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两个男孩惦记的赵小沫此时在做什么呢？
她早早上了床，却没睡，而是靠在床头，在手机上与封婪聊天。
这几天，封婪受朋友的邀约去意大利参加什么活动，本来就忙，还要惦记与赵小沫的通话。
此时一脸困倦的仰面躺在床上，隔着小小的手机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疲惫。
“既然这么累，就早点休息吧。”
赵小沫倒是毫不勉强，十分善解人意的说道。
“别！”封婪说着话又打了个呵欠，“我可是为了等你特意起来的。”
他打开灯，慢慢从床上坐起身，终于清醒了些，“今天，那小子有没有再找你们麻烦？需要我帮忙处理吗？”
男人态度认真，也让赵小沫不禁哑然失笑：“封大导演这么空闲？同学之间一点小小的矛盾，何须劳烦您亲自出手？”
女孩笑容促狭，让男人脸上也跟着微微发热。
他知道自己反应似乎有些过激，但正是因为涉及到小沫，才会如此紧张。
天知道昨天他听赵小沫说起自己和程州被摩托车队堵住的事情时，心中是多么焦急与愤怒，那腾然而起的怒火，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以为你会很开心。”赵小沫笑着试探道：“你不是很讨厌程州？”
“怎么，看到他受伤，你不高兴吗？”
“那你呢？”封婪抬眸，“你心疼了？动摇了？想要就此放弃你的复仇计划？”
“哦，不，你又说错了，”赵小沫摇头，“我早对你说过，我对程州从来没有仇恨，自然也谈不上复仇。倒是你——”
“你对他的仇恨从何而来呢？”
这段时间，赵小沫曾经从方方面面试探过程州，确定他根本就不认识封婪，甚至之前从未见过面。
连面都没见过的两个人，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除非，这份仇恨是从上一辈流传下来的。
“你认识程文清程叔叔？还是……”
“沈秋，沈阿姨？”
饶是封婪一向心思深沉，如此突然的听到母亲的名字，脸色还是微微一变。
“沈阿姨……原来是沈阿姨！”赵小沫果然敏锐，一下子便抓到他这瞬间的失神。
紧接着，不知想到什么，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
“难……难道，沈阿姨是你的……”
封婪屏住呼吸。
“前女友！”
随着这离谱的猜测，封婪原本紧绷的表情瞬间皲裂，又惊又怒下，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不要乱猜！”
半晌，才冷斥这么一句。
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封婪肯定是要生气的，再怎么也要将这乱说话的人揍得满地找牙。但因为是赵小沫，就只剩下无奈，“你不要乱猜了，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实情的。”
“这么神秘……”赵小沫嘟嘟囔囔，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眼神左瞟又瞟，显然还在心里想七想八。
“好了，小沫。”封婪就差叫她心肝小祖宗了，向来只有他游刃有余的戏耍他人，什么时候见他这样无奈妥协过？
但实在是没法子。
正所谓因缘际会，世事难料，一物降一物，谁先付出真心，谁就注定要被拿捏。
本以为是一场有趣的养成计划，却没想到，在这场感情的游戏中，他会败得一败涂地。
两个人杂七杂八的胡侃一通，终于开始正经的教学计划。
这段时间，赵小沫一直在跟着封婪学习。
这也是她改造计划的一部分。
外表的改造其实不难，只要有一个审美在线的造型师，便可以完成大半。
难的是内在。
“对于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甚至不同的时期，也会有不同的风格。”
“就好比之前流行精致的网红脸，后面流行的纯欲风，到了现在，最受追捧的则是所谓的氛围感美女。”
“所以，我一直觉得，重要的不是去追赶流行，更不是整容，而是找到自己的特点，形成自己的风格。”
“那你觉得我适合什么风格呢？”赵小沫将手机举在正前方，认认真真端详屏幕中自己的脸。
因为是在床上，所以她的装扮很随意，米黄色纯棉睡衣，半长的头发略有些凌乱的被扎在脑后，只有几缕发丝调皮的散在鬓边。
五官端正，三庭五眼，恰到好处。
因为马上要睡觉，因此房间的大灯已经关闭，只留了一盏床头灯。
床头灯暖色的灯光将她的五官照得更加清晰，也让她的眼睛里被染上一抹亮色，反射出的光线，就像是橘黄色的火焰在赫赫燃烧。
封婪愣住了。
他极力运转大脑想以专业导演的眼光去点评她的五官，可不知是不是太晚的缘故，只觉得脑子里像是一团乱麻，完全提不起精神。
“嗯……你的话，其实什么风格都可以的。”
“身高很高，身材呢，有点像超模的风格，所以可以走中性酷飒风。”
“但是只看五官，又是甜美精致的长相……”
其实封婪早就注意到了，赵小沫虽然从外表看起来是那种像黑猫一样，带着点清冷的精致，但内里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娇弱，很是矛盾。
而在这两种感觉之间，又隐藏着一种十分厚重的忧郁。
就像是淡蓝色的海，无处不在的轻纱，层层笼罩，如此神秘，让人看不清她的内里，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这也是两人在火车上初遇时，他被吸引的原因。
“是吗？”
屏幕中的女孩轻轻笑了。
而她笑起来的时候，又是另一种美好，仿佛有滤镜加持般，艳光四射，阳春三月，春暖花开。
心脏噗通噗通跳了起来。
与那些才读高中的小年轻不同，封婪不是一个不知情事的少年，他是一个成年男人，二十八岁，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什么都经历过的成年男人。
可是不知为何，在面对赵小沫的时候，他之前的所有沉稳，所有经验都像是消失了般，只剩下满满的悸动与心颤，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孩，第一次遇到喜爱的女生，只剩下满腔炙热。
“见鬼。”
男人低声骂了句，赵小沫没听清，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我是说，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好。相比于造型上的改变，可以学习如何借助外物来制造那种氛围感。”
“在电影中，我们叫这种技巧为‘场景设定’，或‘氛围营造’。比如灯光，道具，背景音乐，甚至一阵突如其来的风，都可以成为你个人风格的延伸，让你在任何场合下成为无法忽视的存在。”
赵小沫沉思：“所以，不是刻意的改变自己，而是通过周围的元素来增强整体的感觉？”
“你说得没错。”封婪点头道：“其实大部分人的状态都没有那么好，包括万里挑一的演员。所以，电影拍摄现场打光是一项很重要的工作，可以直接影响演员呈现出的状态，甚至电影的质感。”
“而我们，也要学会随意利用周围的环境，来凸显自己的美。”
“比如你身后的床头灯，”封婪举例：“它的灯光是暖色调，光线柔和，也会让你的轮廓显得更加柔和神秘。”
“但你要让它的角度更高些。对，就是这样，这样可以营造出更明显的光影对比，如此一来，光线就能更好地勾勒出你的脸部轮廓，使你的五官看起来更有立体感。”
赵小沫根据封婪的指点调整了角度，果真觉得她的五官更清晰，也更柔和，有种‘神明少女’的感觉。
“你知道吗，在片场，灯光师就像是魔术师。他们通过调整光线的强度、色温、角度，甚至是光斑的形状，来塑造角色的形象，强调或弱化某些细节，甚至引导观众的视线和情感走向。”
“比如，在拍摄一场悲伤的戏时，可能会使用冷色调的侧光来勾勒出演员脸部的轮廓，增加一种孤独和凄凉的氛围；而在拍摄欢快的场景时，则会选择明亮而温暖的灯光，让整个画面都洋溢着幸福和喜悦。”
“生活虽不是演戏，但有时，美女的氛围也是可以营造出来的。说到底，美是一种感觉，并不是一个固定的标准。”
“是。”
赵小沫若有所思，在封婪身上，她总是可以学习到很多。
“除了借助道具，你的动作和表情，也是重中之重。”
“就像我之前跟你说过的眼神。”
“作为一个导演，我向来是很不提倡演员整容的。因为自然，本身就是美很重要的一部分。”
“相比于那些整容痕迹很重的网红，日本的演员大多会选择微调。有的明明五官不是很精致，但因为甜美的笑容，或是可爱的肢体表现，仍然会营造出一种美女的氛围。”
“嗯，举例子的话，比如新垣结衣和石原里美，前者温暖甜美的笑容，可以融化人心；后者则以自然生动的表演，和独特的气质著称。”
“这当然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努力的结果。”
“笑容吗？”赵小沫从未注意过自己的笑容是什么样的，听到封婪的话，便忍不住对着摄像头轻轻扯了扯嘴角。
“怎么样？这样笑吗？”
她调整了下角度，借着身后的灯光，从不同方向重新笑了几次。
又将手机举高，从上面向下拍，以不同种角度欣赏自己的笑脸。
对面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
“怎么了？很难看吗？”赵小沫的语气不满。
“不，不是。”不知为何，封婪的声音显得有些涩哑，还有抑制不住的慌乱。
他将摄像头移开，因此赵小沫也就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怎么啦？声音好奇怪。”
她将目光从自己的脸上移开，下移，然后终于知道对方如此异常的原因。
“……”
因为准备睡觉的缘故，她当然不会穿内衣。
睡衣又是很宽松的款式，这样的姿势，由上至下的角度……
只能说，一览无余。
赵小沫的脸瞬间红了。
快速将手机倒扣在床上，然后才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色狼！”
封婪冤枉。
封婪百口莫辩。
在赵小沫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的脸涨得通红，浑身的血液更是飞速流转着，快速涌向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
脑子里不禁回想起带小沫去夜店时的场景，女孩皮肤光滑细嫩，柔弱无骨般的触感……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呢？
只是轻轻的触摸，就觉得无比舒服。还有那股沁人心脾的淡淡幽香。
这要是抱在怀里……这样，那样……
只是一想就觉得难以自持，身体几乎成了一个已经被引爆的炸药包，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激动之下，手臂不小心撞到床头柜的边角，忍不住发出一声难以自制的呻|吟。
低沉的男声磁性十足，还带着种说不出的意味。
赵小沫还只是个读高中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个？
顿时红着脸啐了一口，又骂了句‘流氓。’
“好啦，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
她气呼呼的挂断电话。
“我不是故意……”封婪解释的话还未出口，屏幕已然一黑。
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心头却不可抑制的涌现起丝丝甜蜜。
“小沫……赵小沫……”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名字开始变得不一样呢？
其实，她没有说错，自己果然是个禽兽。
一个28岁的成年人，却对比自己小10岁的少女生出异样的心思，不是禽兽是什么？
小沫年纪小，可以不懂事；但他是个成人，必须明白什么是责任。
心中蓦然浮现起巨大的悲哀。
虽然28岁的他风华正茂，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自卑。
在比自己更年轻许多的少女面前，他完全没有作为成年男人的从容与自信，只有对巨大年龄差异的沮丧。
小沫如今才读高二，甚至还是个未成年。
就算他有机会追求她，那也是几年后的事。
几年后，他就三十岁了。
而等到小沫三十岁，他就四十岁了。
作为一个人老珠黄的男人，他凭什么与那些年轻的男孩竞争？
谁不喜欢年轻的**呢？
封婪陷入强烈的自我怀疑。
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5点，意大利的米兰也已经步入清晨。
宾馆高级套房的窗外，天空呈现出淡淡的蓝灰色，天边初露的晨曦如同细腻的画笔，在云层间轻轻勾勒，预示着光明即将洒满这座充满浪漫的城市。
跨越了九千多公里的另一端，安静的空间里，赵小沫闭着眼躺在床上，即将陷入深眠。
半睡半醒间，恍惚想起，意大利和中国好像有时差啊。
所以，中国的11点，是意大利的几点来着？
算了……懒得想了，还是睡吧。
夜正深，万籁俱静。
一夜好眠。
第122章 青梅不敌天降34
第二天上学，赵小沫就明显感到程州和江谭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两个人好像吵架了。
互相不说话，甚至不对视，氛围别扭而微妙。
这还真是稀奇。
这两人性格都很温和，又志趣相投，从成为朋友后，还从来没吵过架。
这次是因为什么？竟能让他们如此大动干戈？
赵小沫眼神玩味。
而与他们两人之间冷冰冰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们对自己那热情如火般的态度。
简直可以称得上殷勤。
这个帮她拿书包，那个帮她整理衣摆，像是在竞争什么般，空气中总是充满了一股莫名的火药味。
这是发什么神经？
赵小沫眼神幽深。
转头再一看江谭，才发现他的脸上不知怎么也受了伤，因为皮肤白皙，那团淤青便显得格外明显。
“江谭，你这是怎么了！”看样子，分明是被人一拳打上去留下的痕迹。
看着女孩关心的眼神，江谭心中顿时一软，原本烦躁的心情也变得甜滋滋的。
“没事，只是小伤。”说话时，他的手里还拎着女孩的书包，挺沉，却毫不费力。
到底不想让赵小沫知道自己与程州的争执，江谭犹豫了一瞬，还是沿用了之前骗父母的借口：“昨晚回家太晚，路黑，没注意，不小心撞到邻居家花园的栅栏上。”
“不过没事，只是小伤，男子汉大丈夫，不碍事的。”
他明明长着一张清秀的娃娃脸，嘴上却说着‘男子汉大丈夫’，那副故作成熟的样子，搭配上自来卷的头发，看起来就像一只可爱的狗狗。
看着这样的少年，赵小沫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
江谭看她笑，便也跟着她笑，两人之间的氛围，一时倒是轻松又温馨，似乎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甜蜜起来。
“小沫，你笑起来真好看。”
江谭有点腼腆的说：“你真应该多笑笑，看着你的笑容，我的伤口都不疼了。”
他原本就是个话痨，脸皮也厚，这会说起这种话来，也不嫌害臊，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赵小沫愣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直白的称赞她，不知所措的同时，脸也不自觉红了。
他们两个你来我往，气氛融洽，却没注意一边的程州，气得脸都歪了。
程州真是快气炸了。
明明他也受了伤，明明昨晚江谭打他打得更重，可小沫的眼里为什么就只看得到别人，看不见他呢？
程州心中既委屈又悲凉，于是就故意一声不吭，落后半步，跟在两人身后。
他期待赵小沫可以察觉到他的异常，只可惜女孩忙着和江谭讲话，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失落。
他从落后半步，到落后两步，三步，五步，赵小沫始终没发觉身边空了个人影。
他已经落后了一大截，被远远的甩到身后！
心脏就像成了一个面团，被翻来覆去的揉搓，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雨。
望着两人有说有笑的背影，程州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像是被抛弃的第三者。
可恶的江谭……
程州当然不会怪赵小沫，她有什么错呢？
她都是被江谭的花言巧语骗了！
就这样一路向前走，直到走到校门口，赵小沫才恍然想起程州的存在，“阿州，你站在那边干嘛？快过来呀！”
虽然在心里面设想了很多，但在赵小沫张口的一瞬间，程州还是不由自主，加快脚步走到两人面前。
“你怎么啦？”
“为什么不高兴？”
面对女孩的关心，程州虽然还有些委屈，但心里又忍不住甜滋滋的，瞟了眼江谭，嘴角终于带了抹笑。
他当然没法说自己是在故意赌气，更不想说他方才经历了多少纠葛伤感绝望，只能找借口：“我的腿还有点疼，走不快。没事的，马上就要到教室了。”
“这样啊。”赵小沫果然很自责：“抱歉阿州，是我疏忽了。”
“不过，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严重？真应该让程叔送你的。”
“这样吧，明天我就不过来了，还是让程叔开车送你。”
赵小沫语气轻快的说。
而一听这话，两个男孩瞬间都慌了。
他们本来就不在一个班，一天中也就只有这么点时间可以在一起聊聊天，怎么能浪费？
程州立马挺直了身体，连声道：“不用，真不用。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我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不信你看？”
说着话，抬起腿跺了跺脚。
“是啊，程叔上班那么辛苦，还是不要麻烦他了。”江谭一把扯下程州身后的书包，“我身体好，力气大，不像阿州病恹恹没力气。他的书包以后我帮他背。”
哼，这个江谭，果然狡诈。
炫耀自己力气大的同时还要踩自己一脚。
程州心中不满，目光愤怒的望过去，卷毛男孩不甘示弱，回以挑衅一笑。
好在赵小沫似乎并未察觉到什么异常，只轻描淡写的说：“阿州，伤筋动骨一百天，受了伤还是要好好修养的，实在不行，就请假在家休息几天。”
“不，不用。真不用。”
程州当然拒绝。
开玩笑，现在的情况简直是群狼环伺，他不在学校守着怎么能行？
不光是江谭，听说不少男生都对小沫很感兴趣呢，包括一些高三的学长。
建平中学没有校内论坛，但有贴吧。
听说有人还特意在贴吧上发帖，说小沫才是当之无愧的建平校花。
因为赵小沫这个名字实在陌生，大部分人没听过，更没见过她摘了眼镜的样子，因此帖子一发出，就招来许多质疑嘲讽的声音。
而这个帖子，也很快被管理员删除。
但还是让不少人对赵小沫产生好奇，甚至有打听到程州头上的。
想到这，程州就觉得牙疼，看江谭的目光也越发不善。
恰好，此时几人已经走到教学楼，赵小沫从江谭手中接过自己的书包，又软着声音向他道谢。
“谢谢你了，江谭。不过以后我的书包还是自己拿吧，你还要帮程州，太辛苦了。”
“没关系，我力气大。”
江谭笑得一脸灿烂，还耍宝般伸出胳膊展示自己的肌肉。
那夸张的模样顿时逗得女孩又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就像天上的月牙儿。
“我走啦，”赵小沫甜甜的摆摆手，“中午还是老样子，打饭回来吃。我们中午见！”
“中午见！”
江谭依依不舍的望着女孩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直到再也看不见，才回过头，一把将程州的书包丢回他怀里。
程州：“？”
江谭用的力气不小，书包又沉，程州被冲击力撞得身子向后一晃。
“看什么？”江谭没好气笑道：“程州，你可真够虚伪的，还用苦肉计。”
“什么？”程州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的这位老朋友，还有两幅面孔。
“哼，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江谭冷哼一声，率先走进教室。
程州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愕然又愤怒，但也被激起无尽斗志，不服输般跟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
赵小沫当然不知道这两人复杂的心理活动，当然，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她推开门，才一进教室，就迎来了班里同学一片注目礼。
525：“小沫，这几天我们又收集到一大笔能量，你的样子也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是吗？”
赵小沫像是没注意到那些饱含惊艳的炙热目光，如往常一样，不急不缓的向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525：“你没感受到吗？那个程州和江谭，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为你争风吃醋呢。”
525的语气不知不觉变得酸溜溜的。
赵小沫忍不住失笑，软声道：“不要管他们啦，你知道的，在我心里，525你才是最重要的。”
安抚了吃醋的系统，她在同桌骤然变得通红的脸颊中慢慢坐到椅子上，先和另一侧的茉莉打招呼，才放下书包。
就见茉莉一脸失魂落魄的表情，眼睛也红红的。
“怎么了？”赵小沫踌躇了一下，想到什么：“是不是祁烈？他说了什么？”
“我根本就没联系到她。”茉莉的语气很低落，“从前天晚上开始，到昨天一整天，一直到今天早上，他一个信息也没回。我给他打去电话，对面一直提示关机。”
“我想，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可能以后都不会再理我了……”
“怎么会这样？”
赵小沫也很惊讶，连忙在脑中问525：“原故事中也有这段情节吗？”
525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当然没有。”
525：“原本的故事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小甜文，男主祁烈从始至终对女主茉莉一腔赤诚，事事以女主为先，更别说失联这么久。”
他们两个就算短暂的闹了别扭，也是以虐祁烈为主，他是不舍得让茉莉伤心流泪的。
“不过……关机？”
赵小沫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的疑点。
“如果他是因为和你生气，大可以将你删除好友，或是将你拉黑，又怎么会关机呢？”
关机的话，岂不是在所有人面前失联？
“这样看来，他应该不是故意针对你，而是被其他事情绊住。”
“可现在手机这么重要，人们的衣食住行都离不开手机，有什么事需要关机这么严重？”赵小沫不说还好，越说茉莉越是着急，因为担心祁烈出了什么意外，简直坐立不安。
“好啦，你现在着急也没用。况且祁烈比我们都大，已经是成年人了，能有什么意外？”
“也许是手机忘记充电了，也许他还有另外一部手机，又或许，是手机丢了。”
“对，应该就是手机丢了。”赵小沫安慰道：“等到上午上完课，午休时我陪你去职高找他，这样总行了吧？”
“别担心，也许他现在也在想着怎么向你道歉呢。”
出于对剧情的信任，此时的赵小沫还很乐观。
可她却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已经提前发生偏移，原本会在很多年后才发生的噩梦，早已提前发生。
……
虽然有了赵小沫的安慰，但茉莉的心情还是如过山车般，起伏不定，难以自持。
窗外阳光正好，树林翠绿，鸟语花香；教室里，讲台上的老师慷慨激昂，抑扬顿挫，书声琅琅。
但不知为何，她却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如轻雾般弥漫，好像蔚蓝天空洁白的云朵背后，隐藏着看不见的乌云，随时会下起雨。
她从小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却因为祁烈，连续两天无心听讲。
好容易熬到中午放学，茉莉拉着赵小沫的手，两人还没等去到职高，就先遇到偷溜进建平中学的黎子锡。
……
建平中学上午11点45下课，下午1点45上课，会根据季节不同有些微调整，但整体大差不差。
因为大部分都是走读生，所以离家近的同学中午都会回家吃饭，离家远的或是去食堂，或是去校外的小饭馆，教学楼里人很少。
黎子锡虽然在职高，但也算是高三生。十八岁的年纪，又没染发，只看外表，和普通高中生没什么差别。
他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套建平中学的校服，这样板板正正的穿着，竟也像模像样，趁着人来人往，自然骗过校门口的门卫，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赵小沫！”
黎子锡出现在高二五班门口的时候，下课铃才打响不久，许多同学还在磨磨蹭蹭的收拾书本，没来得及离开。
单轮长相，黎子锡还是很帅气的。
他和黎妙仪是双胞胎，虽然是异卵，但同样继承了周苓的美貌，是十分明艳的长相。
大眼睛，目光有神，高鼻梁，五官端正，个子也高。搭配上那明显不同于学生的‘社会气’，还是挺唬人的，十分吸引眼球。
“这谁呀，好帅啊！”
“是高二年级的吗？我怎么没印象？”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不光是职高，包括建平中学，祁烈一行人都是很有名的风云人物，因此，很快有同学认出他的身份。
“啊呀！这，这不是隔壁职高那个……跟在祁烈身边的……？”
“哦，对，对，就是他！黎子锡啊！他怎么跑到我们学校啦？还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他要找赵小沫，他和赵小沫什么关系啊？”
因为突然变美的容貌，赵小沫原本就是众人口中议论的对象。
再加上职高的黎子锡，那更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顿时引起不小的轰动。
这个年纪的孩子对祁烈，黎子锡这样叛逆的男生是很好奇、很追捧的。
狂放不羁，追求自由，摩托，跑车，染发，纹身，哪一样拎出去都足以掀起一阵热潮。
无论是他们特立独行的打扮，还是不拘一格的行为方式，都像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让人畏惧的同时，又止不住向往。
一时之间，走廊里喧哗声很大，就连隔壁班都注意到了，程州和江谭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就见到站在后门前的黎子锡，脸色都是一变。
“他怎么来了？”
“怎么是他！”
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同时视线。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内讧的时候。对于他们而言，黎子锡显然属于危险人物，更别说几人才刚刚发生过冲突。
程州和江谭几乎同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顾不上他人好奇的视线，快速冲向门外。
第123章 青梅不敌天降35
“你到这里做什么？”
“你有什么事！”
迎着两道充满警惕的目光，黎子锡半点不慌，反而笑容可掬。
“哎呦，干嘛这么紧张？之前的事，只是一场误会。既然你和妙仪和好了，那我们就还是朋友。不打不相识嘛～”
“程州，你和妙仪好歹好了一场，没必要这么无情～”
黎子锡说着，还想抬手来搭程州肩膀。程州向后退了半步，躲开他手臂的同时，皱眉道：“黎子锡，你我之间本就不熟，从来算不上朋友。之前发生了那么不愉快的事，以后也没法再做朋友。”
迎着男人那张充满邪气的脸，程州不卑不亢，毫不畏惧的问道：“你今天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我上次就说过，我和黎妙仪之间的事，自有我们两个当事人解决。你们之前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并不是我不想计较，而是念在我对妙仪有愧。”
“现在你们要是还想来找麻烦，我也乐得奉陪。”
“——只有一点，绝不能牵扯旁人！”
程州口中的旁人，当然就是指赵小沫。
上次他就已经发现了，黎妙仪对赵小沫，似乎有很深的成见。
那种恨意，除了是因为自己，似乎还有些别的原因。
他脑中不由想到生日宴会那天得知的讯息……小沫的父亲正在和黎家兄妹的母亲交往……
未免有些过于巧合。
其实，程州虽然很多时候因为性格过于善良，显得有些优柔寡断，但他并不傻，相反，他的智商很高。
程州的父亲程文清是拥有高学历的大学教授，他的爷爷奶奶也都是桃李满天下的教育家。
程州从小成绩就很好，在建平中学这种省级重点高中，也一直稳居年级第一的宝座。
这样的他，褪去感情的干扰，难免会想到很多。
比如黎妙仪突如其来的热烈追求；比如她在小沫面前刻意的亲密行为；比如她有些奇怪的眼神，还有她数次打断自己和小沫相处，强行让自己二选一的举动……
当这些曾经被忽视的细节串联起来，真相似乎已变得呼之欲出。
程州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这样恶意的去揣测曾经的女友，但他更在意自己对赵小沫造成过的伤害。
他不介意自己是不是被利用，但他无法接受……自己曾经成为伤害小沫的帮凶。
所以，此时见到黎妙仪的哥哥黎子锡，他只感到更深切的忌惮，不知道这对兄妹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但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相比于程州，江谭的想法更简单，反应也更直接。
“这里不欢迎你！”
他说：“这里是建平中学，不是你们职高。你别想着在这搞事。”
“你快走！不然我马上去找老师。你不是这里的学生，我会让保安将你赶走！”
“诶？别，别，放轻松，放轻松点。”
江谭一脸认真，黎子锡连连摆手。
他这个人，从初中起就在校外混，书本是一窍不通，倒学了满肚子社会上的小聪明，很会看人眼色，能屈能伸，或者说是没脸没皮。
“我这不是来跟你们道歉的嘛。前天晚上的事，是我的错。”
“我就妙仪那么一个妹妹。程州，你不知道，她是真的很喜欢你……你们分手后，她一个人在家哭了很久……”
要不说他狡猾嘛，这是利用黎妙仪在打感情牌呢。
只可惜，现在这招，对程州已经不管用了。
“你是自己走，还是等我叫保安？”
身形文弱的少年不动如山，两人隔空对峙着，更是惹得周围的同学议论纷纷。
“哈哈，还真是无情呢。”就这样又过了片刻，黎子锡才又堆出一抹笑意，“我自己走～”
他耸耸肩，态度很随和，但说出的话却令人瞬间绷紧神经。
“不过，你防得了我一时，还防得了一世吗？赵小沫那么漂亮，喜欢她的人肯定越来越多。就连我，都一见钟情了呢。”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什么来着？你们是好学生，肯定知道吧……”
“哦，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我喜欢赵小沫，自然要追求她，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谁也没资格阻挡。”
“你说什么？！”黎子锡的话瞬间让程州暴怒。
“就凭你，也配喜欢小沫！！”
先是封婪，又是江谭，这些野心勃勃的男人，早已经让他的神经敏感到极致。
现在又来了一个职高小混混，黎子锡，真是不知好歹！
“怎么，你看不起我？”面对程州的愤怒，黎子锡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也许赵小沫恰好就喜欢我这款呢……”
“你给我闭嘴！”
程州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话。每个人都在觊觎小沫，每个人都想将她从自己的身边抢走！
这样强烈的危机感，早已转化为无尽不安与愤怒。程州感到自己仿佛站在一个随时可能崩塌的悬崖边缘，而黎子锡的话就是不断推动他向边缘靠近的力量。
“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我保证会让你后悔。”
“哼，好学生也会威胁人了呢。”
黎子锡冷笑一声，正要转身，却突然从身后传来如风铃般清脆动听的女声：“等等！”
耳朵痒痒的，像是瞬间被水洗了般，舒服，熨帖。
他停下脚步，转身，然后就看到从背后向自己走来的女生。
虽然早闻其人，但其实，这才是黎子锡第二次与赵小沫见面。
第一次就是前天晚上的那场冲突。现场一片混乱，不过相比于曾经的远远一瞥，至少看清了脸。
不过也正是因为看清脸，才有了那样令人心悸的一眼万年。
“小沫？”
“小沫！”
见到女孩出来，程州和江谭表情都一变。
程州表情疑惑，而江谭则是直接走到她身边，小声警告说：“别理这个人，他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
赵小沫对他安抚般笑笑，一边向前走，一边解释：“我只是恰好有事要问他。”
江谭的声音不小，黎子锡自然也听到了。
但他却没什么反应，只怔怔望着眼前向自己走来的女孩。
相比于夜晚昏暗的灯光，此时的她看起来更清晰，也更加美丽。
她上身穿着建平中学白色的夏季校服，下身是深蓝色百褶裙。
如此一来，两只嫩生生的小腿便也露了出来，形状优美，皮肤虽然不算特别白，但十分细腻，如羊脂玉般，只看一眼，便晃得人眼晕。
她的头发很整齐的梳到脑后，因为短，便只勉强扎了一个小揪。与职高女生的浓妆艳抹不同，她的脸上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皮肤却光滑细腻，干净得完全看不到半点瑕疵。
唯一遗憾的是，她的脸上带了一副巨大的黑框眼镜。厚厚的镜片挡住那双潋滟动人的大眼睛，也遮掩住无边艳色。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被那双眼睛直直的望着，只怕没有哪个男人能不软了心肠。
他可不想给自己招惹一群难缠的情敌。
“小沫～”黎子锡强忍住想要吹口哨的冲动，顺着程州和江谭的话，也十分自来熟的叫了声小沫。
不知是不是偏见，赵小沫只觉得他的笑容油里油气，叫自己名字的声音也带着股荡漾。
她忍着不适，表情不变，只‘嗯’了一声，又道：“我有事情要问你。”
“这里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说。”
……
在围观同学们兴奋八卦的眼神中，赵小沫带着黎子锡离开。
程州与江谭却觉得天都塌了。
“小沫跟他能有什么话说？”江谭双手抱胸，望着两人的背影差点没把牙咬碎。
程州的心里更是难受，什么时候小沫和他之间，竟也有了秘密？
他们一向是无话不谈的。可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和事横在两人之间，像是是无形的墙，看得见彼此，却越来越难以触摸到对方的心。
程州尚在难过，江谭已坐立不安，“不行，我得跟上去看看！”
他如一阵风般，顺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便要上前。
“等等！可是小沫刚才特意叮嘱我们，让我们在这等她！”程州下意识抬手阻拦。
“要等你等！”江谭不耐烦道：“那可是黎子锡！那就是一混混！”
“你刚才听到他说什么来着？他说他也喜欢小沫。职高那些人的作风你又不是没听过，胆子大得很，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要是强吻小沫呢？”
“要是强行将小沫拖走呢！”
“你个懦夫，你忘了前天晚上发生的事了？”
“你不去我自己去！”
江谭每说一句话，程州的脸色就变得更难看些，想到那些可能性，整个身子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我们一起去！”
这下，他也坐不住了，与江谭两个人才冲到楼梯口，就见赵小沫一个人由下至上慢慢走了上来。
“黎子锡呢？”江谭握着拳头，看了眼赵小沫背后。
“当然走了。”赵小沫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怎么，你找他还有事？”
“不是……”江谭慢慢松开握紧拳的手，声音变得温柔，“我只是担心你。”
又问：“你和他有什么好说的？那个人很危险的，狡猾得像狐狸一样，你可千万不要听他的花言巧语！”
想到黎子锡方才当众说自己喜欢赵小沫的话，他就觉得生气。
江谭性格虽然单纯大条，但可不像程州那么善良。
他出身好，家庭氛围也好，虽然不算学霸，但也是根正苗红的好学生。最厌恶、也最看不起那种每天不学好，无所事事，将叛逆当个性，将不负责任当洒脱，肆意挥霍宝贵青春，空虚度日的人。
“你可不要对他们那种人有什么幻想。人的外表可以伪装，本质却不会改变。看他们打老师，骂同学，换女朋友换得比衣服还快，本质上就是不懂得尊重别人！”
“我当然知道。”见两个男人都一脸关切的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赵小沫不禁哑然失笑：“我只是问他一些关于祁烈的事。”
“祁烈？”程州表情又是一僵。
在他看来，祁烈的威胁度比黎子锡大多了，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叛逆不羁的公子哥。
对于这种威武霸气的校霸，她们总是会产生许多幻想。
听说就连建平中学之前的两任校花，都曾经是祁烈的女朋友。
“你想什么呢？”一看程州的表情，赵小沫就知道他误会了，“祁烈是茉莉的……朋友。我只是在帮茉莉打听一些情况。”
果然，一听这话，两人的表情都瞬间轻松不少。
回想前天晚上祁烈与茉莉的惊世一吻，两人心中了然。
只程州还有些担忧：“茉莉性格单纯，祁烈性情乖张，并不是良配。”
因为曾经和黎妙仪交往过的原因，程州对这些人的生活也有些了解。
逃课对他们而言已是家常便饭，而逃课去了哪里？不外乎网吧，酒吧，夜店。
这些场所当然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其中一些人。
鱼龙混杂，三教九流。
复杂的生活，便也意味着不可预测的风险与诱惑。
回想自己亲眼见到的那些群魔乱舞的场景，程州忍不住皱了皱眉，出淤泥而不染当然是美好的祝福，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有时候环境对一个人的改变是潜移默化的。
程州生性善良，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忍不住去关心，当然也包括茉莉。
赵小沫如何不知他的担忧？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这个世界，茉莉与祁烈就是被天道钟爱的主角。
按照故事的发展，他们原本就会有美好的结局。祁烈虽然对其他人残暴，对茉莉却温柔又专一。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茉莉心里有数的。”
赵小沫安慰道。如此同时，脑子里却想起方才黎子锡的话。
他说自从那晚祁烈一个人骑摩托离开后，便一直没有联系过他。
他还说祁烈这两天都没有来学校。
这种事情以前也曾发生过，毕竟他们以前就常去酒吧喝酒，宿醉后分不清白天黑夜也是常有的事。
最长的一次，几个人在酒吧日夜颠倒的睡了三天，醒了就喝酒唱歌玩游戏，醉了就直接在包房里呼呼大睡。
学校的老师根本不敢管祁烈，无形中也让他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当规则成为一种形同虚设的东西时，人的行为也会进入一个自我强化的循环。
赵小沫也曾对这些自由肆意的生活产生过向往，直到上次与封婪去了一次夜店，打碎所有幻想。
此时听黎子锡这样说，也只觉得满心抵触，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相比于祁烈，还有一件让她很在意的事……
——那就是黎子锡的状态。
不知为何，黎子锡身上有种很奇特的味道。像是烟，又和烟不同。
是一种很奇怪的清香，有些油腻，像是猪油燃烧的味道。
而且，明明现在天气还不算热，他的身上却出了很多汗。只是几句话的功夫，汗水把衣服都打湿了。
他的眼睛也有些泛红，像是没睡好一样，不停打呵欠，一副抑制不住困倦的模样。
总觉得这个样子……有点熟悉。
脑子里瞬间闪过什么想法，但又抓不住重点。
带着疑虑，赵小沫将黎子锡的话与茉莉说了，茉莉果然很着急。
但着急也没办法。
接下来的几天，祁烈一直没有出现。
就像是彻底消失了……
——直到漫长的一周结束，时间来到周末。
而这天，也是茉莉参加舞蹈比赛的日子。
第124章 青梅不敌天降36
因为祁烈的失联，茉莉这段时间一直心神不宁。
在恋爱中，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名词，叫断崖式分手。
茉莉与祁烈虽然一直没有正式确认关系，但他们相处亲密，亲也亲过，抱也抱过，论感情，与真正的情侣也差不了多少。
祁烈之前一直对茉莉追求得很热烈。
虽然最初的确很烦，但自从茉莉对他也动了心后，死缠烂打就变成双向奔赴，她也逐渐习惯男人的热情与大胆。
可现在，她好不容易才勇敢的确定了自己的心意，祁烈就这样一声不响的消失了。
他消失的那样彻底，就像是从未出现过。
好像曾经的那些美好，甜蜜，温暖，爱意，都是飘在空中的泡泡，随手轻轻一戳，就破碎的无影无踪。
试问，谁能受得了这种打击？
哪怕是一个心理素质强大，成熟有担当的成年女性，遇到这种事，一时半会，也很难走出去。
更别说，茉莉只是一个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高中女孩。
在心理学上，这种故意对一个人特别好，又突然失联，或者冷暴力对方的手段，被称为‘情感操控’。
祁烈虽然不是有意的，却在无意识之间，对茉莉完成了一次情感操控。
这些天，赵小沫亲眼看着她一日日憔悴下去，原本爱笑的姑娘，脸上彻底没了笑意。
要不说嘛，有时候不让早恋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感情顺畅时自然千好万好，大家手拉着手一起进步；
遇到矛盾时，也是真的折磨人。
从小到大，茉莉一向是个学习用功的优等生，可现在这种情况，你让她怎么学得进去嘛！
别说是学习了，就这样老老实实的坐在教室里，就要花光她所有力气。
古人说，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又说，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
老师在讲台上讲了什么，她根本听不清；看似认真的记笔记，停了手后，才发现，整张纸上都写满了‘祁烈’两字。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眼眶又是一阵发红，心脏像是被放进了洗衣机里，翻来覆去全是疼痛。
赵小沫陪在她身边，看着既心疼又着急，但也没什么办法。
祁烈失联三天后，职高的老师许是怕出事，终于想方设法联系上他。可对方似乎病了，声音沙哑。
他也没说自己在哪，更没说自己在做什么，只说要请几天假。
老师还要再问，对方已经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连职高的老师都拿他没办法，更别说其他人了。
就连这些消息，还是赵小沫从黎子锡那特意问来的。
黎子锡最近也不知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竟然破天荒的向赵小沫告白，还大张旗鼓的追求她。
不知是不是他们职高的传统，与妹妹黎妙仪一样，他追求人的方式也十分大胆。今天送玫瑰，明天买奶茶，每天开着他那辆造型奇特的拉风摩托在校门口等人。
不到两天，整个建平中学都知道职高的黎子锡在追求新晋校花赵小沫的消息，各式各样的流言满天飞，搞得赵小沫不厌其烦，也让程州和江谭都气得捏紧拳头。
程州不管不顾，就要去职高找黎子锡算账。
可他一个文弱书生，怎么斗得过职高那群‘社会人’？
“算了吧，阿州，随他去吧。”关键时刻，赵小沫及时拉紧程州的袖子：“你还不相信我吗？我根本不喜欢那种类型的男生。”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说这话时，江谭就在身边，立马双眼冒光的凑上来。
这几天，江谭与赵小沫的关系相处得极好。江谭家世好，性格活泼，能说会道。他要是真心想要讨好一个人，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可以说，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气氛就很难冷场。
程州在他面前根本插不上话。
常常江谭妙语连珠将赵小沫逗得咯咯直笑，程州笨嘴拙舌一个人在旁边生闷气。
偏偏赵小沫也是粗心，全部注意力都被江谭吸引走了，自然看不到他的伤心落寞。
程州心中五味陈杂，又是嫉妒又是失落，却毫无办法，只能暗自神伤。
又或许，这就是他的报应吧。
……
伴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划破天际。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自从那晚跟着瞿志强从夜店离开，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在这无尽的混乱中悄无声息的流逝了。
其实，到了后来，祁烈已经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因为挡着窗帘，他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只有客厅那盏始终散发着昏黄灯光的吊灯，就像是一只恶魔的眼睛，冷冷的注视着发生在小小别墅的一切罪恶。
他已经几天没睡觉了？
记不得了。
他也记不清自己做了什么，混乱，完全的迷乱，整个思维都是僵的，像是一场无比可怕的噩梦。
好累。
但他还是睡不着。
或许，他就要死了。
整整七天，他都是这样度过，甚至不能称之为人，是野兽，不，是牲畜，在地上爬行，蠕动，所有的一切都凭借本能，随地小便，胡言乱语，喋喋不休。
那个名叫candy的女孩已经不哭了，她被同化了，或是已经傻了，坐在沙发上，控制不住的咯咯傻笑。
她一笑，所有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四个女孩的笑声，尖锐又吵闹，就像是邪恶女巫无法停止的咒语，回荡在房间里，怪异又令人毛骨悚然。
刚子，那个拥有着几百万粉丝的帅哥演员，此刻像只猴子般光着屁股在地上爬来爬去，像是在找什么。他一会掀开地毯，一会挪开沙发，一会又搬开正在傻笑的lily。
“啊！你做什么，弄疼我了！”Lily尖叫起来，声音凄厉。
刚子不甘示弱：“我在找我家的猫，我的猫丢了！你见到了吗？我要找到我的猫，我必须得找到它！”
于是，lily停止傻笑，一起加入找猫大队。
两个人口中不断发出‘喵喵’的叫声，用四肢在地上爬行，从客厅到餐厅，打翻了一直没有收拾，早已腐烂长毛的剩菜，臭烘烘的汤汁淋了两人一身，他们却浑然不觉，仍在专心致志的寻找那本就不存在的猫咪。
人在一个恶心的环境待久了后，是会被环境同化的。
就好像此时的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有多么不堪。
茶几翻了，装满食物腐臭黑水的垃圾桶翻了，屋子里弥漫着各种令人作呕的奇怪味道，石楠花的腥臭，汗水的酸臭，食物腐败的糜烂，还有金属燃烧的味道。
人们像狗一样互相撕咬着，每个人都大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诉说着别人对自己的迫害。
这个时候，每个人都是最可怜的受害者，身不由己，被人陷害，如白莲花般纯洁无辜，怨恨又委屈。
直到最后一丝体力被耗尽，所有人如同死狗般瘫软在地上，喘着粗气，等待着末日的来临。
整整七天，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一切的一切，终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理智慢慢回炉，身为人的羞耻感，也仿佛终于被找了回来。
祁烈瘦了一大圈，原本高大健硕的身体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巨大的黑眼圈如乌云般挂在脸上，面色憔悴，嘴唇干裂，心里更是充斥着无法抑制的恐惧与不安。
空虚，更大的空虚。
就像是天空裂开的一道口子，呼啸着吹出无尽的风，仿佛黑洞般要将人吞噬。
女孩们无精打采的耸拉着眼皮，小景和卉卉原本就瘦，如今更如骷髅般骇人。
少了夜店昏暗闪烁的灯光和画皮一样的浓妆，她们的皮肤状态看起来很不好，蜡黄枯槁的脸色，和美女完全搭不上一点关系。
Lily和candy看起来好些，但也失去了神采。
Lily此时正打着呵欠一下又一下梳着自己枯黄毛躁的头发，candy就像是哑巴般沉默寡言，那双原本带着些生气的眼睛已经彻底变成死鱼，没有一点光彩。
瞿志强又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大方的从楼上拿出一个装满了钱的袋子，一沓一沓的现金，一捆是一万，看样子，足足半袋子，也就有几十万。
“给。”
他像是古代大老爷给赏钱一样随手掏出几沓钱，放进lily手中，看样子，有4，、5万的样子。
果然大方。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他脾气暴躁，那些女孩还是前赴后继想要贴上来。
“谢谢强哥～～”
lily满眼惊喜，双眼冒光的娇声道。
只可惜她现在的样子实在算不上好看，因此瞿志强连个眼神都没给她，转而走向小景和卉卉，又分别掏出两沓钱扔到她们脸上。
这些常混在夜场的女孩也是有等级的。
新人总是更受追捧些。男人最喜欢的女人从来不是多美，多可爱，多妖娆，而是最新鲜的——
新的面孔。
眼见她起高楼，眼见她楼塌了。
这种事，在夜场，总是不知疲倦的发生着。
男人们的区别对待总是可以最大程度的激发女孩们的虚荣心和嫉妒心，就像是一场不动声色的调|教。
很多一开始还心高气傲的女孩不知不觉便沦陷在这种落差中，不服输的心情反而成为陷阱里的诱饵，在一次次起伏中，逐渐失掉骄傲，沦为供人挑选的、货物般的存在。
小景与卉卉显然已经是其中的底层。
或许也曾风光过，但现在没了鲜嫩的容貌，也没了新鲜感，是谁都能踩一脚的烂泥。
她们不被尊重，便也失去尊严。收入锐减后，即使面对瞿志强这样的羞辱也丝毫不恼，弯着腰，一脸惊喜的跪在地上捡钱，嘴巴里不住道谢。
对于这样的女人，瞿志强是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的，又走到candy，也就是李晴晴面前，抬手捏住她的下巴。
“这是给你的。”
他掏出一把钱，单手塞进李晴晴胸前，冷哼：“我想，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说着话，又多拿了几沓，一共七八万的样子，一起堆在她怀里。
的确大方。
有了这么多钱，剩下的网贷也能还清了。但李晴晴丝毫感觉不到开心，只有心如死灰，如黑洞般的绝望。
“MD，你不是也很爽吗？别做出这幅死人脸，看着就烦！”
瞿志强用手指狠狠捏住她的脸颊，越来越用力，李晴晴开始还挣扎，后来就受不住了，皮肉被捏得红成一片，眼眶泛泪，开始求饶。
“哼，知道疼就好。”
瞿志强慢慢收了手：“candy，哦不，李晴晴，别忘了，我可是看过你身份证的～”
“还是个学生……你也不想你的事迹被学校里的老师同学知道吧？”他掏出手机：“我可是拍了不少照片呢，要欣赏一下吗？”
“不，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放过我……”
李晴晴的精神早已经崩溃，直接跪到地上哀求着，痛哭流涕。
“哎呀，别哭，我会心疼的～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当然不会对你做什么。”
瞿志强的声音变得温柔，就像是抚摸小狗一样摸着她的头顶：“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的。我只是想提醒你，现在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看着女孩的表情逐渐从恐惧变得迷茫，瞿志强嘴角勾起，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所以，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作恶不会受到惩罚，那么自然也不需要害怕。
……
祁烈一个人走在大街上。
人来人往的商业街，因为是周末，变得更加热闹非凡。
“来，美女，这里有免费的皮肤检测，可以测出你的皮肤状态。”
“帅哥……”
穿着蓝白制服的推销员小姐姐远远见到祁烈，原本眼神一亮，却在看清他的脸后，又踌躇的停下脚步，愣住。
祁烈没有照镜子，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糟糕，就像一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连续七天的不眠不休，让他瘦了大半。
不是通过运动饮食的减肥，而是一种病态的消瘦。
来时穿的衣服已经变得空空荡荡，手腕更是细的单手便可以握住。
祁烈身材高大，气质一向威武霸气，但此时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木头钉成的简陋的衣架，一阵风便可以将他轻易吹走。
明明是正午时分，可只是这样简单走上几步，浑身就出了一身冷汗。
步行街上的行人不时转过头看他，远远望去是惊艳，走近了就成了惊诧。
炙热的太阳晒在身上，头顶是热的，身子却是冷的，风轻轻吹过，像是从他的身体中间穿过，整个前胸都变成一个大洞，只有骨架支撑起的行尸走肉。
该吃点什么。
不然可能真的要死了。
但当祁烈坐进路边的饺子馆，却没有一点食欲，只感到恶心反胃。
他强迫自己吃下一个饺子，却在吃第二只的时候，终于再也忍不住，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吐了出来。
老板和周围的食客都惊讶的望着他，呵呵，他们一定以为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祁烈狼狈不堪的跑出饺子馆，心中如乌云般笼满了不安与惊悸。
这似乎也是这几天过后的负面作用，被害妄想症和恐慌症。
所有人都在议论他，都想要害他。
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对着他指指点点。
必须逃走！
祁烈瞪大眼睛，在人群中疯狂奔跑。
但他很快就跑不动了，早已透支的身体就像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如破布麻袋般沉重的瘫倒在街角。
太阳发出惨白的光，照亮世间一切，却照不亮他这颗早已被染黑的心。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变成了阴沟里的老鼠，阳光是那样刺眼，没有温暖，没有希望，只有说不尽的不适。
难以形容的茫然与绝望弥漫在心头，让他无所适从，也找不到归路。
该去哪里？
该做什么？
心里空荡荡的，仿佛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茉莉……
是啊，茉莉。
他要去找他的茉莉！
就像是迷失在大海中的小船终于找到灯塔，祁烈在这一刻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他猛地站起身，向着远处奔跑。
就像是，要找回，丢掉的所有回忆。
第125章 青梅不敌天降37
茉莉参加的这次舞蹈比赛是由荣盛集团主办的。
荣胜集团，在江都市很有名，男女老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江都市当之无愧的龙头企业，即便放眼全国，也十分有影响力。
这样的大企业举办的舞蹈比赛自然非同凡响，从场地到布景，从灯光到音箱，全部都是最顶级水准。
大赛是面向全社会的，并非专业级，比赛初衷也是为了与民同乐，自然不是封闭赛场。
决赛的舞台就被布置在江都最大商业街的荣胜广场。
广场一面临江，另一面就是江都市最有名的地标级建筑，荣胜大厦。
美丽的信陵江上，漂亮的喷泉随着音乐高低起伏，炫目的阳光倾洒，也让水面如鎏金般波光粼粼。
整个舞台都被巨大的透明玻璃罩棚覆盖，阳光透过玻璃洒落，与舞台上的灯光交相辉映，浪漫又壮观。
因为是周末，人比平常更多。
从商业街到荣胜广场，四处被围得水泄不通。幸亏主办方给选手的亲友团提前准备了VIP观赛区，才让赵小沫免于被挤成一条沙丁鱼。
不过程州和江谭就没她这么好运了。
因为参赛选手众多，所以规定一个选手只能带一个亲友。
而茉莉的名额，自然给了赵小沫。
可怜程州和江谭为了多些和赵小沫相处的机会，硬是跟了来，可又挤不进来，被汹涌的人潮推着，就像是大海里身不由己的小砂砾。
“喂？小沫，我看到你了！”
因为四周嘈杂，程州几乎是在扯着嗓子呼喊。
“倒也不用那么大声。”赵小沫差点被震破耳膜，将手机离远些，又看到茉莉的来电，“好啦，先不说了，茉莉给我打电话了，我接一下！”
话毕，在程州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挂断电话。
“唉？小沫，等一下，我还有……”
听着话筒那边无情的‘嘟嘟’声，程州握着手机，也只剩下苦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小沫之间的相处就调换了位置。
她有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生活，那个总是在等待的人，就成了他。
原来，等待是这种感觉吗？
那么，小沫曾经，又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望着他的背影？
……
今天在荣胜广场举办的是舞蹈比赛的决赛。
而在决赛之前，早已进行过几轮海选。
按年龄，比赛分为儿童组，少年组，成年组，和老年组。
许是为了观赏性更强，又或是照顾老年人体力不支，赛程没有按照年龄顺序排序，而是以儿童组，老年组，少年组，成年组，这样的顺序进行。
茉莉属于少年组，按原计划将在上午11点半左右登台表演。
但这毕竟是比赛，而不是一场表演，参赛选手也不是演员，总有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弃赛的，排在茉莉前面的儿童组和老年组都有弃赛的情况，于是11点半的登台时间，也成了10点50.
“小沫，我有点紧张。”
电话那头，茉莉的声音带着颤抖，难掩焦虑。
这段时间，她的情绪一直不好，因为祁烈的事，连学习都静不下心，自然也影响了舞蹈的排练。
“别怕，茉莉，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赵小沫的语气十分坚定：“我一直相信，你是最棒的，你就是个天生的舞者！”
“真的吗？可是今天来了好多特别厉害的选手。她们有些从小就开始练舞，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懈怠，可是我……”
赵小沫打断了她的话：“茉莉，我知道今天有很多厉害的舞者，但是相信我，你绝对是其中最特别的那个。”
“还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的话吗？你说舞蹈不仅仅是身体的律动，更是心灵的释放。还记得叔叔曾经教你练舞的场景吗？如果他知道你没有放弃舞蹈，我想，他一定会觉得很欣慰。”
提到早逝的父亲，茉莉一怔。
这段时间，受困与与祁烈的感情纠葛，她甚至没有时间想起父亲。
心中蓦然涌现起无尽愧疚，而后，这份愧疚又化成勇气与动力。
“我知道了，小沫，我会拼尽全力的。”
“为了自己，也为了……爸爸。
“加油！我相信你！”
赵小沫语气坚定，声音欢欣，这份乐观，显然也鼓舞了茉莉。
一直到走上舞台，她的心里都暖暖的。
“各位评委老师，大家好。我是0357号参赛选手，我的名字叫茉莉。”
为了这次比赛，茉莉特意掏空零花钱买了这套蓝绿色的古典舞服。
整身衣服是春秋战国时的风格，上身带着长长的水袖，下身则是轻盈飘逸的裙摆，如同晨雾中轻轻摇曳的荷叶，既有古典的雅致，又不失舞蹈所需的灵动。
她的发型也特意做过，全部拢起来，整个盘在脑后，只从耳后垂了两缕，分别在左右两侧。
脸上画了细致的妆容，茉莉原本长得就美，这样精心打扮后，更是精致灵动得如天上的小仙女般，让围观的群众都看直了眼。
“哇，美女啊！”
“在这挤了半天，总算有个漂亮的了，这趟算是没白来。”
“啧啧，这女娃子长得的确漂亮，都赶上电视里的明星了。”
“喂，大壮，你有没有拍照啊？快多拍几张！算了，直接录下来，发家族群里……”
人群一阵骚动，就连台前的几位评委也互相对视一眼，表情赞许的点了点头。
这次舞蹈比赛虽然不是专业级的，但也邀请了几位有名的舞蹈家做评委，有舞蹈学院的教授，也有市文艺队的舞蹈演员。
其中一位还参加过海市有名的《舞林大会》，能在那里做评委，可谓相当有权威。
几位评委老师坐在最前方，在每个选手完成表演后，都会进行简单的点评。最后的比赛结果也是由他们集体讨论后，评选出一、二、三名。
而坐在评委席左侧的，就是主办方荣盛集团的代表团。
赵小沫记得，就是因为长得漂亮，茉莉在这次舞蹈比赛上还遇到了潜规则——对方好像就是荣胜集团的负责人。
叫什么来着？
赵小沫一时想不起来，只能在心中问525.
“叫钱宇。”525回答。
“对，钱宇。”
“嘶……等等！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好像……在哪里听过。
525：“你曾经见过他啊，在本色夜店。”
525提醒道：“当时他喝醉了，想拉着你进包房，幸亏一个名叫小景的女孩救了你。”
经过525一提醒，赵小沫也瞬间想了起来。
那时的情况还挺危急的，封婪不在自己身边，周围又没其他人帮忙，自己不能使用仙法，那男人的力气特别大……
当时她就对那个名叫小景的女孩特别感激，谁知道对方竟然是个瘾君子。
想到这，心里顿时十分不是滋味，万分惋惜。
原剧情中，茉莉遇到潜规则，是祁烈及时赶到救了她。
可现在，祁烈不知所踪，自己就得时刻警醒点，才能保护好茉莉。
随着《采薇》熟悉的音乐响起，赵小沫也绷紧了神经。
她想了想，干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做出假装要上厕所的模样，躬着身子慢慢向主席台方向靠近。
茉莉表演后要回选手休息室，所以，想要阻止潜规则的发生，干脆盯紧钱宇。
舞台上，茉莉正随着轻快悠扬的音乐翩翩起舞。
金色的阳光伴随着舞台的灯光，交织成一片梦幻而温暖的背景，将茉莉的身影映衬得格外柔美。
她一身蓝绿色长裙，就仿佛层层漾起的水波，裙摆随着她的旋转轻轻飘扬，仿佛每一道光线都被她轻盈的步伐捕捉，编织成一幅幅动人的画面。
“好漂亮！”
“人美，舞蹈也美！”
围观的百姓不时小声议论，间或发出啧啧惊叹声。
几个评委也看得连连点头。
评委席左侧，穿着一袭黑色西装的男人打着呵欠，显得有些百无聊赖，直到见到茉莉出场，才终于提起几分精神。
他坐直了身体，正准备认真欣赏，就觉得身后一阵香风袭来，像是有人靠近。
淡淡的香气仿佛深夜绽放的幽兰，好似触手般勾得人心中发痒。
“这……这熟悉的味道……”
是一直在午夜梦回萦绕在鼻尖的味道！
钱宇猛地回过头，然后就看到从观众席躬身走来的赵小沫。
相比于在本色见到的那次，此时她的头发长长了不少，没有化妆，脸上还带着一副巨大的黑框眼镜，但钱宇还是一眼认出她的身份！
真的是她！
那样淡雅馥郁的香气，还有那独特的气质，不会错的！
心脏疯狂的跳动起来，钱宇深吸口气，却依旧无法压制那因为过于激动，而止不住微微颤抖的手臂。
恰好，这个时候赵小沫也正抬头看他。
两人的目光隔着人群对视一眼。
赵小沫心中一抖，不明白这人好好的演出不看，为什么突然回头，但马上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十分自然的移开视线。
钱宇却是浑身一颤，心脏差点从胸腔里跳出来。
这时候他哪还顾得上欣赏舞蹈啊？整个心神都被突然出现的赵小沫吸引。
眼看对方的身影就要淹没在人群之中，他急得连忙招过身侧的秘书：“去，快去，帮我盯着那个女孩！”
“别让她走了，一定要给我打听出她的身份！”因为激动，急得声音都分叉了。
钱宇荒唐，不是一天两天。
以至于面对这样的情景，秘书也早已见怪不怪。
他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便快速点头应下。先是向负责场务的工作人员询问了一圈，然后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从选手信息中找到茉莉的名字。
“钱少，根据现场登记的信息来看，那个女孩，名字叫赵小沫。正是台上正在表演的这位选手茉莉的亲友。”
“赵小沫？”
名字听起来平平无奇，样子却那么美味。
钱宇舔了舔唇，不知想到什么，笑容淫|邪。
他的目光从台上仍在翩翩起舞的茉莉身上扫过，思忖片刻，抬手招来秘书，对他耳语一番。
“……”
安排好一切，钱宇终于放松下来，身体舒展的向后仰躺在椅子上，乐滋滋的欣赏起舞蹈。
眼睛虽然在看，魂儿却早就飘走了。
脑海里不禁浮现起本色的那晚，穿着一身黑裙，如黑猫一样清冷的少女，惊慌失措的眼神，还有她身上那引人犯罪的淡淡馨香。
当时，自己抓着她的手腕……
肌肤相触，说不出的滑腻诱人。
“MD，真TM带劲。”
钱宇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当时他就直接起立了，要不是封家的那位从中作梗，他那晚肯定要把这小姑娘直接办了。
……封婪？
想到那男人一瞬间迸发出的可怕气势，钱宇心里也不是不打怵。
那位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除了是封家独子，还是全国闻名的天才导演，与他们这些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不同，人家那是凭自己本事打出来的成就。
狠人啊，的确是狠人。
但这会钱宇精虫上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封家是强，封婪是有能耐，但这里是江都。
强龙难压地头蛇，任你再牛逼，你在江都地界，你也得给白家面子，得给荣胜集团面子。
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姑姑，钱宇又有恃无恐起来，浑身的血液向一处汇聚，不得不翘起二郎腿。
他这边心急如焚，舞台上，茉莉的表演也终于到了尾声。
漂亮的女孩随着音乐节奏抬手踢腿，水袖长而柔软，随着她的舞动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如同流水般顺畅，又似云雾般缥缈，将古典舞的韵味展现得淋漓尽致。
舞蹈是心情的表达，是另一种语言！
沉浸在舞蹈的世界，似乎所有烦恼都在音乐的律动中消散。
对祁烈的爱恋，对爸爸的怀念……那些深刻的感情，浓浓的哀伤，明媚而炽热。
赵小沫站在人群边缘，静静的望着舞台上的茉莉，感觉她就像一朵由水晶铸造的纯洁的茉莉花，正在缓缓绽放。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消散，表演终于进入尾声。
茉莉收敛起长长的水袖，端正的站在舞台上向众人鞠躬，围观的百姓则爆发出一阵阵热烈欢呼。
“好！跳得真好！”
“太美了，真是一种享受！”
“这女娃，应该去电视上表演，我看这节目得上春节晚会！”
一个大姨夸张的说道，顿时惹得周围一阵善意的哄笑。
几位评委老师也跟着连连点头。
“嗯，技巧上还略微有些欠缺，但在感情表达上，的确无可挑剔。”
另一位评委补充：“她的表现力很强，每个动作都充满感情，这样的表演非常打动人心。”
几位老师讨论了一番，最后由曾经参加过《武林大会》的那位老师做总结：
“《采薇》这首歌出自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小雅，采薇》。”
“是一首戎卒返乡诗，唱出从军将士的艰辛生活和思归的情怀。”
“如今我们看到的这首舞蹈，融合了春秋战国时期的舞蹈元素与现代人的审美特质，既体现了古典韵味，又赋予了新的创意。舞蹈动作柔美内敛，体现了女性舞者的柔美气质，同时又不失力量感，展现出一种古典与现代相结合的独特魅力。”
“只是，大部分舞者在表演的时候，往往过于强调舞蹈技巧的华丽，而忘记这清灵欢快乐曲后所表达的感情。”
“这点，这位小舞者做得很好。”
“浓浓的哀伤与思念，充分展现了将士们思乡的情怀。”
伴随着评委老师的话语，台下又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与欢呼。
台上的茉莉不断鞠躬致谢，心中既庆幸又激动。
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
也算是歪打正着，她在台上跳舞的时候，脑子里一直想着早逝的父亲，还有不知所踪的祁烈，那样浓厚的怀念，那样沉重的哀伤，可不就恰好与舞蹈的意境完全吻合！
在原本的故事中，茉莉这次舞蹈比赛只取得了第三名的成绩，但是现在，因为优秀的情感表达，直接跃升为第二名，奖金也由原本的4万变成了现在的6万。
自从父亲去世后，茉莉的家境就每况愈下。
母亲身体不好，爷爷奶奶人在乡下，指望不上，除了父亲原单位每个月出于人道主义给的微薄补助，就只靠母亲隔三差五四处打零工，和茉莉课余时间的兼职。
大学的学费可以办理助学贷款，但生活费仍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可以说，有了这6万块钱，就解了茉莉的燃眉之急，她也终于可以心无旁骛的专心备战高考。
长相漂亮的女孩穿着一袭蓝绿色舞裙站在舞台上，表情激动，笑得眉眼弯弯。
台下的人群欢呼鼓掌，无不为其惊叹。
多么光彩夺目，多么闪耀动人……
祁烈呆呆的站在台下，痴痴望着舞台上的女孩，捂着剧烈跳动的心口，就像陷入一场美好的幻境。
这是祁烈第一次看到茉莉跳舞……
舞台上的茉莉熟悉又陌生，像在阳光下绽放的花朵，美得令人心悸。
茉莉啊，茉莉……
他的小茉莉。
若说之前，他在茉莉面前是自卑，那么现在，就是自惭形秽。
随着时间流逝，可怕化学物质带来的副作用，慢慢在身体里消散，理智重新回来的同时，还有如潮水般无穷无尽的悲哀。
老天啊，他都做了些什么！
零星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回响，如牲畜一样的自己，凭借本能，完全丢弃了人类尊严的自己……
就像被淹没在污泥中的垃圾，浓烈的腐臭味浸没灵魂，将曾经的光明一点点吞噬。
没有希望了。
他已经彻底烂掉了。
这一刻，祁烈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这点。
他就像是一只看似光滑红润的苹果，内里却已千疮百孔，令人不忍直视。
茉莉啊，茉莉……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生平第一次这样喜欢的女孩，爱到了骨子里，刻在了心里，可为什么，又总是那样遥不可及？
强烈的爱，又带着无法掩盖的恨。
为什么一直拒绝我？为什么要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要不是因为……要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走出那一步，落到这样的地步！
是你！都是你害了我！
理智上，祁烈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想，但他控制不住这样想。
都说毒|品会侵蚀人的大脑，改变人的品性，让他们变成欺诈型人格，成为受害妄想症的患者。
或许，此时，他的大脑也如他那充满黑暗的内心一样，早已千疮百孔。
第126章 青梅不敌竹马38
“茉莉！你太棒了！”
“你好棒，茉莉！”
随着主持人带着笑容朗声宣布少年组比赛名次，赵小沫也兴奋的大叫起来。
“谢谢，谢谢各位评委老师，谢谢大家！”
茉莉穿着长裙，手里举着荣胜集团代表刚刚颁发给她的奖杯和奖状，不住道谢。
“茉莉——茉莉——”
舞台下，好友赵小沫挥舞着双臂向她呼喊，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茉莉也激动的抬起手臂，遥遥向她示意。
到处都是人群的欢呼，天空中，细碎的彩带和花瓣如梦幻的雪花，洋洋洒洒飘落，就像是一场拥有完美结局戏剧的谢幕礼。
如果一切都能停留在这里，该有多好。
或许会有许多遗憾，但至少还有美好的回忆……
舞台上的聚光灯很亮，与穿透琉璃罩顶的灿烂阳光交织在一起，让人眼前也成了一片白茫茫的光晕。
站在舞台上，与站在台下是完全不同的感受，那是一种既迷离又震撼人心的体验。
聚光灯与自然光的交织，让视线变得朦胧。周遭的一切仿佛被柔和的滤镜覆盖，淹没在耀眼的光晕中……欢呼着的人群，洋溢着喜悦的舞者，还有远处波光粼粼的信陵江。
宽阔的江面，如一条闪耀的银带，在高楼大厦间穿梭，延伸至视野尽头。
江风徐徐而来，带来短暂凉爽的同时，也带来了某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令人朝思暮想，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身影。
“祁烈……”
身材高大的少年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宽大的衣服，瘦削的身材，就连那头如主人一样张扬耀眼的红发都仿佛变得黯淡。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静静的站在那里，在人群边缘，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存在。
心脏不由自主的跳动起来，呼吸加速，有一瞬间，茉莉甚至觉得大脑一阵阵发晕，像是要窒息。
是幻觉吗？
还是在做梦。
是真实，还是虚妄？
四周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舞台上的灯光变得更加耀眼，但她已无暇顾及。
掌声，欢呼声，音乐声，在这一刻，都成了背景，所有的一切都失去色彩，只有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祁烈……”
不是假的，不是幻影，他是真实存在的！
祁烈出现了，他来看自己的比赛，此刻，他就站在台下！
隔着喧嚣的人群，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触。
男人身形晃了晃，像是遇到什么无法承受的事情般，有些痛苦的捂住胸口。
“不，祁烈，你别走……”
看着男人就要转身离开，茉莉心中急切，竟然顾不得正在进行的颁奖典礼，直接向台下跑去。
“诶？这位选手，你要去哪？”主持人急忙拦住她的脚步。
“虽然你的奖已经搬完了，但是一会还要拍集体照呢，你现在可不能走！”
只是一个耽搁的瞬间，男人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人群深处。
茉莉僵在原地，心脏却被一波又一波酸苦的潮水淹没，怅然若失。
他为什么消失？
现在又为何出现。
他能来看自己的比赛，是不是说明他还放不下自己？
他为什么变得这么瘦，这些天又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
一个又一个问题如雨后春笋般不停冒出，让她眼眶发红，心情更是如狂风巨浪时的潮水，翻涌不休。
“茉莉怎么了？”
“怎么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看？”
“赢了比赛本是一件高兴的事，她怎么这个表情？”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舞台下的几人都注意到茉莉的异常。
程州和江谭奋力穿过人群，好不容易才挤到赵小沫身边，连气都没喘匀，就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快步走到她面前。
“这位小姐，你好，请问你是0357号选手的亲友吧？”
“我是大赛的工作人员，我叫张目。”
“0357号选手，也就是茉莉小姐，她现在遇到了一些突发情况，需要您的帮助。”
“突发情况？什么突发情况？”
程州和江谭就站在赵小沫身边，闻言立马凑了过来，连声追问。
“额……”张目观察半天，本以为只有赵小沫一人，很明显没料到她还有同伴，愣了一下。
不过他反应很快，立刻重新找好说辞。
“这个事关选手的隐私，我不方便说，等下你们还是亲自问茉莉小姐本人吧。”
他搪塞完两个男孩，又表情有些急切的看向赵小沫，“茉莉小姐特意指名要你帮忙。事情紧急，颁奖典礼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还是赶快过去吧。”
“去哪？”
赵小沫表情狐疑。
这男人语焉不详，加上原剧情中还有个定时炸弹钱宇，自然让人格外谨慎。
“就在隔壁的荣胜大厦。”
为了取信于人，张目还特意掏出自己的工作证，身份倒是没有作假，的确是荣胜的工作人员没错。
此时，恰好舞台上的合照环节结束了，赵小沫抬起手，还没来得及喊出茉莉的名字，就见她神色焦急，向着后台方向奔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样着急？
看着茉莉难看的脸色，赵小沫皱紧眉。她思考片刻，还是决定去看看。
茉莉的表现明显不对，的确有事发生。
她抬手，招来站在身侧的程州与江谭，低声叮嘱他们代替自己继续监视钱宇，又说自己偶然听到钱宇与他人通话，说他看中了茉莉的美色，想要对茉莉不利。
“那你更不能跟他去了，这也太危险了！”江谭第一个表示反对：“你们两个小姑娘家家，这不是羊入虎口是什么？”
“可你们也看到茉莉的样子，一定是遇到什么急事。”
“那我陪你一起去。”程州的话音未落，守在一边的张目就马上上前一步道：“茉莉小姐只说让这位小姐帮忙，并没有提到其他人。”
“算了，我们走吧。”
赵小沫说，同时从怀中掏出手机，“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电话联系。”
说话的同时，直接拨通茉莉电话，只可惜连打了两次，对方都无人接听。
“我们快走吧，茉莉小姐应该正在忙着。”见电话没有接通，张目明显松了口气。
他也是没想到，赵小沫的警惕心竟然会这么强。
明明看起来就是个还在读高中、年龄不大的女孩，竟然这么难骗，真是一波三折。
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
张目一面走一面感慨，带着赵小沫进入荣胜大厦，又上了电梯，看着电梯的指示灯亮起，一层层向上，提起的心这才落回肚子。
身侧，赵小沫还在问个不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茉莉脸色为什么会那么难看？”
张目哪知道这些啊，于是就胡乱敷衍：“啊，她好像身体不舒服。不，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她着急找你帮忙，是为了合约的事。”
“合约？”赵小沫狐疑，在原剧情里，可没出现什么合约。
“啊，是我们荣盛集团的钱总。
——你听说过吗？钱宇，荣胜集团市场部的副总，年轻有为，高大帅气，潇洒多金。”
张目先十分狗腿的夸了几句，然后才道：“集团新晋开发的一栋楼盘，如今正缺了个代言人。钱总见茉莉小姐外形好，气质好，所以想邀请她来做新项目的代言人。”
“钱宇？！”
赵小沫瞬间警觉起来，“我们现在是要去见钱宇？”
“……等等！所以说，茉莉现在正和钱宇在一起！”
张目不知道赵小沫为什么突然这样激动，语气有些迟疑：“合约并不是强制的，具体的事务你可以和茉莉小姐一起商量。”
说话间，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7楼，张目带着赵小沫走出电梯。
一路上，宽敞明亮的走廊两侧，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一块块透明的玻璃隔断。办公室装修得现代又温馨，穿着职业装的男女步履匆匆的穿梭其中，专注而忙碌。
人很多。
不得不说，看着这人来人往的景象，赵小沫因为钱宇两个字而悬起的心又放松了些。
“赵小姐，您先在这里等，茉莉小姐和负责合同的同事马上就到。”
张目将赵小沫带入一个装修豪华的房间，小心叮嘱。
“钱宇……我是说，那你们的钱总也会一起来吗？”赵小沫站在门边，一面四处张望，观察周围的环境，一面问。
“额，钱总很忙，这些合同的事，会有专门负责签约的同事来对接。”
张目真不愧是个人精，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还是从赵小沫细微的表情变化中察觉到她对钱宇的不喜。
于是他及时调整了说辞，一面不着痕迹的安抚女孩的情绪，一面又为她端来一杯咖啡，然后才退了出去。
赵小沫不喝咖啡，便将杯子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她从豪华的真皮沙发上站起来，慢慢走到门边。
隔着一道门，张目正在和谁对话。
“什么，白总来了？难怪你们今天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
“哈哈，孙朗啊孙朗，真没想到，有一天你竟会被一个刚成年的高中生压制成这样。”
“……”
“嗯，说得也是，白总虽然年纪不大，但气势的确吓人。而且董事长就这么一个儿子，能力又强，将来公司肯定也是他的。你现在跟着他，以后怎么也算个‘开国元老’，我的后半辈子，搞不好还真得仰仗你。”
“哈哈哈……”
张目笑得开心，赵小沫‘吱嘎’一声轻轻推开门，才发现他正站在门前，不知在和谁打电话。
“等一下。”
听到门开的声音，张目及时止住话头，扭头温和道：“赵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额，我就是想问一下，茉莉为什么还没来？”
明明是先于自己冲下舞台的，怎么会比自己晚到？
“应该是换衣服耽搁了点时间。”张目看了看手表，轻声安抚道：“赵小沫小姐，请您稍安勿躁，耐心等待，茉莉小姐马上就到。”
对方既然已经这么说了，赵小沫自然不会继续追问，轻轻点了点头，退回屋内。
这边门才刚关上，张目就听到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的低沉男声。
“赵小沫？
赵小沫这个名字并不算特殊，甚至很平凡。这世上或许有无数个赵小沫，但能和茉莉同时出现的，可能只有那一个。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公司里？”
“白……白总？”
清冷的声线，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张目瞬间意识到电话那端的男人已经换了个人。
面对小小年纪就手段高超，又是荣胜集团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张目不敢说谎，结结巴巴道：“是钱总看中的女孩。”
“钱总将她带来这里的。”
“钱宇？”
电话对面的男声蓦然低沉下来。
“额，是，是的。”张目心头一跳，越发战战兢兢。
“嘟……嘟……”
对面直接挂了电话，张目靠在墙上，长舒口气，心里直打突突。
他拿起手机，着急忙慌的要给钱宇打去电话，想了想，又顿住。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还是别去掺和这些大人物的事好。
说到底，人家是亲戚，到底是一家人，就算有什么矛盾，也能内部解决。而自己不过是个秘书，搞不好，可是真的要失业的。
想到这，张目收起了手机，决定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
而电话另一头，一袭纯白西装的男人将手机重新递回到助理手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不知为何，孙朗就是看出一股山雨欲来的意味。
……
听了张目的解释，赵小沫重新回到屋内。
这是一间装修很豪华的房间，风格与之前看到的办公区明显不同，造价不菲的真皮沙发，大理石的桌面，边缘还镶嵌着精细的金边。
房间没有书架，反倒有个挺大的酒柜，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名酒，从法国的拉菲到苏格兰的威士忌，一应俱全。
紧挨着酒柜的是一套高档的音响设备，赵小沫曾听说过这个牌子，私人订制，价值不菲。
这个时候，她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只觉得荣胜集团果然财大气粗，不同凡响。
绕过会客区去到窗边，宽大的落地窗正好可以将偌的荣胜广场尽收眼底。
楼下，少年组的比赛结束后，又轮到青年组。
这组才是整场比赛的重中之重。虽然不是专业级，但也有不少是从小便开始练舞的舞者。
他们或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中途放弃了舞蹈的道路，或是毕业后找不到对口的工作，被迫从事其他行业，却不约而同来到这个舞台，寻找曾经对于舞蹈的热爱。
因为表演实在是太精彩了，场下的人越来越多，不时传来一阵又一阵欢呼声。
气氛无比热烈。
赵小沫的目光不自觉被舞台上一个穿着蒙古族服装的男性舞者吸引，对方身材高大，体格健硕。
因为离得远，所以看不清脸，但见那动作，每一次旋转、每一个跳跃都精准而充满力量，就如翱翔在草原上的雄鹰。
伴随着音乐走向高潮，男子猛地向前一跃，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在众人屏息注视下，他竟在空中完成了多次连续的旋转，每一次旋转都精准无误，宛如陀螺般稳定而充满韵律。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声，赵小沫也看得心潮澎湃。
说实话，她之前一直是不太会欣赏舞蹈的。哪怕跟着茉莉学跳舞，哪怕因为《阴阳合欢决》身体柔软，能轻而易举的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但她的舞蹈一直有形无神。
没有灵魂。
茉莉说，舞蹈是人表达情感的另一种语言。
赵小沫之前一直不懂，现在却突然似有所感，心中微微一动。
那种蓬勃的生命力，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不止是身体的律动，也是生命最真挚的赞歌。
心神不自觉被吸引，直到舞蹈结束，赵小沫才长舒口气。
将目光转向辽阔的信陵江，望着宽阔无垠的江面，只觉得心胸都开阔起来。
不过……那是！
突然，她的视线被江边的一对人影吸引。
身形高大的男人，娇小可人的女孩，站在空无一人的江边，面对面说着什么。
突然，男人上前一步，慢慢抬起手。
女孩愣了一下，继而义无反顾的冲进他的怀抱。
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蓝绿色长裙在风中起舞，长长的水袖就像水中摇曳的水草，金色的阳光和波光粼粼的湖水都成了背影，只有两个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人影，就像一对浪迹天涯的苦命鸳鸯。
“茉莉！”
虽然距离很远，但女孩身上还穿着刚刚比赛时的演出服，自然不难分辨。
消失了这么多天的祁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这就是剧情的不可抗力吗？
赵小沫来不及多想，又马上认识到另一个现实。
如果茉莉和祁烈在那里，那么张目又为什么要自己来荣胜大厦等她？
她心中一惊，几乎立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她毫不迟疑，快速奔向那扇关着的大门——
只可惜，手才搭上把手，“吱嘎”一声，门就被从外面打开。
紧接着，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出现在门前，看到赵小沫的瞬间，眼睛便是一亮。
是钱宇！
赵小沫来不及思考，一边喊救命，一边闷头向外冲。
只可惜，‘救’字尚未出口，便被一只厚实有力的大手堵住嘴巴。
她瞪大眼睛，身体已被男人抬手一推，送回屋内。
第127章 青梅不敌天降39
“你，你要做什么？”
赵小沫眼睁睁看着男人在自己面前慢悠悠关上门，还‘咔哒’一声上了锁，心脏不禁狂跳起来，浑身僵硬的退到沙发后。
“哎呀，干嘛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人～”
男人笑嘻嘻的转过身，望着面前的女孩，双目放光，满眼都是惊艳。
为了参加公司的活动，他今天穿了一身比较正式的黑色西装。
与上次在夜店醉醺醺的样子相比，少了几分浪荡，多了些稳重。
但也只多了一点点，那歪歪斜斜的领带和脸上邪气四溢的笑容，还是让人瞬间绷紧神经，就像是被一只凶残的鬣狗锁定，心中发寒。
“小沫……赵小沫，是吧？别怕，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
钱宇一手扶门，一手抚摸下巴，竭力摆出自己最英俊潇洒的姿态，声音无比温柔。
只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赵小沫只感到扑面而来的油腻。
“交朋友？”她深吸口气，尽力让语气显得不那么咬牙切齿：“所以这就是你让人把我骗到这里的理由？”
看着女孩那双带着惊慌的脸，钱宇只觉得一股痒意从心底深处升腾，让他不自觉碾了碾手指，好似那里还留存着女孩柔嫩双唇带来的湿润水汽。
“宝贝，我怎么会骗你呢？我才不舍得骗你！”
空气中不知何时浮现起一阵淡淡的甜香，那熟悉的香味也让钱宇的语气越发荡漾。
MD，短短几天不见，怎么觉得这小姑娘越来越好看了呢？
他常年混迹夜店，自然清楚，夜店里的女人都有两幅面孔：化了妆的，和卸了妆的。
夜店里的灯光本就昏暗，又闪烁不停，一个女孩只要身材大差不差，脸上就算涂上三尺厚的粉，也看不出来。
也因此，不是没发生过那种兴致盎然带出去睡了一夜，结果第二天早上不认人的情况。简直就是诈骗！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素颜比化了妆还漂亮的姑娘。
没了闪烁不停的彩灯，没有昏暗的灯光与乱糟糟的音乐，这份美丽尽情绽放在阳光里，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更加令人心动。
“小沫，宝～贝～”
钱宇发誓，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那样的怜惜与珍视，想要将一个女孩捧在手里。
他从小家境好，父母又都是不着调的纨绔，小小年纪便谈了女友，混迹夜店，一发不可收拾。
女友谈了一个又一个，漂亮的也不是没见过，可谈得越多，心反而越麻木，越来越空虚，也越来越放浪形骸。
这是他第一次产生这样强烈的悸动，想要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安安稳稳，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那样强烈的渴望，让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甚至顾不得封婪的威胁。
“只要你想，什么样的合同都可以有。”
钱宇一步步向前，赵小沫则一步步后退，但屋子就这么大，还是很快被他抓住手腕。
“别跑，我真的只是想认识一下你。”
纤细的手腕，滑嫩到不可思议。
细小的骨头，柔滑的皮肤，这样握在手心里，就像握住一段温暖而细腻的春风，如此脆弱，又如此美好。
钱宇想，他肯定从未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待过一个女人，就像大灰狼哄骗小红帽般，耐心的哄诱着。
“难道，你不想你的那位朋友拿到荣胜的合约？只要你点头，我马上可以让她做荣胜的代言人。”
“茉莉？”
受困于原剧情，赵小沫此时的脑子还有些没转过劲来：“你要用我来威胁茉莉？
——为了得到她？”
“啊？”
这下懵逼的人变成了钱宇。
片刻后，他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宝贝，看来你是真的没意识到，自己有多美。”
“有你站在我面前，我又怎么看得到其他女人呢？”
他一手攥着赵小沫的手腕，另一只手抬起来，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赵小沫偏头躲了一下，钱宇也不在意，而是在她的发丝上深深吸了一口，脸上露出十分陶醉的表情。
“你知道吗？从上次在本色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这么做了。”
“这段时间，我茶不思，饭不想，每天都在想着你。”
“想着我？”赵小沫皱眉，只觉得全身不适。
但钱宇显然没有注意到她的抗拒，依旧一脸深情的告白着：“没错，亲爱的，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赵小沫：“……”
男人的声音如海波般荡漾，但赵小沫只感到无语。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在原剧情中对茉莉一见钟情，想要潜规则茉莉的男人，怎么突然对自己起了歹心？
还说什么一见钟情？
她可没忘记这家伙在本色里的表现，一脸醉醺醺、色眯眯的模样。对了，他还打女人！
赵小沫可不会喜欢这样的男人，甚至就连被这种人喜欢，都觉得是种耻辱。
不过眼下激怒他可不是个好的选择。
于是赵小沫继续装傻，另一只空闲的手则偷偷背到身后，拨通程州的电话。
殊不知，这两人此时也正在疯狂给她打电话呢。
他们两个听从赵小沫的安排盯着钱宇，见对方起身离开，便跟在身后。
直到钱宇进了荣胜大厦，而他们两个，则被楼下的保安拦在门外。
“我们是去找朋友的，拜托，让我们进去吧。”
“不行，这里是私人办公区，非员工不能入内。”
程州哀求道：“可我们的朋友现在就在楼上，我现在有急事需要找她，请您通融通融。”
保安大爷依旧一板一眼：“抱歉，我们这是有规章制度的，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又指了指头顶的摄像头道：“小伙子，你别为难我。”
“如果真的那么着急的话，可以让她下来找你，或者你们去那边的前台预约，有了预约，我才能放你们进去。”
江谭看了眼保安，又看了看早已经闭合上行的电梯，问程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程州思忖道：“先给小沫打个电话吧，看她怎么安排。”
“好。”
只可惜，这边两人拨通电话，那边却显示占线。
他们又连续拨了几次，始终占线。
他们不知道的是，赵小沫此时也正被这拨不通的电话搞得焦头烂额，感受着钱宇的靠近，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
“这……这位先生，我，我想，你搞错了吧，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
“我还不认识你……我是说，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当然愿意和你做朋友，但……但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女孩结结巴巴的向后躲，男人却不依不饶的靠近。
从某种角度来说，钱宇其实是缺乏与异性相处的经验的。
他虽然从很小的时候便接触女人，但他接触的女人都是在夜场里遇到的，为了钱，或是为了其他东西，主动贴近他身边。
那些女人都想爬他的床，来获取更多利益。也因此，久而久之，钱宇的整个观念都被扭曲了，根本没有与正常异性相处的经验，以至于现在遇到真正喜欢的女孩，也上来就动手动脚，惹人厌恶。
“有什么关系？我会对你好的，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梦寐以求的女孩就在自己面前，钱宇根本把持不住，整个脑子都晕乎乎的，抬起手臂就来搂赵小沫的肩，又弯下腰，要亲她的脸。
“放手！停下，我不喜欢这样！”
“你是在犯罪！”
赵小沫身子向后仰，得亏她身体柔软，才躲过钱宇的袭击。
因为激动，钱宇脸涨得通红，身体也热，隔着衣服，就觉得面前的女孩柔弱无骨，就这么轻轻抱着，就像抱着一团棉花，叫人骨头都酥了，比跟别的女人全垒打都爽。
“求你，宝贝，求求你，给我个机会，我发誓，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他声音发抖，表情迷醉，抬手摘下赵小沫脸上的黑框眼镜。
随着眼镜被摘下，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睛也露了出来，因为害怕而泛着水色的眼波，在阳光下黑得如琉璃。
因为惊慌，眼尾微微泛红，就像是被晨露轻吻过的花瓣，带着一抹不加修饰的自然红晕。
我艹，真TMD要人的老命了。
钱宇没文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震撼，就差直接跪在地上了，像一条哈巴狗一样用脸蹭着女孩的手心，又去抱她笔直纤细的双腿。
因为是周末，赵小沫今天没有穿校服，而是穿了一条长裙。
薄薄的裙摆根本挡不住男人的触碰，透过轻纱单薄的布料，甚至能感受到炽热手掌贴在皮肤上的触感。
“……好恶心！”
赵小沫死死咬住唇。
因为无法使用灵气，所以无法跨越男女体力上的巨大差异。
不过仙法虽不能用，招式还是能用的。
赵小沫又惊又慌，一面满身抗拒的向后躲，一面盯着钱宇的动作，寻找角度，盘算着怎么给他来个断子绝孙脚。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
又急又凶的声音，将赵小沫吓了一跳，也将沉浸在激动中的钱宇惊醒。
“MD，谁啊？找死吗！”
好事被打断，钱宇瞬间暴怒，不耐烦的叫道。
他不管不顾，还想继续搂着赵小沫一亲芳泽，只可惜沉重的敲门声一直不停，就像是催命符般，敲得人心里发慌。
“艹T娘的！”
旖旎暧昧的气氛全都被毁了，钱宇简直要气炸。
他骂骂咧咧的松开赵小沫，正准备去开门，还没迈脚，黑色的大门就被从外面打开，‘砰’得一声，力气极大。
“谁……”
想说的话就这么哽在了嗓子眼，就像是一只被戳破的气球，赵小沫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变脸这么快，从嚣张跋扈到温顺谄媚，不过一瞬间。
“表……表弟，你，你今天怎么来公司了……”
说话间，钱宇额头的冷汗都流了下来。
“在公司里，要叫我名字。”
低沉威严的男声，与平日在学校里很不一样，气势斐然，有种不怒自威的架势。
因为眼镜被钱宇摘下，赵小沫没法看得那么清楚，只模糊看到门口站了许多人。最中央的一个，身材高大笔直，一袭白色西装，纤尘不染，一丝不苟。
“白……白书贤！”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只看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便猜出他的身份。
没想到赵小沫竟然直接叫出了表弟的名字，钱宇也是吓了一跳。
一时搞不清这不着边际的两人，怎么会认识。
“嗯。”
白书贤应了一声，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只有些严厉的望着钱宇，冷冷警告道：“荣胜集团容不得半点藏污纳垢之事。”
“钱副总记得，要是再将女人带来公司，”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凛冽，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么，你可能需要考虑一下，自己是否还适合继续担任这个职位。”
钱宇显然被白书贤震慑住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甚至隐约可见细密的汗珠。
他尴尬地笑了笑，连连点头哈腰的解释道：“表弟……不，白总，您误会了，这次完全是意外，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这个女孩……她，她只是顺路来找我有点事。”
“不！我不认识他！”
赵小沫立马叫道。
虽然还搞不清这两人的关系，但只见眼前的情景，便知道钱宇绝对很怕白书贤。
她故意做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绕过钱宇快速上前，就像是遇到了救星般说道：“我是被他骗过来的！”
“会长，今天茉莉来荣胜广场参加舞蹈比赛，我是陪着她来的！”
“这个男人，谎称茉莉遇到困难，需要我帮忙，将我骗到这里！他，他还……”
女孩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只看那泫然欲泣的表情，柔弱无骨的姿态，在场的男人便瞬间脑补出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钱宇的秘书张目没敢靠近，而是躲在门后远远的望着，闻言忍不住鞠了一把冷汗。
虽然早知道钱宇不着调，但也没想到这么禽兽。
心中不禁一阵后怕。
白书贤的秘书孙朗则是整个人都呆住了。
为了用备用钥匙开门，他就站在白书贤身侧，也因此，正面迎接了赵小沫的美颜暴击。
经过一段时间的蜕变，如今的赵小沫又有了不少变化。
除了来自几个男人的好感度加成，更重要的是，来自封婪的演技教学。
这段时间，她每天晚上都会跟着封婪视频学习。
若说之前，她只是在凭借天赋进行表演，那么现在，有了专业导演的指导，勉强也能算得上科班出身。
就好比眼下，这楚楚可怜的表情，娇弱中带着一丝清冷的气质，委屈中透着坚强，再配上迎面而来的一阵风……
氛围感直接拉满。
对于白书贤而言，随着轻风一起袭来的，是那甜蜜馥郁的芳香……轻轻摇摆的发丝，痒痒的打在小巧精致的下巴上。
那股痒意似乎凭空传递到了他的心口。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慢动作。
发丝柔润的光泽，在阳光下闪耀着细腻的纹理，每一帧都是那样清晰，根根分明，仿佛轻轻摇曳在人的心口。
白书贤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只是这样看着她，浑身的血液就快速沸腾起来。
他想，他的病一定变得更加严重了。
不然，为什么会有这种仿佛要窒息的濒死感？
只是不知道，这个女孩……
这个撩动了他心弦的女孩，
到底，是他的解药，还是更深的毒药？
第128章 青梅不敌竹马40
气氛一时陷入凝滞。
此时场上唯一还保持着一丝清醒的男人，反倒成了惊慌失措的钱宇。
“嘶……你，你别乱说呀！”
钱宇现在是真的汗流浃背了。
身为江都有名的富二代，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最怕自己这从小便不苟言笑的表弟。
往前数三十年，钱家也算江都最早发家的企业家之一。
只可惜，那只是时代早就的英雄。幸运的赶上风口，猪都会飞。
随着经济发展，竞争日益强烈，市场环境发生变化，钱家的经营策略逐渐落后，加之管理上的失误，导致家族企业逐步走向衰败。
眼瞅着一个偌大的家族就要就此败落，幸亏白家及时伸出援手，才避免了钱家破产的命运。
江都白家，也就是如今的荣胜集团。
当年钱家富贵时，钱父将最小的女儿钱春梅嫁给白家独子白高平联姻。
那个时候，两家家世相当，这桩婚姻也算强强联合。
然而世事难料，谁能想到，随着时间的推移，钱家逐渐落败，而白家却凭借着其敏锐的洞察力、稳健的经营，在商海中屹立不倒，愈发壮大，直至成为如今闻名天下的荣胜集团。
从那以后，钱家便一直依附着白家生存。
可以说，钱宇在江都这么有面子，能过上如今潇洒自在的纨绔生活，靠得不是钱家，借的是白家的势，靠得是姑姑钱春梅的面子。
钱宇的姑姑钱春梅是个非常传统的女人，性格柔弱，以夫为天，对待自己唯一的外甥也十分疼爱，有求必应。
姑父白高平性格和善，工作繁忙。钱宇不怕姑姑，不怕姑父，唯一害怕的便是这不苟言笑，一身臭毛病的表弟。
说白书贤一身臭毛病，那可真不是在故意贬低他。
在钱宇看来，自己这个表弟除了脑子特别聪明，性格可真是一言难尽。
高冷，那已是他最微不足道的缺点。
除此之外，还有严重的洁癖以及强迫症。
他以前只听说过皮肤饥渴症，那白书贤就是皮肤抗拒症，特别抵触与其他人接触。严重时甚至会带着手套生活，就好像除他之外，其他人都是满身细菌的脏东西。
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真是让人看着就不爽。
小的时候钱宇不服气，故意偷溜到他的房间，弄坏了他摆在书桌上、一个很喜欢的模型。
等到白书贤放学回家后，他就故意当着姑姑的面做出一副十分内疚，惭愧不已的模样去道歉。
他记得那时白书贤还在上小学，明明长着一副可爱小少爷的模样，却总是冷冰冰的面无表情。
当时他就用那双黑峻峻的眼睛定定看了他一会，一句话都没说，当着他的面，将那个前天还很喜欢的模型扔进垃圾桶。
姑姑吓坏了，笑得特别勉强，有心去哄他，却被自己儿子的目光刺得楞在原地。
那个时候钱宇还没觉得怎样，甚至有些洋洋得意。
每天一副高冷的模样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吃哑巴亏？
叫你嫌弃自己，叫你看不起自己！
可几天后，家里的公司就出了状况。
先是几个长期合作的客户取消了订单，紧接着，银行方面也开始收紧贷款条件，甚至提前催收了部分贷款。
钱父原本就是个纨绔，对公司的事务也不上心，事情最后还是闹到了爷爷那里，才得到重视。
钱家这些年一直背靠荣胜集团，哪里受过这种为难？
一查，竟然是白家授的意。
多可怕啊。那个时候的白书贤还只是个小学生啊，就能插手公司事务，有这样的手段。
而那一次，也是钱宇有记忆以来，被打得最惨的一次。
爷爷的拐杖可是上好的紫檀木做的，沉甸甸的，落在身上更是分量十足。
钱宇被打得骨头都要碎了，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终于勉强能下地。
他瘫在床上养病的时候，白书贤来看过他。
小小的少年那会个头不高，衣衫却穿得一丝不苟，没有一点褶皱。
他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床边，用十分平静的声音，淡淡的说：“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
“记住了吗？”
钱宇躺在床上，看着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的洒在他脸上，黝黑的眸子，像厉鬼一样。
他彻底被吓破了胆。从那以后，白书贤就成了他最害怕的人，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那种发自心底的恐惧，像是被无形的威慑震住了一样。
此时见赵小沫这样当众告状，更是吓得连声音都在发抖：
“不，不，这只是个误会，真的只是误会而已……”
“我可什么都没做，就只说了几句话……”他抬起两只手，展示自己的无辜。
说实话，这也就是赵小沫，这要是别人，就以钱宇的小心眼，真是杀了对方的心都有。
但也正是因为是赵小沫，他这会连气都生不起来，还忍不住反思，是不是自己做得的确太过分了。
“我是真的没想过要伤害你，只是……想跟你认识一下而已……”
看样子，还挺委屈。
白书贤目光微冷，直接转身道：“我们走吧。”
“嗯？”
男人身形平稳，气势斐然，转身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
这下赵小沫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等她。
连忙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幅场景有点熟悉……
仔细回想，上次在楼梯间，他也是这样一声不响的将自己送回教室。
外表冷冰冰的，却意外的体贴呢。
赵小沫心中这样想着。但不得不说，这是她对白书贤最大的误解。
这位不但外表冰冷，内心更加冰冷呢。
也就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露出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钱宇真是心痛到滴血。
“别，别走啊！”
望着女孩的背影，他焦急的向前伸手，却在接触到白书贤冷漠目光的瞬间，
……萎了。
“会长，谢谢你。”赵小沫轻声道谢，声音又轻又软，“你又帮了我一次。”
“嗯。”
白书贤没回答，只简单‘嗯’了一声。
这家伙，还真是惜字如金。
赵小沫也不在意，一副十分庆幸的样子，努力跟上他的脚步，却因为失去眼镜，视线模糊，脚下不小心被地毯的缝隙绊了一下，就要向前扑倒。
“小心！”
“小心！”
钱宇和孙朗同时张口。
孙朗离得近，正准备伸手去扶，一个身影却比他更快，稳稳的托住女孩胳膊。
“谢谢！”
赵小沫感激的道谢。
她微微垂着头，因为羞赧，脸颊绯红一片，就像是初雪上蒙着一层红纱，纯洁剔透，美好得不可思议。
因为离得近，白书贤可以很清晰的闻到她身上的淡香。
他这个人有洁癖，对味道也十分敏感，或者说……挑剔。
他厌恶这世上大部分味道，却会对好闻的味道着迷。
毫无疑问，赵小沫身上的香气，绝对是他此生闻到过最令人心醉的一种。
如兰似麝，有种不明显的甜腻。
就像她的人，明明是清冷的长相，却总有种不易察觉的娇弱，让人忍不住去呵护，想要揽在怀里，捧在手心，细细亲吻，甚至融为一体。
不！不能再想了！
熟悉的感觉再次出现，细密的火焰从碰触过女孩手臂的掌心开始燃烧。
白书贤表情不变，浑身的肌肉却绷紧，脸颊也微微红润，蒸腾着热气。
他的皮肤是十分白皙的类型，脸稍微一红就很明显。
只可惜赵小沫此时没带着眼镜，因此也就错过了这难得一见的殊色。
赵小沫是不了解白书贤，而深知他本性的孙朗和钱宇却是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两人一个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秘书，一个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表哥，对他吹毛求疵的龟毛程度自然十分了解。
如果讨厌人的碰触是种病症，那么这人的病症绝对已经到达晚期，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白书贤虽然脑子有病，但俊美的长相还是十分唬人的。
曾经有生意伙伴的女儿喜欢他，见他性情冷淡，便主动接近，又去拉他的手，想跟他亲近。却没想到，他满身抗拒不说，竟然还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吐了出来。
当时那个女孩的脸色，可真是又青又白，难看极了。
硬挺了几秒钟，还是没忍住，捂着脸哭着跑走了。
当时钱宇可是幸灾乐祸了好一阵来着，就连白高平和钱春梅也一脸凝重。
后来听说还特意带他去医院做了检查，具体结果钱宇一个小辈自然不会知道，总归比较棘手。
可现在，他一个重度‘精神病患’，竟然主动伸手扶人？
还没吐？
难道，他的怪病好了吗？
钱宇一脸震撼，就见白书贤像是极为厌恶般，脸色红红白白，表情痛苦。
……果然，只是下意识的举动吧。
看这痛苦的表情，不会又要吐出来了吧？
令钱宇感到失望的是，白书贤最终也没有呕吐，只是皱了皱眉，便继续向前走去。
赵小沫自然毫不迟疑，快步跟上。
只可惜，作为一个高度近视患者，突然没有了眼镜，就连走路都变得困难。
当然，她只是近视，不是瞎了，不至于撞上什么东西，但模糊的视线还是让人十分没有安全感。
拐过一个拐角，身子就不受控制的让一边倾斜，视线受限，就连平衡都难以保持。
“怎么，害怕到连路都不会走了吗？”
清冷的声音，突然停下的脚步，赵小沫闷着头一时不察，差点撞到他身上。
男人及时后退一步，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自上而下，目光沉沉的望着她。
“额，对，对不起。”
赵小沫羞得脸都红了，这样看上去，就像在投怀送抱一样，身体快速向后退，又不小心撞到凸起的墙壁拐角，疼得‘嘶’了一声。
‘笨手笨脚，
像只小鸭子。’
白书贤脑子里蓦然冒出这个想法，不禁失笑。就像是被羽毛拂过般，心房微微颤动。
去办公室的路幽静，这四周没有旁人，他也终于可以认真看她的脸。
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每次见面，她都会变得更水嫩些。就像是一只吸饱了水分的花枝，正在一寸寸打开花瓣，绽放出无与伦比的美丽与幽香。
女大十八变，这倒是并不奇怪。
赵小沫似乎原本便比正常人发育更晚，在其他女孩亭亭玉立时，她还像只灰扑扑的、不起眼的丑小鸭。
但天鹅毕竟是天鹅，终有一天会长出洁白的羽毛，张开翅膀，飞向高空，肆意翱翔。
现在的她，已经逐渐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
白书贤的目光像是有温度，让赵小沫的心也跟着发慌。
不知为何，她的心脏也跟着‘噗通噗通’跳动起来。
她脸颊有点泛红，小声说：“我的眼镜掉了，我看不清。”
“眼镜？”
是了，她的确总是带着一副丑兮兮的黑框眼镜，厚厚的镜片遮挡住这双漂亮的眼睛，实在是暴殄天物。
“孙朗，去帮她把眼镜找来。”
“孙朗？”
“孙朗！”
白书贤连续叫了三声，自己那一向沉稳可靠的秘书才从满脸痴迷的恍惚中惊醒，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顿时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是，白总……”
说着话，强忍着想要回头再看赵小沫一眼的冲动，转身离开。
这下，走廊里便只剩下白书贤和赵小沫两人。
没有外人在场，女孩的表情明显放松几分。
而她的放松，对于白书贤而言，又是另一种愉悦。
他知道自己很可怕，在大多数人眼中，都是威严又无趣的存在。
但她似乎并不怕他。
为什么呢？
白书贤忍不住胡思乱想，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见女孩俏生生抬起眼，目光朦胧的望向他。那眼神无比专注，有感激，也有孺慕，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会长，你帮了我这么多次，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像是自言自语般，她眨了眨眼，这样说道。
白书贤：“……”
不知为何，白书贤觉得她说这话的样子，与之前似乎有点不同，声音绵软，拉长音调，带着点不一样的意味。
但他又不知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一时愣住。
就听女孩又说：“在这里站着好奇怪，我们还是先走吧。”
“……我，可以扶着你的胳膊吗？”
她用十分轻柔的语气，提出这样一个相当无理的要求。
明明她也是学生会成员，建平中学学生会上下谁不知道，会长白书贤的洁癖十分严重，最厌恶与人接触。
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这样？
心脏再次抽动两下，白书贤看着一脸无辜的女孩，望着她那双清澈又透亮的眼，慢慢伸出自己的手臂。
“谢谢你，会长大人。”
赵小沫歪着头笑了笑，在男人沉默的目光中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住他的袖口。
第129章 青梅不敌天降41
赵小沫的力气很小。
小心翼翼的触碰，避开了皮肤，只将原本一丝不苟的西装扯出几丝褶皱。
但对于白书贤而言，那力气又无比大，就像是直接作用于他心间，难以忽视的触感与温度。
接下来的路途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一路无言的来到他的办公室。
“先坐吧，很快孙朗就会将你的眼镜送来。”
“嗯。”
赵小沫轻轻松了手，乖巧的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
今天对她而言，也是十分特别的一天。
除了茉莉比赛获奖的喜悦，被钱宇欺骗的惊慌，还有知道白书贤真实身份的恍然。
他竟然是荣胜集团董事长的儿子。
整个学校，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恐怕都没几个，藏得可真够严实的。
赵小沫眼珠一转，带着一丝好奇与审视，不着痕迹的打量起办公室的陈设。
与钱宇那里装修华丽的土豪风不同，这里是另一个极端。
这种风格，被称为什么？
极简风？还是性|冷淡风？
整个房间，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只有一些必要的办公用具。
墙面大片的留白，只以几幅线条简约、色彩淡雅的抽象画作为点缀，既不失艺术感，又保持了空间的开阔与通透。
家具的设计同样遵循着“少即是多”的原则，线条流畅而简洁，材质多为原木或金属，质感冷冽而不失温润，透露出一种低调的奢华感。
更令人叫绝的是其中的陈设，哇，真是令人目瞪口呆。
无论是办公桌上的文件，还是书架上的书，全部按照顺序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书本由厚到薄，文件日期由远及近，一眼望去，一目了然。
就连笔筒里的签字笔，都直挺挺的立着，根根分明，简直堪称强迫症的福音。
不过最令人瞩目的，当然还是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
端正的坐姿，像是受过军队训练般，自律又平整。
纤尘不染的白色西装，无论是前襟还是袖口，都没有一丝褶皱。领口一丝不苟的系到了最顶端，修长的脖颈，若隐若现的喉结，禁欲感十足，也让赵小沫的手指蓦然涌起一阵痒意，很想将他的领口一颗颗解开，想要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模样。
这样的一个男人，脸上如果露出迷醉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看吧。
脑子里冒出这样的想法，赵小沫发现，她对白书贤的兴趣，似乎比自己想象中更强。
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变化，她的近视已经远没有最开始那么严重了。
历经几个世界，赵小沫也发现了，身体里的那团光晕，或者说能量，对她身体的改造，与其说是变美，不如说是变得趋于完美。
不仅仅是外貌，还有内里，五脏六腑，血管乃至细胞，都在逐渐优化，甚至强化。
所以当初江坤和任鹤川带着她去体检，体检报告标准得像教科书；
所以当初在修仙界，脸上蕴含着风雷之力的伤疤也慢慢愈合，直至消失不见。
本质上，都是那股神秘力量在她体内不断作用的结果。
系统想要获取能量，需要她与主要角色亲密接触。
而身体里的这团能量，需要的似乎是男人的爱意。
它就像一只永远不知餍足的怪兽，总是渴望着更多的爱，更多更多的爱……
又或许……这也是她内心的渴望……
就像一个黑洞。
……
荣胜大厦一楼，程州和江谭眼睁睁看着钱宇进了电梯，却被保安拦住，一时束手无措。
“大厦进不去，小沫的电话也打不通，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江谭急得团团转。
相比于手足无措的江谭，程州略微镇定些，但也难掩焦急。
“小沫说，那个钱宇对茉莉心怀不轨，我们不能就这样干等着，一定要想办法找到茉莉，进入大厦，制止钱宇！”
江谭眉头紧锁，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不然我们回荣胜广场？比赛还没结束，那里有荣胜集团的工作人员在场，我们可以找他们帮忙！”
程州犹豫：“可是，他们会帮我们吗？”
“他们不帮，我们就让所有人都知道荣胜集团代表的真面目！”江谭握紧拳，拉着程州气势汹汹一路向回跑。
只是，才没走几步，就撞上与祁烈并肩走来的茉莉。
“茉莉！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下，两个男人都傻眼了。
而茉莉比他们两个更惊讶：“那你们呢？你们怎么在这？小沫呢？她没和你们在一起？”
这话一出口，几人都意识到不对。
程州的脸色登时就变了，当下什么也顾不上了，闷着头就往回冲。
“发生什么事了！”茉莉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散去的欢喜，此时又被两人焦急的表情弄得摸不着头脑。
“唉！还不是为了你！”
江谭简单与茉莉说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听到好友因为自己被骗，茉莉顿时十分自责。
而听到有人想对茉莉不轨，祁烈的脸色也变得阴冷。
“他找死！”男人恶声恶气道。
祁烈本就性情暴躁，只是原本气质张扬，便只让人觉得桀骜不逊；现在身形消瘦，气质阴沉，便显得无比阴狠。
这家伙，怎么瘦了这么多？
江谭瞟了几眼，觉得几天不见，这男人与之前判若两人，不禁心生狐疑。
不过，现在可不是操心这些事的时候，江谭很快将疑惑甩在脑后，跟着程州一起冲了过去。
“唉？你这男娃，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要不有工作证，要不去找前台预约，不然不能进！”
几人一进大厅，就看到正与保安对峙的程州。
“对不起，大爷，我也不想给您添麻烦，但是现在事情紧急，实在是顾不上那么多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满怀歉意的跟保安大爷道歉，然后身形一闪，双手撑着安全闸机的顶部，一跃而起。
“唉！你这是做什么？不能进，不能进的！”
保安大爷慌忙举起手中对讲机，正要呼叫同事，江谭几人便赶了过来，团团将他围住。
“你们这是干什么？”眼看对讲机被抢走，大爷急了：“你们这是违法的，知道不？”
“大爷，我们是真的有急事，事关人命，十万火急！”
“人命？你可别唬我老头子，这里是荣胜大厦，安全得紧，能出什么人命？”
“小沫要是真的出事了，我就不活了！怎么不算人命关天？”
眼看着程州已经去按电梯，江谭更是死死拦着保安大爷不让他动。
相比于江谭，祁烈脾气暴躁，行事也更加生猛。
他有躁郁症，受不得激，直接举起闸门边的椅子，举在头顶恶狠狠威胁：“老东西，你让不让？你信不信我让你脑袋直接开花？”
保安大爷被祁烈的气势吓得往后一缩，茉莉则是尖叫一声，死死拽住祁烈的袖子，生怕他一时冲动真的砸下去。
几人的动静闹得挺大，惊动了另一边的前台。
前台小姐踩着高跟鞋，一面‘哒哒哒’的小跑，一面打电话呼叫援兵。很快，保安就来了一队。
这次可不是这种守门的大爷，都是个顶个的小伙子，身强体壮，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眼看事情就要一发不可收拾，关键时刻，茉莉终于接到了赵小沫的电话，这才避免了事情进一步恶化。
……
“误会，都是一场误会！”
白书贤的秘书孙朗一面带着几人上楼，一面流着冷汗解释。
“误会？”江谭显然不买账，“刚才你们那个名叫张目的工作人员可不是这么说的！”
“张目啊，那他应该是领会错意思了。”为了维护公司的名誉，孙朗信口胡诌：“公司的新楼盘的确在招代言人，茉莉小姐如果有意愿，可以去试试。”
“不，她不需要。”
茉莉还没来得及回话，祁烈便霸道的替她冷冷的回绝了。
茉莉一愣。不过想到对方可能是担心钱宇会借机对自己不利，于是就没说话，只默默垂下头。
“好了，赵小姐就在白总的办公室，你们在这里稍微等一下，她很快就会出出来。”
一路上，孙朗的态度都十分殷勤，在说起‘赵小姐’几个字时，更是带着难以遮掩的荡漾。
他十分和善的将几人带入一个装修豪华的会客厅，又给他们端来茶水饮料，然后才微笑着退了出去。
程州与江谭望着他彬彬有礼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是不是有点太有礼貌了？”江谭四处张望一圈：“对待我们几个高中生，态度有必要这么殷勤吗？”
“对方毕竟是荣胜集团的工作人员，可能素质比较高，对谁都这样礼貌。”这房间的装修着实豪华，茉莉有些不自在，姿态拘谨的坐在沙发上，轻轻抿了口手中的饮料。
“他刚说白总？”程州的关注点则不同些，转头问江谭：“荣胜集团的老总姓白？”
“哎呀，阿州，你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白高平你都不知道吗？天天上新闻的那个，江都市首富。前几天爷爷举办生日宴会的临江小筑，就是他们开发的新楼盘。”
……白？
不知为何，程州心中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是对赵小沫的。
这种隐隐的危机感比他之前遇见封婪时更甚。
江都姓白的人那么多吗？这个姓氏，未免太巧合些。
小沫又为何会在所谓‘白总’的办公室？
程州深吸口气，心脏就像是坠了一颗铅块，越来越沉。
希望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
同一时间，几墙之隔的白书贤办公室里，赵小沫正带着些生疏的，努力与白书贤聊天。
此时她的脸上已经再次带上了那副土气又呆板的黑框眼镜。厚厚的镜片遮挡住那双漂亮的眼睛，也掩住无边艳色。
“会长，真没想到，你会是荣胜集团董事长的儿子。”
“嗯。”
相比于赵小沫声音的轻软，白书贤的反应很冷漠。
“还是高中生，就已经进入公司工作了吗？会长今年可是高三，学业应该很紧张吧？”
……她的话，似乎有点多。
白书贤后知后觉意识到这点，抬起眼，就看到女孩眨也不眨望着自己的模样。
“会长，你帮了我这么多次，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赵小沫身子歪斜的趴匐在沙发上，闲适的姿态与这一板一眼的办公室格格不入，又意外融合。
她隔着靠背转头看他：“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拜托了，请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吧。”
说话时，她的头微微歪着，表情灵动，眼神专注，目光像是有温度般，灼伤人的心口。
这是在撒娇吗？
白书贤愣住了。
手中正在签字的笔顿住，脑子像是一瞬间长出无数乱麻，一片混乱。
她原本就是这样的吗？
他已经想不起赵小沫曾经呆板木讷的模样了。
“会长？会长——”
拉长的声调，带着一丝笑意与期待。
白书贤瞬间回过神，依旧是平淡硬冷的声音，缓缓报出一串数字：“1-8-1……4-6-1-1。”
“好，我记下来了。”
女孩掏出手机，一字一句输入。
很快，他桌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赵小沫挥挥手，“这是我的号码。”
“嗯。”
嗓子突然就有点发紧，白书贤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像是将她拉入自己的私人领地。
作为一个资深洁癖症患者，他的领地意识一向很强。冥冥中，就像是雏鸡突破蛋壳，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
有一些微妙的东西正在发生改变，他感到一丝危险……
危险背后，却是更深的渴望。
这种心情十分复杂，总是让白书贤踌躇着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对视着，隔着厚厚的镜片，赵小沫目光温柔，那种专注，仿佛全世界只看得到他一个人。
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打在她身上，金色的光晕映照着她的脸，也让每一根发丝都被染成金色，闪耀到让人无法直视。
氛围感再次拉满。
心脏像是被什么攫住，白书贤感到呼吸困难。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当当’的敲门声也终于打破这无比暧昧的气氛。
白书贤松了口气，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秘书孙朗十分没有眼力见的进来，恭声道：“白总，赵小姐的几位朋友已经到了，就在隔壁会客厅。”
“那我走了。”
赵小沫应声起身。
只是才刚站起来，就是一阵眩晕。
“小心！”白书贤几乎立刻站起身，幸好赵小沫已经抬手扶住沙发的靠椅。
“我没事，只是……有点低血糖。”
赵小沫轻轻笑笑。
当然了，她是在说谎。
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加深，赵小沫抬起眼——
只是片刻，白书贤便觉得她的眼神又变了，更炙热，也更大胆。
心脏像是被撕扯，剧烈的跳动甚至泛着疼痛。
但幸好，她很快收回了目光，跟着孙朗一起离开。
女孩走了，大门重新关闭，一尘不染的房间也恢复一贯的整洁有序。
但不知为何，白书贤的心却像是空了一块。
频繁的意外扰动他的心弦，也让他有条不紊、被计划好的人生开始变得混乱。
他的心中第一次感到茫然。
目光落到女孩方才坐过的沙发上，洁白的沙发靠背上，落了一根细软的发丝。
这向来是他最难以忍受的。
但此时，却并不感到烦躁。
他像是着了魔般，轻轻拾起那根发丝，捻在指尖，凑到鼻尖轻轻闻了闻。
好似那上面还留存着女孩身上淡雅甜腻的香气。
却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整个人愣住，脸色又红又白，陷入长久的沉默。
……
“小沫，真没想到，原来白书贤会长就是白高平的儿子。”回程的路上，茉莉难掩兴奋，一直拉着赵小沫的手叽叽喳喳。
“不过他还只是个高中生啊，竟然就已经是白总了吗？总觉得好奇怪，好违和。”
“那是因为你没看到他在办公室的样子，板着脸，威严得不得了，让人根本没法在意他的实际年龄。”
“是吗，听说会长成绩也很好，已经被保送到海市的双旦大学。”
“真的吗？”这个赵小沫还真不知道。难怪他明明已经高三了，还这么悠闲，一副毫无压力的样子。
“不过，别光只说我了？你那边——什么情况？”赵小沫使了个眼色，又用胳膊肘点了点祁烈的方向。
提起祁烈，茉莉的脸‘腾’得一下变得通红。
嚅涅了半晌，才小声道：“我……我们，在一起了……”
“哇，那真是要恭喜你呀～”赵小沫笑容促狭。
经过这段时间的变故，她当然知道茉莉对祁烈这位男主的感情有多深。
那真是茶不思，饭不想，眼泪都不知流了多少。
如此情深义重，果然是原故事里的官配。
只是……
赵小沫望着祁烈，此时他正一个人坐在地铁的另一侧，脸上的表情很冷峻，微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怎么变得这么瘦？”赵小沫凑到茉莉耳边小声问。
相比于记忆中的模样，此时的祁烈就像生了一场大病，脸狭凹陷，颧骨突出，眼睛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皮肤也变得蜡黄。
总觉得这幅模样有些熟悉……像是曾经在哪里见过，或是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他的确生病了。”茉莉叹了口气：“就是为了养病，这些天才会一直失联。”
当然，这也是祁烈给茉莉的解释。
当时，合照一结束，茉莉就从舞台上冲了下来。
可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祁烈的身影早已淹没在人海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美女，跟我拍个照吧！”
“女娃，我刚才看你跳舞了，跳得真好！”
“喂，给我也签个名吧！”
茉莉长得漂亮，舞蹈跳得也好，又刚刚得了亚军，才一出现，就被人群团团围住。
有举着手机的年轻人，也有一脸笑容的大爷大妈，茉莉寸步难行，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挣脱开，举头四顾，心中更是无比茫然。
“祁烈！”
“祁烈——”
她顺着男人方才离开的方向，一路追到江边。
此时正值正午，天气炎热，人群都聚集在荣胜广场观看比赛，江边的步道空空荡荡，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只有波光粼粼的江水，如一条银色的绸带，绵延至远方。
迎面而来的江风，吹起鬓边长发。连日的委屈与思念，还是让她的眼眶忍不住泛红。
“我知道你在这……我知道你还没走！”
“这么多天了，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祁烈，是你说过，会永远保护我……是你说过，不会让我受委屈！”
“……你真的，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吗？”
女孩的声音带着哽咽，其中蕴含的感情更是令人无比心痛。
至少祁烈就觉得他的心脏疼得快要死掉。
他就躲在巨大的雕塑后，看着她一路奔向江边，口中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每一步，都像踏在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不，不是这样的，他没有食言！”祁烈在心中呐喊。
是你啊，茉莉，是你在一直无情的拒绝我，是你与别的男人在一起，伤了我的心。
是你的错！明明都是你的错！
可为什么，即使这样，即使到了这个地步，听到你的声音，心里仍然充满痛楚？无法抑制的软化。
祁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双脚就像是生了根般，一动都动不了。
茉莉跑累了，也喊累了，原本盛放心脏的地方就像空了似的，灵魂都飘了起来。
所以，真的结束了吗？
这段才刚刚开始，就无疾而终的感情？
太阳光很晒，晒得她都开始发晕。
信陵江水滚滚，似乎也在诉说着无尽的遗憾与不舍。
风，轻轻而来，吹起她的发丝，却带不走她的愁绪。
脑海中不期然浮现起两人相处的场景。
他霸道的样子，无赖的样子，温柔的表情，还有垂头看自己的模样。
真的……结束了。
就在这样的绝望中，茉莉缓缓停下脚步。她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般，失魂落魄的转身，才发现，那到处遍寻不到的身影，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自己身后，不知看了她多久。
“祁烈！”
这一刻的惊喜，是完全无法形容的。
如夏日里的一阵凉风，瞬间吹散所有阴霾。
眼泪到底还是流了下来，茉莉向着男人跑去，又在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迟疑的停下脚步。
短短几天不见，祁烈变了很多。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消瘦与狼狈，更重要的是气质，没了曾经的意气风发，多了几分阴郁，就像无法驱散的乌云，明明是在阳光下，脸却笼罩在一片阴影里。
“你怎么成了这样？”望着这样的祁烈，茉莉哭着说，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淌满脸颊。
是啊，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祁烈的心中也充满迷茫。
对于此时的他而言，青春是什么？青春是在走一座看不到未来的迷宫，有人按部就班，有人横冲直撞。
祁烈曾以为年少气盛便可无所畏惧，却直到现在才发现，并不是所有道路都可以回头……
他定定望着眼前的茉莉，这是他爱到了心尖的女孩。可嗓子就像是哽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此时内心却充满软弱，甚至想要落荒而逃。
“你别走！”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意图，茉莉轻轻张口叫住他。
“我就想问你，你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是你说，再也不想见到我的。”祁烈缓缓张口，声音嘶哑，难听得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茉莉却丝毫没有嫌弃，只是咬了咬唇，抽噎道：“我那说得是气话。”
“可你不是已经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吗？白书贤？他是你们学生会的会长？”
祁烈没有说他亲眼看到两人在台阶上拥吻，只是一想到那个画面，心脏就疼得像要爆炸。
“你在说什么？”茉莉皱紧眉：“我和白会长只是同学，同在学生会工作的同事，没有一点暧昧，更从没在一起过。”
“是吗？”祁烈其实并不相信。
他也不会相信。
此时的他，宁愿相信茉莉的确移情别恋，也不愿相信这只是一场误会。不然，那会让他显得更加可笑。
“我相信你。”
但他的嘴上却这样说道。
这一刻，他其实自己也分辨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只是缓缓伸出手，就像曾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将掌心伸向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想要抓住她的一片衣摆，却一次次碰壁，徒劳无功，又屡战屡败。
“那你，还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这一次，神终于眷顾了他。
天边的云飞入他的怀抱，
他终于摘下了那颗最美的星星。
第130章 青梅不敌天降42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随着祁烈的重新出现，茉莉的心情显而易见的变好，脸上也重新拾起笑容。
程州与江谭这对昔日的好友，却像是闹了别扭，每日含沙带影，阴阳怪气，气氛微妙而紧张，让人摸不着头脑。
职高那边，黎子锡被祁烈压着，倒是收敛不少。虽然仍时不时跑过来大献殷勤，但至少不敢再像之前一样大张旗鼓。
反倒是黎妙仪，私下里找过赵小沫一次。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彼时，这个长相娇艳的女孩已经没有了曾经的张扬与骄傲，身形狼狈，面色凄楚。
“是我看错了你……赵小沫，你这贱|人，看着老实，没想到心机手段这么深！”
面对她咬牙切齿的指责，赵小沫却只是微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别跟我装傻，我们都是女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黎妙仪气得牙都快咬碎，不依不饶道。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面色变得更加狰狞。
“好啊，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对吗？你想让我体验你曾经的感受，你想让我体验那种众叛亲离的感觉！所以，你先是抢走程州，又故意勾引我的哥哥！”
“你是故意的！你想让我落入你曾经的处境！”
“黎妙仪，你冷静点！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小沫解释：“我和程州只是朋友。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就如亲兄妹般。至于你哥哥……我和他并不熟悉，也不清楚他的想法。”
“赵小沫！你别跟我装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就是故意的！我不会让你得逞，我不会认输，我绝不会输给你！”
赵小沫越是淡定，黎妙仪就越是生气。
她的满不在乎，是一种羞辱，就好像，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跳梁小丑！
“你这个贱|人！”
“我毁了你这张脸！你为什么要变好看？你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当个没人要的丑八怪？”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黎妙仪发了疯般怒吼，又伸出手臂，想要划花赵小沫的脸。
“黎妙仪，你做什么！”
“救命——”
赵小沫转身就跑。听到她的呼救，等候在附近的程州和江谭立马冲了过来，程州小心翼翼的抱着她，江谭则挡在她身前，黎子锡更是用力扯住黎妙仪的手臂，扬起胳膊，重重打了她一巴掌。
“哥？你打我！？”
黎妙仪整个人都傻了，眼泪都忘了流。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黎子锡也有些恍惚。但他还是皱着眉，痛心疾首道：“黎妙仪，你疯了？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疯的人是你！”黎妙仪大声喊道。
“黎子锡，你现在装什么好人？难道，你真的喜欢上她了？喜欢上贱|女人？你别忘了，她和她妈妈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你果然是在蓄意报复。”她的话音刚落，程州便一脸严肃的走了出来。
“黎妙仪，所以，你当初是故意追我的吧？因为你恨小沫，想要利用我来报复她。”
“不，不是这样的！”
程州的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黎妙仪浑身都在发抖，她流着眼泪，哭着说：“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程州，我对你是真心的……”
可事到如今，这话还有意义吗？
没有人会相信。
这场感情是由谎言开始，即使后面投入了真心，也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天真的塌了。
对于黎妙仪而言，这一刻，她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到处都是无边的绝望。
天旋地转。
记忆的最后，是赵小沫那双黑峻峻的眼。
男人们都在争先恐后的护着她，她有些娇弱的靠在程州怀里……就那样，静静的望着自己。
……
这个周末，许久不见的赵振林难得回了家。
赵小沫也再次见到了那个曾经让母亲夜夜垂泪的女人，周苓。
这次，她没有如之前般大吵大闹，而是相当和平的让她进了屋，加上赵瑾之，身份尴尬的四个人破天荒的坐在一起吃了顿午饭。
与之前的印象中一样，周苓是个气质很温和，谈吐温柔的女人。
算一算年纪，如今她已经43岁了，虽然花大价钱保养，但近看，还是能看出眼角的细纹。
似乎才做医美不久，苹果肌略有些僵硬，不过并没有影响整体的柔美与气度。
“振林，你最近嗓子哑，多喝点梨汤，润润喉。”
餐桌上，她十分贴心的将一碗精心熬制的梨汤递到赵振林面前，眼中有关怀与柔情，也有一种淡淡的疏离。
疏离吗？
若即若离？
赵小沫眼神一闪，回想封婪曾经的话，分析下来，觉得这个女人果然很有一套。
想要抓住赵振林这种男人，只凭回忆是不够的。
愧疚可以让人一时心软，但关系的长久维系，还需要更多智慧与手段。
周苓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每一句温柔的话语，都似乎经过精心考量，既不过分谄媚让人反感，也不失关怀让人疏远。这种微妙的平衡，还真是挺值得人学习。
想到这，赵小沫的目光不禁更加认真，也成功将两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振林，小沫最近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你有福了～”
说起这话的时候，周苓目光闪烁，脸上的笑容略有些勉强。
虽然早就听说这姑娘最近变得漂亮了许多，但她也没想到变化竟然这么大！
天知道，在刚进门的时候，看着赵小沫迎面走来的瞬间，她的心里掀起了怎么样的滔天巨浪。
虽然老话总说‘女大十八变’，但也没有变得这么夸张的啊？
这哪是十八变，简直是一百八十变，就像是脱胎换骨般，从灰扑扑的小土蛋，蜕变成耀眼璀璨的明珠。
她这是做了整容吗？
作为一个医美达人，周苓脑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但她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半点整容痕迹。
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闺蜜是整容医院的护士，这么多年来，她见过无数整容后的脸，无论手术做得多成功，效果多自然，都是能看出来的。
很多时候都要搭配上浓妆和滤镜，才能展现出期待中的效果。
所以，绝对不是整容。
周苓的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作为曾经的大学校花，她一向以美貌自傲，更十分看不起相貌平平的董琳。
以前和赵振林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总是嘲笑董琳是个只有钱的黄脸婆，抓不住男人的心，与闺蜜说起来的时候，言语间多是轻蔑与不屑。
却没想到，那个一向被自己看不起的丑女，竟然生出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儿。比自己，比自己的女儿都更漂亮，顿时让她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是啊，小沫长大了，也懂事了。”
看到这样的赵小沫，赵振林的心里也很惊讶。
不过他毕竟是个男人，且是个相当自大的男人，因此倒没怀疑，只认真端详了赵小沫片刻后，便笑着说：“现在这幅样子，倒是有些我奶奶年轻时的风采了。”
这就是信口胡说了。
赵振林的奶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个年代，也没有照片留下。只听亲戚说过，奶奶年轻时是十里八村难得一见的美人，这话被赵振林记住，奶奶便也成了他心中美丽女人的代名词。
想到这，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他不喜欢董琳，一方面是因为讨厌被岳父家压制的憋屈感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董琳的长相实在一般。
之前忽略赵小沫，一方面是对董琳的厌屋及乌，一方面也是因为赵小沫长得太丑，让他看着心烦。
作为女儿，长成那样，就连联姻都没价值。
但现在不同了。
想到之间朋友与自己说的话，赵振林看赵小沫的表情也第一次带上慈爱。
“小沫今年十七了吧，马上就成年了。”
“是，她生日大，来年二月就满十八周岁了。”赵瑾之在一边补充。
不知为何，赵小沫总觉得赵瑾之今日的状态有些奇怪。
——有些过于沉闷。
虽然他一向沉稳，但平常话并不少。特别是在这种场合，更是长袖善舞，很会调节气氛。
但今天，怎么这么沉默？
赵小沫疑惑的眨眨眼，就见赵振林又说：“小沫别的都好，就是性格还是太内向了，应该多交些新朋友。”
新朋友？
赵小沫敏锐的察觉到什么，转过头。
“是啊，年轻人嘛，还是要多出去走走。”周苓笑容可掬，眼睛里却带着一丝凉意。
“父亲……！”赵瑾之似乎想说什么，皱了皱眉，又止住了话头，有些心烦意乱的别开眼。
赵小沫不动声色看着他们的表情，就听赵振林道：“明天在天鹅梦有个聚会。都是各家的年轻人。”
“小沫，你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就去看看吧。”
……
晚上，赵振林没有在家里留宿，而是带着周苓离开。
待两人的车子驶离门前，赵小沫犹豫半晌，还是敲响赵瑾之的房门。
这还是自从上次两人吵架后，兄妹两人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的交谈。
因为是在自己的卧室，赵瑾之的打扮很随意。一身银灰色绸制睡衣，头发简单的梳到脑后。
他似乎正在忙些什么，电脑开着，赵小沫扫了一眼，是一些新能源的项目和报告。
董家原本是靠传统能源起家的，但如今新能源发展得如火如荼，赵家自然也想搭上这班顺风车。
做生意就是这样，不进则退。
有时候保守不代表稳妥，反而会被市场抛弃。
机会总数转瞬即逝。哪怕曾经风靡全球的摩托罗拉那样的大公司，在手机的技术更新迭代后，只要跟不上，也会被飞速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
只可惜，赵家虽然有大展宏图的想法，却缺少实力与手段。
这也是赵瑾之进入公司后焦头烂额的原因。
父亲赵振林老了，沉浸在独掌大权的喜悦中，颇有些得意忘形，固步自封。
但赵瑾之不同，他还年轻，才刚从国外学成归来，带着满腔雄心壮志，想要与创造一番事业。
从某种角度来说，赵瑾之和年轻时的赵振林是同一类人。
都是那种为了自己的野心，可以牺牲爱情，友情，包括亲情的人。
“哥。”
赵瑾之的房间，赵小沫之前很少来，因此显得有些拘谨。
“嗯。”
赵瑾之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睛，抬手合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坐吧。”
赵瑾之看着眼前的妹妹。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他的妹妹就像是一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正在缓缓绽放出无与伦比的美貌与光彩。
赵瑾之心下微沉，为赵小沫即将问出的话。
果然，下一秒，她就轻轻张口道：“哥，爸爸让我去的那个聚会……是什么样的聚会？”
该来的还是来了，赵瑾之轻轻叹了口气。
“只是让你认识新朋友的普通聚会罢了。”
赵小沫：“可爸爸为什么特意让我打扮得漂亮点？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赵瑾之有些头痛的再次揉了揉眉，心中升起一些不忍，脑中却想起男人的话。
几天前，在一场朋友组织的休闲派对上，那个男人主动找到自己，有意结交。
“瑾之哥果然年轻有为，志向远大，赵家有你这样的继承人，何愁不兴？”
“……唉，事情就是这样，我对小沫一见钟情了。”
“瑾之哥，我是真的很喜欢令妹。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你放心，我只是想要一个接近她的机会。还请瑾之哥给我这个机会。”
“只要你点头，我一定竭尽全力促成双方的合作！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到时候，赵氏集团所有困境都会迎刃而解，你也可以大展拳脚，再无顾忌。”
想到这，赵瑾之强行压下心口的那丝不忍，轻声劝道：“只是一场普通的聚会而已，你不要多想。”
顿了顿又补充：“你放心，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有我在。哥哥会一直保护你。”
……这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其实，赵小沫对赵瑾之是有过期待的。
虽然他这个人的确冷血，但毕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是的，没错，在赵小沫心里，赵振林从来都不算亲人。
从他一次次伤害母亲开始，从他不顾母亲尸骨未寒，执意要与周苓在一起时，她就不再将他当做父亲看待。
她本以为赵瑾之是不同的……
但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
所以，一母同胞的亲生妹妹，却还是比不上现实的利益，对吗？
心脏沉沉下坠，赵小沫的脸上却慢慢绽出一抹微笑。
“好，我知道了哥哥。”
“明天，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