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的小猫吃不惯自制猫饭吧。”黎玻笑了笑, 蹲下来撕开猫条，黑豆伸着小爪子迫不及待地扒拉她，发出满足的嗷呜嗷呜声。
“本座以前那个小弟……吧唧吧唧……每次来看奶奶都会给我买这个吃。”黑豆一边吃着一边还不忘念叨, “……吧唧吧唧……后来他去上学了, 就很少来看本座和奶奶了。”
黎玻猜测这个“小弟”可能是黑豆前主人的孙子之类的，可能也是那个家里除了原来的老人之外唯一喜欢黑豆的人了。
可惜小孩子年纪小，人微言轻，做不了主。
可怜的黑豆。
“它好像很喜欢吃这个, 我下次给它买一点放家里。”黎玻怜爱地看着它。
顾文珑微微皱起眉头，表示不太赞同：“猫条是零食, 吃多了容易挑食，不能……你别太惯着它。”
黑豆听闻此话气得不行, 扭头对着他一阵呲牙咧嘴, 轻哼一声, 继续讨好地蹭蹭黎玻。
调解员姐姐好，新的小弟坏。
黎玻被黑豆的动作逗得抿嘴一笑：“好，那我少买一点。”
黑豆：QAQ！
正跟黑豆嬉笑着玩耍的时候，“叮”的一声, 电梯又响了。
黎玻震惊：不是，今天什么日子啊, 也太热闹了点吧！
平时这一层相当于就她自己在住, 八百年见不到一个人，今天这里里外外来了好几波人和猫了。
搁这儿玩植物大战僵尸呢，还得守波次是吧。
电梯门缓缓打开, 惨白的灯光笼罩着一个瘦小的……孩子？
那小男孩也没想到一开门就正面对上了两个成年人, 惊慌失措，浑身一震, 猛地往后跳了半步，身体一沉扎成马步，双臂举起，像极了动画片里浮夸的巫师做法——
“不许动！接受审判吧，你们这对异端！”
黎玻&顾文珑：……
走廊里一瞬间仿佛有乌鸦飞过，徒留一片寂静无声，三人大眼瞪小眼，一直到电梯门又缓缓合上。
“诶——等等等等别关门！”
小男孩赶忙收势，从门里挤了出来，挂在颈间的白色围巾差点被门夹住。
就在他转身扯出围巾一角的时候，黎玻脚下的黑豆突然一声惊呼：“小弟！”
听到熟悉的猫叫，小男孩也慌忙回头，大喊一声：“咪咪！”
黑豆唰一下向小男孩窜了过去，小男孩也激动得上前几步——
“吧唧。”
锃亮的地面上出现了两个黑泥小脚印。
黎玻倒吸一口凉气，看了眼身边的邻居，只见他瞬间脸色一垮，就差额上青筋跳动了。
“冷静啊邻居，一会儿我来拖。”黎玻试图安抚，顺势转移话题，“你认识这个小朋友吗？”
顾文珑摇了摇头：“去黑豆家的时候没见过。”
小男孩张开双臂抱起黑豆，一人一猫头挨着头一顿狂蹭，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看到两人向他们走过来，小男孩抱紧黑豆往后退了两步，神情警惕：
“你们要做什么！我是不会让你们把咪咪抓走去献祭给黑魔王的！”
黎玻：……
总算知道黑豆的中二病是跟谁学的了。
黑豆伸出爪子，轻轻地将热乎柔软的肉垫贴在小男孩的脸上：“放心吧小弟，他们两个都是好人。”
小男孩听不懂它说什么，但能感觉到小猫咪温和的情绪，他伸手摸摸它的头，却不知道是在安抚猫咪，还是在试图安抚自己。
“你是它的主人么？”黎玻耐心地问小男孩。
小男孩点点头，又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咪咪是我奶奶养的猫，奶奶前几天……去世了。”
黎玻这才发现他脖子上戴的根本不是围巾，而是一条绸缎一样的白布，大概是他们家儿孙辈带孝的装扮。
“咪、咪咪它为什么会在你们家？”小男孩局促地问，手指轻轻捻着黑豆的毛。
顾文珑看他的表情应该是已经猜到了什么，便实话实说了：“它是我在楼下捡到的。”
小男孩脸色微微一变，眼眶渐渐泛红：“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是把咪咪丢了。”
他哽咽着，却很坚强地硬撑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咪咪是我奶奶的猫，他们凭什么把它扔了！”小男孩语气很是气愤，“还骗我说把咪咪送给好心人养了！”
某种意义上，邻居确实是个好心人。
可惜不是他们主动“送”的，而是他们把小猫遗弃后邻居自己捡到的。
黑豆安静地趴在小男孩的怀里，专注地看着他，一声不吭。
黎玻暗自叹了一口气，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把目光投向顾文珑……毕竟黑豆也不是她捡的。
“那你现在是想把它接回去吗？”顾文珑突然开口，他半蹲下来，视线跟小男孩齐平，“你如果想接回去养我没意见，也不会找你收钱。”
小男孩眼睛一亮：“可以吗？”
他能看出黑豆刚洗过澡，如果被当成了流浪猫，说不定这个大哥哥还带它去医院检查过了，这些洗澡费体检费加起来起码也要几百块吧，他一个小学生哪里出的起。
“可以，但是……”顾文珑很直接，“你能养它吗？你有钱给它买猫粮吗？你能保证你的父母不会再次丢掉它吗？”
小男孩犹豫了。
他思考了很久，耷拉着眉眼，轻声说：“我不能。”
他慢慢地抚摸着黑豆：
“奶奶养咪咪的时候我才五岁，她一个人住，说要养一只小猫咪作伴，这样我来看她的时候也不会无聊了。”
“但大人们都不喜欢咪咪，觉得它脏，还嫌弃它掉毛，只有我和奶奶喜欢咪咪。我还攒下了一些零花钱，让表姐帮我从网上给它买零食吃。”
“每次来奶奶家我都很开心，奶奶和咪咪也很开心，但我上学之后就很少来了，周末要去上课外班，一个月才能来一次。”
“我每天都在想，下次来的时候要给咪咪和奶奶带什么礼物……真的，每天都想。”小男孩哽咽了，“可这次来就再也没见过她们。”
他抽泣了几下，好像突然下了什么决定，心一横，将黑豆塞回到顾文珑的怀里，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
“你说的对大哥哥，我养不起咪咪，它现在是你们的猫了。”
“小弟……”黑豆张了张嘴，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
小男孩吸了吸鼻子，一本正经道：“我平时都要上学，零花钱也很少，不能给它买足够的粮食和零食，它肯定不会希望跟我回家的……咪咪跟着哥哥姐姐你们肯定更幸福。”
黑豆咂摸咂摸嘴，小声哼道：“谁说的。”
黎玻一怔，只见黑豆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男孩，可过了一会儿又驳回了自己的话：“算了。”
顾文珑抱着黑豆，沉默片刻：“那你下次再来的时候，可以来看它。”
“不会再来了。”小男孩摇摇头，“奶奶不在了，大人们准备把这边的房子卖掉，刚才已经叫开锁的叔叔去换锁了……也是他告诉我看到咪咪在你们家的。”
廊间的气氛有些凝滞，黎玻抿了抿嘴：“谁说不能再来了。”
小男孩抬起头看她，眼睛里还蒙着淡淡的湿润的水雾。
“等你长大一点，能够独自出行坐车不就可以来了？”黎玻语气坚定，转向顾文珑怀里的黑豆，“咪咪会等你来看它的，是吧？”
“喵～”
黑豆轻快地应了一声。
小男孩的眼睛里渐渐溢出希望，他重重地点头：“嗯！我一定会来看它的！”
黎玻笑了笑：“那你要快点长大，小猫咪的生命没有我们那么长。”
“我会的！”他紧紧握拳。
又陪黑豆玩了一会儿，小男孩还是依依不舍地要离开了。
顾文珑将黑豆塞回黎玻怀里：“我送他回去，顺便去拿猫粮的快递。”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小男孩连忙拒绝，可对上顾文珑冷厉的眼神后瞬间怂了，“好吧。”
目送着两人进入电梯，黎玻抱着黑豆站在门口，小男孩对着她们狠狠地挥手，虽然眼眶还是红红的：
“咪咪拜拜，等我哦！”
黎玻抓起黑豆毛茸茸的小爪子，轻轻地挥了挥：“再见～”
“再见了小弟。”黑豆小声说。
直到空旷的廊间只剩下黎玻和黑豆了，她才低头看它，开口问道：
“你是想跟他回家的，是吗？”
“其实本座不一定非要吃零食，吃什么都行，饿不死就好。”黑豆甩了甩尾巴：“但是算了。”
“怎么又算了？”
“小弟他也挺可怜的。”黑豆龇了龇牙，有点生气的样子，“小弟每次来跟我玩了之后总是粘一身毛，然后他的爸爸妈妈就会很凶地骂他。有一次我俩把奶奶的花盆打碎了，弄了一地土，他爸爸还打了他的屁股……那是明明是本座弄的，为什么要打小弟！”
黑豆顿了顿，小声补充：“当然也不许打我。”
“本座跟小弟也算是青……青什么来着，两小无猜，一起长大，总不好再让他因为本座而挨揍吧。”黑豆撇过脸去，傲娇极了，“新小弟怎么还没回来，本座要饿死了。”
“——让你不吃新小弟做的饭。”
身后传来银豆的声音，它刚吃了个饱饭，正坐在门边上悠哉悠哉地洗脸。
黎玻也调侃它：“就是啊，你刚才明明说吃什么都行只要饿不死就好的。”
“那不一样！猫饭闻起来就很难吃。”
“闻着还行啊。”黎玻稍微抬起头，嗅了嗅，香浓的肉味从隔壁邻居的家里飘了出来。
她微微一愣。
不是吧，邻居就这么大剌剌把家门开着，不怕她真入室抢劫啊？
第22章 自有分寸
等顾文珑吭哧吭哧扛着两大袋猫粮上来之后, 黎玻也终于跟黑豆确认了，它愿意留在这里。
“新小弟人很不错，啵啵你也很不错, 住在这里本座很满意。”黑豆煞有介事地说。
银豆：“不然还放你回楼下被别的猫按在地上揍？”
黑豆：……
黑豆：“大哥, 大哥别说了。”
黎玻已经重新给黑豆擦干净了爪爪，扔进了邻居家里。
顾文珑出电梯的时候就看到她蹲在他家门口，低着头正对着两只坐得端端正正的猫，不知道自言自语在说些什么。
他抿抿嘴, 嘴角微微勾起。
明明看起来个子也不矮，蜷缩起来却只有小小的一团。
“邻居你回来了。”黎玻腾地站起来, 试图解释，“我给黑豆擦了爪子放进屋了, 那个……我没有进去啊！”
“进去也没事。”顾文珑将快递往门口一扔, 随口说道。
黎玻：……？
这邻居心也太大了。
黑豆看到他拆出来的猫粮, 又伸着小爪子跃跃欲出，被顾文珑大手一伸按了回去。
左右也终于没黎玻的事了，她跟邻居招呼了一声，打着呵欠转身回家准备睡觉。
“我平时基本都在家。”顾文珑突然站起来喊住她。
黎玻一个哈欠打到一半, 愣了下，没明白他的意思。
“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敲门。”
顾文珑着重强调了“直接敲门”这四个字, 想了想, 又补充了一句：“我晚上可能工作到比较晚，上午有时候会在睡觉，你多按几次门铃。”
“啊？哦……好的。”黎玻赶紧闭上嘴巴, 摸摸鼻子, 满头雾水地进了屋。
这邻居真是……真是热心啊！
但是一个陌生男人对一个陌生女孩这么热心……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黎玻关上门后，又返回去轻手轻脚地将刚换的锁给反锁了。
站在门外能清楚听到锁门声的顾文珑：……
“大哥, 啵啵不来我们家玩吗？”黑豆还稀里糊涂地问道。
银豆瞧了瞧顾文珑傻呆呆的模样，优雅转身进屋：“进去吧，谁叫咱家小弟是个傻的。”
顾文珑站在门口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徐肆发消息：
【声声乌龙：好像态度好也没什么用】
【四季奶青：？啥】
【四季奶青：卧槽，你不会说的那个相亲的女孩吧】
【四季奶青：你真喜欢人家了啊？？？】
【声声乌龙：谁说的】
【声声乌龙：就是有点好奇，别管，我自有分寸】
【四季奶青：……行，分寸哥，是怎么个没用法？】
【声声乌龙：她想主动找我，却又很警觉】
【四季奶青：正常啊，一个年轻小姑娘肯定会对一个大男人警觉的】
【四季奶青：你自有分寸也要有点分寸感！表现优点，但不要太主动热情了，免得人家误会你有什么阴暗目的】
【声声乌龙：懂了】
……
黎玻是被手机的震动给吵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刚抬起上半身就感觉头昏眼花，一阵天旋地转又倒回了沙发上。
她艰难地摸到手机接通：“喂，哪位？”
沙哑的嗓音仿佛那种所谓流行的“熟男气泡音”，真是性感到自己了呢。
她捏捏嗓子，又干又痛，连吞咽口水都像被刀片划过一样疼。
“黎玻？你怎么了？！”电话那边的安筠也吓了一跳。
“好像有点感冒了……”
“啊，那你在家好好休息吧。”安筠担忧道，“今天徐魔鬼大赦天下，没给我们派活儿，就想着约你出去吃饭呢，学校侧门那边开了一家新的大盘鸡。”
大盘鸡！
这大冬天的，黎玻也很想吃一顿热乎乎的大盘鸡，可惜今天这身体不允许。
她带着浓重的鼻音，无奈地叹了口气：“过几天我好了再喊你一起去。”
“过几天我就要回家啦！你病迷糊了吧，马上放假啦。”安筠笑着说。
“对哦……”
“那先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记得吃药啊，最近变天了容易着凉。”
“好，我现在就吃。”
挂了电话，黎玻又躺了一会儿才起来，大概是屋内的暖气开得太足了，她的脸蛋被烘烤得热乎乎的，还透着点不自然的红晕。
黎玻在药箱里扒拉半天才找出一盒感冒药，她抠出一颗药丸，刚准备塞进嘴里，余光瞟到药盒上的保质期……过期两个月了。
她的内心挣扎了五分钟，还是决定放弃这盒过期药。
吃死人了是小，吃的半死不活可咋办啊。
很快她就在外卖上下单了各种感冒药和退烧药，大概是天冷路滑，外卖小哥来的实在是晚。
虽然高级公寓有高级公寓的好，但最不好的地方就是外卖员没有小区卡不能刷卡上电梯，一般都是统一放在单元楼内的外卖格柜里。
一想到还要拖着病体下楼去取，黎玻简直不想活了。
她慢吞吞地穿好了羽绒服，带着厚厚的毛线帽，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可猛一打开门，冷空气瞬间让人晕了头，她晃了两下，踏出去一步直接撞上了正在开门的顾文珑。
黎玻一惊，瞬间睁大了迷朦的双眼，邻居哥转身一张帅脸直面而来。
“不好意思……”
艰涩的公鸭嗓给听到开门声冲出来的银豆黑豆吓了一大跳。
“啵啵你咋了？”
“你生病了？”
黑豆和邻居的声音同时传来，昏头耳鸣的黎玻有点懵，一时竟发了愣，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
她的目光习惯性避开人类，落在两只小猫身上，懵懵地一点头：“我感冒了。”
顾文珑看到她的脸红得像熟透的小龙虾，略微蹙眉，抬手的一瞬间却又踟蹰着放下：“发烧了？”
“好像吧……”黎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手心也滚烫，根本分不清发没发烧，眼睛依旧盯着黑豆，顿了顿好奇地问，“小猫也知道发烧是什么意思吗？”
顾文珑：？
黑豆：“我当然……不知道了，大哥肯定知道。”
银豆：“就是快死了。”
黑豆：“啊？？？”
顾文珑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喂？”
恍惚中，黎玻忽然觉得这句“喂喂？”特别像她们游戏小分队连麦时的开场白，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
她一个激灵回过神，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句不是黑豆说的……是邻居哥说的。
吓死了，还好没说什么更奇怪的话。
只见邻居哥板着个帅脸，低声问她：“生病了还要出去吗？”
“下楼拿外卖买的药。”黎玻老实答道。
顾文珑将手中刚拿的一大包超市外卖放到门边，重新登上鞋：“取货码告诉我，我帮你拿。”
“不用吧，就在楼下……”黎玻不太好意思麻烦他，赶紧摆摆手。
“外面冷，你在这儿等我。”他轻轻碰了一下黎玻的手臂，将她往屋里推了推，哪知道一股热浪袭来，他顺口胡诌，“你家暖气开得高，顺便给银豆黑豆暖和一下。”
黎玻愣了愣，坐到门口的换鞋凳上，把短信给他看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下楼了。
对门蹲坐着两只猫，六目相对。
银豆和黑豆都走到她家门口感受了一下，热流烘得两只小猫咪全身的毛发都舒展开来。
黑豆满意地点点头：“确实暖和，小弟家好冷，还不如以前我奶奶的烤火炉呢。”
“小弟家的暖气好像坏了。”银豆回头看了看自己家，伸出爪子比划了一下，“那个铁片片比我的手还凉。”
黎玻把门口的鞋扒拉开，让两小只往这边凑近了些。
虽然家里足够暖和，但也太闷了，黎玻在门口待了一会儿反而感觉舒服一些，连呼吸都通畅了。
很快顾文珑就上来了，他把药递给黎玻：“家里最好多通通风。”
黎玻点点头道了谢，就着矿泉水服下药，然后趁机指了指在她家门口蹭暖气的两小只：“你家……很冷吗？”
顾文珑脸色微变，一手一只捞起来往家里一扔：“常年不住，暖气刚开效果不太好。”
“小弟小气，就蹭一下暖气怎么啦？”黑豆气呼呼的，一溜烟儿跑了进去，“大哥走我们去占小弟的沙发！”
“你吃饭了吗？”顾文珑突然问。
黎玻摇头：“不舒服一直在睡觉，还没吃呢。”
“要不我做点……”
顾文珑话一顿，想起来刚才徐肆说的“要有分寸”，立刻改了口：“要不你点个外卖，我一会儿帮你拿。”
其实黎玻并没有什么胃口，但考虑到大半天没吃饭，也顺着台阶下了。
她一边看外卖一边嘟囔着：“好想吃大盘鸡啊……都怪安筠。”
“大盘鸡……有点油吧？”顾文珑犹豫道。
“我知道……”黎玻小声地说，最后还是随便点了个皮蛋瘦肉粥。
点完外卖，两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顾文珑倒是看着一身轻松无所谓的样子，黎玻略微有些尴尬。
她斟酌半天：“那个……你要不先进去忙你的？走道里的窗户都关呢，也不冷，我正好在这儿通通风。”
顾文珑点头：“那你外卖到了喊我。”
黎玻心中默默拒绝了，这么点儿屁事就别麻烦邻居了，一会儿自己下去拿吧……
好像看透了黎玻心中所想，刚踏进屋的顾文珑突然转过身来，语气坚定：“一定要喊我。”
黎玻：“……好。”
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跟安筠吐槽：“都怪你，我好想吃大盘鸡，明天我如果烧退了咱们就去吃吧。”
【安筠：笑死，你也太馋了吧】
【安筠：那你明天中午如果可以的话，就喊我，生病了咱就要想吃啥就吃啥！】
心满意足地退出聊天，黎玻忽然想起任务的事情，赶紧拿出工作机——看到屏幕上显示“任务已完成”五个大字，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任务完成，她的绩效也能顺利到账。
天大地大，工资不能少一分。
突然，她的论坛邮箱又跳动了起来，大忙人托局来了消息。
【托尼：啵啊～你是不是滨海人来着？】
【新用户757886：是的托局】
【托尼：那你今年过年回不回滨海啊？】
黎玻数了数日子，居然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估摸着月底没什么事就要回滨海去医院里帮忙了。
【新用户757886：回呀，怎么了？】
【托尼：那个，过年期间，你介意，加加班……吗？】
还没等黎玻回复，它马上又说：
【托尼：兼职！咱们局过年期间工资和绩效都三倍！】
【托尼：也可以按正常出差给补助，你住家里，还能有餐补，是不是很划算？】
【托尼：滨海局还能按照他们局的标准给点补贴！虽然他们穷给的少，但蚊子小了也是肉嘛】
黎玻：……
这小拖把头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人类俗语。
拖把头……哦不是，托局这边，在淡淡的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一个棕白色的身影透过烟雾看着托局，高大的阴影仿佛黑暗中的魔鬼一般笼罩着托局小小的身型。
“考虑好了吗，托姐，我的老友。”
托局：“别整那些有的没的，老苏你好好说话。”
苏局伸爪推了推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朴素的白开水：“好的，我的老友，不要焦躁，喝杯热茶。”
托局：“……”
看到黎玻回复了一个“可以”，托局放下心来：
“别着急，有点耐心行不行，我尽量给你多整俩人。你们滨海这繁华大都市的，房价死贵，出差住宿也贵，我的人也很少有愿意来借调的好吧！”
苏局抖了抖胡须，微微一笑：“哦我的老友，这么说话就太见外了。你的员工们和你的到来一样，我们局都是同样的热烈欢迎，住宿问题尚且不用担心，我们的员工宿舍随时恭候他们的入住。”
“就你们那宿舍条件……狗都不住。”托局嘟哝着，“我还不如给他们贴点钱住酒店呢。”
“哦天呐！”苏局优雅地站了起来，浑身柔顺的长毛犹如绸缎般丝滑，一双黑色的眼睛里满含着崇拜，“我的好姐姐，您真是一位伟大的领导，你的员工幸福感一定非常高，我个人表示十分地羡慕他们。”
托局翻了个白眼，这老狗抠到连员工宿舍也不想出是吧！
它立刻站上椅子，一爪拍到苏局的办公桌上，差距极大的小身板也毫不畏缩：“不要你的宿舍，多掏点补助！”
苏局优雅摇头：“要钱没有，要空宿舍一堆。”
“餐补。”
“欢迎来我们局吃食堂。”
“车补。”
“提供所有公共交通的报销。”
“绩效。”
“按本局的绩效比例来算。”
“你们局绩效比例全国管理局倒数第一。”
苏局重新坐下，两只前爪端庄地摆好：“没错。”
托局：……这老狗！
第23章 招财点菜
第二天一早, 黎玻睡了个长长的踏实觉，退烧后感觉前两天沉重的身体都轻松了许多。
“唰”一下拉开窗帘，外面迎来了久违的明媚阳光。
黎玻清了清嗓子, 除了还有些微微的嘶哑, 其他都没什么不舒服的了。
肚子里的蛔虫还心心念念着香喷喷的大盘鸡，她思索片刻，利落地约了安筠中午一起吃饭。
她已经习惯性每天查看工作机了，今天的论坛氛围仍然是一片祥和……咦？
“【惊！】听说了吗？过年有一部分人要借调去滨海局了！”
临近过年, 最近大家可能都比较清闲，这一条帖子很快就引起了高楼讨论：
【5L：是那个很穷的局吗？？？好惨】
【8L：对, 全国绩效倒数第一的局，非常穷,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
【9L：你为啥知道？】
【11L：当然是因为我以前被借调过啊, 不知道今年是哪几个大冤种】
【17L：弱弱举手……我就是那个大冤种呜呜, 不过主任说咱们局给的补贴福利还行】
【18L：惨，那你过年不回家吗】
【19L：不回，回去也催婚，今年去滨海跟几个朋友一起过年了】
……
陆陆续续又多了几十层回复, 看起来被选去借调的人还不少呢，粗略数来也有七八个了……春新局居然有这么多可以借调的同事！果然全国第一局名不虚传。
不过她目前还只是实习, 回了滨海也能住在家里, 似乎也不用太考虑这些实际情况。
目前需要考虑的只有去吃一顿大盘鸡！
……
“喵～”
顾文珑刚打开门准备换鞋，一低头就看到黑豆睁着大圆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他大手一伸, 盖住它的小脸：“不许出去玩。”
黑豆眼前一黑, 四只小爪子胡乱地挥舞，一时间黑白两色的猫毛乱飞, 伴随着黑豆的吱哇乱叫。
“噗……”一声轻笑。
顾文珑和黑豆同时朝着门口看去。
黎玻裹着一件长及脚踝的羽绒服，将自己包得鼓鼓囊囊，粉嫩的围巾是那种细密针织的材质，看起来厚实又暖和，一圈一圈将她的脖子和下半张脸围好，只露出一双亮晶晶带着笑意的弯弯眼睛。
看起来跟冬日的太阳一样温暖。
顾文珑站起身，眼神从她的脸上移开，问她：“你好点了么？”
“嗯！”黎玻的声音听起来比昨天好些了，她轻咳一声，“昨天谢谢你。”
“不客气，都是小事。”顾文珑垂下眼，轻声问道，“要出去？”
可对方却半晌没有回话，他偏头一看，只见黎玻越过他的侧面微微弯下身，从袖子里伸出半个手掌小幅度挥了挥，很小声地跟他身后的小猫打招呼：“嗨，黑豆豆～”
黑豆也跟听懂了一样，愉快地回应她。
她好像很受小动物欢迎。
黎玻眼睛一转，突然发现自己被邻居哥抓了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个……我出去吃饭啦，拜拜。”
等电梯的时候，顾文珑也默默地从身后跟了上来，很有分寸地离她大约一米的距离。
就这短短三分钟时间，黎玻的尴尬症都要犯了
邻居哥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啊……人家昨天帮了自己两次忙，今天冷漠得跟不愿意还债的老赖似的对他，是不是不太好？
黎玻绞尽脑汁：“你、你也出去吃饭啊？”
“我一会儿回来自己做。”顾文珑摇头，“银豆的疫苗本要更新了，顺便给黑豆也办了一个，今天去宠物医院取。”
“哦哦…打疫苗好啊……嗯。”
幸好尬聊没有持续很久，两人下了楼就分道扬镳了，黎玻抄近道慢悠悠溜达着学校去跟安筠汇合。
今天的天气暖洋洋的，果然这种天就该多晒太阳。
……
“嗨呀没事儿，这种天小猫就该多晒太阳。”
一道乐呵呵的声音从店铺中传来，带着宠溺的笑意。
“那也该栓着些吧，万一跑丢了呢！这车来车往的，万一把招财撞了咋办！”另一道声音不赞同道。
“放心吧爸爸，我是不会往外跑的。”
争论的罪魁祸首此时正瘫在店铺门口的台阶上，小声嘟囔着，慵懒地翻翻肚皮，四只脚竖起来微微蜷缩着，试图给自己正反两面都均匀地涂抹上阳光。
好多天没见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小猫招财脑袋倒着耷拉在台阶上，眯起了眼睛，分不清是因为刺眼的光线，还是因为晒得太过舒适了。
稀稀拉拉的树枝上站着几只麻雀，冲着招财叽叽喳喳直叫，招财猛地睁眼，瞳仁被拉得细长，就这么维持着翻肚皮的姿势盯着树枝上的麻雀。
突然一阵黑影笼罩过来，招财的视线被挡了个严严实实。
两个倒着的人类身影完全遮住了它的阳光，还有它的今日观察对象——小麻雀们。
“呀，这家店居然还有只小猫！”安筠惊讶地说，伸出手指碰一下它高高举起的小肉垫。
“喵～”招财懒洋洋地扒拉了一下她的手。
安筠兴奋地摇摇黎玻的胳膊：“它扒拉我！！！好可爱哦！”
“我们挡着它晒太阳啦。”黎玻偷笑，将安筠往旁边拉了一把，“快让让，它在晒太阳。”
“哦哦哦！”
招财闻言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了起来，连树枝上的麻雀都瞬间没了吸引力，它迈着猫步走上前，小心地嗅了嗅黎玻的裤腿：“又一个调解员？”
黎玻弯腰轻轻摸摸它：“你好呀小猫咪～”
“哟，招财还挺喜欢你们，它平时都懒得搭理客人呢。”店铺老板走出来哈哈大笑，是个精神矍铄的老爷爷，他一手扶着腰，一手轻轻扒拉了一下招财，“别跑远啊，外头都是车。”
招财听了他的话，一甩尾巴，往台阶上跳了几下，蹦跶着进了店里。
“它好聪明！”安筠惊讶地说。
“是咧！我们招财是个可有灵性的猫了，偶尔兴致来了还会给客人点菜呢。”老爷爷笑眯眯的，招了招手，“俩小姑娘是想吃大盘鸡吗，快进来吧。”
这会儿才11点多，店里没什么客人，她俩随便选了个空座位，安筠认真地看看菜单：“吃啥呢，黎玻，要不我们就选个招牌的？”
黎玻想了想，一偏头就看到招财正坐在店前面的柜台上，和一个真正的招财猫摆件坐在一起——
本来招财就是一只白毛偏多的胖乎乎的三花猫，圆润的脑袋，圆圆的眼睛，跟招财猫摆件放一起就更像个可爱的小玩具了。
她赶紧拍安筠，悄悄指了指柜台：“看。”
安筠回头，正撞上招财看过来，它后面的摆件手臂一动一动的，像极了它本猫在招手。
“太可爱了——它才是真的招财猫吧！”安筠捂着胸口，突然来了兴致，“老板不是说它会帮客人点菜么，能帮我们点吗？”
“不知道，这个得看缘分，你们喊它试试。”老爷爷摇头晃脑在一旁怂恿。
安筠夹着嗓子喊了两声，可招财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甚至懒洋洋地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并不想理人的样子。
老爷爷看看黎玻，笑着说：“小姑娘你试试呢？”
“爸，你就别逗客人了。”厨房里传来他儿子的声音，一个戴着厨师帽的男人探出头来，无奈道，“别耽误人家吃饭，喏，你的面好了，快来吃饭吧。”
“哎呀没事，你别管。”老爷爷不屑地摆摆手。
黎玻探究地看了一眼老爷爷，他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起身去厨房端了碗面出来，拿起筷子却迟迟没有动口，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开口。
在安筠和老爷爷双重目光的注视下，黎玻也硬着头皮喊了两句招财过来。
刚才还一副懒散模样的招财立刻来了精神，伸出并没有多长的脖子瞅了瞅，优美地扭了一下肥美的大腚——
“吨”的一声，从柜台上砸了下来。
黎玻微微汗颜：果然是大盘鸡店里的猫，看来伙食……还挺好的。
招财扭着大腚，迈着优雅的猫步向她们走过来，别看它胖，上蹿下跳可是灵活极了。
它跳上黎玻二人的桌子，在桌子的边上找了个空位趴下，立直的上半身仿佛一座迷你狮身猫面像。
“两个小妹妹，吃点什么？”
安筠很是兴奋：“黎玻你好厉害！真的把它喊来了！你快问问它能不能帮我们点菜，不管点什么，本小姐今天全部买单！”
“别了大小姐，我可吃不完。”黎玻莞尔一笑，将面前的菜单推到招财面前，“招财，有什么推荐吗？”
招财仿佛这件店铺真正的老板，对菜单上的东西如数家珍：
“别吃招牌，挺辣的，据我观察……你们春新市的人类大多都不太能吃辣，招牌大概率吃不惯。”
“麻辣口味更不用谈。”
“酸辣的是我爸研制出来的新口味，爷爷说大盘鸡从没有过这种口味，猎奇，慎点。”
它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吧嗒一下拍在红烧味的大盘鸡上：
“五香和红烧的我个猫更推荐红烧，咸香微甜包鲜嫩，小妹妹听我的准没错。”
黎玻点点头，指着它的小爪子，诚恳道：“看来它推荐红烧的。”
“哇……”安筠震惊，“那配菜呢？”
黎玻低头指着菜单问：“土豆行不行？”
招财慵懒地叫了一声：“喵～”
“青椒呢？”
一爪子扒开她的手。
“洋葱呢？”
又一爪子。
就这样顺着招财的意思，黎玻选了几个配菜，就让老板下单了。
一回头安筠崇拜地看着她：
“黎玻你也太厉害了吧！你这是不是就叫什么……”
她想了想，突然一拍桌子：“宠物沟通师！是吧？”
第24章 任重道远
“宠物沟通师是什么？”黎玻好奇地问。
“你没刷到过吗！”安筠兴奋道, 在手机上一顿搜索，“最近很流行的一种博主，就是可以跟宠物们无障碍沟通！有的甚据说甚至还能传达信息给已经去世的小动物呢。”
黎玻：……前者她现在知道了, 但后者又是啥啊喂！
“跟逝者沟通……”黎玻表情很微妙, “怎么听起来跟神婆一样……太玄了吧。”
“确实，哎这个不管他，可能主打一个心理作用吧。”安筠调出一个视频给她看，“但你看这种！”
视频里是一个女孩子在跟一只小狗说话, 女孩的指令非常细，并不是“坐”、“等”这种简单的指令, 而是已经进化到“去找那双粉色的拖鞋”、“把车上的那袋苹果拿过来”这样明确的细节了。
小狗很聪明，几乎可以无障碍地完成主人的指令。
但隔着屏幕, 黎玻也无法判断这个女孩是不是动物档案管理局的人, 也有可能是训练比较聪明的狗狗。
“我瞧瞧。”突然老爷爷也凑过来看了看, 对着黎玻嘿嘿一笑，“宠物沟通师是吧，老头我啊，一看就知道这个小姑娘有天分。”
黎玻心中一惊, 目光逐渐变得不可思议，难不成这个老爷爷……
安筠好奇地问：“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老爷爷抚了抚下巴上的短须, 递给黎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看得她反而莫名心虚。
他脸上一派高深莫测：“老头我啊，干这行五十年喽。”
两人皆是一震。
但黎玻是惊讶于老爷爷居然也是管理局的同僚。
她斟酌片刻，谨慎地问：“那您现在是……嗯……退休了吗？”
“噗——”安筠笑出声, “这还有退休一说吗？”
老爷爷也抚掌大笑：“是啊, 咱们这一行可没有退休一说，小姑娘, 任重而道远啊！”
黎玻：……
干这一行到了法定年龄也不能退休吗？现在毁约还来得及吗？
“你如果真入了这行，干久了就会发现，万物皆有灵性。”老爷爷轻轻抚摸着招财的脑袋，“人啊，一旦背负了能力与责任，就自然会去想为它们做些什么，忍不住的。”
看着招财舒服地抬起下巴，眯起眼睛享受挠痒痒的快乐，黎玻没有再接话，若有所思。
很快大盘鸡上了桌，两人也顾不上听老爷爷打哑谜了，如风卷残云一般清扫了一整盘。
结账的时候，招财一如既往地趴在前台上，毛茸茸的长尾巴悠闲地甩着：“怎么样小妹妹，我推荐的没错吧。”
“确实好吃。”黎玻点头小声说，趁机撸了一把它的尾巴。
招财挑起眼角，表情很是慵懒：“记得给我家打个好评哦，欢迎您再来～”
……
两人拍着圆滚滚的肚皮走出店外，暖阳晒在身上舒适度正正好，让人吃饱后的脑子都不太转了。
趁着天气好，黎玻决定跟安筠一起散散步，消消食。
“隔壁W大的梅花开了，要不我们过去溜达下？”安筠懒洋洋地提议。
两人一拍即合，边散步边聊天。
“话说，我不是保到了徐魔鬼手下吗，我爸妈非要我给导师送点礼……”安筠皱起小眉头，很是犹豫，“但我觉得这陋习实在不好，不想做这种事惹人非议，你说该怎么办啊？”
“别人送了吗？”黎玻问，她也不是很擅长这种人际关系往来，送不送礼的心里也没谱儿。
安筠摇头：“我不知道，人家也不会告诉我呀。”
两个初出茅庐的小毛头一路商量着该怎么办，不知不觉就走到了W大附近。
W大跟她们K大就隔了一条街，两个学校一个盛产梅花林，一个开遍玉兰花，每年的冬季春季都是两个学校最美的时候，还有不少游客会特意来打开拍照。
就在路过一家宠物医院时，黎玻的目光落在了宠物用品的橱窗里，突然眼前一亮。
“看那个。”她拉了一下安筠，指了指橱窗里，“你不是会钩毛线还是什么来着……我在你包上见过的那种小挂件，要不你也做一个送给徐魔鬼？”
安筠顺着她的手看去，橱窗里放置着各种各样的宠物用品，其中最前排是个小相框，相框里没有照片，而是一个毛茸茸的迷你猫猫头，金绿色的眼睛，额头上几缕深灰色川字纹，很是逼真。
“毛毡！”
安筠凑近了仔细观察：“我会的是钩毛线啦，不一样的，不过……”
她瞪大了眼睛，浮现出震惊的神色：“你确定要送给那个凶神恶煞的徐魔鬼这种毛茸茸的小玩意儿？！”
黎玻内心憋笑，要是她知道徐魔鬼是个喜欢救助小动物的人，估计会惊掉大牙。
“试试呢，说不定投其所好了。”黎玻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反正这个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不算送礼，对吧。”
说完，她也凑上去瞧那个毛毡相框，确实灵动又可爱，如果自家养了猫猫狗狗能让店家帮忙定制一个就好了。
想着想着，黎玻的脑袋里浮现出了黑豆的脸，它的胡子肉就是一半黑一半白，做出来肯定很有特色，一眼就能认出来，以后如果跟邻居哥混熟了的话，找他要个照片之类的……吧……嗯？
黎玻一愣。
玻璃对面出现了一张有点熟悉的脸，正是刚才脑子里想到的黑豆的主人——邻居哥！
顾文珑在宠物医院等着取疫苗本，百无聊赖逛着宠物百货区，看要不要给两小只带点玩具回去。
正午的阳光正好，穿过厚厚的玻璃橱窗被折射成细密柔和的光，洒落在他的手上。顺着阳光逆行，他的眼睛中映入一根葱白般的手指，正指着他手边的羊毛毡相框。
猛地抬头，两张惊愕的脸面面相对。
很快，女孩笑了一下，连睫毛上都落满了阳光。
顾文珑机械地朝她点点头，直到她和同伴走远了才反应过来。
为什么不出去打招呼啊……
顾文珑轻轻放下羊毛毡摆件，暗自叹了口气。
“黎玻黎玻！刚才那个帅哥谁啊！”安筠抱着黎玻的胳膊使劲儿摇，“我靠也太帅了吧，比我们那些个校草们好看多了！”
“哦，他是我邻居。”黎玻一脸茫然，“不过咱们学校还有校草呢？”
“当然有啊，不过每个系都觉得自家系的帅哥最帅，所以大家统称为‘校草们’。”安筠耸耸肩，“不过我看他们也就那样，都不如你刚才那个邻居。”
确实帅。
黎玻心里默默赞同，跟他养的那只缅因一样帅！
果然有其主人必有其宠物。
两人走到W大的梅园，今天难得晴天，有不少学生和游客都来赏梅。
黎玻脚步一顿，略微有些却步：“这么多人，咱们要不去别的地方散步吧？”
“行，那你帮我拍几张照片就走吧。”
安筠也没有强求，找了个人比较少的梅花林边缘，黎玻举起手机，镜头里摆好姿势的安筠却突然看到了什么，表情又惊又喜。
“怎么了？”黎玻探头问道。
“看！包包！”安筠也顾不上拍照，拉着黎玻往梅花林深处看去，“咱们学校之前那只据说被毒死了的流浪狗！”
一只白毛中夹杂着一些乳色的小狗正侧身对着她们，蹲在不远处的一棵梅花树下望向远方，像是在等着谁。
黎玻惊讶地跟上她：“就是去年那个闹大了的毒狗事件？！”
“对呀，那段时间不知道哪个报复社会的傻叉变态，到处投毒，还专门买火腿肠去引诱它们吃！！”
安筠想到就生气，愤愤不平：“我们学校的小动物保护协会已经尽力去给它们找领养了，仅剩的几只没领养的也都绝育了，可没想到还是被钻了空子。”
听到动静的小狗包包立马转过头来，看到她们也不害怕，摇着尾巴愉快地迎了上来，吐着舌头好像在微笑一样。
“包包？”安筠试探地喊它，包包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兴奋地在她们脚边转来转去！
“真的是你呀！太好了，我们都以为你当时被……”安筠的话猛一下停在嘴边，只开心地呼噜着包包的毛脑袋，“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呀！”
包包乖乖地蹲坐好，任由安筠揉来揉去的，眼神好奇地看向黎玻，也是透着友善，纯纯就是一只快乐小狗。
但黎玻却怔忡在地。
她居然听不懂包包所表达的意思。
这还是入职管理局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异常，能力好像失效了一样。
包包突然站起来望向她们身后，尾巴摇成了一轮大风车。
“黎玻？安筠？”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略带严肃地喊她俩。
安筠人还未回头，脸色已经大变！
徐魔鬼！
徐魔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快起来快起来。”黎玻迅速拉了一把安筠，压着嘴唇小声快速催着，又立刻转头对徐魔鬼乖巧笑道，“徐老师好。”
“徐老师好！”安筠大喝一声，吓得包包一哆嗦，疑惑地看她。
“你们好啊，也出来散步啊？”徐雷东摸摸包包的头，络腮胡下难得的露出了微笑。
“对……”安筠有些许尴尬，眼神乱飘，情急之下突然想到包包的事情，“徐老师，包包是被你收养了吗？”
徐雷东点点头：“嗯，那天它吃了下毒的火腿肠，我接到……我正好遇到，就把它送去医院了。”
他说着跟黎玻对视一眼，赶紧改口。
黎玻估计他当时是接到了救包包的任务，才能根据定位及时赶到的。
但她现在更想弄明白，她到底为什么听不懂包包的话了？
徐雷东好像看懂了黎玻的疑问，又继续跟她们讲着当时的情况：
“还好当时火腿肠没有全吃完，而且又送医及时，抢救洗完胃后好歹救了回来。”
“不过……”他看了一眼黎玻，“医生说毒素腐蚀了它的咽喉，它不能发出声音了，连吃东西都只能勉强吃些流食罐头之类的。”
可怜的小家伙。
黎玻蹲下来摸摸它的头，可小狗仍然没心没肺，对伤害它的人类依然充满热情。
“所以老师您才收养了它啊……”安筠露出心疼的表情，“太好了，我们当时都以为它被毒死了，伤心了好一阵。”
徐雷东摇摇头：“当时包包还在抢救，没有度过危险期，我也说不好能不能救回来。”
他突然摸了摸口袋：“咦，牵引绳呢……好像挂在前面那棵树上了。”
“我去拿！”
安筠自告奋勇，包包也兴奋地原地转圈圈，好像要主动带她去的意思，一人一狗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徐雷东看着身旁的黎玻，礼貌地点头：“上次真是谢谢你了。”
“没事没事。”黎玻摆摆手，“我也没想到徐老师您居然也在管理局做兼职。”
“从我来到K大教书就被选中了。”徐雷东双手插兜，望着远方蹦蹦跳跳的包包，满是怀念，“包包是我第一个救助后收养的毛孩子，我问了程序，它病好之后倒是可以继续活几年，但流落在外东西吃不了，休养也难，看着可怜。”
黎玻默然，不知道自己如果某天遇到了包包这样的任务，能不能像徐魔鬼一样尽一份力呢。
“哦对了黎玻，我记得你是滨海人吧，这次借调选你了吗？”徐雷东问她。
“选了。”黎玻老实答道。
徐雷东哈哈一笑：“我就知道，每次去滨海借调都没几个人，不管你是兼职还是实习，能抓一个壮丁是一个。”
“您也借调过吗？”黎玻好奇地问。
“当然，我有寒假，属于主业假期比较长的那种，很适合借调。”徐雷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滨海的环境可没有咱们春新市这么简单，加油啊，年轻人。”
第25章 鼠鼠我呀【二合一】
黎玻抽空专门去局里确认了一趟放假和借调事宜, 然后就安心在家过了几天悠闲日子，每天宅在家里取暖，打打游戏刷刷剧, 就等着回滨海了。
“不来了不来了, 歇会儿，等下我要收拾行李了，明天回家。”
黎玻双手离开键盘，拿过旁边的黑糖啵啵奶茶嘬了两口, 几秒后屏幕上跳出一个巨大的“Victory”。
“行，回来之后约饭啊。”苏莉麻利地退出游戏, “我们也放假了。”
四季奶青悠悠叹气：“哎，真羡慕你们年轻人, 每年还有寒暑假呢, 不像我们中年人喽, 快过年了还要忙。”
“四哥最近是有点忙，直播都少了……顾哥，你现在恢复晚上直播了吗？”
“嗯。”声声乌龙冷淡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许久没跟他一起打游戏, 黎玻突然觉得这个声音有点微妙，好像变得既熟悉又陌生。
“连顾神都不忙了, 四哥忙啥呢你？”
哪知四季奶青却卖了个关子, 嘿嘿一笑：“暂时保密。”
“嘁！”苏莉不屑道，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话说啵啵, 你上次搭讪到你那个新邻居了吗？”
“哦那个啊……搭上啦！”
“哟！啵啵可以啊, 怎么说，人怎么样？高不高帅不帅？”四季奶青八卦地问。
“挺帅倒是挺帅的……”黎玻想了想, “就是人有点怪。”
耳麦里不知道为何寂静了一瞬。
顾文珑点着鼠标的手顿住。
马上就听到大家在八卦地讨论：“怎么个怪法？”
“就是……”黎玻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感觉对方对自己太热情了？这应该也不是什么坏话吧……万一是自己想太多了，人家可能真的就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好人呢。
“就是有点过于……古道热肠。”
顾文珑：……
“这有什么，啵啵你这么好看又可爱，高中那些男同学们哪个对你不是‘古道热肠’啊！”苏莉笑道。
“就是就是，你可不要被随便一个邻居给忽悠了，有什么事记得跟我们说啊！”
“啵啵姐，你自己注意一点，毕竟是一个陌生男人。”
“陌生男人”顾文珑此刻不想说话。
黎玻笑了笑：“知道啦，我会注意的，他人其实挺好的，还收养了别人遗弃的小猫呢。”
说起猫……黎玻顿了顿，好像除了刚开始那两天，后面就没再见到过邻居哥和银豆黑豆了。
“不过我也好几天没碰到他了……他白天几乎从来不出现，好像说是晚上工作。”黎玻压低了声音，好像在说什么可怕的事情。
“上夜班吗？”
“不晓得。”黎玻耸了耸肩，“也可能是个跟我一样的死宅吧。”
“你睡觉比谁都规律，怎么说也是个健康的宅！他24小时宅家，还昼伏夜醒……你反正注意点安全。”
“我很少能碰到他，安啦！”黎玻看了眼时间，“我要去收拾行李了，明天赶一大早的高铁，下啦，拜拜～”
不出一会儿，几人也都各自散去。
顾文珑默默坐在电脑前思考半晌，摸出手机发了一条微博：
【Goodnight：明日起直播开始时间调整到下午三点左右】
很快这条微博就被热情的粉丝们刷了评论：
【晚安哥这是要调作息了？】
【活久见啊！顾神转性了】
【太好了！每次都是深夜直播呜呜呜……早八人伤不起QAQ】
【抓到一只顾神！好耶，那下午工作就可以摸鱼偷偷挂着直播了】
【爽了，晚饭点有下饭直播看了】
【晚安哥不再晚安，爷青结】-
第二天一大早，黎玻背着个大包，清点了一下电脑手机充电器等必需品，就轻装上阵赶往高铁站了。
滨海市离春新市很近，开车也都只要两三个小时，高铁更是只有大几十分钟的车程。
反正家里什么穿的用的都有，她每次都减少行囊，轻松出行。
关门的时候黎玻看了一眼对门，邻居哥家里依然静悄悄的，也不知道在不在家，连两小只的动静都听不见。
她想起之前邻居哥说的“上午可能在睡觉”，就轻轻地锁上门，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虽然顾文珑在睡觉，但两小只却早早地蹲守在门口，门外的动静听得是清清楚楚。
“大哥，啵啵这是出门了？”黑豆端正坐好，面朝门的方向，眼里充满了期盼。
银豆趴在柜子上，懒懒地朝门外看了一眼：“小弟啊，前途堪忧。”
……
临近春运，即使是春新市这样的小城市，高铁站也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这个时间点还基本都是回家的大学生。
幸亏早来了半小时……黎玻踮起脚看着前面安检的长队，无奈地抓抓头发。
离发车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才终于排到了黎玻，她刚准备把背包扔到传送带上，忽然听到斜后方传来一个着急忙慌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让一下！我快赶不上了，不好意思麻烦了，借过一下！”
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拖着行李箱，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从快速通道里慌慌张张地冲了出来，一个急刹车差点撞上黎玻。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的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跑得太急的原因，还裹着一件很厚实的奶茶色羽绒服，道歉时都有点喘不上气的感觉。
黎玻往旁边靠了半步，摇摇头：“没事，你先吧。”
女孩连声道谢，跟黎玻一起将行李扔上传送带，站在前面排队的人身后等待人工安检扫描。
队伍人挨着人，凑得很是紧密，黎玻比她高一点，站在她身后总是被她羽绒服帽子上的毛领蹭得鼻子痒痒。
她默默往后仰了一些，摸了摸鼻子，却突然看到那一团奶茶色的毛领动了动。
黎玻脸色微变，眯起了眼睛……这个女孩的帽子里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厚厚的毛领随着女孩身体的动作幅度微微晃动，有一小团地方却动得与众不同，仿佛一只埋伏在草丛里的野兽，尽量放缓了呼吸，却也被微微飘动的草叶出卖了位置，最后只能猛地冲出阴影——
“吱唔——”
一个跟羽绒服同色的迷你生物在毛领中探出了头。
黎玻瞳孔地震——这是……仓鼠？！
这个人的帽子里怎么会藏着一只仓鼠？！
只见这个小家伙浑身奶茶色，几乎跟羽绒服的毛领完美融合在了一起，如果不是那一双黑色豆豆眼可能还真的注意不到。
小仓鼠可能也没想到，刚一冒头就正对上了一张人类的大脸，呆滞了几秒，黎玻也瞪着眼睛看着它，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一人一鼠就这么维持了几秒静止状态。
小仓鼠先反应了过来，高高昂起脑袋，耸了耸小鼻尖，兴奋地吱吱叫起来！
“好香的人类姐姐！姐姐香香！你好！你好！”
小家伙尖锐但微弱的声音几乎被火车站里嘈杂的声音淹没，黎玻不动声色地又往前靠了上去。
可是离前面的女孩实在是太近了，她如果跟小仓鼠说话一定会被女孩察觉的，但她也不确定小仓鼠是自己溜进女孩的帽子里……还是女孩故意把它藏进去的。
就在黎玻犹豫是否要告知女孩一声的时候，队伍动了。
前面的安检员一招手，着急赶车的女孩大踏步向前走去，毛领中的小仓鼠猝不及防，一个没抓稳就从帽子里掉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黎玻手比脑子反应快，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接住了这团小东西！
这动静不小，不仅惊动了女孩，还惊动了前面的安检员，眼见着安检员就要看到她手中的小仓鼠了……黎玻“噗叽”一下，把小仓鼠顺着袖口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还好羽绒服袖子大……
安检员和女孩同时向黎玻看过来，看到她僵硬在原地还维持着大踏步的腿，安检员略微皱眉：“怎么了？不要插队啊后面。”
“没……没有。”黎玻闭了闭眼，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前面的女孩一边站上安检台，一边赶紧帮她解释道：“没有没有是我插队，我车快开了这个小姐姐好心让了我一下。”
“行，那你快去吧，下一个。”安检员又一招手。
黎玻强行深呼吸了两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地站上安检台，手指还小心扣着袖子，生怕这种关键时刻小仓鼠会从袖子里钻出来……这样她真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幸好她手臂张开，安检员也没注意她的手，仔细扫了几下便放她进去了。
黎玻迅速捞起自己的背包往里走，抬起下巴寻找前面的女孩。
可人潮涌动，女孩又赶得急，瞬间就隐没在人群中。
不会她要带着这只小仓鼠回家吧！！！
万一上了高铁被人发现了，她还得背锅啊喂！
破防了。
小仓鼠在她的袖子里挣扎着，叽叽咕咕听不清在说些什么，黎玻只能将手腕凑到嘴边小声安抚它：“你别急啊小家伙，我在找你的妈妈。”
袖子里平静下来，小仓鼠听懂了她的意思，乖巧地待在里面。
黎玻自己的车次也快开了，根本没机会再去找那个女孩，只能一边往候车大厅赶，一边四处留意她的身影。
“开往滨海，G8888次列车正在检票，请G8888次列车的旅客……”
等她赶到检票口的时候，前面排队的人已经进去的差不多了，目光一转，突然看到那个熟悉的奶茶色身影正冲进检票口！
太好了！她居然是跟自己一班高铁！
黎玻迈开脚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检票口冲了过去，手忙脚乱地刷了下身份证，向前面喊道：
“等等！同学同学！你等一下！”
脚步匆忙的女孩听到喊声，一头雾水地转过身来看她，呆呆地指了指自己：“你是喊我吗？”
“对、对对……”黎玻一手扶着腰微微弯着身体大喘气，一只手臂半悬空着，仿佛虚空拄着一个拐棍似的，在旁边的路人看来要多怪有多怪。
“请问有什么事吗？”女孩问她，“刚才谢谢你啊，你还好吗？”
“那个，那个……”黎玻余光注意到旁边还有路人，先拉着女孩并排上了电梯缓缓往下走。
女孩一脸纳闷，摸不着头脑，只见黎玻前后看了看，确保没人在她们身后能偷听到，才缓缓向女孩伸出手……手指松开羽绒服的袖子，手心摊开向上，三秒钟后，从黎玻的袖子里悄悄冒出一个小脑袋……
“唐吱吱？！”女孩一声惊呼，又赶忙捂住嘴，她扯过自己的羽绒服帽子又翻又捏的，终于确定黎玻手里的小仓鼠确实是自家的崽儿了。
“你……你是在哪里捡到它的啊？”女孩压低了声音，趁别人不注意伸手从黎玻手中接过唐吱吱，再迅速塞进自己的袖子里。
黎玻指了指她的帽子，很小声地讲了一遍刚才的事情，女孩“噗嗤”一声笑出来，又觉得有点不礼貌，赶紧给黎玻道歉又道谢的。
“不好意思啊……太谢谢你了，之前它都很老实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突然跑出来。”女孩无奈道。
可能是闻到我身上的味道……
黎玻心虚地移开眼神。
下了电梯后，两人对了一下车票，居然是在同一节车厢的前后排。
“对了，你刚才说之前都很老实的意思是……”黎玻好奇地小声问，“你不是第一次带它上高铁吗？”
女孩尴尬地笑了笑：“是的……我在春新上学，过年太冷了没办法放它一只鼠在宿舍……”
她突然松开行李箱，双手缩在袖子里做了个合十的动作，恳求道：“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请你不要告诉列车员啊啊啊！我年后就留在滨海实习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求求你……”
黎玻耸了耸家，故作轻松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女孩感激一笑，两人各自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一会儿，列车缓缓开启，很快驶出了春新市区，她的座位靠窗，窗外两边的景色犹如笔触留下的痕迹，飞快向后划去。
黎玻左手撑在窗沿上，正百无聊赖地发着呆，突然没有聚焦的视线里闯入一个灵活的小身影，定睛一看，那只叫唐吱吱的小仓鼠居然又顺着女孩的肩膀像坐滑滑梯一般，滑到了窗沿上。
黑色的豆豆眼好奇地看向黎玻，半晌，它抬起两只前爪，咧开尖尖的小嘴巴，笑着地对她挥了挥爪子。
别看这小家伙个头小小，干的事可是一次比一次令人震惊！黎玻被惊得一个激灵，赶紧坐起身来试图挡在它前面不让邻座的人看到它。
扭头一看，还好邻座大哥戴着眼罩，正在呼呼大睡，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窗边的异常。
黎玻尽量放缓动作的幅度，将自己装水的袋子挂在前排的靠背上遮住唐吱吱，小心翼翼朝它靠了过去。
“你怎么又跑出来啦？”她用气音小小声地说。
“妈妈睡觉啦，吱吱没事干。”唐吱吱往前爬了两步，叽叽咕咕地说道。
“那你也不能到处乱跑呀。”黎玻将自己的下巴枕在手臂上，装作趴下睡觉的样子把脑袋凑近唐吱吱，它身上的绒毛看得更清晰了，像一团雾绒绒的奶茶味儿棉花糖。
唐吱吱靠着窗户坐下，列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它把自己摊成了一张厚厚的卷饼——还是对折半卷着的那种。
“吱吱没有乱跑。”唐吱吱揉揉自己的颊囊，“啪叽”一下吐出个花生米，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啃了起来。
等它咔哧咔哧啃完，才抹抹嘴对黎玻道：“吱吱只是无聊，出来找姐姐玩，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啵啵。”黎玻已经完全习惯用“啵啵”这个化名驰骋春新市小动物届了，依据她的经验来看，这种叠词更容易让小动物留下印象，它们也更容易说出口。
“啵啵姐姐，你为什么会听懂吱吱说话？妈妈就听不懂。”唐吱吱疑惑道。
“因为啵啵姐姐厉害！”黎玻小小地吹了个牛皮，唐吱吱这种宠物估计很少会有出门的机会，也没有跟其他小动物们交流过，对调解员这一行没什么了解。
“哦！”唐吱吱突然想起了什么，两只黑豆豆眼呆愣愣的，迟钝了好几秒才说道，“汤米米说它去医院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个很厉害的姐姐！”
黎玻疑惑：“汤米米是谁？”
“汤米米就是汤米米呀！”唐吱吱突然一骨碌爬了起来，兴奋极了，两只前爪左摇右晃的，“啵啵姐姐，你想听我讲汤米米的故事吗？”
反正左右也是闲着，前排的女孩在睡觉，唐吱吱有她看着也不会出什么事。
黎玻点点头：“那你讲讲吧。”
“咳咳！”
唐吱吱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一爪捂着胸口，一爪高高举起，呲起两颗长长的大门牙：
“啵啵姐姐你居然不认识汤米米！汤米米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最好的金丝熊！”
“汤米米有着像棉花一样美丽柔软的毛发。”
“汤米米的眼睛最圆，虽然它在另一个笼子里，总是背过身不想看吱吱。”
“汤米米的动作非常优雅，能在笼子顶端飞快攀行。”
“汤米米的声音温柔可爱，虽然它总是骂我……”
唐吱吱呆了呆：“这一定代表着它是爱我的，妈妈说，打是亲骂是爱，妈妈说的没错！”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之内，黎玻已经被它念叨得头昏眼花，满脑子都是“汤米米、汤米米”，她总算知道汤米米是谁了……
就是它主人的某个朋友养的另一只仓鼠！
大概率是一只小母鼠。
而且女孩和她朋友曾试图给它们俩相过亲。
但看样子汤米米无情地拒绝了它。
为什么黎玻会知道？
因为此刻的唐吱吱已经从雄赳赳的模样瘫软成一摊鼠饼，神情落寞，从颊囊中掏出一颗颗米粒，一边掏一边口中喃喃自语：
“汤米米爱我，汤米米不爱我，汤米米爱我，汤米米不爱我……”
黎玻绝望地将脸深深埋在臂弯里。
可能有的时候能听懂小动物们在说些什么，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停……”黎玻有气无力，“唐吱吱，我觉得你应该改名叫唐三藏。”
唐吱吱停下数米粒的动作，疑惑地歪歪头：“唐三藏是谁？”
黎玻：……
她很难跟一只小仓鼠解释，唐僧是如何带着三个徒弟去往西天取经这件事情的。
不过好在唐吱吱也没有计较这个唐三藏，不一会儿就忘了自己该干什么、想说什么，直愣愣看着自己面前十几颗米粒……
然后又一颗颗将它们塞回了颊囊里，不一会儿两边腮帮子又变得鼓鼓囊囊起来。
黎玻无奈捂脸。
这时前排的女孩也睡醒了，好像是在打电话，声音尽量放得很轻：
“……嗯嗯，知道了小汤哥……”
“我在高铁上了，快到啦。”
“唐吱吱？它在呀，一直在我袖子……唐吱吱呢？！”
女孩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分贝，把隔壁左右都吓了一跳，纷纷转头向她看过来。
黎玻迅雷不及掩耳伸手一把盖住唐吱吱，另一只手从侧面伸过去拍了拍女孩！
“嘘——！”黎玻使劲儿嘘她，让她安静下来，然后假装认识一般嘻嘻哈哈地跟她搭话，“哈哈，你醒啦？”
女孩惊魂未定，看到黎玻就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拼命朝她使眼色。
黎玻等左右没人关注了，邻座大哥也睡眠质量很好的样子，才小心翼翼挪开手掌，露出底下缩成一团的唐吱吱。
“吓死我了你……”女孩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惊慌，脑袋重重砸到座位靠椅上，“我的羽绒服袖子是紧的呀，它到底是怎么钻出来的？”
黎玻从侧面缝隙里观察了一番，指了指她的领口：“可能是在你的袖子里往上爬，然后从领口钻出来的吧？”
“我真服了唐吱吱……”女孩捂脸，懊恼道，“我真该带着小笼子的，又怕别人看到我拿着笼子太惹眼了。”
“没事没事，放心吧，我观察过了，没人看见。”黎玻小声说，把唐吱吱往她那边推了推，“马上就到站了，快给它藏好，下车了赶紧回家吧。”
说完，却迟迟没有听到回应，黎玻一抬头发现女孩正满脸惊惧地望向她的身后……
黎玻疑惑转头——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从她的椅背后面冒出头来，正死死地盯着窗沿上的唐吱吱。
然后不出所料的，他张了张嘴放声大喊——
“妈妈——这里有老鼠！”
第26章 紧急任务
隔壁左右的乘客们包括小男孩的妈妈, 都被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喊给吸引了注意力。
“什么老鼠？！”小男孩的妈妈满脸震惊。
“啊？！高铁上哪来的老鼠？”
“怎么回事，啥情况？”
小男孩从黎玻的椅背后咕噜下来，扯着他妈妈的胳膊：“有老鼠！快来看啊妈！！”
他妈妈被拉得烦了, 无奈地站起身跟他一起伸着头往前排瞅了一眼：“高铁上怎么可能有老鼠, 哪里啊？”
只见前排窗边的一个小姑娘正一脸差异地偏过头来，眼中还透着一丝惊惧，她手心里放着一个椭圆形毛茸茸的……不知道是什么玩偶挂件。
小男孩的妈妈一顿，还没来得及开口, 被吵醒的邻座大哥一把掀开眼罩，满脸不耐烦, 一个眼刀刺向她们母子俩。
她瑟缩了一下，把儿子拉回座位, 小声道：“快坐好！你看错啦, 那个是娃娃, 挂在包包上的那种。”
“没有啊我刚才明明看的是个老鼠……”小男孩嘟哝一声，又缠着他妈妈，“我也想要那个娃娃挂书包上！我也要我也要嘛！”
眼见着儿子的声音越来越大，妈妈也心烦意乱, 只能无奈地答应他：“你别吵了！一会儿别害我挨骂！回去就给你买，行了吧？”
总算混过去了……
黎玻和唐吱吱的主人都松了一口气。
就在刚才千钧一发之际, 黎玻从包里掏出一个安筠以前给她勾的毛线小熊, 圆圆的小小的，小熊脑袋的大小正好跟唐吱吱差不多大。
唐吱吱的主人飞快将它塞进了袖子里，两人心照不宣, 蒙混过关。
还好后面再没出什么岔子, 唐吱吱一直乖巧地待在女孩的袖子里，安全下了车。
……
两人分别之后, 黎玻往地下停车场走去，每次她回滨海的时候老黎都会开车来接她，这次也是提前说好了时间地点。
找到停车场的D区，黎玻一转弯就看到了自家的车停在最靠外的车位上，她飞快地奔过去，却猛地发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生靠在车门上……竟然不是她爸爸。
黎玻疑惑地绕到车尾看看，再次确认了车牌号确实是她家的。
“请问你是……？”黎玻直接问道，这男生的长相很有辨识度，她很确定以前没见过。
“啊！”年轻的男生看着走到面前的黎玻，赶紧挺直了腰板，露出微微惊愕的神情，“你是黎院长的女儿，黎玻吧？”
“你是谁？”黎玻好奇问道，指了指他身后，“怎么会开着我家的车？”
男生耳朵微红，连忙摆摆手：“你别误会，是王阿姨让我来接你的！她、她没跟你说吗……黎院长刚才临时有个手术。哦我是……我叫沙骅，是医院的实习生，这会儿医院里就我不忙，还会开车，王阿姨就让我帮忙接一下你。”
黎玻掏出手机，这会儿才看到下车前王女士发来的消息，刚才因为唐吱吱的事情一阵混乱，她也忘了看手机。
“原来如此，不好意思，那麻烦你了。”黎玻歉意一笑，向他点点头。
沙骅摸了摸后脑勺，有点腼腆的样子：“没事，上车吧。”
坐上车后，黎玻猛猛给王女士发消息：
【咖啡啵啵冰：爸爸没时间我可以坐地铁呀，怎么好麻烦别人，我还不认识，多尴尬呀】
【王女士：啊？没事没事，他不嫌麻烦，小沙人挺好的，小伙子又帅，长得有点像外国混血是吧，他今年刚毕业，为人实诚又热情，做事也能干细心……】
【咖啡啵啵冰：打住！你存的什么心思？？？】
【王女士：我什么心思？我哪有什么什么心思？】
【王女士：你误会了，别想多嗷】
【王女士：快回来吧晚上带你吃大餐】
黎玻无奈仰头默默叹气，正好看到沙骅准备缴停车费，她连忙举起手机打开扫码：
“我来我来，火车站停车很贵的，太麻烦你了。”
“没关系！王阿姨给我发了红包的，她还让我给你带杯奶茶。”沙骅扫码交完费，伸手从后座取过奶茶袋子递给她，“喏，还热着，三分糖你喝得惯吗？”
“喝得惯，谢谢……”黎玻默默接过奶茶，心里把王女士吐槽了一万遍。
“你是要去医院吗？还是我先把你送回家？”沙骅问她。
“去医院就行，我没什么行李。”
“OK～”
一路上，沙骅大概是怕她无聊，一直在试图找话题，黎玻也不好意思让别人尴尬，只得时不时跟他搭个腔。
黎玻神思飘忽，内心残念，从高铁到现在，她今天的耳朵真是一刻都没有休息过……
唉……心好累，耳朵也好累。
还好今天出门的早，没赶上堵车高峰期，两人很快就到达了平安宠物医院。
还没走到门口，黎玻远远地就看到自家院宠——一只大金毛——正悠闲地贴着玻璃窗旁边，趴在地上晒太阳，湿漉漉的小鼻子给玻璃窗上蹭了一片湿糊糊的痕迹。
“三喜！”黎玻大声喊它，也不知道隔着厚厚的玻璃三喜是怎么听见她的声音的，只见它噌一下抬起头，在路人中精准锁定了黎玻，整个脑袋恨不得穿透玻璃冲出来，尾巴甩得飞起！
三喜是黎玻上大学之前被他们医院的医生捡到的，当时的它满身皮肤病，被人狠心遗弃，三四十度的大夏天在外头混得瘦瘦巴巴，饿到把嘴卡进了三喜冰淇淋的盒子里……路过的医生看到实在不忍心，就给带回医院先治病，想着后面再找主人或者领养。
可惜三喜患病已久，皮肤病很顽固，恢复期丑了吧唧的也找不到领养，这一养就在医院待了半年多。
王女士果断拍板，写了张公示，说半个月之内主人再不认领就把金毛没收了。
倒也是来了两三波人声称是三喜的主人，可一个个支支吾吾也拿不出照片和证据，都被王女士挥着扫帚赶了出去，最后三喜就正式被他们收养了，也算是陪着黎玻一起长大的。
黎玻飞快奔过去，推门而入的瞬间就被三喜迎面扑了上来！
“姐姐姐姐！啵啵姐姐！！！”
三喜站起来都能凑上黎玻的脖子了，湿漉漉的鼻子在她衣服上拱啊拱的，把她逗得笑嘻嘻的。
吵闹的动静也惊动了医院大厅里的其他宠物，猫猫狗狗们都被三喜引得极为好奇，喵喵汪汪的，一时间黎玻感觉仿佛整个大厅都被各种各样的声音填满了。
“三喜三喜这是谁啊！”
“这个姐姐身上味道好奇怪！”
“妈妈我也想去找三喜的姐姐玩……”
“爸爸，我不想打针我们回家吧？”
“呜哇哇哇我不想看医生呜呜呜——”
“嗷呜——”
黎玻：……谢谢，耳朵更吵了。
好半天各家主人才把各家崽子安抚下来，黎玻一边呼噜着三喜的脑袋一边向前台走去。
“妈！”
王女士还在伏案写档案，一抬头被面前两个熟悉的脑袋吓了一跳。
一个是满脸笑容的黎玻，一个是学着黎玻也扒在前台上的三喜。
“下去下去，干啥呢你俩。”王女士挥挥手，“一回来就带着三喜捣乱。”
王女士往她身后一瞧：“小沙呢？”
“停车呢。”
“你也不等等人家。”
“就在大门口！等啥啊又不是小孩儿。”黎玻无语，小声叨叨着。
“你呀你。”王女士点点她的脑门儿，“成天就宅在家里玩游戏，玩游戏能玩出个对象吗？”
黎玻撇撇嘴，从前台抓了一颗奶酪糖塞进嘴里，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老黎呢，还在手术呢？”
“是啊……一只重疾的老狗了。”王女士摇摇头，“上周就来过一次，没找到合适血型的献血狗，主人就带回去保守治疗了。昨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只说可以献血，这会儿都还没到呢，它就突然病危进手术室了……”
王女士遥望了一眼窗外，唏嘘不已：“这年迈的小家伙可撑不了多久啊，献血的小英雄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呜呜……乐乐是老爷爷了，但是它特别好呜呜呜每次来医院都会给我讲故事……希望它一定撑住啊……”旁边的三喜忽然呜咽起来，伤心地将下巴搁在黎玻的手边。
黎玻轻柔地摸摸它的头，轻声安慰：“乐乐一定会好起来的，三喜别担心。”
“嗐……就属这小子跟乐乐关系最好……诶，等等？”王女士一愣，“你怎么知道它叫乐乐？”
黎玻心中一震，支支吾吾道：“不、不是你刚才说的吗？”
“我说了么……”王女士小声嘀咕着。
但给她琢磨的时间并没有太多。
突然之间，沙骅握着手机冲了进来，紧紧皱着眉头：“不好了，乐乐的献血小狗来不了了！”
王女士和黎玻同时惊呼一声：“怎么回事？”
沙骅可能怕影响到其他客人，快速走上前压低了些声音：“刚才我接到了献血小狗主人的电话，但那头却不是原本那个大姐……是个男的，说不可能义务献血，让我们……花钱去找他买。”
“什么？！”王女士皱眉，“我们院可不搞卖血！一般受捐献的主人都会给对方买点礼物啥的，私下我们也管不了，但决不允许通过我们进行宠物卖血！”
“我也是这么说的。”沙骅点头，“但对方很是无所谓，说让我转达给乐乐的主人，说不定还会主动找他之类的。”
“可恶！那个客人也来过，她家也不是缺这几个钱的样子……算了！”王女士快速翻找起客户资料，“不是本来还有一个吗，先联系看看，其他人也问问自己手机里的客户，发发朋友圈，看有没有匹配的，快去快去！”
一时间，整个宠物医院的工作人员都行动起来，剩下的人也在继续接待新的小病号，各个脚不沾地，王女士也顾不上黎玻了，把她赶到一边自己去玩儿。
黎玻一脸懵，她就是想帮忙也插不上手。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工作机突然久违地震动了几下。
她摸出来一看，管理员003发来任务消息：
【<滨海分局> 紧急任务：拯救年迈病重的西施犬 [乐乐]，请尽快接收并前往任务地点进行处理。】
【<滨海分局> 紧急任务：寻找献血小英雄中华田园犬 [大黑]，请尽快接收并前往任务地点进行处理。】
连着两条紧急任务，还都是发给她一个人的，直接给黎玻看懵了。
这……这就是事多人少、管理一片混乱的滨海局的常态吗？！
第27章 唐城公馆
黎玻赶紧找了个角落蹲好, 打开这两条任务仔细察看。
第一条倒是很好理解，说的是“拯救乐乐”，也就是尽快给乐乐找到新的献血英雄小狗, 无论乐乐年龄多大, 它本不该在这个时候终结生命。
但第二条是什么意思？
黎玻微微皱眉，这个大黑说的是本来要来给乐乐献血的狗狗，因为主人突然变卦不愿意来了，从而触发了第一条任务, 可为什么说的是“寻找”？
难道大黑，它不见了？
这时, 黎院长从手术室中出来了，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抬头看到黎玻才展露了一些笑意：“啵啵回来啦？”
“回来啦, 老黎辛苦辛苦。”黎玻跟着他走到办公室, 很贴心地帮老黎按着僵硬的肩膀，关心地问道，“那只叫乐乐的狗狗手术怎么样了？”
“嗯？你也听说了？”老黎微微仰着头闭目养神，“暂时是抢救过来了, 不过得尽快手术。”
说完老黎顿了一下，捏捏她的手腕子：“今天不能陪你吃大餐了, 爸爸要在医院加班, 随时准备手术，晚点你跟你妈妈出去吃点。”
“没事啦！我们啥时候吃饭都一样。”
“对了，你说你那个实习的事情, 怎么样了？”老黎转过头问她。
黎玻心中早就打好了腹稿, 只大概说了一下是跟动物档案有关的事业单位，不靠考试, 自己比较幸运被选拔上了。
老黎听完点点头，很是赞同：“不错，第一次听说这种单位，不过跟动物有关，也算是跟咱家沾点边，别的不说，你爸爸我在这方面大小算个专家，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
又跟老黎聊了下关于乐乐的病情，虽然黎玻对这个不了解，但至少清楚的是救乐乐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献血，看来这个任务是无法靠她人力完成了。
黎玻长叹一声，这来滨海加的第一班就太难了吧。
等老黎休息时间到了，又脚不沾地看诊去了，黎玻思来想去决定先问问领导们。
她挨个儿给托局和温霖都发了消息，简单说了下关于两个任务的事情，温霖很快回了一串幸灾乐祸的表情：
【雨霖铃：[笑死.gif]】
【雨霖铃：我说滨海局也太牛了吧，给你一个实习生安排连续任务啊，这是多缺人了】
【咖啡啵啵冰：[黄豆人流泪.jpg]】
【咖啡啵啵冰：连续任务是个啥任务，是连续的任务吗】
【雨霖铃：说了一番话，胜似一番话，可怜的孩子，被压榨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雨霖铃：连续任务就是两个有因果关联的任务，你完成了A，才能完成B，如果A失败了那么B也会失败】
【咖啡啵啵冰：哈？？？那我是不是就可以直接跳过B，去完成A就行了】
【雨霖铃：是的，但这种一般任务难度都偏高，或者有紧急时限之类的……祝你好运】
在了解情况了之后，黎玻果断先打开了第二条任务，寻找大黑。
把地图拉到最大，代表大黑的绿点倒是很正常地闪动着，说明目前还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这个区域离她有点远……黎玻好像不太熟悉。
初来滨海局的地盘，也没个熟悉的同僚，她要打听个任务对象都不方便。
她又给托局留了言，希望能在滨海局这边得到工作支持。
思索片刻，黎玻不敢去跟王女士打听大黑的事情，怕她又问东问西的，扫视一圈，盯上了刚给客人写完登记表的沙骅。
“诶，沙骅。”黎玻悄悄凑到他身边，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他，余光还留意着王女士的动作，见她没有注意这边趁机问道，“你知道大黑的主人……是怎么回事么？”
“你指哪方面？”
“就是……所有吧，你不是负责联系的么？”
沙骅歪头想了想：“是的，之前一直跟我联系的都是一位姓陆的女士，她养了两只狗。”
说着，沙骅在系统档案里翻找起来：“喏，这个是大黑，是她之前自驾游路上捡到的，性格很好很亲人的一只小土狗……这只是她原本养的黑豆柴，叫乔乔。”
照片上一个带着墨镜的女士优雅地靠在身后的越野车上，背后是接天的旷野和雪山，一只打扮精致的黑豆柴趴在车顶上，戴着粉嫩的口水巾，女士的脚边还蹲坐着一只略大一些的纯黑色的狗，颈间金属项圈折射着银光，威风凛凛。
黎玻摩挲着下巴：“这看着也不像缺钱来敲诈的啊……”
“绝对不可能。”沙骅摇摇头，“陆女士家里条件非常好，给大黑和乔乔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每次来也都是最高级别的体检套餐。而且她上周听说了乐乐的事情后就表示愿意带大黑来献血，可惜当时她在外面旅游，就耽误了几天，昨天一回来就联系我们了。”
“那个男的你知道是谁吗？”
黎玻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敲着，两人都沉浸在思考中，没发现王女士抬头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啧啧两声表情甚是满意。
“从没见过。”沙骅笃定道，“陆女士据说单身未婚，也确实从未见过哪个男士陪她一起来过医院，她的朋友圈也从不发东西。”
黎玻翻看着大黑和乔乔的档案，两只狗狗都很健康，看起来也定期来医院体检打疫苗……目光从上往下慢慢划过，最终停留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名上——
“唐城公馆？！”
黎玻瞪大了眼睛，这不是滨海市房价最最最高、有钱人最最最多的别墅区吗？！
她想起来了，刚才在任务里看到的那片她不太熟悉的区域，正是滨海市最有钱的片区。
虽然黎玻家里条件也还不错，但也没有什么机会踏入真正有钱人的地盘。
“啊……是哦。”沙骅往前凑了凑，定睛一看，“住在唐城公馆的人怎么会缺钱呢。”
黎玻扭过身偷偷看了一眼工作机的屏幕，大黑的小绿点还在唐城公馆那一片溜达。
事不宜迟，她先去探探路再说。
“谢谢啊沙骅。”黎玻拍拍他的肩，转头对王女士招呼一声，“那个……妈！我出去溜达一下顺便吃个饭啊。”
“啊？那你让小沙开车陪你一块儿呗？”王女士夹带私货地建议道，还给沙骅使了个眼色。
“不用不用！你忙，你忙……我走了哈！”
她要去徒手空闯唐城公馆，要让沙骅跟着还得了？！黎玻顺手摸了一把三喜期待的狗头，夺门而出。
……
拒绝了王女士的“好意”，黎玻就只能自己坐地铁再转共享单车前往唐城公馆了。
唐城公馆地处滨海市的中心区域，却能在寸土寸金的滨海市坐拥一片小丘陵，这一片小山离海边很近，越往高处走越能看到最美丽的海景。
——当然，这是在山脚大门口就被拒之门外的黎玻所看不到的景色。
“不行哈，小妹妹，你没有业主的访客备案，也说不出具体楼栋，不然我可以帮你联系联系试试……”保安是个很高大的西装大哥，戴个墨镜站得笔直。
整得跟电视上的保镖似的，旁边就差个明星了……黎玻内心默默吐槽。
“好吧……”黎玻无奈，坐标显示大黑就在唐城公馆里面兜圈，也不知道是在散步还是干嘛，就是不出来。
她默默地走开了些。
没想到来到滨海片区的第一个任务，就在进不去任务地点这件事上受了阻。
就在这时，论坛弹出了私信消息，百忙之中地托局终于抽空回复了她：
【托尼：啊啊啊对不起我忘了！我忘记给你开通滨海分局的权限了】
【托尼：稍等啊啊啊】
不一会儿，黎玻的论坛界面卡顿了一瞬，接着弹出系统消息提示她滨海分局的论坛权限已经解锁，可以通过顶端互相切换分局主页。
黎玻按照新手教程切换了一下，论坛页面唰一下变了。
如果说春新分局的论坛里大多是闲聊吹牛和吐槽，那么滨海分局的论坛里齐刷刷的一排……
全都是！任务！求助！
一排排飘着红色“sos”的【紧急任务】帖子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跳，几乎是隔十几秒刷新一下，就能刷出一个新的【紧急任务】。
黎玻傻眼，这滨海分局也太恐怖了吧？！
【托尼：开了开了，不好意思啊最近太忙了，忘了你去滨海了】
【新用户757886：好像开了也没什么用吧喂！除了任务贴啥也没有QAQ】
【托尼：啊……滨海就是这个鬼样子，习惯就好了orz】
【托尼：我给你联系了滨海局的程序，让她一会儿加你好友啊，有啥具体需要查询的资料直接找她】
【新用户757886：你确定对方真的有空理我吗】
就滨海局这个混乱的情况，程序一定也是忙得头昏眼花，处理各种突发事宜，真的能跟闲出屁的大奇一样随时有空帮她们干些闲活儿吗？
【托尼：放心，没问题，她很闲的】
【托尼：因为没有调解员去处理，她后台也没事干】
黎玻：……原来是这么个闲法。
还在焦急地等着对方加好友，黎玻一抬头却惊讶地发现刚才的保镖……哦不是，保安大哥向她走了过来。
黎玻瑟缩了一下，这保安大哥甚是威武，她168的个子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跟只小鸡仔儿似的。
不知道他要对小鸡仔儿干什么……
“不好意思啊小妹妹，你站在这里不太方便……”保安大哥又些无奈，但迫于工作压力只能催她离开，但黎玻满脸愁容的样子又让他怪不好意思的，像做了个坏人一样。
就在两人相顾尴尬无言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跑车放缓了车速缓缓向大门这边靠近。
车窗刚落下，保安大哥为难的声音就传进车里：“要不你跟我说说，到底是在等谁啊？”
黎玻已经尴尬地想遁走了，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在等我吗？”
两人同时回头——黎玻见到来人，满脸震惊。
顾文珑单手搁在车窗上，微微挑眉：“看着我干什么，上车。”
第28章 大黑在哪
趁着保安大哥呆愣的工夫, 黎玻赶紧溜上了车，顾文珑对他礼貌一点头，缓缓开进了唐城公馆的大门。
刚才上车有多爽快, 现在的黎玻就有多扭捏……怎么就没过脑子直接上车了呢。
她看着邻居哥认真开车的样子, 诚恳道：“谢谢啊……你住在这里吗？”
说完她就想给自己一嘴巴子，这不是明显的吧，大门都没拦人家的车直接开了。
顾文珑点点头：“嗯，我妈的房子, 现在我在住。”
“哦……”
黎玻：突然觉得跟有钱人好难接话。
“那个……你也是滨海人吗？”
“不是，我是春新市出生的, 在滨海长大。”顾文珑解释道，“上大学又回去了, 在W大。”
“啊！我是K大的, 我俩在隔壁诶, 好巧！”
“嗯。”顾文珑的嘴角勾起，“很巧，住的地方也是隔壁。”
黎玻笑着点点头，突然想到他家里的两小只, 连忙问道：“你这次来滨海是？银豆和黑豆呢？”
“工作上突然有点事……它俩在家，请了阿姨每天上门铲屎和陪它们玩一会儿。”
天呐, 这是什么神仙工作！
一道羡慕的眼神飘向邻居哥：“下次如果你再有事, 可以请我陪玩和铲屎，不要钱！”
顾文珑抿了抿唇，快要压不住嘴角的弧度了, 轻咳一声：“我没事的时候你也可以来陪它们玩。”
黎玻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 都怪猫猫太可爱了！
眼神飘忽间，突然车镜上挂着的一个小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是一个巴掌大小、像黑胶唱片一样的挂件, 随着车的前行轻轻晃动。
唱片的背面好像印着一串字母……
WenLong。
“文……龙？”黎玻眯起眼睛仔细辨别，好奇道，“这是你的名字吗？”
好像武侠小说里那种正直大哥型男配的名字。
就是类似于“文龙兄！承让了！”这种感觉……黎玻自己脑补着，忍不住悄悄笑了下。
顾文珑微微一顿，欣然点头：“你呢，你叫什么？”
“我叫黎玻，玻璃的玻。”
车还在缓缓向山上前行，黎玻忍不住往两边瞧瞧，已经越发接近山顶的位置了……
这文龙兄的家怎么还没到。
“黎玻。”
顾文珑突然开口喊她。
“啊？”
他快速偏头看了她一眼：“你再不说你要去哪儿，我就要请你去我家坐坐了。”
“我我……我找人！”黎玻终于回过神来想起来自己进来干嘛的，手忙脚乱地翻出工作手机，大黑的小绿点就在附近游荡，“你把我放下来就行！我自己可以找，谢谢！”
“唐城公馆里挺大的，你要找谁？或者在哪栋，我开车送你过去。”顾文珑瞥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略微有些意外，居然是一个老式的手机，不是她平时拿的那个。
黎玻纠结了一下，老老实实说出实情：“我也不知道哪栋，我要找的是一只狗。”
顾文珑：？
来唐城公馆里找狗，可以说真不愧是她。
“也是你们动物救助机构的工作吗？”他问道。
“算是吧。”
顾文珑想了想：“唐城公馆里一般不会有流浪狗，平时保安巡逻很严格，不过偶尔会有流浪猫出现。”
“不是流浪狗。”黎玻摇了摇头，将医院的事情跟他大概说了一下，“……所以我来一是为了救乐乐，二也是怕大黑出什么事情。”
半晌，顾文珑都没吭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黎玻又试探地提议：“文龙兄……要不你把我放下来吧，不要耽误你的事情。”
听到这个称呼，顾文珑一顿，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先耽误你一会儿，我停好车带你去找个人。”顾文珑思索片刻，“大黑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黎玻眼睛一亮：“你认识大黑吗？！”
“不认识。”顾文珑终于开到一栋别墅面前停下，“但我好像认识大黑的主人。”
下了车，黎玻才有机会仔细看周围的环境。
这里已经临近山顶，再往上走已经鲜有车迹了，她回过身来，背后是一栋风格很现代的三层大独栋，还带有一个几乎看不见边的花园，大约是主人没什么心情打理，花园里光秃秃的一片草坪，边缘处有一些灌木丛，张牙舞爪地伸出凌乱的枝桠。
黎玻咂舌，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有钱人，邻居哥……哦不，文龙兄真是深藏不露啊。
“走吧。”
顾文珑从后座拎了两盒礼品一样的东西，带着黎玻向隔壁另一栋别墅走去。
这边的花园就明显能看出主人更加精致，不仅打造了一个玻璃温室，在这样寒冷的冬天里开着各类缤纷的花，甚至还在花园里种了一颗梅树。
梅树下，布置着各种迷你版的游乐设施，但看起来却不像是给小朋友玩的，应该是给狗狗打造的小型游乐场。
这家的主人一定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
两人还没来得及按门铃，就听见别墅的大门开了——
一个穿着家居服，披了件长昵外套的女士靠在门边，毫不意外地看着顾文珑，嘲讽道：“老远就听到你那辆破车的声音了，你怎么还开这种便宜货啊，你妈没给你买新车吗。”
黎玻瞳孔微微一缩，冷汗流了下来，悄悄遥望了一眼顾文珑那辆黑色的保时捷跑车……
她哪敢吱声啊，这车是啥型号、卖多少钱她也不知道……反正肯定是把她卖了都买不起。
“不是很赞同她的品味。”顾文珑淡淡道，伸手将礼盒递给她，“回W大买的，陆阿姨你喜欢的W大梅饼。”
陆阿姨这才露出笑容：“算你小子有点良心……怎么刚去春新待了没几天就回来了，待不惯吗？”
“不是，我……”
“汪汪——！”
突然一阵清脆的狗叫响起，还未来得及抬头，一个黑色的小身影闪电般从屋里蹿了出来！
“这小家伙，还是这么喜欢你。”
陆阿姨的笑容突然僵在唇边，因为那个小身影直直地扑向了黎玻！
“姐姐姐姐姐姐——调解员姐姐！找大黑玩！找大黑找大黑！”
小狗围在黎玻脚边转啊转，把三人都快转晕了，黎玻蹲下来伸出两只手拢住它的小脑袋，试探地喊：“乔乔？”
乔乔听到自己名字懵了一下，接着又欢脱地围着黎玻蹦蹦跳跳。
陆阿姨拢了拢大衣，探寻地看向顾文珑，“这位女生是你的……？”
“朋友。”
“哦……朋友啊。”陆阿姨挑眉，姑且顾了几分他的面子，“小姑娘，你认识乔乔？”
黎玻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位女士，就是他们医院的那位贵宾老客户，赶紧向她说明了来意：
“陆阿姨你好，我叫黎玻，是平安宠物医院的。”
“哦……你也姓黎？你是他们黎院长的女儿么？”陆阿姨偏了偏身体，让开大门，“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不用不用！事态紧急……”黎玻赶紧摆手，“我想问一下，您是不是还有一只狗叫大黑？”
陆阿姨点点头：“不过大黑今天不在家。”
说完她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一手抓住黎玻的胳膊：“大黑今天不是去你们医院了吗？是不是它出什么事了！”
看着陆阿姨紧张的神情，黎玻可以肯定那件事绝对不是她的意思，于是三言两语向她说了刚才在医院发生的事情。
一番话让三人都沉默了。
“你是说，大黑今天没去你们医院？”陆阿姨轻轻啃着大拇指的指甲，低头回忆着，“我昨天回来之后人就不太舒服，但知道你们医院有小病号急需献血，上午就让老吴带着大黑去了呀。”
“老吴是？”
“你副机也给他了？”
黎玻和顾文珑同时开口，两人对视一眼，都将嫌疑锁定在了这个老吴的身上。
陆阿姨点点头：“我平时各种销售啊店铺的号都是副机联系的，我怕你们要登记什么的，就把副机给老吴一起拿去了……你们等一下。”
说完她转身进了屋。
顾文珑看着着急的黎玻，安慰道：“别着急，那只叫乐乐的狗会得救的。”
黎玻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脚下的乔乔却并没有跟着主人进屋，而是依然等在黎玻的脚边，既兴奋又着急：“姐姐！大黑又跟那个老巫师出去了！不喜欢老巫师！找大黑！”
“你也别着急，我们马上去找大黑，好不好？”她温柔地安抚乔乔，小狗一向对人类最为敏感，这个老吴私下里一定对两只小狗不怎么样。
“……我给老吴打个电话啊，你们等等。”
陆阿姨举着手机走出来，看她眉头紧皱的样子，顾文珑却突然嗤笑一声：“你怎么还雇着那个老吴呢。”
“你懂什么。”陆阿姨瞪了他一眼，打开免提，对面很快也接通了，“……喂！老吴啊，你现在在哪儿呢？”
“陆小姐，我现在、在……在医院呢啊。”
“大黑呢？”
“在呢！大黑……叫一声，大黑！”
“……呜呜……汪！”
一声怪异的狗叫声从电话里传来。
连顾文珑这种没怎么接触狗的人都能感觉到，这种呜咽声……大黑的处境并不是很好。
陆阿姨脸色惨白，厉声呵斥：
“老吴！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第29章 拯救大黑
黎玻趁机看了一眼大黑的定位, 瞬间变了脸色！
大黑的定位绿点就在突然之间变成了黄色，从安全变成了危机！
电话那边的老吴也匆匆撂下一句“刚抽完血，马上带它回家”就挂了电话, 陆阿姨怒气冲冲又打过去, 却再也没人接通，老吴直接开了飞行模式。
此刻也顾不上在他们面前掩饰什么了，黎玻蹲下来面对乔乔，认真地问它：“乔乔, 大黑是不是就在这附近？你能带我们去找大黑吗？”
看到她的行为，陆阿姨莫名一瞬, 这小姑娘是不是病急乱投医了？
她快速说：“要不我先报警，现在去让物业查一下监控, 看看老吴什么时候带着大黑出去的……”
话音未落, 只听见乔乔“汪”的一声, 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乔乔？！”
陆阿姨一惊，身边的黎玻和顾文珑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怎么回事？？乔乔平时特别乖巧听话，自己在家里花园附近玩的时候也绝不会离开她身边五步之外的，更别说丢下她自己跑走了。
怔愣片刻, 陆阿姨也跟着他们追了上去。
黎玻追着乔乔往唐城公馆的山顶跑着，远远看去, 那边有一片小树林, 顾文珑的家已经是很接近山顶的位置了，这边除了偶尔散步跑步过来的人，平时几乎见不到什么人烟。
奔跑中匆忙向旁边看了一眼, 顾文珑居然一句话也没问直接跟着过来了。
很快, 两人跟着乔乔闯入了小树林中，山顶这边比下面的温度还要低上不少, 一股冷入骨髓的寒气袭来。
山顶的风向来都很喧嚣，可顾文珑的眉心却微微皱起，今天的风里好像夹杂着一丝古怪的……血腥气。
“那是……大黑？”
黎玻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脚步不自觉缓了两分。
不远处的一颗树下，一只浑身黑色的狗瘫软地躺在泥土地上，看不出声息，它一只后腿上胡乱缠绕着白色的绷带，却能清楚地看到从绷带里渗出的鲜血……
大黑旁边蹲着一个西装凌乱的男人，他听到动静后惊恐地回身看过来，右手中一个明晃晃的东西闪了一下她的眼睛。
“黎玻小心！对面有刀！”顾文珑一声疾呼。
黎玻心中一颤，猛地飞扑一大步将乔乔按在地上：“乔乔别过去！”
“大黑！”乔乔对着树下生死不明的大黑狂吠不止，“老巫师离大黑远一点！”
一道身影从黎玻旁边飞快掠过，只见顾文珑三两步冲了上去，趁老吴还未反应过来，长腿一扫直接将他踹趴在地，小刀也骨碌碌滚落到远处。
“啊——疼疼疼！顾、顾……”
顾文珑手腕一翻，将趴在地上的老吴的手斜拧在身后，脚死死地踩在他的背后，一把将他的脸按进泥土里。
“谢谢！”黎玻赶紧松开乔乔，跟它一起往大黑身边奔去。
走近了才发现大黑身下的泥土地被染成了一片深深的黑红，绷带下的伤口目前没有再渗出多少血来，不知道是暂时止住了血，还是已经……流干了。
一阵天旋地转，黎玻闭了闭眼，忽然感觉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着伸向大黑，却又有些不敢触碰。
“……大黑？大黑？！”
身后传来陆阿姨不可置信的声音，她气喘吁吁，脚上还穿着毛茸茸的居家拖鞋，一步一个脚印踩在泥土上，连拖鞋顶端的小兔子都被染上了污泥。
“呜呜……”大黑一声微不可闻的呜咽，努力睁开眼睛，眼珠子拼命往陆阿姨那边转，却已经表达不出任何意思，似乎意识模糊到发不出声。
“不能拖了。”黎玻果断道，“先送医院。”
她伸手想去抱起大黑，却被满地血污惊骇，生怕自己碰到它哪里没注意到的伤口，不知道该从何抱起。
“先别动它，你们等着我去开车。”陆阿姨扫了一眼现场的情况，咬牙切齿瞪了一眼老吴，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丢给黎玻，自己汲拉着毛绒拖鞋匆匆离去，“给大黑裹上保温，我马上来，等我！”
黎玻抖开大衣摊在地上，尽力稳住手，将大黑小心挪到还带有余温的大衣上，轻轻裹好，乔乔乖巧地趴在大黑旁边，小鼻子一下一下地拱着它的脑袋，轻声呜咽着。
一旁的顾文珑死死踩着老吴，拿出手机：“我通知物业保安上来，先报警。”
他低头发着消息突然想起什么，下意识吐槽：“你还是那么莽，怎么跟游戏里一样……”
顾文珑猛地反应过来，赶紧闭上嘴看她，却见黎玻又像之前那样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手指轻轻拨弄着大黑软软的耳朵，深深低着头，一声不吭。
听到他说话仿佛才反应过来，黎玻恍惚间抬起头：“嗯？什么？”
顾文珑一怔。
她眉头皱起，神情迷茫，眼角一抹红色，像是一只伤心的兔子。
“黎玻……？”顾文珑心中一慌，尽量放轻了声音安慰她，“你……你别担心，大黑一定会没事的。”
可黎玻听到这话却再也忍不住，泪水好像忽然就决了堤，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她用手背不断地抹着脸，声音哽咽：“都是因为我……都是我害了大黑……”
大黑可能原本根本不会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它原本的信号点明明是绿色的，是在接到电话后突然变成黄色危机。
黎玻突然想到，是不是因为自己找到了大黑的家，找到了陆阿姨，最后步步紧逼找到老吴，才逼得他突然对大黑下了手……
她们做调解员的，明明是该帮助小动物们回到自己的生命线上，她却阴差阳错害了大黑。
“如果……如果大黑真的死了……”黎玻觉得胸口堵得厉害，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不敢说出最坏的情况。
“不会的！”顾文珑手忙脚乱的，想上前去安慰她，却又不敢松开脚下的老吴，一时间竟也手足无措，向来又拽又高冷的脸上出现了慌乱的表情。
一直沉默的老吴突然冷哼一声，不屑极了：“一只狗而已，死了就死了。”
“你说什么？”黎玻顿住。
老吴半张脸都压在泥土里，表情却是不屑一顾，甚至低低地笑了出来：
“它只是一只狗，还是陆小姐大发慈悲在路边捡的别人不要的，跟个垃圾一样……死了就死了，你们伤心个什么劲啊，虚不虚伪。”
“你们这些人，给猫啊狗的吃这么好，还用什么品牌的东西，呵呵，你们对待爹妈有这一半上心吗？”
“畜生而已，花点钱买一只，路上捡一只都行，要多少有多少，值得你们那么花钱吗？”
“还有陆小姐也是，给了它那么好的生活，这些好日子过也过够了吧。”
他还想再说什么，黎玻却突然站起身来，眼神冰冷地朝他走过来。
“老吴，你不会是……”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三分怜悯和七分嘲讽，“……嫉妒狗过得比你好吧？”
顾文珑感觉到脚下的老吴僵了一瞬，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他面目狰狞，目眦尽裂，几乎是吼出了声：“你放屁！老子会嫉妒一只狗？放什么狗屁呢！它一个畜生而已，我手起刀落就是一条狗命，呵呵呵……我嫉妒一只狗？我堂堂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会嫉妒一只畜生？！”
看着老吴哈哈大笑尽力给自己挽尊的样子，顾文珑突然冷笑一声：“原来你不止一次弄丢过乔乔，是故意的吧。”
“就是故意的！！！”
乔乔突然朝他叫了两声，跳起来扒拉着黎玻的裤腿，气呼呼地跟她告状：“老巫师上次还把我丢在马路中间……呜呜呜……我不会过马路QAQ还好大黑冲过来救了我，还带我找回家了……”
听着乔乔喋喋不休的告状，黎玻半蹲下来，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
她对着老吴一条条地转述着：
“你把乔乔故意丢在马路中间，想让它被车撞死，却没想到大黑自己跑出去把它带回家了，对吧？”
“你还曾经把它拴到山顶平台上，试图让它掉下去摔死或者勒死，是么？”
“之前陆阿姨家的保姆来做卫生，你趁机把门打开，应该是想让它们自己跑出去……我猜的没错吧。”
“哦……”黎玻声音猛地拔高几度，不可置信，“大黑刚被带回家的时候，原来是你偷偷打电话给物业举报，说有一只黑色的流浪狗进了唐城公馆，要让他们处理掉？！”
女孩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将老吴深埋在心里的秘密一件件、一桩桩，全都抖漏了出来！
老吴面如死灰……但眼神中更多的是惊骇：“你、你怎么知道？不不……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没有证据不要血口喷人啊！我、我要报警来把你抓走！我要告你……告你污蔑！”
“反正都要报警了……”黎玻摸了摸乔乔的脑袋，以示安慰，接着缓缓站起身来，“那也不差……”
她猛地踹了一脚老吴的胯/下：“也不差这一脚了！”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小树林里，老吴下半身蜷缩起来痛得嗷嗷直叫，这一下把顾文珑也吓了一大跳！
他倒吸一口冷气，战术后仰：“你……”
黎玻一个眼刀飞过去。
顾文珑点点头，狠狠竖起大拇指：“真厉害！”
“哼。”黎玻别过头去，“这一脚是替大黑和乔乔踢的。”
这时候，陆阿姨也开着车赶了回来，巨大的引擎声响彻山顶，她一个漂移稳稳掉头停好，在路边狂按喇叭，挥挥手示意黎玻上车。
黎玻看了一眼顾文珑，他点点头：“你先去吧，保安和警察也快到了，等下处理完了我就赶过去。”
“好，是在平安宠物医院。”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抱起大黑上了车，乔乔也紧紧跟随在她身边，陆阿姨一脚油门往山下狂飙而去。
望着她们离开的身影，顾文珑陷入沉思。
老吴的这些事情……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第30章 警察叔叔
两人开着车一路狂飙赶到了平安宠物医院, 黎玻抱着大黑向里面冲去，她用肩膀推开大门，着急大喊：“大黑找到了！急救！！”
陆阿姨带着乔乔紧随其后, 两人的架势吓到了大厅里的所有人和宠物, 其他小病号和主人们都赶紧给她们让道，前台的王女士也惊得赶忙扔下笔跑了上来。
“什么情况？！”
“不知道，暂时失血昏迷，伤口勉强包了下, 其他地方不知道有没有隐形伤口。”黎玻快速说道。
“先给我！”沙骅伸手接过大黑，速速送往了抢救室。
王女士这才发现陆阿姨穿着一身毛绒居家服就来了, 连忙把两人拉到里面坐下，倒了两杯热水：“这大冷天的……怎么回事儿啊？”
先是看了看陆阿姨, 可她铁青着脸, 嘴唇紧紧抿着, 看起来情绪不是很好，便用手肘戳了戳黎玻，小声问：“啵啵，咋回事, 怎么是你找到的大黑啊……它怎么伤得这么重？”
要知道小狗是很能忍痛的，如果不是痛得受不了了, 绝对不会连站都站不起来。
黎玻看了一眼陆阿姨, 见她情绪不好，也只简单地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我们找到大黑的时候……有个男的正拿着把刀，但具体干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什么？”王女士的声音猛地提高了些, 蹦起来抓着黎玻左右两边仔细检查, “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没有没有……”黎玻赶紧转了两圈，“我没事儿, 我的……呃、我当时跟朋友一起呢，他现在留在那儿等警察处理。”
王女士长吁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有些后怕：“下次遇到这种事要先报警知道吗，别莽。”
“是的，今天多谢你了啊小姑娘，但你妈妈说的对，以后还是以自己的安全为主。”陆阿姨这会儿缓过神来，颇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很快两人就去一边聊上了，黎玻一个人神色恹恹地趴在前台，现在回想起刚才冲动的操作，她把脸埋在臂弯里：“完了……”
一股热乎又柔软的触感贴了上来，黎玻转过脸，三喜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也站起来扒在前台上，热乎乎的小脑袋凑到她边上。
“啵啵姐姐怎么了？”
“她是不是在担心大黑？”
这边又贴上来一只黑色的小身影，乔乔也顺着椅子蹦上了前台，三个脑袋凑在一块儿，好像在密谋什么似的。
“是啊。”黎玻把下巴搁在手臂上，两眼放空，“我还更担心我自己。”
“为什么呀……诶？！”三喜突然呆住，“啵啵姐姐你能听懂我们说话？！”
黎玻噗嗤一声笑出来，揉了揉它的大耳朵：“对呀。”
三喜伸过鼻子嗅了嗅她：“我就说怎么感觉姐姐身上的味道不一样了呢。”
“哼哼——你不知道了吧。”乔乔突然挺起小胸脯，很是骄傲，“我就知道呢，姐姐这样的人类叫——‘调解员’！”
“是的，乔乔好厉害！”黎玻不吝夸赞。
乔乔和大黑经常跟着陆阿姨出去旅游，别的城市的调解员都比滨海市的要多，想来它们也算是见多识广，知道江湖流传的“调解员”是做什么的。
没想到三喜大爪子往桌上一拍，垮起了小脸：“你叫谁姐姐！”
乔乔：“啵啵姐姐。”
三喜：“啵啵是我姐姐！”
乔乔：“哦哦我知道，啵啵姐姐是你的姐姐。”
三喜：“那你还叫她姐姐！”
乔乔疑惑地歪了下脑袋：“那我叫啵啵姐姐什么呢？”
三喜迟疑了，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俩小家伙打打闹闹的，把黎玻头顶的阴霾驱散了一些，她一手夹一只，将两只小狗揽在怀里疯狂呼噜着。
没过多久，宠物医院里忽然安静了一瞬，气氛紧张了起来。
黎玻扭头看过去，小脸一白。
只见两个警察叔叔牵着一只穿着制服的警犬，正向医院走来——
完了，刚才气愤之下踹了老吴一脚，他肯定告诉警察叔叔了。
两位警察叔叔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将警犬拴在了门口，推门而入，径直朝黎玻走来。
黎玻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一顿狂跳，表面上尽力维持着平和的表情，一动不敢动地看着他们走到面前……警察叔叔温和地问：“请问……哪位是陆小卿女士？”
嗯？
黎玻愣神的瞬间，旁边的陆阿姨应了一声：“是我。”
警察叔叔微笑着向黎玻一点头，转身走了过去。
“你好，陆小卿女士是吧。”警察叔叔礼貌地问道，“请问您是吴某的雇主吗？”
陆阿姨点点头。
见大厅里的围观群众有点多，也怕给宠物医院带来不好的影响，年纪稍大一些的警察立刻笑着安抚大家：“没事，不是医院的问题，大家不用慌。”
接着转身对陆阿姨安慰道：“关于刚才吴某的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现在只是例行询问一下，别担心。”
三人绕过黎玻，走到一个角落里低声交谈着，并没人搭理她。
她摸了摸后脑勺一脸懵，难道她不算是目击者？
这时，沙骅终于从里面出来，表情有些紧张，正在接受询问的陆阿姨也顾不上许多，赶紧问道：“大黑怎么样了？！”
“放心吧，大黑没事。”沙骅看着大厅内的一圈人和两位警察，吓了一小跳，“大黑有些失血过多，不过目前脱离了生命危险，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不过……”
他顿了顿，看向王女士：“肯定是无法给乐乐输血了，我们还是得抓紧问问别人。”
一波平息，可另一件事却依然没有解决，几人轻轻叹气，事已至此，只能继续找了。
黎玻偷偷看了一眼工作手机，大黑的信号点重新变回了绿色……还好，起码大黑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那个，请问……”
另一个年轻的警察突然开口：“请问是有狗需要献血吗？”
他想了想，对着同事嘟哝一句：“阿飞好像是什么万能血型来着……”
王女士眼前一亮：“真的吗？”
“是的，等一下啊。”年轻警察将记录板交给同事，快步走出去，牵着门外的警犬一起进来。
大厅里一瞬间静默了，本来各种呜呜嗷嗷的小病号们突然之间没了声音。
“呜呜……”三喜突然往黎玻的怀里拱了下，试图把自己整张狗脸都埋起来。
黎玻：“三喜怎么了？”
三喜小小声道：“是、是警察叔叔……”
“噗……”黎玻笑出声，三喜见到人类警察倒是丝毫不慌，见到警犬居然怂得要死！
可是三喜怂，有狗比它更怂。
被牵进来的警犬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德牧，本来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抬头挺胸又高傲又稳重，却在见到白大褂沙骅的瞬间呜咽一声，嗖一下钻到了年轻警察的身后。
“不是……你怂不怂啊！”年轻警察哭笑不得地对他们解释，“阿飞平时很勇敢稳重，但特别怕医生，怕打针……怎么教都没用，所以到现在都没去成防暴队……”
大家看到帅气的阿飞怂怂的样子，都善意地笑了。
可阿飞却丝毫不在意，撇过脸去：“警犬怕打针有什么问题吗！”
有小狗听到这话，瞬间觉得有了靠山和偶像，呜呜咽咽地附和着：
“就是就是！”
“打针真的好痛呜呜！”
“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小狗，不打针就是我的请求……”
“医生太可怕了，连警察叔叔都怕医生！”
三喜睁开一只眼睛，偷偷往外瞄着，小声说：“医生才不可怕……”
黎玻也哭笑不得，将三喜的脑袋从怀里掰了出来：“你也是个小怂货。”
年轻警察有些无奈，手脚并用将阿飞夹住往前抱了两步，它马上又嗖一下躲到了他身后。
“勇敢一点啊，阿飞！”
“阿飞，站起来！”
“哎呀别怕啦，又不疼……”
大厅里回响着年轻警察无奈的念叨，围观群众从一开始的茫然也都变成了看热闹，就连三喜都不怕了，津津有味地靠着黎玻看戏。
老警察看不过去了，哭笑不得：“好了，别磨叽了，跟体检一样戴个嘴套牵进去吧，咱当警察的关键时候就要为群众服务，你个年轻力壮的狗子还怕抽血呢！”
阿飞听到这话，知道最终拗不过他们，仍硬着脖子不情不愿，委委屈屈地等待白大褂的审判。
“我来试试吧。”
厅里响起了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黎玻从前台出来，慢吞吞地朝阿飞走去。
王女士疑惑地看着她，想拦一把……却最终没有伸出手。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黎玻身上，搞得她紧张兮兮的，可还是硬着头皮蹲在阿飞面前，轻声问：
“阿飞，你为什么害怕医生？”
阿飞好奇地看着这个不认识的人类，可她身上的味道却让小狗心生亲近。
它端端正正地坐好，仿佛又恢复了稳重的警犬本性，一本正经道：“我不害怕医生，我是不喜欢打针。”
“是因为疼吗？”
“不是。”阿飞骄傲地挺起胸脯，振声道，“作为一只合格的警犬，我绝对不能让自己在外面露出虚弱的状态！”
黎玻微微一愣，没想到小狗是这样的脑回路。
阿飞接着说：“上次打了针之后，那天晚上紧急集合的时候我动都动不了，身边的小伙伴们都冲了出去，只有我……我当时害怕极了，所以从此以后就下定决心，绝不会再让自己陷入这种危急的情况。”
“我明白了。”黎玻点点头，“可是阿飞，你随时保持警惕是为了保护大家，对吧？”
众人听着黎玻仿佛在自言自语，阿飞时不时汪几声……这小姑娘，不会在跟它对话吧？
没想到端正坐好的阿飞，真的点了点头。
年轻警察倒吸了一口，他们好像真的在对话？！
黎玻认真地对阿飞说：“但是今天的打针，也是为了保护另一只小狗。”
她耐心地跟它解释了乐乐和大黑的事情，语速很轻、很慢，絮絮叨叨的，离得远的人几乎都听不到她具体说了些什么，可她温柔的语气却仿佛让大厅内所有的小猫小狗们都平静了下来，都在安安静静听着她说话。
没过多久，就听见她问：“那你现在愿意帮助乐乐么？”
围观群众们屏气凝神，都期待着阿飞的反应——
阿飞顿了顿，立刻站起身来朝里面走了两步，还回头冲着年轻警察“汪”了一声。
“啊？”
年轻警察一愣，下意识看向黎玻，她点点头：“它叫你陪它一起进去。”
“哦哦好！”他立刻跟上阿飞的脚步，被医生带着进了诊疗室。
等黎玻回过神来的时候，大厅里所有人和动物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灼热的视线看得她手足无措，眼神乱飘，猛然发现顾文珑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
他双手抱臂靠在门边，冲她点头笑了下。
突然，一个客人大声惊呼：“原来真的有宠物沟通师！”
“宠物沟通师是什么？”
“哦！是不是网上流行的那个？”
“天啊原来真的这么神奇！”
顾文珑静静地看着黎玻，看她从脖子到耳根逐渐变红，慌忙跑回前台把自己藏了起来，连王女士好奇地八卦都没有搭理。
他缓缓挑眉，原来她这个叫……宠物沟通师？
宠物沟通师真的能达到这种分毫不差的沟通状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