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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庞文虎目圆瞪,难以置信,揪着书言言衣襟的手却是逐渐脱力。


    随着江枫一个拔剑回手,他轰然倒下,而书言言则是被人抱个满怀。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江枫眼中含着教人心碎的水光,颤着声道,“昊昊,我还是来迟了,对不住,真的是对不住。”


    他说着话,手下战战地探查着她的伤势,见是心脉俱断无力回天之相,他再也克制不住,任泪水滚滚而落,“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他当初怎会鬼迷心窍,让个孩子替他引开恶人?


    明明遭伏的是他,遭殃的也该是他,如今害个小姑娘为他而死,他如何有脸面苟活于世?


    霎时间,铺天盖地的愧疚感汹涌而至,灭顶而来。


    它如深渊般幽暗,轻易将江枫吞没,又似潮水般沉重,死死压在他心口。


    江枫几乎无法喘息,抱着书言言的手不住地颤抖。


    书言言:“……”


    书言言表示,她要死了都没怎么难过,却被江枫一个大男人哭得心里直发酸。


    原本不想煽情的她,最后还是忍不住抬起手,微不可察地抹了一下他的面颊,而就这么简单的动作,已然用去她所剩无多的气力。


    “大丈夫,哭什么,伤我的又不是你。”


    书言言气若游丝地说道,嘴角微微上扬,“你还替我报仇了,这就够了。”


    “……”


    江枫为之怔忪,吞声忍泪地看向书言言,因她的豁达而动容,“你,你可有何心愿?只要你说,我一定为你办到。”


    书言言眼睛蓦地一亮,似奄奄的烛火剪去朽芯,复又熊熊。


    她抓着他的袖子,惦记着还有10%剩余进度的任务,冠冕堂皇道,“我,我原想撮合天下有情人,因为我喜欢话本里的才子佳人。本来要带你去我家看看的,若是两情相悦,我就给你们办婚礼。”


    江枫:“……”


    若不是场合不对,他简直哭笑不得————昊昊这孩子打一见面就透着古怪,不想这未了心愿竟是给人……办婚礼?


    书言言感觉自己就快凉了,抓紧时间道,“你记住,聘为妻,奔为妾,你不可以带着我家的人私奔,要堂堂正正。”


    “???”


    江枫顿时有些堂皇————怎么就说到私奔了?


    书言言又道,“你若是不喜欢,要好好拒绝,莫要说人家贪图你美色,这样……又践踏人心意,还骂人肤浅呢。”


    最后几个字,她越说越小声。


    江枫附耳倾听,强忍着泪意,直到书言言气息渐无,他顿时慌了,满口应道,“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昊昊,昊昊你醒醒,莫要贪睡了,你尚未告诉我家在何处,我要如何带你回家啊!醒醒,我求你了。”


    江枫抱着书言言悲恸不已,潸然泪下。


    一时间未能察觉,本该死去的庞文竟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身后。


    江湖上无人知晓,四灵之首的庞文除了智计无双,还天生有两颗心脏。


    这是他的杀手锏,也是他的保命符。


    能被不入流的江枫近身得手,是庞文所料未及的,联想起涨人功力的宝物,他已然洞悉一切。江枫现在的实力他尚不知深浅,索性顺势而为,倒地装死,以待反扑的时机。


    眼下,时机正好。


    庞文在手中运转着内劲,推掌就要向江枫拍去!


    说时迟那时快,天边突现两道白练,生生没入地里,一断了他掌势,二挡了他的生路。


    庞文心底一寒,悚然转身,就见粉白两道人影由远至近,不过眨眼间就来到他面前。


    他才刚刚看清两人宛若神仙妃子的倾城色,随即就连中两记「移花接玉」!


    「移花接玉」,正是移花宫绝学之一。


    庞文死的那一刻,骇然与错愕的情绪双双凝在面上。


    他想,若是遇上这两人,他就是长上一百颗心都无用;他还想,原来那死丫头片子说的是真的,她的大师姐二师姐真是邀月和怜星。


    后悔吗?


    自是悔的。


    或许所有人只有在死的时候,才会惊觉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错过了什么。


    *


    书言言一死,灵魂立马出窍,身上的剧痛不再,让她还有闲心看长大后的邀月和怜星的风采。不想系统一声鸡叫,【宿主!任务进度99%了!!!你临终遗言太有用了!!!】


    【闭嘴!】


    书言言被它吵得心烦意乱,边揉耳朵边无甚好气道,【99%又有什么用?我死都死了!你现在说这个是想我死不瞑目么?!】


    系统一顿,继而踌躇不决,【可是……当前任务显示,还在「进行中」啊。】


    【什么?!】


    书言言魂体一震,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正处于上下不靠的尴尬境地。她分明已经灵肉分离了,偏偏一条魂腿还卡在身体上,【卧槽,什么情况这是?】


    不待她细研究,下一秒,邀月就从江枫的手里一把夺走了她的身体。


    “昊昊?真的是昊昊!”


    邀月失而复得地抱紧怀里的人,掌心一个翻覆,不知道打哪儿掏出颗药丸就给书言言喂下去。


    江枫在旁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他充满希冀道,“宫主能救活昊昊的是不是?你刚才喂她吃了什么?”


    邀月横了他一眼并不作答,一挥袖,人已在数丈之外。


    还是怜星脾气好点儿,柔声回道,“那是移花宫圣药「百花丸」,食之可吊命。”


    江枫闻言只觉得心上巨石旁落,连带着心弦也不再紧崩,微微一笑,重拾起玉郎风姿,“那就好,那就好。”说着他顿觉疲乏袭来,两眼一黑,而这其实是「超人的苦茶子」的小小后遗症。


    怜星见状,面不改色地伸出一只胳膊,正好将江枫拦在臂弯处。


    她垂着眼眸,把他细细打量,惊艳不过一瞬就了无痕迹,她轻声道,“天下第一美男子,玉郎江枫么?还是说……天下第一美人,江枫儿?”


    书言言若是在此,怕是得抱着系统瑟瑟发抖了。


    眼看着江枫的「苦茶子」没被庞文抢走,而她的‘苦茶子’却是要被怜星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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