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之主宰觉得自己在阶段性取得了胜利，毕竟祂成功将人类从混沌源隙里赶了出去。
所有神明避恐不及的混沌源隙，在暗之一族隐藏在其中百万年后，这里逐渐的被祂们视为了自己的领地。
卫焕面对暗之主宰的得意和挑衅，选择了无视。
他不会主动进攻的，暗之主宰可以不珍惜手下的生命，他却将每个同胞的生命视若珍宝，别说让同胞丧命，就是虫族死亡他都会心疼。
都以为他作为死灵召唤师，拥有数之不尽可以复活的亡灵，他就可以不重视生命。
完全是错误！
真正的领袖，最不会忽视的就是“战损比”。
绝对丰富的经验，早就让他从单纯的指挥者，变成了指挥家，有着一套自己的战争美学。
如果可以不死一个人就灭杀了对手，为什么还要打的那么惨烈？
同胞的血肉和生命，不应该只是作为一个个冰冷无情的数字出现。
将目光从暗之主宰的脸上移开，吩咐下去：“布置好第二道防线，按照一开始的计划，不要主动开战，其他的等待战时命令。”
“是！”
许青强和窦麟即便是神明，还是很有守卫军的作风，就是昊天也几乎完成适应了新的社会环境，只除了他觉得留着会很帅的长发。
随后，卫焕看向女娇和天妖。
女娇是肉身成神，没有神格，却只靠修炼古神体，达到了古神体小成。
古神体一旦小成，就会在身体里形成一个古神世界，这和法则神在识海里拥有法则世界，祭出来是神国是一样的道理，自然便算是成神了。
天妖则依赖传承天赋，还有稀里糊涂抱对了大腿的原因，不但留下一条命，成了它们这一血脉的独苗，还一举冲上中位神，成就骸骨神格。
要说它唯一的问题，就是被卫焕调·教的有了繁殖障碍。其他天妖的使命就是在有生之年，蛀空入眼所见的所有空间，留下天妖族后裔。这种繁殖模式，就是被严防死守的挑战世界，都没能避免它们留下的后代，导致挑战世界里面有了九头天妖，非常不公平的利用天生强大的种群模式，在干扰挑战世界对人族的“孕育”。
总之，这头骸骨天妖虽然很强了，族群就只有它一个，但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进入繁育模式。
不过面对老大要培育天妖喂鸟的要求，它却很配合的陪着卫焕去寻了很多的天妖卵，如今这些天妖就很安分地生活在卫焕的古神世界里，被阻断的传承记忆甚至让它们无法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骸骨天妖那刻印在DNA里，对族群的依赖被抹去，成为了一个极度慕强者。
卫焕并不在乎它性格是否缺陷，又是否只追逐强者，反正他有自信骸骨天妖不敢背叛他，便将它留在了人族里听候差遣。
卫焕的目光在扫过女娇和骸骨天妖后，不等他开口，女娇先一步汇报道：“遵照您的命令，我已经和骸骨做好了所有的布置，只要您一声令下，眼前这所有空间就会化为虚无。”
卫焕点头，说道：“不急，听我命令。”
“是。”女娇和骸骨天妖同时开口。
接下来，卫焕又亲自核实了这场战斗的几个关键点，在确认无误后，才再度看向对面的大军。
暗之主宰虽然目光挑衅，看似夺回了混沌源隙的地盘，却吃了一个闷亏。
本以为祂会愤怒，或者激进地攻过来，没想到却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这会儿在两军对垒的最前线，甚至已经看不到祂的身影。
穆重一直跟在卫焕身边，分析道：“得了教训，自然会冷静一些，再说孽兽离开混沌源隙会受到神域法则影响，在没有找到办法之前，祂恐怕不会再贸然行动。”
接着，穆重又说：“而且在祂看来，我们的战争目的，是为了阻碍祂救出混沌大帝，所以堵在门口本身就代表这一仗的不败。
对于我们来说，这也不是坏事，你需要成长的时间，这场战斗拖的越久，对我们越是有利。
混沌大帝逃生的机会基本被我们破坏的，几万年内恐怕祂都无法再有机会离开。
但万年时间，足够我们成长到直接杀进渊底了。”
穆重分析的正确，卫焕点头认可，道：“我会先将战一、战二、战三进化成混沌级，然后将战争指挥权交给你。你率领虫族和亡灵大军继续与暗之主宰对抗，我借机吸收那枚主神级的灵魂之力，一举将古神体冲上主宰级。
另外有一点我有些在意。
暗之主宰围困挑战世界多日，突然离开且奔直往启源星所在袭来，大概是被告知了情报。”
穆重点头：“不用猜，一定是挑战世界那几个族群。这些族群，本来有些是当年死灵族的旧部，有的就是被抓过来为人族磨刀，只是百万年过去，当初的身份早就混淆，敌人成了同伴，旧部成了叛徒。
反正不管是谁告知了暗之主宰这一情报，这件事都不该就这么过去。我会联系房威廉元帅，对九级世界再一次展开肃清行动，将所有这期间重新冒头的族群，全部撵回八级世界，封锁它们的界门。
另外如果查到了是哪个族群所为，它们将会遭到有史以来最严厉的惩罚。”
卫焕点头，但又说道：“究竟是个人所为，还是背后有其他势力的影子，也要调查清楚。”
“没错。”穆重点头，“暗之主宰停留在挑战世界外数月，才突然得到消息，这“时间”足以说明对方的犹豫和判断，光明主宰祂们插手的可能性很大。”
卫焕道：“光明主宰、血肉主宰和元素主宰还在大帝尸骸那里谋夺大帝权柄。”
穆重道：“不直接出面，而是指引暗之主宰来找我们麻烦，说明对方实力不强，不敢和我们正面冲突。那毫无疑问，就是光明主神，或者是元素主神了。”
说起光明主神，卫焕眉心蹙紧。
当年的神格熔炉之行，穆重差点就在光明主神的攻击中陨落，要不是那时候他已经成为神明，神格不损，肉身都可以重铸，自己就差点失去穆重。
在卫焕心里，最为刻骨厌恶的就是光明主神。
只是这光明主神在主宰们离开后，代为掌管一方天地，生活在神域的最核心里。
那里的防御程度，比起暗之宇宙要坚固很多，卫焕一直没有自信能杀死光明主神，才拖延到了现在。
这个仇本来就不会忘记，如今这光明主神又跳出来找存在感。
卫焕在心里默默地道：可千万不要离开那个龟壳，不然让自己知道了，亿万里都必诛之！
两人这般分析了一通，然后又找来所有人，连续开了几次军事会议。
在彻底敲定了接下来的行动后，卫焕才带着穆重去了秽土世界，培育新的混沌虫。
一转眼，便又是一个多月过去。
这期间，暗之主宰尝试过一次进攻，但离开了混沌源隙的孽兽，战斗力减退的厉害，低阶孽兽甚至无法在神域生存。
战斗几乎才开始就结束，暗之主宰狼狈退兵后，就再也没有出兵过
浑然不知，祂已经错过了最后能给卫焕制造麻烦的机会。
这天，卫焕回到启源星，拿出了那枚明亮如星辰的主神级灵魂之力，在神殿里盘膝坐在，准备闭关修炼了。
如今，三头混沌虫全部进化完成，让人族大军的势力爆增。
一共是七头主战型的混沌虫，加上一头必要时刻也能拿来当肉盾的宝宝巴士，这样级别的配置，别说离开混沌源隙就自废武功的孽兽军团，就是它们完好的时候，也无法在面对这些混沌虫时，讨到好处。
另外再加上亡灵大军和人族大军的配合，在穆重指挥下，即便是暗之主宰亲自上战场，这一仗祂恐怕也赢不了。
当然，人类这边并不一定全然安全，所以在闭关前卫焕做了非常多的安排，以确保自己闭关的时候不会出现真正无法收拾的意外，这才耽搁到现在，才真正闭关修炼。
他静下心来，感受到内心的平静后，将这枚主神级的灵魂之力收入眉心，一股强悍的力量横扫过秽土世界，随后下沉到古神世界，开始了一场开天辟地般的演化。
卫焕修炼不知时间，所有的心神都被牵制在那不断变化的古神细胞上。
他古神细胞的莹润饱满度在快速地增加，这让他的古神体的进度不升反降，甚至跌落到了70%以下。
他本应该在更早前，修炼进度就达到100%，古神体大成，成就主宰级。
如今他的进度却倏地降低了三成，看起来这进度跌落的是相当厉害了。
但进度不是境界，境界才更加重要。
进度虽然降低，但卫焕在古神体上获得力量却不降反增。
光明主宰残魂对古神体修炼法的补全，将它即便大成也无法踏入主宰的问题彻底解决。也就是通过这样不断地夯实加固，最终积蓄到足够的力量，一举冲击主宰境界。
因而即便这场修炼每日都看似在倒退，卫焕却心甘情愿，甚至希望这个过程再持续的久一点，让他可以在一举突破后，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终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古神世界终于出现了新的变化。
卫焕大喜，怀着激动的心情运转下一步的修炼功法。
就看见那已经跌落到55%的进度，终于开始往上升了。
同时，他古神细胞里的旋涡终于也有了自己运转的能力，旋转着，就像来自于水底的漩涡出现在水面上一样，但相反是，旋涡在出现的同一时间，反向吞食了那些古神细胞里的能量。
就像雏鸟出壳，会先进食蛋壳里的能量一般，是至关重要的第一口食物。
这些旋涡也在吞掉了古神细胞里的能量后，开始迅速地变大，眨眼的功夫就是过去了两三倍。
漩涡的变大必然会彼此影响，毕竟在过去那无数的古神细胞可是整齐紧密地排列在一起。
如今，这些旋涡在吃掉了细胞里的能量后，开始向着边缘更远处生长蔓延，很快就和旁边的漩涡接触上了。
好在让卫焕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彼此接触的漩涡就像相容的泡泡，两个变一个，旋涡变得更大了。
三个，四个，五个，小旋涡们欢欣鼓舞地扑向大漩涡，顷刻间巨大的漩涡几乎填满了卫焕的古神世界。
转一圈，卫焕就感觉自己古神体进度提高了1%，同时这些从旋涡里逸散出的能量，多了微妙的生机。
不再是只能容纳活人，或者诞生一些低级生命的世界了，随着旋涡一圈圈地旋转，一股类似于鸿蒙之气、先天灵气的能量，就从这旋涡里逸散出去。
这样的先天灵气一旦达到了某个程度，就会提升世界等级，让卫焕的古神世界里也拥有了造神的能力。
包括他用“湮字神纹” ，也就是“魂灭术”灭杀的生命，演化高等生命也会容易很多。
关键演化出来的高等生命不但能在这个世界里存活，还可以通过各种方式进化、或者修炼出，符合这个世界等级的能力。
法则神修炼灵台，创造神国。
古神修炼五脏肺腑，创造的也是一方世界。
随着那旋涡一圈圈的转，卫焕的古神体一直在变强，他可以确认的是，自己的肉身力量似乎不输给莫菲迪了，而创造生命的能力，似乎也达到了古神虫的水准。
这两个被他带出来的古神，只有主神级别，在当年的他看来也足够的强了。
而现在他冲击的是主宰级，比祂们强，比祂们两个加起来都强。
而且这还没有结束。
来自暗系主神在混沌源隙深处，积攒了百万年的灵魂能量，还持续在卫焕的身体里，被旋涡转化为更强大的能量。
同时，他的古神体进度也从最开始的55%，到今天终于提升到了99%。
卫焕屏息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终于，在那旋涡完成了又一圈的旋转后，卫焕的古神体世界就像最初时候的古神细胞一样，竟然被撑破了。
但这种“撑破”并没有给卫焕难受的感觉，反而像是本来都已经到达瓶颈溢满的饱胀感，在终于换了一个更大的容器后，那种猛地舒服了的感觉。
“嘭！”
他的古神世界虽然被撑破，但打破的只是一层窗户纸，当他重新再看这个古神世界的时候，就发现世界外面还有世界，他的古神世界变得如同银河系般大小了。
旋涡则在这个星系里化为太阳般的存在，旋转着发出灼灼的能量，星系里开始凝聚出星球，或者是大陆世界，即便卫焕不插手，早晚有一天这世界里都会诞生如同人类这般高智慧的生命。
当然，卫焕不可能不插手，这个星系会以最快的速度，最正确的方向进化。
另外就是那旋涡并没有停止，它依旧在旋转变大，来自主神积攒万年的灵魂之力一直在滋养着它，依旧每旋转一圈，卫焕的实力就提升一分。
若是能量足够，或许他的古神世界就会从星系变成星云状态，然后出现更多的星云星团，哪怕是黑洞，直至最终化为一方宇宙。
就像暗之主宰一般，祂的“暗之宇宙”就是如此。
卫焕的古神体刚刚大成，踏入主宰级，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要走。
暗系主神贡献的灵魂之力还需帮助卫焕快速走上一截路，待得哪天能量用尽，再想扩大古神宇宙，便是水滴穿石的功夫。
不过对于神明而言，时间很明显已经失去了意义。
尤其是主宰级，更是勉强有了应对一场纪元大劫的实力，若是闯过一次，便又是一个新纪元，世界万物初生，主宰永远高高矗立，看兴衰生灭，看万世千秋。
卫焕在古神体大成，成就主宰那一瞬间，内心是平静的。
好像这样的事情他早就经历过了，而且不是一次。
他知道，这是死灵焕的感觉残留在自己的身体里，自己并没有觉醒死灵焕的记忆，但却在很多时候都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死灵焕是死亡和深渊的双主宰，并且诞生于太初大帝眷族，还让他拥有了古神的潜力，可以说是非常地强大。
只是他走的到底是太初大帝的老路，他的敌人们太熟悉他的每一步了。因而即便有着惊才绝艳的天资，但事事都被算在前面一步，终究还是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死灵焕带着挚友和全族，通过轮回，转化为人族，重头开始一步步的进化。
再加上上一世的周密部署，成功在卫焕的身上，实现了突出重围，再度走到了与敌人正面开战的战场。
接下来，路只会更加难走。
当他从幕后来到台前后，迎接的注定是狂风骤雨的敌人，从无人在意的角落，到每走一步都会被放大研究，筹谋算计，以后需得更加的谨慎小心了。
卫焕在确定自己已经古神体大成，突破主宰境界后，便没有再停留在古神宇宙里。
宇宙演化，即便有暗系主神的灵魂之力，也要很久才能看见明显增长，再说他没有忘记外界还在发生战争，暗之主宰正在对启源星发动进攻。
卫焕睁开眼睛，就像尘封在地下深处的古神终于睡醒了一般，一股磅礴恢弘的能量，瞬息间传遍整个星球。
这是比他成为法则主神的时候，强大厚沉更多的力量。
反倒因为对力量的极致掌控，如此可怕的力量才释放出去的时候，哪怕一缕都会轻易摧毁九级挑战者的身躯，但实际上就是最脆弱的婴儿也只是停下了哭泣，清风拂面般，仿佛听到了某种强大又神圣的声音。
那是一种主宰一切，世间万物，生与死，在祂所存在的地方，那微小的物质的极致，都会受到祂掌控的感觉。
主神的时候，只是启源星上的人感觉到了异样，挑战世界还需要通过悦神者的宣传才会得知。
但这一刻，这大片的领域里，所有的的生命都感知到了强大的掌控一切的存在出现了。
祂是无法抗衡的，祂极致的强大，祂伟岸如渊。
卫焕的主宰气息传遍神识所及的神域，在告知了所有生命他的存在后，便又沉落了下去。
融入泥土里，融入生命里，融入空间里，绝对地主宰着祂所覆盖的区域。
正吃了大亏，重新休整后，准备一举报仇的暗之主宰，自然也感受到了主宰级出现的威压。
不过这种威压和法则神的主宰级不同，如果说法则主宰掌控的是“天”，是狂风骤雨，是电闪雷鸣，那么这个威压便是“地”，是醇厚的，是踏实的，沉重结实的好像能够托举起一切。
“古神……”
暗之主宰喃喃，惊恐之余，满眼的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后天古神出现？古神难道不是世界诞生之初的真灵所化？
如果说古神可以通过修炼达到，那岂不是……这神域要变天了？
这一刻，暗之主宰有种想要转头就走的冲动。
祂已经感觉到了不妙。
这才过去多久？他成了主宰？还是以“肉身强度”为优势的古神主宰 ？
死灵族果然不死不灭，都全族覆灭了还能卷土重来，甚至走出了一条从未有过的后天古神之路！？
这消息必须要告知大帝才行。
暗之主宰转念又迟疑了。
祂耗费巨大代价，终于将这些人类逼回了这个古神禁区里，只要祂凝聚多年的力量使用出来，就可以打开通往古神禁区的通道，至少也要抓走一两个人类神明，才能向大帝交差啊！
这样想着，暗之主宰其实已经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心思，但想到自己计划要做的事情，又无法放弃。
祂当机立断。既然局势已经发生自己无法掌控的变化，那就要趁着这个家伙刚刚晋升主宰，还没有完全掌控主宰级力量的时候，最后一次发动对人类的攻击。
而自己，就要趁这个机会浑水摸鱼，达成真正目的。
暗之主宰已经决定出手了，祂缓缓动作，就要将积蓄多年的力量释放出去，打开通道。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遥遥在耳边响起。
“暗之主宰大人且慢。”
暗之主宰出手的动作一顿，继而眼眸微眯，叫破了对方的身份：“光明神的小东西？”
对方并不恼，而是说道：“正是在下，光明主神。光明主宰大人让我代问您安。”
暗之主宰面无表情，眼神里有些微微轻蔑，说道：“不要说废话，有什么事说。”
“您可知道这新生的人族，似乎与死灵族有关？”
“百万年过去，你们的情报收集还是一样的垃圾。”
“……”顿了几秒，光明主神平复了心情后，说道：“既然您已经知道，你我便该重铸联盟。
死灵族既然崛起，还成就了后天古神，我等灭灵联盟便不该放之任之。
我亦整合三军，集结亿万神将，往你处开拔出征，助您得胜！”
第482章 全面开战
卫焕睁开眼，神识像潮水一样铺开，掌控到了比之前更加广阔的区域。
他这一眼，几乎能将下阶神域一眼看尽，这世间再没有秘密能瞒过他。
随后，他将目光收回来，重点扫过启源星和挑战世界。
很快便一切了然于心。
不出所料，这一次闭关，他闭了将近30年时间。
对于他而言不算短了，但对于神明而言，也不过就是打个盹的功夫。
这期间的局势，大部分时间几乎完全按照他一开始的预想在发展。
首先是战争开启后的第九年，一直屯兵不出的暗之一族，终于找到了让孽兽离开混沌源隙，而不会损失太多战斗力的方法。
不过这方法是有些缺陷的，导致孽兽的战斗力还是比原本的实力少了两成。
因而原本实力就不如混沌虫的五级孽兽，面对八头混沌虫和大量至圣级亡灵的拦截，那场暗之主宰踌躇满志的战斗上，暗之一族并没有获得期待中的战果。
又过六年，重整旗鼓后的暗之主宰再次卷土重来，这一次祂选择了偷袭。
这次偷袭的孽兽实力虽然没怎么增加，也因为出其不意的原因，让人类这边开始出现了伤亡。
半神陨落一名，重伤三名，至于领域强者和九级强者，就数量多到让人心疼的程度。
陨落的这名半神是比卫焕年龄还要大的老挑战者，在挑战世界降临之前，就在大夏军团效命，那时候还执行过很多次对桑树国或者奥山姆的军事行动。
就是这么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在面对生死危机的时刻，挺身护住了身后的人，死在了暗之神明的魔爪下。
不过可惜的是，那次战争毕竟是敌军准备许久的战斗，即便这位半神牺牲自己，他所在的战队还是死伤率超过了九成。
加上其他战队，那一场战斗牺牲了将近八千名的九级挑战者，还有11名领域强者。
穆重从悲痛中站起来，当机立断地选择了放弃第一阵线，利用女娇和天妖一开始布置好的空间陷阱，坑杀了数以百万计的孽兽。
许青强则单刀赴会，一举杀死那尊杀死了半神，造成这场灾难的暗系神明，为战友同胞报了仇。
孽兽一口气死了那么多后，暗之主宰彻底冷静了下来，不再和退缩回到万法禁区里的人族硬碰硬，只是在禁区外和人族大军互扯头花，争夺一些阵线罢了。
这一转眼便又过去十多年，直到今天卫焕完成闭关，成就古神主宰之身，这一平衡注定打破了。
卫焕虚空迈出一步，下一秒就出现在感知到他出关，便匆匆赶过来的穆重面前。
穆重一个急刹车停下，定定地看着卫焕，随后便一步冲出来，抱住了卫焕。
卫焕反手，搂住了男人的腰。
又是30年未见。
即便知道对于神明而言，这些时间算不得什么，但对于一直清醒着主持战争工作的穆重而言，这分隔的时间确实是从分分秒秒中走来。
他很想他。
分开的时间稍微长一点，他就想他。
又何况是30多年时间，很长很长了。
穆重抱了很久，卫焕便也抱着他。
修炼不知道时间，对卫焕而言好像才过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再一睁眼便是这么久。
就像这一刻身体突然破了一个洞，灌进了风后，才猛然察觉到那份空虚。
卫焕将穆重抱进，填进洞里，这种不踏实的感觉，才一点点地平复。
好一会儿，穆重缓过来后，才撑着卫焕的胸膛，将自己推开。
望向卫焕的眼眸水汪汪的，又深深的看了几秒，才抬头吻上卫焕的嘴唇。
浅浅的一个吻，却带着藕断丝连的暧昧，故作清明的眼神里诉说着接下来的故事，然后才依依不舍的将目光移开。
卫焕读懂了穆重眼底的深意，眼眸发暗的在男人的腰上掐了一把，这才挥手打开了刚刚他布下的一处主宰禁制。
空间一阵扭曲。
禁制外，许青强咬着烟背对着他们，窦麟左看右看好像就连飞过的尘埃都很有意思，昊天盘膝坐在虚空好像时刻都在认真修炼，女娇不太好意思地干咳红了耳廓，只有骸骨天妖不懂人类尴尬的地方，一脸谄媚的对着卫焕笑。
“老大。”骸骨天妖发出人类的语言，有模有样地说着，“恭喜老大成就古神主宰，我们人族从此便是主宰级文明了，与各方势力真正平起平坐。
如今有了老大，那被堵住混沌源隙裂口的暗之主宰算得了什么？老大动根小手指头就能灭了祂。”
这家伙在人类世界没少学东西，溜须拍马的话术尤其学的好。
卫焕算是一个极强的“种族至上主义”，对非我族类的警惕性始终无法完全消弭，因而面对谄媚的骸骨天妖，他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并未搭话。
即便如此，被卫焕正眼去看的骸骨天妖，依旧激动的浑身颤抖。
那位如今可是至高无上的主宰啊，这样的强者即便再冷漠都没有关系，这就是强者该有的姿态！
可以在这样的强者手下效命，就算献祭了全族都没关系，只要自己过得好，族人们又算得了什么？我痛苦难过它们不会感受分毫，它们享我庇护获得潇洒自在，我又能得到几分？一点不痛不痒的感激，算个屁！
不得不说，卫焕在那段时间里，对这头天妖极致利己和慕强心态的灌输，是非常成功的。
毕竟是一头中阶神明的苗子，要是运气好还能培养到主神级，只要自己永远镇得住祂，人族就永远能得到一个得力的打手。
卫焕看向其他人，简单寒暄了两句后，分派了些小礼物，用作庆贺自己进阶主宰的“红包”。
他给了这里每个修炼过古神体的同伴，一些五级的孽兽灵魂之力。另外又给了不能修炼古神体的骸骨天妖，一些神纹材料用作庆贺。
一点小红包，重在“同乐”。
老大实力增强，再加上到手的小红包，所有人都开心的好像过年，气氛瞬间热闹了起来。
大家顺着骸骨天妖的话吹起了牛皮。
“原先那骸骨天妖看见老大，就是老鼠见了猫，抱头就跑，现在老大成就主宰，祂就是那掌中之物，跑也跑不了。”
“我们人族天赋得天独厚，比同阶神明要强，老大只要成就主宰，这世间就再没有威胁了。”
“不到五百年成就主宰，这也太可怕了，老大您究竟是怎么修炼的？分享一下呗。”
“老大怎么修炼，用了什么资源，可是从没瞒过我们，但同样的办法我们就是不如老大，这就是绝顶天才和普通人的差别啊。”
“我人族最大的幸事，就是拥有老大！”
彩虹屁不是重点，关键还是来自老朋友们那由衷的喜悦，也能影响到卫焕，让卫焕本来就很愉悦的心情更加开心。
毕竟这可是主宰级啊！
已经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水准。不说与天地同寿，但面对纪元之劫已经有对抗的能力，就可以带着全族不灭，进入下一个新纪元。
一个从上个纪元延续而来的族群，在一群新生的文明中间，注定了永恒昌盛，重现当年死灵族几乎统领整个神域的盛世。
当然，从他个人的追求，还有对族群最重要的影响，还是要努力去追求大帝果位的。
只不过这一步千难万难，已经不是埋头修炼就可以得到了机会。
那么多的主宰在争抢，他若不超越他们，又或者将它们杀死，这大帝果位争夺起来，可没那么简单。
卫焕在庆祝之余，已经想了很多。
就在大家张罗了要摆上宴席庆祝一番的时候，突然生变。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因为那再度出现在前线上的暗之一族军团，而消失了。
毕竟还在战争期间，大家再高兴，也会有一部分的注意力落在前线上。
已经消失了很久，最近都只是小打小闹的前线战场上，再度出现了暗之一族军团的身影。
“看来是有个畜生坐不住了。”许青强吐着烟圈，眯着的眼睛已经看见了最前线的情况，“也对，之前还能不慌不忙，但对手文明已经升级到主宰级，必然会急的。”
窦麟说：“你们继续庆祝，老大晋升主宰该大办特办，不要让那头畜生扰了兴致，我去对祂。”
穆重说：“要我说，与其这样草草的庆祝，不如等打下了暗之主宰一起庆祝，便是双倍快乐。”
“我赞成。”
“我也觉得这样好。”
穆重微笑看向卫焕：“你说呢？”
卫焕笑了：“你说的对，敌人不会给我们庆祝的时间，不如就打败祂，再一同庆祝。”
穆重确定卫焕想法，才又问了一个大家更加关心的问题：“这次你突破出关，我们的战略方向是不是要发生变化？从拖延防守转为全面开战？”
卫焕敛眸思考后，说道：“我突破主宰，神域皆知，这对敌人就是一个信号，一个不能再拖延的信号。”
“没错。”穆重点头。
卫焕继续说：“对方必然会投入全部的兵力，试图在我刚刚成就主宰，神格还不稳的时候，一举杀死我。
大帝不出，这将是祂们最后的机会，因而不要有侥幸，这一仗一定是一场惨烈的全面战争。”
穆重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问道：“那我们的战争策略呢？往前走？还是往后退？”
卫焕毫不迟疑地说：“自然是往前走，往后退便是我们的同胞，可以的情况下，战争绝对不能发生在我们的地盘上。”
“好，懂了。”穆重说完站起身，看向众神道，“各位都先回战场，等我接下来的命令，这一仗会非常艰难，还望你我皆能如愿，大战凯旋！”
“大战凯旋！”
“一定可以如愿！”
“人族必胜！”
喊过口号，众神纷纷对卫焕行礼，然后身影消散，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一会儿的功夫，暗之神明的大军已经从混沌源隙里涌出了大量，并且坚定不移的往前压着。
人族大军自然也毫不退让，由八头混沌虫族和至圣级亡灵率领的召唤大军，一直长期驻守在最前线上。
即便卫焕闭关修炼，它们也带着卫焕对战场的牵挂，成为了这一场战争上，人族大军里最重要的部分。
同时，随着神明们的归位，一尊尊集结众多人族修炼者，由法阵所化的半神化身，也以法天象地身外化身的方式，出现在战场的前方。
双方距离接近，战争一触即发。
卫焕和穆重虽然慢了一步，但这一会儿已经来到了战场的最前线，两人面色凝重地注视着敌方的大军，渐渐的穆重先察觉到了异常。
“有古怪！”穆重说，“以前的战斗，暗之主宰多会安排五阶孽兽作为前锋，冲击我军阵地，凭借数量优势一点点蚕食。
但你看，这一场你我都知道至关重要的一战，在先头部队里却连一头高阶的孽兽都看不见。
这暗之主宰在谋划什么？”
卫焕只说：“留意动静就是了。”
战争向来多变，在战场上，即便是名将，能有八成的概率评估出对方的策略，就已经很优秀了。
所以比起过分地猜测对方的意图，不如做好应变的准备。
这准备是什么？
穆重这样说道：“没错，继续留意后续就好。而且我即便猜测不出来祂的打算，但祂将高阶孽兽按住不发，就说明有别的打算，面对这些低等的孽兽和眷族，我们也不需要全力以赴，将高阶战力保存下来，随时应对就好了。”
“嗯。”卫焕点头，“你分析的对，这个时候只要这么做就够了。”
穆重得了卫焕的认可很高兴。
在大军作战中，卫焕的能力是公认最强的，毕竟他的天赋就赋予了他天生对上亿军团的调兵遣将的能力。
这一点是其他将领，即便是穆重和许青强，都不能达到的高度。
不过这次打仗，卫焕要修炼，倒是给了穆重提升的机会。
如今的他，比起当年又强了一些。
两人这样商量结束，战场前线的战争已经开始。
两军像是两股洪流，凶猛地撞击在一起。
这样的战场上，除了那几头混沌虫和至圣级亡灵，其他的存在不过是绞肉机里的一团肉，被洪流裹挟着，身不由己地化为一蓬割过眼球飞溅的血液。
生命变得非常的不值钱。
不过这只是神明战争里最常见，最简单的一幕。
毕竟孽兽的命在暗之主宰眼里不算什么，亡灵大军的命在卫焕眼中更只是微末能量的消耗。
反倒是那几头实力强大的混沌虫和至圣级亡灵，是战场上杀手锏的同时，也是敌人必杀的目标。
杀死混沌虫和至圣级亡灵，都会大幅度消耗卫焕的能量，比起杀百亿头亡灵，效果要大的多。
不过至圣级亡灵存在在战场上的根本目的，就是保护混沌虫不会死。
因而好几次，暗之主宰针对混沌虫布下的必杀陷阱，最后都是至圣级亡灵挺身而出，让混沌虫全身而退。
渐渐地，类似的策略用多了后，想要杀死混沌虫就变得越来越难。
“难道这次行动的目的还是声东击西，看似发动大规模战争，实际上却是为了杀死混沌虫？”穆重这样猜测道。
随后，穆重请示道：“我已经安排下去，让混沌虫撤离，不管祂们的目标是什么，只要混沌虫出手，就能解决大半。”
就在穆重这样说着的时候，混沌虫的撤离，也引起了对面的注意。
数不尽的孽兽和眷族，飞蛾扑火般，试图拦下撤退的混沌虫，只是混沌虫实力太强，在一心撤退的情况下，想要留下他们几乎不可能。
看着正一点点从前线退下来的混沌虫，穆重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一股心悸涌上心头。
来自于神明的危机预感，让他瞳孔猛地收缩，看向了卫焕。
卫焕也感觉到了，只是不等他推算出可能的问题，就因为双眼所看见的一幕，陷入到了惊讶中。
“这……是什么？”穆重也看见了，惊讶地问道。
只见从那混沌源隙里生出一抹黑光，瞬息间便飞跃万里，笔直刺入万法禁区。
但这东西看不起来并不像攻击，它笔直穿过了人类的阵营，在它前进路线上的人类，或者建筑物并没有出现任何的损伤，就像是一股黑风吹过了一样。
在卫焕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抵达了万法禁区的深处。
足足刺入了一半的深度才停下来。
卫焕的后背，一阵发寒。
难以想象这要是进攻的手段，或许已经伤害到了启源星了吧？
紧接着转念一想，要是伤害方面的攻击，布置在万法禁区里的法阵不会没有反应。
别看他们的大军一退再退，从混沌源隙的裂口一路被打回到万法禁区，好像是在不停地输给暗之一族的军团。实际上，万法禁区里才是他们留给暗之主宰的战场。
卫焕只是不喜欢在自己的地盘上开战，但要说对启源星的保护，他还是很有自信。
正是因为这个东西没有攻击性，所以没有触发防御机制。
可要是这个黑色烟雾的出现不是为了攻击，那是为了什么？
这个东西……
卫焕的目光在那管状一般的黑色烟雾上，来回看过了几眼，继而眉心猛地一蹙。
来不及解释，人直接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那刺入的黑色烟雾最顶端。
他才一到这里，一股磅礴的黑暗能量便正面涌来。
卫焕抬手，叠了550层的腐华镰刀就被他拿在手里，同时身上一套铠甲浮现，身后12只巨大的翅膀浮现，遮天蔽日的将启源星牢牢挡在身后。
和之前最大的不同，是这铠甲已经无法装下他全部的磅礴力量，所以只能将那些多余的力量，化为犹如鸟类的长长的翎羽一般，足足有八条，在他翅膀的下面飞扬。
这些翎羽，成为了卫焕新的武器。
在他将腐华镰刀挥出去，劈砍上这黑色烟雾的同时，八条翎羽就像灵蛇出洞一般，也绞向了黑色烟雾。
黑色烟雾被绞烂，待得烟雾散尽，露出被八条翎羽缠住的暗之主宰。
就这么被缠住的暗之主宰，表情非常错愕，似乎完全没想到自己才一和主宰级的卫焕交手，就落了下风。
随后，祂的眼睛发出晦暗的光芒，紫色的暗光在深处一闪而逝，祂的身体就突然黑雾一般散去。
卫焕的翎羽抓了个空，垂落下来。
卫焕眉心一拧，烁字神纹在身体上一闪，他整个人从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百里之外。
他刚刚所在的地方，空间竟然被无声无息地撕开，暗之主宰的爪子正缓缓收回去。
紧接着，卫焕就感觉到自己所在的地方，整个空间都传来细微的震动，他正打算故技重施，闪烁离开这里。
不想，空间却被锁住，他的烁字神纹用不出来。
眼看身边的空间撕裂，露出深邃如渊的空间，同时一道锋芒从里面闪出。
卫焕的身体小范围闪躲，同时将烁字神纹拍在腐华镰刀上，腐华镰刀从他手中消失，下一秒就出现在那黑色兽爪上，在祂的手腕上一旋。
兽爪被一分为二，从关节处被切开。
切开的兽爪化为黑色的烟雾，散了去。
与此同时，更多的空间撕裂，数不清的兽爪从裂口里探出来，就要抓向卫焕。
卫焕的身后的翎羽便如同他长出的八只手，灵活地挥动，将那些兽爪纷纷撕裂。
与此同时，卫焕看向一个裂口，里面传来暗之主宰的气息。
只会躲在暗处偷袭的诡祟家伙！！
卫焕的腐华镰刀再次离手，狠狠刺入那裂口里。
裂口消失，重新回到卫焕手里的腐华镰刀刀尖上，留下了一抹黑紫色的血。
血散发着主宰级浓郁的力量，最后化为烟雾，消散在天地间。
暗之主宰再度出现的时候，左眼的上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切割的口子。
虽然很快就愈合了，但像这样双方并没有用尽全力的战斗下，暗之主宰却率先受伤这件事，给了暗之主宰很大的刺激。
“吼吼吼！”祂发出咆哮，从口中吐出黑色烟雾。
这些黑色烟雾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头头和主宰一样的六眼黑豹，每一头的实力都接近主宰级。
卫焕脸色不变，传送门像被切开的瀑布一般，从身后徐徐打开。
点妈、黑龙和大头等等亡灵领袖，率领着亡灵大军冲杀了出来。
不会吧？明知道他擅长人海战，还来？
卫焕在看着亡灵与那些黑豹撞上的同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再去看暗之主宰，就发现自己明明一直神识锁定的祂，可是就在这一秒，祂不见了。
第483章 穆重窥探时间线
暗系神明最擅长偷袭，而且爆发力很强。
卫焕在发现对方不见了的同时，第一个反应就是躲开。
他虽然成就古神体主宰，但也不想同自己的身体去尝试被暗之主宰攻击的后果。
能躲还是要躲的。
卫焕一个闪身，便又出现在百里之外。
他感觉到身边空间的震荡，发现这暗之主宰似乎又要故技重施，通过空间裂隙对他进行攻击。
他不想和对方缠斗，这一次直接运转万法道华，轻松离开了被对方封锁的空间。
严格说来，他更喜欢使用自己召唤师的手段，比起和敌人近战肉搏，通过沙场点兵，决战于千里之外不香吗？
卫焕不断闪烁，拉开和敌人的距离，不知不觉间就到达了万法禁区的边缘。
在这里，卫焕犹豫了一下。
不知道动用老师的法阵，能不能将暗之主宰的神格留在这里？
但想了想，卫焕决定再等一下，法阵是最后的杀手锏之一，如果他可以完成对暗之主宰的击杀，又或者将祂打跑，法阵便可留下继续守护启源星，让启源星始终有安全的保障。
现在，还不到用的时候。
卫焕这样想着，再一闪身，离开了万法禁区。
要想进行一场生死之战，必须放开手脚，主宰级的战斗，一旦失控，会很危险。
卫焕转移战场，没有发现暗之主宰眼底的一丝暗光，就好像卫焕这样的做法，正是祂所期待的。
就这样，两名主宰一追一逃间，便离开了战场的最核心。
与此同时，就在那暗之通道口，一群明显被藏起来的五级孽兽，出现了。
穆重主持战斗，在看见第一头五级孽兽的身影后，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这些五级孽兽实力到达到了主神级的天花板，在万法禁区里拥有活动的能力。
另外就是那暗之主宰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从这暗之通道里飞出来的五级孽兽的身上，还被一层黑雾裹着，让它们更加能够适应万法禁区对它们的排斥。
战斗力至少保存了九成左右，与在外面战斗的时候差不多了。
穆重看着逐渐打远的两尊主宰，再看向这些被混沌虫拦下的五级孽兽，若有所思。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严格说来，他们人族的整体战斗力，因为卫焕的原因，比暗之一族要强上一些。
卫焕一个人就可以撑起整个族群在神域立足。
暗之主宰出手，把卫焕引走，并不是说不行，毕竟卫焕在战争中太过重要了。
只是卫焕成为主宰后，他的神识所及的局域，召唤物都可以降临，所以其实这种行动的意义并不大。
卫焕不会让自己离开太远的，他将虫族都留下守护启源星。
那么，暗之主宰和卫焕越打越远，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避开战斗的余波？
穆重不理解，卫焕想要在战斗的时候不波及启源星，暗之主宰肯定不会这么想，祂恨不得一爪子将启源星拍碎。
那么暗之主宰这样跟着卫焕，像是“翘嘴”一样的离开，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了。
穆重心中生出疑虑，再度看向那不断涌出五阶孽兽的暗之通道时，眼底就生出了十分的质疑。
终于，穆重还是决定“看”一眼。
他对许青强和窦麟等人说道：“我要开启时间线，你们撑上一会儿，千万小心，等我回来。”
这么说完，穆重运转时光法则，他的前方出现了一条时间之河，他抬脚迈入时光之河，足尖点在银色的河面上，点出一圈圈的涟漪，朝着河水的下游走去。
“嘀嗒！嘀嗒！嘀嗒！”
时间流转，未来会发生的事情都出现在河面上，穆重不看其他，只看自己身边一圈。
很快，他脸色一变，看见了让他屏息的一幕。
那是……光明和元素的力量？
糟糕！
暗系神明和光明主宰那群神明联手了！！
穆重终于知道了问题在哪里。
人类大军和暗之一族大军打，实力本身略胜一筹，再加上是在自己的领地作战，想要输掉战斗并不容易，但想要大胜也难。
这场战斗想要结束，都在卫焕和暗之主宰的战斗上，他们才是战争结束的关键。
可是现在，新的力量加入，导致了力量的失衡，穆重看见了清晰的未来。
启源星被攻击了！
光明主神手中拿着主宰的权柄，在从暗之通道里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对着启源星的方向挥出了主宰一击。
这一次的攻击真正命中了启源星的核心，在穆重牙呲目裂中，启源星爆炸，化为废墟，无数同胞死亡……
成功一击，打破了人族稳扎稳打的策略，一场极致疯狂的报复，在神域中出现。
一场大战，让人类发展停滞的全面战争，正式开启。
仇恨和死亡，报复和战争，猩红的鲜血上绽放出狰狞的花朵，根须下是怎么埋葬都埋葬不完的白骨。
穆重心中大恸。
心口剧烈疼痛，他脚下一软，身体往后仰倒，跌落在时间之河里，无力地往深处坠落。
不断地下坠，下坠，下坠，直至某一个时刻，它又像是从水底浮出到水面。
“哗啦啦！”
是那破水的声响里，穆重终于成功的从时间之河里回归。
偷窥未来的代价，此刻就像是一把利剑从天而降，一起到来的还是天道对他窥探时间的惩罚。
穆重抬手，时间主宰的力量从他的手心里发出，挡住了九天惊雷和寂灭之风。
同时，他另外一只手掐上法诀，竭尽全力的发出一声嘶吼：“启动法阵，马上！！”
没有人会怀疑穆重的判断。
作为与命运齐名，最为诡秘的时间主宰，或许在这样的战场上没有战斗力，但在局势判断和逆天改命上，没有任何一个神明可以堪比。
就是大帝级，也有可能被这两尊诡秘的主宰影响未来。
当穆重吐着血，嘶吼出这一句的时候，就代表了必须、立即执行的绝对命令！！
还在前线和敌人战斗的许青强和窦麟脸色肃然，来不及深思便同时跳出战圈，翻腕将那灰色浑浊的灵魂之力拿出来，拍向了始终隐藏在虚空中的某一处。
与此同时，已经进入到暗之通道里的光明主神和元素主神，正在将主宰赐予的权柄拿了出来，就等着在关键一刻出手，给与敌人最沉重的一击。
然而，某一个时刻，两名主神都同时恍惚了一瞬，有种自己被拽入了某个未知空间的感觉。
随后两人又回过神来，同时脸色大变。
萦绕在身上的时间之力，说明了祂们刚刚被窥探了未来。
暴露了！！
“动手吗？”元素主神犹豫地问道。
光明主神咬牙切齿，“果然人类就是死灵族的转世，该死的时间主宰，总是在关键时刻跳出来，哼！走，离开这里。”
“好。”元素主神为光明主神马首是瞻，当即转身就要走。
只是两尊谨慎主神，却在运转能量，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失败了。
他们的身体被禁锢在了原处，无法脱离这个空间。
与此同时，还有一种可怕的，锋芒在背的危机感，降临到了两人的身上。
“啊，我动不了了！”
“该死，这是什么手段？”
“一个法阵……”
“小心！！”
看似没有任何东西的大片区域里，突然浮现了一个个圆点。
圆点不过一元硬币大小，发出灰蒙蒙的光芒，看起来极为的不详，在短暂的闪动了一下后，突然一道光束从圆点里发射出来。
这光束看起来很细小，不过十来米长，两根人类手指头粗细，对于大部分身躯庞大如山神明，或者是仿佛一颗小星球一般孽兽而言，这光束的粗细大小比之牙签都还要细小上很多。
可偏偏就是这么细小的浑浊光芒，却如同牛毛一般多，横扫着战场上所有的入侵者。
细小的浑浊光芒化为无坚不摧的钢针，轻松从眷族、神明，甚至是五阶孽兽的身体里穿过，其锋利坚硬的程度，比穿透豆腐还要轻松。
无数的浑浊光芒，就这样穿过了入侵者身体，带来了难以言说的疼痛。
但若是只是如此，还不足以被光明主宰残魂那么的推崇，并且认为其的威力可以杀死主宰。
只见这些浑浊光芒虽然看似穿透了身体，实际上光芒的尾端就像是还连着一种看不见的坚韧丝线，不但将一股恐怖的力量残留在这个身体里，还像是将人从身体里捆住一般，同时还在施加着拉扯的力量。
一时间，整个战场到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入侵者都动不了了，犹如一个个提线木偶。
拉扯的力量越来越强，将它们的身体从内部撕扯开，同时还有一种直达灵魂伤害，在凶猛蔓延。
这是……来自渊底极境，由无数五阶孽兽的痛苦，炼制而出的“痛苦之力”。
“痛苦”的力量之强，就连天道为鸿蒙大帝设下的禁制都能破坏，不过一些五级孽兽，低等神明又算的了什么？
痛苦的力量迅速地侵蚀着它们的身体，用极短的时间，就将它们的身体腐蚀成了一团腐败的烂肉。
于是那些细小的丝线只是稍稍用力！
“唰！”
实力最弱小的一尊暗系低等神明，整个身体就被横七竖八地切割成了无数肉块，就连神格都没能抵挡这痛苦的力量，直接碎裂出来。
眨眼的功夫，这尊神明就死的不能再死。
随后是一些四级的孽兽，包括五级的孽兽，面对这可怕的攻击，也没能坚持更久。
而且因为痛苦之力本来就提取自那些饱受折磨的高阶孽兽中，因而对灵魂发起的攻击，就是五级孽兽都无法承受。
很快就就纷纷被剿灭灵魂，爆出了一地的灵魂之力。
与此同时，这浑浊光芒不仅仅对有身体的生命进行攻击，对暗之主宰施展出的暗之通道，也在持续不断地进行着攻击。
暗之通道被无数丝线切割碎裂，暴露出了还在通道里等待出来的大量孽兽，以及隐藏在它们中间的光明主神和元素主神，还有祂们带来的援兵。
当这两尊主神的身影暴露出来后，许青强等人瞬间明白了，为什么穆重会脸色大变地让他们开启法阵。
尤其是已经被光明主神握在手中的那把光剑上，散发出的浓郁的主宰权柄气息。
难以想象，这么近的距离，若是真的让光明主神成功了，启源星将会遭受到什么？
或者说，祂们的偷袭曾经也是成功过的吧？
要不是穆重付出巨大的代价，从时间线上窥探到了未来，结局早已经出现。
想到这里的许青强怒到沸腾，整个人化为狰狞的恶魔模样，“桀桀桀”地怪叫着，冲向了光明主神。
必须死！
必须死！！
窦麟虽然落后一步，但也很快，将自己的目标定在了元素主神的身上。
他们两人不过中位神，对主神出手，哪怕是含恨一击，也不可能杀死主神。
但法阵却能帮助他们实现这个本来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被丝线困住，又被痛苦之力侵蚀的两尊主神，就这么眼睛大睁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许青强和窦麟，眼底闪过了恐惧。
“噗嗤！”
许青强的爪子，轻松抓爆了光明主神的脑子，当主神的神格被他握在手心的时候，这过于轻松的过程，就连许青强都无法相信。
但事实就是，光明主宰残魂、一尊主宰极为推崇的阵法，确实对主神有着无法反抗的威力。
若是许青强不出手，光明主神被困住，或许还能想办法挣扎出来。
可偏偏就在祂被痛苦之力攻击灵魂，有些恍神的功夫，被许青强一爪子抓在了神格上。
当神格从祂的身体里被握住，被拿走的时候，祂那一刻如果有脸的话，恐怕会恐惧，会求饶。
但祂没有，祂的脸被腐蚀成了烂肉，被许青强抓爆了，只能徒劳的试图扭动手指，去表达自己的态度。
然而许青强看都没有看祂的这点小动作，沉浸在怒火中的许青强在将神格抓在手里后，便毫不迟疑地发出了新的攻击。
一拳，轰击在神格上。
“啊啊啊！”
“唉……”
凄厉的惨叫声中，虚空似乎发出了一声叹息。
一拳落下，刚刚还法则浓郁，生机勃勃的神格，瞬间所有的力量散去，再也没有了重塑肉身的能力。
又一尊主神陨落了。
而且死的毫无价值。
从万里外率兵前来，本以为使用计策将人族卫焕引走后，使用祂手中的主宰之力偷袭，就可以获得胜利。
然而没想到的是，卫焕敢走，自然是因为他有守护启源星的手段。
是光明主宰残魂的法阵，起到了真正的作用。
当许青强一把捏碎主神神格上的灵魂时，正在救助穆重的光明主宰残魂抬头看去，脸上出现一抹如意大快的笑容。
这样看来，也算是报仇了吧？
想祂陨落之后，藏在神格熔炉里苟且偷生，被光明主神日夜炼化，痛苦忍耐，心里对这个“狗腿子”的恨，比卫焕对光明主神的恨意还要浓烈。
如今这阴差阳错的让光明主神死在祂布置的法阵下，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几乎要让光明主宰残魂大笑出来。
倒是另外一边，元素主神却在窦麟动手前一秒，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从那束缚自己的丝线里挣脱。
这样一来虽然将祂的身体撕扯了一个稀巴烂，却躲过了窦麟的必杀一击。
随后祂翻手，拿出一块发出五色光芒的石头，上面流转着是元素主宰的力量。
这五色光芒将祂的神格护住，随后那神格竟然拖拽着五色霞光，破空而去。
成功跑掉了。
窦麟追出千里地，又被许青强叫住：“别追了。”
窦麟不甘心，但也没有违逆许青强的命令，悻悻然的往回赶。
这一去一回，发生在万法禁区里的战斗，便已经彻底结束。
所有入侵的敌人，无数五级孽兽，还有一尊千里送人头的光明主神，都陨落当场。
人类这边的损失也有，但相比较而言算是微小不可计的程度了。
一场领域保卫战，绝对算是大胜特胜，光明主宰残魂的法阵，更是立下旷世奇功！
而此时，远在万里之外缠斗的卫焕和暗之主宰，也同时看见了这一幕。
暗之主宰又怒又怕，再没有了和卫焕打下去的念头，祂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股黑雾笼罩上身体，就想逃走。
转身，一道黑光滑过，暗之主宰急忙跳开，看清楚那是脱离卫焕手里，朝祂挥来的腐华镰刀。
腐华镰刀上篆刻着浓郁的死亡之力，本源虽然只是主神级，但因为叠加太多层的原因，溢出让祂都心惊胆战的主宰之力。
卫焕虽然只是古神体成就主宰，但既然迈入了那个门槛，他的一举一动中就会蕴含主宰威能。
在主宰级前，他极致叠加，也无法突破500层的叠字神纹，如今抬手便是550层，全力施展更是可以叠加到接近800层，这就是大级别跨越后，实力上的巨大飞跃。
当然这种对法则上的提升，必然是有一个限度，当他达到极致后，再想要提升，就要去感悟法则，让自己的法则也达到主宰级。
不过对于刚刚成为主宰的卫焕而言，眼下里他还可以提升的地方太多了，就像一株刚刚发芽的种子。
卫焕抬手拦下想要逃走的暗之主宰，声音低沉地说道：“我让你走了吗？”
暗之主宰呲牙咧嘴：“我想走，你留不下。”
“那就试试。”
两人不再说话，卫焕一个闪身到了暗之主宰面前，挥舞镰刀朝祂脖颈砍了过去。
暗之主宰却不敢硬碰硬，他可没忘记卫焕成就的是后天古神主宰，肉身强度比他都强，近战能力非常厉害。
暗之主宰躲避，卫焕劈了个空，不等他换招，身后一股力量涌来，紧接着便是一个爪子无声无息地抓在他的背上。
八条翎羽挥动着，要缠上那爪子，爪子却仿佛不在这个时空，毫无阻碍地落在卫焕的身上。
卫焕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然后才闪开。
再看他面前的暗之主宰化为一缕青烟消散，真正的本体出现在了卫焕的背后。
这闪现的一击不但毫无察觉，也无法阻拦，算得上是暗系神明最为拿手的绝活。
好在卫焕受了这一击，没有太大的伤害，身上的铠甲被打碎，古神体留下爪痕，但强大的肉身只是让他受了一些皮外伤。
紧接着，伤口上传来腐蚀的暗系能量，一瞬间，卫焕只觉得悲伤，并且失去了斗志。
但不等那些情绪被放大，他的主宰之力在灵台环绕一圈，将这些负面情绪全部消散。
只是这一耽搁，暗之主宰再度在原地消失。
祂可以逃跑，但祂选择了继续攻击卫焕。
卫焕的后背，再一次暴露在了暗之主宰的眼前。
同样的一击，攻击在同样的地方。
这一次没有了铠甲的保护，卫焕必然会受到重伤。
祂不甘心，祂要杀了他！
暗之主宰的指甲抓在了卫焕的肉上，祂清楚感觉到了爪子将肉撕裂的感觉。
人类猩红的血液喷溅而出，溅落在暗之主宰的嘴唇上。
要赢了？
但不等暗之主宰想到更多，腐华镰刀无声无息的贴着祂的脖子出现，将祂的头整个切下。
这时祂才发现不对。
暗之主宰吓得亡魂大冒，哪敢再继续攻击下去，转身就跑。
卫焕拼着自己受伤，换祂的神格，又怎么会让祂就这样走了？
顾不上自己后背的剧痛，卫焕将回到手中的腐华镰刀再次抛出去，同时又将烁字神纹拍在自己的身上，紧随其后。
暗之主宰的神格顶着一颗豹子头跑掉，没能带走被一分为二的身体，这一瞬间祂已经吓到毫无斗志，只想赶快逃跑。
卫焕的腐华镰刀凭空出现在前方，暗之主宰的脑袋移向一侧，成功躲避了当头落下的刀锋。
只是躲过了第一击，却没有躲过第二击，整个人都闪过来的卫焕直接出现在豹子头的上方，使用千斤坠往下狠狠一压。
被他抓着头皮的豹子头便像是被一个星系镇压了一般，直往下坠落。
卫焕得理不饶人，不给祂丝毫的机会，挥拳就打。
一个召唤师，一个远程，竟然骑在敌人的头上，挥动拳头打。
“轰！轰！轰！”
一拳接一拳，打的暗之主宰头破血流。
“轰！轰！轰！”
他身后的八条翎羽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豹头紧紧缠住，绝不让祂逃走。
怒瞪暗之主宰的双眼中，爆发出浓烈杀意。
卫焕一把抓着豹头，一边将另外一只手高高举起，黑光凝聚，腐华镰刀出现在他手中。
腐华镰刀上黑光不断闪烁，死亡之力一层层叠加而上，很快就从550层叠加到了700层……
第484章 轮回黑莲花
被卫焕紧紧抓着的暗之主宰睚眦目裂，极力挣扎。但除了将那八条翎羽更深地勒进肉里，根本无法挣脱这束缚。
而且随着死亡之力的叠加，这些翎羽也变得更加坚韧，已经完全切开皮毛，割进了祂肉里。
祂不信，祂堂堂一个主宰，会这样陨落。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祂还有最后的事情没有做！
暗之主宰眼中闪过决绝，识海里积攒了百万年的灵魂之力，猛地释放出来，像是来自深渊的恶魔之爪，一把向卫焕。
卫焕不得不退。
这一爪的威力太过惊人，即便是他的肉身，在这样近的距离下都扛不住。
卫焕往后躲开，深渊的爪子抓了一个空。
他看着转头就跑的暗之主宰，将自己叠到了700层的腐华镰刀挥了出去。
在暗之主宰闪身离开的最后一瞬，切下了祂三分之一的脑子。
剩下的三分之二，从那浓雾密布的通道里消失不见。
卫焕追上去，通道在他眼前消失，他又往这通道所在地方挥出一拳，力量穿过通道出现在这个空间，飞向远方不见了。
卫焕只能悻悻地收了手。
让暗之主宰逃了。
卫焕想过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他应该趁着暗之主宰重伤的时候，直接冲进渊底，斩草除根。
可是……
卫焕回头，看向启源星的方向。
那里，穆重窥探时间的关键性节点，正被天道惩罚。
他身上一圈的主宰之力，越来越淡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消失。
一旦消失，区区中位神的身躯，根本无法承受天道的震怒。
卫焕不再迟疑，一个闪身，下一秒回到了穆重的身边。
主宰的力量将穆重护住，拦下了九天惊雷和寂灭之风。
“你终于回来了。”一直在调用本就不多的主宰之力保护穆重的光明主宰残魂，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谢谢老师。”卫焕感激地说着，如果不是老师在关键时刻出手，穆重这一会儿恐怕已经没了。
他没想到这一仗虽然持续的时间不长，但牵扯那么广，承受的代价也那么大。
穆重以中阶神明的身体逆天改命，影响了未来的整个局势，引得天道这样的震怒。
拦下了天道惩罚的卫焕将穆重抱紧，看着胸口染血陷入昏迷的穆重，卫焕捏紧了拳头。
“卫焕。”这时，光明主宰残魂说，“他干涉太多被天嫉，很有可能无法醒过来。”
卫焕错愕地看向光明主宰残魂。
光明主宰残魂说：“要过这一关，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他觉醒主宰意志，成就主宰之身。他的时间法则就剩下最后一个没能彻底入道，事实上这一法则迟迟没有入道，也是天道对他的阻碍。”
“老师，我要怎么救他。”卫焕知道光明主宰残魂既然说的这么清楚，就一定有办法。
“别急，我正要说。”光明主宰残魂道，“找到大帝级的权柄，可以屏蔽天道的意志，只要穆重在里面成就主宰，天道对他的影响就会降到最低。”
“我懂了。”
卫焕将穆重抱起来，看向周围一圈，担忧看过来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许青强脸上，说：“暗之主宰重伤逃跑，短期内都不会再回来，暗之一族退兵，这一仗算是胜利了。战后的重建就交给你，我带着穆重去找主宰权柄。”
许青强凝眉点头：“没问题，交给我你尽管放心。一定想办法救下穆重，我们这次能够轻松赢下这场战斗，都是他的牺牲。”
“这是自然。”卫焕低头去看穆重，不需要任何人说，他都会拼尽全力救下穆重，哪怕要他的命。
许青强这么说完，又有些担忧地说：“帝王权柄是主宰都在争夺的东西，你去哪里能找到帝王权柄？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卫焕道：“我知道在哪里，我一定可以救下穆重，我先去了。”
“你要去哪儿？”
“挑战世界。”
“挑战世界有帝王权柄？难道是……”
没错，就是“轮回”。
那个源自太初大帝的“轮回”，后来又被死灵焕掌控，最关键时刻收走了死灵族的所有灵魂，保持同胞的灵魂不灭，转化为了挑战世界的人关键神器。
即便是现在，人族在启源星上安居乐业，但每一个死去的人类，最后的归宿都是那挑战世界里的“轮回”。
卫焕如今也修炼出了轮回，但这个轮回和太初大帝的轮回，简直就像泰坦强者和人类婴儿的差距，作用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卫焕本就打算这里事了，就去挑战世界拿走轮回，然后再去太初大帝尸骸所在的地方，将三尊古神救出来。
如果可以因此给光明主宰那几个老东西一些麻烦，那就再好不过了。
只是没想到，他这次过去，却是因为完全没想过的一个理由。
穆重……千万不要有事啊。
卫焕抱紧穆重，又叫上光明主宰残魂，最后郑重地看了许青强一眼，消失在了渊底。
如今他古神体成就主宰，论前行速度，比起宝宝巴士还要快上不少，便也顾不上辛苦，开启寂无通道后，运转主宰之力，便狂奔而去。
原先从启源星去挑战世界他还要个半天的功夫，如今也不过须臾间便到了。
从寂无通道走出来，看着眼前这巨大的主宰神国：挑战世界。
这里是死灵族涅槃之地，或者说是人类孕育之地，卫焕每每看见，心中都肃然起敬，对那些有着不屈意志的前辈们，无比地拜服。
稍作停顿之后，卫焕便又马上快马加鞭地进了世界里。
他到了主宰级，挑战世界对他的限制低了一些，再加上万法道华这个无敌的破禁功法，卫焕直捣黄龙，很快便到了挑战世界的最核心处。
“轮回”就在前面。
卫焕望着前方那不断旋转，释放出华光的“轮回”，一瞬间有些怔忪。
每次看见“轮回”，他都有不同的心态，好奇过，警惕过，排斥过，感激过，到了如今他就剩下一个念头，得到它。
卫焕的双眸凝练，定定地看着轮回，问道：“老师，我需要全力炼化轮回，这期间穆重就交给你照顾。”
光明主宰残魂点头：“去吧，不要耽搁时间太长，最多十天，你必须将他放进轮回里。挑战世界到底只是主宰级的世界，天道找到这里并不需多久。而且我还要提醒你，你将他带到这里，一旦天道的惩罚追过来，可能会连轮回都受到损伤。”
卫焕眼眸收缩。
轮回损伤也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整个人类族群的灵魂都在这轮回里，一旦轮回崩塌，人类的灵魂就会四散在天地间，重归天道手中。
一旦如此，人类便可能投生到其他族群，逐渐迷失，彻底遗忘回家的路。
卫焕犹豫了一下，不是没想过将穆重送出去，但下一秒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可以！穆重留在身边，若是自己真的无法在短时间内拿到轮回，天道惩罚降临的时候，自己还能出手护住穆重，决不能让穆重离开自己身边。
至于轮回暴露，被天道摧毁的可能，他只能说竭尽全力去阻止这件事发生。
“老师，穆重就留在这里。”
“那轮回？”
“我亦有轮回，若实在不行，我便开启轮回通道，将我族灵魂接引到我的轮回里。”
“你法则不过主神，如何能容纳下大帝级的轮回？”
“总是要试一下的。总之把穆重放在外面我不放心，无法专心的情况下，我更难完成目标，不如带在身边，竭尽所能。”
光明主宰残魂沉默数秒，说道：“大部分时间你都是一个理智冷静的领袖，只有涉及到他……”
卫焕也看向穆重：“若是没有他，也没有如今的卫焕。”
光明主宰残魂点头：“我明白，你尽管去吧，10天……不，15天，我帮你顶15天，这是我的极限。”
卫焕感激看向光明主宰残魂：“谢谢老师。”
两人这般快速地交代完成，卫焕便独自飘向“轮回”。
这轮回在远处看，像一颗会发光的恒星。稍微靠近点看，又像只有黑白二色，从正面看去的半开玫瑰。到了近处，便能看见里面无数漂浮的灵魂，大部分都是人类，非常的安详，但也有些其他族群的灵魂，相比较而言就显得暴躁狰狞很多。
卫焕在很久前，就想过将“轮回”收走的计划，而且这些天也一直在想怎么才能拿走这大帝权柄。
如今便到了验证的时候。
卫焕原本的计划，是徐徐图之，从外往内，一点点的炼化，最终得到整个轮回。
但这个方法虽然温和，却耗时耗力，现在卫焕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因而卫焕在轮回外只是停留了一瞬，便径直冲向了轮回的内部。
这轮回，犹如一方宇宙迷宫，越往深处，气息越是复杂，那些飘荡的灵魂也越是多。
而且灵魂本身也具备一定的攻击能力，尤其是一些凶神恶煞的异族灵魂，在看见卫焕后便会扑杀过来。
卫焕不能杀死它们，就只能硬抗。
这样一来，这么多年在混沌源隙吸收孽兽灵魂的好处，就体现了出来。
卫焕的灵魂磅礴巨大，这里任何的灵魂都无法伤害他分毫。事实上要不是他刻意收敛，光是灵魂自动产生的反击之力，都会让那些灵魂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当场毁灭。
灵魂的攻击是轮回唯一的防御手段，对卫焕无效后，卫焕便是长驱直入，一路往更深处去。
唯一麻烦的就是迷宫般的路径，有些耽搁了时间，等他抵达轮回中心的时候，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三天。
终于，来到最核心处，卫焕绕过最后一条路，眼前豁然开朗，就看见一朵犹如星球般，无比巨大的黑色莲花。
静静地在眼前绽放。
黑色莲花？
这有些出乎了卫焕的预料。
卫焕也有轮回，轮回外的形象和这一路走来的环境，虽然远远不如这大帝级的轮回，但却是一样的，只要给卫焕时间，他就能将轮回壮大到这般。
但轮回的芯里，是没有莲花的。
他的轮回芯就像一个管子，连着轮回的另外一端，轮回的两个出口分别在灵台识海和丹田的古神宇宙里。
在看见这黑色莲花的瞬间，卫焕就知道，这便是独一无二的，人人都想谋夺的大帝权柄了。
卫焕心中重重跳了两下，随后飞向莲花。
但到莲花前，他却没有贸然进入，而是停在莲花后面，想了一下后，拱手说道：“人族卫焕，恭请大帝权柄。”
随后，卫焕快速地交代了这些年的经历：“大帝陨落后，死灵族在领袖的率领下抵御四方围剿，也一度辉煌过，可惜终是三拳难敌四脚，遗憾败北。
死灵族领袖化道轮回，将死灵族转生为人族，重生于挑战世界，从微末起，用不屈意志再振兴我族。
人族卫焕得前辈意志，是人族当前首领，修为已至主宰级，如今我族再度面临危险，现恭请大帝权柄，助我族振兴！”
待得卫焕说完前因后果，再次恭请大帝权柄的时候，鼻子里突然便闻到了一股异香。
一道道黑色的恢弘气流从黑色莲花里流转出来，填满这片天空，依稀间，卫焕好像看见了蹁跹的天女和英勇的武将，在自己前方列队，直至蔓延到远方。
卫焕恍恍惚惚的往前走，有些什么东西在脑袋里，像是破壳的鸡蛋一般浮现出一抹痕迹。
他好像跨越了百万年的时光，走在死灵族的神殿前，这些英勇的将士和漫天天女，恭迎着他们的领袖，回归神位。
卫焕每走几步，身体就又拔高几分，脸色苍白些许，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上穿着了黑色盔甲，俊朗的容貌与他自己有着七八分的相似，所到之处所有的将士和天女们都纷纷躬身恭迎。
入眼所见，皆是半神，足有百万之多。
再往前走，神明也多了起来。
卫焕目光扫过这些陌生的面孔，却又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份。
这名女将军是秽土中位神，这个邋遢的胡须男是腐化下位神，这个英俊的男人是黄泉中位神，在他身后的那个可爱男孩儿是他的伴侣，名为度厄。
在看见那个可爱男孩儿的脸时，卫焕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记忆。
在那战火纷飞的战场上，男孩儿趴在男人的尸体上嚎啕大哭，最后愤怒咆哮：“我诅咒凡沾染上我血者，将永世不入轮回，百世之后天地殡散！！”
说完，男孩自爆陨落，鲜血铺满整个战场，蔓延一个星系，无数敌人的灵魂被度厄之血拉入炼狱，永生折磨。
但这一刻，男孩却像个猴子一样爬在英俊男人的背上，对着卫焕挤眉弄眼打招呼。
然后他屁股就被男人打了一下，只是男人眼里却满是宠溺。
再往前走，一名胡子花白的老头眯眼笑着，对着卫焕频频点头，那目光，那神情就像在说，“你终于回来了？”
卫焕心中钝痛，拱手回道：“爷爷，我回来。”
又往前走，一个袒胸露乳的魁梧男人走了出来。
祂不是死灵族，黑色的皮肤上，有着红色的魔纹，身材高壮有五米，头上黑色双角，周身萦绕着一种硫磺气味的深渊法则。
“老大，哈哈哈！”男人爽朗地笑着。
卫焕看着魁梧男人，还有他身后那群虽然面貌不同，但却都露出信赖目光的恶魔们，脑子里一阵恍惚。
……那是一段极其久远的记忆了，是所有记忆的开端……
漆黑肮脏的土地，空气里的硫磺味，还有一群面目狰狞的死灵族人围在火堆旁，以及一个缩在角落里遍体鳞伤的小孩儿。
跳跃的火堆在墙上照出死灵族人扭曲的身影，一阵阵狂妄的笑声成了幼童童年的阴影。
直到幼童被一个有着黑色皮肤红色魔纹的深渊族路过救下，噩梦突然变成了一场精彩横生的冒险故事。
那个高大的恶魔小心的将男孩顶在它乱蓬蓬的头顶，头上的两只黑角就像一个方向盘，当男孩儿想要去哪个方向的时候，只要稍微用点力，就会真的如愿。
他们一起去过火山深处看过炙热的岩浆，去过刀锋森林抓过像钢铁打造而成的蝴蝶，去过滚烫的河水捕捉魔鱼，那魔鱼的味道至今难忘，难吃极了。
男孩儿奔跑在山野里，明明是高贵优雅的死灵族，却像个野蛮人一样长大，与救下他的大个子一起成长，变得愈发强大，甚至触碰到了法则，拥有了领域。
这天，一个胡子发白满脸风霜的老头出现了，看着男孩儿泪眼婆娑地说着：“少主，终于找到你了，多少年了，我们寻遍了死灵域的每一个角落，直到您觉醒领域触碰到法则的丝线，才终于锁定您的位置。
请您与我回家，所有族人都期待着您的回归！”
少年被接走了，从一个野孩子被迫穿上了代表文明的华丽外衣，就连把他养大的大个子也不适地扯着衣领。
他开始从头融入秩序中，虽然改变不了骨子里的野蛮，但强大的他却始终震慑着同时代的人。
从学校开始，到加入军团，他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多，强大的他甚至吸引了主宰级强者的加盟。
这么多人，这么多志同道合的同伴，他和他的挚友们，顽强地对抗着敌人的每一个阴谋诡计。
就像千锤百炼的精钢，他们被完全地凝聚在一起，变得越来越强，即便艰难，即便失败，他们总是在彼此的身边，不离不弃，决不放弃！
卫焕的那走马观花般的记忆里，看见了那站在神殿前的三个身影。
恍恍惚惚的，穆重、许青强和窦麟的身影与这三个身影重叠，他们对他招手，咧嘴笑着。
他们说：“终于回来了。”
“轰！”
前一刻还真实繁华的世界，就像是快速倒带的爆炸画面，从遍布视野再到收束到一个原点，只是瞬间的功夫。
最后所有的记忆化为一朵黑色莲花，出现在卫焕的面前。
卫焕抬手，郑重接过黑色的莲花，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之所以来到核心看见莲花后，没有直接选择炼化的方式，而是开口说话，敬请权柄。
他就是在赌，赌自己的身上有死灵焕的灵魂，自己就是这帝王权柄的上一任主人。
刚刚的一切，正是帝王权柄对自己的灵魂认证。
如今认证通过，证实了自己确实就是继承死灵焕遗志的那个人。
一时间，卫焕心里十分复杂。
他知道，每个人类都有上一世，甚至可能有无数世，可能风光过可能堕落过，起起伏伏的人生，总会有一个开始一个结束，这中间经历的就是“轮回”。
但确确实实证实自己生来就带着重要使命这件事，难免会让人心情复杂。
也不知道那无数时光之河中的“卫焕”，有多少夭折了，有多少壮志未酬，又有多少在看见曙光的那一刻又跌落地狱？
也有可能他不是“他”，闪光的灵魂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人类的身上，然后继承死灵焕遗志。
如今，站在这里人是他。
当他真正获得轮回的认可，得到这帝王权柄的时候，就代表他戴上了王冠。
王冠沉重而华丽，染着同胞的血，内里都是荆棘。
他戴上了，好在这本就是他要走的路。
卫焕将这黑色莲花收入眉心，但莲花却一路下沉到了丹田，来到他本就有的轮回处，像是移栽到了新池塘的花朵，稳稳地漂浮在轮回的通道口。
莲花的根茎快速生长，融进那轮回通道里，加固着，逐渐出现神奇的效果。
随后，天地沟通，黑色莲花逸散处淡淡的黑色烟雾，这是死亡法则的力量，还是第一次真正出现正古神世界里。
但古神世界并没有任何的抗拒，反倒像是吃了大补丸一般，刚刚还在徐徐转动的大漩涡，边缘处突然出现了锯齿的形状，黑色烟雾被吸了进去，逐渐的更多的锯齿形状出现，层层叠叠的形成了一朵无比巨大的莲花。
同时，卫焕的古神体世界明显壮大了不少。
原本是银河系大小，如今又扩大了五分之一。
别看只是五分之一，这可是在银河系大小的基础上，扩大的五分之一啊。
对于已经达到主宰级，修炼要以百年为单位计算的卫焕而言，瞬间实力提升的非常明显。
另外就是他得至那暗系主神的灵魂之力，迟早有用完的一天，那之后再修炼就是苦熬了。
但这帝王权柄却赋予了他“经验池”的能力，这个“经验池”会通过灵魂的不断轮回，让卫焕拥有两倍的修炼经验，如果他拿走轮回的另外一端，经验还能增加。
这样一来，本就修炼极快的他，便有了速度X3的能力。
修炼到主宰级的天花板，争夺最后的大帝果位，就指日可待，不用再苦熬时间。
第485章 穆重：时间主宰
当然，这轮回大帝权柄并不止有这些功能。
帮助卫焕修炼，振兴人族不过是它的标配，还有其他诸多妙用，祭出来可以杀敌，蕴养在身体里可以提神。
冥冥中，卫焕还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轮回不简单，难怪天道嫉妒，会任由太初大帝被杀死。
若天道有心阻挡，太初大帝怎么可能陨落？
明白了，终于都明白了！
卫焕这瞬间心情有些沉重，但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现在不是想这些有的没有的时候。
穆重还在等着他救命！
卫焕转身看向穆重所在的地方，那里乌云密布，狂风大作，这是天道找过来的威能。
他的神识被天道阻隔，无法看到深处，掐算时间，也才过去了12天，应该没有问题。
不过卫焕还是担忧的眉心蹙紧，用了全部的速度往回赶。
距离近了，天道威能愈发恐怖。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威能比起在启源星的时候，强大了许多，隐约间有种天道真的发怒的感觉。
若是威能变强，老师的预计有了出入，那不是……穆重又危险！？
卫焕原本就极快的速度，在想到这一点后，变得更快了。
犹如一抹流光，一头撞进这天道的威能场里，主宰之力运转黑莲，随后一朵巨大的莲花出现在他头顶，并且快速变大，几乎将天地笼罩。
随着黑莲祭出，四海平定，风波平息，所有的雷霆雨露都被黑莲挡在外面，天地间的雷霆闪烁，仿佛天道愤怒地咆哮。
卫焕这一下才看清楚被威能场笼罩下，穆重和老师的情况。
这一瞬间，他的心脏差点都停了。
老师不知所踪，穆重破破烂烂地漂浮在虚空中，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衣服上皆是斑斑点点的血渍。
“穆重！”
卫焕冲上去，到了近前却又不敢触碰，生怕碰上一下便碎了。
急促地喘了一下，卫焕将神识在这个身体上颤抖着扫过，一口气才松下来。
还活着。
神格是完整的。
神格是完整的，就还能修补身躯，不死不灭。
像是回应卫焕的喜悦一样，头顶上的雷霆密布，天道用愤怒斥责卫焕竟然倒反天罡，救下祂必杀的人。
卫焕红着眼角，抬头瞪了天空一眼，然后才抬手，小心翼翼地握上穆重的手。
手指冰凉，像个死人。
就差一点。
再晚来一会儿，穆重恐怕就没了。
老师呢？
光明主宰残魂呢？
但不等卫焕的愤怒升起来，又猛地又卸了下去。
因为他在穆重身上一圈，感受到了老师的本源。
老师早在百万年前，死灵族覆灭前，就因为叛徒而陨落。
好在祂虽然战斗力不行，但有着极高的术法开发天赋，最终在陨落后，保住了自己的一抹残魂。
据说，祂躲在那神格熔炉里很多年，这期间也出现了很多神明，但祂从来不敢信任。
直到卫焕和穆重出现，唤醒了他很久很久之前，看见的那名时光来客，在观测到未来一角后，终于决定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他们的身上。
祂能撑到今日，都是因为这一口本源。
如今，这本源留存，辅助穆重身上几个关键部位，老师却不知所踪。
卫焕顿时就明白了所有，明白了天道异变，老师不敌，最终选择用自身本源护住穆重，而祂自己……陨落了。
卫焕的嘴唇颤了一下，心口闷痛。
诚然，在内心最深处，他对老师始终是有些忌惮的，作为绝对的种族论者，他对除了人族以外的其他所有生灵，都会留下一二分的余地，时刻忌惮可能的背叛。
即便是现在，他对老师的猜疑依旧还保留了半分，那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消弭的。
但老师的付出他看在眼里，他感激祂，十分的感激，他必须要想办法将老师救回来，报恩他对他这些年的指导，还有最后一刻为穆重做出的牺牲。
略微沉吟，卫焕心中已经有了办法。
他将穆重先收进轮回黑莲里，将他的身体放在花蕊深处，这里是天道绝对无法找到的地方。
再加上这里连通生死，又有无尽灵力流转，穆重在这里可以安心感悟最后一个法则，一旦成就主宰，天道便拿他没有办法了。
在快速安置好穆重后，卫焕又运转死亡法则之力，收集散落在这片时空的老师本源。
“本源”说来就是灵魂，是一个生灵最关键的部分。
灵魂不散，便永生不灭，轮回再来。
卫焕的打算就是集齐老师的灵魂碎片，送到轮回中蕴养。
他会想办法尽快恢复老师的灵魂，便送祂投胎成为人类。
老师若是恢复记忆，还想成就光明主宰，他便宰了现任的光明主宰，为老师铺上一条青云梯。
老师若是不想再走老路也没关系，怎么都好，他都会全力地支持祂，让祂过上任何想要的生活。
收集碎片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但卫焕非常的有耐心，将所有游离的灵魂碎片收回，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这个过程里，天道威能在感受不到穆重气息后，逐渐散去。
天地再次平和。
但卫焕没有急着收回轮回黑莲，而是这样继续保持。
一来要小心提防天道的去而复返，穆重已经经受不得一丝伤害。另外就是被黑莲笼罩的区域里，老师的灵魂无法逸散，毕竟是主宰的本源，他后天补偿的再好也不会比老师自己本身的主宰本源更好，所以不能遗落一丝。
就这样，卫焕一边适应才拿到手的轮回黑莲，等待它从一开始的迅速扩张期，变得稳定平静。
另外，就是等着穆重醒来。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卫焕与轮回黑莲的联系愈加的紧密，同时轮回通道也在黑莲的加固下，变得极为的粗壮坚韧。
慢慢的，轮回通道里开始充盈一种能量，这种能量流转在轮回里，他的两个世界的气息便连接起来，就像一个核聚变能量器，不停的生产出让他变得更强的力量。
卫焕好奇那些原本存在于黑莲里的灵魂都去了哪里，便在秽土世界和古神宇宙找了起来。
两个世界里，有真灵的生命是愈发的多了。
秽土世界的气息流转到古神宇宙，宇宙里的星球、大陆开始出现生命的气息，本来只是有些单细胞生命的星球上，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进化出灵长类的生命。
人类就是从灵长类进化而来，即便这场生命大演变的最终就是“造人”，但依旧需要一个基本的过程。
另外就是在古神宇宙里死亡的生命，又会流转，进入到秽土世界里。
这个世界里出现越来越多拥有真灵的亡灵，它们不再是通过卫焕的赋予才能变强，它们中间有的竟然开始主动修炼主动获取，俨然已经跳出了召唤物的范畴，拥有了自己的独特生存方式。
另外就是这些拥有真灵的亡灵，似乎都在从暗兽的形态上，往人类的形态进化。
那种感觉就像是妖类修炼成人一般，或者直立起来，或者长相逐渐像人。
其中飞猴本身就是一种更像人的生命，只是经过了短暂的进化，卫焕在它们的身上，依稀看见了死灵族的痕迹。
这些变化都是灵魂的力量。
灵魂深处篆刻着为人，或者作为死灵族时候的模样，于是当有能力去进化时，都会逐渐往熟悉的方向发展。
或许，最终，他的古神世界会成为人类世界，而他的秽土世界，会成为死灵族的世界吧？
就这样，卫焕看的久的，看的专注了，然后才发现，竟然还有很多的灵魂，从外界飘过来。
这是……？
卫焕疑惑地看了过去，然后发现，与其说从外界而来的是灵魂，不如说是一种看不见只能感受到的能量，就像他修炼时候吸收天地之力一样，当这灵魂进入他身体的时候，他同样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直到卫焕“观测”到它，它就存在了。
沉睡的灵魂之从四面八方飘来，卫焕甚至可以通过那一缕真灵上微妙的不同，感受到他们是来自挑战世界还是启源星。
这些真灵大部分都黯淡无光，气息如常，这便是普通人的灵魂了。
但偶尔也会出现一些比较明亮，身形清晰的灵魂，在轮回后，便是人中龙凤，超出常人。
还有更亮的，可能就是绝世天骄，极为稀有，有成神之资。
人族源自死灵族，作为太初大帝的眷族，死灵族走过了无数生灭纪元，依靠修炼和独特的培养，拥有很多优秀的人才。光是半神就是百万数之多，如领域级那就是如过江之鲫。几乎所有死灵族人只要自然成长，成年后自然就是九级强者的身体素质。
这一点上，死灵族和精灵族、泰坦族，或者是天妖族是一样的，但死灵族的天赋更强，血统更高，突破成领域级也非常容易。
最关键的，是死灵族不会受到天道影响，在繁衍方面也非常出色，人口一直在膨胀发展。
这是一个得到大帝钟爱的眷族。
所以在卫焕的轮回里，可以看见很多能发光的灵魂，就像流淌而过的大江上，那闪烁的粼粼波光。
然后紧接着，卫焕又发现了一个异常的地方。
除了人族，还有很多其他族群的灵魂也会回归到这灵魂当中。
这些灵魂在灵魂里穿梭的时候，会沾染上人族，或者说是死灵族的气息，慢慢的它们的灵魂就会和人族越来越相似。
直到突破了某一个临界点，再转生的时候，就成为了死灵族。
不过在没有成为死灵族之前，他们转生后的族群，依旧会是自己灵魂模样的族群度过一生，然后再一次回归轮回，让自己一点点的发生转变。
当数不清的灵魂来到自己身体里，经历轮回的时候，拥有轮回的卫焕就像一个售票员，他只需要在每一个乘客的身上收取万分之一的能量作为“船票”，在那庞大的基数下，自己也就有了无比磅礴，自己送上门的能量。
难以想象，轮回是太初大帝天生拥有，还是后天修炼出来。
不愧是帝王级的权柄，太过强大神奇了。
卫焕这般观察了不知道多久，某一天，他的轮回黑莲里，突然传来的主宰的气息。
卫焕急忙结束感悟站起身来，飘了过去。
穆重终于醒了！！
卫焕如今古神世界是主宰级，里面法则齐全，灵气充裕。又有帝王权柄轮回黑莲镇压，世界品质极高，穆重在这里成就主宰完全没有问题。甚至比在挑战世界里，还要好。
因而卫焕在感受到穆重要成就主宰的气息后，没有选择挪动他，而是守在轮回黑莲边上，静静等待。
时间法则从轮回黑莲里逸散出来，充斥在这天地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穆重是在这个世界里成就的时间主宰，导致这个世界的时间法则愈发浓郁，只比死灵法则少上些许，是其他法则的数倍。
在时间法则的影响下，那些原本自己静静漂浮的星球大陆，突然像是被推了一下，开始往前行动。
大环形状套着小环形状，小环形环绕着如同恒星般发出莲花形状光芒的核心飞。
小环飞一圈便是一天，大环飞一圈便是一年，恒星一个周而复始，就是一个纪元。
时间主宰定义了这世界的时间。
这一刻就是时间线开始的时刻。
“嘀嗒！嘀嗒！嘀嗒！”
时间一下一下地跳动，卫焕感觉到了世界法则里，属于时间的法则像是被点亮了，一种“完美感”在心头浮现。
这种感觉，死灵焕的记忆，都不曾存在过。
随着时间法则的完整，就像终于瓜熟蒂落了一般，最后一股时间的力量从轮回黑莲里冲出来。
穆重穿着时间之河做成的衣裳，披着长长的代表了时间线的头发，脸上的银色神纹神圣而光辉，他的眼睛一个明一个暗，代表了过去和未来。
他赤果的双脚，足尖点在虚空上，时间的涟漪向水纹般往外扩散，来到的卫焕的面前。
他站在卫焕面前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卫焕，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焕也安静地回望着他，从他的双眼里寻找熟悉的印记。
直到穆重的嘴角勾了起来，抖落了一身时间的气息，展开双手，扑进了卫焕的怀里。
卫焕大笑着，将穆重接住，紧紧地抱在怀里。
穆重这次突破主宰，用了将近300年的时间。
很长。
卫焕出生到现在也不过800年，他生命里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等待穆重。
好在有希望的等待，并不艰难。
不过卫焕为了让自己忽视那份焦躁煎熬，他沉浸在修炼中，时间如梭，再一回神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卫焕平复了很久才调整好心情，松开他，看着他的双眼。
“都还好吗？”
穆重点头：“嗯，最后一个法则大成时，我醒过一次，但那时候身受重伤，又被天道锁定，我也不敢轻举妄动，便只能继续修炼。
不过虽然没有出来，却知道你一直到都在外面，偶尔有些分神的时候，感受着你的气息，我那些浮躁的心思便重新踏实了下来。”
“我一直在。”说完的卫焕顿了一下，语气低落，“但老师他……”
“老师舍命救我我知道。”穆重抓住卫焕的手，“这恩情我会和你一起报。”
卫焕点头：“老师的残魂被我收进轮回里蕴养，如今已经300年，魂魄恢复的情况并不理想，我需要找到轮回另外一端的帝王权柄，还有就是一些养魂的物品，我手上有些但远远不够。”
穆重记下说：“养魂的材料我来找，轮回另一端的帝王权柄交给你，另外就是启源星还好？”
卫焕说：“在你成就主宰这段时间，窦麟找了过来，与我重新建立联系，启源星一切都还好，我才能一直放心留到现在。”
窦麟恢复了一些主宰时的记忆，对启源星做了很多布置，他现在情况和当初穆重一样，就差最后一个法则完美，就可以成就主宰神位。
但也像穆重这般，他迟迟无法感悟走出最后一步，想来也是天道阻碍，所以最后恐怕也要到卫焕的轮回黑莲里迈出那最后一步。
两人聊完窦麟，又去聊了许青强。
相比起窦麟和穆重的修炼速度，许青强就慢上太多了，如今还是中位神，第二个中位法则都还没有全部领悟完成，也没有恢复记忆。
许青强自己不知道真相，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许青强冥冥中放弃了生命之道，选择修炼毁灭之道，这便是他的目标，他们只要帮助他去完成这个梦想就好。
至于后期许青强会不会后悔，是否想要重新拿回“生命法则”，这也没关系，他们依旧会陪着他，若是前路被堵，他们为他撞开就好。
交谈会让两人因为时间而导致的距离感，快速地拉近，然后在这样的过程里，找到会让彼此都放松的方式。
唯有一点，就是他们始终没有谈“彼此”。
在聊完了一圈身边的人后，穆重拉着卫焕的手起身：“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卫焕说：“我要去轮回的另外一端，已经不能再拖了，你和我一起去吗？”
“当然，而且现在的我有信心助你。”
“那就走吧。”
卫焕召唤出宝宝巴士。
三百年过去，宝宝巴士的气息又增强了不少，卫焕却说：“得到轮回莲花后，我的亡灵大军终于有了超出至圣级的机会。”
“至圣级之上是什么？”
“我将其称为帝王级。”
“真的能达到帝王级？”
“等我法则也成就主宰后，就一定能，现在只是拥有了突破限制的能力，就像小境界的提升，慢慢的总能到达大境界的瓶颈，进而一举突破成功。”
穆重点头，喃喃：“三百年啊，没想到我这次闭关的时间这么长。”
卫焕握着穆重的手没再说话，与他一同走进宝宝巴士，在心里默默想到，区区三百年其实也算不了什么，此后无数纪元，他们都会陪伴彼此。
被卫焕握着，落在身后半步的穆重也看着卫焕，眼底神情有些复杂，但在思考间，那种淡淡的纠结感，好想又淡了去。
随后他反手握住卫焕，问道：“记忆恢复了吗？”
卫焕“嗯”了一声，同时命令宝宝巴士进入那虽然没有轮回黑莲，但还存在的“帝王轮回”。
只是这三百年的时间，里面的灵魂已经逐渐迁徙到卫焕这边。
剩余不多是一些长生种的灵魂，还有就是挑战世界的运作核心是“轮回”，因而卫焕必须将其留下来。
宝宝巴士进入“帝王轮回”，非常的顺畅，“轮回法则”并不会影响宝宝巴士，反倒让它像是顺风的气流，可以在里面急速行驶。
沿着这条通道到达尽头，便是太初大帝尸骸所在地。
那里有三尊古神和三尊主宰存在，一切的情况都不明，卫焕只知道这次自己是肉身进入那片传说中的空间，一定会有他不知道的风险。
不过这一次有穆重陪着他，同样是主宰级的穆重，可以帮助他应对很多的场面。
更甚至的，他们或许可以试着直接和那三尊主宰打一架，没准还会赢。
想到这里，卫焕便想到了暗之主宰。
祂逃走到现在过去了那么久，或许已经将伤势治愈，随时可能会卷土重来。
混沌源隙不得不防。
这样想着一直到走进驾驶室里，卫焕猛地回神看向穆重，说：“你刚刚问我，记忆恢复了吗？是什么意思？”
穆重说：“好奇问一下。”
“你在担心什么？”卫焕想了一下，嘴角微勾，“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了？”
“这么明显吗？”穆重疑惑。
卫焕点头：“很明显，你的眼里总是带着疑问，看似与我交谈，却一直在观察我，你想要知道，恢复记忆的我究竟是卫焕，还是死灵焕？”
穆重赧然地点了一下头，他觉得自己在纠结一些无用的事，但事实上这些对他很重要，他无法去粉饰太平，因为卫焕是他的枕边人。
卫焕却没有直接回答穆重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他：“那你观察了这么久，你觉得我是谁？”
穆重肯定地说：“卫焕。”
但是不等卫焕开口，穆重却主动道：“但是我还是想要听你亲口说。”
卫焕转过身来，正视穆重，说道：“没错，我是卫焕。
在获得轮回黑莲的时候，我确实获得了一段记忆，但那记忆更像是一种传承，一种仪式。
我获得了死灵焕所有的修炼感悟，获得了他打仗的经验，想起了每一个为死灵族奉献生命的英雄。
我也看见了你，看见我们是如何相识，如何志同道合的去战斗。
我得到了他的记忆，仅此而已。”
第486章 轮回另一端
卫焕有着死灵焕的记忆，但他很明确，自己并不是他。
“与其说我就是死灵焕，不如说他是我的老师，他将他毕生的经验传授给我，将他的奋斗精神和理念告知我。
他不能强迫我做什么，但如果我认同他所展示出的这些，那在承担上这份责任的同时，我还得到了天下间最宝贵的知识。”
这么说完，卫焕看向穆重：“过去，你也说过类似的话，我并不是十分的理解，但我现在明白了，你我为什么不是他们，同时又是他们？”
穆重点头：“众人皆怀同一志向，灵魂似被一条无形的线紧紧牵系，行动协调一致，如同一个人的不同分身。
因为我们不是他们，我们又是他们。
万千灵魂，一种志向，心之所向，皆是远方。”
卫焕拉住穆重的手，两人久久不语，感受着灵魂上的共鸣，就好像跨越的时间的长河，看见了那群相同志向的前辈，对着他们微笑挥手。
他们早已经不在了，但他们的灵魂却与他们永恒共存。
……
去往轮回通道的另外一边不知时间，车外总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一时间两人无事，卫焕便聊到了穆重在自己世界里成就主宰后，自己感觉到古神世界在时间法则“完美”的感觉。
“……这或许是有心安排，又或者是意外造成，这种完美的感觉给了我一个新的想法，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个方向才是正确的？”
卫焕说的很隐晦，因为这话题有违天道，担心天道会有所感应。
即便他在开口前就已经使用“轮回莲花”，将两人罩在其中，利用帝级权柄隔开两人与这世间的联系，但是说出口的时候，依旧有些心惊肉跳。
穆重很聪明，只是听卫焕这么一说，便明白他担心的是什么。
穆重抬手一划，急忙又在帝级权柄里隔开了一条时间之河，让他们置身于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夹缝里，但也知道这点手段防不住天道的窥视，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这么做完，穆重才说：“时间主宰、生命主宰和空间主宰，都是死灵族，是死灵族仅次于大帝的四大巨头。
另外一尊主宰是深渊主宰，因为一些原因，成为了死灵焕的敌人，最终被斩杀，夺走了它的主宰神格。
生命主宰的时间最长，跟在大帝身边，闯过了三个纪元。时间主宰是两个纪元，空间主宰则只有一个纪元，是祂们中间最年轻的一个。
在太初大帝陨落后，死灵焕与这三位主宰，也有过一些争斗，但最终都选择了与死灵焕并肩，为死灵族的伟大复兴而战。”
穆重说了一些记忆里的事，现在的卫焕也有了记忆，知道了其中很多的细节……
在死灵焕成长起来之前，那三尊主宰就已经存在了，对于那时候的死灵焕而言，那三位可是和大帝一样，存在于世间顶点的伟大存在。
但随着死灵焕为童年的那场意外报仇，最终牵扯到深渊族，导致让他一路杀穿深渊族，在这个可以称之为“主线”的半个复仇生涯里，死灵焕以另外一个方式，结识了时间主宰。
时间主宰，一个因为活的时间太长，把自己的灵魂放在时间之河，飘到哪儿算哪儿，动不动就投胎重新做人的一个家伙。
成为了死灵焕复仇生命里，非常重要的一个伙伴。
他们一起冒险一起成长，一起经历生死悲欢，然后一起成长到其他人仰望的程度。
随后又通过时间主宰，认识了空间主宰和生命主宰。
待得死灵族的天意外崩塌，太初大帝突然陨落，这场单纯快乐的人生才戛然而止。
作为小集体领袖的死灵焕，不知不觉间就成为了整个族群的领袖。
三名主宰全力支持他，并且已经将他视为太初大帝的继任者，一心一意辅佐他强大族群。
死灵焕和三名主宰的关系，最纯粹的是和时间主宰，双方相识于微末，一同成长，生死与共。
最脾气相投的是生命主宰，他掌控世界所有生命，但事实上他当年想要成长的方向是“死亡”。
与空间主宰是相互敬重，一开始只是泛泛之交，他们的感情是建立在死灵焕成为领袖后，几次相互救命，愈发信赖的关系。
卫焕在脑子里将死灵焕与三名主宰的相识相交整个回忆了一遍，看似很长的一段时间，但实际上却只是短短几秒的时间。
随后他看向穆重，说道：“相比起来，反倒是死灵焕最后成就主宰位，自然不会知道还有这样的“完美”情况存在。”
穆重点头：“不仅仅是时间问题，这里面还存在一个关键性的元素。
就是你在主宰级的同时，还拥有轮回莲花，也只有拥有帝王权柄的主宰世界，才能够诞生主宰级的生灵。”
卫焕回忆那一刻的感觉：“就像整个世界是镂空的球体，当你成为主宰的时候，其中一个窟窿就被补上了。
如果所有的主宰法则，都在这个世界，你说有没有可能？”
穆重说：“很有可能。另外就是你提到的，天道忌惮太初大帝，忌惮死灵焕，甚至忌惮整个死灵族。在我看来，显而易见的是因为“轮回”只有死灵族能够继承，而拥有轮回的死灵族，会影响天道。”
卫焕点头：“轮回在和天道争夺这方世界的灵魂。灵魂是整个世界的核心，尤其是闪亮的可以成就主宰神位的灵魂，可以补足一方世界彻底完美。”
穆重接着道：“世界完美，便成为一方真正的大世界，如神域这般的天地。”
卫焕语重心长：“若是真如我们猜测，那么太初大帝陨落的真相也就很清楚了。祂老人家有没有那想法，你我如今都不清楚，但怀璧其罪是必然。
轮回就是那颗种子，种下猜疑，也种下了野心。”
两人聊到这里，又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穆重开口道：“已经这样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打碎之后，有的随遇而安，有的缝缝补补，但也有的会选择打破重建。
卫焕，如果一开始你知道所有的真相，你会选择接受？还是反抗？”
卫焕说：“一开始我就没得选。”
穆重想想，点头：“没错，没得选。时势造英雄，如果我们出生在这个时代，注定要面对风浪，那就踏浪而行。”
说道这里，卫焕轻笑一声：“有时候也要感谢这一个个劫难，让我不得不拼尽全力地前行，如今回头，你我已经站在这里。”
穆重拉上卫焕的手：“故事总会有个结局，都会好的。”
卫焕却摇头，改正道：“会是一个好结局。”
穆重笑了：“没错，一个好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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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轮回通道里，时间有些混乱，灵魂的力量会影响感知，即便是主宰级都会受到或多或少的一点影响。
不过穆重在这里，作为时间主宰，任何的时间影响，都不可能超过他。
最终他们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抵达了目的地。
从轮回的另一侧冲出来，就像被气流冲击着，冲得他们又飞出很远，宝宝巴士才能停下来。
回头去看出口，俨然已经在百里之外，而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毫不意外的，正是一朵白色莲花。
不过这白色莲花极为缥缈，仙气氤氲，就像由水雾构成的重重花瓣，随风舞动。
稍稍一碰，就散了般。
白色莲花的中心就是轮回的出口，蓬勃出的淡金色光辉，好像成了莲花的花蕊，绽放出无尽光辉。
光辉笼罩之下，一共六个人影，不止12只眼睛睁圆了，错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他们。
莲花左边三个，分别是泰坦古神，燧人氏和烛蛇。
莲花的右边三个，分别是时光主宰、血肉主宰和元素主宰。
卫焕脸色一凛察觉到不对，这两边人马看起来并没有上次见到的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另外就是祂们距离这白色莲花也太近了些。
在卫焕的了解中，轮回的另外一头，必然是位于大帝遗骸最为核心的区域，那里最是禁制森严，生人勿进，就像他在这边一样，没有特殊的手段根本无法接近轮回。
这轮回附近，灵魂的影响极深，无数灵魂穿透身体，若是没有足够的灵魂防御能力，强行前进，必然会影响神明本源。
另外就是轮回只认可继承死灵族遗志的人，与其说它是在阻碍妄图靠近的人，不如说是一直在寻找继承者。
卫焕得它认可，已经获得了轮回另外一端的黑莲。
他本以为到了这里后，获得这边的另外一半权柄，也手到擒来。
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两方人马六尊神明，竟然已经到了这么靠近，触手可得的地方。
“是因为你拿走了另外一半的黑莲？所以给了他们机会吗？都怪我，花费300年的时间才成就主宰，若是一开始就来这里，就没有那么麻烦了。”穆重愧疚地说。
卫焕笑道：“300年不晚，我只是来的正好。”
若是这权柄的另外一边，已经到其他人的手里，或许晚了些。
至于现在，最多就是有了些竞争罢了。
卫焕说：“以前面对他们，我矮上一截，甚至不敢正面对上，但如今你我都是主宰，还怕他们吗？”
穆重点头，心中稍稍释然：“没错，你我在一起，再加帝王权柄，若说实力，我们不输给任何一方。”
两人三言两语说完，就听见同时两道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是你小子？”
“你竟敢来？”
前者说话的是烛蛇，卫焕记得祂的声音。
后者说话的是元素主宰，卫焕在两次魂游中，一度被祂追杀，记得祂的神识波动。
让卫焕心中平静的是，如今这两个声音，已经对他毫无威压。
同是主宰级，这次见面，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卫焕收了宝宝巴士，与穆重一同浮空出现，平视这六尊主宰级神明，姿态不亢不卑，从容说道：“见过各位前辈，人族领袖，死亡古神卫焕第一次和大家这般见面。”
一旁的穆重微笑：“时间主宰，人族穆重，见过前辈们。”
看见他们这般姿态的出现，尤其是光明主宰等三尊主宰的脸色，极为难看。
对这个新冒出来的人族，还有这些人族神明，祂们自然是知道的。
不说来自大帝间的远古仇恨，光是祂们这一代，便彼此结下死仇。以光明主宰为首的势力里，三系的神明几乎被他们杀了个遍，除了元素主神还活着，另外两尊主神都已经换了一个人当了。
低等神明或许是“韭菜”，但主神级可不是随意能替换，百万年相处不但相互信任配合默契，关键即便同样是主神级，可活了百万年的主神，和刚刚获得主神神格的主神，实力上是天差地别。
就因为这些人类神明，祂们的实力削弱的极为厉害。
“就是你们杀了古罗？”光明主宰是一个光球，极致的光芒无法看清楚祂的本体，祂的声音直接出现在卫焕的脑海里，像一个高八度，又尖又细的嘈杂声，听得人有些头疼。
卫焕眉梢飞扬：“那个主神吗？原来祂还有名字？”
光明主宰听到了其中的挑衅，突然光芒大放，一束白光笔直朝着卫焕射来。
穆重上前一步，时光之河在他身前环绕，那些光束落在时光之河上，直接就被折射到了另外一旁不同的角度，落在穆重身上的不足百分之一，轻轻一挥那点儿余威就散了。
穆重微笑：“你是说那个偷偷摸摸到别人家里，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被一棒子打死的可怜家伙吗？原来祂叫古罗？”
光明主宰所化的光团一阵闪烁，最后光芒收敛，从里面走出一头长着巨大鹿角的光明雄鹿。
祂看起来身形优雅，极为矫健，头顶上的一双鹿角顶着一个由光凝聚的圆盘，居高临下般的看过来。
明明在人类文化里，这样的鹿是神圣的，但却因为过于高远，而感受到那股让人讨厌的傲慢。
光明主宰的眼眸开合，眼中的光芒就忽闪忽闪。
祂的视线落在穆重的身上，说：“真应该先杀了你，将你的灵魂撕碎，永远镇压在光明之山下。”
穆重淡然地笑：“没错，轻敌就是你们最大的失误，尤其是轻视了不擅战的时光，注定一败涂地。”
“你该死！”光明主宰的鹿蹄高高扬起，继而前蹄落下，一道犹如刀刃一般的光，便切割而来。
“没有用的。”穆重抬手一抖手腕，时光之河便化为他手中的长鞭，“啪”的拍碎了光明主宰的光刃，“我们既然归来，你就该知道，当年一战延续到了今天，你这点手段可拿不下我。”
“区区时间，杀你还不轻松？只是你惯会躲在后面，用些阴谋诡计，还引以为傲。”
“你是在说我比你聪明吗？”
“我是在说你弱啊！”
“没错，我战斗力是不行，但这一局，你们战斗力再强又如何？不也输了不是吗？”
“我们没有输！这帝王权柄是我们的！”
“没错，嘴炮王者你最再行，这一点你赢了。”穆重微笑着这样说着。
这时，一旁的烛蛇不甘寂寞，阴阳怪气地说：“延续百万年的仇恨和战争，谁也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唇枪舌战”。
你们还真是友好呢。”
光明主宰被挤兑的倒是想动手，被血肉主宰用触须拉住了。
就是因为仇恨太深，彼此也都了解，冷不丁见面更不敢轻易开战，都是知根知底的，心里很清楚自己要是没有拼命的打算，可杀不死对方。
至于拼命？
显然现在还没到关键时刻。
烛蛇一脸阴恻恻地笑道：“光明将死灵族赶尽杀绝，死灵族的血染红了整个星系，那叫一个惨啊，多少老人孩子死于祂的毒手，还有多少战士因为祂们的贪婪战死沙场，太可怜了。
神域最强，雄霸无数纪元的死灵族，就像鸡鸭一样被宰杀，我到现在都无法忘记那场面。”
“烛蛇，你不用刺激我们。”穆重转眸看向烛蛇，说，“我不是他们，只是他们的继承者，没有那么强烈的仇恨。你想让我们打起来，做收渔翁之利，不可能。”
随后穆重深深看向烛蛇：“说起来，这场战争能有今天这样的局面，还要谢谢你出了不少力。”
烛蛇脸上的笑容一滞，疑惑地转动眼球，蛇头来回看了一眼：“你少虎我，你们的战斗，与我等有什么关系？我从不站边，巴不得你们都死掉才好。”
卫焕笑了，并不说话，只是用关心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烛蛇。
烛蛇被看的一阵动摇，却想不明白问题在哪里。
倒是光明主宰这边，闻言沉吟数秒，随后鹿蹄在地上狠狠蹬踏：“该死，中计了！”
说完之后，祂的目光落在烛蛇身上，又从烛蛇身上移到古神泰坦和燧人氏的身上，久久凝望。
此时，从刚刚起就存在感稀薄的古神泰坦和燧人氏，同时成为了目光的焦点。
如今再以不一样的目光看向这两尊古神，就发现祂们脸上表情，身体姿态，包括站位都有了微妙的异常。
祂们的脸上是满足的，甚至带着一点得意的表情，同时两尊古神站位靠近，都与烛蛇有一些距离。
更是在烛蛇试图挑起卫焕与光明主宰间战争的时候，祂们两尊古神时而蹙眉，时而又强忍着上翘的嘴角。
最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古神泰坦和燧人氏已经与卫焕有了目光上的交流，双方虽然隔着很远，也没有交谈，却在那短短时间好像相识了一辈子。
这一瞬间，卫焕什么都懂了。
光明主宰也懂了。
只有烛蛇一脸的不可置信，那是一种极为抗拒的表情，来回看了一圈，整个身体都紧绷到直立起来，蛇头扁平，眼睛收束成了一条细细的缝。
穆重微笑地看着光明主宰，问：“打吗？”
光明主宰的鹿眼微眯，最后尖细说道：“就算是这样，四比四，为什么不能打？”
“你怎么知道是四比四？”
“难道！？”光明主宰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看向自己身后，随后又咬牙，“不可能，不要诈我！”
穆重被逗笑了，确确实实被光明主宰的反应取悦了。
无论是谁，逆境布局，甚至不得不死亡求生，最终在百万年后，这场漫长的斗争中，终于到亮出第一张底牌时，敌人那错愕的表情实在是大快人心。
光明主宰被穆重的笑容笑的周身光芒乱晃，恼羞成怒：“那就打！！”
说话间，祂酝酿许久的一击，终于发了出来，直冲穆重。
比起卫焕，祂如今更恨穆重。
“我百万年修炼，你不过刚重修刚归位！你死！”
这一击是光明主宰故意拖延时间到现在，凝聚的一击。
而且祂在发动的同时，身后的元素主宰和血肉主宰也同时出手，三尊主宰的力量凝聚在一起，这一击极其可怕，确实有着杀死主宰的能力。
穆重可以躲，但他却没有动。
他的前方出现一个身影，将他整个护住。
穆重看着男人背影，刚刚还透着极致冷意的双眸，有了温度。
卫焕抬手，一朵黑色莲花从他身上绽放，花瓣重重叠叠，巨大无比，发出阵阵异香。
死气浓郁却并不邪恶，最是纯粹的法则之力，这天地认可的一种力量。
黑莲绽放，死亡之力像丝丝缕缕的浓雾散开，轻松就将这三尊主宰凝聚的攻击挡在了外面。
三尊主宰和烛蛇这次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同时失声叫道：“帝王权柄！！”
继而，光明主宰回头看向身后，几乎同样的莲花，只是颜色不同而已，散发的气息虽然迥异，却能够感受到它们的同源。
这一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真正的帝王权柄一直在你身上？这里的不过是陷阱？你们……可恶啊！骗了我们百万年！啊啊啊！”
这一下，光明主宰终于有些崩溃了。
卫焕却只是成竹在胸地笑着，并不回答，同时运转帝王权柄，黑色莲花旋转起来，朝着光明主宰绞杀了过去。
光明主宰脸上表情狰狞，头上鹿角中间的光盘光芒大作：“想让我放弃，不可能！”
这么说完，祂整个身体又化成光芒，身后的血肉主宰和元素主宰也加大了攻击，一时间法则之力汹涌，掀起一阵狂风巨浪。
黑莲微微摇晃，似乎被那些法则之力影响，但不等光明主宰惊喜，就看见那本来对着自己过来的黑莲，突然调转方向，径直朝着那朵白色莲花而去。
两朵莲花正面对上，犹如光与影，一黑一白，一模一样。
很快的，就连旋转的速度都变得一致了。
光明主宰在这里耗时百万年，又怎么会允许其他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收走这宝贝。
自己得不到，就是毁了也不对让别人得到。
“想炼化！？做梦！”
祂面目狰狞地咆哮着，竟然放弃了对卫焕的攻击，转而打在了正在炼化的白色莲花上。
祂要毁了它！毁了它！
第487章 深渊里的大帝
光明主宰这得不到就毁掉的想法，确实让人吓了跳。
穆重一急之下，直接从卫焕的后背飞出去，竟然要直接出手与光明主宰对上。
卫焕来不及阻止他，也知道现在才是关键时刻，急忙开口：“泰坦古神，燧人氏娘娘！”
随着他声音落下，刚刚还没有言明，只是立场暧昧的泰坦古神和燧人氏竟然直接出手。
祂们上前一步，运转出力量，与穆重的力量聚合，堪堪与光明主宰三神僵持，形成了角力。
卫焕正在炼化这白色莲花。
他有黑莲辅助，炼化的时间很快，届时他有完整帝王权柄在手，运作得好没准能留下这一尊主宰。
即便留不下也没关系，眼睁睁地看着他得到帝王权柄，气死光明主宰。
不过这样一来，场上就还剩下一个立场难辨的烛蛇了。
光明主宰反应很快，煽动道：“烛蛇，你看见了吗？他们是一伙儿的，你被祂们欺骗百万年，你不恨吗？”
烛蛇闻言，眼睛猛地收束成丝，凶狠地看向卫焕。
祂哪能不恨？眼睁睁看着卫焕拿走这帝王权柄，祂绝不甘心！
然而燧人氏却温声说道：“烛蛇，光明是你最讨厌的法则神，你静下心感受一下他们身上的气息，古神的力量，我们是天然的盟友啊。”
烛蛇愣了一下，被提醒着才发现，果然那人类虽然身上有祂讨厌的法则气息，但却是古神主宰。就连这个时光神穆重的身上，也能隐约感受到古神的力量。
对于先天精灵，烛蛇活过很久很久，久到堪比大帝的寿命，却只能看着同类越来越少，看着法则神崛起，古神逐渐式微。
祂最恨的就是法则神！
光明主宰又怎么会三言两语就放弃，祂看出烛蛇的动摇，继续煽动：“同伴又怎么会这样欺瞒？你可是地母大人的徒弟，这天地间顶顶尊贵的存在。祂们这样欺瞒你，便是对地母大人的不敬。”
燧人氏叹气：“烛蛇，我们做这些就是为了救下原始娘娘，你信吗？”
“欺骗你是为了救下地母大人？好笑话！”光明主宰讥笑着，同时加大输出。
燧人氏这边到底是更擅长肉身搏斗的古神，再加上穆重刚刚成主宰，确实实力有所不足，三人都表情瞬间难看，往后退了一步。
光明主宰攻击的余波打到了白色莲花上，卫焕脸色微冷，炼化的进度被破坏，又要从头再来。
这时，泰坦古神艰难说道：“有什么事之后再说，若是你不甘心，我由你暴揍，任何补偿都可以。
我只说一点，原始娘娘重伤垂危，这天下间只有大帝能救祂，我们这般做，助卫焕成就帝位，原始娘娘就有救了。”
光明主宰“咯咯”地怪笑了起来：“助他成为大帝？为何不是助你？以我看烛蛇兄，才是真正有大帝之姿！”
烛蛇听闻这句话，刚刚还犹豫的眼神，瞬间坚定了起来。
祂看着背对自己，被光明主宰牵制住的泰坦古神和燧人氏的背影，祂的嘴角张开，毒素从獠牙里滴落出来，随后张开嘴猛地咬上去。
“烛蛇！”燧人氏急的大叫，但再看这光明主宰得意模样，祂只是咬着牙没有反击，一味拦下光明主宰的攻击。
“烛蛇！”泰坦古神也急到大喊，但面对烛蛇的攻击，也同样选择了不防御，眼下里最重要的就是助卫焕拿下帝王权柄。
眼看就要咬到燧人氏身上的烛蛇，看着始终背对自己的两名同伴，眼眸闪烁了一下。
在最后一刻，蛇尾猛地摆动，祂的头颅从燧人氏的后背直立起来，一道绿色的光便加入到战场上，一起抵御光明主宰的攻击。
原本已经逐渐倾斜的局势，又重新稳定，甚至朝着光明主宰那边推动。
卫焕脸上寒意散去，炼化的进度条再度快速闪烁。
“你！？”光明主宰鼻子气歪。
燧人氏感激回头：“谢谢。”
烛蛇冷哼一声：“泰坦说让我揍，还补偿我。”
燧人氏美眸弯弯，笑道：“我也让你揍，还补偿你。”
烛蛇冷笑：“那是自然！”
烛蛇最后到底是选定了自己的立场，有了它的加入，光明主宰只能无能狂怒。
卫焕控制着黑色莲花，逐渐融入到白色莲花中，两朵莲花终于是合二为一。
待得最后一刻，一股强大的帝阶威能涌出，黑白交织的光芒扫过，轻松就将对峙双方的能量打断。
光明主宰向后飞出，脸色难看无比，正要说些什么，就见那融合后的莲花升起来，竟朝着自己这边要攻击过来。
“走！”
纵然极度地不甘心，光明主宰也只能选择退后。
血肉主宰不语，只是一味跟随。
元素主宰倒是有些想法：“就这样走了？”
光明主宰一边暴退，使用手段阻挡黑莲，同时回答：“这根本就是陷阱！将我们拖上百万年，他们如今已成气候！”
“我上次见他，他不过一缕神念，那时并未感知到帝王权柄的气息，或许他……”
“走！”
光明主宰却没有耐心再听，祂被今日始料未及的变化搅得心烦气躁，完全没有了拼命的想法，今天一切都超出祂预料，祂不想再听“或许”。
祂只知道，祂们被算计了，竟然毫无察觉，被这群人当傻子玩弄了！
啊啊啊啊！
“走！！”光明主宰打断元素主宰的话，转身加速离开。
元素主宰落后一步，满眼遗憾地看了一眼那似乎还未完全融合的帝王权柄，最后一声叹息，紧随而去。
……
太初大帝尸骸位于神域最中心处，也是法则最浓郁处，接近于这方天地最核心处。
低阶神明难渡，就是主宰级进入都很困难。另外再加上私心作祟，在过去百万年间，那里一直被光明主宰视为禁脔，其他人都不可染指。
用百万年的时间，炼化帝王权柄，虽然是稍微长了一点，但在了解真相之前，光明主宰从未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况且这个纪元正在临近末期，如今没有了大帝庇护，主宰应对“纪元劫”依旧有些难度，获得帝王权柄可以大大增加祂活命的机会，帝王权柄对祂太过重要。
因而，直到祂溃逃离开，回到神域，脑袋里都一直在“哐哐”地响。
新任的光明主神在得知主宰回归后，急忙前来拜见。
祂心情忐忑，这还是祂成为主神后，第一次面见主宰。
只是这一去，在大殿门外，足足等了十天都没能得到主宰的召见。只知道主宰心情极为糟糕，祂的情绪也影响了神国内的环境，这些天来，神国里乌云遮蔽，狂风巨浪。还有两个小行星相撞，星球上数亿的生命全部毁于一旦。
记忆以来，光明神国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祂等着门口的时间虽然长，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牵连受罚。
这天，紧闭的神殿大门终于打开，光明主宰以神鹿之身走出来。
光明主神小心翼翼地看过去，正好和那双傲慢的双眼对上，里面已然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但事实上，主宰神国里依旧十分的不太平。
生活在神国里的眷族在不停地祈祷，祈求主宰平息愤怒。
“你就是新的主神？”光明主宰尖细神圣的声音直接在脑内响起。
光明主神是一头白色狮子有四之眼睛背生鸟翅的种族，与光明主宰不是同一族，这让光明主宰十分不悦。
骤然增加的压力，让光明主神将身体伏到最底，恭敬地说：“大人，我来自光翼狮群。”
光明主宰只是淡淡哼了一声，随后说道：“我会离开这里一段时间，神国的事宜由你全权负责，另外派人继续探查挑战世界和启源星的消息，我要更详细的，他们所有神明的资料。做不好，你这个主神也就到头了。”
“是。”光明主神急忙应着。
光明主宰说完将目光移开，前蹄在地上踏了两下，化为一道弧光离去，转眼就没了踪迹。
祂穿过数个时空，最后竟然是往下阶神域去了。
最后来到下阶神域，并没有往其他地方去，而是运转力量，往虚空一踏。
一道可容祂进出的混沌源隙的裂口展开。
祂闻着从裂口里涌出的混沌力量，厌恶的五官扭曲。
最后还是顶着厚厚的光明护罩，绷着脸迈了进去。
混沌源隙内。
卫焕等人极为熟悉的这片领域里，俨然已经不一样了。
那原本随处可见的孽兽，不知道何故，只剩下零零星星，比之最早的时候，数量少到了只有十分之一左右。
这其中固然有卫焕他们长期厮杀，还有300年前那场暗之主宰对启源星发动战争等原因。
但即便如此，作为世界暗面的生物，这数量还是稀少的太过异常。
光明主宰虽然轻易不涉足混沌源隙，但也知道这里情况有异，祂保持警惕，一路往深处去，最终来到渊底。
“渊”是混沌源隙的最深处，这里本应该聚集着世间所有的混沌能量，并且催生出大量的五级孽兽。
光明主宰曾经来过这里，记忆里这里孽兽之多，本该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然而这里和其他地方一样，甚至夸张到几乎看不到孽兽的程度。
光明主宰在这里搜寻暗系神明的所在，渐渐的祂感受到一股让祂心悸的力量，来自渊的更深处。
渊的更深处，是“极”吗？
“极”就是天道镇压混沌大帝禁制边缘，幸好元素主神在那场战争中逃出，为祂们带回来了关于暗系神明的消息，包括祂们正在干的那些事。
光明主宰在感受到那股心悸力量后，眼睛闪亮，激动地冲了下去。
这气息，莫非是大帝的气息？
虽然不是鸿蒙大帝，但混沌大帝与鸿蒙大帝联手杀死太初，他们两方势力早就在很久前合作，并且一度也成功过。
要不是暗系神明只想救出混沌大帝，隐藏到这里谋划，若是这百万年他们能一直合作镇压死灵族，就不会发生那日的事。
任由他们算计，百万年间变数那般的多，尽管镇压就是！
只要想起眼看就要到手的帝王权柄，就这么被眼睁睁地夺走，光明主宰心里悔恨到想要撞墙，甚至想要不管不顾去挑战世界杀上一通。
实在是没有想到死灵族通过轮回投生为人族，被那泰坦古神一力包揽说是自己所创族群，让祂疏忽大意。
那些短生种的人族，在短短不到千年的时间，给了祂沉重一击，直至今日想起来，都心疼的厉害。
光明主宰努力压下心中沸腾的思绪，寻着那股气息往下，到了渊之极境。
事实上，还没有到“极”，祂就已经被一股气息镇住，不敢再往前去。
祂的神识扫过那气息到来之处，便看见了让祂头皮发麻的一幕。
一个由无数孽兽尸体堆积而成的巨大存在，正在犹如泥潭般的孽兽坑里挣扎。
祂的半截身子已经完全从孽兽坑里挣脱，就像快要出来了一般，孽兽坑的高度如今只到祂的腿部。
这磅礴伟大的气息，毫无疑问就是混沌大帝了！！
另外，光明主宰还在那混沌大帝的头顶上，看见了几乎成了干尸般的暗之主宰。
祂虽然身体干瘪，神力淡薄，但依旧摆出虔诚的奉献姿态。
一道如今已经看不见的能量链，连接着大帝和祂之间，显然大帝即将挣脱出来，正是因为暗之主宰的献祭。
光明主宰还在暗之主宰身边不远，看见了其他陨落的暗系神明，如今只剩下一枚枚的神格漂浮在虚空上。
看见这一幕的光明主宰，只觉得毛骨悚然。
同时还有些神情复杂，眼球快速闪动。
当年，两尊大帝被天道镇压后，光明主宰也得过“命运”的启示，但祂选择了拒绝。
牺牲自己救出大帝，哪有自己当大帝痛快？
在他还是光明主神的时候，就因为头顶上永远都有个主宰，压得祂喘不过气来，最终让祂对自己的老师出手。
而祂并不后悔。
当祂还活着，那些过去在祂头顶上的“大山”，全部被祂撞碎，残渣都不留后，祂很庆幸，自己选择的是这样的一条路。
能永恒地活着，祂绝不能死！！
看见这一幕的光明主宰已经察觉到危机，转头就要走。
就在这时，一股吸力从身后抓住祂，往下拉。
祂吓得亡魂大冒，急忙大喊：“大帝，我修炼的是光明法则，与您法则相悖，饶命！”
前一刻还不可一世的光明主宰，在大帝级的面前，脆弱的好像一个幼童。
只是祂的求饶没有用，那股力量反倒更用力拉扯，光明主宰感觉到了自己萦绕在神格上的灵魂，正被吞吸，减少。
“大帝饶命！无意冒犯，您只要别杀我，怎样都行。”光明主宰大喊着，完全不在乎脸面，能屈能伸。
吞吸的速度慢下来，直至最终停止。但不等光明主宰高兴，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扯到了孽兽坑前，混沌大帝没有眼珠子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周身散发着无序混乱的力量。
光明主宰急忙压下心里恐惧，躬身拜倒在混沌大帝面前，朗声说道：“光明代鸿蒙大帝，祝您挣脱领域，重掌神域，指日可待！！”
混沌大帝盯着光明主宰，直到看的祂身体颤抖，才发出嗡嗡之声：“鸿蒙……出来了？”
“没，还没。”光明主宰急忙应道，“如今神域没有大帝，待您脱困，就可以一统神域，成就唯一大帝。”
“哈哈哈哈——！”
混沌主宰放声大笑，身上粘合的孽兽窸窸窣窣的往下落，就像掉下来一块块腐肉一般的恶心。
笑了好一会儿，祂嫌弃地看向已经严重损伤本源的暗之主宰，说道：“一群蠢货，耽搁我大事。光明，我今日可以放过你，但我还缺一丝力量挣脱这牢笼。我会在你灵魂里植入污染，每年只要你带来让我满意的灵魂力量，我就替你解开。否则灵魂被污染，你将永远无法再进一步。”
光明主宰的脸色扭曲，心里简直后悔死了，但脸上却做出笑容：“能为大帝做事，我心甘情愿，如今我们法则神明群龙无首，正需要大帝归位，率领我们统一神域，我定竭尽所能，助您回归帝位。”
这么说完，光明主宰才感觉到钳制自己的力量消失，祂的眼睛滴溜溜了，正想寻找逃脱的机会，一股恶毒的力量突然从祂的后脑勺钻进识海，就此盘踞隐蔽了起来。
光明主宰那一瞬间，杀意沸腾，但一转头脸上却笑意浓郁：“谢谢主宰赐福，我定遵照主宰命令，每年带来灵魂之力。”
“好。”混沌大帝这么说完，随后便抬起来手，光明主宰看祂动作还以为要对祂出手，就看见那股无形的力量攥紧暗之主宰，随后再一用力，暗之主宰就爆开成了一团血雾。
主宰神格漂浮在半空，已经没有了光泽。
光明主宰只觉得胆寒，知道混沌大帝就是为了震慑祂才这般做。
光明主宰心里凭空生出一股兔死狐悲之感，看看当大帝“走狗”的下场，明明残精竭虑献出一切，最后还被埋怨，所以辅助强者，不如自己成为强者。
将对暗之主宰的那点同情收起来，光明主宰再抬头的时候笑道：“我这就去了。”
“等等……”混沌大帝却说，“你来这里的目的，还没有说。”
“呃。”光明主宰顿了一下，还是将自己这百万年的遭遇，稍做粉饰说了一下，随后说道，“……我来寻求结盟，本想与暗之神明联手，对那挑战世界发动战争，只是现在……”
混沌大帝说道：“一个小小的新生种族都灭不掉，你们也是废物。”
光明主宰讪笑：“他们出现的突然，又得了太初的本源权柄，正面战场上如今我们很难赢他们了。”
“拿去。”就在这时，混沌大帝抬手，一道乌光落在光明主宰手中，“大帝权柄而已，这场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输赢未知。”
光明主宰看着手中乌盘，散发着大帝的气息，其中蕴含的能量无比可怕，不正是祂竭尽全力想要谋夺的大帝权柄？
只可惜，这权柄只是临时给祂，并不属于祂。
感受着其中恐怖的力量，光明主宰狂喜的心里又有些黯然，随之眸底又生出了几分闪烁的光芒。
激动的光明主宰带着来自混沌大帝的帝王权柄：“命理之盘”，离开了混沌源隙后，回到神域里便马不停蹄的开始招兵买马，为一场大战做准备。
……
另外一边，卫焕此时终于彻底完成了对“轮回”的炼化，从修炼中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穆重正在与三名古神交谈。
卫焕闭关前，将宝宝巴士召唤了出来，悬停着片区域里，便进入到了最后的炼化中。
穆重则与三尊古神交谈，并且重点对烛蛇说了这超过了百万年的谋划。
“……没错，在过去，我多次被时间注视，也观测到未来的一角，得知了今日的一切。”泰坦古神说道，“我等都是原始娘娘的后裔，娘娘的选择便是我们的选择，如今娘娘生命垂危等待救治，我们更要以娘娘为先。
当年焕与时光找上我，让我造人，只是我造出的人族与死灵族气息不合。后来我便请出燧人氏，祂用神纹石为骨，厚土之息为肉，造出我等口中的“短生种”人类。
虽然短生，但却潜力无穷，有死灵族灵魂，又有古神之资，一旦有了栖息的土壤，便能快速发展壮大。”
燧人氏叹气看向烛蛇：“你自打有记忆那日起，就在原始娘娘身边长大，与原始娘娘的情厚，我们都不能比。也知道，只要能救好原始娘娘，你可以付出一切。
只是这时光之局里有你，又没你，未免出现无法预知的情况，我们确实瞒了你。
是我们不对，今日既然把话说开，你想要什么补偿，直说就是。”
至于烛蛇究竟要了什么？又是如何放下的？卫焕不得而知。
当他将帝王权柄全部炼化，融入体内两方世界后，这段谈话早就已经结束，穆重负责招呼着三尊神明，彼此间早就没有了那剑拔弩张的气氛。
卫焕从密室里走出来，来到他们相聚的房间。
宝宝巴士为了适应古神们的身体，将内部空间变得很大，穆重只能也将身体变大，与祂们一般大小。
卫焕从密室走出来，与那一双双日月般大小的眼睛对视，莫名生出一种众神归位的感觉。
第488章 前往古神之地
卫焕将身体也变大，走到祂们面前。
穆重盈盈笑着，燧人氏和泰坦古神同时送来祝贺，只有烛蛇对卫焕还有芥蒂，懒洋洋看他一眼并不说话。
卫焕说：“我如今已经完全炼化大帝权柄，想将大帝尸骸收回轮回，虽然希望渺茫，但若是能因此蕴养出一丝大帝真灵也好。
另外……想必穆重也和你们说了大帝陨落的背后推手，我不想将祂留在这里。”
泰坦古神眉心蹙的很紧，开口的时候带着几分紧张：“如何能确定？”
卫焕说：“直觉。”
烛蛇嗤笑一声，却没有说什么。
事实上，大家心里都是六七分信的。
毕竟那可是太初大帝，若没有更高层的干涉，面对混沌和鸿蒙大帝的联手，即便不敌也不会死亡。更何况在这个过程里，闻讯赶去助战的原始娘娘也差点陨落。
那一战的前因后果谁也不知道，当知道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定局。
雄霸神域无数纪元的太初大帝陨落了，原始娘娘现在还没醒过来，两尊参与击杀的鸿蒙大帝和混沌大帝也没捞到好，被镇压至今。
这里面真真假假，真相细思极恐。
来自大帝间的联盟，是他们相互信任的基础，不过在看见卫焕真实修为的时候，燧人氏和泰坦古神还是有些失望。
“你古神体才大成不久，法则神还是主神级，却已经暴露自身，未来必成众矢之的，若是再晚一些就好了。”泰坦古神这样说道。
穆重叹气：“能瞒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限，成就主神起，天地就会震荡，那时我们就已经面对来自光明主宰的狙击。好在三尊主宰都被你们牵扯了注意力，一直腾不出手来对付我们，才让我能成就主宰，卫焕古神体大成。这么多年辛苦你们，十分感谢。”
泰坦古神说：“你我仇恨共同，敌人一致，我们这么做亦是为了原始娘娘。眼下里，虽然焕还没有成为大帝，但却有着帝王权柄，我想请焕出手试一试，或许能帮原始娘娘缓解伤势。”
卫焕点头：“责无旁贷，待我将大帝尸骸收好，就与你们同去。”
烛蛇一直盘在地上，听到这里，脸色才好看一点，随后说道：“往日种种我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是救不回娘娘，昔日的仇怨我都要讨要回来。”
穆重说：“只能尽力，大帝级留下的伤势，我们若是能救治，就不会等到今日，更何况还有那位出手，此事无法保证。”
烛蛇猛地仰头：“想成大帝位，却不想做事？”
穆重表情淡然：“若是你有大帝之资，我亦可以辅助你先成事。”
烛蛇的嘴角抽搐，气的面目扭曲，却反驳不了。
世间有无数强大古神，有韭菜般的低等神明，就是主宰、主神级的法则神，也不是不能替代。
但唯有大帝尊位，远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越是靠近越是绝望，也越是明白那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无数神明前仆后继争夺大帝尊位，可百万年没有一个神明可以碰到那地方。
唯有死灵焕，当年一度极为接近，但却功亏一篑。
但那次失败，却给了祂们成功的机会，因而应劫而生的卫焕，便是那天上地下，最有机会成就大帝的存在。
不过就像死灵焕最后也没摸不到那帝王尊位一般，谁也不知道这触手可及的距离，又要走多久。
穆重不想刺激烛蛇太过，语气又柔和下来：“世人都看那帝位风光，却不知道这条路多少荆棘，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该知道的。
这是一条九死一生的路。”
烛蛇眼眸闪烁，不说话。
谁没有野心？谁不想成帝？不过大家都只想安安全全，抢个帝王权柄，找个犄角旮旯没人干扰的时候成帝。
现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站出来，就是无数枪口瞄准的标靶，没有个千儿八百条的命，谁敢说自己能闯出去。
想想那个死灵族的领袖，那个死灵焕，说到底不就是失败死掉了吗？没准这个人族领袖也是炮灰。
这样一想，烛蛇确实熄了些念头。
而且比起成帝，祂一心只想救原始娘娘，只要娘娘得救，祂就是终日做一条傻蛇也没关系。
“快些去做，别以为拖延就能有用。”烛蛇撵着卫焕，将目光高傲的移开，但那表情语气都说明祂认可了穆重话。
其他几人闻言，默默松了一口气。
骗了人百万年打白工，还是很心虚的。
好在原始娘娘就是烛蛇唯一的软肋，这条昔日被娘娘终日盘在手腕上的“傻蛇”，是真的又痴又傻。
这般说完，卫焕便起身去收大帝尸骸。
大帝尸骸极大，一座死灵族的城市，还不如祂身上的毫毛粗，有些半神强者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走出祂的手掌，整个身体巨大无边，宛若宇宙。
要不是有轮回莲花这样的大帝权柄在，卫焕根本不敢想，自己能够带走太初大帝。
他体内的两个世界加起来，还没有太初大帝的身体大。
卫焕遥遥地悬停在太初大帝的尸骸前，手掌往前推，一朵莲花便出现在他身前，瞬息长大，笼罩天地。
莲花是一朵白莲，仙气飘飘，香气四溢，散发出生机勃勃的力量。
但同时，白莲的下方，就像水中的倒影一般，还有一朵黑色的莲花，若隐若现在黑色薄雾中，逸散出让人极为忌惮的死亡之力，萦绕在那层层叠叠的花瓣里。
“生死轮回”是大道，是太初大帝的本源之道，这用帝王本源炼制而成的“轮回莲花”，便能吞噬天下万物，巨大无边。
“收！”
卫焕张开的手一点点合拢成拳，莲花上飘逸的黑白气息便缠绕在大帝尸骸上，那看似无边巨大的大帝尸骸就在这个过程里缩小，最后犹如一粒米一般，落在了轮回莲花的花蕊里。
不过是在黑色莲花里。
黑色莲花沟通死气，却孕育生机，非常适合养尸，大帝尸骸本就不腐不败，如今在黑色莲花里甚至能拥有生机，好像能活过来一般。
轮回莲花会通过这种方式保持大帝身躯的活力，虽然能否孕育出一丝真灵未尝可知，但大帝只是“活着”的身体，自然逸散出来的能量，对卫焕就有无尽的好处。
大帝尸骸被收走，整个世界都塌陷向了大帝尸骸原本存在的地方，空间剧烈震荡。
卫焕闪身回到宝宝巴士里，对着一直在车里看见全程的三尊古神点头，随后说道：“这里事了，还请各位带路。”
泰坦古神点头：“接下来的行程交给我吧。”
“劳烦了。”
从大帝尸骸处回到神域，路程并不短。
过去卫焕都是通过轮回通道来往这里，这还是第一次走正式的“阳关大道”。
从核心区到四方天，再到圣域，最后才到达神域，卫焕也这时候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
过去他一直被光明主宰压制，只敢在神域的边陲地带活跃。
另外也要考虑到挑战世界和启源星的安危，一直没能尽情探索这方天地。
如今走这正常路线才知道，自己一路也是错过了很多的风景。
“以后你想看，我都陪你。”穆重听了卫焕的感慨后，这样说道。
卫焕点头，其实也说不上多想看，只是因为这一路所见，心中生出了一些感慨罢了。
穆重依偎在卫焕身边，望着窗外的星云美景，过了一会儿穆重想到了什么，起身说道：“我听你说，你的秽土世界有了大变化？”
卫焕点头：“我带你去看。”
穆重见卫焕要将他整个拉进秽土世界，急忙抬手：“诶等等，换个方式。”
卫焕扬眉。
穆重笑着，将脸靠近卫焕。卫焕扬眉看着越来越近的穆重，就在他已经准备吻上去的时候，自己的额头却被穆重紧贴，随后穆重的神识便涌入了自己的神魂之海里，没有去秽土世界，而是缠着自己的神魂舞动缠绵。
卫焕从尾椎骨窜起一股电流，舒爽的眼尾都红了。
他抬手，反扣住穆重的后脑，将他紧紧固定在怀里，不但主动加入这神魂的共舞中，还吻上了那柔软的唇。
……
卫焕的秽土世界，如今种着一朵白莲花。
白莲花虽然洁净纯白，却成了秽土世界的根基，过去卫焕所拥有的秽土世界，如今不过化成了白莲花的一片花瓣，无声无息的被帝王气息滋养着。
白莲花有数十花瓣，以盛放的姿态位于卫焕识海的中心处，花蕊深入连通轮回通道，就像莲花的花茎一般，直通位于古神世界的那朵黑色莲花。
白色莲花似乎是被黑色莲花带动着，也在缓缓地旋转，旋转一圈卫焕对死亡之力的感悟就会深上一分，天长地久的，就会从主神级，突破到主宰级，没有瓶颈。
“没想到太初大帝的权柄，竟然是这样美丽的花。”穆重一脸餍足地依偎在卫焕身边，望着不远处的白色莲花说道，“世人都只知道太初大帝的本源是轮回，谋夺的也都轮回，却没想到是这双生并蒂莲。”
卫焕说：“法则可以以任何的形态存在，大帝这样设计应该有祂的想法。”
穆重点头，随后又问：“你知道几尊大帝的本源权柄，都叫什么吗？”
卫焕略微沉吟后，说道：“太初大帝的轮回，混沌大帝的命理之盘，原始娘娘的地母之息，鸿蒙大帝的破剑。”
穆重点头：“其中只除了鸿蒙大帝的破剑是攻击武器，其他三尊大帝的本源权柄都有奇妙的功能。”
“没错。”
“但太初大帝却并非被鸿蒙大帝的破剑所杀。”穆重这样说道。
卫焕的眉心骤然蹙紧。
这样，话题又绕回到了天道上。
太初大帝是被灵魂轰击而死，鸿蒙的破剑虽然也有破魂的能力，但即便全力施展也不可能直接杀死太初大帝，因而那幕后黑手是在关键时刻，加了一把“火”，而顺利得逞。
在死灵焕的记忆里，也曾经调查过太初大帝的死因，只是那时候四大帝级势力混战，死灵族是众矢之的，同时太初大帝的尸骸被鸿蒙大帝和混沌大帝所属的势力占据，他难得闯进去两次，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带回了一朵黑莲，还有太初大帝死于魂灭的信息。
那时候，他们非常坚定地认为，是鸿蒙大帝用破剑杀死的太初大帝，就连光明主宰这些眷族也是这么认为。
这本该是一个既定的事实，但却在今天被推翻了。
因为对天道的怀疑，进而生出了对太初大帝死因的怀疑，最终得出了一个新的结论。
鸿蒙大帝只是出手了，但最终杀死太初大帝的，并不是祂。
当然，这并不能减轻鸿蒙大帝的罪行，但却有助于让卫焕他们了解到真相，并且明白自己真正的敌人是谁。
另外卫焕还说：“死灵焕当年被盯守，耗费巨大代价抵达大帝尸骸处，却只拿走了一半轮回。如今我得到全部，很清楚威能全胜他当初，帝级权柄不出，如今的我在这神域已经无敌。”
穆重点头，还想说什么。
卫焕却又接着说：“只是即便这样，也还没到放松的时候，要知道当年大帝比我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又持有完整权柄，也遭到毒手，“祂”若出手，我更加不堪无法抵挡。”
穆重敛眸沉吟后说道：“要找新的出路，你我手中握着的所有，只能保命，无法破局，还需要找到破局之法。”
卫焕点头：“古神体和虫族。”
穆重却摇头：“虫族已经到进化极限，只能是古神体。古神身上还有很多秘密，这次去见地母娘娘，可以询问一二。”
“只能这样。”
两人在卫焕的神识世界里完成交谈，对未来依旧充满迷茫。
但又好像迷雾已经拨开很多，距离最终结局，已经不久了一般。
紧迫感如锋芒在背，让人无法松下一口气，就连偶尔的温存都很快重新紧张起来。
卫焕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聊过风花雪月了。
就这般，卫焕在车里招待着三尊主宰，与穆重一起前往原始大帝所在之处。
烛蛇阴冷孤僻，还很记仇，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
泰坦古神和燧人氏虽然和穆重卫焕有旧，但实际上只是利益相同立场一致，双方关系远远算不上亲近。
穆重想要改善这关系，卫焕觉得无所谓，但穆重想要这样去做，他陪着便是了。
剩下的路程，卫焕便经常与两尊古神在一起，在穆重的调和下，相处的倒是融洽了很多。
这次路程足足用了半个来月，直到来到神域的边缘。
神域边缘法则稀薄，环境恶劣，随处可见的星球碎石，就像被海浪推到岸上的砂砾般，堆叠在这里。
天长地久的，便形成了一处巨大的环形陆地。
环形之大，理论上应该是环绕住了整个神域。
这里便是古神的乐园了。
古神是天地诞生时便存在的真灵，它们生于混沌之中，在鸿蒙之气的酝养下成长，是最原始的生灵，最初的一切。
因而遍布法则的神域，并非古神喜欢的环境，倒是像这样法则稀薄的地方，反而能孕育出一股天地至纯的荒古之气，对古神大有裨益。
宝宝巴士进入碎石地带，初初看起来这里就像是神域的垃圾场，可是卫焕却在感受到那股荒古之气的时候，身躯微微一震。
他已经达到主宰的古神体，本以为修炼到了极致，再难进步，没想到却在这里有了丝微微的变化。
而在身边的泰坦古神和燧人氏，更是忍不住地大口呼吸，一副醉氧了的模样说：“真舒服啊，这才是我等古神该待的地方，过去百年在那核心地带里，法则神人人当宝的地方，要不是我们一直停留在大帝尸骸的经脉里，恐怕我早就受不了了。”
燧人氏捂嘴笑道：“大帝体内皆是是古神气息，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泰坦古神瞪眼：“我又没说大帝不好，我只是说离开了大帝身边，都是恶臭难闻，也不知道那些法则神是怎么住的怡然自得。”
燧人氏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们任务已经完成，此次回来，你尽管住到厌烦，过些时候叫着要离开的又是你。”
随后，燧人氏说道：“你那些子子孙孙的后代，还在挑战世界里，就不想去看看吗？”
说起这件事，泰坦古神看向卫焕：“那些孩子的灵魂，可是都在你的轮回里？”
卫焕点头：“可是需要我将他们送回来？”
泰坦却摆手：“不需要，倒是这些年过去，又有不少孩子我想送到你的轮回里。”
卫焕扬眉：“可想好了？”
泰坦笑道：“没有什么想不想好的，当祂出手的时候，我就和祂有你没我，全面开战也不过是早晚得事情。能将孩子们安置在你那里，我很放心。”
卫焕深深看向泰坦古神。
说起太初大帝的“轮回”，还有祂配套研发的“魂灭术”，大部分人都闻之色变，并将其视为恶毒邪术。
甚至在卫焕还没有成就神明，在挑战世界里苦熬升级的时候，也不止一次地思考过挑战世界将人类灵魂掌控，并说这种安排就是提线木偶。
如今他站在新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又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在神明的眼里，凡人确实如蝼蚁，他们活的究竟是悲惨还是灿烂，神明并不在意，那短暂的一生在神明的眼里也不过一次转眸罢了。
神明所注视的始终是万物的最根源——“灵魂”。
灵魂永存，便生命不息，周而复始间族群会越来越强。
这样想来，泰坦古神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祂的族群死后去往的“灵魂之乡”，一是天道所在，二是神国之中，然后就是卫焕的轮回当中。
天道不仁，有敌意满满。而古神的世界里都是自己的氏族，祂们并不需要信仰提升能力，因而让氏族变强才最是关键。
既然如此，还不如统统放在卫焕这边，双方毕竟有些交情，祂还可以携功请求保留种族特性，必要时刻找到卫焕，还可以开个后门，针对培养些优秀的后代。
最关键，“轮回”就是用来滋养灵魂干这件事的，经历轮回的灵魂会不停地壮大，百万年后突然自己种族多个主神级、主宰级的强者，也不是不可能。
换个思路，就是把自己的族群送到“外国大学”留学，最后再回国效命就是了。
泰坦古神的算盘打的噼啪响，燧人氏一开始还不理解地看着泰坦古神，直到看见祂脸上一副“赚到了”的表情，燧人氏才恍然大悟。
没错，闭门造车只会陷入一个死循环，将氏族灵魂送到卫焕那里培养，一定比在自己身边更好。
不过也不能都送过去，要留下强大的灵魂，送走有潜力的灵魂，天长地久地改变自己神国的品质。
说道算计，古神虽然看起来都是一群肌肉发达的家伙，但实际上并不傻，活了无数纪元的家伙们，只是很多时候都看淡了，守着核心利益不放手就是了。
泰坦古神、燧人氏和卫焕正聊到投入轮回人选的时候，烛蛇游了下来。
几人见祂下来，就不聊了，知道祂不信任外族，和祂聊这些平白还被数落一顿，实在没意思。
泰坦古神最后说道：“回头再聊。”
随后才又看向烛蛇：“还要一天多的时间才到娘娘沉睡之处，你这么早就下来了？”
“嗯。”烛蛇冷冰冰地游到窗户边，望着窗外荒芜的景象，眼中泛起激动。
随后祂猛地回头，看向卫焕：“你若不全力救治娘娘，我拼了这条命，也要咬死你！”
卫焕脸色也发冷。
他会全力去做，但不喜欢被人这般威胁。
燧人氏叹气：“莫要说这些胡话，我相信他会尽全力去做。”
泰坦古神大力点头：“我也相信。”
烛蛇气的龇牙，快速吐着蛇信，但到底什么都没有再说。
穆重却“啪”的拍了一把水果刀在桌子上，是凡间最普通不过的水果刀，刀刃锋利，重金属打造。
他这次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望着烛蛇道：“还有完没完了？你大可试试再多说几句，看看结果如何，是否如你所愿。”
语气里都是威胁。
烛蛇气炸了，但奇怪的是面对卫焕的挑衅，祂这次却先控制脾气，阴恻恻地盯了穆重几秒，然后将头偏开了。
第489章 地母娘娘
见烛蛇回避争斗，穆重的脸色这才好看。
他可以面对烛蛇的质疑，但决不允许烛蛇用这件事拿捏卫焕，这是底线，不能触碰。
面对这种总是叽叽歪歪没完没了的家伙，只要捏住祂的七寸就够了。
想不想救原始娘娘？想就闭嘴！成天叽叽歪歪的，惹急了小心我们撂挑子不干！
现在有求于人的可不是他们。
不过这样一来，这里的气氛便始终不好，大家也不方便继续讨论氏族的灵魂安置问题。
在冷凝的气氛里，一天时间过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环形世界里再也没有碎石，转而成为了一片广阔无垠的大陆，上面开始出现生命。
最开始是一些长相很不讨喜的荆棘植物，一些生活在泥土深处的小虫子。后来植物开始茂盛，绿色黄色红色的植物都有，而且都高大粗壮，还长着荆棘，很不好惹。
等到了更深处，卫焕看见了一颗世界之树，接着又看见一颗，后来看见了一片世界之树所构成的树林，心中默默无语。
没错了，那个改变了蓝星人族命运，至关重要的世界之树，在神明的世界里，果然就是最普通不过的植物了吧？
卫焕的神识扫过，发现来自不同古神的后裔生活在世界之树上，他们天生强壮，气血充沛。往往一个强大的族群会占据几颗世界之树，彼此间还会有争斗。
另外世界之树下的泥土，也有古神后裔生存，若是有水，那些古神后裔便是水生族。
到了这里，荒芜的感觉完全没有了，卫焕感受到的是一个全新族群，生机勃勃的气息。
他们和法则神的眷族完全不同，就连幼儿都天生强壮，而且这些氏族大多都是九级族群，一眼扫过有不少的半神级古神存在。
感受到了卫焕神识扫过的威压，这些半神们纷纷从沉睡中醒来。
一时间，世界之树森林里一阵摇晃，半神在后裔的祷告声中现身。
数量足有上万数之多。
可惜，一个真正的古神都没有。
很多实力较低的古神，在过去无数纪元与法则神的争斗中都陨落了，如今还活着的都是实力较强，至少保命能力一流的古神。
但也大多避世不出，不再去神域里浪，免得丢掉了性命。
这其中，也包括了死灵焕，在让自己化道前，为了能将死灵族转生为人族，死灵焕也下狠手祭天了不少古神。
这三尊古神没在这件事上闹，可能是并不知情，又或者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先救下原始大帝再说其他。
卫焕肆无忌惮的神识扫视，让所有现身的半神，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
他们可以清楚感觉到彼此间的差距，那突然出现的可怕存在，别说伸出手指头捏死他们，恐怕一个眼神，他们就一个都活不了。
是入侵者？
半神们并没有从其中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而且那气息里有种让他们厌恶法则之力。
卫焕见这些半神难受，倒也不是故意，便收了那一丝主宰威能，打算离开这里。
但就在这时，就看见这群半神在没有了压力之后，突然一个个面色涨红，仰天嚎叫了起来。
“嗷嗷嗷！”
“吼吼吼！”
“桀桀桀！”
各种怪叫连成了片，瞬间传递到极远的程度，紧接着就像烽火台一般，更远的半神也纷纷现身，并且发出大叫声。
整个环状大陆都在轰鸣。
短短时间，这片大陆就进入到了攻击状态。
卫焕的神识看见这一幕，有些惊讶地回头，就看见了三尊古神脸上满意的笑容。
“这样的警惕性，训练有素的反应，该赏。”
“百万年没回来，倒是有些长进。”
“面对强敌，果然还是要团结更有力量。”
说话间，卫焕感觉到了真正古神的气息，正在往自己这边快速迎来。
其中，有一道最强悍的气息，冲的最快，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刃。
只是卫焕在察觉到那道气息后，脸色顿时变得微妙了起来。
原来如此……
就见远处天边一道黑光极速飞来，到了近前猛地停下，露出一头如同哥斯拉一般，头部和身体是恐龙形状，尾部却有无数触须的主神级古神。
祂面貌狰狞凶狠，身体大如高山，其内蕴藏的力量犹如星球一般，鳄鱼般遍布角质的外皮，看起来就厚实能抗。
“吼吼吼！”一来祂就亮肌肉，放出威压，震慑敌人。
“莫菲迪！？”穆重却露出亲切的笑容。
莫菲迪叫到一半，又猛地停下，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狐疑地看着这辆外形古怪的车。
这车……有虫子的味道，好香，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只是这虫子的生命等级似乎比自己高的样子，比自己还强的虫子，那就是主宰级，混沌虫。
这方宇宙里，拥有混沌虫的，就只有那家伙了。
才这样想着，就看见一道空间之门打开，已经进阶到混沌级的铠山和水滴，一起走了出来。
一龙两虫的眼睛对上，眨巴眨巴，双方确认了彼此的身份。
这时，落后的几头古神才赶过来，有人型有兽形，数量不过六头，都是实力较弱的小古神。
在感受到铠山和水滴散发的气息后，都吓了一跳。
随后又见到莫菲迪相对平静的模样，才又疑惑地靠了过去。
古神泰坦看着这不过六头古神，却是如今荒芜之地最后存活的古神后，一股悲从中来，长叹了一口气。
古神一族，竟然已经衰落至此了。
不忍心这些小神们继续害怕，古神泰坦第一个走到车外，散发出自己的古神气息。
燧人氏和烛蛇也紧随其后，用气息安抚已经杯弓蛇影的同族。
到来的几尊古神先是一愣，然后再看着百万年不见的三位主宰古神，苦苦支撑至今的古神，竟然没忍住地哭了。
“是泰坦古神，燧人氏娘娘和烛蛇大人归来了！”
“我们的主宰终于回来了！”
“感谢地母娘娘保佑！”
穆重和卫焕没有现身，反而努力收敛了自己的气息，看着这祖宗回归，门人后辈欣喜若狂的景象，也忍不住地笑了。
穆重说：“古神倒是可爱。”
卫焕点头：“都是生灵，死后没有差别。”
穆重扬眉，无语看向卫焕。
紧接着，卫焕的眼神一凝，直勾勾地看着莫菲迪，说道：“现在，我倒是很好奇，祂为什么会跑到这里。”
穆重不解：“莫菲迪就这脾气，在神域里挨了打，自然想要躲回家。”
卫焕摇头：“以前我也是这么想，但现在不会了。”
穆重闻言，敛眸沉思许久，却始终不得其解。
卫焕看着左右张望，正一点点往后退的莫菲迪，命令铠山和水滴将祂拦下，直接公布答案：“莫菲迪离开是在女娇成就后天古神之后，祂哪儿都没去，直接来到了这里。”
穆重恍然大悟：“你是说！？”
卫焕点头：“祂将古神体修炼法带回来了，正尝试打造后天古神。”
穆重表情复杂，有点心疼地看着莫菲迪说：“这古神体修炼法是为人族量身定制的功法，可怜祂一心为振兴古神，却……”
“没错，脑子不好使，虽然立场没错，但这也是对誓言的背叛。”
穆重却叹气：“又蠢又忠，挺可爱的，你别生气了，我们没有损失。”
卫焕其实也没有生气，只是违背誓言多少让人有些不悦，不过这点气在看见莫菲迪发现自己走不掉，整个精气神被抽干般，脑袋耷拉到胸口的模样给彻底化了去。
然后说道：“祂心思单纯，做的却是蠢事。我和祂有天道誓言，违背誓言即便我不追责，天道若是有心拿捏祂，这便是送上手的“刀”。如今古神留存力量不多，莫菲迪的生死至关重要。”
穆重点头：“没错，这一点我定要和祂好好谈谈，不能再做这样鲁莽的事了。”
说完，穆重顿了一下，问道：“要不要和祂解除天道誓言，你这么一说，这玩意儿我信不过。”
卫焕没有马上答应：“我还得想想。”
两人说完，外面的“认亲现场”也算是过了最初最热烈的时候。
认亲双方都泪眼婆娑，一副被迫害的可怜人模样，就是烛蛇也眼泪汪汪的，而且比其他人哭的都多。
听说烛蛇最早并不是主宰，原始古神在诞生之初，是什么实力就是什么实力，最多通过外来物件提高战斗力。
但烛蛇是原始大帝手上的镯子，在大帝日盘夜盘不知道多少个纪元后，慢慢就从一尊小古神，成为了主宰级。
烛蛇哭唧唧的最难过，但也是最快想起正事。
祂哭着哭着猛地抬头，最后一滴眼泪从嘴角滑落，随后直勾勾地看向宝宝巴士里的卫焕。
声音重新冷硬下来：“莫要在这些煽情的事情上耽搁时间，救治娘娘最重要！”
几尊小古神闻言也收了眼泪：“烛蛇大人找到了救治娘娘的办法？”
“这一去百万年，我等终于等来了娘娘痊愈的机会。”
“辛苦烛蛇大人，泰坦古神和燧人氏娘娘。”
泰坦古神得了提醒，也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说道：“你们继续守在这里，事情有进展我们自会告知你们，定不要松懈，敌人随时可能到来。”
“是！”
主宰们回归，古神们有了主心骨，一个个下巴高扬，抬头挺胸。
直到看见了那两头气息强大的混沌虫，又嘚瑟不起来了。
可惜明显主宰们并不想解释，憋的祂们脸色通红。
“我们走。”
三尊古神没再回车里，而是直接飞走。
卫焕命令宝宝巴士跟上，另外又让铠山押着莫菲迪一起走。
莫菲迪还想跑，传送门展开，虽然里面没再飞出任何东西，但那种犹如深渊巨口般，无尽恐怖的感觉，终于让莫菲迪老实了。
传送门关闭，几名小古神被可怕的气息扫过，身体止不住地瑟瑟发抖，对三位主宰这次回归带回来的帮手，更加好奇了。
是虫族？
不，明明还有法则的气息？
但法则中，又有让祂们觉得亲切的古神之力。
所以究竟是什么啊？
一双双眼睛落在宝宝巴士上，很清楚真相就在那里面，却只能看着，直到再看不见为止。
三尊主宰古神在前面飞，卫焕和穆重在宝宝巴士里紧跟其后，在他们后面有两头混沌虫，押着莫菲迪。
事实上，三尊主宰此刻的心情，已经复杂到了极致。
混沌虫？竟然是混沌虫？而且感觉还不止一头的样子？
也就是说，这死灵族的新任首领，掌握了一个混沌级的虫巢？
脑袋里所有关于混沌虫的记忆都从深处被翻腾了出来，混沌虫的强大，稀少，还有它们的可怕军团战斗能力。
光是掌控着混沌虫巢的卫焕，如今的战斗力已经明显比祂们强了。
想着前不久，祂们对卫焕实力的质疑，心中如翻江倒海。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尤其是烛蛇，心里思绪不断。
本以为卫焕是必须找祂们联合，才能对抗光明主宰，但如今看来，他们真的需要古神的力量吗？
或许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当最后想法升起来的时候，烛蛇心里突然惴惴，担心他们不想为救下娘娘付出代价，担心他们毁约？届时他们要走，就凭借他们三人真能拦下吗？
相比起烛蛇的阴暗纠结，泰坦古神虽然震惊一下，很快便直接传言卫焕：“你有混沌虫巢？有几头混沌虫了？”
卫焕知道终于到了自己“亮肌肉”的时刻，也为了让这次的合作更加牢固，他坦言说道：“一直以来你坐的都是混沌级虫子，它是第八头，唯一的功能型混沌虫。”
“我怀疑过，但不敢想，而且从未见过只做交通工具的混沌虫，唉！你浪费机会，一个虫巢只有九头混沌虫啊！”泰坦古神痛心疾首，一副恨不得把宝宝巴士回炉重造，自己去当卫焕坐骑的冲动。
卫焕说：“不要小看它，混沌级的功能型虫子，比你想象的厉害很多。”
泰坦古神闻言，这才认真去看宝宝巴士，可是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特殊。
这时，燧人氏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还望焕领袖见谅，一直未见焕领袖使用能力，并不知道您竟然拥有混沌虫这样的宝贝。
混沌虫来自域外，据说在无数个神域世界里都存在，但混沌级虫族却也无比稀少。
一个混沌虫巢，足以对神域世界发动战争了。”
卫焕闻言，好奇道：“燧人氏娘娘似乎与域外文明接触过？可否详细说说？”
燧人氏笑道：“不过一些见闻，待得焕领袖有空，我们可以慢聊。”
“好。”随后卫焕说道，“这虫族本是挑战世界孕育的虫族，意外被我收服，又因为一些意外进化成混沌虫巢，确实有它们在，我们与光明主宰的战争，还是有些胜率的。”
“谦虚了，有混沌虫族，再加您手中帝王权柄，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燧人氏自己都没有发现，如今的语气对卫焕多了很多的恭敬，甚至还有些小心翼翼，“不知道我是否可以了解这样的混沌虫，您有多少？”
同样的话语告知燧人氏，惹得燧人氏又震惊又遗憾，看向宝宝巴士的目光都不对了。
卫焕闭上嘴的时候，脸上有着淡淡的笑。
穆重虽然在一旁沉默，但却听完了全程，最后在卫焕神识里直接说道：“果然出门在外，面子都是要自己挣来的。”
卫焕点头，十分认可这句话。
有着混沌虫巢和轮回的卫焕，即便深入这古神之地，也是来去自如的。
不过他们过来不是为了给自己增加敌人，自然还是要收敛自己的态度，一切以大局为重。
这样一来，双方的心思都各有变化，但反倒因此很亲近了一些，气氛也好上很多。
不知不觉的，周围就连世界之树都没有了。
黄色荒芜的大地，平坦的好像镜子一样，散发出荒古的气息，醇厚的气息让卫焕极为舒服，忍不住敞开毛孔大口地吞吸。
“快到了。”穆重感受到一丝大帝级的威压，这样说道。
卫焕点头：“就在前面不远。”
“你来过？”
“嗯。”卫焕点头又说，“应该说是死灵焕来过这里，我对这里有些记忆，那时候原始娘娘还没重伤到沉睡，他找娘娘借了一样东西。”
“有这事情？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有这件事，但具体的过程和借了什么我都想不起来了，应该是原始娘娘出手屏蔽了天机，也改变了你我的记忆。”
“看来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否则娘娘不会伤重，依旧耗费本源去做。”
“见到娘娘我应该就能想起来。”这么说完，卫焕看着前面一座连绵大山，“到了。”
穆重急忙看了过去。
这整片区域都是平坦的如镜，方圆万里都渺无生机，突然拔地而起一座巍峨山峦，便显得极为突兀。
更何况这山峦散发着极为恐怖的气息，蛮荒，古老，却又厚沉温柔，望之便有种窝心的感觉，好像回家看到了年迈的母亲一般。
另外这山峦若是换个角度来看，便是一个人类模样的女性，侧卧在大地上沉睡的姿态。
“地母娘娘……”穆重喃喃，表情怔忪。
传说地母娘娘是世界诞生前的一颗星球，是万物之源，是一切的开始，正是有祂的依托，才有生命诞生。
所以称其为原始大帝，又名地母娘娘。
在这方世界形成时，地母娘娘粉碎自身，爆炸成无数星辰大陆，最终化为神域。
现在在神域里，还有很多古老的星域，都是地母娘娘的身躯所化，是祂用身体孕育了万物。
如果说太初大帝是用实力震慑四方，那地母娘娘所获得的敬仰都是祂碎身化万物的功德。因而即便光明主宰一生狂傲不低头，但说道“地母娘娘”时，语气中多是敬重，不敢冒犯。
如今的地母娘娘，应该说是那碎身化万物后，留存下的最后一点真灵所化，是天道对祂功德的封赏，更该享万神敬仰。
地母娘娘本就是元素化身，如今为了疗伤，将自己化为大地，陷入长久沉睡，因而这座大山便是地母娘娘了。
三名主宰古神，隔着老远就停了下来，恭敬地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又过一会儿，三尊古神同时转过头来，看向卫焕说：“娘娘说你的轮回有些养伤功效，可助祂养伤，但这样做是治标不治本，想要治疗祂的伤势，需要别的办法。”
卫焕已经从宝宝巴士里走了出来，虚空漂浮，望向地母娘娘所在的方向，先是恭敬地鞠了个躬，然后开口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娘娘尽管吩咐。”
他话音落下，一道温柔的声音耳边响起：“孩子，你来我身边……”
卫焕听到这温柔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想要落泪，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他已是主宰，掌控生死，又有穆重得掌时间，明明可以从时光之河里将母亲带回来，但因为时刻都在为了生死而奔波，这想法便一直搁置没能执行。
纵然有乱世记忆，卫焕对“母亲”这个存在，依旧有着最为浓郁的情感。
地母娘娘严格说来，就是万物的母亲，因而无论是谁见了祂，都会生出亲近之感。
卫焕往大山飞去，烛蛇羡慕地抓耳挠腮，最后忍不住开口，难得好声地说：“卫焕，地母娘娘就拜托你了。”
卫焕听见了，没有回头，他飞向大山，也被那万般难忘的亲情“网”住，陷入其中无法冷静。
不过随着他靠近地母娘娘，那种思念亲人的感觉又淡了。
毕竟，地母娘娘实在太大了，大到很难和真实的母亲产生联想。
祂的身躯，长度恐怕超过了一千公里，据说这只是地母娘娘的一道真灵，真正的祂是神域的一颗星球，一块石头，一粒尘埃。
是入眼所见的任何一切。
等到了近前，卫焕的心里就只剩下恭敬。
这时，前方地面的砂砾窜动，凝聚成了一个接近人类女子的姿态，身高与卫焕相差不大，五官从模糊到清晰，好像蓝星的西域女性。
砂砾在祂身上流淌，化为妙曼的纱裙，还有长度及地的长发，好像另外一端生长在泥土里，土黄的肤色，淡金的衣服，周身散发着神圣伟岸的气息，一步一步气质端庄地走到卫焕的面前。
“又见面了，孩子。”地母娘娘微笑着，脸上的笑容温柔，一双眸子盈满金色的流沙，漾着让人松弛的气息。
第490章 三百年后的启源星
卫焕急忙拱手问候：“见过地母娘娘。”
随后解释道：“我是死灵族领袖焕的继承者，我来自人族，我叫卫焕。”
“嗯……”地母娘娘自然早就看透了他的灵魂，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
卫焕想了想说：“您说有办法可以治愈您的伤势，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请您尽管说，我定全力以赴。”
地母娘娘微笑：“我的地母之息在百万年前，被一个年轻人借走了，失去了本源之后，我只能陷入沉睡，现在我想，他应该已经用完了。”
卫焕愣了一下，继而点头：“我记得，但只是有些印象，更多的我已经记不起来了。”
这样的话好像推脱之词，但地母娘娘并没有介意，只是抬手，纤细修长的手指在卫焕的眉心点了一下。
这一点，直到落在眉心，卫焕才反应过来，继而心中大撼。事先他毫无感觉，自然无从躲避。主宰和大帝的差距这么大吗？
地母娘娘看出卫焕的疑惑，微笑道：“去追那只兔子吧，你会得到答案的。”
“什么？”
卫焕正想说什么，突然天旋地转，下一秒就看见自己正脚踏乌光，飞驰在神域里，不知道要去哪里，但一路走的很赶，他感受到自己这一刻沉甸甸的心情，好像天都塌了一般。
又过一会，“自己”突然开口说道：“此局已崩，我等再无退路，只能置之死地而后快，等待涅槃。
只可惜，不能将你带走。”说到这里，视野转变，跟在身边的竟然是一头皮肤通红，有黑色魔纹，头生黑色双角的强大恶魔。
看到这里，卫焕猛地反应过来，这是“大个子”。
那自己也就是在死灵焕的记忆里？
所以地母娘娘让自己“追兔子”，就是这个意思吗？一路遵循记忆而去？
于是卫焕不再挣扎，任由自己走在这段全新的记忆里……
死灵焕说：“你有重任，即便艰难，也要努力活下去，若是有机会，你我未来还能想见，若是不行，轮回总会让你我重聚。”
“主人……”大个子哽咽着，终究还是停下追着死灵焕的脚步，停在原地期期艾艾看过来的时候，难过的似乎身体都在颤抖，他说：“我定不忘所托，将古神体修炼法最后完善，千年百年一个纪元也好，我一定能做好，只有做好了，才有脸面再见主人。”
死灵焕眼眶发红，点了点头，温声说：“去吧。”
“嗯。”
死灵焕望着终于还是艰难转身，然后毅然离开的背影，长长叹出一口气，也转身走了。
他在神域里飞行，飞了很久很久，直到某一刻，他一直握在手中的物体发出滚烫温度，死灵焕才停了下来。
随后他郑重的从灵台里拿出一物。
那物体看着像是一蓬砂砾，松松软软的一直在流动，却聚而不散，摊开在手掌上，像活的一般。
卫焕感受到上面的气息，大为震撼。
这不是地母之息？
地母娘娘碎身之后，祂真灵携带的最后一蓬砂砾，是万物的根源，有着无数妙用，传说拥有制造大帝的威能。
地母娘娘竟然把自己的帝王权柄交给了死灵焕，帝王权柄可是本源所化，这时候的地母娘娘应该已经身受重伤了吧？却把本源拿给了死灵焕，难怪百万年的时间，不但伤势不见好，反倒是更加严重了。
只是这死灵焕拿走这么重要的东西，是要做什么？
就见死灵焕在感知到手心的异常温度后，显然就确定了是在这里，他竟然将地母之息抛了出去。
那地母之息抛出去后便迅速延展开来，化为一张无比巨大的金色大网，然后就融入了这片空间里。
死灵焕做这些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他在这里盘亘很久没走，最后选了一处盘膝坐下，运转功法，将一道道能量打入虚空中。
之后又过很久，死灵焕将这些能量同时收束在一起，顿时刚刚还散发出大帝威能的区域，便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只是不仅大帝威能没有，就连法则都无法留存。
卫焕看到这里，心中猛地一惊，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同时，死灵焕这边做完这些，依旧没有停下手中动作。
他犹豫了一下，打开自己的死灵世界，从里面拿出了两具尸骸。
竟然是黄泉和业火两位中位神，他们被放在一副透明的水晶棺材里，这棺材应该是特质的，明明陨落的神明，只会留下神格，不会拥有尸骸，但这棺材里面的他们，却保持着完整的身躯。
卫焕在看见这两尊中位神的时候，不仅仅想到了自己见过的那两枚沉入混沌源隙里的中位神格，还想起了关于这两尊神明的记忆。
都是死灵焕的战友，一起同行数万年，曾经把酒言欢畅谈未来，也在一次次烈火交织的战场上相互疗伤豪迈大笑。
然而至关重要的一战，终究还是输了。
人算不如天算，糟糕的事情一个接一个地出现，所有的安排都和一开始的计划相左，导致整盘崩坏。
这一输，死灵大军损伤大半，死灵族几乎没了翻身之地。
那一刻，死灵焕就已经在怀疑什么了。
只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之后，死灵焕将战死的同族灵魂送入轮回，开始布置后手，奔波在神域。
如今借来地母之息，将其放置在这里，看似古怪的做法，如今卫焕却已经看的明明白白。
这是为人族离开挑战世界后，在神域里设下的一处新的立足点啊！
当初，他成神后，从挑战世界离开，还没有学会万法道华时，一直都无法回到挑战世界。
在这浩瀚的神域里，就像无根的浮萍，面对风浪，只能勉强自保。
有很长一段时间，过的极为艰难。
但一切的转折，都是他们被这死亡和深渊系的中位神格威能吸引过来后，随后发现的这处万法禁区。
一个只有古神能够行动，法则神一旦进入，就会被凝固的特殊区域。
这种天然的险地，同时也是天然的庇护所，如今想来，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死灵焕将两名手下将领的尸骸拿出来，抚过他们的棺椁，最后红着眼眶咬着牙，捏碎了保护他们神躯不散的透明棺椁。
随着天道法则的降临，昔日熟悉的容颜迅速的被侵蚀，像是被吸走了精气一般，快速地枯萎褶皱，最后化为一抹青烟消散在天地间。
死灵焕最终念念有词，随后毅然收了眼底的痛苦，在两枚中位神格上落下各种禁制，往上一抛，它们飞向相反的两个方向，“嗖”的埋入空间里没了动静。
至此，一处天然险地布置而成。
低阶神明无法接近，高阶神明没有兴趣，在这荒芜空旷的神域里静静蛰伏，直到百万年后，两道身影在血肉之主的追杀下，狼狈地逃到这里。
终于寻到了他们的避风港。
卫焕从头到尾看的心情都很沉重，不好很庆幸，时光在他们这边。
穆重上一任的时光主宰，确实有着逆天改命的恐怖实力，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估计是在无数时光线里，看见了他们即便飞升，还是只能东躲西藏的一幕，所以才最终做出了这种安排吧？
要是没有这万法禁区，卫焕无法想象那样的自己会经历什么？
没有万法禁区，他就只能东躲西藏，没有万法禁区也找不到黄泉中位神格，没有万法禁区更是连老师都遇见不了，也就学不会万法道华，有了随意回到挑战世界的能力。
这一步安排，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现在看来，竟然比起古神体的出现，也不枉多让了。
做完这些的死灵焕，终于还是离开了，卫焕的“记忆之旅”也随之结束。
卫焕再回过神来时候，地母娘娘所化的神识分身已经不见了，眼前就剩下那片静静侧卧了百万年的巨大山脉。
卫焕拱手，朝着山脉深深鞠躬，道：“晚辈想起了一切，这就去为娘娘带回地母之息。
只是此次过去，一来一回需要些日子，娘娘是否需要我用轮回莲花，为您稍做调息。”
然而说完，地母娘娘久久没有回应，卫焕明白了娘娘的意思，便干脆地说：“好，我这就去取。”
借了人家救命的东西百万年，也该还了。
虽然这样一来，启源星就没有了万法禁区的保护，但也到了该离开襁褓，努力求生的时候了。
而且如今他有“轮回”，在关键时刻，完全可以取代地母之息的作用。
卫焕背离地母娘娘飞远，来到三尊主宰面前说：“我要走了。”
烛蛇刚要龇牙，接着又意识到什么，强忍着没有说话。
没有人打断，卫焕就继续说道：“再回来，我会带回来能救治地母娘娘的东西，有什么问题我们下次见面再聊，一切都以救治娘娘为先。”
自然是这个理，三尊古神点头。
泰坦古神说：“你若需要帮忙尽管说，这次我们就不与你同去了，古神的立场明确，与法则神的争端再起，我担心祂们会对古神域出手，我三人会镇守在这里。”
说完，泰坦古神看向莫菲迪：“不知道祂，怎么得罪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
卫焕不等祂说完，道：“我和莫菲迪并非敌人，过去祂甚至与我一同抵御敌人，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只需和祂说明白就好。”
泰坦古神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好解决，现在的祂实在不想和卫焕生出矛盾。
卫焕同样如此，既然决定联盟，就要尽量促成双方的合作愉快。
再说他本就和莫菲迪没有矛盾，至于莫菲迪怎么想他就不知道了。
他飞到莫菲迪面前，只说：“我知道你是为了古神一族才回来这里，我想要告诉你，你带回来的方法不对，那只适合人类修炼。但我们既然可以创造出适合人类修炼的功法，那一定能够研究出适合其他古神后裔的功法，你少安毋躁，好好帮助三名主宰，待得战事平息，我自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莫菲迪挠挠脑袋，点头。
安抚了莫菲迪后，卫焕将两头混沌虫收了起来，再度和众人告别。
这次不再耽搁，来到古神域连脚都没歇一下，就急忙往回赶。
既是因为地母娘娘十分需要地母之熄疗伤，也是因为他这次离开启源星实在太久，既担心那边的情况，也思念老友们。
回程的路上，望着逐渐远去的世界之树树林，还有那些在世界之树上繁衍生息的古神后裔，穆重站在卫焕身边，望着即将飞入神域的前方，也是一脸期待地说：“终于要回去了，我很想念大家。”
卫焕点头：“我也是。”
离开古神域后，卫焕用神网先联系上了众人。
“神网”是一个很不好用的东西，禁区不能用，古神域不开网，甚至一些废墟里都没有“信号”。
但在卫焕的神识无法及的远方，“神网”却是唯一的联络手段。
联系众人后，先是窦麟汇报了启源星的情况一切都好，三百年虽然长，但那只是对于凡人而言，对于神明倒也不算多久，至少没久到让彼此发放寻人启事的程度。
在成为神明一段时间后，众人的时间观念都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随后是许青强聊到了一件事：“老大，混沌源隙里几乎看不见高阶孽兽了，我怀疑这和混沌大帝有关系。”
卫焕一听这件事，精神就紧绷了起来：“为什么？”
许青强说：“你离开前不是说过想要去渊底一趟，这些年我不放心，便往深处探去，发现即便是在接近渊的位置，也几乎看不见高级孽兽，这很不正常。”
“为何联系到混沌大帝？”
“直觉，但也是因为种种线索，毕竟那暗之主宰最多算是个牧场主，混沌大帝才是宰杀吃肉的食物链顶层。”
“没错。”卫焕觉得许青强这形容非常的精准，牧场主的目的是放牧饲养，偶尔会吃但很有限，孽兽被饲养百万年，大批量的减少，一定是混沌大帝出手。
“另外还有就是最近启源星周围很不太平。”许青强继续说道，“来自光明主宰的探子越来越多，我们派放出去的神域战队频繁遭到袭击，已经死了十多名半神了。
就在前天，锤哥重伤回来，他的小队全灭，要不是他天赋特殊，恐怕也遭到毒手。
当然，我们也杀掉了三尊下阶神明，还有不少半神。”
穆重的声音同时在身边和神网上响起：“战争要开始了。”
随后，卫焕的手被穆重抓住，卫焕转头看见了穆重眼底的担忧。
“别担心。”卫焕反握住穆重的手，“这一次我们会赢。”
卫焕得到了一段死灵焕的新记忆，很明白那种大厦倾倒，而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
也就更明白穆重在担心什么。
他们已经失败过一次，其中恐怕还有天道的黑手，这一次他们虽然有所改变，但并不能说就一定能胜。
若是输了怎么办？再来一次吗？还有机会再来一次吗？
这一次，或许就是背水一战，他们可能真的没有退路了。
战争开启的并不突然，事实每隔百年他们就会面对来自各方神明的战争，更何况卫焕在光明主宰眼皮子底下夺走了大帝权柄，新仇旧恨的，祂将启源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点燃周边的战火，也属实正常。
之所以没有直接开启大战，应该是对他的底细还有些不清楚，等祂调查清楚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全面战争爆发。
不能让祂这样轻松地调查下去。
卫焕当即有了决定，同时在神网上宣布：“此战，化被动为主动，我们将联合挑战世界建设两个战略点，向光明主宰神国主动发起战争。”
最激动的是许青强：“我们要主动出击了？”
窦麟有些担心：“一旦离开启源星，我们就是失去了地势优势。”
穆重则在想：“主动出击未必是坏事，你有亡灵大军，本就是用作这样的战争消耗。而且主动开启战争，反而能够拖延时间，窦麟就有机会突破主宰。”
穆重没说的是，一旦第二尊主宰在卫焕的世界里出现，卫焕的世界法则就会完善一分，他的亡灵大军就又会强上许多。
以战养战，完全可以。
一旦被光明主宰调查清楚，明白他们现在的外强中干，直接开启总攻，那时候才是回天乏术，难以应对了。
如此一来，一旦战争方向确定，那么就是剩下细节讨论。
这一仗怎么打？在那里打？派哪些人打？另外就是为了避免被敌人探查清楚他们的底细，向外故布疑阵的布置也不能少了。
就这样，他们通过神网讨论了一路，等回到启源星的时候，卫焕看见的就是一副秣兵历马，烈火烹油的景象。
星港外，万艘星空战舰如铁灰色的山岳悬浮。
舰身缠绕着流动的神纹光带，蓝紫色的能量流在装甲缝隙间奔涌，船头雕刻的死亡图腾亡者之气萦绕，吞吐着法则凝成的雷霆。
舰队呈扇形阵列排布，近万艘战舰的舰首同时指向光明主宰神国所在，仿佛一支即将刺穿黑暗的钢铁之矛。
最前方的旗舰上，高达千米的神像手持腐化长矛矗立，源自卫焕的死亡气息，与每艘战舰的能源核心遥相呼应。
整支舰队寂静如死，却又像蓄势待发的巨兽，随时会踏碎星辰间的寂静，让战火燃遍宇宙尽头。
人类是一路从厮杀中走出来的文明，挑战世界在他们的DNA里刻下了铁血，事实上在将暗之主宰击退后的三百多年时间里，人类的战斗力和科技水准又拔高了一大截。
刀磨久了，会渴望见血。
这接近千年时间接连的胜利，让人族的战士们对战争毫无恐惧，更不清楚人族现在面临的危机。
但没关系，百战雄狮不需要知道敌人是谁，只要他们只要有利爪和牙齿，懂得扑咬厮杀就够了。
是心理上藐视敌人。
但同样的，也要从战术上重视敌人。
军团高层们聚集在一起，各种方案，常规的，大胆的，脑洞的，无数战术讯息汇聚，将领们不停地开会讨论，选择可能的最优战术。
卫焕即将回来的消息，提前半个月就在启源星上传遍了，即便是在备战的关键时刻，启源星的首都城市里，还是张灯结彩为迎接卫焕和穆重的回归，做足了准备。
三百年前，暗之主宰支配混沌孽兽对启源星发动战争，那一战足足打了30多年，直到人族领袖卫焕成为主宰级，出手彻底结束了战争，将暗之主宰打回了老巢，再不敢现身，启源星也就此迎来了长久的和平，足足三百年时间的迅猛发展。
只是那一战上，穆重元帅为了守护启源星，以中级神明之姿对主宰级战争进行了时光干涉，导致穆重元帅生命垂危，濒临陨落。
因而刚刚率领人族获得胜利的卫焕领袖，带着穆重元帅离开，寻找救治他的办法。
离开前，卫焕元帅的话被写在了教科书中：“待我回归，大庆！”
如今三百年过去，若是换了蓝星的普通百姓，已经换了三代，当年的人都已经不见了。
但人类进入“神明时代”后，比起“挑战时代”的寿命又增加了不少。
这些年，人类文明的进步，可不仅仅体现在战争科技上，同样的民生科技的研发中，也是日新月异。
各类层出不穷的基因药剂，还有基因改造，让人类的幼儿出生就有着一阶挑战者的实力。除了成年就有着最差都是五级的挑战者等级外，各种军校也在以培养半神为目的地培养着大量的优秀人才。
当年，卫焕看着成立的“神域战队”，现在已经成为了“神域军”，其中光是半神就有超过五万数，领域强者不知道多少。
另外就是神明，这三百年都诞生了28个。
其中，阿格里斯·弗兰格灵在三百年前与暗系神明战争结束后不久，成功抢位，拿下了一个暗系下阶神明的神位，成为了“暗夜女神”。
她一度十分落后，在主力军团都陆陆续续成为神明，进军神域的时间，她还只是一个领域强者。
但谁也没想到她后来发力，却反而逆袭成为了人类中少数的法则神明。
另外的27尊神明，全是古神体成神。
古神体修炼法的出现，大大改变了天道对生灵的制约，人类不需要再去争夺有限的神格，而是依靠修炼自身力量，而以肉身成神。
而且成就古神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这些力量不是借助天道而成，因而天道无法进行干涉。至少上一世死灵族在战争中出现的一些意外，如今应该可以避免。
这一点上，“大个子”功不可没。
他真的兑现承诺做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