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然快速解开安全带, 下车，大步走向那两人。
“林逸群，你在干什么？”
林逸群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林与然, 有些反应不过来, 加上她这凶巴巴的语气，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林与然伸手扯一把他背上的人，没好气地说：“把她放下来。”又瞪着林逸群问：“林逸群, 你什么情况？”
林逸群倒是听话，把他背上背着的人放下来，扶住，开口解释道：“她在酒吧喝醉了，服务生给我打电话叫我去领人，一个女孩子在酒吧喝醉，多危险啊，同事一场，我住的也不远，就……”
“就什么？”林与然气得捶他一拳, “喝得烂醉，不知道她家地址，你住这附近，就背回你家过夜是不？”
林逸群被这“过夜”两字噎住，也意识到了不妥。
林与然狠狠瞥眼林逸群，又瞥向王雪。
这女孩头发是染回来, 但这行径是一点都不改啊。
王雪一副晕晕乎乎的样子，把头靠林逸群肩上, 嘴里还含糊呓语一句。
挺会装，林与然冲她翻了个白眼。
“林逸群, 你是不是傻啊？”
“她喝醉个屁啊，刚才在车上我都看见她在你背上偷着笑了。”
林与然扯住王雪胳膊，指着林逸群扶她的手，凶巴巴地说：“你，把她给我放开。”
林逸群听话地松开了手。
“喂，醒了。”林与然扯着王雪胳膊晃她两下，“搁这还给我装是吧？反正今晚你是得逞不了啦，再不醒，今晚你睡那儿。”
伪装就这么被硬生生识破，王雪装不下去了，她忽地蹲地上，羞愤地抱头哭起来。
“林与然，你有必要这样吗？”
“我只是喜欢他喜欢得快发疯，我争取一下怎么了？”
林与然要给气笑了，“谁还没有个喜欢到要发疯的人啊，谁像你一样了？”说完，她不由扫了眼倚着库里南车门看戏的迟曳。
就差把‘不要脸’三个字骂出口了，都是女孩子，林与然没落忍。
王雪不说
话了，放声大哭起来。
引得路人频频驻足围观。
很丢脸，林与然很想走，但这事不了结她就不能走。
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有不少人还在那窃窃私语分析。
大概是知道丢人了，王雪慢慢止住了哭声，猛然起身，抹着眼泪冲出人圈外，随手拦了辆路过的出租车，上车走了。
她一走，围观的人也就都散了。
林逸群怔然无言，尴尬挠挠头。
林与然上前疯狂捶他，咬牙道：“你这个狗der，有人还要给你惊喜呢，你竟然干这种蠢事，气死人了简直！”
林逸群也不说话，任由她捶。
“还跟我走吗？”迟曳高大身影突然笼罩下来，声音几分飘渺的空茫。
林与然才意识到已经把迟曳晾一边有半天了，迟曳脸色很难看，林与然很抱歉，忙停止捶打林逸群，跟迟曳说：“走的，走。”
见她要走了，林逸群伸手拉住她，“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惊喜呢？”
还有脸问！
林与然没好气：“才不告诉你这个傻狗呢。”
迟曳深蹙了下眉心，转身迈步走向库里南。林与然紧走两步跟上他。
到了车跟前，迟曳停下脚步，眼神黯黯，看着林与然，有半刻，他自嘲般扯了扯唇角，嗓音哑涩：“林与然，我好像每次都读不对你！”
说完，他像是心神耗尽一般，虚虚叹出一口气，伸手为她拉开车门。
“什么啊？”林与然不懂他话什么意思，很茫然地看着他。
“没什么。”迟曳苦笑一下，一副万般无奈，像是对什么妥协了的样子，偏了下额，示意让她上车。
林与然抿了抿唇，迈腿坐去副驾。
迟曳为她关上车门，隔着暗黑色的车窗，看着车里的人，喉结轻轻滑动，低喃一句：“原来，你吃醋是这样的。”
他抿直唇线，垂下眼帘，遮住眼底失落的光彩，绕到驾驶座，开门坐进去。
上车后，迟曳沉默着不发车，视线压过林与然肩身，锋利又冷冽地眺着车窗外还未走开的林逸群。
车内气氛微凝。
林与然不明所以地眨着眼睫看他。
好半晌，迟曳出声问：“林与然，我就问你一句，你和林逸群到底什么关系？”
林与然突然意识到，她还从来没有认真和迟曳讲过她和林逸群的关系，以前觉得没有立场，也没必要。
现在好像也没什么立场。
但此刻，林与然很想把他们的关系和迟曳认真说一下。
而且，刚才的场面，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我和林逸群就只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互相照顾习惯了。”林与然抿唇，“刚才也就是看那女孩套路他，我怕他吃亏，就……”
迟曳冷嗤一声：“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吃亏的？”
林与然咬了咬唇，小声反问：“男人，怎么就不算吃亏了？”
“行。”迟曳长叹一声，“你们不是这种关系了，记得告我一声。”
这一刻，林与然很清晰地懂得了他话里的意思，动了动唇，要开口再解释，迟曳的电话铃声突兀地横了进来。
迟曳接起来，听了两秒，跟电话那头说：“行，我一会儿过去。”
挂上电话，迟曳没再多说，又眺一个眼神往车窗外，一脚油门踩下去，黑武士猛然穿入车流中，在夜色里划出一道流线。
刚要出口的话，过了那个节点，就变得有些多余。林与然并不擅长搬运他人事，而且林逸群和苏以柔的关系还没到能宣口的阶段，林与然便默默闭了嘴。
回到家，林与然抓着白天的灵感，一画就画到了深夜。
早晨本想多睡会儿的，想到要和迟曳一起去赛场，林与然还是早起了会儿，花半小时好好化了个妆。
出了小区门口，迟曳一如往常倚着车门等在那里。
他还和昨天一样，穿了身很正式的黑色高定西服。
领带挺括，温莎结规整，也没掩住他浑身的慵懒散漫，眉眼间尽是倦怠感，倒不显疲态，反而让他有种颓丧的性感。
林与然走过去，看着他眼睑下两团明显的乌青，开口问：“昨晚没休息好吗？”
迟曳轻摇了下头。
他今天看上去心情很不佳，一副懒得讲话的样子，林与然很识趣地没再多问。
光注意他的神色了，坐进副驾，林与然才发觉迟曳今天开的车和昨天的不是同一辆。
不过她知道这辆也是劳斯莱斯，车头正中的飞天女神和昨天那辆一样，只是内饰完全不一样了。
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海一闪而过，林与然细细琢磨了下，觉得应该不是，便略过了。
今天张崑、叶绍文他们都来看比赛了。
见到迟曳来了，张崑嬉笑说：“迟曳，你可真是神了啊，昨天都喝成那熊样了，你今天是靠什么毅力爬起床的？”
听言，林与然侧头看眼迟曳。
无端生出一种愧疚感来。
迟曳看了眼林与然，没吭声。
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大好，张崑他们很识趣地没再多问。
正式竞赛分上午场和下午场，林与然观看完孤狼战队的比赛，打算跟他们一起回基地，把捕捉到的灵感抓紧画出来。
迟曳说他要回办公室补觉，带她过去。
坐上迟曳的车，林与然忍不住问：“迟曳，你怎么换车了？”
迟曳把着方向盘，懒洋洋道：“换换心情。”
听到是这个答案，林与然心口莫名轻松许多，她截住话茬，“换心情，怎么还换不开心了呢，你换点好的呀。”
“ ！”迟曳侧头过来看她，“林糯桃，你这是在哄我开心吗？”
“你要觉得是就是吧。”说完，林与然抿下唇，感觉他俩这对话好像有一丝丝暧昧，又补句：“主要是你拉着个脸，我怕你影响我的创作心情。”
迟曳勾下唇：“那你再哄一句，我就开心了。”
“……”怎么感觉越说越暧昧了，林与然清了下嗓子，“不会了。”
迟曳笑一声.
国庆假期的第三天。
林与然按点从家出来，出小区的时候，保安小刘喊住她，笑说：“你男朋友够有钱啊，豪车换着花样开。”
林与然顺着他的话看过去。
迟曳酷酷、冷冷地站在马路边，身旁停着一辆全黑色碳纤维车身的超跑。
那车，流线优美锐利，通体高级黑的颜色呈现出钢琴烤漆的质感，狂野与优雅完美平衡，精致的像是件艺术品。
他和车立在马路边，即是耀眼的代名词。
路过的行人纷纷停下来，掏出手机将顶级跑车定格在他们的相册里。
又换车！
昨天换，还可以认为是他的车被人开走了，迫不得已换。
但今天又换……
前天她说过的那句“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坐不上这种豪车了呢！”在脑海反复徘徊，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再次冒了出来。
林与然晃晃脑袋，打算再观察看看。
她走过去，也不掩饰，目光逡巡在车身的丰富线条间，“迟曳，你这车好酷炫啊，这是什么车？”
迟曳挑眉一笑，给她拉开车门，“自己查。”
林与然也不客气，掏出手机给车身拍了张照，坐进副驾驶。
她才懒得查呢，点开微信把刚拍的照片给许见薇发过去，【啥车？】
半秒后，许见薇回过消息来：【布加迪黑夜之声。】
隔一秒，又“叮”一声。
许见薇：【这车全球就一辆，贼贵，现价快两个小目标了，你哪拍到的？】
林与然惊住。
迟曳启动车子，布加迪雄厚低沉的声浪似猛兽咆哮，划破天际。
林与然被唤回神，在键盘输入：【路边拍的。】点发送。
许见薇：【这车极少见，多拍几张。】
林与然：【没有了，开走了。】
许见薇：【那车主帅不帅？】
林与然
看眼迟曳：【帅。姐妹，记住你有对象了，花花心思收一收。】
许见薇回过来个‘无语’的表情包。
今天的赛事没有那么关键，林与然想去基地抓紧时间画稿，迟曳便送她过去，赛事结束后，迟曳又回来接她。
到了家楼下，林与然跟迟曳说：“明天我就不过去了，明天和朋友约好了看画展。”
迟曳身形微顿，问：“夜晖的展？”
林与然点头：“嗯。”
沉默几秒。
迟曳敲两下方向盘，又问：“和谁？”
“林逸群。”
听到是和林逸群一起去，迟曳微沉的脸上几不可查地划过一个诡笑。
而后，他拧了下眉心，似有不解，“你和林逸群这么快就和好啦？”
林与然被他问得也有些迷茫，“我本来也没生他的气啊。”
迟曳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林与然，你是没人要了吗？要让自己受这种委屈。”
“我不委屈啊。”林与然几乎是脱口而出，想到前天那事，忽地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又补句：“迟曳，我和林逸群不是那种关系。”
迟曳拖着腔调“奥”一声，没再吭声。
林与然伸手解安全带，总感觉他不大高兴，要下车前，林与然折回身，加了句：“那你别去酗酒啊。”
闻言，迟曳稍愣了一下，随后牵起嘴角笑了，“林糯桃，你怎么就说我要去酗酒了？”
林与然才意识到她这话突兀，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脑子抽了想到这么句话。
“啊，啊，没，我瞎说的。”
林与然赶忙推车门，准备跑路。
迟曳伸手扯住她的袖子，不让她走，他倾身过来，近近看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问：“管我啊？”
“没没没没没。”林与然慌说。
迟曳唇角轻勾：“那你说，你为什么会说我要去酗酒？”
迟曳离得她很近，近到可以清晰感觉到他问话时喷吐而来的温热气流，伴着他身上独有的微皂感清冽木质香，淡淡的，似在撩拨她的心弦。
林与然感觉自己脸有些烫，“没为什么。”她慌乱从迟曳手中扯出袖子，“就是嘴巴抽了…啊，不，脑子抽了。”赶紧推门下车溜了。
迟曳握着被抽空的手，低语一句：“小狐狸，我还能期待你吗？”
第032章 明晃晃的暗恋
隔天, 一大早，林逸群提溜着一堆早饭过来。
林与然早已起床，已经埋头创作三个小时了, 这些天, 她抽空就赶稿，想在孤狼战队夺冠前，把他们形象的3D渲染图做出来, 到时候有赛事的助推，预售又会爆。
看着林逸群西装革履的，林与然笑说：“还行啊，让你好好打扮一下，你还真打扮得挺不赖。”
“那是，那天我可算是知道了，听小青梅的话准没错。”林逸群笑着，给她打开一盒豆腐脑放到她面前。
林与然轻打他一下，“什么小青梅，你还小竹子呢。”
林逸群笑了两声, 说到那天，林逸群正了正声，认真道：“然然，我觉得迟曳还喜欢你。”
林与然怔住，嘴里的油条忘记嚼，直接咽了, 然后，一阵狂捶胸口。
林逸群忙给她递豆浆。
喝了两口豆浆, 把油条顺下去，林与然缓了一下问：“怎么就觉得了？”
“迟曳对我很不友好, 我和他又没有过节。”林逸群稍顿了下，“那天，他明显就是误会了，你没看出他很难过吗？”
林与然没吭声，想起隔天张崑说迟曳喝了个烂醉，胸口又有些闷痛。
林逸群也没再多说。
感情的事，旁人再亲，也帮不上什么，都得自渡。
吃过饭，林与然花了点时间认真打扮了下，坐地铁到达展会时，时间刚好。
快到的时候，林与然给夜晖发微信说了声，到了画展门口，夜晖就在门口等着他俩。
他俩订的花篮也刚好一起送到了。
夜晖温煦笑着说：“与然，你人能来，我就很开心了，还买什么花篮。”
林与然笑道：“人来，心意也得有。”
夜晖轻笑了下，和林逸群简单寒暄两句，亲自陪着他俩从头一幅一幅介绍，观览。
画展是环形布局，三人走走停停，将要转到环形的最中心环时，林与然故意错后林逸群一步。
最中心环空间相对狭小，但也隐蔽，是画展最后一幅压轴画的独立观展区。
看着林逸群缓步踏入，又僵顿住脚步，林与然抬起食指绕着圈，示意夜晖绕出去。
夜晖好像很想带她看里边那幅画的样子，很无奈地被林与然硬拽着往出绕。
绕出大厅，林与然才跟夜晖解释说：“林逸群偷偷喜欢的人在里边，她说，里边的画很适合表达她偷偷喜欢的心意，我们就别去打扰他们了。”
夜晖无奈苦笑了下，垂眸看着她，嗓音略哑：“与然，你知道吗，最里边的那幅画叫《偷偷喜欢》……”
“林糯桃——”
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微沉的呼唤，打断两人的对话。
林与然闻声回头。
迟曳长腿驱步向他俩走来。
走近，迟曳眼神不带什么情绪温度地看眼夜晖，又把目光落在林与然身上，温声问：“看完了吗？”
“嗯。”林与然点头，“刚看完。”
“还有别的事吗？接你回去。”迟曳语色自然。
接？！
林与然怔然看着他，脑子宕机好几秒。
恢复正常运转后，林与然想了下，好像还真没什么事了，便说：“没了。”
“那走吗？”迟曳问。
林与然点头，她扭头和夜晖道别：“夜晖，那我先回了。”
夜晖从刚才就再没说过话，他无声点点头，嘴角淡扯了下，向林与然打开怀抱。
林与然轻笑了下，伸拳在他胸口轻抵一下，笑说：“艺术永不落幕，祝君画展圆满成功！”
“走了哦。”她向夜晖挥挥手，跟上迟曳的步伐。
初秋，清风瑟瑟，带了些许凉意。
林与然穿了件一字肩长袖，略显单薄，迟曳脱下他身上的西服外套，给她披上。
长发被外套盖上了，迟曳又伸手为她把及腰的银色发丝一点点从外套里拿出来。
林与然身体几乎僵硬，竭力维持着心跳秩序。
夜晖隔着门玻璃，看着大厅外的亲腻画面，眼眶红一圈，卡在喉头的那句“也是我最后表达心意的勇气了。”再也没了说出口的机会。
迟曳的车就停在画展门口，和昨天的又不是同一辆。
也是辆纯黑色超跑。
迟曳好像很喜欢黑色。
他按了下车钥匙，黑色超跑旋翼门缓缓升起，似雄鹰展翅。
迟曳轻托林与然后背，护着她的头坐进副驾，他绕到驾驶座，上车前，他脚步略顿，深邃冷凝的眼眸冲还愣在大厅的夜晖瞥一眼，坐进去。
旋翼门缓缓降落。
车门关上后，迟曳探手过来把林与然身上的西服给她拽正一些，“不好意思，刚忘记问你介不介意了。”
林与然笑了笑：“呃，不介意，我以前不是也老穿你衣服。”
说音出口后，才意识到这话有点暧昧，她咬咬唇，转移话题：“你这又是什么车啊？”
迟曳挑眉轻笑：“自己查。”
林与然大大方方拿出手机给方向盘拍了张照，微信发给许见薇：【啥车？】
很快，许见薇回过来：【北欧幽灵，应该是柯尼塞格孤傲，老贵了，一个小目标，这又是哪拍的？】
林与然：【改天和你说。】
“林逸群不是和你一起嘛，他人呢？”迟曳才想起来问。
“他呀，他还在里边观展。”林与然扬了下唇角。
迟曳递过来个困惑的眼神，但也没再多问。
“呃，对了，刚才说岔了，不是接你回去。”迟曳突然开口解释，“‘次坐标’就在这附近，上午竞赛结束，另一场在晚上，我打算和朋友们去‘次坐标’玩会儿，路过画展这里，算了算时间，你看展应该也差不多了，就过来问问你去不去。”
“要不要去玩？国
庆假期也不能全用来画稿吧，抽半天时间放松放松。”迟曳又说。
‘次坐标’
林与然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回想了下，恍然问：“‘次坐标’啊？”
迟曳微点头：“去不去玩？”
“行。”林与然一口答应。
那年暑假虽然是打工，但也培养起她对桌球的浓厚兴趣，要不是这几年搞钱没时间，她应该会常玩的。
迟曳勾了勾唇，启动车子。
柯尼塞格孤傲嘶吼一声，割裂风声，极嚣张地从车位疾驰而出。
路上，林与然默不作声坐在孤傲的奢华座椅里，再次想起她那句“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坐不上这种豪车了呢！”，想起以前在‘次坐标’打工时姐姐们问起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想起早晨林逸群说的话。
心中的那个不切实际的猜想，跟着越来越明晰。
可是，无论她和迟曳的关系是什么样的，有件事是她必须做的，重逢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她该道歉的。
这是所有后续的前提。
现下，好像是个不错的节点。
林与然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一向都是说干就干。
她动了动身体，坐直一些，侧头看眼迟曳，抿唇组织了半分钟语言。
再侧头，笑起来对迟曳说：“迟曳，许见薇说你这车值一个小目标呢，昨天那辆更贵。”
迟曳眉梢轻佻，看她一眼。
林与然停顿一下，咬了下唇，接着说：“没想到做游戏这么赚啊，……对不起，以前年少无知说错话了。”
话音甫落，迟曳急踩了下油门，车速降下来些，他侧头看眼林与然满含歉意的笑脸，把车子缓缓停在马路边。
车内一时间寂静。
迟曳胳膊轻搭着方向盘，沉默不语。
林与然屏息敛气，静默着。
良久。
迟曳侧身过来，看着林与然的眼睛，嗓音微微发涩：“你不是那个意思，不是吗？不必道歉的。”
林与然怔然看着他。
他知道！
他懂得！
他没当真！
她重重点了下头，“嗯。”
迟曳的神色却忽地黯然，他喉咙轻滚，似想说什么，动了动唇，终究什么也没说。
半晌无言。
林与然不能体会他现下是什么心情，但不管他是怎么懂得的，当年那句“打游戏就是不务正业”确实结结实实地伤害到了他，自那刻起，他唇角再没出现过的好看弧度说明一切。
看着他沉默不语，林与然轻咬了下唇，低声说：“对不起，伤害到了你。”
闻言，迟曳喉咙重重咽了一下，伸手抚了把她满含歉疚的脸，像是要将那些情绪抚去。
“林糯桃，不要内疚。不然，我这些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林与然眼睫簌簌地抖。
这句话里的蕴意，在心中由模糊渐渐到清晰明了。
迟曳没有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放弃做游戏，把游戏公司做大做强，是怕她自责！
林与然忽感眼眶有些酸，她快速眨了眨眼睫，逼退眼底蕴蓄的湿意。
她这一点小情绪，一丝不落地被迟曳捕捉过去。
迟曳伸手过来轻放在她头顶，嗓音低柔：“我一个大男人，还不至于被一句话伤着。”
他停顿几秒，而后狠狠揉把林与然的脑袋，正声说：“林糯桃，我们再不提这个了好吗？”
“早就和你说过了，我就是玩笑问问，不作数的，你的话当然也不能当真，没必要再提的。”
林与然吸了下鼻子，重重点头，“嗯。”
迟曳看着她，复又抬手狠揉一把她的脑袋，以轻抚两下收尾。
柯尼塞格孤傲以一种压迫之势，再度穿入车流中。
第033章 明晃晃的暗恋
没几分钟, 就到了次坐标桌球俱乐部。
还真是路过！
林与然跟在迟曳身边，一路走来，看着曾经熟悉的环境。
那个暑假结束后, 林与然兴高采烈地回到家把自己打工挣来的钱全部交给姚阿平, 跟姚阿平说，她不是累赘，她完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希望姚阿平不要勉强自己，过得不开心就大胆离婚。
姚阿平却坚守固有观念，不肯听她的劝。
郝清河借姚阿平是二婚，外婆还和他要了十万彩礼这事，隔三差五就和姚阿平要钱，说是家里没钱了，钱都用作了彩礼。
姚阿平怕留不住爸爸舍命留下来的那些钱，果断给她报了后来的寒假培训班，并预交了画室集训的全部费用。
所以，她也就只那个暑假在这打过工。
虽然时间短暂, 但林与然清晰记得‘次坐标’的格局与布置。
和现在相差无异。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竟然一点都没变过。
不过，好像更正规了。
看见来人，张崑惊声：“我去，快看这谁来了！”
邱禾、梁思泽、贺慎语几人都不动球杆了，愣愣看着走在迟曳身边的林与然。
梁思泽攥着球杆几乎看痴, 愣愣问：“这谁啊？”
叶绍文：“她就是林与然。”
邱禾：“哇！”
梁思泽：“哇！”
贺慎语：“哇！”
“真不愧是迟曳的美梦！也太美了！”
迟曳走近，轻“咳”一声, “再看，眼睛都别想要了。”
几人回过神来, 尴尬笑笑，忙对林与然致歉：“对不住，失礼了！”
林与然微笑：“没关系。”
张崑迎上前来，笑问：“林女神，你怎么也来这玩了？”
林与然：“过来放松放松。”
梁思泽屁颠颠上前，很殷勤地说：“会打吗？我教你吧。”
迟曳抬腿猛蹬他一脚，“找打是吧，轮得上你教？”
林与然憋笑，冲梁思泽自信说：“不用教，我会，以前还在这儿当过助教呢。”
梁思泽双瞳放大，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和张崑他们递了个眼神。
张崑嘴快，脱口说：“怪不得呢，我就说那年迟曳怎么心血来潮要在北城盘下这家桌球俱乐部呢。”
林与然心里咯噔一下，“哪年？”
张崑回想了下，“就你们高一下学期那个暑假。”
林与然眼睫轻抖了下，侧眸看向迟曳，“这俱乐部你盘下了？”
迟曳不带什么情绪说：“嗯，这俱乐部之前环境太差，我玩不习惯，就盘下来，整顿整顿。”
确实是这少爷的行事风格。
不过，另外的意图好像更为明显一些。
林与然抿唇，沉默了。
迟曳递给她一根球杆：“玩一局？”
林与然爽笑：“行。”
几杆下来，林与然渐渐找到了手感，又一次轮到她出杆的时候，她很完美地跳球精准打进一球。
“呜——，酷！”
在旁边观看的梁思泽、张崑几人惊呼。
林与然高兴地看眼迟曳。
迟曳勾起唇角：“不错！”
邱禾口中“啧啧”有声，“这还是那个清心寡欲的迟少吗？你们看他眼睛都快黏人姑娘身上了！”
梁思泽：“这不怪咱迟，我也移不开眼。”
张崑忙拍他一把，“你小声点，小心迟曳揍你，他藏心尖尖上藏了这么多年的姑娘，岂能容别人半分觊觎。”
梁思泽：“我哪敢呀，哥们我就是纯欣赏，外加嫉妒迟曳这狗。”
贺慎语接话：“我也嫉妒，全天下好事都让这狗占尽了，没天理。”
“别，咱迟苦着呢。”叶绍文插话，“你们瞧迟那小心翼翼的样子，都不像他了！”
梁思泽：“也不亏咱迟清苦这多年，这姑娘是真带劲，值得这狗等。”
在俱乐部一玩就是一下午，晚上迟曳他们还要去看比赛，林与然放纵了一下午，颇有种负罪感，打算回家画稿，迟曳便先送她回去。
林与然没拒绝。
迟曳的殷勤早就超过了朋友的范畴，虽然他每次都有说辞，且自然又说得通，但林与然再迟钝，也觉出了他对她的特别用心。
回到家，林与然埋头开始做图。
孤狼战队成员形象的平面三视图已完稿，这两天都在做3D渲染，工作室的许诺和凌晨曦也跟着加班加点赶图。
一做就是三个小时，再抬头，夜色已浓稠，算算时间，应该不会耽误到某人约会。
林与然拿起手机，准备给林逸群发条消息，问问什么情况了。
刚点开林逸群的聊天窗，林逸群先弹了条消息过来：【然然，睡了吗？】
林与然：【没呢。】
林逸群：【感谢小青梅今天的用心安排。】
林与然笑：【怎么样？表白了吗？】
这条发过去后，林逸群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好半晌，在林与然快要等得没耐心的时候，林逸群回过来一个：【没。】
这半天，就回个‘没’！
林与然刚要抱怨，林逸群又弹了条消息过来：【即便我已预判到，已精心收拾过自己，依旧遥望不及她一袭白衣溢清芬的芳华！】
林与然很能共情他这种心理。
在真正喜欢的人面前，再优秀的人都会觉得自己不够好。
林与然叹声气，懒得问他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只忍不住提醒他一句：【林逸群，最后那幅画叫《偷偷喜欢》，苏以柔在那儿等你。】
消息发过去，隔了好半天，林逸群回过来句：【我知道。】
再没他言。
林与然也没再和他说什么。
爱情就像醉人心魂的一杯烈酒，只有拿着这杯酒的人清楚那个度在哪里，知道什么时候该一饮而尽。
犹豫一下。
林与然把和林逸群的对话界面截了个图，给苏以柔发过去。
半分钟后，苏以柔回复过来：【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他躲无可躲。】
林与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改了话题简单闲聊几句，道晚安后，苏以柔又给林与然发了张照片过来。
是林与然没看到的，夜晖的那幅压轴画
——《偷偷喜欢》
画作里是无数个林与然的背影。
大部分是她高中时的，有她认真听课的背影、趴着睡觉的、体育课时的、课间操的、放学路上的、画室作画时的……最中间的是她那天清美开学时的背影。
画作边上附一行小字：「如果真的放不下，那就继续偷偷喜欢吧。」
林与然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真的放不下，
那就继续偷偷喜欢吧。
不知怎么，这个时候脑海居然浮现的是迟曳那张清俊的脸。
本想全当没看见的，看着那句‘继续喜欢吧’，林与然思虑再三，还是给夜晖发了条微信过去。
【压轴画我看到啦，画得太好了，不过，是不是起错名字了？我觉得那画叫《背影》更合适。】林与然半带玩笑。
隔了几秒，夜晖回复过来个微笑表情包，加句：【也对。】
有些话，说出来伤害性很大，
但不说，伤害可能会更大。
林与然狠心在键盘输入：【我有喜欢的人，夜晖，向前看吧。】点发送。
那边，半天没回消息过来。
林与然把手机定格在聊天界面，让屏幕一直亮着，放一边，手上继续做图。
许久过后。
眉栏那里终于有了动静，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而后，夜晖发过来一个：【好。】
林与然松口气，把手机屏幕熄灭，丢一旁，安心做图。
苏以柔回国四天，林逸群就陪了她四天。
或许，有些爱根本就不需要宣之于口吧，在一言一行里爱着，远比挂在嘴上的几句浅薄的话语要真切。
假期的后三天，迟曳还是每天都在换豪车接送林与然。
【啥车？】
【帕加尼，风神。】
【啥车？】
【西贝尔，大蜥蜴。】
【啥车？】
【兰博基尼，毒药。】
参加完明星表演赛，许见薇就陪她爸妈去欧洲度假去了，最后决赛的时候，才会赶回来看秦朗比赛，所以，迟曳天天换车接送林与然，许见薇都没看到。
许见薇终于憋不住了，好奇问：【这些车可都不好见到，你到底哪拍的？】
【还有，你怎么也在意起这些虚华的物质了？】
林与然：【不是在意，这些车是我这些天每天的座驾。】
许见薇发过来个眼睛瞪老大的‘震惊’表情包，【啊？】
林与然补充：【这些都是迟曳的车。】
许见薇来了兴趣，直接拨了个视频过来，上来就八卦问：“你俩什么情况啊？”
“就…就……”林与然支吾两声，“就，就我那天坐盛总的车，我感叹了句‘以为这辈子都坐不上这种豪车了’，迟曳就…就每天豪车换花样开。”
“啊！姐妹，你，你，你等我啊，我们当面聊。”许见薇已经激动到语无伦次，“我正往回赶呢，你在哪里？”
“我在基地做图，等着观看晚上的决赛。”林与然说。
许见薇：“我马上到了，等我回去聊。”
许见薇火急火燎地赶到基地，秦朗他们在那备战，她都没顾得上和秦朗说句话，径直冲进了迟曳的办公室。
进门，许见薇先四下扫了扫，问：“迟曳呢？”
“忙别的事去了。”
许见薇随手把门反锁上，三步并两步走到林与然面前，把手机递到她眼前，“我刚在车上随便查了下，原来迟曳不只这一家游戏公司，他是真有钱啊！”
林与然接过手机，屏幕上是迟曳的百度百科。
迟曳：深与天成集团太子爷，也是深与天成集团执行总裁。
毕业于国内最高学府清北大学，获计算机与金融双学位。
后面密密麻麻罗列了一长串迟曳这些年的主要投资经历。
林与然大致看了下，这些年，迟曳的每项投资都很成功，被誉为新生代商业天才。
再往下看。
大一的时候，迟曳就创办了燃夜悦动游戏公司，短短几年，打造了数款热门游戏产品，《无极对决》这款国风网游，更是让全球玩家了解到了我国历史与物质文明。
后面是迟曳早年的一些投资经历。
林与然还看到了‘次坐标桌球俱乐部’，迟曳接手后，在一年时间内将‘次坐标’财务扭亏为盈，并将其改造成为一款纯绿色休闲娱乐产业，成为行业的典范。
最后，林与然看到一个工厂名字——乐生源糖果工厂。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见过，林与然咬着大拇指指甲盖回想半天，‘幻彩星空’几个字蓦地在脑海闪现。
林与然心脏停跳两拍，想起那个传言。
——听说六年前乐生源糖果工厂就已倒闭，网传有位神秘大佬的挚爱爱吃这家工厂生产的幻彩星空棒棒糖，大佬便接了盘，无论盈亏继续生产。
少年时期的，
再遇之后的，
迟曳向她摊开手心，手心里一把棒棒糖的画面，在脑海乱序闪现。
林与然咬着指甲盖怔住。
许见薇推了下她，她才回过神来，懵声说：“薇薇，我觉得迟曳喜欢我。”
第034章 明晃晃的暗恋
许见薇：“姐妹, 你才觉得啊，你是真迟钝呀！”
“你说说你这脑子，读书挺好使, 怎么遇到感情的事, 咋就这么不灵光了呢！”许见薇指尖戳她脑门一下，“开始合作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你还说不是。”
“你的一句话，迟曳天天换豪车开，这表现得也太明显了，就差把‘喜欢你’刻脑门上了。”
‘开始合作就不对劲了’
林与然一下想起迟曳发招募计划书
的时间点，刚巧在许见薇生日那天发她形象人偶的那条朋友圈的一周后，当时看迟曳朋友圈时从脑海掠过一瞬的念头，在此刻无比清晰起来。
林与然拿起手机，点开迟曳的微信朋友圈，想再确认看看，下翻的时候, 翻到了那条【我们】。
那天，发消息让迟曳要嘛删了，要嘛解释清楚后，她就再没关注过这条动态，因为迟曳说【好。】，她知道他一向说到做到。
然而, 迟曳并没有删那条朋友圈，
而是给了统一回复
——【做了个美梦。】
看着这五个字, 林与然很清晰地感觉到心口像是被什么在狠狠撕扯。
她好心疼，好心疼, 好心疼。
许见薇见她盯着手机屏幕怔然不动，凑过来看一眼，也扫到了那句统一回复。
“我去！当时知道你们那照片是假的，就没给迟曳点赞评论，所以他的统一回复也没看到。”
“真是错过一个世纪啊！”
许见薇追悔莫及，握拳连砸了几下桌子。
林与然侧头看向许见薇，懵懵地问：“你说，迟曳在朋友圈都这么说了，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啊？”
“呃……”许见薇蹙起眉，也咬起指甲盖来，深思半天，“会不会是有什么顾虑啊？”
顾虑？
少年小心翼翼试探性地表白的画面，再度在脑海回放。
“林与然，既然他们都传成这样了，我就你对负个责吧。知道你爱学习，那等高考结束后，我们在一起怎么样？”
少年瞳眸漆黑，眼底光彩熠熠，唇角勾扯着一道好看弧度，掩饰内心的紧张。
虽是试探性的，但他眼底和语气里尽是认真。
可她却说：“想什么呢，打游戏就是不务正业，我是不会和一个不务正业的男生在一起的。”
少年唇角的好看弧度迅速淡去的画面，带来一股锥心阵痛。
林与然不由抬手捂了把心口。
另外一个尘封多年的小片段随着阵痛被生拉硬扯出来。
临近高考，被班主任陈文丽抓到她和迟曳网吧一起过夜，被请家长后，林与然有半个月没去上学。
半月后，林与然去了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找陈文丽换座位。
他俩坐一起，传归传，但学习一点没耽误，还在互相进步。
成绩是王道，陈文丽本没打算让他俩分开坐，但既然林与然提出来了，陈文丽也就只能同意了。
从办公室出来，一头撞上了迟曳。
显然，迟曳听到了办公室里的对话，他扯住林与然，嗓音哑涩质问：“你说我影响你了，怎么影响的？是上课说话了，还是下课吵到你了？哪里影响？”
每一个问题的答案都是“否”，林与然心虚不已，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不想被传第二次。”
“我可以让他们闭嘴不传。”迟曳语带恳求，“林与然，我们不分开坐，好吗？”
很难想象，迟曳竟然会恳求，姿态近乎卑微，林与然怔然看向他。
看着那双曾经黑若曜石般的眼眸，像是被什么夺去了神采，黯淡似透不见光的深潭，强烈的负罪感让她转身仓惶而逃。
他的顾虑难道是怕她再一次的刻意疏离吗？
“姐妹，迟曳喜欢你，已经很清楚了，你是怎么想的？”许见薇拿胳膊肘怼怼她。
“我……”林与然脑子很乱，低声说：“不知道。”
见她这个态度，许见薇了然。
她这好闺蜜对待不喜欢的人，直接开口就拒绝了，才不会这样拖泥带水呢。
“不清楚迟曳是出于什么原因不说出口，但像迟曳这么帅，这么有钱，还这么深情的男人可不多见。”许见薇语重心长，“然然，咱别错过了，他不说，咱们可以主动一点呀。”
林与然眨着眼睫看她，愣愣问：“怎么，怎么主动？”
听她这么问，许见薇笑了：“钢铁直终于要开窍了！”
“主动追呗，女追男隔层纱，或者直接表白，你开口，我就不信有人会不答应？”
林与然捂把脸：“我再想想。”
“咚咚”两声敲门声后，门把手被按动。
按了两下，传来秦朗的喊声：“宝宝，你们两个女孩子在里边怎么还锁门啊？”
话已经说到这儿了，许见薇也不好再多劝，总得让她有个心理转换的过程。
许见薇走过去把门打开。
秦朗没进来，拉条门缝，探头进来，跟许见薇笑说：“爷们的终极对决快开始了，走吧，去现场见证下你对象的巅峰时刻。”
许见薇顺手捧住他的脸，乱揉两把，“还没比呢，是不是得瑟得太早了些？”
秦朗把她的手抓进他宽大掌心，放嘴边亲了亲，自信说：“你爷们我就是强，夺冠十拿九稳。”
许见薇笑：“臭屁。”
林与然在一旁看着他俩你侬我侬的，突然好羡慕，好希冀甜甜的恋爱。
门后忽地传来一声熟悉的磁性音：“杵我门口干嘛呢？”
秦朗回头，看着迟曳明知故问：“都这个点了，你还回来干嘛？”后又试探性地问：“回来接人？”
迟曳轻“嗯”一声，把秦朗从门边扯开，挤身进来，目光落在林与然身上，淡声问：“走吗？”
秦朗咯咯笑：“我们也都过去，给你把她带过去就行，还用你专门跑回来一趟，怎么还怕我们给你把她弄丢啊？”
迟曳拖着腔调，不咸不淡地回了个：“啊。”
许见薇没憋住，“扑哧”笑了声。
“……”
没想到迟曳会这样回，林与然感觉自己耳朵很烫。
脑子空白一片，直接宕机不运行了。
以致于林与然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两手空空跟着他们到停车区了，等回过神来，林与然要折回去拿她的东西，不带过去的话，看完竞赛还得回来拿。
迟曳拉住她：“你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带上了。”
林与然：“ ！”
许见薇绕着看了两圈迟曳的兰博基尼毒药，故作惊叹问：“迟曳，你这车太炫了，让与然坐秦朗车，你带我一趟，我在你车上拍拍照可以吗？”
迟曳很不给面地推开她，“改天让秦朗开他的给你拍去。”
“……”
“宝宝，咱不凑这热闹，”秦朗过来拉许见薇，“改天去爷们车库，你随便拍，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刚才在办公室，秦朗话里的意味就很明显，加上迟曳这赤裸裸的行动表达，显然他们兄弟二人你知我知，原先她问，秦朗还说不知道，明显就是故意瞒她，还是他们兄弟俩亲啊！
许见薇打开秦朗的手，没好气地说：“谁稀罕在你车上拍。”
然后，她狠狠剜一眼秦朗，提步走到他车跟前，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
秦朗杵在原地，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他眼巴巴瞅着迟曳，“我对象这么喜欢你这车，要不把你车借我开开？”
“滚。”迟曳不给半分情面。
“我对象都生气了，借我开下能死啊？”
“生气个屁，她不上你副驾了嘛。”
“也对啊。”
没有确定迟曳换车开的意图之前，还不感觉有什么，全当他就是换心情。
明确他的心思后，再坐他的副驾，坐他身边，林与然感觉座椅有些烧屁股，连带着全身都要烧着了。
像是在发一场高热，脑子也晕晕乎乎的，不能思维。
看她呆呆愣愣的，迟曳轻声问：“哪里不舒服？”他探身过来，把她半天都没系上的安全带给她系上。
他的身体将她笼罩一瞬，他身上微皂感的木质香铺天盖地般沁入鼻息，引得早已脱离轨道的心跳愈发狂乱。
随着动作，西服外套前襟轻扫了下她的脸侧，林与然脸颊烘地着了。
“林糯桃，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迟曳神色略慌，伸手过来，在她光洁额头轻贴一下，“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热了？”
林与然身体僵住。
此刻的她，犹
如卡机了的电脑程序，表面定格着，后台已是乱码丛生。
“挺烫的，我先带你去医院吧。”
听到‘医院’两个字，林与然方能反应过来一点，慌忙说：“别，别，不去医院，我没发热。”
迟曳静看她，似不信，又伸手过来贴了下她的额头，做确认。
他这一碰，林与然感觉自己快要晕厥了，僵硬着抬手捂住脸，猫儿一样小细音恳求：“迟曳，你别碰我了！”
迟曳的手顿住，僵在半空几秒，“抱歉！”
沉默半分钟，他出声问：“真没生病？”
林与然别过脸去，无声摇摇头。
迟曳抿直唇线，没再多说。
这一个晚上，林与然都感觉轻飘飘的，像踩在云端落不了地。
她什么都做不来，光稳住心跳就耗尽了她一晚上的精力。
更别提别的了。
假期结束，生活恢复到正轨。
在看不到迟曳人的时候，林与然还能自若，但一看到迟曳，她就脸红心跳的，不能自己。
好在，各自工作生活都忙碌，也不怎么能见到迟曳，偶尔，天气不佳的时候，比如深秋的雨水天，初冬的风雪天，迟曳总会因事出现在校园，顺道送她回家，或者说要去学校办事，顺路带她去学校。
以前没往那处想，觉得这些也稀松平常，没什么。
在明白他的心意后，才发现他的这些借口敷衍的还不如直接说就是专门送，来得让人不多想。
林与然也不多问，默默接受，给自己内心一个缓冲的时间。
第035章 明晃晃的暗恋
生活忙忙碌碌, 这件事情也在终日的琐碎忙碌中，渐渐被抛至脑后。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这一年即将落下帷幕。
元旦, 清北放三天假。
放假的前一天, 学校将举办一场盛大的跨年晚会，林与然特意邀请了迟曳还有许见薇两口子观看。
燃夜悦动也有年会表演，迟曳和秦朗露了个脸, 就撤退了。
燃夜的年会开场时间在19点，清北比他们晚一个小时开场。
赶到学校的时候，没耽误什么，晚会才刚开始。
清北不愧是高精尖人才聚集地，到处都是才华横溢的同学，新年表演的精彩程度不输电视上那些专业明星。
现场气氛热烈。
23:10的时候，林与然跟迟曳他们说同学找她有点事，离开一会儿。
一直到23:50都没见林与然回来，怕她出什么事，迟曳掏手机, 给林与然拨了个微信视频过去，响半天，没人接，他又试着拨打电话。
舞台上主持人似乎报了个名字，那个名字报出后，台下闹哄哄一片。
迟曳心思在找人上, 没注意听。
余光里，许见薇好似激动地往起蹦了一下, 纤细脖颈往前伸了老长。
主持人报幕完毕，下了台。
舞台灯光一点点暗下来, 全黑两秒，又倏地打出一片炫亮光圈。
光圈里，映着一道白裙银发的婀娜背影。
音乐声响起，那道倩影悠然转过身来。
舞台灯光也跟着划亮。
台下尖叫声四起。
尖叫声中，夹着邻座同学们的惊叹：
“是美院的林与然诶，好美！”
“咱学校传说中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林大校花，果然不是盖的，神颜啊！”
“救命，这么仙的身姿跳舞，我要给美晕了，唱歌也好好听！”
“上帝到底给她关上哪道门了！”
听到林与然的名字，迟曳抬头看向舞台。
台上，林与然正在舞台中央唱跳着一曲《着火》，身后还有一群女生伴舞。
她穿着一袭纯白色不规则荷叶边吊带全蕾丝长裙，性感锁线和胸前的姣好弧线完美展露，偶尔一个背身的动作，蝴蝶骨的绝美线条猛然给人以致命暴击。
她腿上穿了条破丝设计的黑丝，配黑色短靴，衬得本就修长笔直的双腿更显纤细，带着斩杀众生的诱惑。
快及腰线的银色长发，搭上她很少涂的红唇，衬得她的肌肤白到反光，含水的狐狸眼勾俏着，卷翘长睫下的琥珀色浅瞳用深咖色烟熏眼线包围着，眼波流转间，带出几分勾人心魄的妖冶。
整个人亦如她嗓音里的歌词一般，
让人着火。
迟曳的目光就此被台上那道舞动的身姿夺去，再不能移开半分。
此刻的她，骄傲，自信，耀眼，像是带了光，夺目到让人眩晕。
犹如16岁那年的初见。
他们的初见不是在他转学那天，而是更早，是在高一上学期全市的一场数学竞赛上。
那个时候，他学习成绩没多好，偏科特别严重，就数学一门挑大梁，才不至于名次垫底。
仅凭这一骑绝尘的数学成绩，他有幸参加了那年的全市数学精英竞赛。
能达到精英水准的，全市加起来也没几人，有的学校，全校都没有一个学生能晋级。
人数少，几张竞赛试卷不出半小时就能判完，所以，竞赛、出成绩、颁奖都在同一天进行。
竞赛结束后，各学校参赛学生三三两两聚一起等在场外，等着公布成绩。
国际高中就迟曳一人入围了这次竞赛，带他一起来的两位老师都去开会了，他一个人百无聊赖地靠园区长椅上闭目养神。
忽听，远处一道略带腼腆的青涩男音：“同学，请问你是哪个学校的？我喜欢你，我可以追求你吗？”
这表白够直截了当！
迟曳闭着眼，嗤笑一声。
没想到，下一秒听到的回答，比之更直截了当。
那道女声干净轻灵，带着一丝丝软，轻飘飘的，有种沁人心脾的舒服感。
可说出来的话却与这道声线有种截然相反的割裂感。
她说：“衣服拉链都不拉好，吊儿郎当的就表白，你认真？”
男生没说话。
迟曳听到了拉链上拉的声音。
只听那道女声又说：“我三中的，想追我啊，先考进三中再说吧，我可不想谈异地恋。”说完，她轻笑了下，语气几分轻傲，补充说：“如果今天竞赛你能拿第一的话，倒是可以破格答应你。”
片刻的寂静无声。
“对不起，打扰了！”男生脚步仓惶，跑走了。
另一道男声响起：“林与然，你拒绝人就不能好好想想话术嘛，万一他真是竞赛第一呢，你还真和他谈啊？”
女生爽朗笑一声：“怎么可能，有我在，竞赛第一名就没别人什么事儿。”
这话狂傲得实在厉害。
迟曳轻蹙了下眉心，睁开眼，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说出这样猖狂的话来。
循着刚才对话的方向看过去，一道纤薄背影就那么映入了他的眼底。
只一个背影，就已与众不同。
少女鹤立在那里，长发黑亮，绑成一灵动高马尾，脊背挺直，肩展腰纤，一身素洁宽松校服也掩不住的娇俏可人。
迟曳目光被那道背影占据，不能移开。
下一秒，少女悠悠转过身来。
迟曳瞳孔骤然放大。
少女一双俏灵灵的狐狸眼熠熠闪耀，肤白似新雪初落，整个人自信、恣意又灿烂，如冬日骄阳。
那是一种极致的耀眼。
夺目到让人眩晕。
天空飘起零星细雪，少女纤挑身姿置于飞雪中，犹如踏雪而来的雪域精灵，带着一种迷幻感。
迟曳的心跳在那一刻漏了，又在那双勾俏的琥珀色浅瞳虚扫过来时，怦然加速。
颁奖仪式上，迟曳才知，那句“有我在，竞赛第一名就没别人什么事儿。”根本不是一句狂妄的话，那是一句事实陈述。
少女以竞赛满分的成绩站在第一名的领奖台上，手握奖杯，字字清脆地脱稿演述着长篇获奖感言，骄傲又张扬，仿佛带了光。
干净轻灵的嗓音，字字句句间透着一种藐视一切的自信。
却一点也不引人反感，因为有绝对的实力，她站在那里，就会让人觉得就该是那样的，她本该如此。
那场竞赛说是他们的初见，其实并不算。
那只
是他初见她，作为一个仰望者。
他还不够格被她看到。
耳边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这一刻的心跳，不亚于16岁那天的怦然心动。
忽而，歌曲一个明显的过渡，从舞台右侧上来一组唱跳的男生。
领头的男生，一身潮酷装扮，精致得不输于当红爱豆，他边说唱边舞动，来到林与然身边。
歌曲也来到高潮部分，林与然与男生的几个贴身热舞的动作，直接引爆全场。
男生一身酷炫黑衣，动作野性又狂放，与林与然银发白裙的搭配，画面仿佛像是天使与恶魔在共沉沦。
高亢的尖叫声中隐约听到几句对话：
“果然校花和校草才是最搭的！”
“这对CP我先磕为敬。”
迟曳的心咯噔停歇一瞬。
这一刻，他无比懊恼自己的没用。
从16岁开始他就想把她藏起来，九年过去了，他依旧捂不住半点她的光芒。
他想要她成为他的专属，用了九年时间，他都没做到，他简直就是个废物。
歌曲的结尾，以林与然和那男生的一个非常暧昧ending pose收尾。
主持人在全场的尖叫声中上台，“哇偶！我们美院的林与然同学和计算机系阮临同学的组合是不是很搭？”
“搭——”
台下哄声一片。
林与然正在转交话筒，听到台下的呼声，她复又把话筒举起，对着台下笑说：“就知道你们会这样。”她竖起食指左右摆摆，一字一顿笑着说：“不，要，乱，磕，cp。”
全场哄然起笑。
“校花好可爱！”
迟曳勾起唇角轻轻笑了下，刚才那点糟糕情绪褪去不少。
秦朗在旁边拍把他的肩，侧身过来在他耳边问：“哥们，你还能笑得出来啊？”他摊开手从左往右指了一圈会场，“你说，这一会场的学生中，有多少你的情敌，这一晚过去，你还能睡得着吗？”
他提醒道：“哥们，你该抓紧了。”
迟曳抿直唇线，没说话。
林与然的节目属于压轴表演，总时长大约三四分钟的样子，迟曳抬手看眼腕表，离零点还有不到六分钟，将将够从后台跑到座位这边。
他将目光眺向过道，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半个走动的人影。
心里的落空感一点点加剧。
零点前的最后一个节目也已表演结束。
或许，她在后台，陪她跨年的人就在身边呢。
不应该期待的，早就该习惯了的。
跨年钟声即将敲响。
台上主持人已在倒计时。
“十”
“九”
“八”
“七”
……
旁边，秦朗和许见薇明目张胆地开始拥吻。
迟曳看眼身边的空座，低头拿出手机，点开林与然的微信头像，指尖在键盘敲打下【新年快乐！】几个字。
不管怎么样，至少还有和她说新年祝福的资格。
随着倒计时的临近，台上主持人的声音愈发高亢兴奋。
全场齐声：
“三”
“二”
“一”
“迟曳，新年快乐！”
一句专属于他的新年祝福在全场嘈乱的“新年快乐”声中近近洒入耳膜。
迟曳倏然抬起头，猛地撞上一道神采奕奕的软净视线。
心中的激动差点将理智淹没，迟曳抬手一把抱住林与然的肩膀，掌心里嫩滑微凉的触感止住了他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
耳边的欢呼声喧嚷纷乱。
迟曳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静静看着这双让他魂牵梦萦的眼眸，掌心收紧，“林糯桃，新年快乐！”
他收回手，握紧掌心，封存触感。
这两秒钟，已是越界，再多一点，他不敢奢求。
看着林与然气喘吁吁的，迟曳抬手为她把耳边跑乱的碎发轻轻别到耳后，“跑这么急干什么？”
林与然没作多想，脱口说：“新年的第一秒钟，想站在你的身旁。”
迟曳愣住。
第036章 明晃晃的暗恋
看他怔住, 林与然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过于直白，一下红了脸。
她抿紧唇，把口中下意识想要解释的话生憋回去。
新年伊始, 她决心要做一个勇敢的人。
迟曳垂眸静看她, 台下灯光昏暗，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赧红，每次都读不对她,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读她这句话，但心里的开心是切切实实的，他勾起唇角，浅浅地笑。
缓冲了将近三个月，好不容易看见迟曳不脸红心跳说不上话来了，但也实在经不住他这样凝看，尤其是在说了刚才那样的话之后，林与然有些扛不住地探头往迟曳身后看了眼，想借和许见薇他俩说新年快乐，缓解下她的窘迫。
没想到, 那两人浑然不顾身边人的死活，在那亲得热火朝天。
林与然眨眨眼睫，尴尬收回视线。
兴许是被感染到了，且她和迟曳的身高差正好她略一抬眼，就看到他的唇，林与然不自主地把目光落在他的唇上。
她自己没意识到。
但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被迟曳丝毫不落地抓在眼里。
迟曳唇角轻轻扯起一点坏笑, 不着痕迹地微微舔了一下嘴唇。
刚巧一束光线打过来，那片微微濡湿的唇瓣, 透着薄薄的红。
林与然轻颤两下睫羽，别开视线。
迟曳没忍住, 低笑一声。
“冷不冷？”迟曳脱下他身上的毛呢大衣，抖了抖，“把我外套给你穿？”
表演结束后，离零点时间所剩不多，林与然去后台拿上自己外套没来得及穿就往观众区跑。穿越人海一路跑来，还真有些冷，林与然摆摆手，展开自己手中的外套，往身上一披，“我带外套了。”
迟曳看眼她的外套，伸手一把扯过来，很霸道地把他的大衣给她披上，“自己伸胳膊穿好。”
“……”
“跳个舞有必要穿成这样嘛，大冬天的，腿上就穿条丝袜，外套长度还没过膝盖，出去冷死你。”
林与然低头看眼披在她身上的黑色大衣，迟曳比她高很多，穿着他的外套连脚踝都能遮到。
大衣上还残存着迟曳温热的体温，暖暖的将她身体里的寒意驱逐殆尽，林与然乖乖把胳膊套进去。
迟曳看着她敞着怀，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样子，很无奈地伸手，给她把扣子一粒一粒地扣好。
林与然本来就是审美极高的一个人，虽然平时穿的都是许见薇不穿的衣服，但她都精心搭配过，出去外面也是个时髦精。
此刻，被迟曳一件黑大衣捂了个严严实实，林与然拧眉抱怨：“迟曳，你外套我穿太长了，都扣好了，显我矮！”
迟曳不理人，动作不轻不重地扯过腰间的系带给她系好。
“……”
把她裹这么严实，感觉不像是单纯的怕她冷，反应了下，林与然没忍住，笑了。
认命地当一回小矮子。
跨年仪式完成，台上主持人激情昂扬地演说着新年祝词，跨年晚会圆满落幕。
秦朗和许见薇终于亲够了。
怕一会儿挤，四人趁大家还没散场前，先一步离开会场。
许见薇很亢奋，一路上挽着林与然胳膊问不停：“然然，你怎么还学跳舞了？”
林与然老实回她：“从入学开始，学校舞蹈社那个社长就总堵我，说希望我能加入他们社团，说我跳舞肯定好看，想让我充当他们社团的门面，我每天画画老坐着，也是该运动运动，跳舞算是一项不错的锻炼身体的方式，我也挺感兴趣，就答应他了。”
“你唱歌也好听，以前怎么没听你唱啊？”许见薇问。
“我也是才发现我还有这项特长。”林与然笑一下，“社团排练这支舞要做元旦表演，练多了，这歌便听会
了，我练舞的时候随口哼了哼，他们非说我唱得好听，硬拉着我和声乐老师学了两句，把本来是纯舞蹈的节目，改成了唱跳。”
许见薇：“好家伙，姐妹，再发掘发掘兴许你还有别的才华呢。”
在台上就注意到林与然身上的裙子了，许见薇问：“你今天穿的裙子好好看，好像是Georges Hobeika 今季新款，属于高定系列，你哪来的？”
“啊？这还是高定啊！”林与然语气微惊，如实说：“我们那社长给我准备的。”
许见薇皱眉：“你社长啥人物啊？学校的一场普通新年晚会，给你穿高定。”
“不知道。”林与然语色平淡，“我们社长就和我一起跳舞那男生。”
许见薇一惊，侧头快速看眼迟曳，没忍住，隐晦道：“你们男人的套路还真是大同小异啊！”
她扯把林与然胳膊，“然然，你可真是迟钝，以后离你们那个社长远点儿，骗你进社团，还骗你跳那么暧昧的舞蹈，怕不是什么好人呢。”
“不能吧。”林与然不以为意，“跳个舞而已，而且那些动作台下看着是那样，其实都是借位，没有任何实质的身体接触。”
“……”许见薇无语。
秦朗走在她俩后面，听着她俩的对话，抬胳膊轻怼了下迟曳，小声说：“再不看紧点，这怕是要丢啊！”
迟曳深深叹息一声，没说话。
到了停车场，许见薇还有些意犹未尽，提议说：“还没嗨够呢，跨年嘛，就得尽兴，咱们再去酒吧喝几杯怎么样？”
“也行。”秦朗接话，“正好张崑、叶绍文他们还在玖LOUNGE嗨呢，咱们过去凑凑热闹。”
他转头问迟曳：“去不？”
迟曳看向林与然。
“行。”林与然一口答应。
明天放假，不用早起，忙碌一整年，新年放纵一把也不成问题-
玖LOUNGE豪包内。
张崑他们有对象的都带了对象过来，人不少，各种小游戏玩得热火朝天的。
林与然他们来了后，张崑热情招呼他们四个加入他们的游戏。
有上次的经验教训，林与然果断说：“我就是过来凑热闹的，你们那游戏我可玩不起，我看你们玩就行了。”
张崑咯咯笑：“林女神，你就玩吧，有迟曳在，谁敢把你怎么样。”
林与然看眼迟曳，脸颊微微泛点红。
“那也不玩。”林与然还是很坚决。
包间里空调温度很高，迟曳的大衣是Loro Piana纯羊绒的，保暖度极高，没坐一会儿，林与然就热得受不了啦，只好把外套脱下来。
“哇——”
这一脱，把包间里这些男人都看痴了。
“林女神，你穿成这样，谁顶得住啊！”
“能给条活路吗，你穿成这样，让我们怎么做人！”
林与然冲他们浅翻了个白眼，“呵，男人！”又冲他们对象玩笑说：“姐妹们，也不管管？”
几个女孩也都在看林与然，很大度地说：“没事，没事，人之常情，我们也移不开眼。”
“……”
林与然给逗乐了。
身上猛地罩过来一件西服外套，带着微皂感的清淡木质香。
林与然看眼身上只剩一件薄衬衣的迟曳，和那张略显烦躁的俊脸，乖乖把西服外套穿好。
梁思泽给迟曳递了杯酒过来，瞟眼林与然腿上的黑丝，跟迟曳小声说：“迟啊，兄弟我佩服你这定力，这都能顶得住！”
迟曳给他个眼神警告。
梁思泽浑不在意，拍拍迟曳肩膀，又压了几分声音在他耳边说：“兄弟我提醒你啊，男人不能这么硬憋着，容易坏掉的。”
迟曳打开他的手：“别扯淡。”
梁思泽咯咯笑。
迟曳兜里的手机突兀地响起，他掏出来看眼来电显示，转头和林与然说声去外面接个电话，拿着手机出了包间。
梁思泽顺势挪了挪屁股，坐到林与然旁边的空位上。他向候在一旁的服务生打了个响指，跟服务生小声点了杯什么，不大会儿，服务生托盘端上来一杯像冰红茶一样的鸡尾酒。
梁思泽很殷勤地把那杯酒递到林与然面前，“林女神，这是专门给你点的，果酒，你们女孩子能喝的。”
“谢谢。”虽然和梁思泽没见几面，但林与然知道他是迟曳发小，她便没多想，朝梁思泽笑笑，接过酒杯。
旁边，秦朗拧了下眉，张了张嘴要说什么，见许见薇拉住了林与然的胳膊，便没多说。
许见薇把林与然手中那杯酒拿过去，搁一边，拉过林与然，小声问她：“然然，这几月怎么不见你有动静，你什么情况，还泡不泡迟曳了？”
林与然咬了咬唇，压低声音说：“泡。”
而后，她皱起眉：“但怎么泡啊？好难啊，我不会！”
“泡就行。”许见薇笑一声，把刚那杯酒推回到林与然面前，“喝吧。”
“ ？”林与然没懂。
但这酒是迟曳好兄弟递过来的，许见薇也没说什么，林与然就放心喝了。
这酒甜得像果汁，柑橘和香柠的口感很浓郁，喝不出一点酒精味儿，还挺好喝。
晚会上演唱一曲，这会儿林与然觉得有些口渴，便把它当果汁全喝了。
隔了片刻，迟曳打完电话推门进来，径直过来坐到林与然旁边。
许见薇探手扯了下迟曳的袖子，“迟曳，与然喝醉了，你能送她回去吗？”
第037章 明晃晃的暗恋
迟曳蹙起眉心, 看眼林与然。
林与然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里，神色淡淡的，不说一句话, 异常乖巧。
“林与然？”迟曳试着喊她一声。
“嗯。”林与然乖乖巧巧地应。
“她这是喝醉了？”迟曳有些不信地看向许见薇。
许见薇点头：“与然喝醉就是这样的, 环境不安全，她能这样一直支棱着，直到她觉得安全了, 才会放心断过去。”
“她喝什么了？”迟曳语气微愠。
许见薇瞟眼林与然面前桌上的空酒杯。
迟曳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杯酒，还剩个杯底，迟曳一眼就认出喝的是什么，他脸色瞬冷，瞥向梁思泽他们，沉声问：“谁给她喝的？”
迟曳语气里的恼怒很明显，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梁思泽没敢吭声，悄摸往远挪了挪屁股。
“有病吧你们。”迟曳没好气。
张崑忙打圆场：“迟啊，不就喝醉了嘛, 睡一觉的事，至于跟兄弟们这样嘛！”
迟曳瞪他一眼。
张崑立刻噤了声。
其他人也都不敢吱声了。
迟曳伸手在林与然眼前晃晃。
林与然和个正常人一样，皱了下眉，不耐烦地问：“干嘛啊？”
“……”
“我送你回家吧。”迟曳轻声说。
林与然呆呆地眨着眼睫看他，看了好半晌，开口问：“迟曳吗？”
“嗯。”迟曳扶额, “要不要跟我回家？”
“行。”林与然乖巧点点头。
迟曳伸手把她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扯下来，又给她把他那件羊绒大衣披上, 全然不顾在场其他人的目光，给她把扣子一粒一粒扣好, 扶她起来，“走了。”
林与然还笑着和大家道别呢，“那你们玩，我先回去了。”
要不是看她都有些走不了直线了，迟曳会以为她根本没有醉。
一路上，迟曳开着车，不说一句话。
林与然静静端坐在副驾座椅里，眼睫一眨一眨地看窗外夜景，乖巧又安静。
车载音乐没有打开。
车内安静得过分。
到了华纳嘉园门口，迟曳侧头过来问：“林糯桃，你还能想起你家门锁密码来吗？”
“密码？”林与然眨着眼睫，想了半天，懵懵地说：“什么密码？用钥匙开啊。”
“那你带钥匙了吗？”
“我不用钥
匙，我用密码开。”
迟曳叹声气，无奈踩下油门。
开出很长一段路后，林与然看着陌生的街景，出声问：“迟曳，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我家。”迟曳淡声说，停顿几秒，他问：“去吗？”
林与然眨着眼睫看他，沉默好半天，咬了下唇，低声说：“去。”
迟曳嘴角淡扯一点苦涩，没再说话。
到了林森与墅，林与然愣愣坐在座椅里，感叹道：“迟曳，你家好远啊！真的顺路吗？”
迟曳哭笑不得，趁她不清醒，看着她很认真地说：“不顺，专门的。”
林与然抿紧唇，不出声了。
迟曳给她解开安全带，把她扶下车。
这会儿，酒的后劲尽数上来了，林与然看着有些撑不住，站都快站不稳了，迟曳只好将她打横抱起。
林与然就乖乖让他抱着，不闹一下。
半晌，只听怀中一句闷闷的：“那你怎么不说啊？”
迟曳低眼，怀中的人神色黯黯，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听不懂她的话，全当是醉话，没吭声。
又过了半分钟，只觉臂窝里支棱着的那颗脑袋，往他怀里钻了钻，染了醉意薄薄沁红的脸颊贴上他的胸口，怀中传出一句满含歉疚的低语：“迟曳，对不起！”
迟曳一愣，顿住脚步，低头看她。
“什么？”
林与然紧咬着唇瓣，摇摇头。
已走到迟曳的卧室门口。
迟曳抬脚踢开门，大步走进去，将林与然轻轻放到床上。
从他将她抱入怀中起，林与然就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怕顶灯光线晃到她，迟曳只打开了一盏地灯。
给林与然把外套和短靴脱掉，看她还勉强支棱着，迟曳犹豫了下问：“林糯桃，要不要先洗个澡？”
林与然摇摇头，嘟囔句：“困死了，一下都不想动，你帮我洗，我就洗。”
“……”
迟曳伸了伸手，终究还是没敢动她身上的衣服，给她盖好被子，“那你睡吧。”
“嗯。”林与然乖乖阖上眼。
迟曳静坐床边，喉结不自觉轻滚一下。
吞咽口水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卧室内被无限放大，仿似心底欲念的呐喊。
不清楚是不是被他的动静影响到，林与然忽地睁开眼，眨着眼睫直愣愣看他。
看了小片刻，她突然探出手，一把扯住他的领带，将他往下拽了拽，给他把领口的温莎结扯松，“迟曳，不勒得慌吗？”
“林糯桃，你……”迟曳喉结深深滚了滚，近乎逃窜般撤离床头，“我去给你弄点醒酒汤。”
端着醒酒汤再次回到卧室的时候，林与然已呼吸沉沉，睡了过去。
迟曳把醒酒汤搁床头柜上，试探性地在她耳边喊两声：“林与然？”“林糯桃？”
没有一点反应，还真断过去了。
原来，她这样的状态真的是喝醉了！
在这之前，他多少还有些不信。
也或许是潜意识根本不愿相信。
一种前所未有过的失落感，笼上心头。
如果这是她醉酒的状态，
那么他惦念了这么多年的，那个她给的承诺又算什么？
是不是根本就不能成立？
高一数学竞赛上的惊鸿一瞥，从此那道少女身影就烙在了他的心上。
他努力学习，考进三中，考进她的班级，成为她的同桌。但全校女生都为他着迷了，她却似乎对他没有一丝那种意思，她拒绝别人，说年级前三才有资格成为她的男朋友，他那垫底的成绩，就没敢开口，他拼了命地学习，却死活挤不进年级前三。
他只能暗戳戳表达。
她也从不排斥他的越界，他以为，至少她对他是有好感的。
高二，顾嘉泽的生日聚会上，苏以柔把她塞给他，说她喝了点酒。
她那个状态和今天一模一样，很乖，说话对答如流，还能走直线。
他完全没有想到那是她醉酒后的状态。
他要送她回家，她摇头说：“不想回家，家里有坏人。”
他试探着问：“那我们还去网吧？”
她想也没想，点头说：“好。”
她不愿意回家，但是她愿意和他待在一起，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他暗自心喜。
那个夜晚，她没有和往常一样看书刷题到深夜，进了网吧包间就躺沙发上不动了。
他打开睡毯给她往身上盖。
她忽地睁开眼睛，眼神里几分防备，看清是他后，她眼底的那点不安一点点散开。
她很静地看着他，目光澄澈又明亮。
而后，她忽地伸手，给他往开解扣到顶的那两颗衬衣扣子，“扣这么紧，不憋得慌吗？”她问。
那刻，他脑中紧绷的弦“铮”一声，断了。
心跳倏然失控，呼吸跟着紊乱。
他盯着她柔嫩的唇，深深吞咽口水。
一句软绵绵的“迟曳，我有点困了。”将他理智拉回一些。
她对他豪不设防。
那一刻，他断定她也喜欢他。
想借着那一刻的暧昧讨得一份特权。
他吞了吞口水，将心底的欲望生压下去，试探性地开口问：“林与然，如果你考上清北美院，我也考上了清北，我们就在一起吧？”
她眼睛湛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几乎没犹豫说：“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记得你的承诺。”
“好。”
她轻轻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心口的邪念再一次汹涌而来，论他怎么克制，都无济于事，在最后一丝理智崩塌之前，他冲进了卫生间。
原来，他所认为的那场暧昧，仅仅只是她喝醉了！
而他却把她的醉话当真了八年！
他居然还期盼着有天她可以兑现承诺！
原本以为在他那段酸涩的暗恋时光里，那一段算是给他的奖励，猝不及防的真相，无情地将那段美好溺于水下，跨越八年的洪流，带来令人绝望的崩溃。
心口闷得喘不过来气，太阳穴突突直跳，痛似欲裂开。
迟曳无力地瘫坐在地板上，
身体被无尽的沮丧席卷。
床上的人睡得很不踏实，在被子里动来动去的。
迟曳就当她是醒着的。
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快要将心口撑爆。
“林与然，上学时，我就从不掩饰对你的喜欢，你看不出来，我可以算你不懂…”
“现在，我同样不掩饰对你的喜欢，你依旧无动于衷，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偌大房间，加倍放大寂静。
他嗓音里带点哽意，近乎恳求：“她们都说我还挺不错的，林与然，你能不能试着喜欢我？”
头顶忽然罩下来了个什么东西，迟曳的崩溃情绪戛然而止。
他抬手把那东西扯下来，就着昏暗光线，他看清了手里拿的是什么。
那是一个带了温热体温的胸罩，还散发着混有林与然体香的淡淡玫瑰香。
迟曳抬手搓把脸，竭力克制，但全身血液依旧在顷刻间沸腾。
下一秒，肩头又落上一片薄纱。
迟曳呼吸凝滞住，伸手把那片薄纱拿下来。
地灯的光线还不够昏暗，他看得清楚，那是一条蕾丝小内裤。
迟曳胸廓剧烈起伏。
刻意封禁多年的欲望，在这一刻如猛兽出笼，将他所有的理智尽数吞噬…
第038章 明晃晃的暗恋
清晨, 林与然被窗外几声啾啾鸟鸣吵醒。迷迷瞪瞪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盏黑白简约吊灯，恍惚片刻, 林与然揉了揉惺忪睡眼, 环看房间。
整个房间以黑白灰为主色调，低调又高冷的意式禁欲风，充斥着一种低饱和度的神秘感。
一切都好陌生。
宿醉过后的脑袋, 昏昏胀胀的，半天不能思维。
林与然躺床上努力回想半天，想起迟曳问去他家吗，她好像说了去。
别的暂时记不大清了，只记得昨晚应该是下雨了，整一夜耳边都是淅淅沥沥的声音，犹如此刻浴室传来的水流声。
迟曳的家？
林与然瞬间清醒过来，腾地坐起。
身上的蚕被滑落，胸口一阵凉意袭来，她低头去看, 脑子直接宕机掉。
愣住半晌。
林与然掀开被子看了眼，又慌乱盖好。
她身上一丝.不挂，一件衣服都没有穿。
如果是在自己家里，这种情况属于正常，她习惯裸睡，可这是迟曳家啊！
小腹部还一阵阵丝丝拉拉的痛。
林与然抬手捂住脸。
许久。
她又掀开被子看了看床单。
目光所及之处, 一片洁白。
她挪了挪身体，刚她躺过的地方, 一片醒目的鲜红血渍。
林与然心抖了一下。
僵住须臾，她捡起床上四散的衣服, 沉默着一件件往上穿。
穿好衣服下了地，听到身侧浴室门打开的声音，林与然身形一顿，慢半拍地扭头看过去。
迟曳愣站在浴室门口，身上一件纯白色浴袍，浴袍只在腰迹松松垮垮地随意系了一下，露出的大片肌理分明的胸膛上，隐隐还有水珠潺动着，额前稍显凌乱的发梢上还有水滴在滴落，深隽的轮廓线条上也沾染了水汽，浑身带着一股冷寒气息。
林与然脑子僵了一瞬。
“醒啦？”迟曳嗓音哑涩。
林与然愣着看他几秒，小声骂句：“渣男。”就往外走。
迟曳被这句‘渣男’给骂懵了，反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大步追上前攥住林与然的手腕，嗓音微微发紧：“林与然，你听我解释。”
林与然被他这么一拉，心口的恼怒更甚了，她用力挣手腕，从他手中挣脱出来，顺势抬起手掌。
对上迟曳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的目光，林与然抬起的巴掌顿在半空，终究没舍得打下去。
迟曳眼睫细细抖动，愣怔看她。
场面僵持下来。
好半晌后，林与然收回手，握成拳，垂在身侧，避开他的视线，骂句：“迟曳，你王八蛋。”拔腿就跑。
一口气跑出别墅区，也不管贵不贵了，林与然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跟司机报了句：“北兴路，华纳嘉园。”
回到家，林与然也没去洗漱，往沙发上一靠，一呆就是一上午。
还是许见薇的电话把她唤回神的。
电话那头，许见薇语气八卦意味明显：“姐妹，醒了吧，昨晚体验怎么样啊？”
一听她这话，林与然就懂了昨晚她怎么就莫名其妙喝醉了。
许见薇也是好意，只是在男女方面的事上，思想比较前卫，林与然懒得追究。
“说不上来。”林与然闷闷回道，“有点失望！”
“啊？”许见薇嗓音惊讶，“怎么啊？迟曳不会是不行吧？”
说完又觉得不可能，她分析说：“不应该呀，迟曳看着可强啦，还是他太兴奋，把你弄坏了？”
林与然噎住，听着这些虎狼之词，脸刷一下通红，“我断片了，我哪知道！”
“那你说失望？”
“就失望啊…他不能不经过我同意就…”
许见薇在电话那头笑了，“姐妹，都什么年代了，你不是想泡他嘛，他这样的绝品白送上门，多大的便宜啊，你还说这个？”
林与然支吾两声：“想泡归想泡，那他也不能趁人之危啊，这是人品问题，两码事，反正我骂他了。”
许见薇都惊了：“我去！姐妹，你太神了，你骂他啥了？”
“骂他渣男啊，还有王八蛋。”
“哈哈哈~”许见薇在电话那头爆笑。
笑半天都不停下来，林与然给笑烦了，“挂了啊，烦着呢。”
不等许见薇再说什么，林与然挂上电话，在沙发又呆坐了一会儿，觉得小腹有些痛，她起身去卫生间，顺道冲了个澡，把昨晚的宿醉冲刷殆尽。
洗完澡出来，换上干净内衣，没一会儿内裤上又有血了，林与然去换了条新的，垫上卫生巾。
换好后，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虽然没有什么经验吧，但也多少知道一点，没听说过第一次之后会一直流血的啊。
林与然拿起手机打开百度，输入：第一次破……
实在是羞以启齿，
即便是隔着手机屏幕打字。
林与然叹声气退出百度，正巧弹进来一条许见薇的微信：【怎么样？迟曳有来找你吗？】
她对这件事的兴趣还真是浓厚，势必要追着后续不放了这是。
林与然简单回：【没。】
顺便问了一嘴：【薇薇，那个完之后，一般要流血多长时间？】
反正这件事许见薇全程都知道，林与然很好意思开口问她。
许见薇：【一半天吧，长了也就两三天。】
林与然：【流的量多吗？】
许见薇：【不多，一点点，还没大姨妈一次量的十分之一多。】
大姨妈！
林与然起身，小跑步进了卫生间，看眼卫生巾上的血量，不多但也不算少，她大姨妈刚来的时候，量是不多，第二天开始才会量大起来。
回想了下自己的姨妈日，她这亲戚每月来看她的时间从不固定，不是提前就是错后，她每次都记不住。
想了半天，具体日子实在想不起来，倒是回想起了开学那天迟曳给她买卫生巾的事，按那个日子推算，她记得后来两次都是提前的，再后面一次好像错后了，这么算起来，这月这个日子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与然不敢想了，赶紧滚去画稿，让自己从这件事中抽离出来。
到了晚上，感觉身体里一股一股的热流往外涌。！！！
还真是来大姨妈了！
林与然去卫生间换完卫生巾出来，呆呆坐沙发上，脑子里一团糟。
早晨也是气傻掉了，大冬天的怎么可能会下雨，回想起早晨迟曳从浴室出来那满身的寒气，那一整晚的淅淅沥沥声好像有了答案。
林与然突感有些无地自容。
又有些心疼。
大冬天的冲冷水澡该多冷啊！
她拿起手机，点开迟曳的微信，想道歉，组织了好几次语言，输了又删，删了又输，都觉得不合适，想了想，还是觉得当面说比较好。
从迟曳的聊天窗退出来，许见薇又发微信过来了：【怎么样？迟曳找你说什么了吗？】
林与然：【没。】
许见薇：【我靠，他还真是渣男啊，自己爽完就不理人啦！】
林与然：【 ！】【薇薇，你别这么说他。】
许见薇：【……什么情况？】
林与然心情很难受，不想多说，回她：【改天和你说。】
许见薇回过来一个‘抓心挠肺’的表情包.
节后的第一天，林与然的课表上就上午一节课，下课后才刚十点。
林与然想了想，打算去燃夜画稿。
来到燃夜，林与然坐在自己工位上，半天没看到迟曳人。
林与然纳闷，不应该啊，在燃夜每天坐班那会儿，迟曳可是天天准点上班的。
心里憋着话，林与然有些坐立难安，也不能专心画稿。
问了李秘书迟曳今天会来上班吗？
李秘书说：“迟总并不每天来这边，公司总部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迟总处理。”
“……”
没想到居然还有碰不着迟曳的时候！
既然碰不着，也只能专门找了。
林与然拿起手机，点开迟曳的微信，在对话框输入：【迟曳，你在哪里？】
指尖将将点下发送的时候，
迟曳的消息先闪进来：【没在学校？】
林与然把刚输入的那行字快速删掉，回：【没。】想了一下，又输入：【我在你公司。】点发送。
迟曳再没回消息过来，林与然等了半天，等不到，只好问：【你在哪里？】
隔了几秒，迟曳回复过来：【在你们学校，现在回公司。】！！
半小时后，林与然埋头画着稿
，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她放下画笔，转动椅子，面向电梯口的方向。
不出意外的，迟曳长腿阔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极简的纯黑色运动休闲套装，同色系大衣随意搭前臂上，看上去闲散又慵懒。
不清楚为什么，从再次遇见，就觉得他身上带着一股子伤感。按理说这样的情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这样的天之骄子身上，但他身上那股子忧伤就是很明显，和他天生自带的那种不勒感，冲突极为强烈。
而此刻的他，忧郁感更重了。
林与然的心没来由地揪了一下。
迟曳走过来，把手中拎着的一个包装袋放她手边，垂眸看她。
沉默数秒。
他出声，嗓音里明显的沙哑：“林与然，我给你的印象是不是挺不好的？”
林与然很快反应过来他话的意思，想起那天骂他的那两词，内心被歉疚一下填满。
“不是。”林与然眼睫轻颤，“你在我心里挺，挺好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垂着眼眸，没敢与他对视。
只听迟曳自嘲般轻嗤了一声。
林与然心里的内疚感更加强烈了，她咬了下唇，鼓足勇气抬睫看向他，“迟曳，那天是我搞错了，误会你了，对不起！”
迟曳气音式轻笑一声，“林与然，你知道吗，我刚去你们学校是专门找你去了。”
“去给你道歉。”
林与然愕然，动了动唇。
迟曳没给她开口问话的机会，径直往下说道：“林与然，你不用跟我道歉，让你误会，是我的错，那天我确实做得不够妥当。”
说完，他别过头去，重咳两声。
止住咳嗽，他又道：“我这个人没拘束惯了，以后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妥的地方，你尽管打我骂我，就是别不理我，行吗？”
他抿唇，看着她。
第039章 明晃晃的暗恋
听着这些话, 林与然感觉内心都要被愧疚感撑爆了，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她点点头, 应下那句‘行吗？’, 又觉得不应该是这样，是她抱歉，她又摇摇头。
迟曳笑了：“林糯桃, 你这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林与然轻咬下唇：“我答应你。”
迟曳满意地勾了下唇，“林糯桃，你这回应该是清醒的吧，不许再说话不算数啊。”
‘这回’‘再不算数’这些字眼，一下让林与然想起以前的那个承诺，心中的愧疚感又加剧几分，不知道怎样才能宽慰到他，林与然只能疯狂点头。
迟曳笑起来, 笑着笑着开始猛咳起来。
从刚才就见他老咳嗽，嗓音也不对，林与然有些担忧地问：“迟曳，你是不是生病了？”
迟曳硬止住咳嗽，抬手伸到她的头顶，像是要揉一把她的发。
林与然没躲, 微低了下头，等着他揉。
迟曳却收回了手, 勾了勾唇说：“我没事。”
林与然看着他垂下来一点点握紧的手。
他是觉得揉她头发也不妥吗？
“给你带的热饮趁热喝。”迟曳提步走向他的办公室。
林与然愣坐在椅子里，抱着手中热气腾腾的桂圆枸杞红枣茶, 心中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下午，林与然在工位上埋头创作，秦朗过来找迟曳，看见林与然，秦朗热络打招呼：“呦，林大设计师今天来公司了啊。”
林与然微笑：“嗯，今天学校没什么课，过来赶赶稿。”
秦朗看着她，语气了然道：“我就说嘛，怎么迟曳病还没好利索就来公司了。”
“病？”林与然疑惑看他。
那天，迟曳把醉酒的林与然带走，作为好哥们当然要关注后续啦，没想到隔天打过去电话，得知迟曳病得不省人事，虽然迟曳没说什么，但从他状态看，估计事态发展不尽人意。
“你还不知道？”秦朗斟酌了下，说：“这两天迟曳发高热，都快爬不起来了，一直在挂水。”
林与然愣住。
秦朗还要说什么，被一声沙哑的“秦朗”截住话头。
迟曳站在他办公室门口偏头示意他进办公室。
秦朗忙冲林与然说：“你忙你的，我去看看迟曳怎么样了。”
林与然愣愣点点头。
下班前，许见薇过来接秦朗，听说林与然也在公司，立马跑来找林与然。
许见薇上来就八卦问：“不是骂迟曳渣男嘛，怎么还来他公司啊，现在是啥情况了啊？”
林与然这一天都恍恍惚惚的，心里憋着一堆事儿，正想倾诉，“薇薇，我来大姨妈了。”
许见薇没反应过来，“来就来呗，咋啊，你别是以为那天迟曳能一次让你怀吧？”
林与然脸刷一下红了，支吾着：“不是，那天我以为是被…其实是来大姨妈了……”
“啊！”许见薇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瓜，也不接秦朗了，拉着林与然就走，“走走走，这不方便聊，咱们回家细细说。”
走到电梯口，许见薇又折回去，敲开迟曳办公室门，特意报备说：“迟曳，我把与然领走了，今天我们闺蜜之间小聚一下。”
迟曳稍稍一愣，轻笑一声：“行。”
许见薇扒着迟曳的办公室门，笑嘻嘻地说：“迟曳，咱们都是老同学，可以问你个事吗？”
“你问。”
“你能告诉我下秦朗一共处过几个对象吗？我问他，他肯定不告诉我实数。”许见薇好声说，“看在咱们是老同学份上，还有与然的关系上，你告我下呗。”
“无可奉告。”迟曳很不给面。
“啧~”许见薇无奈蹙眉，抱怨道：“你们兄弟俩是真亲啊，亏我还帮你呢！”
迟曳挑眉。
不说就不说，许见薇也不稀得强问，摔上门就走了。
载着林与然一路疾驰回华纳嘉园，到家，许见薇还换了套她备在这边的居家服，势要和林与然畅聊到深夜的架势。
又叫了份炸鸡配锐欧，聊八卦仪式感满满。
“啥情况？仔细说说。”
林与然对她这副八卦样，哭笑不得，一五一十地给她讲：“就是那天在他家睡醒，床单上一滩血，我又没穿衣服，以为是那啥了，结果其实是来大姨妈了。”
说到这里，林与然很内疚，灌了口锐欧，“迟曳那么洁癖的一个人，我把他床单弄脏了，还骂他，还差点打了他。”
听得许见薇一愣一愣的，“姐妹，你还打人啊？”
“就是当时好恼火，差点上手。”林与然很惭愧，“幸好没打，要不然以后都没法见面了！”
许见薇手里捏着块炸鸡，眉头皱得紧紧的，显然这事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在许见薇认知里，能把迟曳睡了，或者能让迟曳睡，显然是占大便宜了。
“那迟曳就由着你误会，几天都不解释啊？”许见薇很疑惑。
“没解释，应该是他病了。”林与然闷闷地说，“病刚好，就跑去学校找我了。”
心口憋闷得难受，林与然停顿下来，深叹一口气，接着说：“找我是要跟我道歉，说让我误会了，是他做得不妥，他的错。”
“我去！”许见薇惊叹，“这是迟曳？我滴妈呀，怎么迟曳在你面前，跟在我们面前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啊！”
“他是有多喜欢你啊，那么拽一个人能这么卑微！”
林与然支吾一声，“其实，他还说了他这个人没拘束惯了，以后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妥的地方，让我尽管打他骂他，就是别不理他。”
“我靠！”许见薇震惊，“姐妹，你俩干啥呢？这话都和明恋没区别了，真搞不懂，迟曳可以把话说到这份上，为什么就是不直接表白。”
林与然沉默，想起迟曳那次试探性的表白后，她对他的刻意疏远，心就一扎一扎的疼。
这次事件后，估计迟曳更不会表示了。
“然然，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咋想的？”许见薇拿起身旁放着的手机，手指轻点两下屏幕，“你是喜欢迟曳呢，还是不喜欢？”
林与然沉默两秒，点点头。
许见薇装没看见，催促又问：“你到底喜不喜
欢迟曳啊？”
“喜欢。”这次，林与然很干脆，稍顿两秒，她极认真地补充：“很喜欢。”
许见薇收起手机，语重心长地说：“然然，像迟曳这么好的男人放眼整个银河系都不多见，就是闹不清楚他为什么憋着不表白，既然你也喜欢他，我觉你完全可以主动一点。”
林与然咬住唇。
迟曳收回揉她发的手，一点点握成拳的画面，在脑海重现。
“嗯，那我追他。”林与然坚定说。
许见薇两手一拍：“诶，这就对嘛。”
“可我没追过人，怎么追啊？”林与然认真问。
八卦落定，许见薇把兴致放在了吃上，她啃着块炸鸡含糊说：“你俩这种情况啊，不用追，你直接开口，迟曳准答应。”
“或者不用说，他那么喜欢你，你就冲他勾勾手指头，他就立马上钩了。”
林与然沉默下来，试想着表白的画面。
半晌，“我突然开口，不会吓着他吗？毕竟我刚骂完他没多久，还差点打他，突然转变，他不会以为我神经病逗他玩吧？”她问。
许见薇被她给逗乐了，在那捂着肚子咯咯笑不停。
林与然拧起眉心，“我说认真的呢。”
许见薇止住笑，“那你就先不表白，循序渐进先暧昧，让他慢慢感受你的心意，等火候差不多了再表白。”
“怎么循序渐进啊？”林与然迷茫。
“其实我也不擅长。”许见薇说，“我追人一般比较直接。”
“那你把你追人的方式跟我说说呗，我参考参考。”
许见薇又乐起来，举着一罐锐欧，很得意地分享自己的经验：“我一般都往他们胸口塞一张房卡，这方法特别好使，他们都上钩，你塞就更好使了。”
“噗——”
林与然喷口刚喝进嘴的锐欧。
多余问了，她这好闺蜜的方式怎么可能适用于她！
“我要的是健康的关系，不是玩三天那种。”说到这里，林与然改了话题：“薇薇，你这次好像和以往不一样，你和秦朗都谈好久了。”
虽然他俩也并没谈多久，也就几个月，但和许见薇之前那些谈几天的比，算是很久了。
许见薇乐一声：“秦朗挺不错，各方面都能让我满意，暂时没想换人。”
说到秦朗，许见薇抱怨：“亏我一晚上都替迟曳说话呢，下午想从他口中问下秦朗的感情史，他一个字都不告诉我。”
林与然有些惊讶：“薇薇，你谈对象不是只求当下快活，从不在意这些吗？”
许见薇稍微愣住。
林与然趁机劝她：“一生只一人的感情其实挺酷的，既然觉得秦朗不错，就认认真真谈一次呗。”
“一生只一人？”许见薇灌口锐欧，“你觉得这话能适用于我吗？”
看着她快速消沉下去的神色，林与然忙说：“对不起，戳到你伤心事了，我们不聊这个了。”
许见薇扯嘴笑笑，“没事，都过去几辈子的事了。”她抬起酒罐和林与然碰一下，“今晚不回了，跟你挤一床啊。”
林与然：“没问题。”
两人边喝边聊，两罐锐欧下肚，林与然就有些醉了，勉强拖着昏昏沉沉的身体去冲了个澡，倒头就睡。
许见薇属于夜猫子型，锐欧的度数对于她的酒量来说就和饮料一样，她洗完澡又自己玩了会儿手机，和秦朗聊了会儿视频。
夜色已深，秦朗催她去睡觉。
下线后，秦朗又发过来一个‘爱你’的表情包。
许见薇躺被窝里盯着屏幕上【爱你】两个字看了好半天。
而后，她找到迟曳的微信，在对话框输入：【迟曳，我就问你一次，你是不是喜欢与然？不说实话，你以后别后悔啊。】
隔了有三分钟，迟曳回过来简洁明了的两个字：【喜欢。】
许见薇：【把下午我问你的问题如实告诉我，我给你个好东西，不说，你怕是要后悔啊。】
这话发送过去后，迟曳那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好半天，才回过来：【没见他谈过，跟你时还是处，但他很小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孩。】
许见薇很满意这个答案，爽快地给迟曳发过去一条音频。
第040章 明晃晃的暗恋
早晨五点, 林与然的闹铃就响了，连带着把许见薇也吵醒了。
“哎呀，不是说上午十点半才有课嘛, 你起这么早干啥啊？”许见薇打着哈欠抱怨。
“你睡你的, 我起来赶赶稿，上学后，都没什么时间画稿, 给迟曳公司的稿件进度总上不来。”
林与然边说，边下地找拖鞋，出了被窝，身上突感一凉，她低头，“诶，我怎么没穿睡衣？”
“我自己睡习惯裸睡，但跟人睡我都穿衣服的啊。”林与然很迷茫，“薇薇，你帮我脱的？”
许见薇脸埋在被窝里, 闷声说：“我有病啊，没事脱你睡衣。”
“可我记得我昨晚是穿着睡衣睡的啊。”林与然小声嘀咕。
许见薇在被子里闷笑，笑了会儿，她往起坐了坐，半眯着睡眼说：“姐妹啊，迟曳都要冤死了！”
“你这啥毛病啊, 睡一半忽然坐起来一声不吭地就是脱衣服。”
“这是人能干的事吗？你这样美妙的身体当着人面脱，谁能顶得住, 我昨晚差点没忍住弄你。”
林与然翻白眼：“你能不胡说嘛！”
许见薇咯咯笑：“哎！也不知道迟曳是怎么忍住的。”
林与然一噎，默默往上套居家服, 穿好后，她回头问又睡过去的许见薇：“早晨想吃什么？给你做。”
许见薇扎在被窝里的脑袋疯狂摇：“别别别，你专心画稿，等我起来咱俩订外卖吃。”
“行吧。”
许见薇睡到九点半才起床，起来后两人订了个外卖，吃完，许见薇坐梳妆台开始认真化妆，林与然等不了她，简单收拾一下自己，交代句“打扮好，自己锁门啊。”就赶着去学校了。
昨天从学校直接去的燃夜，两个地方离得较远，骑行不实际，林与然是坐地铁过去的，骑行车放学校了，林与然现在只能去赶地铁。
背着包出了小区，很意外，门口等着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林与然三步并两步小跑过去，“迟曳，你怎么在这啊？”
“今天去学校办点事，顺道带你。”迟曳嗓音还带着点病态的哑，但是精神头很足，完全没有了昨天那种颓伤感。
“你病好了？”
“谁说我病了？”
还挺嘴硬。林与然也不揭穿他，顺着他话说：“行，你没病。”
迟曳并没有她的课表，也不知道他在这等多久了，黑色大衣上濡染着一层寒气。
病才刚见好！
“那快走吧，我上课时间快到了。”林与然催他上车。
迟曳伸手为她打开副驾车门。
他今天开的车又是林与然没见过的。
是一辆外形充斥着一种外太空感的黑金超跑，一看就贼贵，林与然也懒得查是什么车了，她心里明白迟曳的用意就行。
一路上，林与然默在座椅里，看着车里的奢华内饰。
迟曳表现得这么明显，兴许许见薇说得没错呢。
林与然打算尝试着勇一把。
“咳”她清了下嗓子，试着喊声：“迟曳。”
迟曳把着方向盘，侧头看她一眼，轻声应：“嗯。”
林与然没敢看他，低着头掩藏渐渐发烫的脸颊，“呃……”
还没开口，光叫下名字就感觉心跳到嗓子眼，堵得后面的话完全说不出口。
果然，她做不到直接开口。
林与然气馁地吐口气：“没事！”
迟曳扭过头来看她：“有事就说。”
林与然抬手捂住发烫的脸：“没事，没事，就是叫叫你。”
迟曳轻笑，语声低沉悦耳：“行，喜欢叫就多叫，我都应你。”
听着迟曳的话，林与然在心中暗骂自己，就差四个字，这男人就是自己的了，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林与然直想捶自己。
她暗暗叹声气，算了算了，直白的她是真来不了，还是想想怎么循序渐进吧，哪天暧昧上头了，兴许自然而然就说出口了呢。
但今天她什么都不想了，现在她的心跳得又快又乱，再想这个事怕是要得心脏病了。
前面红灯转绿，迟曳踩下油门。
路过一家干洗店，林与然喊停车，迟曳给她把车靠路边，林与然下车进了干洗店，没一会儿，拎着一个袋子出来。
上车后，林与然看眼手机上的时间，跟迟曳说：“迟曳，些微开快点呗，跟我们社长约好了一会儿找他还裙子，时间有点紧了。”
“行。”迟曳应下来，“你的课是几点？”
“十点半。”
迟曳抬起腕表看眼时间，没再吭声。
但林与然没觉得他开得有多快，反而比刚才车速慢了点。
今天路上异常堵，遇上要并道的车，迟曳都脾气很好地给他们礼让。
林与然眼看着时间从稍有富余一点点变成来不及，“迟曳，再快一点。”她忍不住又催。
“好。”迟曳轻声应。
可林与然就是感觉不到车提速，到学校的时候，刚好误不了她的课。
迟曳直接把她送到她们教学楼门口。
停稳车，迟曳说：“不好意思，今天路况不好，你和那个社长约的哪里？我帮你给他送过去吧。”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毕竟都和人说好了，估计社长都等她半天了，再说换时间也不大好。
“约的东主楼门口见，他叫阮临，就元旦晚会和我跳舞那个男生，你应该能认出来吧？”林与然交代，又怕他认不出，补充说：“你去了东主楼，门口扫一眼，直接找最高最帅的那个，是他准没错。”
迟曳冷“呵”一声，“最高最帅？”
“林与然，你眼光什么时候变这么次的？”
“……”林与然一时语塞，反应两秒，忙找补说：“呃…就是在东主楼那边相较来说，他算高的，算帅一点的。”
她稍作沉吟，咬了下唇，又说：“不过，不过跟你比起来差远了。”
说完，林与然转头就跑，边跑边回头说：“迟曳，我上课来不及了，那就麻烦你帮我还一趟了。”
迟曳愣站着，看着那个娇俏背影一溜烟跑没了影，牵起唇角轻笑一下。
美院离东主楼不远，迟曳开车过去没花几分钟时间。
东主楼是计算机系、软件学院和微电子学院所在地，男生居多，懂车的不少，迟曳开着阿波罗IE过去，引来众多目光聚焦。
车子停稳，迟曳悠哉悠哉地从驾驶座下来，锋冷目光一眼锁定人群中一个高大身影，他拎着那个袋子信步走过去，“阮临是吧？”
阿波罗IE属于顶级超跑，阮临的目光也被车身的未来感设计吸引。
车主突然跟他讲话，阮临很诧异，疑惑看他，“对。”
迟曳把手中袋子递出去，“我是帮然然过来还裙子的。”
阮临眉头收紧一瞬：“然然？”
“奥，就是林与然。”迟曳勾唇，“不好意思，叫习惯了。”
“我替然然说声抱歉，早晨我俩从家出来得有些晚，路上又堵，送她过来时差点误了她上课的时间。”迟曳语色淡淡，不着半分情绪，“所以，只好由我帮她送一趟了。”
阮临一声没吭，舌尖抵了抵腮帮子，接过手提袋。
迟曳微微眯眼，眸光骤沉。
没再多说，他转身上了车，阿波罗IE浑沉的自吸声浪犹如凶兽厮战前的怒吼，带动一股劲风，咆哮着驶远。
临近寒假，学校课业没那么多了，这一天，林与然就上午这一节课。
下课前一分钟，兜里手机震动了两下，林与然掏出手机，是迟曳发来的微信：【我刚办完事，还在学校，你还有课没？】
林与然回：【没了。】
两秒后，迟曳又发过来一条：【剩下的时间，打算做什么？】
林与然想了一下，问：【你回公司吗？回的话带上我，我过去赶赶稿。】
等了半分钟，迟曳都没回消息过来，林与然猜想，他可能有事暂耽搁了，便把手机调回响铃模式，停留在聊天界面，慢吞吞往起收拾自己的东西。
余光注意到手机屏幕稍暗了两度，要熄屏，林与然腾出手，快速轻点了下屏幕，让屏幕保持一直亮着。
她的这个动作与她头顶忽地传来的一句微哑的“回。”同步。
林与然抬头。
迟曳稍弯腰，正垂着眼睫看她的手机屏幕，高大身影结结实实将她笼罩。
感受到他喷洒下来的温热气流，林与然才意识到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极近，近得她再略抬下头，迟曳的唇就能碰到她的额头。
视线因此不由自主地落在迟曳的唇上，极好看的唇形，薄薄的肉粉色，淡扯着一点弧度，有种说不出的欲。
林与然吞了点口水，不躲开半分。
下一秒，迟曳忽地抬起眼睫，不过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林与然的视线就这么被牵引进他似深潭的漆黑眼底，那眼底碎闪着的柔软缱绻的光里，她的身影清晰可见。
迟曳看着她的眼睛，唇角弧度扬高几分：“林糯桃，你这是在等我消息吗？”
林与然眼睫细颤了下，诚恳点头。
迟曳挑眉：“等消息亮着屏幕等啊？”
心思像是被洞穿，林与然有种落荒感，她抿了抿唇，决心勇敢：“嗯，想你发过来的第一秒就看到。”
已经是极限了，说完，她咬紧唇瓣，扛不住地低下头去。
头顶，迟曳喉间溢出一声低哑暧昧的轻笑。
他伸手接过她整理好的背包，把未拉上的拉链拉好，“走吧。”
教室过道不算宽，林与然错后一步跟在他身后，偷偷吁口气。
走出教室，迟曳稍停一步，和林与然并肩，“饭点了，午饭你是想在学校吃，还是回我公司吃？”
“学校吧。”
林与然没作思考，就给出了答案。
六年前，他们就应该是这样的，一起来学校，迟曳送她上课，再等她下课，然后一起去学校食堂吃饭。
此刻的他们像是走进了平行时空，但他们未牵在一起的手告诉她，时空并没有错乱，此刻只是像而已。
那她就让它尽量像。
走到教学楼大厅的时候，林与然透过大厅的落地玻璃门，看见阮临手中抱着一大捧红玫瑰等在教学楼外，不知道在等谁。
他旁边不远处停着迟曳的那辆超跑。
那车的线条设计大胆激进，处处透露着一种超时代感，从远处看，像极了一艘来自未来的星球战舰，酷到不可一世。
迟曳酷酷、冷冷的身姿站旁边的话，那种不可一世感就更甚了，那画面仿佛像是超时代对现世的蔑视。
忽然想到迟曳一般时候都会站车旁等她，偶尔的雨水天才会进教室，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不在车旁耍酷了。
林与然不由侧头看迟曳一眼。
他的侧脸曲线硬朗，流畅的弧度带了几分冷感。
刚才在教室里他虽然唇角挂着笑，但林与然还是隐约感觉到他今天似有不爽，此刻这种感觉更为明显了，他周身气压明显低了好几个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