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直播连线, 对面视频一开，温里嘴角笑容刚刚扬起，迎面就抽来了一尾巴。
画面骤然变黑, 所有人一惊一吓之余，无数“我艹”蹦出口。
【这位网名为黄二爷的是怎么回事，挑衅主播，一来就给个下马威？】
【对面怎么没人说话？】
【不是，这手机上趴着的到底是什么动物啊？】
【喂喂喂，对面有人么？】
……
温里也问, 结果话一出口, 对面像是受到惊吓一般，整个身子“倏”一下蹦起，瞬间蹿出老远。
同时手机画面恢复光亮, 只是视频角度是对着天拍的，镜头上方稀疏的草叶旁，是巨大无比的树木, 温里和直播间观众如渺小蝼蚁直面苍天，心神恍惚之余，难免思考这第二个连线人到底是什么操作, 为什么要将手机放在地上。
温里瞥了眼连线人的网名，试着打招呼：“黄二爷……先生, 你在手机旁边么？”
“方便交流么？”
那边没回应, 只能听到夏日的蝉鸣鸟叫之声。
“黄二爷先生？”
温里耐着性子又是一声, 结果好半天依旧没人应, 温里便不准备等了, “黄二爷先生，十秒内您不出现的话, 我这边就切断连线了哦。”
【对面到底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手机主人，黄二爷先生，根本不知道自己连线了直播，而是方才那只小动物误打误撞下的操作。】
温里也觉得有这种可能，既然是小动物失误操作，她挂连线就更没心理负担了。
手指一动就要切断，倏地，对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温里一愣，凝神细听，只听对面的脚步声像是试探一般，越来越近。
心里正猜测这是什么小动物时，画面上突然探出了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那脑袋上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珠子疑惑又不解的看着突然发光的盒子和黑子里的温里，“呜”了一声，又被吓得后退好几步。
这盒子里为什么会有人类，好吓鼠！
温里：……
众人：……
【刚才那是黄大仙吧？】
【不是，这手机到底是被黄大仙偷出来的，还是掉在这里的？】
彼此双方皆是满脑袋问号。
只有温里在看到气运值为89的黄大仙时，心情激荡非常。
89啊，这是她接触意识生物以来最高的气运值了吧，想来这个小黄鼠狼的身体应该很健康，日子过的也不错。
就是胆子有些小了。
“那个，黄大仙，要不过来聊会天？”温里主动邀约，她相信小家伙就在不远处，也一定能听到她的话。
“呜呜——”
人类，你是怎么进去这黑盒子里的？我记得没偷你回来啊?
偷？
合着这手机是从主人家偷回来的？！
忽略这个暂时送不回去的条件，温里微笑着给没上过一天学的黄鼠狼科普了手机和人类的关系以及它的功能和意义。
对面藏在草叶中的黄大仙听得半懂不懂。
半天下来没感觉到温里这个人类的恶意，黄大仙思考了两秒，迈着忐忑的小步子慢慢靠近手机，漂亮的小脑袋也再次出现在了画面上。
被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从上到下望着，温里和直播间观众感觉还挺新奇的，尤其是这个角度里的黄大仙蠢萌蠢萌，两只藏在金黄色毛发后面，弧度柔和的三角耳还一动一动的，戳到了不少人的萌点。
大家克制不住手痒的冲动，指尖隔着屏幕一下又一下轻轻抚摸着黄大仙的小脸颊，嘴巴里发出“嘿嘿嘿”的笑声，一副痴迷相。
就在所有人沉浸在撸毛茸茸的快乐中时，对面的黄大仙爪子扒拉了一下屏幕，同时秀气的小脑袋凑近，一双大大的鼻孔朝着手机摄像头怼来。
猝不及防的攻击下，所有人瞬间清醒了。
【啊啊，我为什么看到了黄大仙晶莹透亮的鼻涕？】
【老天爷，你收了这只大仙吧。】
【能不能不要这么破坏气氛啊。】
【大仙啊，姐姐的心脏病都要被你的鼻孔出来了。】
“呜呜——”
丝毫不知自己秀气可爱的形象崩塌的黄大仙不知想到什么，黑眼珠子发着光，它咧了咧嘴，粉嫩带毛的小爪子一合，朝着温里和众多观众，居高临下又不伦不类地鞠了一躬，口中念念有词。
“狐狸人类，今日遇见就是你和鼠有缘，拿你看鼠……不是，是本大仙像人还是像神？”
从吸毛茸茸的快乐中抽神，温里嘴角一抽，“鼠鼠，你从哪学来的这话？”
要知道这只是个民间故事而已，这小黄鼠狼还真用上了？
“呜呜呜呜——”
黄大仙指了指土地，又骄傲地指了指自己，黑溜溜的眼珠子里是掩饰不住的欢喜和……不屑。
当然是鼠的祖辈口口相传的啦，不过鼠知道这个，是鼠半年前死在土地里的母亲告诉鼠的，鼠记性好，这句话记下来只用了吃半只鸡的时间，也记得最牢。
鼠那些兄弟姐妹就不行了，它们都是碎渣渣，要好久才记住。
说着说着，黄大仙有些小小的不满，但不敢表达的太明显，怕盒子里的人类突然跳出来，即便她解释了她在千里之外。
“呜呜——”
人类，你别转移话题啊，鼠……本大仙的话还没回答呢。
它小眼珠子期待望着温里，又笨拙地朝她作了揖。
那搞笑又可爱的样子让众人顿时忘记了它之前突然怼过来的大鼻孔，在评论区疯狂输出“好可爱，想摸摸”这几字。
“像人还是像神，取决于你自己，也要看你怎么做了。”温里笑着将问题抛回去。
“那鼠鼠像人要怎么做？像神又要怎么做？”
“神仙心怀善念，拯救众生，半丝恶念也无，你想自己像神，自问自身，你可做到了这几点。而人类嘛，虽然不乏奸诈狡猾之徒，但大多数人类不偷不抢，靠自己劳作养活自己，你若是做到了这两点，说自己像人，也成。”
黄大仙爪爪怼脸，思考了好多秒这一段长长的话，最后失望望着温里。
“鼠没有拯救人类，不是神，鼠趁着那男人没注意，偷了它的黑盒子就跑，不是，是手机就跑，所以鼠也不是人，鼠最后……好像只能当鼠。”
明白这一点后，它爪爪捂着嘴巴，黑眼珠子慢慢渗出眼泪，非常不明白：“鼠为什么只能当鼠？”
民间故事里的黄鼠狼讨封不成，凶相毕露，现实里的黄鼠狼却是两眼泪汪汪，这结果是谁也没想到的。
【不是说黄鼠狼嫉妒心和报复心都很强的么？这只怎么软乎乎的，看着有点好欺负啊。】
【你是神行了吧，别哭了，姐姐心都要碎了。】
【你可爱你说了算，会哭的黄鼠狼能当神，好了吧。】
温里喝了口水，解释不了这个问题，便再次将问题抛了回去：“那人为什么只能当人？”
黄大仙懵了，两条看不见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好半天理不出这个问题的思绪。
它搓了搓爪爪，有些不好意思：“鼠不知道哎。”
温里轻笑，也搓了搓手，用着和黄大仙一样的语气回：“那我也不知道啊。”
一人一鼠隔着屏幕对视，最后，黄大仙眨巴眨眼，小小的爪爪压在温里脸上，尾巴甩着，声音欢喜：
“呜呜——”
你这个人类好可爱，鼠想摸摸。
温里：……
黄大仙眼睛亮晶晶的：“狐狸人类，鼠可以和你做朋友么？鼠感觉鼠有点喜欢你哎。”
温里眉眼带笑，点头：“我的荣幸。”
小黄鼠狼很高兴，它蹦跳着就要去附近抓猎物回来送给新交的朋友，被温里及时喊住了。
黄大仙又蹦过来，“呜呜呜呜——”
猎物哎，好吃的猎物，狐狸人类你不吃么？
鼠告诉你，猎物鸡是最好吃的，鼠昨晚还吃了一只，现在已经有点饿了，不过白天不方便去吃，会很危险。
你先等着，等到了晚上，鼠再去那男人家，保管给你偷一只回来，鼠偷鸡非常熟练的，你要相信鼠的本事。
回味着猎物鸡的美味，黄大仙舌头不自觉舔了舔嘴巴，长长的小胡须一抖一抖的，让评论区不少观众再次发出了“啊啊啊”的迷醉呼喊。
温里一脑门黑线，这大仙之前还因为偷东西伤心自己成不了人，转头就忘了，居然还准备再去偷？
“那个，大仙啊，偷人类东西这种事不好，被发现后下场很凄惨的，也十分败坏你们黄鼠狼一族的名声。”
黄大仙低头：“名声？鼠给败坏了？”
它有些紧张，胡须都绷直了，“那鼠能救回来么？”
“能救回来一点吧。”温里趁机提议说：“比如你爪下这手机就对人类很重要，你今晚找个时间送回去的话，手机的主人应该就不会追究你的过错了。”
“呜呜——”
送回去么？
黄大仙有些不乐意。
那男人好凶的，之前鼠不过偷吃了他一只鸡，他喊打喊杀追了鼠好远，鼠当时差点被吓死，还好鼠身体矫健跑得快，才躲过了追捕。
远隔千里，黄大仙不乐意温里暂时也没办法，就在气氛僵持之时，一道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嘿，你个黄鼠狼，你偷我手机干嘛！”
是男人的声音，是手机的主人找过来了。
黄大仙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瞪着眼睛惊恐回头，看到那张熟悉的凶巴巴的脸和那男人手里握着镰刀，“呜”一声迅速窜上了旁边的大树。
它逃跑也不忘交代：狐狸人类，这手机鼠不用还回去了，那人类自己找来了。
手机的主人是个留着一头寸头，麦色皮肤，五官偏于冷硬，且气质干练的男人，拿到手机后看到直播里的温里和五万多观众，并不惊讶，反而笑着打了声招呼。
“主播你好，我是手机的主人，之前便关注到了你，是你几十万粉丝中的一员，现在能找过来也是因为准备看直播时发现手机不见了，便借用了电脑观看，只是没想到你会在这么多人中抽中我，这才根据视频画面找来这里。”
男人声音沉稳，眼神黑如墨，锐如弓，整个人就像一柄可以随时出鞘的利剑。
让温里第一感觉他就是那军队中训练有素且入伍多年的军人。
观众们和她想法一致。
在评论区问出来后，男人挠着后脑勺直摇头。
“大家误会了，我不是军人，只是小时候身体出了点问题，这才不得不坚持锻炼，长久累积下来，便也摆脱了一开始弱巴巴的样子，所以让人一看就很像。”
原来是这样啊，温里点头，同时直入主题：“黄先生，今天连线的虽然是个意外，但你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也可以开口。”
说到这个问题，黄长鸿严肃下来：“主播，我想帮我奶奶寻找一个真相，我希望她能走的安心点。”
温里：“我只能说，我尽力而为。”
黄长鸿下山的路上，黄大仙在树上爪子互抓很久，最后还是舍不得温里，偷偷跟了上去。
黄长鸿的家是坐落在溪流边一处不大不小的农家小院，院子被勤奋的主人收拾的很干净。
温里和众多观众跟着他进了篱笆院子，正惊叹于这院子周围被养护的很好的花，黄长鸿手机镜头一转，众人看到了一位面容枯槁，身上盖着薄毯子，正在摇椅上浅眠的白发老人。
“奶奶，我回来了。”黄长鸿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老人的手臂。
老人听到声音，闭合的眼皮一动，慢慢睁开眼睛。
看到眼前熟悉的面孔，她迷糊的脑子渐渐“清明”过来，惊喜开口：
“阿郎，你回来了？”
阿郎，是黄长鸿爷爷的小名，也是离开了他奶奶七十年的丈夫。
第 32 章
黄长鸿握着老人家的手, 叹气，再次解释：“奶奶，我是阿鸿, 不是阿郎。”
老人家坐起身，有些急了，“怎么就是阿鸿了，明明是阿郎的。”
思念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老人家嗫嚅着唇，“明明就是阿郎, 是年轻的阿郎, 你怎么刚回来就……就不认我了呢？”她情绪激动，声音哽咽。
黄长鸿无奈，只能如先前一样哄着顺着他奶奶：“我认, 我认，奶奶你别哭，哭坏了眼睛多受罪啊。”
“好好好, 我不哭，我不哭。”老人家粗糙干瘦的手抹过眼泪，半点不埋怨, 反而又笑着问：“阿郎啊，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看看我, 我都老了, 不年轻了, 这个样子见你, 多失礼啊。”
老人家很不好意思, 半掩的眼珠忽的看到满院子的花，腿脚一动就要起身。
“奶奶你要去做什么？”
“花, 阿郎，我去摘一朵红红的花回来，戴在头发上会很漂亮的。”
“奶奶你坐着，我去给你摘，保管给你摘一朵最漂亮的。”黄长鸿在满院子五颜六色的花朵中，挑中了一朵刚刚盛开的红牡丹，回来后用夹子固定在奶奶耳朵边，还拿了面透亮的镜子让她照。
“奶奶，漂亮么？”他问。
“漂亮，你当年离开的时候，给我戴的也是牡丹花，现在回来，还送我牡丹，那你，不走了吧？”老人手指小心翼翼抚摸着耳鬓的花瓣，没多少肉的脸上欢喜笑着，眼睛都眯在了一起。
“奶奶，我不走了，我就在家陪你。”县里的医生说，他奶奶没多少时间了，就这一两个月，他辞了工作回来，也只想陪她走过最后的时光。
当然，如果能解开奶奶的心结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家紧紧拉着黄长鸿的手，又关心问：“阿郎，你出去的这几年，可收到我给你寄去的棉袄棉鞋了？还有烙的饼子，你吃到了么？在外面的这几年，工作上有没有受欺负啊？”
“要是觉得不开心，你该早点回来的，我不用你养活，我在县里的煤工厂找了一份工作，上个月还升职成了大组长，能养活咱们一家了。对了，你看到信的时候，是我和思归最想你的时候，你怎么都不给我回信啊。”
思归是老人家唯一的儿子。
“还有啊阿郎，你不在的时候我学会了新手艺，做出来的饭菜可好吃了，思归一顿能吃两大碗，像个小猪仔一样，一会我给你张罗张罗，你也一定爱吃的。”
老人家絮絮叨叨好久，最后，终于怀着忐忑的心问了她最想知道的事。
“阿郎，这么多年，有七十多年了吧，你怎么才回来？”她又糊涂了，话都接不上之前的。
黄长鸿支支吾吾，这个问题他实在回答不上来，求助看向温里：“主播，我奶奶身边，有意识生物么？”
从老人家的话里，温里大概知道了黄长鸿想让她解决的，老人家的心结是什么，她摇摇头。
“没有。”
没有看到意识生物，更没有看到年岁久远，知道老人家过去的意识生物。
【话说黄二爷他爷爷到底怎么回事，七十多年不回来，不会在外面有家了吧？】
【七十多年前啊，那个时代战火纷飞的，说不定已经……算了，不说晦气话。】
【就七十多年这个时间，黄二爷的爷爷都能不归家，要不就是渣男负心汉，要不就是失联了。】
【就一次都没回来么？嗯嗯……坐等结局吧。】
黄长鸿掩下失望，掺和着老人家站起来，“奶奶，我瞧着这天要下雨了，我们回屋吧。”
“好好好，回屋。”老人迈着蹒跚的步子往回走，让偷偷跟上来，趴在篱笆墙上偷窥的小黄鼠狼急了，它直起身子，伸直了小脑袋朝房屋门口看，“呜呜——”
怎么就回屋了？回了屋鼠还怎么见狐狸人类。
“呜呜——”
男人类，你出来啊，鼠保证今晚不偷你家的鸡了还不行么？
听着屋子外面着急的“呜呜”声，温里扶额，这个小家伙啊。
黄长鸿搀扶他奶奶坐下后，听着外面的声音，提议：“主播，我去将黄大仙请进来吧，正好，我和它也有一桩案子要谈。”
“好，我帮你和它沟通。”
黄长鸿出了屋外，温里费了点功夫才让黄大仙试着慢慢靠近他，镜头里，小黄鼠狼黑黝黝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有温里撑腰，面对黄长鸿的质问，它勉强理直气壮说：
“呜呜呜——”
是你的鸡大半夜不睡觉偷偷出来外面溜达，结果遇上鼠却又跑不过鼠，这才成了鼠的食物，你不能无理怪鼠。
黄长鸿呵笑一声：“偷跑出来？那鸡笼子底部一个碗口大的洞你要怎么解释？别说不是你干的，我有监控可以证明。”
“对了，监控和手机的功能差不多，可以记录过去发生的事，你要看看你当时咬穿笼子，吓得鸡群全部聚在一起不出来，你在笼子外气急败坏的样子么？”
黄大仙：……
它心虚跳脚。
“呜呜——”
鼠哪有气急败坏，鼠是在给美味的食物们跳舞，是在用自己的舞蹈换取它们的青睐。
它们若是不青睐鼠，不出来就好了，偏偏要偷跑出来，可不就是愿意成为鼠的口中美食。
听到黄大仙的狡辩之词，黄长鸿绷起脸，没好气道：“没想到你还是一只强词夺理的家伙。”
黄鼠狼气得偏过头，“呜呜——”
鼠只夺美味鸡，不夺词和理，你就算是人类也不能污蔑鼠！
黄长鸿：……
怎么办，感觉自己有点嘴笨，好像说不过一只黄鼠狼的样子，这样会不会有点丢面子啊。
【哈哈哈哈，朋友们，你们将黄大仙嘴巴里的鸡换成女人，会不会感觉它是个不负责任的狗男人。】
【楼上姐妹真相了。】
【大仙的嘴皮子这么利索的么？这是天性还是就它那一只黄鼠狼如此？】
……
一人一鼠因为争执陷入僵局，温里不得不出来打圆场。
“大仙，你以后还想见我，和我聊天么？”
黄大仙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过去，它点点黄灿灿的小脑袋，一双黑眼珠子可怜巴巴的。
“呜呜——”
鼠想啊，不然鼠也不会冒着危险找过来了，狐狸人类，鼠可以有一个黑……手机么？
鼠一天在外也挺寂寞的，鼠想用手机和你聊天。
温里倒是没想到不过小半天，黄大仙居然对自己结下了如此深厚的友谊，她开心之余又觉有些亏心。
却也不得不根据计划继续。
“你想要手机，首先你需要钱，只有钱才能买来手机，而你一只黄鼠狼，想要赚钱很难。其次手机操作对你而言有点困难，你还需要一个人类帮助你，教会你，这样你才能畅通无阻的和我聊天。”
黄大仙爪爪并在一起，转动小脑瓜子试图理解温里的话，良久后，它看看温里，又看看面前一言不发的黄长鸿，倏地，它弯曲的脑瓜子瞬间通达，明白温里的意思了。
“呜呜——”
狐狸人类，你想让鼠给这男人打工对不对？鼠只有靠他，才能赚钱买手机。
“对。”温里爽快承认，“这是仅有的办法了。”
黄鼠狼沉思良久，最后抵不过手机和朋友的诱惑，勉为其难点头。
鼠可以给这男人打工，鼠也可以赔他的美味鸡，鼠更可以给他道歉，但他以后要和鼠和平相处，不能再追捕鼠，为难鼠。
温里将话转达过去，黄长鸿看着脚边眼巴巴望着他的小家伙，应了。
“可以，不过你打算怎么打工赚钱？要知道人类的钱可不好赚。”
黄大仙想了想，最后一拍爪。
你等着鼠，鼠给你拿东西去。
趁着黄大仙不在的时间，黄长鸿转身回了屋内，并将里面的布置陈设全部慢镜头拍给温里，即将拍完一圈时，温里突然喊停。
【主播找到意识生物了，不知道这次的是什么？】
【意识生物存在的日子可一定要长久一点啊。】
“主播，是什么东西？”黄长鸿紧张拿着手机，犀利目光不断在对面的家具上搜寻。
“是那面有些年头的青铜镜。”温里说。
气运值67的青铜镜从方才黄长鸿拿着手机进来就一直在暗暗观察他，这个瓜娃子在和谁说话呢？
女朋友？
那感情好，说不定秀禾还能在离开前喝一杯自家孙子的喜酒。
正畅想着关于自家瓜娃子的美好未来，突然被手机里的女娃娃点名，锈迹斑斑，表面已不再光滑的青铜镜懵了。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咋的还有人类能和它老镜子沟通么？
“阿郎，你在找镜子么？”
房间隔壁的老人家听到声音，穿上鞋子缓慢踱步过来，手指拿到红木柜子上的青铜镜时，小心地摸了摸，笑着介绍说：
“这镜子是你奶奶的陪嫁，当年我们定亲，你便将这面镜子给了我，可惜我手笨脑笨的，不会养护它，让它如今连个清晰的人样都照不出来。”思及过往，老人家语气难免遗憾。
青铜镜听的一叹：没关系，不养护就不养护吧，只是你这孩子也别太糊涂了，你的阿郎才不是你身边这个傻不愣登的瓜娃子。
你的阿郎聪明温柔着呢，生了个好相貌，是个文质彬彬的人，这瓜娃子长得五大三粗又浓眉大眼的，要不是老镜子我当年亲眼看着他出生，还以为抱错了娃娃。
听到温里转述的黄长鸿：……
【哈哈哈哈，黄二爷被老祖宗嫌弃了，感觉滋味怎么样啊？】
【果然是有些年头的青铜镜，老奶奶在它眼里都能被称呼一声你这孩子，哈哈哈。】
【青铜镜一直待在家，应该和老奶奶一样不知道她丈夫的消息吧。】
【这青铜镜少说也要两百年，这么大年岁一定知道很多秘密吧，不知道有没有古人的八卦，好奇。】
……
网友们议论纷纷，青铜镜却在听到温里转述它的话时瞪大了眼睛，有些着急开口：
瓜娃子，快快快，快让老祖宗看看你手机里的姑娘，她怎么就知道我老镜子说了什么呢！
黄长鸿将手机镜头直面青铜镜，同时将还在伤感的奶奶拉着坐了下来。
温里近距离看到这面被岁月侵蚀的镜子，礼貌一笑后，先是根据流程介绍自己，然后说出了黄长鸿今日想要解决的问题。
青铜镜看着她，点头直夸：女娃娃，你是个了不起的。
温里不好意思笑了笑，没转述这话，实在是此时的脸皮有点薄。
青铜镜又看向旁边一头白发，早已不再年轻的秀禾，开口：对于瓜娃子想要知道的事，我老镜子确实清楚里面的内情。
这下子所有人都精神了，静等青铜镜揭露过去。
温里生怕自己听漏一点，及时将手机往身前挪了挪。
青铜镜慢悠悠说：阿郎回来了，早就回来了，秀禾成为煤厂子里的大组长后不久，他就带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还拿了一笔丰厚的钱，是他做生意赚来的，还说等过了年，就带着秀禾和儿子一起去大城市住，他会在那里买房子，定居在那边。
那时候的两人开心啊，日子过的都有盼头，只是那兵荒马乱的年代，小夫妻俩的幸福就像洗衣粉吹出来的泡泡，一戳就破了。
糟糕的事情不期而至，在距离过年没剩几天的时候，村子里突然来了几个从北边逃荒过来的土匪，秀禾原来的家在村口边，院子里还挂着肉，自然就将那几个又饿又彪的土匪吸引了过来。
他们闯进门见食物就吃，还撕扯秀禾的衣服，秀禾反抗中被打了好几巴掌，口角都出血了。
还好阿郎回来的及时，用菜刀救了秀禾，只是他一个人势单力薄，那几个土匪里也有拿刀的，阿郎被他们伤了肚子，血流了一地，没多大一会就不行了。
那时候村里没医生，院子里的动静也没传到别人家去，秀禾就那么抱着阿郎，生生看着他没了气息。
说到这里青铜镜声音悲悯，缓了好久才继续说下去。
阿郎下葬没几天，秀禾的思维就不正常了，抱着发热的思归天天念叨着要等阿郎回来，最后还是娘家人看不下去，将她带走了一年，再回来时便收拾了家当，带上了我这面老镜子，给她换了个地方住。
秀禾之前嫁的去处是长水村，现在若是回去，还能在村口看到那间老房子。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老镜子身上都长了锈，旧的不成样子，估摸着，那房子也和当初的阿郎一样，要不成了。
黄长鸿愣愣听着，“我……我为什么没听我爸说过这事？”
青铜镜一撇嘴：你那个父亲傻头傻脑的，一天到晚饿死鬼投胎一样，就知道吃，啥也不想。秀禾那时候也还算正常，谁会朝他们娘俩提起这事啊。
而且秀禾的娘家人生怕自家闺女寻了短见，对外对内也只说阿郎没回来，秀禾这才活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
其实你父亲成年前本来是有希望知道这事的，但秀禾的娘家人坐火车出了事故，这件事就这么被瞒了下来，他到死都以为自己父亲抛妻弃子在外风光。
只可惜了阿郎这个好孩子，逢年过节坟头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
“今后会有的，我会去给爷爷烧纸祭拜的。”黄长鸿开口，眼神又小心翼翼看向身边嘴唇颤抖，眼神突然清明起来的奶奶，“我会和奶奶一起去。”
他安慰她，他知道奶奶这是想起来了。
“阿郎，我的阿郎他回来了，他救了我和思归，可我没能救了他。”痛苦的记忆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翻出来，老人家的眼泪唰的一下涌了出来，她捂着自己的脑袋，很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忘了他，为什么啊？！”
“我的阿郎他明明回来了，明明回来了啊！”
说着她就要站起身，“阿郎在长水村，我要去见他，我现在就要去见他。”
“奶奶。”
黄长鸿拦住她，对上老人家不解又难过的目光，忍下心痛，劝道：“我明天陪你一起过去，你要去见爷爷，是不是要提前做一些准备。”
“爷爷这么关心你，他一定喜欢看到你穿着新衣服，也一定盼望你能过的很好，这样他地下有知也才能安心，你说是不是？”
“对对对，是要做一些准备，我不能就这么邋里邋遢的过去，阿郎他会担心的。”老人家恍悟过来，手忙脚乱就要去翻腾衣柜找衣服打扮自己。
不是危险动作，黄长鸿便由着她，只在一边小心看着。
青铜镜瞧着这一幕，又说：瓜娃子，明天去坟头见阿郎，也带上我这个老镜子吧，我也好多年没看到他了。
那孩子，去世太早了，才活了二十四年就没了。
“好。”黄长鸿应下。
青铜镜：也记得给我擦洗擦洗，至少也要能照见人。
“好。”
“呜呜——”
这时，屋外传来了黄大仙的声音。
人类，快打开门帘子，鼠带好东西回来了。
它声音兴奋，迫不及待。
【大仙这是窝里有私产啊。】
【它不会带着风干了很久的鸡回来吧？】
【就不能是收集的珍贵宝石或者捡到的人民币么？】
【我猜东西应该不怎么大，不然大仙也带不过来。】
【大仙这东西是一次性的还是长久的买卖，可别带回来什么不值钱的物件，那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这年头，黄鼠狼都会赚钱给自己买手机了，新奇！】
……
第 33 章
黄长鸿打开门帘放黄大仙进来, 镜头里，众人只见它嘴巴边叼着一个外形像雨伞一样撑开的小红果子，果子椭圆形, 一颗一颗紧密聚在一起，红艳饱满，让人瞧着就心生欢喜。
这是人参植株么？
温里这个念头刚入脑海，便听那边的黄飞鸿惊呼一声，“大仙，你这东西是哪来的？”
黄大仙放下嘴里的植株, 得意洋洋：“呜呜——”
自然是鼠靠着自己的本事找到的, 怎么样？是不是很佩服鼠？
鼠告诉你，鼠可是见过村子里的人上山找这玩意后卖钱的，鼠知道好几处长着这东西的地方呢。
【哇呜, 大仙居然还是一只会找药材的黄鼠狼，真没看出来。】
【这人参应该是野生的吧，野生的人参要是品质好, 那价值，足够大仙吃一辈子的鸡，再买好几部手机了。】
【黄二爷要是和大仙合作, 这是要发大财的节奏啊。】
【呜呜，终究是我小看了大仙, 人家比我还会赚钱。】
……
黄长鸿很不想承认这点, 但不得不说, 这小黄鼠狼确实让他挺佩服的。
“那你现在是要带我去找野人参。”
“呜呜——”
自然, 等这人参卖了钱, 你和鼠平分，鼠的那一部分先赔偿给你鸡的损失, 之后你再用剩下的给鼠买一个手机。
黄大仙眼珠子咕噜一转，瞥到黄长鸿的手机样式，摇摇小脑袋。
你这手机貌丑，鼠不要，鼠要一个好看的，最好和鼠毛发的颜色一模一样，这样才能配得上鼠的气质。
对了，你教鼠用手机，鼠也可以给你一小部分钱，还有剩的话，你都给鼠买成鸡放着，鼠要一天吃一只。
说到这里黄大仙警惕瞧着眼前人。
鼠告诉你，鼠之后会偷偷去了解买鸡要用的钱，你不许糊弄鼠，也不许偷用鼠的。
鼠现在可是有手机的鼠，随时都可以找主播告状，你小心被“嘀呜嘀呜”的车子带走，这辈子都回不了家。
在决定去将人参的红果子带回来前，黄大仙在路上费力使用了一次小脑瓜子，想出了好几条互利互惠，又保证自己利益的法子。
当然，它还无师自通学会了给几棒子再送上一颗甜枣的招式。
“呜呜呜——”
人类，你要是和鼠合作愉快，除了鼠所知道的这几处长人参的地方，鼠还可以给你找别的人参，鼠带你一起赚钱发财，你觉得怎么样？
小黄鼠狼眼睛亮晶晶，一边来回走一边说，身后蓬松的大尾巴一晃一晃的，让人恨不得上去狠摸一把解痒。
温里和黄长鸿嘴角齐齐一抽，黄大仙之前没说错，它确实还挺聪明的。
黄长鸿笑着蹲下来，心里已经答应了，面上却还是做一副佯装思考的样子，故意逗弄它。
“这样啊？我想想。”
“呜呜呜——”
黄大仙跳脚，小拳头一起，对着黄长鸿的脚就是邦邦两拳。
你想什么？这么好的条件你居然还要想，你真的比鼠还笨！
黄长鸿：……
不是，他不就是小小报复一下被偷手机和偷鸡的小不爽么？这怎么还人身攻击上了。
“你这孩子，干嘛欺负黄大仙。”
旁边的老人家看不下去了，弯腰将浑身绷紧，警惕她出手害鼠的小家伙抱起来，面容和蔼说：“大仙啊，你要做什么奶奶帮你，奶奶现在的腿脚还能活动，能做不少事呢。”
面前人的善意让黄大仙精神一松，小心脏正感动着呢，柜子上的青铜镜开口了：秀禾这孩子说胡话呢，她那病弱的身子可经不起你折腾，这话你就当没听见吧。
黄大仙顺着声音看过去，目光落在青铜镜上时，眼睛定了又定。
“呜呜——”
老镜子，是你在说话？
青铜镜：嗯哼。
黄大仙歪着脑袋，眼睛不解地眨啊眨：你为什么会说话？
青铜镜：……那你又为什么是黄鼠狼，而不是神。
黄大仙捂着心口，小脸悲伤。
能不能别提这茬子，鼠伤心了，鼠真的伤心了。
这委屈的小模样青铜镜看的心软，想了想邀请说：我老镜子一个人在家还挺寂寞的，你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小黄鼠狼有些不情愿，这里是人类的家，它要是住进去，可不就被他拿捏住了，不要，它不要住进来。
瞧见小家伙的表情，青铜镜并不失望，继续诱哄：这里房间的干净整洁，冬暖夏凉，你不会饿肚子，也不会遇到天敌，买回来的手机还能随时充电，更能联网刷小视频，怎么样，考虑一下？
黄大仙尾巴竖的高高的，十分惊讶：“呜呜——”
手机还要充电？还要联网？
青铜镜：不然呢？
黄大仙：……
生怕自己因为不了解人类社会的运行又漏了什么重要消息，它小身体一扭，再次问起了温里关于手机使用的相关问题。
得到解答后，小黄鼠狼蹦跳着跑到家里的路由器旁边，伸出小爪子戳了戳这个搞不懂但却非常重要的白盒子，大脑再次疯狂运转，然后，它屈服了。
它对着跟过来的黄长鸿，正色说：鼠愿意留下来，鼠也可以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还帮你一起赚钱，你允许鼠留下来么？
当然，鼠也有一个条件，手机流量鼠感觉不划算，鼠只有一个手机，就只蹭你家一个网，你能答应么？
黄长鸿：……
温里：……
众多观众：……
【6，没想到黄大仙留下来的原因会是这个。】
【笑什么啊，大仙现在一毛钱都没赚，精打细算点怎么了。】
【那个xx公司，大仙都觉得你们家的流量费太贵了，要不趁此机会考虑一下降价？】
【青铜镜：老镜子我啊，终究是错付了。哈哈哈，虽然看不到青铜镜的表情，但感觉它一定很无语，友谊的橄榄枝就这么断了。】
【大仙还是没学会偷偷蹭网啊。】
……
青铜镜心态其实还好，只有一点小小的不平，因为它堂堂一个老祖宗居然比不过互联网。
不过转头想想它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镜子，和一只小家伙计较什么，平白跌了身份。
算了，只要它能来陪陪它，管什么缘由呢。
“好，我答应你。”
黄长鸿应下，旁边的老人家一听，瞬间眉开眼笑起来，“阿郎，小家伙既然留下了，你赶紧，赶紧给它做个窝去，要做舒服一点的，千万别委屈了它。”
老人家年纪大了，将近百岁的年纪，脑子清明不了多大一会，又糊涂了。
网友们看的难过又唏嘘，但转头又想，这样也好，以为丈夫还活着，总比知道他死了，还是为她死了的好。
黄长鸿应下，转头找来一个材质不错的小柜子，收拾收拾给黄大仙整起了家。
围观的网友们兴致勃勃，随时随地冒出一个主意两个想法，最后和黄长鸿一起做出来的小窝还挺像模像样，至少黄大仙非常满意，躺在里面几乎不想出来。
还是青铜镜着急见野人参，怕被看直播得了消息的人提前挖了去，一人一鼠才不得不动身离开。
【放奶奶一个人在家好么？出了事怎么办？】
无意间瞥到评论，黄长鸿看了眼屋内，压低声音说：“隔壁邻居是住家阿姨，我会请她过来帮忙照看一会奶奶，不会留奶奶一个人在家的。”
安排好一切，上山的路上，被一同带来的青铜镜看着好久不见的蓝天白云和山川风景，颇有些感慨：这么多年过去，周围变了很多，村子里都有漂亮的三层楼房了。
还有那道路，又宽又平整，铺到了每家每户，比秀禾年轻时候的条件好多了。
你们这些娃娃，现在少有走泥巴路的机会吧。
黄长鸿笑了笑：“也是国家政策好。”
温里也说：“时代在进步，未来这个世界还会更好。”
青铜镜：那我老镜子就等着看了。
一路聊着天，直播间评论区也不知是谁起的头，突然要青铜镜这位老人家爆几件黄长鸿的糗事，黄长鸿看到，脸色当即就红了。
“我哪有什么糗事，你们别胡说八道。而且好好的爆我糗事干嘛。”
【当然是惯例啦，黄二爷要向你之前的连线人看齐啊。】
【就是就是，我们没有和主播连线的机会，你小子今天占了这么多好运，总不能只让我们羡慕嫉妒吧。】
网友们闹哄哄，青铜镜活了这么多年岁，可是面识字的，并且相当有文化的镜子，见此笑呵呵道：
好啊，就当是给大家解闷了。
这一下，温里、前面带路的黄大仙和网友们都眉开眼笑起来，只有黄长鸿捂着眼睛求饶，让青铜镜这位老祖宗最少给他留一半面子。
青铜镜：这我老镜子可保证不了。
说着它慢悠悠道：这瓜娃子五岁时，好像是五岁时吧，和村里的小伙伴中午偷偷拿着炮仗出去，下午就带了一身的牛粪回来，脸上手上都是，那个臭的啊，我老镜子要不是不会吐，指定要吐没了命去。
之后这埋汰的瓜娃子还不知错，直接用沾了牛粪的那只手，将牛粪毫不犹豫抹在了他那正在打呼噜睡觉的父亲脸上，被臭醒来的思归拿起鸡毛掸子一顿好打。
还有他八岁那年，尿了床的被子生怕被发现，直接丢到了后山的山沟沟里，还骗他妈说家里来了贼，她妈报警后警察将被子找回来，这瓜娃子又挨了他妈一顿打。
还是脱了裤子光着屁股打的，上面的花瓣胎记都要给抽没了，皮得很。
【花瓣胎记？哇，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男孩子长花瓣胎记的。】
【一个硬汉，偏偏长了个娘们兮兮的东西，黄二爷以后要不改名叫黄花瓣吧。】
黄长鸿一脸羞耻反驳：“那胎记小时候有，现在已经没了。”
【我不信，除非给我看看。】
“……”黄长鸿板着脸：“这位网友，你想直播间被封么？”
【可大家也不信这好端端的胎记就这么消失了，你要怎么证明你说的话？】
黄长鸿头一仰，眼一偏，冷哼一声铿锵道：“真男人从不证明自己！”
和网友们的插科打诨中，前面的黄大仙突然“呜呜”一声，目的地到了。
调整好的镜头里，只见被黄大仙咬断红珠果的人参为少有的林下参，杆子笔挺，叶子繁密，更是稀有的六匹叶，生长年份最少也在五十年以上，众人惊叹之余，纷纷催促着黄长鸿赶紧挖开瞧瞧，黄长鸿却突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挖野山参，不会判刑吧？”
【不会的，野山参不在我们夏国的植物保护名录里，不然也不会有专门的拍卖场了。】
【我去网上查了查，我们夏国确实可以挖，只有某几个小国有这方面的法律规定。】
【挖吧，网上还有人直播挖野山参呢，黄二爷放心。】
网友们都说可以，黄长鸿谨慎惯了，打电话给附近的警察局，得知可以后，立即开始挥动他的小铲子小心动土。
黄大仙在一边绷着胡须瞧着，时不时“呜呜”几声，生怕这男人挖断了根，间接断了它买手机的希望。
青铜镜老神在在候在一边，尽情欣赏着从前少见的，外面天地的模样。
黄长鸿的挖掘过程网友们看了一会便觉得无聊，有人带头下，纷纷询问主播可不可以连线之前的养鱼致富，他们真的很想知道事情的后续走向，更怀疑那个害人的李铁锤和上一次的鱼塘投毒案件有关。
温里为难：“如意应该在忙，我们……”
【主播，我可以连线的。】
方如意迅速发出消息。
她在青铜镜讲述老奶奶的故事时便再次进了直播间，只是注意力并未全部放在直播上面，只时不时抽出几秒瞧一瞧主播的情况，她是有再次连线的意愿的。
现在看到网友们的评论，正好对面李铁锤在嘴硬叫嚣，顺水推舟的事，让大家看看也无妨。
说不定主播还能揪出他不少罪行，为民除害呢。
温里微笑：“那好，我连线你。”
“对了，黄先生，你这边方便不挂断么？”
她知道，网友们虽然对挖人参的过程不怎么能耐的下心来，但事关黄大仙买手机的事，他们也不愿真的错过了。
黄长鸿百忙之中抬起头，笑道：“方便，正好我也想知道后续。”
青铜镜和黄大仙听温里如此说，注意力纷纷落过来，这是哪来的热闹，它们也要瞧一瞧。
如意那边的视频一开，众人还未看到李铁锤，便听到一道结巴中带着点嚣张的声音：
“你你……你们没证据，敢抓……抓我，我一头撞……撞撞撞死在这里，信……信不信！”
*
*
【亲亲们看一下作话呀。】
第 34 章
“就……就是你帮着养鱼的污蔑我, 是是……是与不是？”
李铁锤距离如意本就不远，她手机摄像头正对他拍摄，他当下就注意到了, 一个健步上前夺过手机，看着画面里衣服整洁，肤色白皙，气质姣好，还有这么多人捧场的温里，驴脸一拉, 当下就不干了。
“你你你……你一个主播, 为了流量，为了话……话题，是要逼……逼死我这个老人家啊。”他痛哭流涕, “还有你们这五……五五万人，家里难道就没有老人？没……没没有无权无势的时候？你们怎么就……就……就能帮着这个主播害我。”
“我因为身体不好辛……辛苦了一辈子，老老老……老了老了还要受你们年轻人的欺负, 被你们年轻人利……利用，我这个没本事的，就是活……活该么？”
直播间并非全是支持温里的人, 有人依旧不信，有人本性摇摆不定, 有人看弱就帮, 也有人是故意过来捣乱, 眼下李铁锤一哭诉, 那些先前因为新奇而在暗地里观察, 被迫安分下来的人，立马跳了出来。
【这人长着一副老实的样子, 腿脚又不方便，干嘛大半夜出来投毒，主播你弄错了吧？】
【和小动物对话我还能理解，和鱼塘对话，那一潭死水不就是主播说什么是什么了。】
【主播，诬陷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当着五万多人的面说下毒之人是李铁锤，人家完全可以送你进局子的哦。】
【楼上阴阳怪气什么，这男人看着也才四十几岁，自称老人家，真会以弱制敌！】
【但凡会利用自己的弱势在众人面前攻击别人的，他的底气从来都不是来源于自己，而是同情心茂盛，想要当好人的围观群众，你们这些被利用的就品吧，这人还有后手呢。】
……
果然，李铁锤见温里好像被吓到了，张着唇半天没说话，他眼泪一流，底气越发的足。
“是是……是……你告诉养鱼的，我的黑帽子是犯罪证据？”他抿起悲苦的唇，脸上皱纹挤在一起，表情越发委屈，“我家里贫贫……贫穷，只有草帽，哪有什么黑……黑帽子，那玩意是我这个低……低低保户能戴的起的，多贵啊。”
李铁锤演技精湛，别说是直播间因为他悲苦处境而越来越偏向于他的好心观众，便是温里，都在某一时刻，怀疑起鱼塘会不会在骗她。
或者，她的金手指是不是出错了，她听错了信息。
自我怀疑的状态只持续一秒，温里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他身后的房屋背景上，看着上面气运值57的水泥房，笑了。
她没说话，任由李铁锤继续哭诉，自己则是凝神细听他家房子对他的吐槽。
水泥房像个愤青，见李铁锤卖惨，开口就是喷：老不要脸的东西，你爹妈和儿子的死亡赔偿款最少三百万，你省着点花也够你过完这辈子了，居然还敢在你那被你耍的团团转的哥和大家面前装穷逼，个天打雷劈的东西。
如今还倚老卖老欺负起人家小姑娘来，之前买回来的毒药怎么就没毒死你呢。
想想要给你这么个虚伪做作的老家伙遮风避雨，我去当个厕所都比当安全房强。
苍天啊，我老房子到底做了什么孽，要保护你这么个心肠歹毒到足以毒晕千里的家伙，老天爷什么时候能降下一道雷，劈死我和这玩意啊。
这房子真真是一天都当不下去了。
黑帽子？
那玩意可不在我身体里，你这个跛脚的，还挺会栽赃嫁祸，昨晚偷鸡摸狗回来直接将帽子丢到了旁边的杨树上，那两只喜鹊刚做好的窝里了，还惊扰了人家的美梦。
你瞧瞧你瞧瞧，那院墙上小夫妻俩骂的多脏，个不要脸的老登，昨晚爬树怎么就没摔断你另一条腿呢。
……
一人一屋骂骂咧咧，温里始终没回口，只让系统以文字形式将老房子的话转述给大家。
李铁锤不知情况，只以为小姑娘没证据气短得很，卖惨卖的越发起劲。
视频另一边的黄长鸿听不下去，放下挖参工具就要帮主播说理，被青铜镜通过黄大仙制止了去。
这瓜娃子还是人生阅历不够，别人一个哭惨就以为主播会败下阵来，真是白瞎了主播帮他转述它和小黄鼠狼的话了。
且那边还有个不满那老男人的老房子在，主播还能吃了亏去。
确实，温里吃不了亏，她手指在网友们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安抚着身旁义愤填膺的两个小家伙，顺便等这男人买惨完，再让他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细心的网友们敏锐捕捉到温里唇角的那一抹讽笑，发觉情况不对了。
这时方如意再听不下去，趁着李铁锤不注意将手机抢了过来，忍着泪意道：“主播，谢谢你帮我找到下毒的人，但已经够了。我现在后悔了，我就不该再次将你拉扯进来的。”
旁边的方父擦了擦脸上的汗，也加进劝说的队伍来：“主播，你断了连线吧，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们相信警察同志会查清楚的。”
五位警察站在院中看着这场闹剧，他们有查探清楚的决心，但遇上这种要死要活的，也实在棘手。
且最重要的物证李铁锤还特别大方的让他们找了，结果根本没有找到。
便是他手机里，也没有购买毒药的记录，这就很离谱。
“没事，不会连累我。”温里说:“而且现在断线，网友们看不到真相，还真以为我胡言乱语欺负一个老人家，那多砸口碑啊。”
关乎温里自身，不少爱凑热闹的网友跟着附和，方如意现在是想挂也挂不了了。
“主播，那你……”她很担心温里破不了局。
“没事，你先将手机对准院墙上那两只叽叽喳喳的喜鹊，后面的事我来处理。”温里声音温柔，如水一般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方如意照做，还非常小心地凑近了那两只喜鹊几步，生怕惊走了它们。
两只喜鹊是个胆大的，不然也不会跑下来对着罪魁祸首骂骂咧咧许久，眼下见方如意靠近它们，小夫妻俩只是看着，黑黝黝的眼珠子紧盯她动作，也不跑，就想要看这个人类要出什么招。
喜鹊丈夫：“喳喳——”
老婆，这人类要是敢凶敢打我们，鸟一定让她知道什么叫鸟屎攻击。
喜鹊妻子不屑吐气：“喳喳喳喳——”
报复人类你能不能文明点，天天屎啊尿啊的，我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粗俗的家伙了。
鸟告诉你，最狠的报复是你要趁人类没注意，袭击他们的眼睛，眼睛对他们非常重要，只有失去了他们才会长记性，知道什么鸟能惹，什么鸟不能惹。
喜鹊丈夫乖乖点头：鸟知道了老婆，只要眼前人类欲图不轨，鸟就让她尝尝眼珠被攻击的滋味。
它身体紧绷，翅膀微张，做足了攻击姿态，只待一个时机便冲上去。
手机那边的温里看到它们的样子，听着它们的对话，不自觉拍了拍胸口。
好一对心狠手辣的喜鹊夫妻！
果然系统说得对，意识生物也不全然都是好的。
【我去，这对喜鹊好凶残，果然出门在外以和为贵，不仅不能得罪小人，连鸟都要小心对待。】
【坐等黑帽子，看你们那些维护李铁锤的人打不打脸。】
【啄人类眼珠子？老天鹅啊，真不能小瞧了动物的智商。】
【喜鹊这鸟，我刚刚离开直播间去网上查了一下，有人说确实挺记仇的，只要活着就能一直报复你到死，非常难缠，所以喜鹊窝老人一般都说动不得，要触霉头的。】
……
转述两只喜鹊的话后，生怕方如意被它们夫妻俩暴起攻击，温里选择率先开口：“那个，小喜鹊，你们好。”
听到有人喊它们，喜鹊夫妻俩的注意力从意图不明的方如意身上，落到她手里的手机里。
看到在里面和它们说话的温里，尚且有几分见识的两只鸟并不震惊，只是紧绷着身体，等温里这个它们攻击不到的人类开口。
温里态度友好的根据流程介绍自己，又简单说了说事情原委，然后用同样是受害者的身份，在方如意的同意下，开出三天喂养条件，请求小夫妻俩合作将窝里的证据丢下来。
“喳喳——”
喜鹊丈夫：人类，你能保证拿黑盒子的这女人能做到？
温里微笑：“能的，赠与你们三天的食物，对她而言并不会损失多少，反而是那个黑帽子对她要重要的多。”
方如意直点头：“对，那个黑帽子很重要，请你们帮帮我。”
喜鹊丈夫瞧了这个遭遇可怜的方如意一眼，没立即答应，而是转头看着自己的老婆。
自从有了老婆后它就听习惯了老婆的话，这事，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喜鹊妻子眼珠一转，“喳喳——”
既然这个人类的鱼塘是因为没人看管才遭了灾，那将这看管的活交给我们夫妻如何？
作为交换，人类也只要保证我们夫妻俩每天的饮食和一个可以安全生产鸟蛋的家。
温里觉得这主意不错，替喜鹊夫妻问了方如意，她立即应了下来，并承诺：
“我方如意当着直播间五万多人的面保证，只要你们用心看管鱼塘，我和我爸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照顾你们的鸟宝宝，决不食言。”
至此，人类和喜鹊夫妻的交易达成。
旁边的李铁锤目瞪口呆看着温里这一番操作，心慌之余，迅速想到解决办法，他坐地大叫：
“好啊，一个喜鹊窝……窝里的帽子都能用来污蔑我……我老人家了，我是活该受你这个胡……胡言乱语的主播磋磨啊！”
他坐在地上呜呜地哭，手臂挡着眼睛，毫无防备的脑袋就这么露了出来，喜鹊夫妻见此，黑如豆的眼珠子一眯，不约而同煽动翅膀，朝着李铁锤略有些秃顶的脑袋发动攻击。
“啊啊啊！”
“你……你们这两只畜生干什么！”
“救……救命！”
哭的正起劲，脑袋上突然传来尖锐疼痛，李铁锤张开手死命挥舞想要将喜鹊赶跑，结果脑门和眼角处又多挨了几下子，疼的他“哎呦哎呦”的叫唤。
最后是他大哥李铁水看不下去，拿了扫把过来才将喜鹊夫妻赶跑。
他挡在弟弟面前，面色不善盯着手机对面的温里，胖脸一虎，冷声道：“小姑娘，你不要欺人太甚！”
温里没说话，她听着水泥房的吐槽，那双漂亮清明的眸子意味深长看着这位被自家弟弟多次坑害还不知的人，淡淡一笑。
方如意站出来维护温里：“铁水叔，我们都看着呢，主播可什么都没做，你可不能乱扣帽子！”
李铁水冷哼：“这帽子还指不定谁在乱扣呢。”
在这种气氛降到冰点的两方对峙中，喜鹊夫妻俩将黑帽子从窝里叼出来，丢在了五位警察面前。
喜鹊窝是它们夫妻俩新做的，窝里干干净净，只有这黑帽子一帽子的尘土和头皮屑，脏的它们都不想回去住。
现在拿出来，它们也算松了口气。
领头的警察看着再次飞去屋顶的喜鹊夫妻，压下心底有人真的可以和动物沟通，求动物办事的波涛，弯腰将黑帽子捡起来，几乎不用仔细翻找，残留在上面的几根短短的头发，就足够成为本次鱼塘投毒案的证据。
“李先生，自首和被审问出来是有区别的，头发送至相关机构鉴定前，你还有自由陈述的机会。”
领头警察将手中头发紧紧捏着送至李铁锤面前，他脸色唰一下白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
他脑子急速转动，却根本想不出来什么辩驳之词，巨大的惊慌中，李铁水再次站了出来。
“警察同志，我弟弟老实本分了一辈子，这几根头发根本不可能是他的，或者，谁知道是不是这两只喜鹊做窝，无意中带回去沾到了帽子上，你们不能带走他。”
事情到了这一步居然还在狡辩，方如意呵笑一声，差点被气哭。
不善言辞的方父也被气的身体发抖，脑海里又实在挑拣不出什么有用的词，只苦着脸，一个劲的说“就是李铁锤干的。”
【那些可怜李铁锤的人，怎么就没见你们可怜可怜方父，一个真正的老实人，贫苦人家，被欺负成这个样子，键盘侠们，心长到脚板底的你们就没看到么？】
【不是，到现在这个哥哥还在维护弟弟，他不会觉得他们兄弟情深吧？】
【怎么会有这么是非不分的两兄弟，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么？】
【主播，你就没法子治治这个脑子锈透的主，听那老房子之前的语气，这个李铁锤对他这个一心维护他的哥哥，背后有不少小动作啊，说不定就能挖出来一些东西呢。】
……
喜鹊夫妻听到自己好心办事还被污蔑，当下就不干了，煽动翅膀就去攻击李铁水，结果被他手中的大扫帚几次阻挡，差点扫飞在地。
它们气得喳喳狂叫，最后喜鹊丈夫重提它惯用的攻击手段，夫妻俩先后赏了他两泡鸟屎，又仗着飞行优势落在水泥房的屋顶，静看下面愤怒跳脚却拿它们没半点办法的老男人，心中只觉畅快非常。
让你这个老家伙甩锅，臭死你！
“李先生，你想不想知道方才水泥房对你说了什么？”
李铁水嫌弃的将身上臭烘烘的白色短袖脱下来丢在一边，闻言面色难看地看过来：“你这个女人，你又要挑拨什么？”
第 35 章
温里嘴角的温和笑容一如既往, 只有清黑的眼珠子带上了点不被轻易察觉到的冷意。
她开口：“水泥房说，你父母离世前，曾立下遗嘱它这个房子你和你弟弟各一半, 但那遗嘱被你弟弟撕了，那位律师也很不巧的因为心脏病去世了，你拿不出东西，之后的房屋拆迁款，你很有可能一分钱都分不到。”
李铁水暴怒：“什么房屋拆迁，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温里看着对此情景冷笑连连的老房子, 转述：“之前有拆迁办的相关人员暗地里过来勘测, 这几天你们这里也该收到要拆迁的通知了。”
温里说到这里，其中一位警察顺口提了一嘴，“拆迁通知正好是今天, 早上就让相关的几个村子发下去了，晚上家家户户应该都能知道消息。”
李铁水面色大变，他双眸死死盯着自己弟弟, “铁锤，爸妈的遗嘱，你撕了？”
李铁锤下意识就要反驳, 方如意站出来插了一嘴：“铁锤叔，我虽然不清楚这方面的法律, 但我知道遗嘱这东西也不是律师去世, 你又撕了遗嘱原件便能不算的, 相关机构一定有备份。”
一句话, 彻底堵住李铁锤狡辩的嘴。
弟弟这缩头缩脑的样子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李铁水大怒，抡起一拳打在了李铁锤脑袋上。
“我这么多年看你没儿没女没老婆, 尽心尽力地帮衬你，结果你呢？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哥……哥，别打了，疼……疼疼。”
李铁锤求饶，温里却在李铁水不忍停手的第一时间再次补刀：“当初两位的父母在大城市车祸离世，那个富贵家庭给出的赔偿款是四百万，两位老人一人一百五十万，小孩一百万，而李铁锤自己一人就分了三百万，铁水叔，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就……不得而知了。”
“什……什么三百万，你别胡……胡说！”被暴露底牌，李铁锤扑过来恨不得立即将方如意拿着的手机抢走，结果被黑沉着脸的李铁水死死揪住了后衣领子。
他忍着滔天怒气，请求开口：“主播，你继续说。”
他倒要看看，他这个向来“老实巴交”的弟弟，还有什么瞒着他。
“还有，李铁锤昨晚投毒用的药液，和之前投毒另一处鱼塘用的药液一模一样，老房子说了，投毒这个主意他之前是没想过的，但他自从知道了鱼塘有你这个哥哥的一份出资，心里就刚开始不平衡，天天在家念叨着你这投资一定要打水漂。”
“要说这人心眼坏就罢了，偏偏还有那说不清的好坏运道，在你醉酒后从你嘴巴里得到了你脱口而出的，生怕被人在鱼塘下药的忧虑，心思这才活络起来，坏了你的赚钱工具。”
“不仅如此，他还记恨你拿了那一百万赔偿款，而不是让他自己全部拿走，这些年也在暗地里陆陆续续还了你不少报复，比如你每次过来喝的茶水，那里面都有他的一口喷唾沫。再比如你过来吃饭用的筷子，都是平时拌猪食用的。”
“还有你今天早上过来探望他开的车，他趁着你出去的功夫，也偷偷在车轮底下放了钉子，如此种种，你若是不信，尽管去查去瞧去。”
听到这些，李铁水忍着恶心，一脚将自己这个包藏祸心的弟弟踹开，亲自跑出院外，果然在自己车子的后车轮下看到两个拇指长的铁钉子。
“李铁锤，你这是害死我么？！！！”
李铁水抓着慌忙追出来准备解释的李铁锤的衣领，狰狞质问，“我到底是欠了你什么，又有对不起你什么，要你这么记恨我，处处算计我，恶心我！”
扪心自问，他这个哥哥当的真的不差，在他没出事前就护着他，在他出事后更是事事都考虑到他，他对他的维护，至少超过了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兄弟，可他为什么掏心掏肺就养出了这么个白眼狼呢！
“哥，哥，别……别打我，我错了，错了！”
“哎呦，疼！”
李铁锤被硕大的拳头揍得满地打滚，水泥房在一边呐喊助威，只恨不得将这家伙往死里打去，这个么人，它想了这么多年都想不通，这么就能坏成这样，对自己这么好的亲人都不放过，简直拉低了人类的平均素质值！
差不多的时候，领头警察制止了李铁水的动作，表示证据齐全，要将李铁锤带走审问，这次李铁水没阻拦，反而道：“警察同志，我也要报警，我怀疑我这个弟弟就是我合伙的鱼塘的投毒人。”
“那李先生和我们一起去警察局走一趟吧。”
闹剧在这里差不多落下帷幕，方如意和方父接下要也要一同跟着去警察局，两人感激和温里告别前，温里看着他们身后朝她用线条手手比心的水泥房，和喳喳叫着说她是个好人的喜鹊夫妻，朝着它们挥了挥手。
“再见。”
连线断开，网友们的讨论还很热闹，温里一眼看过去除了为她鸣不平和揪着那些诋毁她的人大骂特骂的评论，便是对方如意后续的讨论。
【那李铁锤有三百万，肯定够赔给如意，就怕他后面又出幺蛾子。】
【他那个哥哥虽然盲目护着他，但瞧着这次之后一定喜欢看他弟弟狠狠出一波血，这事他绝对要掺和，如意得到赔偿的几率很大。】
【这人在村里的名声算是臭了。】
【希望如意可以早点得到赔偿。】
……
黄长鸿，青铜镜和黄大仙安静听完，看完了这场闹剧，短暂的消化过后，黄大仙第一个忍不住开口：“喂，男人类，你不会贪墨鼠的钱吧？”
它被人类的险恶给吓到了，居然能眼睛眨也不眨的害死那么多条鱼，事后还能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若非它也能听到老房子的吐槽，只怕第一时间就要被哄骗了去。
听到温里那边声音带笑的转述，黄长鸿哭笑不得：“大仙放心，你运气很好，运上了我这么个从不亏欠别人的人，该你的钱，就是有上千万，你用不完我也不会贪墨一分的。”
黄大仙看着他，真的么？它依旧很怀疑。
青铜镜见此插话：“你这个小家伙放心，这小子十岁时借了别人五毛钱，都要心里不舒服的天天惦记着还，像他这种人，不该拿的钱，若是拿了，那颗良心就能折磨死他。”
青铜镜是看着黄长鸿长大的，对他不说十分了解，也有七分，这孩子就是借别人家一根葱，也要找机会还五个苹果，是以它很相信他。
黄大仙爪爪捂嘴：“世上真的有这种人么？”
青铜镜笑笑，你瞧着就是。
【还真有，我就是，借了别人的钱一天不还就天天都要惦记着，生怕自己忘了，还要记录在好几处能看到的地方才安心。】
【楼上，我怎么就没遇到你这种人啊，好难受，我借舍友的一百块钱半学期都没还我，我偏偏脸皮薄不好意思要，好恨自己。】
【有，真有，我就是，我还是那种天天提醒借我钱的人，我欠了你钱，一定会还的，就怕人家以为我不还。】
……
“里里，人参要出来了。”银杏叶提醒温里。
坐了一下午，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间，温里没办法离开，便抽空用了几块饼干来填肚子，此时听到小银杏的话看过去，果然，黄长鸿在小心挖掘最后的根须。
不久后，完整的人参被带出来，黄长鸿激动展示在镜头前。
“大家快看看我和大仙的这个根参怎么样？”
【我不懂人参，只能评价一句好看，长的齐整。】
【黄二爷放心吧，就这品质，放到拍卖平台，价格绝对低不了。】
【今天是不是挖不了别的人参了？】
【什么时候暴富能轮到我？】
……
今天确实挖不了别的参了，天色渐晚，黄长鸿担心家里的奶奶，给温里打赏了五个红嫁衣后，和感兴趣的网友们约定了后天直播挖人参的时间。
明天不行，明天要去给爷爷上坟，也要提前预支黄大仙的工资给它买手机，他忙着呢。
两边连线断开前，温里因为黄大仙，和黄长鸿在后台交换了联系方式，等那边断线，她准备再坚持直播几分钟，履行之前承诺给大家的看房子的事，只是人刚离开座位，“咚咚咚”的敲门声随之传来。
“小温啊，你在家么？你门口被人放了不少恶心东西，你快出来瞧瞧是不是楼下那女人干的。”
门外传来程定军的声音，应该是上来喊她一起去找金毛狗的，结果看到了这件事。
恶心东西？
温里想到说要报复她的三花猫，揉了揉太阳穴，飞来横祸这就来了？
小三花还真是说到做到。
“朋友们，很抱歉，临时有急事需要处理，看房子的事之后再说吧。”
和观众们交代这一句后，温里迅速点出了直播间，任由不明缘由的网友们议论纷纷。
【主播这是，又遇上什么倒霉事了？】
【主播明天还直播吧？】
……
温里去开门的路上，系统因为激动，和温里汇报了今日的成果。
希望现在的开心可以冲淡几秒后她要面对的不开心。
【宿主，今天我们遇见的意识生物对你的喜爱值和感激值都挺高，除去大鱼塘，目前我们的喜爱值957，感激值1099，其中水泥房因为体型大，贡献最多。】
【若是再加上大鱼塘给的积分的话，目前我们的喜爱值2957，感激值3018。】
【当然，这些数据是初步的，后期因为情感增值，我们还能小赚一波。】
两千多？三千多？
一个大鱼塘居然就给她贡献了四千多的积分？
温里狠狠掐了把自己的脸，不是做梦。
但怎么突然有一种暴富的感觉。
万物系统：【宿主，你积分这么多，下次若是运气好，再抽中大家伙，积分很快就能破万，等到十万，你又能领一波奖励。】
温里听着，脑子被惊喜填充，模模糊糊开门后看到房门口地上被掏了心肝的死耗子、一股腐臭味道的死鱼和又破又烂的臭袜子，还有应该是猫尿的黄色液体和粑粑，以及一小滩呕吐物。
喜事在前，温里如系统所想的没太生气，只是在想将这些东西带过来，把小三花也恶心的不轻吧，瞧瞧这都吐了。
“小温，这些东西……”程定军紧拧眉头开口，温里知道他要说什么，接过话头：“叔，不是李小姐干的。”
“她应该还在警察局没回来。”
“那……你这是，得罪人了？”程定军担心看着她，这一个小姑娘刚搬过来，运气怎么这么不好，接连遇到倒霉事。
“没得罪人，是得罪了猫。”温里一边解释一边拿过扫帚打扫门口，最后又用水清理过后，拿上一块面包，带好护具和必要工具跟着程定军出了门。
路上，瞧着身边姑娘大口大口吞咽面包的样子，程定军不忍说：“不过是一顿饭的时间，叔也能等你吃完再出来的。”
“没事的叔，我吃完了。”温里吞下最后一口，将包装袋丢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定军，是你么定军？”这时，前面有人举着手电筒匆匆而来，声音着急，手中强光照射过来时，温里生物反应挡住了眼睛。
“怎么了？你们找到金毛狗了？”来人是程定军的朋友，他的到来让他尚且轻松的面色瞬间绷紧，心跳漏跳了一拍，总感觉有什么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要发生。
“对，有人老远看见那狗朝着你闺女跟了过去，已经去了人，你也快去瞧瞧，可别出了什么事。”来人焦急说。
“叮叮叮。”
三人面色紧绷，快步前去的路上，程定军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心下不好，却还是抖着手按下了接通键。
“喂。”
他心中打鼓，小人不断朝天叩拜，只求来电的女儿能如往常一般同他说话，可——
“爸爸，呜呜……爸爸，我被大黄狗咬了，好疼……”
对面，是小姑娘惊惧害怕的哭声和接连不断的凶戾狗吠。
第 36 章
温里和程定军过去时, 金毛已经被围观群众制服，嘴巴上还被强制绑上了胶带，身上因为挨了几棍子, 喉咙里发出属于疼痛的“呜呜”声。
站在它不远处的星星看到过来找她的爸爸，邻居们安慰下暂时稳定下来情绪再次崩溃，朝着程定军扑了过来。
“爸爸，我手臂好疼。”夏日燥热，星星出来外面买文具穿的是短袖，她手臂一抬起来, 程定军和温里便看到了小姑娘白嫩皮肤上流着血的牙印子, 心疼霎时间灌满全身。
温里还好点，程定军这个父亲直接炸了，眼睛发红的抄起手里的工具就要过去打狗, 被星星及时抱住了手臂。
“爸爸，你要去哪？”小姑娘现在又疼又慌，一见父亲动作, 瞬间惊惧起来，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程定军，叫人怜惜又心软。
“老程, 这狗我们会处置，你赶紧带着星星去医院, 这狗很不对劲, 可别耽误了时间真让孩子感染了什么病毒。”
一句话, 程定军暴怒的情绪暂歇, 他丢开手里的插狗棍抱着星星就跑。
对对对, 他女儿重要，要先去医院。
程定军离开, 温里从口袋里掏出狂犬病检测试纸，在旁边一位大叔的帮助下，从金毛的嘴巴里弄了一点唾液出来。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但最后的结果是喜人的。
——阴性。
说明金毛狗没有狂犬病，这种突然发狂咬人的行为，或许是受了什么刺激。
“姑娘，这是没有病毒的意思么？”旁边凑过来看的大叔不懂，询问温里。
“对，金毛身上没病毒。”温里笑着说，也就是在这时候，她眼角余光看到了小三花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朝着金毛而去。
“喵喵——”
乖乖，你现在能跑么？猫带你跑。
三花猫痛心看着这个曾经救过它命的善良金毛，为什么它会成为这个样子。
“呜呜——”
金毛身体虽疼，但并非被打服，全身的每个神经依旧处于警惕边缘，小三花的靠近让它感觉危险，下意识呲牙，不断朝它发出警告的低吼声。
“这是哪来的猫？一边去，也不怕咬你一口。”旁边一人看到这一幕，伸手就要去赶小三花，被暴怒的它隔着衣服狠狠划了一爪子。
“喵呜——”
讨厌的人类，滚开，别碰猫！
“嘿你个不懂好人心的，是不是也想尝尝棍子加身的滋味，居然敢抓我！”那男人也是个暴脾气，说着就要对小三花动手，小三花脊背弓起，毛发炸开，攻击的架势都摆足了，温里突然出声：“叔，这猫有主，主人还是个难缠的，打了可能要被讹不少钱。”
温里接着“提醒”的名义给小三花解围，男人闻言都罢手了，小三花却不领情，还准备攻击男人给好朋友报仇。
温里见此，一步上去眼疾手快抓住了它尾巴，然后趁它不备迅速调整角度，抓在了它命运的后脖颈上，瞬间，小三花扑腾的劲散了一大半。
“喵呜——”
人类，你要干嘛？放开猫！
温里不放，还带着它往回走，并低声解释：“你这个小家伙就别自讨苦吃了，你斗不过人类的。”
温里这话直接戳到了小三花的痛脚，它恨不得当场就给她一爪子：要你管，猫自己做事自己当！
还有，要不是你胡言乱语，乖乖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你们人类简直该死！
温里将它转过来，面对面承认：“确实，我说乖乖有病是我的错，但它今天这样子，是咬了人才有的结果，和我有什么关系。”
“乖乖只是不小心，不是故意的。”它来得迟，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此时听到它的好朋友居然咬了人类，心都凉了一半。
它知道在人类的生存规则里，除人类以外的一切生物，都要为他们的生命让道。
即便他们虚情假意地制定了一系列保护动物的法律和条款，甚至会有人因此被关一辈子，但不得不说，它们动物的生命，依旧是低贱的。
人类允许它们活着，只是因为人类明白这个世界仅有人类存在，是不合理的，是致命的，保护它们，追根究底还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
一直被他们追捧喜爱，且被称为国宝的那只黑不黑，白不白的家伙，就是最好的例子。
人类可以养着它，给它更好的生活，但它一旦威胁到人类的生命，同样会被毫不留情地射杀掉。
记不得在哪里听到过人类的一段话，如果国宝对你（人类）发动攻击，你杀死它，无罪。
瞧瞧，人类总是喜欢搞这么虚假清高的一套。
他们的喜欢又是多么的浅薄。
要是这个世界没有人类就好了，只有动物的话，相信它们会过得很幸福。
小三花暗自想，温里却冷了声音说：“不是故意的？”
她将自己的伤口露出来，“那我说我昨天只是经过乖乖主人家的门前，就也被它咬了呢？”
什么？
小三花看向温里手臂上的伤口，那两个尚有血洞的牙印子让它无法再为朋友辩驳半分。
它为什么要咬人啊？
它以前明明很温柔，很亲人的啊，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似乎，也不认识它了。
小三花一下子失了力气，身体瘫软下来，它不明白：乖乖它，生病了么？
“我不知道，但一定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
温里叹气：“我不是说了我不知道么。”
小三花很执着，为了得到答案甚至可怜巴巴看着温里，释放出它对人类仅有的善意。
你告诉猫吧，猫请求你。
这卖萌的小样子温里有些遭受不住，正想着可不可以带着金毛去宠物医院做一下检查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程定军的电话。
温里一接通，那边便传来了他又气又恨的声音：“小温，你也赶紧来医院一趟，那只金毛狗，它携带狂犬病毒！”
温里：！！！
“程叔，我用检测试纸检查出来的是阴性啊？”怎么就狂犬病了？难道她检测步骤出错了？
那边应该是免提，温里声音传过去，接诊的医生回答：“温小姐，市面上的检测试纸是智商税，没有用的，你现在立即来医院一趟。”
“好，我知道了。”电话挂断，温里再顾不得小三花的事，急忙打车去了附近的医院。
她虽然不需要打针，但确实需要跑一趟。
为了在表面上应付过去，温里打完疫苗后才从医生的嘴巴里知道现在医疗手段，并不能立马从星星身上检测出她是否感染狂犬病病毒，即便她已经感染。
而医生能确诊金毛狗携带狂犬病，是因为他们小区前段时间悄无声息，至少在业主们眼里，悄无声息死了一条感染狂犬病病毒的狗，那条流浪狗是医生本人的妻子亲自过去处理的，作为丈夫，他才能知晓这件事。
而金毛狗现在的症状，很明显是在主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和流浪狗有过接触。
在温里过来的时间里，后续留在现场的人通过光和水的测验，也拍视频给程定军证明了恐惧排斥这两样的金毛狗携带狂犬病病毒。
听到这个结论，温里感觉天都塌了。
她下意识看向还不知道自己情况严重的星星，这么小的姑娘，就要被这种病带走么？
众所周知，狂犬病是治不好的，而疫苗，在狗狗发病严重的情况下，阻断的效率很低。
她自己因为系统的保护可以活，但星星这个什么都没有的要怎么办？
“爸爸，我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程定军显然也不相信这种并非百分百的疫苗，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阴霾，似乎随时都会暴起杀人，他这种状态，吓到星星了，小姑娘忍不住出口安慰。
“爸爸不担心，爸爸相信你会没事的。”程定军调整面部表情，努力不让自己吓到女儿。
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的恨，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他之前就应该早点将那只金毛处理了的，不然他的女儿也不用承担这种风险。
只要想到会失去她，他就恨不得将姓李的那女人弄死。
都是她，都怪她！
【系统，星星要是过不了这一块，我感觉程叔是真的会弄死李小姐让她陪葬。】温里坐在一边忧心说。
她不希望程叔走上这条路，尤其他之前还帮过她，是个热心人，也是个负责的人。
万物系统对此倒是不着急，慢悠悠道：【宿主，你既然想让小姑娘活着，努力将治疗狂犬病的药物兑换回来不就好了。】
【只要十万积分，这个小药你申请一下，想要获得还是没问题的。】
听到这话，温里瞬间就精神了，【这药治疗效果怎么样？】
万物系统吧唧了一下嘴：【死亡前一分钟都能救回来，还保证没任何副作用。】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赚积分的。】
第 37 章
说到赚积分, 温里从医院回去的第一时间，找到了在她家楼下草丛里暗自emo的小三花和陪在老婆身边，屁都不敢放一个, 只乖乖充当抱枕的小白，不是，是炸天。
看到温里的第一时间，小三花抬起有些萎靡的小脑袋，问她：“喵呜——”
狂犬病，很严重么？
温里点头, 怕小家伙不相信再倒扣她积分, 第一时间给它找出了科普视频，半小时后，小三花内心再怎么想要为乖乖争取活命的机会, 也知道人类对它的安乐死的处理办法，才是最好的结果。
且它今天即便运气好的不死，像它这样发病严重的狗狗也就这两天的事了。
可小三花还是很心疼它。
乖乖为什么会感染这种病？
——“因为一条流浪狗。”温里解释。
小三花一听, 唰一下站起，就要去找那条狗给乖乖报仇，身下炸天的爪子及时搭在了它身上。
它说：老婆, 那条流浪狗已经死了，你忘了这种病在发病后的生存时间了么？
回想视频里人类医生的话, 小三花一下子失去了气焰, 猫脸耷拉下来, 毛绒绒的尾巴也垂在地上, 整只猫都有些生无可恋。
乖乖死了, 它身为朋友什么都做不到，它感到很自责。
“你好好活着, 多看看这个世界，就是对它最好的回报。”温里看出小三花的情绪表达，体贴说，“相信乖乖当初救你的初衷也是这样的。”
小三花：猫自然会好好活下去，猫还有一仇未报呢！
说着，小三花朝着温里威胁哈气，那双猫瞳不断在温里身上寻找突破点，试图攻击她。
温里倏地站起，后退好几步和小三花保持距离，这猫怎么说变就变。
听到系统禀报的倒扣积分的提醒，温里再次解释：
“那只小黑猫的死我解释过了，真的不是我做的，它死于车轮碾压，我只是路过将它尸体带了回来，你若是不信，等明天和我一起去埋它的地方，它身上的车轮印子还在。”
小三花瞪大猫瞳：“喵呜——”
小黑死了你还要扒开它？！
温里：“……我总不能每天醒来房门口都是猫屎猫尿吧？不证明给你看，我多冤枉啊。”
温里摆出一副头疼无比的样子，小三花定定看了她好多秒，最后决定看在乖乖咬了她，她可能也活不了几天，为了替乖乖赔罪的份上，退一步说：
想让猫相信你也可以，你让猫去你家里走一趟，只要没有小黑的味道，猫就收回向你报仇的话。
“再加一点，你和炸天都要向我道歉，并带着手下的一圈小弟过来见我。”温里趁机提条件，然后在小三花怀疑不解且防备的眼神下，解释：“在我们人类世界，先赔礼后道歉，才显得诚心，我这边让你先道歉，已经是退了一步了。”
小三花绷着猫脸：“喵喵——”
你要我们的小弟过来，是要做什么？
温里一笑：“自然是为了打好关系，给你们一些食物吃啦。你也知道，我刚搬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说不定就会遇到什么事，你们猫猫出门在外，消息一定很灵通，而我，需要你们的消息。”
“当然，我也不白嫖，我用猫罐罐，虾条和小鱼干和你们换。”
其实温里更想白给小猫咪们吃，这样猫猫们领了她的好，那她的积分还不是哗哗地来。
只是小三花这警惕样子，明显她只付出不索取，只会加大它对她不还好意的怀疑，无奈之下只能找个能说得过去的由头。
说到小鱼干，炸天吞咽了下口水，若非亲亲老婆闹这一出，它现在已经吃上了。
小鱼干真的好好吃啊，猫吃过一次就忘不掉了。
眼角余光里，老公不断舔嘴巴的动作太丢人，小三花不爽回头给了它一爪子，给猫正经点。
白猫顿时正襟危坐，宛若守护神。
没了老公拖后腿，小三花转回头继续：猫可以答应你，但猫现在就要去你家。
它一刻都等不及了，更怕这个人类晚上回去在家里做些什么消除气味的事，那猫岂不是会被她哄骗了过去。
“成，你们跟我来。”
上了楼温里打开房门，两只小猫并没及时进来，它们要求温里在它们离开之前不许关门。
“好。”温里嘴上应，心里却道两只小家伙的戒备心也太强了。
为了不妨碍它们，给它们最大的安全感，温里换了拖鞋后直接坐在了沙发边给它们拆今天刚买回来的罐罐和小鱼干。
小银杏和小垃圾桶看着在房间里左闻右嗅的两只猫，问温里：“里里，之前房门口的便便和臭鱼，是它们做的么？”
“嗯。”
“那你为什么要让它们进来屋子呀？”小银杏不理解。
小垃圾桶看到罪魁祸首，气上心头：“这种坏猫猫，就该一扫把将它们扫出去。”
“扫出去是出气了，可我就要背着冤屈过一辈子喽。”温里笑着说，对上小三花一通翻找下来什么都没闻到，略显愧疚的眼神，眨眼询问：“怎么样？找到了？没找到过来吃点东西，提前尝尝我给你们的报酬怎么样？”
小三花知道自己误会温里，对她的示好有些抹不开面子过来。
炸天却是个脸皮厚的，迈着欢快的小步子窜过来后，对着小鱼干就“咔嚓咔嚓”啃了起来，一边吃还不忘一边喊自己老婆过来。
“喵呜——”
老婆，小鱼干真的好好吃，是猫吃过最好吃的食物了，猫恨不得吃一辈子，你快过来啊。
小三花看着温里没动作，直到温里再次给面子的开口，才拖着断了的后腿走过来。
小鱼干的香味弥漫在鼻尖，小三花在吃之前，克制着欲望给温里道了个歉。
“之前是猫不好，是猫误会你了，谢谢你对小黑的安排，今后你想要知道小区内的消息，不需要给猫食物，猫会当做赔礼，准时给你送过来的。”
“那不行，付出就要有回报，再者说，你们收集消息时多耽误找食物啊，我给你们解决后顾之忧，也是方便我自己，说不定你们因为出去捕猎，就正好错过了重要消息呢。”
温里说的有理有据，小三花反驳不了。
最后它忍着羞耻，表达友好般将自己的爪爪放在温里的脚面上，橙黄色的猫瞳望着她：“喵呜——”
你或许是个好人类，猫愿意给你三次撸毛机会，这也是猫的赔礼。
这话一出，温里可就不客气了，将浑身上下只有断腿缺点，毛发却漂亮柔顺的小三花抱在手里，不管它将僵硬至极的身体，上上下下顺着猫毛撸了好多次，等心满意之后，这才将它放到小鱼干前：
“吃吧，尝尝我挑的东西怎么样。”
再次感受到人类抚摸，小三花一颗心晕晕乎乎的，它机械般咬着猫粮，饥饿的肚子被一点一点填满，期间，它回想到了它还未流浪前的日子。
住在大大别墅里，里面有又长又漂亮，像是水晶一样的灯火，每天醒来还有专人服侍，漂亮的小裙子被主人安排了满满一柜子，想吃什么都有，更有三张软软的床和装满了玩具的，属于自己的大房间。
那时候它日子过的无忧无虑，只是……
不能想了，再想，又要恨人类了。
将两只吃饱喝足的小猫送走后，温里洗漱一翻躺在床上，正无聊翻看着手机时，系统突然开口:
【宿主，因为你和小三花的误会成功解除，就在刚刚，它贡献了207的喜爱值，399的感激值，目前为止，加上消耗掉的，我们喜爱值有3123积分，感激值有3400积分，成功突破六千大关。】
系统声音欢喜，温里同样好心情。
只是下一秒，手指一动在手机上刷到有关自己的消息后，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一个背景音乐急促且震耳的视频里，一位穿着西装，相貌堂堂的主持人，或许是主持人，至少人设相附，这个坐在和演播厅一样差不多空间里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将她直播以来所有的视频一一分析，找出了里面可以任由她及其背后团队发挥指摘的点，正在口若悬河的大肆质疑她的能力。
视频最后，他朝她发出了下次直播的连线请求，如果她真有本事，还请和他面对面来一局。
那一本正经又咄咄逼人的样子，仿佛温里不接他的茬，就是虚假直播，就是哄骗民众，更要被他挑起来的火烧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温里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查了查这个人，网名敲山震虎，本名常建，三十五岁，主持人专业毕业，从事打假五年，粉丝数也从一开始的一千多涨至现在的一千三百多万，不多不说，这个网络大v，每次找的话题和切入点都十分惹眼，并因此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有些困难的人还因为他的关注和账号散播，得了到该有的公平，在网友们眼里是个好人。
这次温里因为直播赛道太过清奇被他找上门，有自己热度的原因，也有网友们的撺掇。
当然，温里怀疑那些对她心怀不善的网友们，搞出这件事就是想要看她的笑话和好戏。
因为在这位博主视频下面八万多条的评论区里，温里还看到了不少人艾特云长书，希望他能当见证人，见证他们这次对决的公平性。
温里：……
感觉大家都很无聊的样子。
而且云长书不是说了相信她么？为什么还要拉人家下水，大主播都很忙的好吧。
万物系统：【宿主不接一下么？】
温里挑眉：【你觉得我有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狂犬病的发病有的很快，有的很慢，她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在星星发病前，用最快的速度将治疗药品兑换回来。
十万积分啊，她要赚到什么时候。
温里不敢深想，一想就压力山大。
万物系统：【宿主，我刚刚顺着网线过去感应了一下，这个男博主的身边有大家伙，你答应连线的话，应该能赚不少积分。】
温里：【什么大家伙？】
万物系统：【讲出来就没惊喜了，只能说，这位博主在旅游的路上，你答应他的话，他明天行程不变，你应该就能见到。】
系统这话勾起了温里的好奇心，她既然不怕被打假，那就说什么都要瞧瞧了。
她在自己豆音账号发了张回应图片，并艾特这位敲山震虎后，关上手机闭眼睡觉，不再理会网上的任何喧嚣。
——明天下午两点，我们准时连线，不见不散。@敲山震虎。
第 38 章
温里早上去宠物店看望小青龟时, 在路边的炸天口中得知它有三十几只猫猫手下后，从宠物店出来就又买了一批猫零食。
和小三花约定的地点在小区正面第一排，不常有人经过的石子路上, 温里回来将电动车停好，搬着猫零食来到目的地。
猫咪的爪爪开不了罐罐，温里一个一个拿出打开，然后静等着猫猫们的到来。
“喵呜——”
最先过来的是炸天，它踩着小猫步子欢快朝着温里的方向跑过来，看到温里准备的满满一大堆的诚意, 惊喜地眨了眨猫瞳, 对她这个人类又多了几分喜爱。
炸天：里里，我的小弟们马上就到了。
温里摸着炸天凑过来的小白脑袋，眼睛看向它来时的方向, 心下难免忐忑：“猫猫们应该会喜欢这些食物吧？”
为了不被脚边小鱼干的香味勾引，炸天偏过脸不去看：喜欢，它们一定喜欢, 这些食物可比垃圾堆里的要好多了，它们为了表示对干净食物的虔诚和对你的感谢，来之前还在互相舔毛清洁自己呢。
等一会, 你看到的一定是非常干净的猫猫们。
猫猫们也并非不懂人情世故，比如对于老大推崇的人类, 它们来之前便给了足够的尊重。
也不会让老大在人类面前丢了面子去。
如炸天所说, 几分钟后温里看到被小三花领着, 相继出现在道路尽头的各色小猫们, 一颗心扑通扑通跳。
好多干净漂亮的毛茸茸啊, 温里心想。
彼此双方因为第一次见面，都有些小心翼翼。
三十几只毛发干净的小猫咪们迈着缓慢的步子走过来, 在和温里隔着两米的距离坐定，毛茸茸的小尾巴绕腿向内一卷，朝着她乖乖叫了声“喵。”
没传达任何意思，只声音又乖又夹，脆生生的一声，直直撞在了人心口上。
温里一颗心软了又软，紧张和猫猫们介绍完自己后，指着她打开的罐罐和小鱼干，柔声说：“大家尝尝我的食物味道怎么样，好吃我再给你们买。”
随着直播间每次直播时的人数越来越多，温里除了赚取连线人的转述费，还有各种大佬的打赏，可以说，直播打赏才是她赚钱的大头。
昨天只是两场，她除去分账便入了四万，供应猫猫们的食物完全不成问题。
温里发话，馋了老半天的炸天不再客气，和小弟们一起加入了吃罐罐的行列，只有小三花不紧不慢，细嚼慢咽吃着属于自己的那份。
一群低头的猫猫中，除去炸天这个狼吞虎咽不适合加入对比行列的，其余猫猫和小三花放在一起，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温里细细观察下来，发觉小三花似乎……不怎么喜欢罐罐和小鱼干的样子。
只对虾条稍微感点兴趣，剩下的，它吃了一半就都分给它旁边猪八戒吃人参果，口不留味的老公了。
而炸天也像是习以为常一样，将剩饭舔舐的干干净净。
粉嫩的小舌头在饭毕清扫着嘴巴旁的食物残渣，炸天抬头对上温里探究看着它老婆的目光，心下一转，了然开口：
“喵喵——”
里里，我老婆食量少，你不用觉得奇怪。
温里挑眉：“食量少？”
她看着不自在将猫脸偏过去的小三花，它这样子可不是食量少，炸天这猫咪粗心了呀。
说实话，小三花的模样真的很漂亮，毛发长长的，眼睛橙黄剔透，身上的颜色分布也并不杂乱，可以说是猫界美女中的美女，放在人类世界也是肉眼可见的漂亮。
这种小猫将自己打理的这么干净，还对人类怀有敌意，温里猜测，小家伙之前应该有主人，且主人家中显贵，买回来的猫粮也是上上等，这才让它养成了挑嘴的性子。
“喵喵——”
受不住温里直勾勾落在它身上的视线，眼见小弟们吃的差不多了，小三花转过头来，总结性发言：
人类，报酬你已经给了，有什么消息你想知道的，我们都能回答，回答不来的，我们可以趴人类窗户上打听。
温里嘴角一抽：“打听可以，趴人类窗户上就算了，这里是小区楼房，很高的，你们当心摔下来。”
说到这个，温里怕猫猫们为了消息不择手段，反而忽略了自身安危，趁机给它们普及了一场猫猫在外的猫身安全课。
猫猫们十分给面子，纷纷竖着耳朵听，其中一只眼瞧着吃饱喝足瞌睡来袭，眼睛就要闭上之际，突然一激灵醒来，狠狠咬了自己一口。
不能睡，要给人类面子，要对得起她给的食物。
小猫咪什么想法都摆在脸上，温里笑着揉了揉这小猫的脑袋，结束安全教育普及。
随之，她旧话重提，开口：“你们帮我打听打听，我住的那个房子是不是有猫腻？”
小三花看着她：还有么？
温里想了想：“还有我楼下那一户，也就是乖乖的主人，我想知道她的行踪，对了，她现在不出意外应该又回了警察局。”
昨晚金毛狗伤人的消息，看小区群聊说，传到了警察局那边，警察们不敢耽误，当下开车带着李小姐去了附近的医院，听说她在警车上又哭又笑的，也不知道超过24小时的狂犬疫苗，还有没有……
温里反应过来，即便时间没超过，疫苗大概率也没太大的用处。
“好，消息今晚我给你送过去。”炸天舔了舔爪子说，然后朝着小弟们霸气“喵呜”了一声。
顿时，所有猫咪一个个排队凑到温里腿边，表达了它们对吃罐罐和小鱼干的感谢。
“不谢，不谢，我们明天老地方，我再给你们带。”温里被毛茸茸们哄得晕头转向，还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小梳子给排着队的小猫咪们一个接着一个梳理毛发，动作轻柔又舒服，小喵咪们自喉咙里发出享受般的“呼噜”声。
最后轮到小三花时，它依旧拉不下面子，开口：“喵喵——”
人类，梳毛之后，你只剩下一次撸毛的机会了知道么？
“我知道。”
温里笑着将在场最漂亮的猫咪抱过来放在膝盖上，不得不说，小三花打理自己是用了心的，毛毛一个打结的都没有，温里自认自己如果是小三花，绝对没这份耐心。
梳子从头梳到尾，梳理到小三花的后腿时，再次感觉到它的僵硬，温里什么都没说，只动作自然流畅的让小三花享受完梳毛服务，这才将它放到了地上。
时间临近中午，太阳灼热，温里和小猫咪们分别之际，还依依不舍嘱咐：“你们明天一定记得来啊。”
离开的小猫咪们齐刷刷回头，朝着温里又是一声又乖又夹的“喵呜”，温里才捧着那颗心满意足的心上了楼。
午饭时，万物系统发觉系统面板发生变化，惊喜开口：【宿主，又有积分到账了。】
温里放下筷子顺手调出系统面板，看到上面的喜爱值5677，感激值5889后，有些紧绷着的心放了一放。
还剩下九万，希望今天直播运气好点，能冲到两万积分。
万物系统信心满满：【有我在，一定能的。】
——
温里中午有午睡的习惯，两点直播，起床闹钟定在了13点50，结果时间走到13点23时，温里手机突然响了。
神思模糊拿起来，看到来电人的电话，温里在脑海中思索了一圈，不眼熟，应该是打错的，准备挂断继续补觉之时，手指因为一个急速闪过的念头，点击了接通。
“呜呜——”
主播，是鼠，鼠有手机了，鼠给你打电话了，是第一个打的哦。
温里一笑，就知道是它，她揉着眼睛坐起，笑着回：“那恭喜你了。”
黄大仙绕着手机兴奋地蹦跳了一圈，“呜呜——”
鼠确实喜，不过鼠现在对手机功能会的不多，等老黄再多教鼠一点，鼠还可以和你视频。
对了，鼠和老镜子还有了一个豆音号码，鼠也可以直播，还可以拍视频，主播想鼠了，可以来号码里看鼠的生活哦。
温里挑眉：“是么，你哪个账号？我关注你一下。”
黄大仙：账号？
这是什么东西？
温里：就是网名？
网名是自己起的，黄大仙几乎不假思索：黄大仙修仙五百年。这个号码里已经有鼠拍的一个视频了。
温里找到这个账号，点进去发现小家伙拍了个给黄长鸿洗苹果和递苹果的视频，视频是一个小时前发出来的，已经有几千点赞了。
“挺好的，又被你找到一条致富之路。”温里很佩服黄大仙心思的灵巧。
黄大仙尴尬笑笑：是老镜子的功劳啦。
此时，青铜镜也加入到了谈话行列：谢谢你孩子，我见到了阿郎，心里也放下了一块石头。
提及这个苦命人，欢乐气氛一扫而尽，温里叹息一声，问起了老奶奶。
青铜镜：她还好，早上看到阿郎墓碑大哭了一场，回来后又忘了，现在的精神头还不错，在看小品呢。
时间不算紧，温里和那边絮絮叨叨到闹铃响，两边才结束了话头。
下午两点温里准时进入了直播间，因她昨晚发出去的消息，短短两分钟直播间便来了一万多人。
敲山震虎也在此时进入了直播间，还非常大方的给温里刷了一个宇宙飞船表示存在感。
【主播真要连线他么？那我被选上的概率不是又降低了？】
【都别吵，今天第一场是@敲山震虎的，现在他人已经来了。】
【哇呜，我打听过了，长书今天休息，不知道他会不会来直播间。】
【主播不要怕，冲上去狠狠打这些人的脸。】
【好好奇敲山震虎会拿出什么来。】
……
直播间议论纷纷，温里照例和大家打过招呼后，对敲山震虎发起了连线。
那边很快接通，出现的人因为提前收到消息，穿着正式西装，不过场地确是在一处造型古朴的建筑内。
“温小姐你好，我是敲山震虎，对于你的回应我个人感到很荣幸，今天希望你对话的意识生物有着千年历史，我期盼能通过你的转述，知道它过去的故事，如果温小姐你的本事允许的话。”
敲山震虎话里话外虽然有对温里能力上的质疑，但开口礼貌，言语也并不激进，如果不是温里看到他眸中一闪而逝的轻蔑，只怕都要以为这人进退有度，是个君子了。
心里对此人有了个初步定断，温里声音平和开口：“我理解常先生您的心情，但我需要先瞧一瞧这位老祖宗。”
“这是自然。”
敲山震虎将收手机镜头一转，温里和直播间观众率先看到的是金灿灿的一大片……
第 39 章
【这是千年银杏树么？好漂亮啊, 金黄的颜色差点闪瞎我的眼。】
【敲山震虎这是在清和寺么？这个季节生长在这里的银杏树可是最美的时候。】
【网上有消息说这棵银杏可是当年顺武皇帝退位为僧后，亲手所种，只为忏悔自己的过错。如果可以和银杏树沟通的话, 说不定就能知晓这个消息的真假。】
【一千年前的故事，果然，敲山震虎找到的话题切入点依旧这么抓人眼球。】
【话题好是好，但主播若说不是意识生物，好多人都会失望吧，敲山震虎也太有心机了。】
……
温里没看到直播间的评论, 她眼睛眨也不眨的欣赏着屏幕里这棵千年古树, 即便早就知道有它这个瑰宝的存在，但每看一次，还是会被它超长的生命力和生物本身所具有的厚重历史感, 故事感所折服。
万物系统语气骄傲：【宿主，我没骗你吧，是不是个大家伙。】
温里看着画面里几乎望不到头的树冠, 愣愣点头。
【确实够大够高。】
只是——
这气运值怎么只有45。
到底是年纪大了的关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小银杏和温里共看一个手机屏，此时托敲山震虎的福，骤然看到自己银杏家族的老祖宗, 小银杏激动地线条手臂直抖。
里里，我们银杏的老祖宗, 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它。
被小银杏的话拉回神, 温里笑看着兴奋异常的小家伙, 询问：“你听说过这颗千年银杏树？”
小银杏眼神亮晶晶点点头：听说过, 从路过的飞鸟那里听说的，先前和大货车一起旅游的时候, 我曾期盼能见到它，只是在知道大货车的性质后，就歇了这个心思。
大货车去佛寺，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一件事，只怕景区的门都不会让进，货车主人自己搭乘别的交通工具去还差不多。
说着这句话，小银杏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千年银杏身上，它激动大喊着，试图通过敲山震虎的手机让老祖宗注意到它。
事实是，它确实成功了。
“谁在喊我？”那边，略显嘈杂的环境中，一道厚重却带着病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得到回应，小银杏更激动了：是我老祖宗，我是绿色小银杏。
那边应该是在寻找，千年银杏树上的黄叶子哗啦啦往下落，所有人躲避中，敲山震虎找了个好位置，再也等不及，开口询问温里：“温小姐，今天的主角，你可以交流么？”
温里颔首：“可以，常先生现在的位置和拍摄角度就很好，为了之后的正常沟通，就麻烦常先生继续维持这样的状态了。”
正举着手机感觉到手酸，想要放下的敲山震虎：……
举手机的样子虽然有点显眼包，但敲山震虎玩转网络五年，这点脸皮还是有的，只是——
“一定要这个位置么？”他不死心。
温里微笑：“这个高度正好，拍摄角度如果让常先生您感觉实在不方便的话，可以稍微调整，不过最好不要距离古树太远，我这边需要听清楚老祖宗的话。”
敲山震虎依言照做，只是调整了几次，最后不仅他不满意，还得罪了他直播间的粉丝，导致他们纷纷下场要求敲山震虎重回原位。
粉丝就是天老爷，敲山震虎没办法，只能恢复原先动作。
期间手臂高高低低的样子被温里看到，晓得那边在经受什么处境后，温里倒是不着急今天这场直播早早过去了。
“温小姐，古树说话了么？”敲山震虎迫不及待进入主题。
温里转述了古树那句疑问，敲山震虎闻言，机灵的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加之他现在的显眼包模样，古树立即被吸引了目光。
它忍着根部的难受，好奇瞧着这个西装人类，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时，厚重幽远的声音再次传来：
人类，是你在喊我？
小银杏：老祖宗，是我是我，我是小银杏叶子，是您的后辈，我在和您隔着手机屏幕见面呢。
古树年纪大了，加之身体不舒服，手机屏幕又小，三种因素加在一起，导致它并不能瞧清楚手机画面，只能听到那道脆生生又充满了活力的声音。
小家伙这么喜欢它，崇敬它，古树自然是开心的，它身为长辈关心问：小叶子，你找我，所谓何事？
可是需要帮忙？或者你生长的母树出了问题。
小银杏直摆手：没有没有，只是身为小辈，要和老祖宗您打个招呼。
老古树：你这孩子，倒是个懂礼的。
小银杏不好意思笑笑，但也因为得到老祖宗的夸赞，言语间更卖力了。
之后的时间，全是小银杏表达自己对老古树滔滔不绝的崇拜夸赞之言，网友们都听麻了，小银杏还在继续，最后老古树自觉承受不住这么多赞美，笑呵呵截了它的话头，询问起了它身边的人。
小银杏：这是我的朋友，她叫里里，是一个非常棒的人类，我现在和她生活在一起，我很开心，每天都有电视看，生活过得也很充足。
这话温里转述给网友们时，省去了自己的名字。
老古树看不清温里的样子，只听声音便心觉是个温柔和善的姑娘，如今再听小银杏如此说，态度和蔼同温里搭话：姑娘，你为何能懂我们花草树木的语言？
温里态度恭敬：老祖宗可以理解为缘分。
老古树：哈哈……你这个孩子，罢了罢了，老树我也不追根究底了，我老树只问，今日你我相聚，缘由为何？
温里瞧了眼敲山震虎的头像，解释了今天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并代表网友们问起了它和顺武皇帝的关系。
提到已经要想不起模样，却在树生中留下深深痕迹的人，老古树登时沉默，它的思绪也陷入了过往的岁月长河中。
这一刻，所有人都有些紧张，怕老古树觉得冒犯，又担心得不到答案。
良久后，老古树沉沉开口：你们对，顺武皇帝，评价如何？
想到历史记载上因为顺武皇帝引起祸乱和当时百姓对他的唾骂，温里面不改色开口：祸在当代，利在千秋。
祸在当代，利在千秋，老古树喃喃：这个评价，也是他临死前，自封给自己的。
老古树是不是顺武皇帝亲手所栽有待考量，但顺武皇帝确实死在清和寺，老古树能知道他临死之前的话，大家并不意外，但这评价……
【不得不说，顺武皇帝为了修建运河可是累死了不少人，但运河修建完成之后，往后的王朝确实都是受益者，只是他太着急了，用一条三十年才建成的运河来彰显自己的丰功伟绩还不够，还要再修建第二条，当时的底层百姓若是不反，谁又能再熬三十年，谁又愿意用自己的命成就帝王的千古功绩。】
【运河贯通南北，直流入海，不仅养活了运河边的千家万户，还让国家建立了好几个发电站，甚至成了国家和别的国家谈判的筹码，顺武皇帝对自己的功绩倒是有着清晰的认知。】
【老古树对顺武皇帝应该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这么问。】
【想听它多说一些过去的故事。】
【历史学家和历史系学生，赶紧过来集合，这可是唐朝之后的大安朝，历史虽然只有一百多年，但分量可不轻。】
……
敲山震虎身为两边的联系纽带，发起这一场活动可不是只为当纽带的，为了不忘网友们忽视他这个不能露脸的，将网友们的评论挑拣着给老古树讲了讲。
当然，他目前暂时是站在温里可以和老古树沟通的立场上。
过去的故事？老古树淡淡说：你们对顺武皇帝，还想知道什么？
敲山震虎想到野史上的记载，说：“民间野本上说，顺武皇帝在国土沦陷大半，被迫退位后，来寺庙忏悔还带了两位后宫美人，白天装模作样在寺庙诵佛念经，夜间便带着两位美人寻欢作乐，所谓忏悔是假，借退位安定民心，护大安朝稳定，不至于让自己落得千古骂名才是真，不知记载是否准确？”
不准确。
老古树说：如果你们能找到顺武皇帝的棺椁，打开后便可发现顺武皇帝有腰疼的毛病。
在我的记忆里，随行他而来的那两位美人，不存在，只有两位毫无男子气慨的宫人和一位常年背着药箱的老大夫。
至于顺武皇帝是否真心忏悔，我这老树哪里知晓，不过他雨天雪天都俯首于桌案抄写佛经，上供佛前，这个我倒是瞧到了。
顺武皇帝在位期间其实并不昏庸，反而是个和秦始皇一样的勤奋皇帝，只是他太耗民力了，修建运河只是其一，为了扩大版图，常年对外发动战争，耗尽国库存银，导致大安朝国民家家出殡，闻战色变。
虽然他的好战让国土加大了两倍的版图，但也成了大安朝第二个催命符。
可以说，从父亲手里接管大安朝后，大安朝的辉煌灿烂是因为他，大安朝的灭亡他也是最大的推手。
顺武皇帝这个人，可以说是个争议非常大的皇帝。
明君？还是昏君？至今争议不休。
且他退位给自己儿子让其收拾残局后，并没有将自己的皇帝印玺一同传下去，而是让他另刻，他自己的反而下落不明。
因为这一点，有人说他眷恋皇位，若非为了平息民愤和暴乱，他这种强势帝王不会下台，要知道他退位时才五十三岁，身体康健得很，若是几年后大安朝稳定下来，以他六十岁还能折腾一番的年纪，或许会将自己儿子拉下马，让自己重登帝位。
也有人说，一朝帝王一朝玺，顺武皇帝只是想要走的干干净净的，且印玺陪了他三十多年，还是他父亲亲手传给他的重宝，更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带走的纪念品了，又为何不带呢。
关于顺武皇帝的事迹众说纷纭，从古至今从不断绝，温里瞥了眼评论区，大家公婆各有理，吵的不可开交。
偏偏敲山震虎还刷存在感一般将网友们的话读给老古树听，温里看不出它的情绪，只见到它身上时不时抖落一小堆树叶，便知晓老古树的心情并不平静。
敲山震虎并没注意到这一点，配合着温里演了这么一会，眼下网友们的情绪调动上来了，他话锋一转说：“主播，你觉得老古树可曾认出我，可能说出关于我自己的故事。”
他更希望自己可以亲身验证温里沟通万物这一点。
他昨天便来了这处寺庙，并在古树前拍摄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视频资料他保存的很好，就为了之后对不上时，播出来戳穿温里的谎言。
老古树从回忆中抽神，定定瞧了敲山震虎好一会，最后摇摇头：我年纪大了，常常陷入睡眠，昨日傍晚才醒来，我并不曾见过你。
听到温里转述，敲山震虎控制不住轻呵一声，他将镜头转过来面对自己，“温小姐，如果老古树并不能说出我昨日的行踪，你让我如何信服你？”
温里看着他胸口处气运值66的领带，有了在它身上下功夫的心思，但话到嘴边突然看到这个小家伙的线条拳头朝着她的方向不断舞动，一副和主人同仇敌忾的样子，登时消了这个想法。
“那常先生你想如何？”
“这附近除了老古树，可还有别的意识生物？或许温小姐可以试图和它们通话。”
说着，他将手机对着所在环境拍摄了一圈，温里倒是在缓慢移动的镜头里看到了两个意识生物，但一个是别人鼻梁上的墨镜，一个是挂在小孩身上的水杯，两个都不是适合交流的东西，温里只能摇头。
“没有。”
敲山震虎笑了，“温小姐既然接受我的打假，现在这样子，是准备认输了？”
温里：“我凭本事和意识生物沟通交流，虽然眼下形势确实不利于我，但我不认输。”
“温小姐这一张巧嘴，不愧能迅速撅起。这样也好，温小姐直播一年后，或许可以去剧组面试，有前期积累的粉丝基础的话，想要在表演中拿到大一些的戏份，不是问题，再过一两年，在演艺界杀出一条血路来也不是不可能。”
敲山震虎的话夹枪带棒，不仅温里和网友们，便是因为根部疼痛，脑袋不怎么转的老古树，都听出了他话语里的嘲讽。
一时间评论掀起了两方粉丝的骂战，正主温里也沉下了脸。
“常先生这么会挑人毛病，粉丝又有千万，去演艺圈演戏的人怎么轮也轮不到我身上，说什么也该你先上才是。”温里不轻不重怼回去。
“抱歉，是我的话说重了，只是温小姐既然接受我的质疑，却拿不出反驳我质疑的证据，今天这场如果虎头蛇尾的结束，对温小姐未来的直播和将要面对的争议，只怕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敲山震虎到底是在网络界混了五年的人，一见温里不是个软柿子，生怕她当场发飙让两人谁都下不来台，态度又软和了下来，还装着一副为温里考虑的样子。
温里心知他的算计，确无破局之法，一下被子被架在了上面，这副沉默的样子被网友认定心虚，一时间直播间冷嘲热讽的声音增多，也再次给了敲山震虎阴阳怪气温里的底气：
“温小姐这次如果是运气不济，找不到意识生物，便朝大家道个歉吧，你还小，真心悔过的话，大家也不会揪着不放的。”
【是啊是啊，敲山震虎说的没错，道歉吧，反正你年纪小，还可以当做骗人的理由。】
【果然，敲山震虎一出手，就没有他验证不了的事。】
【不是，主播今天不会真的运气不济吧？就没看到一个意识生物么？真的一个都没有么？】
【最喜欢看别人被掀老底的样子了，哈哈哈主播快道歉快道歉！】
【主播我相信你，你赶紧放大招啊。】
……
听着对面这男人过分的话，小银杏气得眼眶通红：里里没有说谎骗人，你这个男人真的好可恨。
小垃圾桶几欲跳脚：臭男人，你这个胡说八道的臭男人。
“好了，别气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给里里姑娘证明的。”老古树动了动枝叶，让自己某处枝条上的叶子、灰尘和碎树枝全落在了敲山震虎身上，小惩大诫。
这不正常现象结合着温里的转述和她对老古树的道谢，敲山震虎笑容僵在嘴角。
这老树是不是在针对他？
老古树懒得搭理他，对着温里道：里里姑娘，你之前代替网友问我，我是否是顺武皇帝亲手所种，我告诉你，是的。
不仅如此，在他最晚年之际，也常常于我树荫下抄写佛经，为大安朝百姓祈福。
他种植我，也是听寺庙里的住持和尚说，我的叶子可以给身死之人传信，只要落字，待得叶子落地腐朽后，地下之人便可收到。
我的叶子，曾经写满了那位皇帝对祖宗和百姓的忏悔与自醒。
【那顺武皇帝到底是病逝的还是被气死的？】
有不少网友发出了这句话，出于尊重，温里一扫而过，并没提及，敲山震虎却是不相信一般迫不及待开口，又被老古树浇了一头的叶子和灰尘。
敲山震虎：……
【该说不说，被浇两次，敲山震虎怎么也该打消大半怀疑了吧。】
【很显然，老古树很看重顺武皇帝，敲山震虎这么问，可不是要被教训一下，我怀疑要不是老古树不能动弹太过，早就用枝条抽他了。】
……
看着评论区那些反水的话，敲山震虎背后汗毛竖起，他吞了吞口水，眼神看向老古树时都带上了点敬畏，嘴上却是半点不服软：“温小姐，这能说明什么，还不是一点实证都拿不出来。”
这男娃娃，怎的这般嘴犟。
老古树有些恼了：我这么大年纪的树，一口唾沫一个钉的，还能骗人不成。
听着温里转述，敲山震虎死猪不怕开水烫：“就算是生气也要有证据。”
温里：……
老古树：……
好心累。
“罢了罢了，里里姑娘，你让这人将负责照顾我老树的三善和尚叫过来，我根部很不舒服，许是昨晚被人浇的那瓶子水有问题，一直刺刺的疼。”
虽然对温里的话半信半疑，但千年古树这名头敲山震虎可不敢耽误，找到三善和尚说明了此事后，三善和尚立即带上人，跟着敲山震虎来到了古树边。
古树有围栏，敲山震虎不能进去，只能对着拍摄，三善和尚进入后绕树一圈，终于发现被水浇灌的小片痕迹。
那脑袋大一块的泥土区别于他处黏在一起，三善和尚忧虑地抿着唇，拿起一块泥土一闻，一股子呛鼻的气味直入胸腔，让他忍不住咳了咳。
“师兄，怎么样了？”外围的小和尚着急问。
三善面色凝重：“立即调取这边的监控，有人对古树投毒。”
【什么？谁这么大的胆子，这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是，古树也没招惹他，他投毒干什么？】
【不是国外某些邪恶势力做的吧？】
【敲山震虎这下子应该相信主播的话了吧。】
……
敲山震虎确实相信了，毕竟没人敢撒这种谎，尤其还当着直播间所有人的面，只是天底下真的会有这种可以和万物沟通的人么？
他一丝疑虑尚存。
然后，老古树之后的话让他彻底打消了怀疑。
——你们人类喜欢收集各种古董古玩，对于名人之物的收藏更是执着，听说那博物馆里就放了不少珍宝，我老树无缘得见，但今天遇上里里姑娘，是我老树的一个机会，也是顺武皇帝的一个机会，我便代替他，告诉众位他的皇帝印玺藏在何处吧。
温里转述这句话时，嘴皮子都在发抖，皇帝印玺？
那失踪了千年，去处被传了各种版本，关于顺武皇帝的皇帝印玺，老古树居然知道？
【老天鹅，直播间到底有没有历史系学生或者教授啊，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主播，我历史系的，我现在就让我导师过来看。】
【我导师是顺武皇帝的历史迷，他也马上就来。】
【主播要是真能让我们找到这种东西，我话放在这里，我给你刷一百个宇宙飞船。】
……
一个宇宙飞船在豆音价值八千元，除去分成，温里这一单若是做成，就能得四十万。
温里呼吸都轻了几分，这哪来的土豪，这么豪爽的么？
“老祖宗，那印玺，在什么地方？”敲山震虎压抑着激动问出来。
第 40 章
老古树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根, 没活动开，不过还是忍痛到：它在我的根部，被我的根紧紧护着, 你们若是取，记得小心些，别伤着我这个老家伙。
我这老树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还被坏水浇了根，你们若是再不护着我点，我能不能活到明年都不知晓。
对了, 这印玺是顺武皇帝移栽我时一同埋进去的, 他说留给有缘人，结果千百年来始终未曾等到，今日我这根总归要被翻腾一翻, 便趁此机会拿出来吧，省得再折腾我这个老家伙了。
温里震惊转述完老古树的话后，它不放心又交代了一遍：一定小心着我的根, 可别将我折腾短寿了。
三善和尚看着头顶参天之树，掩下心中震惊，他眉头紧锁, 严肃问温里：“温小姐，古树的价值你应该知晓, 我们治疗古树, 也动不了那么深的根部, 若是挖开里面没有东西, 你造谣和撺掇我们伤害古树, 可是要坐牢的，我希望你能想清楚。”
“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老古树有些尴尬：有这么严重么？
三善娃娃啊, 老树我晓得你和国家对我老树的看重，但实在不该这么吓唬人家一个女娃娃。
你们若是不想要印玺，我老树就当没说过这句话，收回就是了，你别一直板着那张棺材脸，是要倒死人霉的。
听到温里转述的三善和尚：……
这姑娘确定没有借着老古树，对他进行人身攻击么？
“三善大师，我插一句嘴，先前我喊你过去，就是因为温主播告知的原因，我希望你们能对她，能对我，多一点信任。”敲山震虎这时候蹦出来说，他眼睛看着老古树的根部，心尖都在颤抖。
顺武皇帝的印玺，他要误打误撞见证到了么？
真的好想挖开看看，直播的话，一定能给他这个半个发起人带来很多流量和关注吧。
老古树瞧着态度转变的敲山震虎：你这娃娃倒是个变脸速度快的。
【是啊是啊，刚才不是还质疑主播么？】
【这男人是想吃一波顺武皇帝印玺的红利吧？】
【看这男人现在被打脸的样子，真过瘾。】
……
“事实胜于雄辩，我再不识好歹质疑下去，就是胡搅蛮缠了。”敲山震虎看着温里，厚脸皮说：“温小姐，这场直播我认输，而我们这场无豆音系统支持的pk打假，期间我所获得的所有收入，我愿意在之后全部转给你，算是对我冒犯和质疑的抱歉。”
不得不说，敲山震虎这人靠着打假能在直播界混的这几年，一直顺风顺水不是没有理由的，至少眼下他给出的报酬送到了温里心里，而温里作为顺武皇帝印玺这件事的最大受益人，事后自然也不会阻拦他想要做的事。
比如这人借用此事趁机炒作，温里至少不会跳出来给他这个输了人的没脸。
“我接受了。”温里和他达成交易。
至此，想要获得热度，吃上红利，势必要推进这件事的敲山震虎看向三善和尚，：“大师，顺武皇帝的印玺对我们国家至关重要，千年之谜到了揭开的这一天，我希望你能遵从大众意见，和当地文化局进行沟通，找专家将印玺挖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印玺若是用木盒所装，保护印玺的木头也该腐朽了，再不抓紧时间对印玺进行抢救性挖掘，古树的根部生长，导致印玺碎裂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觉得呢？”
老古树急的抖了抖叶子：你这娃娃说啥呢，顺武皇帝的东西我老树爱惜得很，宁愿根部改道也不会伤了印玺半分，那东西还在我脚下好好待着呢，就是外面那层木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确实有些不成样子了。
对了，那印玺距离地面不深，也就在一成年男人身高的位置，你们手脚慢些，一天也能挖出来。
再慢就不成了，打扰我老树休息，我也是要短寿的。
老古树絮絮叨叨，话里话外想让人类赶紧将印玺拿走，它实在不想到死都保管着这东西，也希望有了印玺的面世，世人能对顺武皇帝的误解少一些。
那只是一个当皇帝当的，不算称职的一个人。
“我现在就联系文化局人员和古树救治专家。”
温里转述的话三善和尚只信了一半，他思虑之后应下这件事，也只是突然想到文化局那边有检测地底东西的技术，到时候拿着机器一来，专业人员一检测，有没有印玺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
【啊啊啊啊啊……好激动，终于行动了。】
【历史性的一刻，我的心脏都在发抖啊，不知道明天醒来能不能看到印玺面世的热搜。】
【印玺若是真的，主播愿意帮助历史学家从老古树身上转述更多关于顺武皇帝的消息么？亲临现场可不可以？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双方线上联系也成。】
【老古树简直是活的历史书，这一波若是成功了，可以给历史画卷上添加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啊。】
【我愿意称之为有史以来最震撼的一次直播，主播可千万不要突然退网啊。】
……
让她去现场？
温里抿了抿唇，感觉发出评论的这个人可能不是一般观众，或许就是观众们口中的历史学家。
她认真想了想，去也不是不行，只是现在不可以，她那心心念念，治疗狂犬病的药还没拿到手，她要在家努力直播的。
万物系统：【宿主，你直播也不可能直播一天，趁此机会多出去外面走走，能认识的意识生物不比在直播间的少。】
【而且你现在能力升级，看到的意识生物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你赚取积分的渠道也不要只局限于网络上，要我说，身边的才是大头。】
温里：【我考虑一下吧，主要是我也没被真正的邀请。而且我走了，小青龟怎么办？】
万物系统：【它待在医生那边得到的照顾总比你身边要来的要强，这事不影响的。】
万物系统一旦有了这个心，便真的给温里规划起了出去旅游的事。
比如还未收到老古树那边的人的邀请，但不耽误她明天去这个城市的博物馆走一趟。
相信这里面的文物，有意识生物的应该不少，宿主都能为了听八卦忍着剩饭桶的味，让她去博物馆听故事，她一定也很乐意。
不管了，先给宿主插号订票再说，至于付钱，就看她哪天方便去就哪天付了。
万物系统暗暗安排，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温里再帮不上对面什么忙，和老古树礼貌道别后，断了和敲山震虎的连线。
网友们知晓温里不拖沓的性子，这边有需求的人立即发出了要求连线的评论。
十秒后，温里接通了今天第二个人的连线。
与此同时，敲山震虎在后台发来了加好友的请求，备注：工资转账。
对于这么实在的人温里怎么忍心拒绝，通过豆音和敲山震虎加上花信好友后，那边转来了1368763元，是截至目前他这个大博主这场直播下来，所有的打赏钱。
温里是个客气人，立即收款，然后得体回：【常先生日后若是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及时联系我。】
常建：【免费帮么？】
温里：【收费。】
常建：【……】
“咳咳，主播，你能看到我么？”连线之后温里一言不发，直播间画面还是卡的，连线人忍不住开口。
温里发完最后一个字，切回直播间：“能看到的，抱歉，刚刚在回复朋友消息。”
“请问这位妹妹，你需要什么帮助？”
连线人是一位娃娃脸姑娘，画面还美颜过了，一眼瞧过去年轻得很，就是这衣服……温里定睛一看，这姑娘还是个少数民族。
她直播间覆盖范围的这么广了么？
居然吸引来了西部地区的人。
“主播，我不是妹妹，我孩子都上高中了。”连线人雪日高山忍不住摸了下脸，想了想，又关闭了美颜，瞬间，那张略显粗糙，还布有高原红的面容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不知道西部那边现在的天气怎么样，我们一家都有打算去旅游一次。】
【这位姐姐应该是西部地区的人，连线主播该不会是为了询问家里的牛羊吧？】
【这位姐姐瞧着就面善得很，简直是油画里勤劳朴实的劳动人民的形象。】
温里也是这样想的，甚至都做好了和牛羊对话的准备，谁知雪日高山摇了摇头，“不是牛羊。”
“那是？”温里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