱松开后,抵着额头,那么坚定地做出保证:“乖。”
“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相信我,好吗?”
符忱是该点头的,可下意识摇着脑袋,嘴唇也微微咬住,想说不需要这样的,这样会让戴司雲变得很累。
可话到嘴边,只能是谢谢他喜欢这样糟糕的自己,好像那些黯淡无光的日子也被照亮了。
“我好喜欢你。”
符忱搂着他,怎么也不愿松开手,如在虔诚地祷告那般,“你也一直喜欢我吧。”
“我只要你喜欢我就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