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波本想到了多少个试探的方法, 暂时都没有机会实行了。
因为他、黑麦威士忌还有苏格兰,三个人陷入了连轴转。
真的,在获得代号之前, 他从来不知道组织能有这么多工作, 难道说这是一个很社畜的组织吗?
回忆其他代号成员的生活……排除琴酒, 那是他爱工作。
总之,这三个人基本上被分成三个方向, 偶尔聚合, 聚合的时候会谈论一下彼此做的任务,有些被暗杀的人籍籍无名, 有些则触目惊心。
也只有贝尔摩德, 会在跟蜜糖外貌的情报组成员波本共进晚餐时,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或许是看他们的乐子?
“这可是一条通天路啊,波本。”贝尔摩德基本上没怎么吃, 他们约在能将曼哈顿一览无余的超高空餐厅, 这里人员稀少,来的都是名流客商,即便如此, 贝尔摩德与波本也坐在视野最好的位置。
这究竟是组织的力量,还是……
传说中最被boss宠爱的女人, 贝尔摩德,她的真实身份……
优雅地切开小牛排的肌理, 塞入唇中,实际上恨不得用这把锋利的小刀,切开坐对面人的外皮,剥开虚伪的假象, 看见真实。
“波本。”贝尔摩德叫了一声,看似妩媚的视线中,试探永远存在着。
……关于这一点,他们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呢,贝尔摩德。”
却还是慢条斯理的,问出这样一句。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难道感觉不到吗,你做的那些任务的分量。”
显然是感觉到的,帮派斗争、走私、政治操纵,他固然知道组织拥有庞大的地下王国,但日本公安在门外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撬开这庞然巨物的坚硬外壳,偷窥到内里,但是帮尊尼获加做事,他得到了远超过想象的收获,说是摸到了组织血管中中流动的血液也不为过。
即便在超负荷工作,每天被压榨得最多只能睡三个小时,也甘之如饴。
贝尔摩德还在叙说着,究竟是为了提点,还是警告?
她像美国女明星一样,为了保持身材只少量进食,一顿饭的功夫,根本没有吃几口,多数时候,都在饮酒,或者磨磨蹭蹭切她的牛排。
“尊尼获加才是真正boss面前的红人,他手中所掌握的,不是最隐秘的,却是眼下这个阶段最重要以及最挣钱的。”
“在他出现后,版图得到了扩张,血液重新流淌,焕发生机,跟着他干活,就走在组织的最前沿。”贝尔摩德笑着说,“难道不好吗?”
“既然这样,为什么愿意为他做事的人,那么少呢?”
不能完全摸清贝尔摩德的思想、情感,但是波本认为,她对尊尼获加,反倒是没有敌意的。
这在组织里,不是很经常的一件事,像基安蒂酒后大醉的时候,常叫嚣着一定要干掉那个家伙,要他好看,科恩也是,只不过在人多的场合,听到尊尼获加这个名字,往往是噤若寒蝉,对大部分组织成员,无论是有代号的,还是没有代号的,他都像是死神。
“因为绝大多数人,都达不到他的标准。”
贝尔摩德残酷地说:“波本你常常在日本活动,应该知道日本的名品,武士刀。”看他金发黑皮的外貌,很难有人将其当作纯种的日本人,最多是混血儿,虽然波本的日语没有口音,但他的英语也没有,甚至掌握了一定的西语、俄语等等,干情报的往往是这样,甚至没有办法确定他们的国籍,所以贝尔摩德也只能这样试探性地问。
“有所耳闻。”
“真正的名物要用厉火来淬炼,那些畏惧尊尼获加的,只是因为他们自己还不够格。”
“波本,苏格兰,黑麦,你们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这么多年第一次组成威士忌小组,那位先生也十分期待。”
“那位先生”,听到这四个字,波本明白了这顿饭的用意,看来是代为传话。
只不过……
“以及我个人给你一个忠告。”贝尔摩德眼中的笑意并不见底,“绝对不要试图欺骗尊尼获加。”
这又是句严厉的警告了。
“哎——”波本却没有一丝的害怕,相反,贝尔摩德的话让他好奇极了。
“我听说代号成员中,少有与尊尼获加交好的。”他玩味的说,“现在看来,情况似乎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谁知道呢?”面对波本的疑问,贝尔摩德一如既往,露出神秘主义者的微笑。
……
这顿饭吃到了九点,如果是真正优雅浪漫的男女伴侣,还要去欣赏夜景,或看一部歌剧,只是以波本与贝尔摩德的关系,就算绅士地提出送女士回家,也会被拒绝,恐怕在上车之后,还要打开屏蔽仪,看身上有没有多出什么小玩意儿。
降谷零回到自己的安全屋,他解开将身躯牢牢束缚着的西装外套,进屋先喝了一杯凉水,随后坐在沙发上,头向后仰起。
这个晚上得到的情报,比他想象得还要多。
正在脑海中梳理时,手机却响了,来电没有姓名显示,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摩西摩西,风见。”他笃定地说,“有什么事情吗?”
“恭喜您获得代号,降谷先生。”他在公安的直接下属如是说道,“刚刚从上级得到消息,要传递给您某一项情报。”
“!”降谷零“腾”的一声,从沙发上坐起来,胳膊肘支撑在大腿上,身体向前倾。
“什么?”他问道。
“是已经失联的前公安织田先生留下的消息。”
降谷零心中思索着:不是说他没有留下任何的消息吗?
风见仿佛他肚子里的蛔虫,一五一十地报告道:“我也是刚刚知道,似乎对方留下了关照,除非在组织中潜入到更深的位置,否则,并不公开这条消息。”
“或许那个时候,织田先生就隐隐有所预感,自己的任务会失败吧。”后面一句是风见的感叹。
严厉的上司降谷,直接打断了他偶尔的抒情:“情报。”
“是!马上就用电子邮件发给您。”
电子邮件?
让降谷零没想到的是,传递来的竟然是一张暗号图,左边是仿佛日元标记?一般的横图,但跟真正的“?”似乎又有些区别,右侧则是一串凌乱的文字,写着Z30266、Z40174还有Y234612。
这是一排莫名其妙的字符。
风见继续说道:“就是这张图。”
就算是推理能力非常强的降谷,此时此刻都去没什么头绪,只能回答道:“我很快就回东都。”随后挂断了电话。
织田留下来的暗号吗……
……
三天后,搭载着降谷零的飞机落地羽田机场。
自然不可能有人来接,神秘主义者的波本不可能让人知道自己的行踪。
尊尼获加的任务难得告一段落,如果是其他组织成员,应该会趁这个功夫好好玩乐,不过对卧底来说,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从接到那份邮件开始,降谷零的大脑就没有停歇一秒,一直想着如何破解封尘一年有余的暗号。
公安的其他成员也努力过,结果一无所获。
从羽田机场出来,迎面撞上熟悉的脸。
不是说碰见了熟人,而是……
“呵、呵呵。”就算降谷零,也不由变成了月半眼,巨大的LED屏幕中,女主播与太宰的访谈正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在东都的高空中盘旋着。
“……以一年前震撼东都的恐/怖/事/件为蓝本,改编而成的小说,一上市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甚至被称为太宰老师系列中最适合被改编的一本,卖出了电影版权,明后年就有可能在大银幕上,跟大家相见。”
“作品销量再一次创纪录,太宰老师有什么话对屏幕前的大家说吗?”
呵、呵呵、呵呵呵。
这就是以松田为原型写的那一本吧。
一月五号给萩原扫墓时,谈到了近况,松田阵平带了嘴,还说太宰威胁他,一旦作品上市,恐怕松田警官就要被可怖的粉丝左右拦截,根本无法出门吧,警视厅也会把松田警官当成救命稻草,在让他宣传跟担心他说出意料外发言中不断纠结。
松田阵平根本不信,认为太宰是在危言耸听,不过,就结果来说……
当天晚上与景久违地喝了一杯时,对方也提到了这件事。
“听说松田最近非常暴躁呢,zero。”
“本来还合计着过一阵子,再调回□□处理班,似乎因为这件事,要多在搜查一课留一阵子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降谷零说道,“不管怎么样,作为工藤优作之后的新秀小说家,太宰的国民性一直很高,而且,在书中还被描述得那么帅,松田是彻底出名了。”
“如果知道你在说什么,松田一定会忍不住给你一拳吧。”这太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玩笑话就到此为止,两人很快杀入正题。
“关于织田,他在组织中的行动,你打听到了吗,hiro?”——
作者有话说:进入新篇!
第102章 安吾怒气level
“抱歉, zero。”诸伏景光斟酌着说,“织田虽是行动组成员,留下的资料却很少。”
诸伏景光在行动组的人际关系不错, 他被尊尼获加看上后, 越来越多行动组成员表示对他的同情, 织田的名字也逐渐出现在他们的对话中。
最多的句式是……
“你可不要跟织田一样啊。”
“那是个短命的家伙。”
直接问就太刻意了,顺着问的话就不那么突兀, 诸伏景光状似无意地说:“那是……”
基安蒂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与要求冷静的狙击手不同,生活中她是个颇为暴躁的女人, 嘴巴不算牢靠, 起码比起她沉默寡言的搭档科恩,她要聒噪太多了。
“织田作之助, 上一个被尊尼获加看上的家伙。”
她说得直白,而“尊尼获加”四个字则让诸伏景光浑身一颤。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织田作之助这个名字跟尊尼获加的联系!
在他进入行动组前, 并没怎么听说过织田, 组织又不是散发着脉脉温情的地方,对于死人,这里的人只会淡忘, 伤痛是不可能有的,而公安那里, 不知怎么的,根据零的情报, 只知道对方被组织的某高层看上,深潜到了不可思议的位置,除此之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诸伏景光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性命攸关的事,知道再多都不闲多,不仅如此,行动组的成员都知道,在获得代号后,他不仅没享受应该有的待遇,过上比之前宽松的日子,反被指挥得团团转,跟陪着琴酒做任务的日子差不多了!
以他的性格,纵使不可能直接指责一切的罪魁祸首——尊尼获加,也不得不在酒后苦涩地抱怨两句,说身体实在有点吃不消之类的。
这激发了基安蒂说话的欲望。
“那家伙,怎么说呢,比起笑眯眯的你,更像个好人。”
诸伏景光人设立得不错,谁都知道,行动组的苏格兰勉强是个不错的家伙,不会在喝酒的时候拍桌子,只会默默微笑着听,嘴巴也很严,但怎么说呢,就像那些隐藏在社会上的棉胎杀人狂,用温和的表面掩盖自己的内在,实际是个冷心冷情的家伙,组织成员都知道这一点。
能让基安蒂说“更像个好人”……
诸伏景光慢吞吞地说:“组织里还有真正的好人吗?”
“哈?”基安蒂一开始有点不爽,诸伏景光的话真挺像骂人的,随后转念一想,不就是那样吗,如果被称为好人的话……
呕,想想就恶心得想吐了。
“那家伙,不喜欢杀人。”科恩接上了基安蒂的话。
诸伏景光笑容变得有些奇怪,不喜欢杀人就是好人了吗,那组织里倒也不都是变态杀人狂。
科恩:“喜欢,孩子。”
啊???
诸伏景光的笑容有点摇摇欲坠了,什么鬼?
听起来真的很怪!
“切!”基安蒂知道科恩的问题,太惜字如金了容易引起些误会,“那家伙跟我们不一样。”
“好像是杀手训练营出来的,跟Gin是旧时,性格却跟Gin不一样。”
正常人都不会跟Gin一样吧……
“只最低等级地接任务,能维持生活就可以了,明明有高超的射击能力,接任务却一点都不勤快,下班了就回家吃咖喱,定期给孤儿院捐款,还会做义工,是个看上去无比普通的男人。”基安蒂说了一句公道话,“要不是生在那样的地方,从小只学会杀人技巧,应该会成为普通人吧。”
说这句话时,她没什么感情,只是单纯地感慨罢了。
组织成员身世各异,有非常惨淡的,也有因自身兴趣与正常人不同,无法融入社会的反社会分子,可无论是谁,性格都被过往的经历扭曲了,成为了与“日常”截然不同的人。
但是织田作之助,该怎么说呢,他身上有种跟组织成员格格不入的平稳感,甚至不是诸伏景光伪造出来的那种,而是真的平稳。
就像是《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面的里昂,会去超市买打折牛奶,养他心爱的植物朋友,这种等级的平稳吧。
“不过,就因为他跟我们不一样,才会被那家伙看上。”
那家伙明显指尊尼获加,每当说起尊尼获加的名字,基安蒂眼中的情绪就很明显。
她对尊尼获加有有色眼镜:“就算组织成员各个是十恶不赦的犯罪者,他也是其中格外恶趣味的一个,说织田的性格很有趣,就把他从一堆外围成员中拎出来,当自己的专属保镖。”
怎么说呢,织田的平稳感很能感染人,他们这些组织成员,倒也没有恶趣味到强逼一个对杀人没兴趣的外围成员做任务,即便他的实力跟琴酒不相上下,最多就是技痒的时候找对方去练练,以织田的性格完全不会拒绝。
所以,在基安蒂看来,尊尼获加的行为完全就是吧一个对组织黑暗没兴趣的人强拽入泥潭中,让他干脏活累活,谁都知道,尊尼获加手上的工作,是组织中最暴力、血腥的部分,比琴酒还过分得多。
当然,没有人会忤逆尊尼获加,组织里可没有脉脉温情,一个个看着织田作之助消失在聚会上,跟在尊尼获加的身后。
也不是消失吧,只是出现的概率变少了,一开始,似乎没从他的行动中看出有什么改变的,他自己也说“没干什么不得了的活”,只是,众人对尊尼获加的认知固定,没有人相信织田作的话,对他这样性格的人来说,无论让他干什么,都只会平淡地接受吧。
侵犯到底线的时候或许会引起反扑,只是,谁都知道,尊尼获加是心理操控的大师,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落入那样的境地。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然后,某一天……
“他忽然就死了。”基安蒂宣布道。
其实,诸伏景光听了这么多,只获得了一个对方跟的高层是尊尼获加的消息,对于尊尼获加交给他什么任务,乃至于尊尼获加是怎样的人,没有给出任何的有效信息,正如科恩补充那样,织田是个擅长于守秘的人,所以组织的成员才都愿意跟他说两句。
不过,他的死亡——没有人会用失踪那个词,在组织里突兀地消失了,如果不是死了,只会落入比死亡更加悲惨的境地,或许,默认他死了,是组织成员表达温情的方式也说不定呢。
“所以。”绕了一大圈后还是回归正题了,基安蒂说,“你可要活得长点啊,我可不希望喝酒连个人都找不到。”
诸伏景光无奈地笑笑道:“我尽量。”
他轻声说:“就算没有我,还有科恩。”
无论如何,基安蒂的酒局不会太寂寞。
*
将从基安蒂那儿得到的一切讲述给降谷零听,后者沉吟道:“也就是说,还是要从尊尼获加身上找突破口。”
“目前,最明确的一条线,就是靠近太宰治,对吧。”
“哎。”诸伏景光点头,“虽然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是尊尼获加,但一定有某种联系。”
其实,从太宰治的年龄来看,他是尊尼获加的可能性并不大,毕竟,如果真是的话,就证明他在国中时代就为了黑暗组织活动,还犯下了那么多罄竹难书的罪行,就算再天才,战绩也骇人过头了。
而且,以太宰治的性格,留下那么多似是而非的暗示,他又很有可能见过警校时代的自己与zero,又为什么没有动手呢?
谜团如同无数的四线,缠绕在太宰治的身上,真相是迷障,挥散了一层,却冒出更多的迷雾。
“那就没有办法了。”降谷零道,“必须从太宰治的身上入手。”
具体从哪里切入,他还不是很确定。
以及……
“这样看来,对织田的了解也有点少。”降谷零继续道,“如果想破除他留下的安好,必须对他有更深层的了解。”
无论是家人,还是过往的资料,他的朋友、社会关系,以及个人爱好之类的。
只停留在纸面的话,实在不充分,需要找个方法,同零组的其他人聊聊才行啊。
想到这,降谷零就着手去办了。
他说:“安心吧,hiro。”
“我们一定会破解,织田留下的谜团。”
*
“阿嚏——”Lupin内,太宰治打了个喷嚏。
坂口安吾一杯接着一杯沉默地喝着。
虽然,太宰治在海上惹出来的事跟他没什么关系,那是公海的三不管地带,就算投诉也投诉不到他的头上。
但是!但是!
依旧非常忙碌!
相较之下……
“哎呀,安吾,你不知道我最近的工作有多轻松。”翘着腿,同终年不休息的社畜安吾君炫耀自己愉快的生活。
“要我说,组织就应该多成立几个卧底专班,看他们拼命工作的样子,如果是正经成员,谁能受得了这样呢。”
得意洋洋地说:“脑子还算聪明,手脚也勤快,终于不用面对那些蠢笨如猪地一次性消耗品了。”
这家伙,竟然在无耻地炫耀自己快乐的生活!
坂口安吾怒气 level up!
第103章
一杯一杯、一杯一杯、一杯接着一杯。
坂口安吾的眼镜不断反光着。
酒水灌满了坂口安吾的胃, 却没浇灭他心头的火气。
可恶啊!好奇怪啊!为什么越喝越生气了?不应该借酒消愁吗?
身旁,太宰治还在鼓吹自己的“卧底打工论”,甚至口出狂言:“哎, 实在是太可惜了, 如果不是安吾你的打工性质特殊, 我都要推荐你收两个卧底了,一定能分担你日益加重的工作, 让倒退的发际线长回来吧?”最可恨的是, 这家伙还“装作不经意”地扯了扯自己浓密的头发,又假惺惺地说, “就不像我了, 哪怕一天掉一百根头发,也不可能倒退……”
“咚——”啤酒杯被恶狠狠地贯在厚重的桌面上, 这一声带着遮掩不住的怨气,哪怕是得意炫耀的太宰, 也如同被踩到尾巴的黑猫一样, 浑身上下的毛都竖了起来。
“适可而止吧,太宰!”
或许是喝醉了,坂口安吾竟拿出了国中时代的狂气, 毫不留情地训斥着。
太宰的嘴张成了圆圆的“O”,同时, 手偷偷摸摸、偷偷摸摸钻进口袋,安吾发酒疯的样子, 怎么能不留下珍贵的影像资料呢,等织田作之助醒来之后,播放给他看。
其实,就算是给织田作看了, 也会被不咸不淡地说一句“太宰,别欺负安吾”吧。
他就是那样的男人。
可惜的是,喝醉后连攻击性都变强了,十分灵巧地钳制住了太宰治的手腕!
太宰:!
哇哦!
“真是不得了呢,安吾。”两人在高脚凳上扭曲成毛毛虫,就太宰手机的归属权进行拔河比赛,危机之中,太宰使出了“毒舌”攻击!
“只是喝了酒而已,却露出这样的丑态,明明是前途大好的国家公务人员,却以欺负高中生为乐,被曝光出去的话一定会信誉扫地吧!”
“少开玩笑了,跟你在一起后,根本是罄竹难书,区区欺负高中生而已,根本是微不足道。”背景音是太宰唯恐天下不乱的“啊啊,真是太可怕了,这就是官场的黑暗吗?日本的未来竟然掌握在这样一群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充耳不闻,只是忍无可忍地说:“而且啊,我这根本不是发际线后退,只是发型问题、发型!”是符合公务员标准的头发往后梳。
“高中生的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脱发问题吧,你这个仗着自己年轻的混蛋!”
嗯,真可怕,都说酒后会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安吾也是呢。
没良心地想着,完全没想到,都是自己的原因呢。
闹了好一阵子,安吾的郁气也借着酒意撒得差不多了,终于回归正题。
“所以,你的下一步打算是?”真是衣冠楚楚、人面兽心的公务员模样呢。
“下一步打算?”太宰又开始打哑谜了,“没有那种东西。”
坂口安吾:“。”
是不想说吧!
好在,在安吾这,他也没沦为彻底的神秘主义者。
“你或许没明白我的意思,安吾。”
“我不是最重要的,最多只是一只推波助澜的手,无论有没有我,他们都将获得代号,这就是命运。”
安吾:。
谜语人是吧?
说了这样一番神神叨叨的话后,不想却突然话锋一转:“而且,你不会以为,织田作什么都没有做吧?”
突然扯到了织田作……
“他是以卧底身份深入组织的,不是吗?”在织田作出事后的现在,成为了一个公认的秘密,不过,坂口安吾到底不是公安的人,就算用上级身份强压,连卧底的名字都不可能知道,而且,他一个外部官员,那么关注公安与警视厅的机密任务,反而会被零组的人盯上吧?
并没有关系,太宰的眼睛像探照灯,不会错过组织里的任何一个卧底,在他面前耍心眼,起码要到安吾这个等级,才能过一段平静的日子吧。
“你不会以为,织田作什么都没做吧,安吾。”
“不,绝对不可能。”坂口安吾接口道,“别看织田作那副样子,他的能力,你我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可怕的低存在感,大智若愚的本色演出,以及跟Gin出自同一个训练营的身份……
不得不说,公安的这一步棋实在走的太对了,就算是Gin,也没有怀疑过织田作,而她看似跟组织人员有些格格不入的行为方式,也没有引发人的怀疑,简直是反其道而行之啊!
一般情况的话,卧底砍起人来比谁都狠吧?他们不是最践行正义要有牺牲的那一批吗?
“是这样没错。”太宰单手托腮,“稍微不注意,就给他摸到组织最深沉的秘密了。”
坂口安吾:“……”
斟酌了一下,还是道:“不是你放水的吗,太宰?”
“这你可就猜错了。”太宰说,“完全不需要我放水,凭借他自己的力量,就完全可以做到呢。”
他说:“现在,恐怕那群得了嘉奖的家伙,正在迫不及待破解他留下的谜题呢。”
……
长岛翔宏来到位于新宿三丁目的一家咖啡厅。
他是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面带凶色,不过,与杀人犯、歹徒的匪气不同,他的凶是一种严肃、正派的凶悍,在警校呵斥人会被大声道歉“对不起教官”的威严感。
正如他的长相一样,长岛曾是公安的一员,奔走在维护国土安全的第一线,但是,八年前,下一次追捕行动中肩膀被击中,受了严重的伤,至此之后就退役了。
好在他保密性不错,即便在现役时代解决了许多案件,逮捕了接近三位数的罪犯,也没有受到报复,在零组的成员中,算难得的善终了。
像他这样的人,有着强烈的正义感,随时愿意为国家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当风见与他联系,要谈论织田作之助的事情时,一口答应下来。
当年,长岛也是捣毁隐秘的走丝线,旁观黑田收养织田作之助的人之一,一开始,他对这个孩子有强烈的敌意,认定就算被黑田抚养长大,也只是受到监管,很有可能成为冷酷无情的杀手,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他也逐渐有所改观……
织田作像一瓶盐水,有着奇妙的,让人镇定的能力。
咖啡厅里,风间已经早早等着了,出于对卧底身份的保护,降谷零并没有亲自出面,不过,风见纽扣上的摄像探头,耳朵里的耳塞,都能让他第一时间听到长岛的回复。
基本的信息已经从纸面上了解过了,总体说来,是乏善可陈的人生,与一些从小在与众不同环境中成长,与正常社会格格不入。
在这方面,织田作之助展现出相当程度的“异常”,他像水一样,无声无息地融入了普通的生活中,既没有与刀口上舔血生活隔离产生的戒断反应,也没有“不安”。
有些孩子,从小就在自相残杀中长大,一旦离开了木仓,就会感受到强烈的不安全。
织田作之助也没有,他虽然很想留下陪伴他的老式左轮——值得在意的是,他最喜欢的左轮,竟然与日本警察的配枪,六发左轮一模一样。
不苟言笑的黑田难得开了个玩笑,说:“这不恰恰证明着,他生来就要成为警察吗?”
长岛道:“当时我还不可置否,后来想想,即便在那样的环境中,都开着与生俱来的正义感,拯救了那么多的孩子,恐怕黑田长官说的是真的吧。”
又说:“不过,在我看来,哪怕是作为警察,他最好也是干朝九晚五的巡查工作呢,虽然有敏锐的洞察力,作之助却没有强烈的意愿,该说是顺其自然吗?”
干刑警的都是些性格强硬,认真过头的家伙,织田作之助其实不属于那一类呢。
“而且啊,说来有些奇怪,从国中到高中时代他一直加入的是文学部。”因为太让人印象深刻了,黑田吐槽了好几次,长岛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文学部?”降谷零却像被什么击中了,连忙开口:“风见,问原因。”
“原因?”长岛听见这问题,还挺诧异的,他想了一下,还是说,“该怎么说呢,没有特殊的原因。”
“一般情况下,会觉得他要加入运动社团吧,不过作之助似乎对那些东西没有兴趣,他只是从小就喜欢读书而已。”
“如果没有黑田长官的事情的话,他应该是立志成为小说家的。”
第104章
小说家啊……
长岛离开后, 降谷零陷入了思考,风见则坐在咖啡厅里,等待降谷零的下一步指示。
脑海中又浮现出他的暗号图, 奇妙的符号以及三组数字, 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直觉与他“成为小说家”的志愿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如果不分推理小说、社情小说等细类, 眼下全日本最富盛名的小说家一定是太宰治,仔细想想, 他成为小说家的时间, 似乎与织田失踪不谋而合,其中说不定……
“嘟嘟——嘟嘟——”手机忽然传来一阵震动, 看来电显示, 是诸伏景光。
“Hiro,怎么了?”立刻接通了电话。
“Zero。”诸伏景光道, “关于那张图,我有些想法。”
“?”怎么忽然就有想法了?
诸伏景光迟疑着说:“你看过太宰治的新书《爆破班的男人》吗?”
“?”降谷零的眼睛变成了豆豆眼, “没、没有。”
十分钟后, 风见接到了一条最新指令,让他去购买太宰治的新书。
……
诸伏景光不是太宰治的书迷,太宰治走红的时候, 他跟降谷零正在进行紧张的潜入活动,是不可能有空干别的事的, 而且,比起侦探小说, 他更喜欢看犯罪心理类的书籍。
不过,在对太宰治产生了怀疑后,就把他出版的所有书都买了回来,都说文字能反应一个人, 他能否从太宰的书籍中看出人的本性呢?
结果,本性可能没怎么看出来,书写得真不错,要脑子有脑子,要深度有深度,看得诸伏景光津津有味。
不对!
最新一本一直没有看,他毕竟不是发烧友,看书只是任务,最近又被压榨得太狠了,最低睡眠时间都保障不了,更不要说别的了。
突然发现暗号的联系,还是在雪莉那里看到的。
雪莉跟苏格兰的关系一直很不错,后者身上没有黑暗组织的气质,对小孩也很好,又几次保护过雪莉。此外,从派系上来看,他们几个都属于尊尼获加麾下,天然就是一个阵营的。
那天去看雪莉的时候,对方桌上摊了本最新买的书,赠送书签上的图案一下子就吸引住他了。
雪莉书签放得巧妙,一半卡在书页内,另一半则在外面,半遮半掩的,连带着书签上的图案都被卡断一半。
诸伏景光当时就愣住了,奇怪符号的纹理……跟织田作之助留下来的暗号真的太像了!
好在他还记得雪莉在场,没有很迫不及待,只状似无意地走到桌子边上,问道:“这是……”
书签才得以见到庐山真面目,跟他想象的差不多,是一张暗号图。
“这个啊,大街小巷不是吹遍了吗?”太宰治的新书,声势浩大,刚一上市就斩获了xxx奖项,问题是这本还算非虚构小说,警视厅的名声经过去年的一系列恐怖袭击案件,也算是落到谷底了,此时正需要强心剂,跟小庄速联系了一下,一拍即合,这书写的是他们警视厅为了人民可以牺牲自己的英雄,怎么能不大力宣传呢!
要不是松田阵平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当警视厅的代言人,都要把他推上前台了!
有了官方背书后,本来就很有国民性的太宰治的新作,再一次推上了高峰,与它有关的消息铺天盖地地压下来,书店最显眼的展架、led大屏幕,乃至街头巷尾的海报,都有这本书的影子。
见诸伏景光打量书签上的暗号图,从别人那听说1200万人质案全貌的宫野志保说:“那个啊,内容毕竟不能完全照搬,否则就是纪实文学了,稍微进行了一些改动,比方说细节以及暗号的内容。”
“暗号的内容?”诸伏景光试探性地问道,不过,宫野志保没有心思给他解答完全,摆了摆手说:“你也买一本看看不就行了?”
又在宫野志保那寒暄了一会儿,从研究所出来,获得代号后,终于知道研究所的具体位置了,竟然在东都市区内,明面上挂靠国内排名前五的制药企业。
越意识到组织的体量庞大,关系的盘根错节,就越会感到一阵寒冷,它究竟在日本深挖到了什么地步,又如何才能把组织从根部斩断呢?
但要因恐惧就什么都不做的话,也太糟糕了,身为警察,早就有牺牲自己的准备,无论如何都不能惧怕。
买了那本书后,现没有告诉降谷零,而是自己速看了一番,越是看得深入,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或许是对的,它跟织田作之助的暗号间,真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
降谷很快来到与诸伏景光约定好的安全屋,他手上也拿着一本《爆破班的男人》,正是风见买给他的。
来的路上,已经把相关内容看了一遍,掌握了不少消息。
经过现实改编的作品,细节处被调整了不少,比方说暗号,就不是以十四行诗跟语言的形式出现的,而是图画。
乍一眼看过去,像日元符号,细节有所区别,而第二年的暗号则像树槎丫一样,让人困惑不已。
“是交通路线。”已经看完全本的诸伏景光说,“时间上,爆炸案被设定在了圣诞节,每年东渡都都有热闹的圣诞节活动,为了保证民众安全,会进行交通管制。”画在图上的,恰恰是被简化过的交通路线图。
“你看,这跟织田留下来的是不是很像?”
“确实……”降谷零沉吟道,“不过,如果是太宰治写在书里,很奇怪不是吗?”他说出了诸伏景光的担忧,“简直就像是,给我们送上了答案一样,也太巧合了。”
而他这个人,恰恰不相信什么巧合,诸多巧合的背后,有的只是刻意为之。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zero。”诸伏景光是这么说的,“但,就算是陷阱,也不得不去碰一碰,不是吗?”织田作之助留下的是一个大秘密,如果能破解的话,就能更加深入地了解到组织的核心。
“不。”降谷零顺着思考下去,“假设说一切不是巧合,太宰治跟尊尼获加的关系是什么,他为什么会知道织田作之助留下的讯息,指引我们破解又是为了什么?”唯独没有怀疑的,是这条信息的真实性,如果是通过邮箱等方式,代传到警视厅的话,降谷零会怀疑,可他问得十分清楚,暗号不存在什么代传,是织田作之助亲自交回来的,不管怎么说,如果连能够奉献自己的卧底前辈都不能相信的话,这世界上就没有值得信任的人了。
不过,就像诸伏景光说的一样,除了试试外,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在那之前……
“我想先去找一下,织田作之助上学时期的资料。”他说,“根据记录显示,织田作之助在改回原名,进入警校前,一直跟黑田警官住在一起,国小、国中、高中乃至大学都在一定范围内,过着十分有规律的生活,我想访问一些织田当时的同学、朋友,看他有没有很喜欢去的地方,或许能找到些线索也说不定。
诸伏景光有些惊讶,为了完成卧底任务,保障周围人的安全,他们一般会避开以前活动的区域,不给任何人带来麻烦,降谷零似乎有点多此一举了。
他说是为了更进一步了解织田作之助,好像也没什么错,既然这样的话……
诸伏景光点头:“我明白了,那我就去找找看,如果按照《爆破班的男人》中的管制路线图进行解密,这张图锁定的位置,究竟是哪里吧。”
“啊。”降谷零点头,“一定要小心啊。”
……
织田作之助从国中学段开始就很有存在感了。
与他曾经的同班同学聊完之后,降谷零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国小的话,实际只上了半年,而且当时还在尝试适应期,在学校虽没闹出什么笑话,却也像空气一样,不断降低自己的浓度、存在感,度过了平静的生活。
国中时期一开始是这样,他加入的是边缘人的文学部,后来受欢迎,是因为不知什么缘故,被发现了强大的运动神经,被拽到各个社团,当陪练跟替补,因为能轻易玩转所有的项目,在男生中非常有人气,女生似乎也有喜欢他的,但从来没有被回应过。
访问了当时的同学,谈到他,只能想起来,是个不会吐槽的好脾气的人、喜欢吃咖喱、爱看书了。
并且指了条明路:“好像是那里吧,野藤咖喱店,一个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大叔开的店,那家的特质咖喱超级辣——”
“作之助那个家伙,能面不改色地吃完,说再来一盘子。”
“真是辣味怪物。”
“上个月下班去,大将还问我,说有好久没看到作之助了,他去哪里了?”
“不过我们同学间也没有联系,我怎么可能知道。”
上个月?
降谷零说:“请务必将野藤咖喱店的地址抄给我。”
“啊、好的!”
直到进行卧底任务,他还总是去那家店吗?
第105章
“织田?”野藤咖喱店的大将正如同叙述的那样, 是个恶人脸的大叔,满脸横肉,说黑/道也完全不突兀。
却说了让降谷零大跌眼镜的话:“那是谁?”
降谷零的心当时就一咯噔, 补充说:“原本叫黑田, 国中时代就爱光顾您的店了, 每次都点激辣咖喱。”
“哦——”大将拍了一下自己的头,“你是说作之助啊, 他有一阵子没来了。”
对上了, 降谷零松口气,继续道:“也就是说, 直到前年, 他都经常光顾你的店是吧?”
“啊。”野藤并不反感降谷零的盘问,回忆道, “最近一直没有来,我还有点奇怪呢, 不过, 常跟他来的小子说,他被调到国外工作了,过几年才能回来。”他道, “真是奇怪,看作之助的样子, 一点都不觉得他的英文好啊。”一看就是纯种日本人。
“跟他一起来的人?”甚至还帮他描补,那是谁?
“是个戴着圆圆眼镜, 公务员似的家伙。”并不是降谷零想象中的那个人,“不过从很久以前起,他就经常带各种各样的人来吃咖喱呢,哄骗人家吃爆辣咖喱, 再也不来我们店。”他啧了一声道,“真是群没品位的家伙,一点享受不了辣味的天堂。”
“哈、哈。”降谷零变成了豆豆眼,很快又问道,“那您知不知道,除了这里外,他还经常去什么地方吗?”
“经常去的地方……”野藤苦思冥想,“我记得,他好像经常去一家书店来着,不过也是大学后的事情了。”
“具体在哪里……”
似乎没有得到太多的有效消息,只知道他经常带朋友来吃咖喱,近一年,在织田作之助失踪后,曾有一名朋友来过,跟已知的人对不上号,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
孤注一掷地拿出他的那张暗号图,给野藤看:“您对这张图有印象吗?”
本来没想到会得到肯定的答案,没想到野藤看了半晌说:“这张图,好像有点熟悉啊……”
“!”降谷零震惊了,“您看过?!”
“嘛,好像有点,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他道,“是在哪里看到的呢……”
因大将实在想不起来,给了希望后又失望了,只能再问道:“他最后一次来,您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
“这样,我记得,好像是前年吧,11月的样子。”他道,“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明明每个月都要来一次以上的。”
了解时吃了碗爆辣咖喱,多多少少理解了织田的恶趣味,喝了五杯冰水。
出咖喱店时,风见的电话来了。
“前年一整年的交通管制已经调出来了……”
“检查10到11月的交通管制。”降谷零下令道。
风见:“是!”
习惯不问原因,直接同意了。
离开咖喱店时,特意看了下门口的墙壁,贴着一张张层层叠叠的通知单,还有反复粘胶的痕迹。
看来,野藤是一个喜欢贴通知的人啊……
*
大约两个小时后,收到了风见的消息,果然不出他所料。
“查到了肖似的交通图,降谷先生。”他用肩膀夹着电话筒,手则按着鼠标,“是两年前十月份的交通路线图,内容是万圣节交通管制。”
他好奇道:“不过,为什么能锁定到10-11月呢。”
降谷零道:“很简单,因为野藤老板能准确地说出,织田最后一次来是11月。”
“公安也是来年二月才确定他正式失联的,野藤却能精准地说出11月,一定是有什么帮助他确认的吧。”
“但店里却没有贴日历,唯一能够确定时间的,就是他不断贴出又撕下的交通管制与节假日单了。”
风见没有去野藤咖喱店现场,但听了降谷的话,也能还原出这地方的原貌,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那么……”
降谷零已经用手机,搜索到了地点,而在这交通管制线路中,正有一家历史颇为悠久的书店!
……
“作之助?知道啊。”也多亏了书店的主人一直没有更换,提到织田作的名字后,对方立刻反应过来。
降谷零产生了隐隐的预感,对了!
耗了一番功夫,还是找到了暗号的最终地。
“那个孩子从高中时期就来我们店,给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呢。”店主是个和善的小老头,降谷零巡视店内陈设,跟连锁店很不一样,有老式匠人色彩。
放眼望去,除了当季新款外,各色店主搜集来的老书、报刊,干干净净地陈列在铁皮架上,比起连锁店的大白亮光,店内的光线也更加柔和,让人有种温馨感。
问到具体留下什么印象是,被店主说:“看了很多书,知识量很丰富,而且以成为小说家为目标而努力着。”
已经有好几个人说了,织田作之助的梦想是成为小说家。
降谷零的心情有些沉重,为了正义,总要有所牺牲,可当他亲眼目睹卧底前辈的牺牲时,内心还是颤动不已。
但他是不会动摇的,正因如此,才必须推翻组织,让邪恶得以审判。
不过,小说家吗……
或许是卧底的敏锐吧,想到了太宰治的横空出世,他不正是这两年才成为小说家的吗?
应该不会有那么巧合的是吧……
在书店里走着的时候,却发现铁皮书柜上有着一行行的编号,让他感到有些眼熟,织田作之助留下的暗号中,正有三行字符。
Z30266、Z40174以及Y234612。
“店长。”不由喊道,“请问书架上的字符是什么意思?”
“那个啊。”小老头走过来道,“是为了方便我寻找书目才刻上的。”
“为什么只到了W呢?”降谷零看后发现,摆在外头的书柜只到了W。
“那是因为W之后的是往期杂志跟报刊。”店主说道,“我啊,喜欢搜集世界各地的报纸跟杂志哦。”
“不过,因为是国外的报纸,肯定订不到日刊,而且跟国内报刊混在一起,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就堆在仓库里了。”
“……”降谷零略作思考道,“可以让我看看吗?”
店主听到这一请求,还有点愣:“虽然没问题,那可是非常多的报纸哦。”也多亏了他是个超级无敌强迫症,会按照月份与报纸的发行文库编号,才能勉强判断出来。
“没关系。”降谷零说着。
*
虽说没关系,找到织田留下来的编号,也花了很长时间,对方不仅留下了数字,连版面也是有的。
Y跟Z间的年份差了二十多年,很难想象店主怎么搜集到当年的报纸的。
而其中的内容……
将照片分享给诸伏景光看。
“莎朗.温亚德现在的样子,与她二十年前的照片。”
降谷零说:“还有克丽丝.温亚德。”
至于最后一份报纸,则是说了已经破灭的生物学药品,类似于通过什么产品实现长生不老的构想,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诸伏景光的表情变得十分惊骇。
“你的意思是……”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是想告诉我们,莎朗.温亚德与克丽丝.温亚德是一个人。”
降谷零如是说道。
那么,跟莎朗.温亚德关系密切的太宰治……
……
“阿嚏——”
几天前,太宰治与坂口安吾在小酒馆里。
“织田作留下的讯息,你一定知道。”用的是肯定句。
“嗯,怎么说呢,其实是个比较初级的秘密。”太宰摸着自己的下巴说,“比十二年前朗姆犯下的错误要简单太多了。”
“不过,对后来者来说,是个重要信息。”
“我跟莎朗的面具要不保了呢。”
坂口安吾:“……”
他用眼神催促着太宰治,让他不要卖关子。
“好啦好啦,可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安吾。”他说,“我还特意去确认过他留下来的暗号,只是说莎朗跟克丽丝是同一个人而已。”
单手托腮,用轻快的语气道:“虽然她很小心了,不过几十年前也没想到过自己的容颜会永远不衰老,所以留下了一些早期的资料,虽然能用克丽丝长相肖母,与她年轻时一模一样作借口,但只要配合一些暗示,就能把人引导向正确的结论。”他说,“留下的就是那种事情呢。”
“如果他们再组织中更有分量,知道也是迟早的事。”太宰治说,“新代号成员的话,两三年内应该没办法了解到吧。”
“也算是关键信息了。”
*
降谷零与诸伏景光道:“但是,根据老板的说法,一年前,有个人也来干了跟我一样的事。”
因为他是很出名的人了,店主还很诧异。
“那个时候啊,大概是三年前吧,还没有出道的太宰老师就总是跟作之助一起来呢,两人关系很亲密的样子。”他说,“似乎是忘年交,真是稀奇。”
“不过,去年开始,作之助就没有来过了,倒是太宰,来了整整一天,跟你一样在仓库里翻报纸。”
他说:“我还特意问到了,作之助去哪里了。”
“他说……”
“说是去美丽国出差了,真是了不起啊,作之助。”
降谷零道:“他是那么说的。”
第106章
“确定了吧, zero。”
不用看表情,光凭声音,就能想象出诸伏景光一脸严肃的模样了。
无论是谁, 听到这种消息, 都不可能不严肃吧……
降谷零道:“百分之九十。”听完古籍屋老板的消息, 基本可以确定了,太宰治的身份。
随之而来是更多的疑惑, 尊尼获加竟然是这样一个孩子吗?犯下了那么多的罪行, 为什么在织田的事情上……
他也帮助了松田吧,东都警视厅对他的评价优秀, 以及, 如果太宰是尊尼获加,他很有可能认出了自己跟hiro, 为什么没有上报?
一切谜团的中心是织田作之助,他究竟是什么时候与织田作之助认识的, 难道说, 生长在组织中的人被潜入的卧底策反了吗?不敢想象有这漫画一样的展开。
而且……
心中多少有些怀疑,他与织田作之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现在, 想再多也无济于事了,zero。”打断他如同异空间一样思考的, 是诸伏景光的声音。
景光跟降谷零从小一起长大,实在是太了解他了, 看似揭开了一层面纱,下面却有无数层,真像剥洋葱啊。
但,不得不承认, 这些问题必须搞清楚,诸伏景光有预感,这是他们组织卧底任务的重大转折点,比他们获得代号更加重大。
最大的可能是,曾经在组织里卧底的织田前辈策反了一位组织的高层,这名高层还掌握了众多的秘密,这是有可能的吗……
“不能心急,zero。”诸伏景光道。
“啊,我明白。”降谷零当然知道,他从来不是个急躁的人,“一定要搞清楚,太宰治跟织田作之助的联系才行。”
人与人的关系,既然存在于世界上,就不可能天衣无缝,而且,不知怎的,降谷零隐隐有种预感,太宰治,他并没有那么想隐瞒。
只可惜,之后一段时间,调查进度一筹莫展,破解织田作之助留下来的暗号,似乎成为他们做的最顺利的一件事了。
原因非常简单,尊尼获加好像嫌弃他们干活不够努力一样,短时间内,工作铺天盖地,更加夸张的是,他干脆把苏格兰、波本跟黑麦威士忌调离了日本,在美丽国的土地上发光发热。
这为降谷零接下来的搜查带来了难度,只能通知公安他们,紧盯太宰治,同时,不停研究他过往的资料,看能不能发现他的蛛丝马迹。
麻烦的是,太宰治这个名字,好像是某一天突然出现在东都的,只能追到他的国中时代,再往前,就什么消息都没有了。
根据某次访谈中的本人自述,来自青森地方,官方就没什么记录了。
日本没有强制要求办理国民ID,出生卡上的信息又很容易被模糊,经常有这样的情况,乡下的女孩离家出走,来到东京,开启截然不同的新人生。
除非是当事人叙述,否则很难找到对方出生何处呢。
不过,在调查太宰与织田作的关系上,似乎总有峰回路转的时候。
才踏上美丽国的土地,不眠不休盯梢三天,堪堪完成了第一个任务的降谷零,接到了一通电话,竟然是野藤咖喱店的老板打来的。
*
当时,降谷零正捏着自己的鼻梁,连续三天不眠不休,就算是他,也疲惫极了,苏格兰,也就是诸伏景光被分配到了另一个城市做任务,这是他们的常态,各干各的,不过,在知道了太宰治的真实身份后,很难不阴谋论。
那个少年,给他了一种洞悉一切的感觉,尤其是,对方也曾经理解了织田的暗号,却什么都没有说,有没有可能,他的人一直在密切监视着看似不起眼的书店,等待下一个人发现秘密呢?
这样的话,大量管饱的任务,究竟是试探、警告,还是一次恶作剧?
聪明人总是想得特别多,即便如此,也摸不清对方的内心。
“摩西摩西——”
野藤说:“那次离开之后,我又想起了不少关于作之助的事。”离开咖喱店的时候,严肃请求了对方,如果知道跟织田作之助相关的任何消息,都请告诉自己。
后来警方又签订了保密协议,知道织田可能卷融入了一起神秘的案件,到底认识这么多年了,很有正义感的野藤店长回家梳理了无数次,对方的信息。
“但也不知道重不重要啊……”他说着,“之前不是说,那小子很喜欢读书,还祝愿当小说家吗?”
“没错。”降谷零一口应道。
“他搞不好,真用笔名,发表过一些小说呢。”
这句话让降谷零的神经又绷起来,思维的力量超越了□□的疲惫。
小说。
降谷零思考着,看似杂乱无章的信息,隐隐约约汇聚成线,位于各种消息正中央的,正是“小说”。
成为小说家是织田作之助长久以来的夙愿,太宰治当了小说家,夹在新书中的谜团,潜藏在书店的讯息,仿佛一切都是围绕着他梦想展开的。
这样的话,就更不能忽视了。
降谷零问:“为什么这么说。”
“两年前,可能是三年前吧,具体时间记不清了,大概是在他去美丽国出差前的一年。”野藤老板已经知道了,织田作之助可能不是真正的出差,却坚持使用这个词,对他来说,出差就有回归的一天,其中也寄托着他的美好祝愿。
那个时间……已经潜入组织一段时间了啊……
降谷零想着。
“那天,只是随意的闲聊。”具体内容记不得了,留在脑海中的,是只言片语。
“我问他接下来有什么安排,他说要去邮局一趟。”
邮局?
“一般人的话,不怎么寄信了吧。”野藤说,“就算那么干,也是老头老太会做的,感觉跟作之助有点不搭,就问他是不是笔友。”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最近,在友人的鼓励下,勉强提起笔,试着写了点短篇。”他是这么告诉野藤的。
*
高中时代也干过这样的事,写点文字,甚至没有在文学社团内发表,仅自己留着,就不了了之了,倒不是说害羞什么的,织田作没有那样的神经,只是一晃神,又忘记了,而且,他还没成为作家,就有当鸽子的天赋了,有些故事只写了个开头,到头来,完整的短篇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包括一些杂记、随笔。
不过,在告诉了太宰想要成为小说家之后,就被对方死死地缠上了,说着“哎真不错,如果是织田作写出来的,一定会是有趣的东西吧”,发展到后面就变成了“没有织田作的小说看我要死了,真要吊死在房梁上”。
坂口安吾旁观了太宰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说:“如果你想堵上太宰的嘴,就写点什么吧,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提起笔,是不可能成为作家的。”像是洞察了他的鸽子精无本质一样,如此说道。
因为太宰实在是太想看了,先展示出了尘封已久的高中与大学时代的作品,零零散散,竟然有一沓呢,某天的时候带给太宰治跟坂口安吾看,得到了“哎,这不是超有趣吗”的评论。
坂口安吾也推着眼镜说:“出道成为小说家吧,织田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起跟着叫织田作了。
然后,被两位友人催促(骚扰)着,主要是太宰,勉强写了短篇小说,技法上还是满意的,然后,被押送着投稿。
这就是跟大将对话的前情提要了。
但这一些,野藤老板都不知道,只能给降谷零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那就是织田作之助很有可能投稿了。
“笔名是什么?”迫不及待地问道。
“哎呀,如果我知道那样的事,就直接告诉你了。”大将说,“很遗憾,因为我对小说根本没有兴趣,当时都没想着读呢,只是说如果中了,喊他给我看一下。”
降谷零:“嗯……”
“只能提供这些消息了,真抱歉啊。”野藤道。
“不。”降谷零说,“是非常宝贵的消息。”
卧底时代,参与投稿的小说吗……——
作者有话说:承上启下的篇章,织田作留下的新谜团
第107章
卧底时代的作品吗……
推测出织田作之助的丰功伟绩后, 对这卧底事业的前辈,降谷零只能用“敬佩”二字来形容,对他留下的一切, 无论是听起来重要还是不重要的, 都要花大时间搜查。
某种意义上, 公安最要紧的工作,是还原织田作之助卧底时代的一切, 只有这样, 才能推测尊尼获加的动机。
只是恻隐之心,还是策反, 抑或是可以合作?太宰治扑朔迷离的态度, 加重了以上的想法,已经撕开了不得了的突破口, 不继续的话,前辈留下的一切, 岂不浪费了吗?
不过……
“没有。”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 “织田作之助卧底期间大大小小的短文征集赛中,并没有他的名字。”接到降谷零的命令后,风见查遍了全国大大小小的赛事, 相较投稿中长篇作品,新人的第一步往往是短篇小说, 根据野藤的证词,刊登可能, 也就是说,得奖后能见报,或在杂志收录对吧?
全国上下共有21场赛事,可能性更大的还是有影响力的大赏, 那样的比赛,一共有8个。
果然没出现“织田作之助”的名字。
假名吗……
意料之中啊。
风见报告调查结果:“文学类赏,作者并不常用本名参赛,只留下可追述的联系方式。”这对他们寻找织田作之助没帮助,他可以办n个假身份,电话卡就更不用说了。
降谷零:“……”
人在美丽国,跨国遥控调查,难,真难。
风见道:“不知道织田前辈文章写得怎么样啊……”知道风格的话,多少也方便找人吧。
降谷零叹了口气。
果然,只能用“那种”方式了吗?
*
“文风搜索?”
诸伏景光听说的时候,下意识地问出声。
他与降谷零都是理工科的学生,不过,学生时代,他们的国文都不错,所以诸伏景光知道,降谷零提出的方法有多麻烦。
“先不谈那是多虚无缥缈的东西,文学素养不够的话,根本分辨不出来,而且,怎么能确定,织田前辈的文风,已经固定了呢?”很多作家早期写的东西与晚期写的判若两人。
降谷零苦笑道:“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一定要找到织田的文章,其中,或许跟暗号一样,藏匿着组织的信息。
就算没有,野藤的一句证词也让他很在意。
‘原本没想到投稿,在友人的不断鼓励下迈出了一步。’
类似的话。
这里的“友人”是谁,太宰、尊尼获加吗?
如果是他的话……
“说的也是。”诸伏景光接受了他的说辞。
仅卧底一年的织田作之助,提供了诸多关键信息,他的过去必须要搞清楚。
“要从哪里开始呢?”诸伏景光接着问道。
降谷零已经有了打算,他说:“先去他家看看吧。”
织田作之助的房间中,有没有珍贵的手稿呢?
……
“有。”公安的佐藤前辈斩钉截铁地说,“作之助失联后,为破解暗号的谜团,组织前往他家搜索过一次,他的房间里有大量过往生活的痕迹。”
从被黑田收养,到投入卧底任务,一直住在塔楼中,读的南洋大学与塔楼距离不远,也没有额外租房子,一直住在那。
第一次搜索是佐藤带队去的,对他房间的东西比较有印象。
相较沉迷流行的一般青年,织田作的房间里,看不到什么现代的痕迹,他似乎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屋内仅有一张单人床与书桌,书柜却整整有两排,桌面上、桌肚下方也堆满了书籍,在靠墙的壁橱里堆放着一些杂物,是健身设备,看来,他没有放弃锻炼,此外还有一个大纸箱,放满了他国中时代起的手稿。
内容真的不少,很多只有个开头,后续就不了了之了。
佐藤也只有这些印象了,公安判断,黑田宅里留下的一切跟织田作之助的暗号无关,这间公寓里生活过的每一个人都是英雄,公安对他们致以崇高的敬意,之后便让房屋里的一切封存起来,沉默在时间里了。
佐藤的话让降谷零更有信心了,他手头的任务已经做到尾巴,再坚持一下就可以回国了,如果尊尼获加再给他布置任务,他一定要反对、拖延,又不是真的铁人,怎么可能连轴转!组织的其他成员,包括美丽国分部的人看着他,都会露出同情的眼神。
尊尼获加的名声更加妖魔化了,说他是地狱里来的魔鬼,以折磨每一个组织成员为乐,偏偏取得了极出色的成绩,boss把他当宝。
只要落在他的手里,就会化身薪柴,用自己的血肉,成就尊尼获加的名声。
——降谷零严重怀疑,这家伙知道自己跟hiro是卧底,所以往死里练他们。
太坏,真的太坏了!
做收尾工作的他在大洋彼岸等待风见的好消息,只等对方把文件全部扫描,上传给他,让他亲自拜读一下这位前辈的文字,然而……
*
“全部失踪了?!”
再次接到风见的电话,听见的并非胜利的消息,而是……
“非常抱歉!”明明看不见降谷前辈,风见却一遍遍地鞠躬道歉着,这也是日本人的常态了。
“黑田宅的其他东西都保存完好,织田前辈的房间因许久没打扫,蒙了一层灰,但是,佐藤前辈所说的橱窗里的手稿,全部消失不见了。”
“根据积灰情况来看,起码是一年前的事。”
“也就是说。”降谷零强压住内心的情绪,“公安搜查完织田前辈的家后,就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闯空门,把他的文字,统统偷走了?”
“是这样没错。”听起来很离谱,但……
风见都快土下座了:“非常抱歉,降谷前辈!”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道:“不是你的错,风见。”
这熟悉的行动模式,就像是同样解析了暗号之谜,找到古籍书库的那一次,只是先他们一步,把织田的东西清空了。
但,降谷零并不确定,是为了销毁织田的讯息,如果他不想让我们找到的话,为什么不销毁古籍库的暗示呢?
尤其,对比了莎朗.温亚德与克丽丝.温亚德的出场时间后,基本确定了,她们就是一个人,公安们震惊极了,全世界的知名影后,竟然也是那个组织的成员,他们的触手究竟有多深呢?
或许,只是悼念而已。
不知怎的,降谷零生出了这一念头,在织田前辈死后,寻找他当年的足迹……吗?
这是最好的推断了。
“如果家里找不到的话,只能去大学与高中找找了。”只能出此下策,“之前说过,他加入的一直是文学部对吧,虽然没有公开发表的作品,有没有可能,保留了练笔呢,再不济,高中时代的习作,也可以看看吧。”
但命题作文与自己随便写写的东西完全不一样,而且,时代太久远了,真的有学校会保存吗?
多少有些担心啊,只是最方便的路被堵死了,只能这么做了。
又不死心地问:“佐藤警官他们,有印象吗,当年应该看过他的练笔吧。”
风见:“我马上去问!”
*
“织田当年写的东西?”
佐藤思索道:“突然问,具体肯定想不起来啊。”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过,有很少的印象,那小子的东西,写得很不错,就是什么都写个开头。”
风见拿着笔记本:“具体是怎样的不错?”
“哈?”佐藤道,“我怎么知道。”他一看国文就不好吧!
“真麻烦啊,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要知道这个。”佐藤道,“这样,我叫个人来,当时看过那些东西的还有别人。”
“三组的小林,应该知道吧。”
*
“织田的文稿?”三组的小林是肖像画搜查官,性别女,三十前半,她眨了眨眼睛道,“记得一点,怎么了?”
太好了!
风见捏紧拳头,恨不得在头上挥舞三圈。
“具体是怎样的感觉?”
他问道。
“说怎样的感觉……”
小林眨巴眼睛:“就像是放学路上闻到鲷鱼烧与章鱼小丸子的味道,就是那种感觉吧。”
哈?
风见,眼镜掉了。
第108章
放学路上的鲷鱼烧与章鱼小丸子?
那是怎样的形容啊!
风见看向小林。
小林是公安的肖像画搜查官, 在她的帮助下侦破不少奇诡的案件,风见也听说过她的名字,人跟警校刚毕业一样, 年轻得不得了呢。
不过, 听说这名搜查官, 美术功底不怎么好,绘画却很传神, 会让目击者用“食物”形容犯人的长相。
今天, 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鲷鱼烧与章鱼小丸子?”风见只能又问一遍,“什么样的感觉?”
意义不明, 完全搞不明白!
“家常的味道。”梳着飞机头的佐藤课长走进门来, “抱歉,我忘记了, 第一次跟这家伙对接,得带个翻译。”
警察中, 梳着平头与短飞机头的非常多, 不是暴走族那种夸张的飞机,只是硬派,硬派的代名词。
刑警更需要力量感呢。
小林道:“没错, 就是家常感。”
风见:“哈……”
“还有。”小林道,“情节记不清楚了, 不过,织田前辈很喜欢描写市井还有校园生活呢。”
风见问:“轻小说恋爱?”
小林:“好像没什么青春的感觉。”
“应该是劳累了一天, 晚上十点下班,回到家开一瓶啤酒的清爽吧。”
风见:。
那不是超级惨吗?
“具体情节,您还记得吗?”
小林摇摇头:“抱歉,只记得他给我的感受了。”
“不过我有预感, 织田能成为不错的小说家呢。”
即便如此,能成为证词的部分却很少,把记录传给降谷前辈后,本以为会被严厉地训斥,结果……
“鲷鱼烧与章鱼小丸子?”这两个词却让降谷零陷入深思,“路边小吃的风味吗……”
“抱歉!”风见又对着空无一人的墙角鞠躬了,“只问到这些,佐藤课长与小林警官都不记得具体内容了。”
“没有道歉的必要,风见。”降谷零十分理智,“在你问询前就想到了这个结果,与第一次搜查时间间隔过长,又是不被在意的练笔作品,小林警官与佐藤课长有印象已经超乎我的预料。”他说,“不过,能让他们有印象,或许织田前辈写得很不错。”他说,“虽有些强人所难,去调查一下,这两年昙花一现的新人小说家吧。”
昙花一现的……新人小说家?
以及……
降谷零又问:“与南洋大学文学部取得联系了吗?”
“是。”风见道,“已经约好时间,明日访问。”
降谷零道:“这才是我们的主要阵地,要好好询问,一丝一毫都不能错过啊。”
“是!”
……
对织田作之助的调查,注定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一次次的失望以微小的希望不断堆砌,如拨洋葱般,抽丝剥茧,得到最终的结论。
在东都的风见承担探访的全部任务,次日,他来到南洋大学。
南洋大学是东都数一数二的私立大学,偏差值十分出众。
风见是公安的精英,毕业院校跟南洋大学等级肖似,不过,比降谷前辈出身的东都大还差一筹啊。
他们的运气不错,一开始想找文学部的成员,转念一想,又觉得过去六七年,应该没人认识织田作之助了吧,没想到,与他同一届的成员中,竟然有留校深造,读研究生、读博士的,今年还没有毕业,约了对方作访谈。
约定时间是上午十点,九点半的时候,风见提前来到文学部。
南洋大学是文科强校,国文系排名很高,文学部也壮大,他率先参观了文学部的活动室,足足有一个高中教室那么大,在大学,这个体量很惊人。
墙上贴了各种各样的得奖合照与表彰,啊,仔细一想,南洋大学能成为文学强校,是因为他们在黑船事件后,日本文艺思潮蓬勃发展的时候,涌现了一大批优秀的作者,一些现代人耳熟能详的名家,也是南洋大学的学生呢。
这样一想,织田前辈,应该是考入了梦中情校啊。
墙上还贴着各式各样的照片,似乎是每换一个部长,就会拍一次大合照,不过,一般情况下,部长的任期为一到两年,最长也不多三年,所以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
最早的竟然是黑白照,哇,真不得了,这得是多少年前的啊。
风见很有目的,如果能在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到织田前辈,那就太好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有意外之喜。
“哎——”
墙上的照片,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太让他震惊了,不是说织田前辈没有发表任何作品,甚至没有参加网络投稿吗,但这众星捧月的站位,一定是部长吧!
文人中,恃才傲物的居多,文人相轻的情况也不难见到,他怎么在强手云集的南洋大学,让其他人服气,成为社长的啊。
太难以置信了!
风见立刻拍照,记录下来,他在屋内的响动声给门外的人听见了,戴着黑框眼镜的佐佐木一脸斯文样,推门口说:“你今年应该就是,风见先生?”
“是。”展示出自己的警察证件,“您应该是佐佐木先生吧。”
“啊。”对方点头,“是我没错。”
*
“原来如此,作之助前辈的作品吗……”佐佐木推了下眼镜,“有哦。”
“真的吗?!”风见一脸惊喜,旋即收敛了表情,维持住公安的严肃模样,假咳道,“失礼了。”
还是要质疑的:“我听说,织田他没有参加任何公开征文活动。”
佐佐木点头:“啊,是那样没错。”
“但是……”
佐佐木已经拉开大门,他道:“我想想,当年的作品,肯定在仓库吧。”
回答风见未尽的问题:“虽然没参加公开征文,甚至连校内的发表活动也没有参与,笔墨不可能没有留下。”
“我们当时可是视作珍宝啊。”
“那个,”风见忽然想到,“为什么织田会是文学部的部长呢?”
“什么作品都没有发表,那张合照,应该是部长吧。”
“啊、没错。”佐佐木说,“不仅是部长,还蝉联两届,如果不是他太坚持,第三届也是没问题的。”
他感叹道:“作之助前辈一直很苦恼呢,说自己不善管理,却一直做得很好,在任时部员空前和谐,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
大家以前都文人相轻的厉害。
风见:“所以,为什么……”
“我们文学部,不是那种中庸为上的地方呢。”看风见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以南洋大学的悠久历史来说,遵循强者为尊之道。”
想起来了,你们的知名校友都是左/翼吧,而且是超绝无敌激进左/翼!
风见抽了抽嘴角,强者为尊,好中二,但好现实!
“他能够成为部长,当然是因为写得好啦。”佐佐木道,“为以他的文采,果然,绝对能成为作家呢,没到畅销全国的地步,也能斩获文学奖项,不,或许会推出很适合改编成电影的篇章。”
风见:“真是不得了的好评啊。”
他似乎没注意到,佐佐木微妙的用词。
佐佐木轻笑一声:“等你看过就知道了。”
风见:“哈……”
*
佐佐木翻箱倒柜了好久。
看他翻找,风见还有点紧张,又想起去前辈家里,文稿都不翼而飞的事情了
好在最后还是找到了。
“有了!”灰头土脸的佐佐木出来,仓库的灰尘太大了,甚至有些咳嗽。
太棒了!风见紧紧地握住拳头,都要流下宽面条泪了,心道:我没有辜负您的期待,降谷前辈!任务完成!
快点回去,扫描一下,送给降谷前辈吧。
然而……
佐佐木感叹道:“仔细一想,这是很珍贵的原稿,如果让黑木瞬平的粉丝看见了,一定会非常激动吧。”
“等等?!”风见差点破音了,不会是他想得那样吧!
“你说的黑木瞬平是……”
“啊,那个啊。”佐佐木轻描淡写,说出了不得了的话,“大概是作之助前辈的笔名吧。”
“虽然只发表了几个短篇,却小有名声呢。”
第109章
“等等!”
风见吞一口口水, 他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刚才说……”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语调也变了,清了清喉咙道, “黑木……瞬平?”
尽量把每个音节都念清楚了。
佐佐木不是很能理解他的反应, 他推了下细腿眼镜道:“啊, 也不是百分百。”这句话又把风见的心捶到地狱,又在下一秒升入天堂。
“百分之九十九吧。”
这不就是百分之一百了吗!
内心呐喊着, 却等不及了, 问道:“原因呢?”
佐佐木有点疑惑,还是回答道:“文风、故事、内容、构架, 无非就是那些。”
他从纯文学的角度点评道:“虽然没参加任何公开征文, 开了无数的萝卜坑只写开头,作之助前辈的风格却相当成熟, 所谓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风见:?
什么东西?
“一些汉文中的古语, 跟三国志差不多。”佐佐木解释了一下, “而且,黑木瞬平发表的《夫妇善哉》是作之助前辈在大学阶段开始构思的,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 后期的发表只是更加精进,论篇幅, 介于一般短篇小说与中篇小说之间,他能够一炮而红, 靠的也是这名篇。”
《夫妇善哉》?
风见疑惑地想:好像有点耳熟啊。
先说明,他是个对文学小说没什么兴趣的人,当警察以前很爱看刑侦片,现在, 怎么说呢,《相棒》跟真实的公安生活有很大差距啊,可能对方描述的是刑警探案的过程吧,总之,没什么代入感。
能让他觉得耳熟,在一定程度上,这篇小说是出圈的。
佐佐木动作很快,见风见如此,干脆在手机上翻找,随即展示给风见看:“你瞧。”
“这篇小说有点厉害”短篇小说组,银赏。
名字有些时髦,却是成立八年的奖项呢,比起逐渐没落的传统文学奖,在年轻人中很受欢迎,中年人也能接受这名字。
时间也对得上,正与野藤老板推测的时间一致。
“非常感谢!”从佐佐木这无意得到了通关答案,风见激动地给他鞠躬,还有手上的这些稿子,如果把“黑木瞬平”与之对比的话,应该能得到答案吧。
“没什么。”佐佐木不觉得有什么事,他只提了一个要求,“作之助前辈的原稿麻烦留给学校,复印件可以带走。”
“这有可能是大作家青葱岁月的原稿,可不能给你们啊。”
他是这样说的。
等风见离开后,佐佐木想到,“黑木瞬平”似乎也有一两年没发表过新的文章了。
不过,熟悉织田作之助尿性的他却不觉得奇怪,早在对方大学时期就知道了,他是个了不得的咕咕精,说实在的,能够在短期内发表那么多的作品,佐佐木都觉得是中邪了。
以及,当时好像有一些学弟学妹也认出来,觉得黑木一定是作之助前辈,拨打他原本的电话号码,想要祝贺,却一直没有打通。
过段时间再试试看吧,邮箱号什么的。
停更这么久了,希望能复更啊。
*
“黑木瞬平?”风见立刻给降谷零汇报了,作品的扫描件也通过邮箱传递给他,此时此刻,降谷零正要上回日本的飞机,不眠不休地工作这么久后,他终于得到了短暂的休息。
再不休息就要猝死了,不行了,真的。
以上是他给黑暗组织的话,实际上,还有点余力呢。
想要亲自参与织田作之助的事。
“是的。”风见的声音中,兴奋是掩饰不住的,“我已经看了他的作品,也给鉴识科的其他同事,以及小林前辈看了,都觉得很相像。”
其实,应该找合作的权威人士,比如法政大的教授对比一下,但还没约好时间,就迫不及待给降谷零汇报了。
降谷零还是很信赖风见的,他这么说,应该是确定了。
风见继续道:“已经在联系黑木的编辑,对方是著名文库O记的编辑,这家不允许完全匿名登记,编辑应该起码与作者见过一面。”
也就是说,哪怕织田作之助用的是假名,也能确定他的身份。
降谷零不置可否,如果对方遵循了这条规则,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不过,假设说织田的才华能够打动编辑,又是另一回事了。
先做好对方可能没见过织田的准备吧。
风见的材料已经全传入他的电脑上了,从美丽国到成田机场要飞十几个小时,稳定的wifi信号依旧能传递些消息,不过,人在高空中,哪怕发生了什么,也鞭长莫及了,不如像先前一样,全部都交给风见,同伴间的信赖也很重要。
于是他说:“辛苦你了,风见,接下来就拜托了。”
降谷前辈的认可让风见如被打了鸡血般,大声地说:“就交给我吧,降谷前辈!”
绝对、绝对不会让人失望的!
……
O记“黑木瞬平”的编辑是一个中年人,与以往印象中文质彬彬的编辑不同,是个很有黑/道气质的人,干瘦,眼神很凶,剪了个寸头,戴着茶色的眼镜。
很像野原新之助的园长。
按照法律规定,碰上警察调研,一切保密条例统统作废,编辑小仓深知这一条。
不过,看他熟门熟路确认证件的模样,风见忍不住问道:“小仓先生,很熟悉啊。”不仅如此,O记的一应员工,没有在风见这些警察身上投哪怕一个眼神,都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小仓有些麻木地说:“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的作者,尤其是出名的那些,非常容易被卷入各式各样的凶案中。”要不是被害者,要不是凶手,要不是路人,无论什么身份,一定会像提供劳动合同的他们了解情况,所以,小仓成熟练工了。
风见尴尬地笑了:“原来如此。”
跟警察说这个,真的很尴尬!
小仓把他们带到独立办公室,不打扰其他人:“所以,你们要调查的是织田?”
对上了!
风见的新闻跳到了嗓子眼,竟然对上了!
根本没想到,竟然没有更换身份,太奇怪了,是觉得自己不会被发现吗?
“没错,织田作之助,是这个名字吧?”
“不。”谁知道小仓却说,“留在我这里的名字叫做织田井之助。”
风见:“……”
好敷衍!好敷衍的名字!
小仓嘟囔了一句:“从联系不上那家伙开始,就知道有问题了,警官先生,你可以让我知道,他是受害者、加害者还是旁观的人?”
“无可奉告。”遗憾的是,遇见的是铁面无私的风见,拒绝透露一些信息。
“好吧。”长着一张黑/道的脸,人却很好说话。
风见又拿了织田作之助的照片出来,小仓看了眼说:“没错,是他的样子。”
风见已经不是松一口气,是自我怀疑了,之前的调查那么困难,怎么现在这么快,是要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
小仓道:“不过,你们就算问我,我也说不出来什么啊,我也只有那么一次同他面对面对话了,剩下都是线上,而且是就作品内容进行讨论的。”
从来没有私事!
以及……
“很长时间联系不到黑木老师了。”小仓说。
言归正传,风见问道:“他没给你留什么东西吗。”
“东西……”小仓翻了一下,“真有一件,但不知道是不是你们需要的。”
风见:……
不好意思,幸福来得太突然,有点吃不消。
他立刻问道:“是什么东西?”
小仓已经在寻找了,一边找一边问:“你看过黑木老师的最少作品?”
风见斩钉截铁地回答道:“都看过!”还是熬夜看的。
那或许问题不大呢。
小仓不置可否,他说:“别看黑木老师写的都是市井文学,实际上对侦探小说十分痴迷。”
风见:?
侦探小说家,不就是太宰治吗?
翻箱倒柜后……
“找到了。”拿出的竟然是原稿,风见拿过来看,还是手写稿子!
字里行间夹着一些小红点。
小仓说:“有些在意这些小红点,不是我们编辑留下的,按照黑木老师的说法,是他跟朋友共同编写的暗号,要好好保存着。”
“就干脆给他存在抽屉盒里了。”
他是这么说的——
作者有话说:下一话这个案子大概能结束?
第110章
一天后, 落地成田的降谷零马不停蹄开始了暗号的破解。
飞机上,已经把黑木瞬平的全部小说看了,正如佐佐木与小林说的那样, 是很优秀的作品。
不过, 也没从里面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暗示也没有。
降谷零算了一下,除了足有四万字的《夫妇善哉》, 其余都是一万以内的短篇小说, 着力于市井生活,没有解密与探案环节, 跟暗号实在没有联系。
而编辑提供的暗号……
*
“什么啊, 完全看不懂。”风见愣住了,一群平假名的集合体, 还是一排一排依次并列着,虽然是日语, 一点儿也搞不清是什么情况。
中间偶尔夹了几个字母与数字。
“是吧。”O记的编辑也是一个想法, “我还担心他做出来后,一定要放在书里让其他人猜,结果, 并没流露这样的意思。”
松了一口气呢。
风见想:不为了放书里,特意留在编辑这, 不就是为了让我们这些公安的后辈发现吗?
想到这里,几乎要为牺牲的织田前辈痛哭流涕了, 这就是卧底的品格啊!
消失了这么久,却给他们提供了如此多的关键信息,真是……
“那么,这张暗号我就带走了。”风见说。
警察的要求, 理论上是不能拒绝的,他看似无所谓地点点头,但又在最后,多问了风见一句。
“黑木……织田,他还活着吧。”
风见:“……”
从他的沉默中读出了某个答案。
“我明白了。”
他摆摆手道:“谢谢了,这位警官先生。”
“如果不是牵扯进了了不得的案子,您也一定不会来吧。”他说,“要抓到凶手啊。”
等到风见离开后,从抽屉里摸出叠在一起的,几张封面的样图。
原本准备给他出一本小书的,这两年一直联系不上。
小仓编辑又把它们锁进抽屉里。
有些惆怅地说:“看样子,是用不上了啊……”
……
降谷零对着那张暗号图,百般思量着。
不过,比起束手无策,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破解起的风见一行人,他倒是有点头绪。
那就是隔绝于奇怪假名之外的一行字母并数字。
他认为很有跟之前在古籍书库的报纸编号是一个字段。
上一次破解的暗号,又重复利用吗?
看来,织田前辈是作了布置,让发现他最后讯息的人继续往下探究啊。
这样的系列布置,让他不得不对这名前辈充满了佩服。
而在字段以外的部分,就让他感到有点不解了。
那是一张10乘10的短音节表,怎么说呢,全都是假名,看起来像能组成一行字,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阅读。
不过,降谷零直觉,这张暗号图并不是很难,只差找到最后的顺序了,相信在古籍书库,能够得到答案。
这样想着,便起身前往。
……
降谷零来到日本的时候,太宰治也在这里。
跟忙得团团转,一点喘息时间都没有的威士忌组合不同,在获得了可以被疯狂奴役的卧底三人组后,他的生活变得有滋有味起来。
以至于小庄认为他这段时间前所未有的安份,甚至好好参加了新书的宣传,与编辑沟通改编电影剧本的时候也和善极了,特别像个人。
本想对太宰好脸相向,却在发现某件事后,小庄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晴朗的一天,难得没有工作安排,太宰与坂口安吾约好了去横滨看望织田作,简直像警校组一年一度到萩原研二的墓地上坟一样,成为了季度性的活动。
不过,两人私下有闲了,也会错开各自去,织田作这男人,总能让人心情平静,哪怕是坂口安吾,在工作到极限,快要崩溃时,也会跑到他那里,对这睡美人一样不会说话的织田作大肆吐槽,有的时候是辱骂不把人当人的上司,有的时候是辱骂不把人当人的太宰。
简直像以前,聚集在Lupin,吐槽一样。
以往会让疲劳驾驶的坂口安吾拖着他残破的身躯一路开到横滨,当然也跟他拒绝让太宰开车有关,仿佛让太宰开车,就会蒙受更大的痛苦一样。
不是可能,是真的……
但最近,因为被公安盯梢得有点紧,坂口安吾可是有广大未来的政治新星啊,跟他这样挂上号的黑色分子怎么能凑在一起呢?于是不约而同地避开,约定甩掉追兵横滨见。
以及,小庄突如其来的到访,也跟这件事相关呢。
*
“太——宰——老——师——”
小庄风驰电掣杀到太宰的公寓,豪横地堵在大门口,拦下西装革履,似乎要出门的太宰治。
小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太宰治烧化了。
“怎么了啊,小庄。”轻佻的语气,让他更火冒三丈。
“还问我怎么样。”他爆发了,“监视你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太宰老师?!”
降谷零并不让公安监视,尊尼获加敌友未明,被发现了反而打草惊蛇,但是,他的上级并不那么认为,虽没盯梢,却认为与他短暂接触,进行侧写是必要的,于是让人混入他的签售会。
可惜的是,别人都没有发现,小庄就不同了,到底是格斗项目出身的前国手,对人的气息十分敏感,他本来就觉得太宰老师安分这么久不寻常,眼下公安的人一出现,茅塞顿开。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大体上,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说什么监视,真是可怕啊。”回答也没个正形,小庄深刻地意识到,看来,太宰治是不准备说实话了。
又注意到了他的打扮,警惕的天线跳得老高:“你去哪里,太宰老师?”
“哎呀。”被打哈哈回去了。
“老是探究年轻人的生活,可是会被讨厌的哦。”
小庄却不好被糊弄,很可惜,太宰治的身手此时异常灵活,跟他凑在一起,像老鹰捉小鸡似的,很快就挣脱了。
走的时候还摸走了……
小庄没想到今天的太宰老师那么滑不留手,也知道他穿成那样,或许有自己不能参与的正事,过了两招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把人放走了,但很快,他就想起来,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已经有人盯着太宰老师了,还出去,不合适吧?
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更安全。
然而,等他想清楚其中的环节,追出去后,却发现……
那正在车道上以相当狂野的速度,歪歪扭扭开着的,不正是自己的小丰田吗?
小庄:???
还是第一次出这样的情况,哪怕是他也没有反应过来,张大嘴,目瞪口呆地看着,然后猛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
该死!
忍不住骂出声来。
车钥匙,竟然被摸走了!
……
对降谷零来说,最后一重暗号比想象中的简单。
本以为会像是最后一道保险箱密码一样,是非常困难的推理,没想到立刻就找到答案了。
按照排列的序号找到了报纸,那是十几年前填版的数独游戏,跟织田留下来的无序的正方形短语组合一模一样。
填满数独后,按照1到9的顺序对数字进行排列,最后得到了一行地址。
降谷零决定自己去,但同样,他将这行地址发给了风见。
如果说这是尊尼获加的陷阱,他也会得到强有力的保障。
织田留下来的这行地址,并不在东京,而在横滨,大数据查询,是一处海边的咖啡馆,可以看见横滨湾波光粼粼的海。
仿佛最终谜题即将在眼前揭露,马不停蹄地上了马自达,一路都在超速行驶。
隐隐有种预感,但似乎,不是糟糕的念头。
在一栋红砖塔楼下停车,这是一栋五层的塔楼,看外貌有些年代感,但与横滨的建筑相得益彰,你看爬墙虎覆盖的红砖,让人想到了这里日本闻名的红砖仓库。
第三层的咖啡店叫漩涡。
推门而入时,门口的岩手风铃叮咚作响,屋内的空间弥散着咖啡的香气,身着古典英式女仆服装的少女不断忙碌着,店主则在悠然的音乐中,擦着咖啡杯。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
他坐到了太宰治的对面。
太宰治近乎抱怨地说:“真慢啊。”
“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zero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