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呢！你为什么训练不带笔！”
“谁训练带笔啊？我下次拿它戳你屁股, 让你天天秀脚法！”
“她跟糸师冴什么关系啊？”
“别急，说不定她是来加入RE·AL的，不然怎么在这里。”
女性哨兵的气息紧紧包裹着你。你这才察觉, 原来男女哨兵之间气味也有微妙不同。
带着耳机你听懂了这些话, 但却不知如何回应, 只好看向糸师冴。
嗯，在场唯一一位双语精通。
几分钟前发出的惊吓预告到底还是应验了。
只不过和你想象中不太一样。
“她是来找我的, 和你们没关系。”
糸师冴上前几步说着西语，看向你时又切换语言，“你过来。”
……这话是不是太直白了。
对面有人嘁了一声，气氛突然凝滞。
你感觉不太妙，面对一群哨兵姐姐总归想要友善一些，“……你帮我翻译一下, ‘我不小心走错了, 打扰你们了’。”
糸师冴嗯了一声，你透过耳机听到的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她说她走错了，你们离她远一点。”
……糸师冴！！
被称为队长的女性最终放弃了给你递号码的举动，混乱中单手轻按你的肩膀，微微低头送上一个热情的贴面礼。
你还没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看着她突然靠近的脸颊。
右脸和左脸分别被对方亲昵地触碰了, 同时她嘴里发出近似亲吻的声音。
……咦？
“很高兴遇见你，向导小姐。”她做完这一动作后举了举右手, “你的眼睛像小鹿一样漂亮……如果在西班牙需要哨兵帮忙, 随时联系我, 我已经关注了你的账号。”
直白的夸奖和亲昵举动让你不知所措，脸颊更红了，“谢谢……我也会关注你的……”
指望不上糸师冴翻译了, 你说完后又迅速在手机上打了一遍。
“你的语言从你嘴里说出来很好听。”
对方扫过你屏幕上的翻译，笑容爽朗。
“哦——”
队员们发出起哄的声音。
“队长好牛啊，光明正大搭讪——”
“我怎么不知道她上过文化课了？”
“嘘，看对面那个糸师冴。”
“走啦走啦，洗澡去。”
“下次再见。”
被队友簇拥着拉走的队长冲你挥手，西班牙人的热情正如她火红的头发一样令人温暖。
你眉眼弯弯目送她离开，捂着滚烫的脸转身看向你此行真正的目标。
“……”
糸师冴看了你一眼，转身就往出口走。
好了，触发糸师冴特殊表情的作战失败告终。
“啊，别走啊。我可是大晚上从民宿赶过来看你训练的！”
“看着不像。”
“……想给你个惊喜嘛。”
你快步跟上，走到糸师冴身侧观察他的表情。
但他仍旧没有回话。
不会因为你刚刚冷落他而生气了吧？
可是，西班牙小姐姐真的很热情嘛……
说起这个，你得找到她的账号回关一下。
你刻意慢了他半步，拿出手机打开那个不常用的社交软件试着搜索了一下关键词。
RE·AL，U19，女足队长，应该可以很快找到。
只是你刚按下搜索键，手机就迅速从眼前消失了。
糸师冴高高举起你的手机，垂眸盯着你，根根分明的下睫毛尤为突出。
“你是过来认识新哨兵的？”他微微蹙眉。
“不是不是。”你心虚地移开目光，诌了个理由，“我是在搜索……她刚刚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西班牙的贴面礼。”糸师冴将熄屏的手机放回你手里，冷淡平静的脸说话却夹枪带棒的，“普通社交礼仪而已，需要我帮你脱敏吗？”？？
你没听错吧。
你抬头盯着他幽绿的瞳孔，试图借此判断这是否是这个家伙并不好笑的玩笑话。
“咦，你已经遇到他啦？”
杏里在走廊另一头和你们两人对上视线，卢纳也很快出现在目光范围内。
堂堂RE·AL大球星卢纳在给杏里当导游？
糸师冴斜睨了
一眼和他们打招呼的你，顿时明白了你是如何进来的。
到底是巧合还是……
“糸师冴，下训了？”
卢纳走近。
他总是一副嘴角带笑的表情，但同为哨兵、同在俱乐部的糸师冴多少知道他的真实性格——浸泡在RE·AL长大的孩子不可能真的这么乐于助人，主动带人参观。
“卢纳前辈。”
糸师冴切换西语，但语气仍旧淡然。
这前辈叫得不怎么尊敬的样子。
卢纳倒不怎么在意，看向你笑容爽朗：“早说你要找他，我直接带你去就好了。糸师冴可是我们青训的王牌选手，大家都认识他。”
……这夸奖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味呢。
你偷偷看了眼不为所动的糸师冴，继续在手机上敲字。
：我跟他太久没见了，想请他带我参观。
：可以吗，卢纳先生？我不会拍照记录内部的。
翻译器添油加醋的语气词让整句话更显得像是撒娇，当然你完全意识不到。
看完内容的卢纳微怔，很快恢复如常。
“美丽小姐的请求我怎么能拒绝。那等会出口见。”
……噫，又温柔又好说话，你对卢纳好感度蹭蹭涨。
“我一会儿联系你哦。”
杏里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暗戳戳看了眼站在你边上始终面无表情的糸师冴。
这家伙和最初好像并没什么变化。找到匹配度86的你时、U20看到你坐在蓝色监狱席时，以及现在看到你出现在RE·AL俱乐部专门来看他时——每个关键时刻杏里都在，但她观察的糸师冴永远处变不惊。
……有种靠谱又不靠谱的感觉。
杏里摸了摸下巴。
“好~”
你拉长调子答应，见两人离开后下意识拉住边上人的手臂。
“那我们也走吧！”
臂弯猛地钻入一个温暖的东西，糸师冴动作一顿，视线下移。
“……不好意思，我以为边上是杏里。”你立刻松开。
“……”
*
“这里就是你之前打视频电话的地方吗？”
一路走到这里，就算是参观终点了。
你抬头看着这栋青训公寓楼，确实感到熟悉。只不过夜晚又有点陌生。
说实话，糸师冴作为导游并不太尽职，直到你说“好奇你在这里的生活”，他才变得话多一些。
公寓楼层灯火通明，应该有不少人都是刚刚下训。
二楼有个青年似乎注意到了你们，趴在栏杆上疯狂挥手喊着糸师冴的名字。
“糸师冴！这就是你的对象吗！”
热情的西班牙青年嗓门巨大，像是要把糸师冴终于铁树开花的情况公之于整栋楼。
他也就是从上往下没看清你的脸——要是认出你是黑暗向导，这种情况大概会直接晕过去。
“……我上去了。你等会怎么回去？”
糸师冴完全没理他，翠色瞳孔完全映照出你的身影。
“我和杏里打车回去。”你吸吸鼻子露出微笑，马德里的夜风吹得你脸颊发红，“那后天见！”
“好。”
糸师冴神色微动，借着月光你似乎看清了他嘴角柔和的弧度。
“到了给我发消息。后天见。”
*
第二天，你们正式开始了在西班牙马德里的游玩。
白天参观了极负盛名的当地主教堂——它像个城堡矗立其中，建筑之庞大和内容之多，花上四五个小时都觉得不够尽兴。
繁复精致的装饰点缀其中，极高的穹顶和彩窗，你看着欧洲教堂那些只在书本上见过的复兴图案和巨幅画像，难以想象这竟然是人类的造物。
入乡随俗的你们在下午三点左右用了午餐，不得不说西班牙的菜系确实更合你胃口——对比前两天的瑞士菜来说。
五点多，马德里的天空便透出绚烂的粉蓝色。
你拿起相机记录下这一幕，感受着异国晚霞的浪漫。
天色很快又黑了些，一行人准时达到了提前预约买票的弗朗明戈秀会场。
你们四人坐在比较前排的一桌，服务员为你们摆上了酒水。
你略略尝了一小口——唔，不太对你的胃口。
六点整，舞台一片漆黑。
周围响起当地人热烈的鼓掌与喊声，在这样的氛围中灯光亮起，身穿红色舞裙的女人出现在中央。
两侧各有十几个演员配合动作，黑色舞鞋与舞台敲击发出清脆响声。音乐进入，红裙女人时而小步慢走，时而大开大合，肩颈与小腿线条优美而有力；飞舞的、耀眼的一抹红色在空中划过，女人目光扫过观众时带着热切的神采，引起一阵欢呼。
这是一曲经典的《卡门》。
你在台下看得入神，杏里也眼瞳发亮。
父母时不时跟着鼓掌，和当地人同样大方表达着对演员与舞蹈的喜爱。
弗朗明戈感染着所有人。
当然，这里也有格格不入的地方。
剧场后排位置，金发男人独坐着，处于连舞台灯光都完全照不到的阴影中。
水绿色的瞳孔蒙上一层灰暗，卢纳手指轻点着桌面，周围过于嘈杂的环境让他不得不将自己作为哨兵的感官开启程度降到最小。
噪音与杂乱的气息被他刻意屏蔽，视觉便无意识集中在你身上。
你正随着音乐轻微摇摆着上半身，头发也跟着晃动，完全沉浸在这红色而热烈的弗朗明戈中。
偶尔会侧过脸和父母说一两句话——明媚的笑容和神态，显然是在夸赞或者撒娇。
他看得有些出神，长久的凝视让内心又不可抑制地生出阴翳来。
但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冒出这些想法。
潮湿阴暗的心情自从你出现后便反复品尝，但他不会麻木，只会愈发怨恨。
……太晚了。
对他这样的成熟哨兵来说，你出现得太晚了。
第132章 群聊破案 每次都有你，凪
“玲王, 我想她了~”
凪在床上换了无数个姿势打游戏机，但总觉得不得劲。
他仰头看对面，拖长了调子语气近乎撒娇。
而玲王正戴着眼镜浏览着平板内容。
“我们真的不能现在飞去欧洲吗。”
“……你有她的游戏机还不够吗。马上就要和意大利踢了。”
玲王面带笑容盯着米菲兔, 但额头明显具现出一个井号。
这家伙背着他偷偷去你卧室打游戏, 没回他消息还拿到了你的物品——他还没说什么呢。
“不够……”
游戏通关的大型米菲兔顿觉无趣, 接着将游戏机放在鼻尖，轻轻嗅闻着。
他眼神纯洁而无辜, 但手上却跟吸猫似得感受你曾经留下的气味。
连按键的轻微磨损都被他盘了一遍。
“那你就给她发消息……喂，你干什么呢凪？！”
大少爷看见他的举动大惊失色，摘了眼镜过来就要抢，“不可以这样对待女孩子的物品！！”
凪抱在怀里一个翻身，懒散的米菲兔灵活地躲过了玲王的偷袭。
“那我发什么消息……”
他喃喃，灰白色的瞳孔机灵一动, “啊, 我知道了！”
玲王见凪飞速打完一条消息发出，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发了什么，给我看看。”
凪乖乖递上手机，不知道是无所畏惧还是毫无所觉。
玲王拿到了手。
玲王闭上了眼。
屏幕上赫然是凪新鲜对你发出的消息。
——对不起，对你的游戏机做了不好的事情。
“撤回！！！话题不是这么找的！”
凪：OxO。
*
蓝色监狱群聊。
士道：唉，有人去了欧洲就忘本, 除了瑞士动态全无。
士道：也不告诉我们去哪里玩，伤心咯~
凪：唉, 不在这里的第五天, 想她。
千切：唉, 不在这里的第五天，想她。
乙夜：唉，不在这里的第五天, 想她。
马狼：唉，不在这里的第五天，想她。
马狼：等一下，这个+1是什么东西？
凛：……
二子：我有一个疑问，就是你们本来平时也见不到她吧？
二子：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有轮转的才能天天看见她[黄豆问号挠头.jpg]
乙夜：没人想理你，二子。
乌：我提醒你们现在欧洲是半夜，发情她看不到哈。
士道：也是，那我白天找她视频[吹口哨.jpg]
雪宫：所以有人问她去哪了吗？
蜂乐：国神国神你知不知道？@国神
冰织：他不知道。
乌：教练或许有小道消息。
千切：她不想被知道，大家就别问了。
洁：是这样的。
凪：诶，可是我看她社交账号互注
CR
了一个哨兵。
雪宫：？
玲王：[截图.jpg]
乌：还得是你俩。
千切：你们精力就用在这里吗……
乙夜：什么意思？RE·AL青训女足队长？她不是直女吗？
二子：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冰织：所以她去了西班牙马德里？
士道：哇靠，我就知道。
士道：肯定见到冴酱了，心脏怦怦跳~
士道：说不定打个视频能同时见到两位[兴奋.gif]
凛：我先杀你。
乌：所以今晚就可以找她确认一下了？
洁：喂，你们别太过分啊。
凪：OxO
洁：还装无辜，每次都是你挑事@凪
凪：对不起，我下次不告诉大家了。
冰织：吃独食是吧？别忘了一起批评这位大少爷啊洁
绘心：你们很闲吗？还有空关注别人账号？
绘心：今天都加训一小时，我会让教练盯着的。
凪：不要啊……
黑名：天塌了。
雪宫：天真塌了的应该是那群外国人。
二子：其实我一直疑惑为什么我们不建个没有绘心的群聊。
绘心：？
[管理员绘心开启全员禁言6小时]
除了第一天瑞士的风景和食物，你后面再没发过动态。
高强度视奸的绘心都要以为自己被屏蔽了——看了群聊才稍稍放松下来。
原来你确实没发啊，还挺沉得住气。
不过，这帮小鬼哨兵也太精了。
连你多关注个人都立刻发现了，他都没注意。
……还是训练太少了。
绘心心安理得地行使了管理员权限，又从杏里那获取了一行人的最新动向。
你们晚上去了RE·AL俱乐部参观，见到了卢纳和糸师冴，隔天去看了教堂和弗朗明戈秀……
很不错，看杏里说你明显心情好了许多。
一直呆在蓝色监狱确实有些压抑。那些哨兵他是不怎么在意，但黑暗向导总归要多呵护些。
当然，这些信息他不会与那几个教练分享。
绘心浏览完手机，又在阴暗监控室里掏出电脑，一边吃泡面一边开始搜索RE·AL青训女足队长资料。
资料上的女性青年短发玫红，笑容张扬，履历金光闪闪。
实力很强劲，顶级哨兵身份毋庸置疑。
到底是怎么互关上的？连卢纳都只是单向关注了你。
绘心看着电脑陷入沉思。
也不是没有同性哨向结合的先例……
这个对你来说还是太早了，更何况你是黑暗向导。
感觉和RE·AL走得有点太近了，似乎会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
不过你隔天就去别处参观了，应该问题不大。
绘心压下莫名的心慌，合上电脑。
总之，旅行一切顺利就好。
第133章 遭遇不测 只有哨兵才能保护你
这天杏里就要回去了。
你浅浅赖了个床, 没参与杏里的送机。
“反正等两三天还会在蓝色监狱见到的嘛……”
你翻身，被子蒙头。
“那我们出发咯，下午回来。”
“好——”
本来你父母陪同杏里也是推辞的, 但架不住他们一定要去——一个人异国他乡的赶飞机, 总归要注意安全。
昨晚看完弗朗明戈秀又去逛街吃小吃, 晚上正餐的餐厅开门都九点了。
折腾完回去又到半夜，也不知道这里人怎么这么有精力。
你舒坦地睡了个回笼觉到自然醒, 侧身摸索到枕头下的手机就开始刷。
跟糸师冴简单交流了一下行程，你打开下个聊天窗。
凪半夜莫名撤回了一条消息，但并无后续，你也懒得追问清楚。
再下一个——大群里半夜聊得十分起劲，又99+了。
你爬楼，看到凪这家伙的侦探发言顿时心肌梗塞。
……怎么每次都是他！你要把他拉黑！屏蔽！
和玲王配合倒是有模有样的, 枉你还借他游戏机！
你揉了揉眉心, 切换到社交软件上冲浪。
玩了半小时手机，时间已经临近十点半。
你坐起来准备起床，换了身衣服开始洗漱。
楼下客厅空空荡荡，落地窗外阳光明媚，天气晴好。
你随意对付几口早饭，看着外面的景色咀嚼进食。
泳池水面漾着碎光, 周围树木探出几个花苞，像是油画一般安宁、祥和且美丽。
就是没和杏里一起去小泳池一起游泳有些可惜。天气还有点冷, 时间也不够充裕——只能下次再来了。
或许, 六七月份的夏天会是更合适的时候。
你一个人在客厅游荡觅食, 最后决定拿上相机在附近街拍一会儿，十几分钟就回去。
带上手机、现金和相机，你走出了民宿。
十一点多的马德里离午餐时间还远, 路上人并不多。
你在附近的小路里穿梭，拿着相机记录一些特别的标志牌和有趣的东西。
拍得差不多了，你检查了一下照片，顿觉自己照相水平飞速进步。
今天拍照就先到此为止吧。
你拿出手机想看眼时间；而在手机从口袋里掏出的瞬间，疾驰而过的摩托车伸手将其夺走。
对方似乎还对相机有点想法，瞥了一眼你脖颈间相机挂绳后立刻选择放弃，扬长而去。
你呆滞片刻，看着手机离你越来越远。
“喂！！还给我！！”
你叫喊着，作势就要追上去，但身后却突然出现一双大手——
带着特殊气味的手帕迅速捂住你口鼻，一手钳住你的脖颈。
你被迫向后撞进一个健壮的躯体，屈起的手臂牢牢将你禁锢。
“唔、唔！”
……什么情况？！绑架？？
你瞪大眼睛，心脏狂跳，被捂住的嘴只能支支吾吾地发出闷哼。
上半身动弹不得，你努力用脚踢踹着对方；尖锐的指甲十分用力地抠抓着对方手臂，肢体接触却无法建立精神链接进入通路。
做不到精神穿刺。
你下意识用了对付哨兵的办法，但自救失败、最后失去意识前的结论让你感觉更加危险不安——
这是个没有精神通路的普通人。
*
意识沉浮间，你感觉自己似乎完全被温暖包裹了。
陌生的气息，是有人在抱着你吗？
可是温热的鼻息紧贴你耳畔，低喃的异国语言让你没来由感到一阵阴冷。
身体没有力气，眼皮也无法睁开。
在这个极其用力、几乎严丝合缝的滚烫拥抱里，无力的四肢像流水一样被迫贴合对方。发丝、脸颊、脖颈、肩膀、手腕都被细密地触碰，你微微蹙眉，表情不安，但眉心很快被轻柔的指尖抚平。
肌肤接触间精神力涌动，飘忽的意志却无法控制。
连此刻对方是哨兵还是普通人都无法判断。
……是谁？还是你在做梦？
对方似乎始终沉溺在你的气息里，汲取着你的气味，并不甚在意其他。
几乎将你整个人禁锢吞噬的拥抱愈发用力，两颗心在最近的距离猛烈跳动。
你睫毛剧烈颤抖着，再次陷入了无意识状态。
……
等你恢复意识睁开眼，周围一片昏暗。
模糊的记忆和钝痛的大脑昏昏沉沉，你眨眼努力让视线清晰，昏暗环境中具体的事物轮廓渐渐映现。
并没有什么拥抱，只有孤身一人被关在阴冷空荡的封闭房间。
刚才混乱的记忆似乎是幻觉。
此刻你双手反绑在椅背，脚腕也被捆住；挂着的相机不见了，翻译耳机却还在。
这情况似乎有点奇怪，但你没时间多想——
门外响起了对话声。
“……喂，你们到了没？人已经在这了。”
“货真价实的黑暗向导，不信你们带个哨兵来验。”
“她父母不在身边，放心，我已经打点好了。”
……
……打点？不会还对你父母做了什么吧？
你完全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们又会发生什么事。
心脏越跳越快，额头也
CR
渗出了冷汗。
必须得想办法自救。
反剪的双手被绑得极紧，你咬着牙发疯似得用力，凸出的腕骨被磨到泛红破皮却也无济于事。
怦咚的心脏响彻大脑，你眉头紧皱，心中又怨又气。
这里也没有其他物体可以利用，怎么办，要继续装晕吗？
“……什么？拿不出来？”
“人都在这了，你们要是不守承诺，就等着那个残疾哨兵早日上天堂吧！”
外面的人言辞狠厉，“他再也不会得到救治了，因为黑暗向导马上就会消失！”
你心头猛地一跳。
下一秒门就被凶残地踹开。
你来不及装晕，身形高大、表情狰狞的男人快步向你走来。
一闪而过的门外还有好几个人蹲守着，看不出外面具体什么情况。
“你要干什么？！”
你大喊起来，椅子被一脚踹翻。
“唔呃——”
你重重倒在地上，借着肩膀缓冲才不至于伤到脑袋。
翻译耳机因大幅晃动而掉落，滚出好一段距离。
上臂擦在地面磨出几道血痕，随之散开的凌乱发丝挡住部分视线。你惊慌地抬眼看向对方，目露凶光的男人撩起衣袖似乎就要对你施加更暴力的动作。
“——！”
你紧紧闭上眼，牙齿发抖，彻底感到绝望。
“Boss！有人来了！”
“好像是哨……啊？！快跑！！”
撕心裂肺的男人喊声响起，刺耳尖利，但失去耳机的你并未听懂他们话语的含义。
你剧烈喘息着，倾倒的视线只能看到门缝外部分混乱的人群。
眼前的男人神情惊疑不定，快步向外走去。
似乎有人来了。
你眼见他被一拳撂倒，随即走进两个高大的男人。
一人身穿黑色制服装备齐全，似乎是当地警察；而另一人一头金发，翠色瞳孔看见狼狈的你时充满了惊讶和痛心。
“抱歉……我来晚了。”
卢纳说着你听不懂的语言，快步蹲下解开你脚上的绳索。
……得救了吗？
你不敢置信地看着突变的局势，极其不适的姿势终于得以解脱。
身体放松些许，但巨大的委屈瞬间涌上。
他接着转到你身后，解开手腕捆绑。
腕骨的擦伤被不经意摩挲，在你看不见的角度他目光晦暗，带着矛盾的怜爱与阴鸷——
语气极尽温柔，明知你听不懂却依旧耐心安抚着你。
“别害怕、别害怕，已经没事了。”
他扶着你慢慢站起来，见你逐渐恢复行动力后面带微笑鼓励着。
“真是太危险了……只有依靠哨兵才能保证你的安全，你说对吗？”
你透过略微湿润模糊的视线看向他，陌生的西语从他嘴里说出像是带了魔力。
在卢纳充满安抚的目光中，你下意识点了点头。
第134章 都是因为你 “真是……幼稚至极。”……
“……她身上都是你的气味。”
雷·达克面色不悦地看了卢纳一眼, 摘下手套放在警察局等候的长桌上。
“我扶着她出来的，很奇怪吗？”
卢纳微笑，整个人斜靠在桌边, 向后支撑在桌面上的食指轻点。
金发中年男人不再言语, 而是看向不远处房间里的女孩。
你独自坐在一个玻璃房间内, 似乎是用来询问当事人的。
厚重温暖的毯子披在你身上，擦伤的手臂和肩膀都被消毒包扎。你双手捧着一杯热水, 脑袋微微低垂，氤氲的热气让你的面容和表情愈发模糊不清。
达克本就在马德里物色新球员，赶来后才意识到，这事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绑架黑暗向导？
他拿出一根烟，打火机开启的清脆声响此刻无限放大。
白色烟雾从口中吐出，达克意有所指地缓缓道：“瑞士那边总部一定会派人来查。”
“这里不是个抽烟的地方。”卢纳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 抑或是不甚在意这件小事, “而且你选的口味很呛。”
“是吗？我没感觉出来。”
“那大概是你哨兵的嗅觉退化了。”
卢纳依旧嘴角带笑，眼神却渐渐淬了冷意。
……这是在警告他？
达克冷哼一声，对这个被RE·AL宠坏的青年无话可说。
他转身夹着烟走出这个大厅，而卢纳也直起了身体，朝你的方向走去。
散落的物品都被收集起来了。翻译耳机简单检查后你戴了回去，便于沟通；相机表面有了磨损和磕痕, 不过还能使用，内存完好。
只是手机在此之前被抢走, 始终没有找到。
金发青年推开门走进, 在你面前半跪着。
“感觉好些了吗？”
视线与你齐平、甚至还要矮上几分的翠色瞳孔凑近, 里面满是关切。
而你没有作出任何动作回应。
他知道你戴着耳机听得懂，继续道：“你父母在过来的路上了，别担心……”
穿插的十指中间紧紧捏着一杯热水, 烫得你手心都有些泛红。
但你的手背依旧很冷。
高大的西班牙青年双手捂住你手背，炽热的体温迅速传递上来。
“你的手好冷……”
他压低声音，不带任何旖旎心思地轻微揉搓后你终于有了反应。
你轻轻挣脱左手，羽毛一样拂过他的指骨与青筋凸起的手背。
眼睛闭上又睁开，通路黏稠乌黑到几乎要实质化吞噬你的污染清晰可见。
真是令人害怕的污染程度，是你见过哨兵里最严重、也似乎是最无可挽回的一个。
看来卢纳并没有诺亚那样优越的精神天赋、也不拥有其他教练那样无功无过的普通情况——但岌岌可危的严重污染却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重大影响。
至少从表面来看，是这样的。
明明手心滚烫，却湿冷透骨。
本就低头专心捂热你双手的哨兵察觉到窥探的精神力，绿眸似笑非笑地又看向你面庞。
……他好像很愉悦。
你感觉自己似乎被一条快速摇动尾巴的墨绿色毒蛇盯上了。
彻底脱离肌肤接触的左手冲他勾了两下，你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和耳朵。
失去手机的你无法让别人听懂你的话语，只能借助对方的设备翻译。
卢纳理解了你的意思。
左手没有松开，右手极快地打开手机翻译界面。他将听筒位置靠近你，示意你可以说话翻译。
幽深无光的瞳孔直视着半跪的他，属于你的语言在他听来无比悦耳。
“……卢纳先生，也很需要我的精神疏导吗？”
轻飘飘的声音通过手机变成了机械冰冷的电子女音，卢纳握着你的手微微一顿，呼吸都有些滞涩起来。
……也？
仅存的疑惑很快被兴奋取代，通路黑泥都有些蠢蠢欲动。
这些污染丝毫没有会被净化的自觉，像是和主人融为一体，只觉得能够一起将你吞噬。
卢纳看着你脆弱疲惫的面庞，最终艰难压下了那股冲动。
躯体紧紧贴合的迷人触感似乎还残留着，他告诫自己要保持绅士素养。
“不用。”他喉结滚动，“至少……现在不用。”
青年垂眸，咬紧后牙控制着自己，不让过于突兀的情绪溢出。
“向导真的很脆弱……”尤其是黑暗向导的你。
卢纳睫毛颤抖了一下，獠牙隐匿闪光，“你需要一个可靠的哨兵。”
面对无比安静的你他居然有点紧张起来——不，不对，应该是将要诱哄你的兴奋导致的。
他暗想着，但你这次没有点头。
“……”
总觉得他有些怪异，但你并没有多余精力去反驳。
刚刚提到疏导时，他动作的停顿再明显不过——
所以，卢纳也是一样啊。
心思被藏在眼底。
在令卢纳神色下沉的静默中，外来者闯入了。
玻璃门再次被粗暴推开，在工作人员喊声
CR
中凌乱急促的脚步声踏进。
你抬眸看过去。
糸师冴正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额前小豆色刘海翻飞，RE·AL的白色外套领口也高低不齐，肩膀和裤腿还有深色洇湿的痕迹。
马德里下雨了。
这大概是你见过糸师冴最狼狈的状态。
意料之外的，他比你父母先到一步。
“你……”
看到你此刻脆弱无助的状态，糸师冴眉头皱起，缓缓靠近后平静开口。
“我带你走。”
又是他听不懂的语言对话。
卢纳眼神微暗，但很快作出大方的样子，将玻璃房让给了你和糸师冴。
“你们先沟通，我在外面。”
从见到糸师冴的那一刻起，你的表情就难以控制——
绷直抿紧的嘴角努力不向下，因为下一刻委屈和无助就要彻底释放。
你放下水杯站起，但视线一瞬间就变得模糊。
安抚性质的毛毯掉落，糸师冴恰好走到你面前微微抬起双手——
他用力抱住了你，任凭胸口的布料被泪水沾湿。
胸腔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无声的眼泪终于变成呜咽。
紧贴的躯体感受到你每一次哽咽，他的心脏被重重敲击。
似乎还没有和你像这样紧紧拥抱过。
而第一次就是这种情况下。
如此强烈的情感，狼狈的两个人。他抬起手心，温柔又心疼地抚上你后脑。
你到底遭遇了什么……
时间变得漫长。
“都会解决的，会找到犯人的。”
他轻拍着，闭眼尝试安抚你。
那是他从未尝试过的。
“在巴塞罗那，我们一直在一起就好。你不会再……”
紧绷的神经终于断开，你在他胸口握紧拳头——
一直在一起……你需要一个哨兵……才能保护……
大脑某根弦剧烈嗡鸣着，推开他后你彻底情绪失控。
“一直在一起就好……”
你咬牙重复了一遍，情绪崩溃，“我讨厌黑暗向导！我讨厌！”
“都是因为你，如果当初不是遇到你，我根本不会遭遇这种事！”
你眼眶通红，强烈情绪冲击感官，无法自抑地抽咽起来。
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般沉重，你下意识抓住他僵硬的手臂努力喘息，弓起的脊背不断颤抖着。
“……”
糸师冴没有说话，静默的玻璃房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呜……呃……”
发泄后的情绪很快冷静下来，你低着头睁大眼睛，几乎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过火。
但生理性的抽咽让你讲话还有些困难。
竭力的呼吸渐渐平静，垂落的发丝间传来你断续破碎的道歉。
“对、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
糸师冴如雕塑般不为所动，而始终垂着头的你错过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受伤。
“真是……幼稚至极。”
他声音渐冷，看向抓着他手臂情绪崩溃的你目光沉沉。
口腔弥漫开一股血腥味。
“没有我也会有别人。”
第135章 巴塞海滩 去码头整点薯条
……这是吵架了？
卢纳站在外面原先的位置, 颇有兴味地看着。
他看着你推开糸师冴，又抓着对方弓腰，看起来气喘得很厉害的样子。
不等他继续观看, 你父母便赶到了。
工作人员很快接待并说明了情况, 而你也从房间内跑出, 扑进母亲的怀抱里。
父母神情担忧，同时糸师冴也走了过来。
看到你通红的眼眶与受伤的手臂, 又看到冴胸口明显的泪痕——
在他们来之前，你已经发泄过一次情绪了。
“很抱歉在旅途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会全力找到犯人的。”工作人员说明道，将装有你物品的透明袋递了过来，“相关的证词向导小姐和卢纳先生都已经作了签名记录。你们可以拿着物品离开。”
父亲点点头接过，而你准备离开时向卢纳道谢。
“谢谢你，卢纳先生。”
“……我应该做的。”
看着你惹人怜爱的委屈表情卢纳神色动容, 但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父亲路过时也向他微笑致谢, 而母亲则是蹲下来抚摸着你的脸颊。
她认真看着你：“我们改机票，明天回去吧。”
你吸了吸鼻子，情绪已经有所平复。
来一趟欧洲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更何况后续行程票都买好了。
商务舱真的不便宜。
“没关系啦。我还是想去巴塞罗那看看的。”
你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
“……真的？”母亲怀疑道。
“真的。”
母亲拍拍你的肩膀，没再多强求。
——明天火车站见。
这本该是你和糸师冴说的话，但想到刚才你失控说出口的话语和他冷漠回应, 胸口又像是被哽住一般。
你最后回头，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翠色的瞳孔还是那样, 看不出情绪。
*
已经临近晚上十一点了。
出门时还是上午, 一趟折腾下来就到了深夜。
好在马德里这座城市睡得晚, 路上行人不少；除了餐厅，也有其他店铺营业着。
街道上此刻正下着小雨。
路上买了新手机以便使用，又联系了国内的朋友帮忙挂失电话卡。
在餐厅等候时你操作着, 切换了语言又将软件一一登录。
杏里还在飞机上，无法得知这些消息。
马德里的最后一晚，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父母为了缓和气氛，一直闲聊着，而你也确实在这样的环境中暂时忘却了那种害怕无助的情绪。
经历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但在凌晨四点你又被噩梦惊醒。
一身冷汗。
……黑暗向导就要面对这些吗？
你开始想念和那些哨兵在蓝色监狱的日常，又觉得这无法长久持续。
项目总会结束，那些哨兵也会继续追逐自己的梦想，那么你呢？
母亲特地睡在你旁边，而你听着窗外的雨声，思绪纷乱。
从遇到糸师冴的第一天你就在被这一切推着走，而本来平平无奇、按部就班的高中生生活因此也产生了巨大变化。
认识那些名人、来到欧洲、参与直播和项目分红、拥有粉丝……都是你此前从未想过的道路。
而这一切都源于你突然觉醒的能力。
你抬手，感受着精神力涌动流淌；又握拳，精神力便缩成一团。
无论你再迷茫、再混乱，它们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只为你驱使。
黑暗向导的头衔是一把双刃剑，但精神力从你成为向导那一天开始就会永远陪着你成长。
不管你能否接纳、自我认同这个身份。
困意一下消散。
你坐起来，看着窗外发呆。
思绪又飘到即将启程的旅程上，你最终还是拿起手机给糸师冴发消息。
你：上午十点，火车站。
纠结半天你才按下发送键，又躺倒在床上。
“……怎么了，睡不着吗？”
母亲睡眼惺忪，见你躺下后又伸手将你揽了过去。
背被轻拍着，温暖的怀抱包裹着你，伴随着她轻声呢喃。
不安渐渐被驱散，你再次闭上眼。
*
中午顺利到达巴塞罗那，将东西放在民宿后一路前往海滩。
夜间的雨落下，到了晴好的白天又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阳光明媚的海滩游人如织，海水清透，沙质也细腻柔软，踩起来十分舒适。
虽然还是二月底没到夏季，但你披了件薄外套，走在阳光直射的海边并不太冷。
你一路拍照，游玩情绪又高涨起来。
虽然上午在火车站看到等候的糸师冴时还是很烦闷就是了。
人出现了烦，不出现也烦。
前往巴塞罗那的高速火车上，你和糸师冴坐在一起。而后者和你父母打了招呼，一坐下就戴上耳机和眼罩，双手交叠靠着睡觉了。
……难道是还在生气。
昨晚两人情绪都不好——你承认他说得对，但你也很生气。
见他戴着眼罩看不到你，你暗自给他来了虚空两拳。
从马德里到巴塞罗那需要坐两个半小时，座位靠窗的你一直看着外面景色。
城市景观很快过渡到了郊区、广阔平原，丘陵和河流也间歇出现——优美清新的自然景色总让人心情愉悦。
路上偶尔和杏里聊几句。你将昨天发生的事粗略告知，生怕她太过担心。
父母对糸师冴挺有好感，毕竟他们并不知道你们昨晚的情况。
所幸糸师冴平时就是那副话少又面无表情的状态，而你也装出无事发生过的样子。
“那边有卖吃的，你们要吃什么？”
母亲过来询问，糸师冴站起来主动过去点餐。
“我来吧。”
你继续摆弄着相机，海边是再好不过的拍摄地点了。
“海鲜饭，炸鱼薯条——”
服务员很快端到你们面前。
三人都兴致勃勃，只有一个人神色淡淡。
这或许就是吃惯了的从容。
看起来很好吃。
你拿起手机就要拍照，但这摆盘和形状总有些熟悉。
“……是不是你之前发过照片？”
“嗯。”糸师冴和你对上视线，“这边薯条做得很好吃。”
炸薯条本就是美味，这家更是对火候控制得恰到好处。
就是太不健康了。
……上次和他吃饭好像也是有薯条来着。
怪不得他规划来这边的海滩。
总之，薯门永存。
你完全放松下来，食欲大增。
海鸥盘旋着，盯准你手中一根完美的薯条便俯冲张嘴。
“啊！”
你猝不及防，被这个小家伙抢夺得逞。
眼见你的相机也要惨遭毒嘴，你赶紧捂好镜头。
扑扇的海鸥展翅弄乱你头发，你眯着眼抬起另只手驱赶。
要是运气不好的话，落下来的可能就是某些排泄物了。
海鸥叫着，洁白翅膀扬起的间隙你似乎瞥见对面糸师冴含笑的绿眸。
第136章 夜晚 绿色
“看来海鸥很喜欢你呢~”
“才不是！它只是喜欢薯条。”
你反驳母亲的调侃, 终于把这只抢夺薯条的海鸥赶走。
因为它去抢下一桌的了。
你总算可以享受美食，而母亲开始和糸师冴聊天。
“冴君是不是很小就一个人过来西班牙了？”
“14岁。”他言简意赅。
关于糸师冴新闻早就都写过了，14岁独自远赴西班牙进入RE·AL青训, 没几年就出了名气——新世代十一杰, 天才中场。
你咀嚼着薯条, 继续旁听。
“啊啦，14岁？这么小？”母亲惊讶道, “一个人真是辛苦了……看着就是个内核强大的孩子，很厉害呢。”
“我们女儿还得多学学你，以后遇到事情才能独当一面。”
“……妈！”
怎么又拐上你了。
学他？学他嘴毒气死人倒是可以。
“这不是担心你。”
她嗔怪道，一旁冴垂眸倒是很快点头接上了。
“嗯，我知道了阿姨。”
“一起拍个照吧，海滩景色这么好。”
父亲提议道, 很快找了隔壁桌客人帮忙。
“我给你们拍。”
糸师冴说着就要起身, 又被父亲拉着坐下。
“都一起玩了，拍个照又没什么。”
……这种被长辈关怀，不得不服从的吃瘪感。
你托腮，看着他平时无往不利的冷漠脸在此刻努力收敛。
热情的西班牙人很快答应，拿着父亲手机给你们四人拍了好几张。
……这张照片里笑得最灿烂的大概只有你父母了。
“到时候我发给你们。女儿，你记得发给——”
“我知道了——”你拖长调子打断父亲, 戳着盘子中的海鲜饭。
半天的悠闲海滩时光结束，天边透出淡粉色。
海鸥盘旋鸣叫, 沙滩上人群也慢慢减少。
冲掉脚上的细沙, 你到更衣室换回衣服。
晚上看完米拉之家灯光秀, 再一起用完晚餐，一天的行程就算结束了。
回到民宿冲澡收拾完毕，你趴在床上刷手机, 顺便把白天拍的照片一股脑都发给了糸师冴。
糸师冴：开门。
……有什么话不能发消息说吗。
你无奈地爬起来。
父母应该已经睡了，你披上一条外套给他开门。
“你要说什么？”
“现在淡多了。”
他单手撑着门框，小豆色的头发凑到你面前，轻嗅一下又极快拉远。
“昨天你身上都是卢纳的气味。”
“噢，这个……”
你将发丝撩至耳后，垂眸情绪冷淡。
“因为他带我出来的，可能那时候沾上了吧。”
……糸师兄弟俩都是什么鼻子。
糸师冴微微蹙眉，你显然对这个话题并不想多提。
但只是协助你出来的话，气息不可能到这种浓度。
他换了个问题：“那他是怎么知道你有危险的？”
你愣了一下，“卢纳先生做过笔录了啊。他给我发消息一直没回复，打电话是个陌生男人接的，所以他报警了……”
卢纳在你这有一定信任，而且这件事你也并不想多回忆。
糸师冴察觉到这两点，放弃追问，转而看向你的手臂。
“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都是擦伤。”
“昨天——”他顿了一下，“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你有些疑惑地抬头。
不太能想象他做早饭的场景，还是主动提出的。
太诡异了，而且你早起的爸妈也不会同意吧。
“都可以，你觉得好吃的就行。”
冷淡和敷衍都写在了脸上，兴许是因为昨天不欢而散的情况。白天还有父母缓和气氛，晚上你就显得神情恹恹。
糸师冴绷直了嘴角，最终点头，“好，晚安。”
“……晚安。”
今夜的巴塞罗那天气很好，但你睡得仍旧不安稳。
夜深人静之时，噩梦再次入侵。
黑暗中陌生又熟悉的拥抱像毒蛇绞杀猎物般，愈发令你窒息。诡异的嘶嘶声裹挟着，游走在你身上汲取气息，像是标记，又像是欣赏。
张开的獠牙即将咬下，绿色毒液落在你的肩膀——
“啊！”
你在梦境中大喊起来，猛地睁开眼意识到在现实中自己也在呼喊。
冷汗涔涔，窗外天光大亮。
你坐起来扶着额头，让过快的心跳缓慢平复。
“怎么了？”
哨兵超常的听力让糸师冴在楼下就发现你的异常，三步并两步进入你房间。
“没事，做梦而已。”
你侧头看向门口的高挑青年。他明显正在履行他昨晚的承诺，只是表情不太好。
你全然不知自己毫无血色的嘴唇，将凌乱的头发往后一梳就要赶人。
“我要起床了，你先出去一下。”
等糸师冴离开，你才注意到手机上十几分钟前卢纳发来的消息。
卢纳：听糸师冴说你明天就要回去了？时间真快啊。
卢纳：欢迎你下次再来RE·AL参观，正式的那种。当然，我去找你也可以[笑容.jpg]
卢纳：祝你一路顺风。
*
蓝色监狱的第四轮训练赛正式结束。
意大利对战英格兰、法国对战西班牙，均以前者胜利结束。
而这也意味着，第五轮训练赛，目前为止无一败绩的德国栋和法国栋终于要对上。
这可想而知会是一场多么精彩激烈的厮杀，必将吸引无数观众涌入。
直播时有不少人疑惑这次作为黑暗向导的你为什么没有出席观战，官方很快给出了你正在外出交流的回应。
而话题下确实有一小部分人po出了四人在瑞士逛街的照片。
而很快，版本更新到了西班牙。
不知是从什么角度拍的，海滩边大型遮阳伞巧妙挡住了父母两人，只留下你抬手触摸海鸥的定格，以及对面糸师冴露出的半张专注的脸。
看起来就像是你和糸师冴的单独海滩出行。
两人看起来关系很好呢，网友们闻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不过，糸师冴也算是从国内出去数一数二的顶级球员了，吃瓜群众对这个实力强劲的哨兵还算满意。
看着留言高赞的“还挺般配”，糸师凛几乎要咬碎一口牙。
他足球生涯一定要彻底击溃的臭老哥，偏偏是第一个发现你的人。
那个家伙究竟有什么好的？
——去西班牙果然没好事。
糸师凛与糸师冴决裂的最初，也源于西班牙这个鬼地方——懵懂少年想要与兄长一起踢球的梦想，在从西班牙回来的雪夜里支离破碎。
不好的预感从你离开那天就隐隐存
在。但如果只是这些照片，似乎也没那么令人不安。
他数着你回来的日子疯狂训练，同其他哨兵一样，准备迎接这场新英雄大战的终场。
第137章 回归 行程结束
连吃糸师冴做的早餐两天, 不得不说他确实厨艺不错。
当然，你也就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口。
你父母已经把他夸得天上地下。
“今天要回马德里训练, 我就先走了。”
糸师冴将背包拿上, 换好了鞋, 像是要去上班一样稀松平常。
“这就要走了？”
已经建立厨房友谊的你母亲热情询问，又给你使眼色。
“冴君, 什么时候回国呀？到时候来我们家玩。”
“看俱乐部安排吧，有机会会去的。”
他没有明确回答，打开门后回头道别，“叔叔阿姨，下次见。”
“好，路上注意安全！”
门外的阳光衬得他面庞在发光, 那抹小豆色极快地消失在门缝。
大门轻轻关上, 普通平静到像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工作日早晨。
总感觉有什么事没做……
或许该看一下糸师冴的精神通路——这两天除了晚上并不安生的梦境，你都忘记了自己作为向导的身份。
不过，这家伙应该没什么问题。几个月前给他疏导时就是如此。
“你怎么都不说话，你们俩吵架了？”
母亲终于看出点端倪，但你矢口否认：“没有。”
“那就是分开舍不得了？”母亲笑眯眯，“也确实到了体验恋爱的年纪了呢~”
“……妈！”
你捂住耳朵。
“虽然糸师冴这人不错, 做事靠谱，厨艺也好……”父亲轻咳两声, “不过还是得看我们女儿的想法。”
“我上楼收拾东西了。”
你逃离餐桌。
行李箱摊开在地面上, 你收拾着衣服和生活用品, 又清点了一遍代购和纪念品。
应该没问题了……满满两大箱。
你一手一个拎着下楼，在蓝色监狱锻炼出的一点肌肉还算有用。
将装着重要证件的背包背上，归还钥匙后你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在欧洲的时间不算太短, 但连轴去了两个国家呆了三个城市，还是太匆忙。
前往机场的路上你始终念念不忘那个带泳池后院的马德里民宿，而其他不愉快的记忆被你刻意压下。
一路顺利通关、安检、上机，除了最后被哨向机构的人员短暂拦住。
你坐在舷窗位置，偏头细看手中的双语文件。
绑架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你也只是跟杏里简单说了下。
应该是母亲又去沟通了，很快传到绘心那里，于是一连串带过去——
当地哨向协会和大使馆表示一定会催促和协助调查，有结果立即告知你、监护人以及绘心那边。
一看到这些就觉得胸口一阵气闷。
你闭了闭眼，将文件递给母亲，转过头目光投向窗外。
万米高空云层稀薄，天空蓝得一望无际，强烈日光照射着机身。
这趟国际航班还有很久。
该听听歌或者看剧了，再整理相册和旅游照片打发一下时间，然后睡一觉。
你从背包里掏出耳机，却忽然看到包装十分熟悉的……零食？
你拿出来看了眼。
……是糸师冴之前选的巧克力。他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
落地时，当地时间是上午九点多。
在飞机上睡得并不太安稳，十几个小时的航班结束后依旧是白天，你有种被迫熬了大夜的疲惫感。
早两天回来的杏里出现在接机通道，看到你们三人出现便激动地跑过来。
“呀！想死你了！”
仅仅几天不见的杏里疯狂揉捏你的脸蛋。
你的精神状态比她想象中好些——她下机后得知你被绑架的消息，天都塌了。
早知道她就一直陪着你，不回来上班了。
好在那位乐于助人的卢纳先生及时出手，才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怎么接机也不说一声……你不是还在上班吗？绘心先生给你放假了？”
母亲也给了她一个拥抱，半开玩笑。
杏里挤眉弄眼，母亲这才注意到站在几米外存在感超低的绘心甚八。
而你打着哈欠只想回去调生物钟。
见几人视线落在他身上，绘心推推眼镜终于有了动作。
他走过来，“大家都辛苦了。等会司机送你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一行人向机场外面走，你揉了揉眼睛溢出的生理眼泪，询问道：
“那我明天上午回蓝色监狱？”
“都可以，如果你恢复好的话。”
绘心难得软了语气。
他在心中演练了无数遍那些无底线的欧洲哨兵可能会做出的越界举动，也给了你防身道具，却没想到会有哨兵派普通人来绑架你。
他们不会去试探你作为黑暗向导目前对哨兵真正的支配能力，而是利用另一个绝对不受你控制的群体。
真是狡猾啊。
“那还是下午吧……我想多睡会。”
你小声道，全然没注意绘心黑沉的目光。
欧洲旅程似乎冲淡了出发前你对他暗戳戳的情绪。
回归熟悉的环境让你安心下来，在这里你不用担心语言问题。
补办完手机你和父母就回家简单收拾休息——一趟长途旅行的物品完全归位大概要缓慢整理一个星期，而你首要是拿出明天去蓝色监狱的物品。
三四天前的绑架细节被大脑逐渐遗忘，擦伤也已结痂愈合，但阴霾始终存在。
……回想一下就像是在做梦。
你躺倒在床上放空，最后还是给糸师冴发送了安全到达的消息。
*
第四轮训练赛在你欧洲期间已经结束，万众瞩目的最后一场即将到来。
你只在旅游间隙看新闻大概了解了比赛情况，而现在你就要置身其中了。
下午，你拖着行李箱走在建筑内部，迎面对上一双金色瞳孔。
“啊！你fly回来啦~”
……咦，蜂乐这次竟然用对了单词。
发尾黄色的少年凑近你，笑眯眯的，声音甜腻。
“西班牙好玩吗？”
第138章 交流 不知道写啥
“哇啊……这也太漂亮了吧。”
蜂乐拿着你相机浏览着。
里面大多是瑞士和西班牙的自然和人文景观, 他一张张看得很认真。
“为什么没有你自己的照片啊？”
“……照相机不方便，自拍我都用的手机。”
你解释道，对相机充满好奇的蜂乐便举起。
“那我给你拍一张, 说chase！”
“是cheese啦！”
蜂乐吐了吐舌头, 随意按下的快门让你很怀疑他拍下了什么丑照。
不过还好, 相机归属权在你。
你手心上翻伸出示意蜂乐还回来，他便乖乖把相机递给你。
“放心吧, 我拍得很好哦！”
秀气的少年在你身旁晃了一圈，看着你检查相机又蓦地凑近，语气轻快，“我觉得你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现在你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确实……等一下。
“我没有心情不好啊。”
你眨巴眨巴眼睛，得到对方歪头疑惑的眼神
CR。
“诶——可是怪物告诉我你不开心。”
怪、怪物？
“总不会是因为回来看见我们不开心吧……”蜂乐委屈巴巴。
“当然不是！看到蜂乐很开心哦。”
你赶忙解释。谁能拒绝一个会撒娇、讲话有可爱鼻音的小少年呢。
“嘿嘿，我就知道。我的怪物会时刻紧盯你的哦~”
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几步走到你前面不再闲聊, “时间来不及了！我先去训练了，明天见~”
“明天见。”
你冲他挥手。
不过，蜂乐说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你挠头，拖着行李箱回到卧室简单收拾。
*
蓝色监狱群聊。
乙夜：明天她就轮转到西班牙栋噜~
乙夜：我必须要给予爱的关怀[忍者亲亲.gif]
乌：？
二子：和士道不相上下的变态出现了。
乌：管好忍者哈@蜂乐
蜂乐：可是她确实需要爱的关怀呀。
蜂乐：今天感觉她不太开心呢~
冰织：？
雪宫：蜂乐，你人已经见到了？
蜂乐：下午碰见了，她正好回来[小蜜蜂飞舞.gif]
乙夜：不开心？看来我要提前出手了。
雪宫：我说怎么不发动态了, 是不是在西班牙被当地人宰客了？
冰织：名侦探凪出来分析一下@凪
千切：凪和玲王最近在自闭，勿扰
洁：也是, 最后一场了, 都在加训吧。英格兰到现在是不是全输啊？
乌：西班牙栋好像也是哦。
二子：全胜组说话就是硬气。
洁：^^
洁：没关系, 队伍输了不代表自己报价就低。
洁：俱乐部还是以进球和助攻数为准的，蜂乐排名就不低。
士道：那个德国小丑报价都3.2亿了哦~
士道：好像跟你的差不多@你
雪宫：都是RE·AL报价是吗？
冰织：是。说起这个，我看到有小道消息说她去西班牙和RE·AL卢纳见面了呢。
乙夜：尊嘟假嘟？
二子：别说了, 有人要应激了。
雪宫：为什么，又没提到糸师冴。
乌：嘶。
你：？谁在偷拍我。
士道：哟，本人终于来了。
凛：……
你：简单参观一下RE·AL而已，别多想！
乙夜：这就是你和女足小姐姐互关的原因吗？
乙夜：[忍者心碎.gif]
你：我见识一下哨兵多样性而已[对手指.jpg]
凛：蓝色监狱里这么多蠢货哨兵，还不够多样吗。
你：呃，性别不够多样……？
凛：？
千切：？
乙夜：？
乌：？
二子：你们扣问号是因为蠢货还是因为性别？
冰织：凛应该是后者，其他人不清楚。
[你撤回一条消息]
你：七点了我先睡觉了，晚安zzz
二子：不信。
雪宫：明天西班牙栋应该很热闹吧？
乌：我猜是的。
乙夜：我将出手。
蜂乐：我将friday~
绘心：我将禁言。
绘心：最后一场比赛，这几天都自觉加训@所有人
洁：收到。
你：收到。
国神：收到。
大群总算消停，凪没出手让你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和玲王居然在自闭？
第四轮比赛这么激烈吗，都给哨兵踢自闭了。
想到出发前把游戏机给了凪，你决定去英格兰栋宿舍走一趟——
关心一下那边的三人，顺便把游戏机拿回。
一路走过去，确实气氛不一般。
第二阶段报价排名前23的才可以入选国家队参加U20世界杯，而排名下降、处于边缘位置，以及没有入选的哨兵们都神经紧绷，集体训练结束后各楼栋音影室和训练室依旧处于使用状态。
你到达英格兰宿舍，敲了敲门。
虽然对他们待在宿舍并不抱希望，但还是先过来碰碰运气。
“哪位……咦？”
门后的千切有些意外，“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下你们的情况，顺便找凪拿游戏机。”
你探头探脑，“他们在吗？”
“不在呢，要是在的话肯定就在群里聊天了。”
千切折回房间里换鞋，“我也正要过去一起加训。游戏机凪应该放柜子里了，你现在就要嘛？”
“那再说吧，我不急。我现在陪你一起过去好了。”
你笑眯眯站在门口等待。
“哇，那谢谢你的护送了。”
千切半开玩笑，拿上水杯关上门便和你一同前往。
“对了，代购的东西我爸妈应该已经寄给你姐姐了。”你一拍脑袋，“你的礼物好像也在里面……我应该一起带过来的！”
“没关系，我会让他们拍照的。”
千切短暂停顿了一下，玫红色瞳孔侧过去看你，“在欧洲玩得怎么样？”
“啊，玩得很开心！”
那些照片你还没整理好发社交圈呢，正好现在可以和千切分享一下。
你拿出手机和他介绍着，想到那些亲眼所见的风景就很愉悦，“西班牙吃的比瑞士好多了！而且那边教堂很多，都很漂亮。舞蹈也很好看。”
手机相册一张张划过，偶尔露出两张和糸师冴的合照。
你偷偷瞥了千切一眼，解释道：“巴塞罗那是糸师冴带着玩的，我爸妈也在。”
千切心里并不意外，将一缕粉色头发别在耳后依旧微笑着。
“有熟悉当地的朋友带着玩很好啊。”
“对了，你是不是换手机了？内存不够用了吗？”
他目光垂下不经意地询问，在印象里你之前用的手机并不是这个品牌。
“对……”
提到这个，你情绪蓦地低落下来。
“……被抢了，所以重新买了一个。”
努力遗忘的那段记忆再次涌入脑海，你皱着眉，喉咙又有些发紧。
肩膀和手腕的擦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但绑架的恐惧和怪异梦境一下击中神经。
千切意识到你情绪不对，微微俯下身贴近你，眼神关切：
“后来怎么了？你人受伤了吗？”
第139章 少年迷茫 还是不知道写啥
“……”
你犹豫着, 望进他坚定且关怀的瞳孔里，轻声道：
“然后，我就被绑架了。”
“——什么？”
千切瞬间提高几个音调, 表情不可置信, 拧着眉头抓住你肩膀上下观察, “绑架？所以你受伤了吗？是谁干的，哨兵吗？”
你摇摇头, “没事，只是擦伤，已经痊愈了。”
“不是哨兵绑架的……如果是的话，我倒是可以逃脱。”
“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他缓缓松开手，神情担忧，“那犯人有没有抓到？”
“还在调查, 杏里表姐和绘心先生应该会负责后续的。”
你深吸一口气, 努力压下情绪露出轻松的表情，“都已经过去啦，我以后会注意安全的。”
“只是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怎么可能过去，看你的表情就知道。”
千切并不知道具体的前因后果，但是他知道你从来不是个不注重自身安全的人。
而且你的状态说明，你真的被吓到了。
他站在走廊里眉头微蹙, 看着你的目光无奈、心疼又有些落寞。
“这种事要怎么注意，难道你以后要一直畏手畏脚的吗？”
“都是他们的问题, 根本和你自己没有关系啊。”
稍显激动的情绪被压下, 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候。
千切看着你咬唇逃避的目光, 神情又极力平复下来。
“你肯定很害怕吧？但你总是什么都不说，上次疏导受伤的事也是。”
“…………”
气氛沉默片刻，你垂下目光。
“抱歉……我没有逼迫你说的意思。只是希望你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不要什么都自己消化掉。”
“也许你有其他人倾诉——”
没有等到你的回应，但他失落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胸口突如其来的温热撞了回去。
“对不起……再让我想想。”
声音闷闷地埋在胸口，他迟疑的双手抬起、回抱。
“但是谢谢你。”
令人安心的安全感。
千切他总是这么温柔。
你攥紧他胸口布料，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声音极轻像是羽毛飘落。
“我很需要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他听到了。
漂亮的玫红瞳孔瞬间被点亮，为你终于愿意敞开心扉而愉悦起来。
千切垂下眼睫，嘴角笑意再明显不过。
“好。”
“我等你，慢慢来。”
*
“诶……你哭过了？”
凪忽然低头凑近。
一米九的米菲兔屈膝歪头，身上还带着训练后的热气。
最后一个来到场地的千切豹马带来了你。即使好几天没见，凪也立刻就注意到你微红的眼眶。
“没有，我才没哭。”
你情绪已经恢复正常，看着他努力想和你齐平视线的姿势，直接上手对着脸一顿暴揉。
这家伙脸颊手感真不错。
“唔……”
凪任由你扯着脸，松手后白净的脸颊赫然出现两道红痕。
他直起身子，回头跟玲王道：
“我要歇会，换千切——”
“知道了。”
玲王无奈应道，脚一勾足球便踢到了千切身边。
“来吧，大小姐。”
……看起来完全不自闭啊。
“我只是送千切过来，再找你拿个游戏机。”
你叹了口气，“别趁机偷懒哦。”
“所以重点是千切和游戏机吗？也关心一下我嘛。”
他声音委屈巴巴，“我没偷懒，我只是好累。”
凪顺势将额头抵在你肩膀，翘起的灰白色短发蹭着脖颈。
他念叨着你的名字，你就跟养小猫似得顺毛两下。
“马狼说我踢球没有饥饿感……”
“为什么他和糸师凛从来不会这样呢。”
说着凪直起身子，灰白色眼珠盯着你，里面满是茫然与泄气。
“呐，你会迷茫吗？”
“……会啊，当然会了。我到现在还茫然我是黑暗向导这件事。”你垂眼。
“那你现在有动力吗。”凪眼巴巴瞧着你，“你的饥饿感是什么？”
你不假思索。
“当然是钱啊。至于以后……我也不知道。”
“啊，这确实也算一个理由……”他又泄气了，“那我怎么办，有你和玲王养我，我也不需要赚钱……”
不对。
你再次捏住他的脸，东拉西扯。
“谁说我要养你了？你这个……”
形容的词语一时卡壳，但凪自己接上了。
“小白脸？”他口齿不清道，“唔，凛一直是这么叫我的。”
“我可没说啊。”
太超前了，糸师凛。
“可是当你的小白脸感觉会很幸福……”
米菲兔表情呆萌。
“……”
你一时语塞，只好先闭眼检查了一下他的通路。
倒是一切正常。
“精神状态良好，先去训练吧，凪。”
“需要疏导都可以找我，但是饥饿感这种东西，只有自己才能赋予意义。”
包括你自己也是。
“那你找到饥饿感的时候，能不能告诉我？”
“凪，休息够了没有？”
射门结束的玲王单手叉腰，微微气喘，“你都打扰她多久了。”
“知道了玲王——”
凪语气懒散，顶着脸颊两道红印子慢吞吞回到球场上。
“我会的。”你延迟回答了他的问题，和英格兰三人组挥手告别，“那我先走了，你们训练加油！”
“凪，记得明天游戏机还我。”
“OxO好……”
*
西班牙栋，你最后轮转的地点。
离蓝色监狱二阶段终战只剩一周了，这意味着你在这里的疏导工作也接近尾声。
近半个月没有晨训，你提前联系拉比尼奥调整了一下训练量。
也因此，第一天晨训结束后你并没有过多不适。
休息时的你正在补充水分，神出鬼没的忍者突然出现——
“亲爱的向导小姐，您晨训的身姿真是无比优美。”
乙夜影汰牵起你的手，噘着嘴试图落下一个吻手礼，被你猛地抽回。
而蜂乐正在发挥他的奇思妙想。
“如果怪物出现的时候找你疏导，你是不是也能看见我的怪物呀？”
不是……我以为你们西班牙栋很老实的。
你默然，接着看向在训练场门口姗姗来迟、戴着一副圆形小墨镜、且跟着耳机音乐自我陶醉摇摆身体的拉比尼奥。
第140章 西班牙栋 来自教练的关心
“精神通路很稳定, 没什么异常。”
坐在对面的国神炼介神色安静，任由你握着他的手进入精神通路检查。
脖颈先前的电子侦测项圈早已到期限摘下，你残留在他通路中用于保持稳定、抑制异化的一丝精神力也状态正常。
一感知到你的进入, 两者便迅速建立了微弱联系。
国神微微垂眸。此前长达半个月的监测与束缚消失, 倒有些不太适应了。
另只手下意识摸了摸颈侧, 这里原本存在着更具压迫感的物体。
他感受着顺畅呼吸，注意力又集中到你身上。
仅仅是十天左右没见, 他却觉得你精神力有了微妙的变化。
是因为在西班牙见到了那个暴力狂下睫毛的哥哥吗。
国神不确定地想着。
你松开手，为他通路状态改造的大成功感到欣慰。
“最终比赛前，我会再检查一次的。”
“谢谢。”
暗橙色的瞳孔游移，他似乎还有话要说，“你……”
“怎么了？”
你略微歪头，起身站起到一半又望向他。
分离焦虑症状已经消失, 但身体深处属于你的精神力依旧让视线不自觉追随你的动作。
在这样近距离的相处甚至触碰下, 他似乎从通路内反向感受到了你的情绪。
“你……的精神力好像不太开心。”
国神感知着自己的心脏部位，外部情绪在这里鼓胀出酸涩感。
低落，迷茫？
“是因为它离开了你吗？”
国神略略仰头看着起身的你，微皱的眉头似乎在思考将它还给你的可能性。
你怔住，片刻后露出笑容。
“不……没关系的。它会自己调节好的。”
简单的精神力检查宣告结束。
同诺埃尔诺□□况一样，精神力正在融入他的通路, 彻底合为一体。
这看来对你没什么影响，对于国神你也并没有拿回来的打算。
相比之前的死气沉沉, 他现在看起来温和了许多。
很有哨德。
……不过, 诺亚教练那边就让你有点不爽了。
你捏了捏拳头。
回归项目后堆积的事项容不得你过多休息, 光是学习就够忙的了。
下午回到卧室，你便开始补习之前落下的学院课程。
好在最近没什么重要的阶段测试，不用那么神经紧绷。
大概是终战将近, 连群聊都安静了许多。
偶尔有哨兵问你欧洲之旅如何，你也欣然分享了几个印象深刻的行程。
专注学习了几个小时，手机上蜂乐忽然发来消息。
对方顶着可爱海豚头像，问你晚上有没有时间去小型训练室看他踢球。
蜂乐：我有好几个超华丽的盘带技巧！特别想给你看看！！
蜂乐：晚上来嘛来嘛，作业多的话我可以帮你写英语[星星眼.jpg]
好热情的小蜜蜂。
不过写英语作业还是算了。
你不禁想起上午在西班牙栋晨训的情况。
——太松弛了吧你们西班牙！
五个楼栋的气氛均有不同，但要说对照组还得是这两栋：德国和西班牙。
一个是极致的遵守规定，一个则是极致的推崇自由——决定性因素就是他们风格完全相反的
CR
教练。
这么看来，这两栋是两个极端，而其他三栋则在这个范围中滑动。
“哎呀小向导，今天晨训感觉身体怎么样？”
拉比尼奥摘下耳机一把揽过你肩膀，两指捏着小圆墨镜往下拉，露出一双愉悦的眼睛来。
“听说你去巴塞罗那玩了？怎么样，是不是一个很棒的城市？”
热情的巴西人似乎下一秒就要邀请你加入巴查——他可听不得你疑似被卢纳拉去参观RE·AL俱乐部的消息。
而教练们似乎都很在意这件事。
西班牙RE·AL作为全球足球顶级豪门，青训体系成熟，也毫不吝啬买下顶级球星以扩充自己的“战舰”，商业价值和全球影响力不可估量——如果再拥有一名适配任何顶级哨兵的黑暗向导加以辅助，他们的地位就更加难以撼动。
莱昂纳多·卢纳和PIFA王牌经纪人达克的出手更有力地佐证了这一点。
这对在这里参加蓝色监狱项目的五个其他顶级俱乐部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打个哈哈糊弄过晨训时的询问，又躲过忍者乙夜的偷袭；但到了中午，职工食堂又开始了。
“好久没见到你了，小向导！”
超大只金毛受到你临行前拥抱的鼓舞，在第一眼看到你时一个箭步张开双手——
胸大肌狠狠夹击了你的脸蛋，箍紧的手臂轻而易举将你提溜起来。
“唔呃……”
上一次接受胸肌洗礼貌似还是凯撒。
普林斯真不愧是□□之王啊，这胸肌，这手臂肌肉，一秒就能让你双脚离地五厘米，同时安详地昏迷在他热情似火的拥抱里。
但普林斯总感觉手感不对。
即使之前没有这样拥抱过，他也立刻得出了你体重波动超出范围的结论。
他略微松手，俯视着你被抱到要吐魂的失神状态。
你抬头，眼神迷迷瞪瞪还没缓过来，视线中只有他嘴角下一颗小痣无比清晰。
“小向导，你去一趟西班牙居然瘦了！”
普林斯大为震撼。
他捏捏你的细胳膊，眉头皱起，“我知道了，是不是西班牙的食物太难吃了。”
“下次来我这。论美食之都还得是英格兰！”
普林斯再次下意识露出一口闪亮白牙。
“……？”
英国美食之都？真的假的？
你清醒了。
“……普林斯教练，你可以有点作为教练和老师的道德感吗？”
洛基才进食堂，就看到这个对你疯狂散发荷尔蒙的金发肌肉猛男。
没有捏住鼻子是他最后给的体面。
“有什么问题？我这叫和学员交情匪浅。”
普林斯昂首挺胸，双臂向内屈起又来了个胸肌弹跳。
……不是，普林斯你练这么大干什么！
你艰难地移开视线。
“……”
洛基感觉这个对话不是很能进行下去，于是转向你扯开话题。
“你……还有杏里小姐，和RE·AL的卢纳很熟悉吗？”
洛基露出和善的微笑，“新闻有报道你们同行哦。”
“啊，没有很熟悉吧。”
你想起卢纳的号码还躺在你的通讯录里，“在瑞士偶遇了，我都没认出他来。”
“对了，他之前和你一起来过蓝色监狱呢。”
你突然想起。
然后他们5V5，给洁世一糸师凛等人狠狠上了一课。
这么看来，缘分还挺奇妙的。
几个月前来过这里的两位哨兵都与你熟络起来了。
洛基微微眯眼，顺着你的话往下说：“是啊，我们当时都在电梯里。”
——偶遇？他才不信。
卢纳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
他暗自想着，又瞥了一眼一旁试图加入对话抢夺注意的普林斯。
同样是27岁，真是天差地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