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闻言还很惊讶, 上上下下打量了孙蘅几眼，颠颠儿的凑过来坐在孙蘅身边问她：“姐，什么样的人会瞧不上你啊姐？你是不是又装穷跟人家演真爱了？”
孙蘅不说话。
郑青心中了然, 圈里太多人因为金钱才在一起, 所以孙蘅更想要那种纯粹的爱情。
可现在的人都很现实, 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利, 其实这样也无可厚非，人活在世肯定是得图点什么, 但偏偏孙蘅就想要那种特别纯爱的感情。
这可不得吃点爱情的苦吗？
郑青把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对孙蘅说：“要我说姐你也现实一点，你不就喜欢漂亮知性的大美女么？这种人我肯定能给你物色到, 到时候你交往的时候多给人家出点钱, 吃吃饭喝喝酒，买买花送送礼, 合适的就送台车, 喜欢的就送套房，保准人家对你死心塌地。至于那种难追的咱就别追了, 那么努力追到手了回头说两句重话你又委屈。”
孙蘅揉了揉太阳穴, 觉得郑青此刻特像青楼里劝公子消费的老鸨。
不过郑青说的也没错。
她有钱，她什么样的大美人找不到，犯不着吊死在沈蓦然一个人身上。
“行。”孙蘅闭着眼睛对她说：“等我休息两天, 你给我物色个人吧, 咱们公司最近正好缺个法务了。”
郑青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
沈蓦然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难得傻眼了。
“怎么样？”苏念站在她后面垫着脚问到：“孙蘅姐姐还在生气吗？”
沈蓦然不知道怎么说, 可又不想骗妹妹, 纠结了很久还是点了点头：“嗯, 应该还在生气。”
苏念有点不高兴了，瞪着她说：“姐姐真是的, 就因为你太凶了才把孙蘅姐姐赶走的，你们昨天晚上到底吵什么了啊？让她那么生气，不理你就算了怎么连我都不理，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沈蓦然也说不上来，她总觉得是自己最后那句话让孙蘅生气的。
“念念。”沈蓦然攥着手机问自己的妹妹：“你知不知道孙蘅到底什么学历？”
苏念：“？”
这她还真不知道。
沈蓦然吃着孙蘅之前留下来的馄饨，一口一个鲜美的猪肉小馄饨很香，即使是冻了那么久味道也已经很好，苏念一边吃一边对沈蓦然说着孙蘅的好，沈蓦然瞧着碗里那一个个滚圆漂亮得像小水母一样的馄饨，觉得苏念似乎才是正确的。
孙蘅做饭的确很好吃。
等孙蘅从自己的大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
阿姨已经来过了，除了孙蘅的卧室之外其他地方都打扫了一遍，孙蘅慢腾腾的挪下了床，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觉得家里安静的很过分。
她是不是应该养只猫了？
不然，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也太可怜了。
晚上的时候，家政上门一趟给孙蘅做了饭，孙蘅对食物也没什么要求，她好的能吃差的也能吃，特别好养活。电视机里放着综艺节目，嘉宾们嘻嘻哈哈的在打闹，孙蘅靠在沙发上盘着腿，低头刷手机。
苏念从早上就一直在给她发信息，沈蓦然被自己挂了电话后没有再打过来，但也发了几条微信，孙蘅看了之后决定已读不回。
随后的几天，苏念像个按时报到的小学生一样早安晚安的跟孙蘅打招呼，偶尔孙蘅也会抽空回复她，但和沈蓦然的聊天记录一直停留在离开的那天。
孙蘅发现自己只要不主动，沈蓦然就不会跟自己说话，弄得她有点难过，却又无可奈何。
在家休息了一个多星期，孙蘅的右手已经好很多了，现在生活完全可以自理，左手也去医院复查，好好养着就行，其他没什么问题。
工作上面的事情也不需要孙蘅操心，那么多店长和总经理帮衬，她甚至连报表都不想看，每天就在家里躺着养她的胳膊，日子过得轻松又自在。
这周六一大早，孙蘅睡了个懒觉起床，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叮叮咚咚的在响，她拿过来睁开一只眼睛一看，发现是苏念又在跟自己说话了。
【姐姐，今天我们放秋假，培训班也没有课，我想去找你玩，你看行吗？】
苏念说完还发了个可怜的表情包。
孙蘅虽然不讨厌这个小孩，但她跟沈蓦然都闹成那样了，怎么想都不太适合再跟她继续来往，以后要是无意间跟沈蓦然见面，那场面得多尴尬。
而且这几天自己一直在疏离这位小朋友，对方说五句她才回一句，可小丫头就是一有空就抱着手机给孙蘅发信息，特别的执着。
孙蘅悠悠的叹了口气。
如果沈蓦然对自己能有她妹妹一分上心就好了。
算了，沈蓦然是沈蓦然，苏念是苏念，她犯不着欺负一个小孩子。
【你来吧，地址你还记得吗？我家目前没有人，你来了自己输密码进来。】
【好好好！我记得地址也记得密码，我现在就出门找你玩！】
放下手机，孙蘅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起床开始洗漱。
小朋友要来了，得给她准备点零食才行。
正好前两天新开的蛋糕店有新品，孙蘅就给那边的店长去了个电话，让她们把刚上的新品都送家里一份，用来招待小客人。
等了半个多小时，门卫就给孙蘅打了个电话，说有辆车要进来。
“车？”孙蘅接电话的时候还在纳闷，琢磨着问他：“出租车？”
“不是，是私家车。”
“私家车？”
孙蘅猜测苏念可能是手机叫了个车过来，就对门卫说：“行，放进来吧。”
挂了电话，孙蘅就去电梯口等着了。
电梯下到了一楼又悠悠的上来，随着‘叮’的一声，电梯缓缓打开了，沈蓦然一眼就看到了左手裹得像粽子似的孙蘅此刻正靠在墙边低头玩手机。
她的手好了吗就玩手机？
一个星期没有见，沈蓦然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放在了孙蘅的脸上，早晨的日光碎碎的照在她的身上，额前垂下来的碎发就好像是穿透了阳光，披在肩膀上的黑色羊绒披肩甚至还泛着光，衬着这人消瘦了不少。
“姐姐！”
苏念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就硬挤了出去，趁孙蘅没有注意就直接扑到了她的怀里，吓得孙蘅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你怎么……”孙蘅刚想训斥怀中的人，就看到了沈蓦然也站在电梯里，脸色顿时就是一僵。
两个人四目相对，多多少少有点尴尬。
孙蘅看着她过了好半晌也不知道说什么，苏念抬头看了看俩人，才小声的对孙蘅说：“姐姐，我姐她今天……也休息。”
孙蘅瞧了一眼苏念，心说你姐休不休息跟她有什么关系？
“哦。”孙蘅应了一声，就没有继续说话了。
沈蓦然为什么会突然来自己家？
来了也不说话，就站在那边跟块木头似的，是想干什么？
如果是来道歉的是不是应该主动说一句，而不是让孙蘅先说话？
可等了半天沈蓦然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孙蘅心中越来越沉，竟然有点失望。
算了。
让沈蓦然说些和好的话，还不如指望她买彩票赚一个亿。
电梯门等待了几秒钟后就开始缓缓关上，孙蘅多往那边瞧了一眼，就和电梯里的沈蓦然对上了眼睛，她原本以为沈蓦然会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电梯下去，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伸出手直接挡住了电梯门，迈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孙蘅微微抬起下巴，朝着沈蓦然看去。
怎么？
高岭之花有所表示了？
“这个，是你的东西。”沈蓦然把手上一直拎着的袋子递了过去，对孙蘅说：“家里还有一些你没有带走的，正好今天送念念过来，顺便就给你带上了。”
孙蘅瞧了那些东西一眼，发现都是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什么牙刷牙膏毛巾啊，还有挂在阳台晾晒着没装进去的内衣，以及带过去还没有来得及用的香薰之类的小东西。
东西不值钱，孙蘅瞧了一眼就笑着问她：“就这点东西还值当留着啊，沈小姐直接扔了吧，我家里也不缺。”
沈小姐？
沈蓦然一听还愣了愣，要知道孙蘅这人也就刚开始认识的时候会叫她‘沈小姐’，后来熟悉了都是直接叫她‘蓦然’的，现在冷不丁的叫回来，沈蓦然多多少少还有点不太习惯。
手中拎着的东西没有人拿就越发显得重了，沈蓦然低头朝着那袋子鸡零狗碎的东西瞧了一眼，却说：“无论如何这都是你的东西，还是让你看到比较好。”
“那我已经看到了。”孙蘅说：“麻烦沈小姐一会儿下楼的时候帮我扔了吧，楼梯口就有垃圾桶。”
沈蓦然脸色微微变了变。
苏念小心翼翼的拽了拽孙蘅的衣角，对她说：“姐姐，你别生气了，我姐其实是来跟你道歉的，她那天说话的确重了些，不是故意跟你吵架的。”
孙蘅低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苏念，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我没有生气，多大点事啊干嘛生气，我只是让你姐帮忙把垃圾扔了而已。”
“可是……”
“再说了，你姐也没有必要道歉。”孙蘅说：“我的确不招人喜欢，也知道自己什么脾气，没关系的，我都习惯了。”
孙蘅冲苏念笑道：“我给你叫了一些小点心，一会儿就送过来了，到时候你尝尝，都是我们店的新品，特别受欢迎。”
苏念怯怯的往沈蓦然那边看了一眼，小声的叫她：“姐……？”
沈蓦然拎着袋子站在门口，抿了抿唇角才抬头看向孙蘅，缓声道：“对不起，孙蘅，那天晚上是我错了。”
第27章 第 27 章
能看出来, 沈蓦然没有怎么跟人道过歉，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甚至躲闪着不去看孙蘅的眼睛。
可还是有在老老实实的跟她道歉的。
“那天晚上我说话重了一些, 并不是针对你的意思。”沈蓦然低声说：“你离开后我也想过, 这件事情是我不对, 我理应过来跟你道个歉。”
说完, 沈蓦然明显松了口气，她抬起眼睛看向孙蘅, 缓声说：“希望你不要介意，或许, 我可以请你吃顿饭。”
孙蘅听到最后一句一下子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抬眼看向沈蓦然，反问道：“你要请我吃饭？”
沈蓦然也不会道歉, 但道歉肯定是要放低态度, 她经常见人请客吃饭，觉得这应该是个不错的办法才开口的, 但瞧着孙蘅的反应, 她又不太确定了。
或许，孙蘅不喜欢别人请她吃饭？
“请我吃也行，但我这个人很挑剔, 不是什么饭菜都吃的。”孙蘅走到沈蓦然面前瞧着她, 俩人的目光接触，沈蓦然微微躲闪了一下, 最后还是迎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你想吃什么？”沈蓦然问她。
比起菜, 她更想吃人。
孙蘅瞧着沈蓦然的脸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才转过头说：“今天不想吃东西，等改天吧。”
沈蓦然看她转身去找苏念, 心中悄悄的松了口气，跟着她往家门口走去。
孙蘅自然是瞧见了，但她没有说，开门让两个人进来了。
苏念已经是第三次来孙蘅家了，她驾轻就熟的从鞋柜里拿出拖鞋给俩人换上时孙蘅已经走进了客厅，随便招呼着说：“坐吧，我也不能给你们倒茶了，想喝什么去冰箱自己拿。”
上回沈蓦然来的时候还是大晚上，窗帘都是拉上的，而且就开了卧室和客厅的灯，根本没有留意孙蘅家究竟是什么样子，此刻大白天的沈蓦然才发现孙蘅住的这个大平层真的很大。
客厅、厨房、阳台被完全打通，除了卧室的门是关上的之外，其他的所有房间几乎都没有门，就算有也是玻璃的幽灵门，显得整个房子宽阔的像是酒店大堂，而阳台外是高楼大厦，站在家里就能把对面的街区尽收眼底。
沈蓦然：“……”
虽然知道孙蘅有钱，但没想到她竟然那么有钱。
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苏念很主动的跑到厨房给沈蓦然和孙蘅倒了两杯水，孙蘅接过水杯冲她笑了笑，道了声谢，又瞧着沈蓦然站在阳台的样子就说：“我这边风景没什么好看的，肯定比不上你们律所。”
沈蓦然回头，接过苏念给她的水杯：“律所的风景再好看那也是工作的地方。”
孙蘅点了点头，对苏念说：“你想玩游戏吗？”
苏念小耳朵一竖：“什么游戏？”
孙蘅：“马里奥。”
在客厅巨大的荧幕前，孙蘅和苏念俩人盘腿坐在地毯上，中间的小竹筐里放着的是游戏手柄，孙蘅单手在里面翻找，对她说：“游戏盘在书房的架子上，你随便挑两个过来，我教你打游戏。”
苏念立刻颠颠的跑到书房，在到天花板的书架上翻找游戏盘，而沈蓦然则坐在客厅的黑色沙发上，看孙蘅一只手翻找着不方便，就主动凑了过来。
“我帮你吧。”沈蓦然低头问她：“你想找什么？”
“红白的那个马里奥联名手柄。”孙蘅见沈蓦然过来了就抽回了手，对她说：“就最下面那个，有点深我够不到。”
“嗯。”
沈蓦然低下头，翻找着小筐里面的东西。
筐里不少手柄，还有各种遥控器，沈蓦然不玩电子产品也不知道这是啥，只是按照孙蘅的需求给她把最下面那个红白色的手柄拿了出来，并递给了她。
孙蘅瞧了那个手柄一眼，抬起眉眼望着沈蓦然。
“怎么？”沈蓦然歪头问她。
“没什么。”孙蘅笑着看她，道：“只是觉得你今天好像很温柔。”
沈蓦然愣了愣，还没等她说什么，苏念就抱着三四盘游戏从书房跑了过来，一路跑一路喊，沈蓦然回头瞧了她一眼就把手柄放在了框子最上面，起身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了。
苏念挑了几款益智类的游戏，这些都是她以前听人家提起过但是没玩过的，而且也是第一次玩手柄游戏，对各种按键都非常陌生，孙蘅就跟她凑在一起，教她怎么用这些按键，还告诉她怎么连打。
沈蓦然坐在后面的沙发上，瞧着俩人头挨着头说话的样子，心中莫名的安心。
一大一小正在电视机前打游戏，小点心就已经送到门口了。
沈蓦然接过跑腿小哥的一大袋子东西，走回去放在餐桌上一一拆开，然后再给俩人端了过去。
“哇，这个是什么，好好吃！”苏念趁着过关后的修整时间吃了块巧克力，黑色的巧克力块里包裹着丰富的坚果，浓郁香甜，咬上一口口感特别的好。
最主要的是那么大一块，要在商场买肯定好多钱，她竟然可以一个人吃那么多！
孙蘅很高兴小丫头能捧场，就笑着对她说：“喜欢就多吃点，这边还有抹茶和红酒的，我都让她们给送了一整块过来，回头还有那些小饼干小蛋糕之类的，吃不完就带走放在冰箱。”
苏念高兴极了，又掰下一块抹茶的巧克力塞进嘴里，好吃到两眼放光。
沈蓦然瞧着那一桌子的甜点，问她：“很贵吧？这个牌子我经常在商场见，可不便宜。”她顿了顿，又问道，“也是你开的店？”
“是啊。”孙蘅也不避讳，坦然的说：“我开了不少的店呢，商场里和街边都有，都是小本生意回本也快，就越开越多了。”
孙蘅拿起一块枫糖饼干递给沈蓦然：“尝尝这个？你应该会喜欢。”
沈蓦然接过来尝了一口，入口刚开始有些发苦，但焦糖的味道越来越浓，加上饼干的酥脆口感就特别的好。
三个人在客厅呆了很久，主要是孙蘅跟苏念打游戏，沈蓦然坐在黑色的沙发上看手机，似乎手机上永远都有处理不完的工作，让她休息日都忙得不可开交。
趁着沈蓦然去卫生间的功夫，苏念这才悄悄的贴了过来，对孙蘅小声的说：“姐姐，我跟你说个秘密。”
孙蘅好奇的看了她一眼，歪头问道：“你一个小孩能有什么秘密？”
苏念骄傲的扬起了小下巴，对孙蘅说：“我当然也是有秘密的。”
“好啊，那你跟我说说你都有什么秘密。”孙蘅笑弯了眉眼看着她。
苏念没有先开口，反而是转头看向卫生间的方向，确定沈蓦然不会突然出现才悄悄的对孙蘅说：“姐姐，自从你那天挂了我姐的电话后她就总是心神不宁的，还老盯着手机看，我不小心看了一眼，发现她在等你回她微信呢。”
孙蘅闻言就挑了挑眉，小声的问她：“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苏念很认真的说：“我怎么可能骗你呢？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可能让我姐来啊，其实她老早就想跟你道歉了，但一直不知道怎么说，又不敢给你打电话。”
“这有什么不敢的。”孙蘅语气都微微开始上扬：“她要是想我了，直接给我打电话也是可以的，多打两次我不就接了？她打都没打，怎么知道打不通呢？还是没把我放心上。”
苏念一听就有点急了，蹭着屁股就贴了过来：“姐姐你可别这样说，我姐真的很在乎你的。”
孙蘅逗她：“那你说说，她哪里在乎我了？”
苏念说不上来，反正自己姐姐肯定是在乎孙蘅的，不然也不会因为吵架就弄得心神不宁。
瞧着小丫头说不上来，孙蘅也就权当是逗闷子了，逗了逗小丫头后才换了个话题，问她学习怎么样，考试怎么样，总之把小丫头整个学校生活都套路了一遍。
苏念也不见外，有啥说啥，问啥答啥。
“对了。”苏念吃着冰淇淋对孙蘅说：“我姐姐这两天好像又胃痛了，前两天我还看到她吃药了呢。”
孙蘅意外：“你姐……胃不好啊？”
苏念点了点头，舀了一勺塞进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说：“她自从工作了一直都这样，我妈都劝她好几会了，说实在不行改行换个工作也好，但她就是不同意。”
“你姐是个有职业规划的人。”孙蘅摸了摸苏念的脑袋，把她的冰淇淋夺了过来：“你也别吃了，别回头也胃疼。”
苏念：“？”
中午的饭菜是家政阿姨过来做的，沈蓦然那手艺就不说了，苏念的也不行，孙蘅担心这俩姐妹把自己厨房给炸了，干脆提前打电话让阿姨过来做饭。
吃完饭沈蓦然就因为工作的原因要回去了，她回去之前还看了看苏念，这小孩也正仰头看着自己。
沈蓦然：“……”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对苏念说，“我去律所处理点事情，你在孙蘅家里不要捣乱，晚饭的时候我来接你。”
“好耶！”苏念高兴的跳了起来，冲沈蓦然挥手：“姐姐再见，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孙蘅也挠了挠自己的爪子冲她说：“再见。”
沈蓦然盯着孙蘅，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晚上见。”
第28章 第 28 章
下午的时间, 孙蘅就带着小孩去小区旁边的公园溜达了一圈，正好她也很久没有出门了，出来转转逛逛也挺好。
苏念是个很活泼的孩子, 熟了之后话就特别碎。
当然, 不熟的时候话也很碎就是了。
苏念从她在学校的事情说到了家里, 又说道自己那个万恶的亲爹有了新老婆忘了旧女儿, 这么久了都没说要她回去，只打了几个电话过来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瞅那个意思, 似乎也不想让苏念回去了。
一说到这，苏念就很难过, 失落的对孙蘅说：“姐姐, 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这句话可一点都不假，我爸那人现在全身心的都放在自己的娇妻和新女儿身上, 感觉我就像个外人一样, 根本融入不进去。当初还不如跟着我妈走呢，这样至少我们仨怎么都是一家人。”
孙蘅把人带到湖边的椅子上, 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来。
苏念靠着孙蘅坐下, 就听见她说：“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更应该好好学习啊。”
孙蘅靠在长椅的靠背上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石膏，对她道：“靠别人总归是靠不住的, 现在你爸都能这么忽视你, 保不准长大后更不待见你呢？万一你那个年轻的小后妈再对你刻薄点，你说他是向着自己的老婆, 还是向着叛逆期的你呢？”
苏念低着头, 不说话了。
孙蘅也是心疼这个小孩, 因为她始终记得苏念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她宁愿给一个陌生网友打电话都不愿意给家里人打电话, 这得受了多大的委屈。
好在自己不是什么坏人，不然苏念这孩子早晚得被骗。
“好好学习吧。”孙蘅对她说：“等你考上了好的大学，姐送你个大礼，怎么样？”
苏念好奇的抬起眼睛看了过来，问道：“什么大礼啊？”
“这个得等你考上大学我才能告诉你。”
“唔，好吧。”
苏念妥协了，虽然她目前爹不疼娘不爱，只有姐姐照顾自己，但小丫头看得开，小小年纪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一听孙蘅让自己好好考大学就好奇的问她：“姐姐，你是什么大学毕业的啊？”
孙蘅的笑容僵了一下，才挠了挠脸，说：“我没上过大学。”
苏念瞪大了眼睛：“啊？”
孙蘅说：“我高中都没有毕业就出来打工了，所以严格来说我只有初中学历。”
苏念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没上过大学的人，顿时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了，憋红了脸跟她道歉：“对不起啊姐姐，我不知道……”
“没关系，这也没什么。”孙蘅好笑的看着她：“后来我补了个高中毕业证，又花钱买了个本科，现在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也不是初中学历。”
苏念一听就立刻道：“那姐姐也不是初中毕业，你已经比很多人都要厉害了。”
“是吧？”孙蘅笑弯了眉眼看着她：“我也觉得我特别厉害。”
***
和孙蘅悠闲的下午相比，沈蓦然这边可就忙多了。
袁海强的案子已经上升到了很高的高度，全国都在盯着这位企业家，等待着他是如何落网的，袁海强也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和荣誉花了不少的钱，目前律所几乎把所有案子都推了，全部都负责他一个人。
而沈蓦然今天下去被喊去，则是因为要把手头上的资料全都交给曹律师。
说以后都由他经手。
沈蓦然累了，她看着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双手交握着搭在小腹上，一副胜利者姿态的男人，觉得律所这样的勾心斗角真的很没有意思。
她只想好好做个律师，本本分分的打官司，并不想像他们那样为了利益像疯狗一样夺食。
沈蓦然觉得这些人都侮辱了‘律师’这个词，只能叫他们‘讼棍’，为了能在案件中谋取利益，什么都能干。
律所另外的一个合伙人甚至还劝沈蓦然：“沈律之前付出的辛苦我们也都有目共睹，所以该给的报酬也一分都不会少，等这件案子结清楚之后肯定也是有相应的奖金。但目前来说这个案子已经很麻烦了，我们觉得沈律的经验还是有点不足，不太能够胜任这个案子，所以呢……”
沈蓦然打断了他的话，起身对俩人说：“不用废话了，你们不就是想要我的案子么，我给你们就是了。”
合伙人还在那劝：“沈律这话说的也实在是太难听了，我们这是在帮你啊。你一个人肯定没办法好好负责这个案子的，曹律师这个人呢经验很丰富，而且像这种案子肯定还是男律师出面更好。”
“什么时候律师也开始性别歧视起来了？”沈蓦然冷着脸说：“既然你们觉得我没办法胜任，那以后就不要再给我案子了，这个案子的所有资料都在我电脑里，一会儿我就发给你们，你们爱怎么弄怎么弄。”
曹律师冷哼一声，看着沈蓦然离开的背影就讪讪的对身边的人说道：“女律师就是女律师，情绪不稳定怎么能打好官司呢？像她这个样子以后还是嫁人吧，工作不适合她，她就应该给那些富豪当太太，生一批脑筋优秀的小孩。”
面对曹律师的冷嘲热讽，旁边的男人也只是低声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回到办公室的沈蓦然开始整理电脑里的资料，所有打包一起发送给了合伙人，然后又把自己的助理叫了过来，告诉她以后这个案子就由曹律师那边负责了。
“沈律，他们怎么能这样啊？”陆再一很生气的说：“这个案子我们前前后后的忙了多久，眼瞅着都落实的差不多了，受害者那边我们也都走访完了，他们现在过来摘果子，什么意思啊？”
沈蓦然的脸色倒是很平静，似乎给出去的不是辛辛苦苦好几个月的案子，而是随随便便的什么东西。
“再一。”沈蓦然看到文件传输完毕，扣上了笔记本电脑对她说：“我想，这应该是我在这个律所接的最后一个案子了。”
“沈律，你是要辞职吗？”陆再一义愤填膺的说：“你要是走也带上我，我肯定是跟你一起离开的，这种律所我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也太会欺负人了。”
“如果我真的要走会跟你提前打招呼的，但……你不需要跟我一起。”沈蓦然对她说：“你现在还在实习期，贸然跳槽对你以后得简历也不好，更何况他们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为难道你们头上，安安心心的在律所干着吧。”
“沈律……”
“今天我还有点事情，就先回去了。”沈蓦然装好东西，对她说：“这几天我就不来了，有什么事情也别给我打电话。”
陆再一依依不舍的看着沈蓦然拿着东西离开，知道她是真的打算辞职了，心里还有点难过，毕竟沈蓦然平常看着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但其实熟悉了之后会发现她还是很温柔的。
至少不会大半夜的叫人起来加班，对她们这些小助理也很关照。
眼睁睁看着沈蓦然离开，陆再一长长的叹了口气。
既然已经决定不在这家律所待，沈蓦然也打算这段时间休息休息，她这两天胃疼的厉害，或许可以趁着这几天有空去医院看看，有病就早点治。
回孙蘅家的路上沈蓦然顺路去逛了超市，她平常一个人过日子不是点外卖就是在店里吃，水果和熟食都在超市随便买买就行了，其他的地方她也不是很熟悉。
买了一个柚子和半个西瓜，又买了两份凉菜，转了一圈还买了点零食瓜子之类的鸡零狗碎一大堆，沈蓦然这才把一大袋子东西塞车里。
5点还不到，沈蓦然就到了。
“今天怎么那么早？”苏念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给沈蓦然开门，还自然的接过了她手中的超市袋子，沉的‘呜哇’叫了一声，嚎着问道：“姐你买了什么啊，怎么那么重？！”
“一些吃的。”沈蓦然淡淡的说。
的确是一些吃的，苏念站在厨房的餐桌上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发现柚子跟西瓜就已经五斤重了，再加上其他的东西，怪不得那么沉。
孙蘅裹着一件黑色的披肩溜溜达达的就过来了，瞧着在厨房的姐妹俩就纳闷：“你们这是干什么？”
真打算在她家过日子啊？
沈蓦然掏出了那个柚子，抬头问孙蘅：“你能吃吗？”
“能啊。”孙蘅往墙上一靠：“这有什么不能吃的，我挺喜欢吃柚子的。”
“好。”沈蓦然乖乖的点头：“那我给你们剥。”
沈蓦然卷起袖子开始在客厅剥柚子，她把柚子全都一瓣一瓣的剥出来，甚至把籽儿都细心的去了，苏念偷摸吃了一口吧嗒吧嗒嘴，悠悠的朝沈蓦然说：“姐，这柚子不甜。”
沈蓦然费劲剥柚子的手就是一顿，掰了一块尝了尝，果然不甜。
“怎么会？”沈蓦然一脸震惊的说：“这是那边的工作人员给我挑的，说保证是最甜的。”
这话别说孙蘅了，就连苏念都听出来了，她看着自己的姐姐说：“姐，你是不是又上当了？”
孙蘅觉得苏念这个‘又’子用的太好了。
她都忍不住要笑出来了。
但孙蘅还是想给沈蓦然留点面子，板着一张脸偷偷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还有点酸……”苏念又悄咪咪的添了一把火，沈蓦然抬头瞪了她一眼，瞧着面前已经剥的差不多的柚子有点手足无措。
“算了。”她懊恼的说：“扔了吧，吃西瓜。”
说着就要把剥好的柚子扫到垃圾箱里，孙蘅赶忙制止了她。
“浪费食物。”孙蘅掰了一块尝了尝，说：“也没有那么酸啊，扔了多可惜。”她瞧了一眼俩姐妹，说，“反正你们俩闲着也是闲着，我来教你们做蜂蜜柚子茶吧。”
第29章 第 29 章
蜂蜜柚子茶的做法很简单, 要先将柚子皮全都削下来，最好不要沾白色的部分，那样熬出来的柚子茶会发苦, 之后把柚子皮切成细条并洗干净浸泡几次盐水, 柚子肉也切成小块, 准备好后就放在锅中熬制浓稠, 这个过程要持续四十多分钟，等柚子酱熬好后放凉, 再倒入蜂蜜搅拌均匀，放置后就可以食用了。
孙蘅做东西是一把好手, 但架不住俩姐妹稀里糊涂的, 俩人光削柚子皮就削了一个小时，厨房满地都是飞出来的柚子皮, 灶台上更是惨不忍睹。
要不是这双手不方便, 孙蘅真的想自己来。
“切成丝啊念念，丝状知不知道？你这都跟手指头一样粗了！”
“蓦然啊, 皮再薄点, 你这厚的能当鞋底子……让你薄点没让你刮……”
好不容易皮削完了，看着一整个柚子最后泡在盐水里的只有薄薄一层，孙蘅提议：“不如算了吧。”
光地上的这些柚子皮加起来都够做三瓶的了, 这俩姐妹是真的没有做饭天赋, 天生就很会炸厨房。
苏念有点难过，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 虽然切得歪歪扭扭很那看, 但至少都是丝状的吧？
主要问题还是出在沈蓦然身上, 要不是她削的太厚了，改来改去的那需要那么多时间。
“我切都切好了, 而且我觉得我切的已经很不错了。”苏念扁着嘴说：“做都做了，能做多少做多少吧，行吗姐姐？”
说着，还看向孙蘅寻求她的意见。
孙蘅被小孩盯的有点头疼，想想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么点柚子皮加上柚子肉，勉强能做出一小罐出来吧？
“行。”孙蘅叹了口气，说：“那咱们继续？”
“嗯！”
但开始没多久，孙蘅就觉得自己想的实在是太天真了。
苏念第一天来自己家就把她厨房给炸了，沈蓦然做饭难吃的仿佛要送她去西天取经，这俩人光切柚子皮这一个步骤就一波三折，孙蘅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她们能熬好柚子酱？
事实上从煤气灶一打开之后孙蘅就后悔了，没两分钟厨房就开始冒烟，孙蘅看着那黑烟直冲天花板人都傻了，但那俩姐妹完全无动于衷，开始往锅里倒柚子。
三秒钟后，家里的烟雾报警器就乱叫了起来。
然后劈头盖脸的就开始洒水。
孙蘅：“……”
她家的沙发可都是真皮的呢。
半个小时后，送走了过来调查的物业安保，孙蘅看着他们进了电梯后脸上的笑容就有点挂不住了，她回到屋里看着蹲在厨房地板上扣柚子皮的苏念，以及拿着抹布正在擦家具的沈蓦然。
孙蘅在琢磨自己到底是怎么得罪这姐妹俩了，这么祸害她。
今天早上就不应该心软让沈蓦然进来，就算沈蓦然进来了也不应该留她们在家吃饭，吃了饭到下午就应该让苏念跟她姐回去，就算晚上沈蓦然回来了也不能让她剥柚子。
对，主要是那个柚子。
那个柚子太可恶了，如果不是它，孙蘅的家也不至于遭此大劫。
孙蘅觉得一会儿就得让人把那祸国殃民的柚子给扔了，此刻瞧着姐妹俩人就轻轻咳了一声，说：“好了好了，你们别打扫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回去吧，这些留着明天阿姨过来弄就好了。”
苏念抬头望着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孙蘅姐姐，我们不是故意的……”
沈蓦然也停下了手，一脸的愧疚，小声的道歉：“对不起啊……”
孙蘅想笑，又很想哭。
她叹了口气，走过来从沈蓦然手中接过湿漉漉的抹布，说：“没啥事，幸亏客厅和厨房地板都是瓷砖的，水渍擦的也差不多了，第二天干了就没事了，你们赶紧回家休息吧。”
沈蓦然想了想，转头对苏念说：“你先回家吧，你明天不是还得去补习班？我留下来就行了，你一会儿打个车回去。”
苏念：“？”
孙蘅：“？”
如果没记错的话，孙蘅刚刚说的是让她们两个一起回家。
“不是？”苏念跑了过来，纳闷的说：“凭啥我一个人回去啊？姐你为什么留下来？”
沈蓦然淡淡的说：“因为我明天不用上班。”
苏念：“？”
小小的脑袋里大大的问号。
都是一起来的，凭什么最后只有她一个人走？！
“我不走！”苏念抓着沈蓦然的胳膊对她说：“姐你留下我也留下，除非你跟我一起走。”
沈蓦然皱眉，训斥小孩：“我的话你也不听是不是？”
苏念仰头：“大不了明天的补习班我不去了，反正我也要留在孙蘅姐姐家！”
一提到学习的事情沈蓦然就要生气，孙蘅头疼的赶忙把俩人拦了下来，无语的对俩人说：“你俩都给我走。”
姐妹俩齐刷刷的盯着孙蘅。
沈蓦然低声道：“我明天真的不用上班。”
苏念也说：“我明天也可以不去补习班的。”
孙蘅瞥了一眼俩人，决定都赶走。
“不上班就给我回家休息，补习班不上你是不想考大学了吗？”孙蘅冲苏念说：“你下午怎么答应我的，说好考985211的呢？”
苏念楞了一下，她啥时候答应的。
孙蘅又对沈蓦然说：“休息日不在家待着往我家跑干什么？今天已经让你们待一天很累了，明天我也想休息休息，懂了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俩姐妹心里都清楚了，悠悠的互相看了一眼后无奈的收拾收拾东西，离开了孙蘅的家。
在电梯口，孙蘅盯着正在等电梯的二人，苏念率先回头望向她：“姐姐，那等我休息了我再来找你吧？”
“好好学习。”孙蘅说。
沈蓦然则回头瞧了孙蘅一眼，欲言又止，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电梯门就在三人面前打开了。
孙蘅说：“开车注意安全。”
沈蓦然最终还是没能说上什么，轻轻的‘嗯’了一声，带着苏念进了电梯。
等人走后孙蘅才彻底的松了口气，瞧了一眼乱七八糟的家，掏出手机先给阿姨发了个信息，说今天来了客人弄的家有点乱，让她明天多花时间打扫一下，然后给转了200的红包。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孙蘅吹干了头发正在单手敷面膜，就看到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闪了一下，她歪头瞧了一眼，发现是沈蓦然给自己发的信息。
沈蓦然说：【我们到家了。】
孙蘅：“……”
惊了，沈蓦然竟然会主动说自己到家了。
孙蘅瞧着这条信息之上是好久之前的信息了，整的好像孙蘅在欺负她一样，她抿着唇角微微笑了笑，发了个OK的小表情就扣上了手机，哼着歌开始继续敷面膜。
之后几天沈蓦然似乎挺忙的，没怎么主动跟孙蘅说话，倒是苏念跟小话痨似的天天叭叭叭个没完没了，孙蘅都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带手机去学校了。
孙蘅原以为还得隔段时间才能再见到沈蓦然，却没想到俩人很快又见了面。
这一次不是在孙蘅家里，而是在医院。
自从上次那个庸医问诊过后孙蘅隔三差五就觉得手臂疼，后来干脆直接挂了市区最好的三甲医院，今天她是去复查的，却没料到在取药窗口正好遇到了在窗口排队的沈蓦然。
俩人一抬头就对上了，整的孙蘅都楞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孙蘅瞧了她穿着一身休闲装，手中拿着就诊卡，就纳闷的问道：“你生病了？”
沈蓦然迟疑了一下，才微微点了点头：“最近胃疼的厉害，过来开点药。”
孙蘅想起来了，苏念之前也跟她说过沈蓦然最近胃疼的这件事，她当时也没太放在心上，现在看到沈蓦然亲自来医院拿药不由皱了皱眉，问道：“很严重吗？”
“还好。”沈蓦然说：“老毛病了，工作压力大就容易胃疼。”
沈蓦然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轮到了她，窗口的小姑娘接过了之后就开始起身去拿药，孙蘅瞄了一眼处方单子，只看到那单子上长长一串，等小姑娘把药都拿好递给沈蓦然时，孙蘅才发现那是整整一大袋子的药。
孙蘅微微蹙眉，问道：“你需要吃那么多药吗？别是给你乱开药吧？”
“也不算乱开，有几个药是我常吃的，偶尔也会备着。”沈蓦然接了药就看向孙蘅，问她：“你这是怎么了？手又疼了？”
“不疼，就是过来复查一下，看究竟长得怎么样。”孙蘅甩了甩自己的石膏说：“太费劲了，我想赶紧把它拆下来。”
“还是不能着急，你这个得听医生的。”
“当然，我肯定是听医生的话，不会自己胡乱用药的你放心吧。”
拿了药，俩人就一起往外面走去，孙蘅准备叫个车直接回家，反而是沈蓦然迟迟没有走，一路陪着她往医院门口走去，孙蘅瞧了她一眼，问道：“你今天没开车？”
沈蓦然也瞧着她，说：“开了，要不……我送你回家？”
孙蘅说：“我打车就行了，今天工作日你不上班吗？”
沈蓦然：“……”
突然的沉默让孙蘅察觉到了什么，她停下脚步看着沈蓦然，问她：“你工作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那个曹律师又欺负你了？”
沈蓦然没有回答，反而是看着孙蘅过了好几秒钟才笑道：“你好像非常关心我啊。”
孙蘅摸了摸鼻子，转身就要走。
沈蓦然赶忙拦住她。
“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争夺抚养权的案子，还有人接吗？”沈蓦然对她说：“正好我最近没什么事，可以帮帮你朋友。”
第30章 第 30 章
向安青的事情一直都没有着落, 沈蓦然这么一提孙蘅倒是想起来了这个人，其实严格来说，孙蘅跟她并不是那么的熟悉, 只是很喜欢她家的女儿小朵。
孙蘅当初得知这件事情后也很同情她, 毕竟向安青在经历了十多年的暗恋后终于和喜欢了的人在一起, 而起还能一起抚养孩子, 这无疑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她们甚至已经打算去国外举行婚礼了。
却没料到那个前夫在得知自己老婆跟女人交往后不知怎么就联想到俩人的女儿, 甚至怀疑前妻早就是同性恋了，跟自己结婚也是为了借机生子, 给她和她的女朋友生个孩子。
男人越琢磨越觉得自己头顶绿的发光, 于是怒从心中起，想找前妻理论却发现俩狗女女竟然都住在了一起, 甚至还准备出国结婚, 顿时就起了杀意，在菜市场门口将人捅死。
这件事情当时挺轰动的, 男人觉得自己被绿了所以才杀了前妻, 事后也不悔改，听说已经被判了死刑但当庭上诉，目前准备二审。
在车上, 沈蓦然仔细听着孙蘅说的案情, 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的朋友现在是怎么想的？”
“她已经很久没出门了, 听说自从孩子母亲遇害就一直在家里不出来, 小朵上幼儿园和吃饭都是家里保姆照顾的, 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过问。”孙蘅叹了口气，对沈蓦然说：“目前孩子的姥姥姥爷那边是想把孩子接回去的, 毕竟他们二老只有一个女儿，现在独生女死了，外孙女总不能一直给别人养着。”
沈蓦然扶着方向盘打了个弯儿：“国内目前没有同性结婚的法律，所以她们两个无论感情再深也不受法律保护，孩子的确应该有姥姥姥爷抚养。”
“话是这么说，但我朋友肯定还是想要小朵的。”孙蘅说：“你不知道那小女孩多乖，特别可爱，要是我女儿我也舍不得她。”
“那这样就麻烦了。”沈蓦然实话实说：“你朋友现如今没有任何理由养她的女儿。”
孙蘅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现在二老的精力全都放在了那个杀人的前夫身上，还没有回过劲儿去问向安青要孩子的抚养权，等哪天老头老太太带着律师上门，到时候孩子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按照导航，沈蓦然开车载着孙蘅去了向安青家的别墅，到了门口把车停好，保姆才带人进了屋。
“孙阿姨~”
一个穿着粉红色花苞裙，扎着两个小细辫子的小女孩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玩积木，听到动静就扭头看了过来，发现是孙蘅就高兴的打着招呼，小屁股一厥就跑了过来，抬起手要孙蘅抱。
孙蘅喜欢小孩子，蹲下来拍了拍自己的石膏说：“阿姨受伤了，今天不能抱你了，你来抱抱阿姨好不好呀？”
小朵自然是乐意的，欢天喜地的搂着孙蘅的脖子，‘吧嗒’一下在她的脸颊上亲了好大一口。
“阿姨的伤要快点好起来啊。”小朵也认识石膏，用小指头摸了摸说：“小朵吹吹，阿姨就不痛了。”
孙蘅笑弯了眉眼，抬起石膏说：“来，小朵吹一吹。”
小朵鼓起腮帮子：“呼呼——”
小朵帮孙蘅吹走了痛痛，就仰起头看着站在旁边垂眸看着自己的沈蓦然，拽了拽孙蘅的衣服问她：“这个姐姐是谁啊？”
孙蘅耳朵一竖脸一板：“怎么我是阿姨，她就是姐姐啊？小朵你那么偏心的吗？”
小朵的脑筋有点糊涂了，奶声奶气的对孙蘅说：“你是妈妈的朋友，所以叫你孙阿姨，但妈妈又说了，年轻漂亮的只能叫姐姐，不能叫阿姨。”
“歪理。”孙蘅也不跟幼儿园的小孩计较，点了点她的鼻尖问道：“你妈妈呢？”
小朵歪了歪头，不太明白孙蘅问的是哪个妈妈。
倒是保姆趁机开了口。
“孙小姐，我们家向总在卧室呢。”保姆知道孙蘅来是干什么的，微微局促的对俩人说：“她不知道起没起，我去看看。”
孙蘅点了点头，让保姆先过去了。
小朵已经好久没见到孙蘅了，此刻拉着她的手问她：“孙阿姨，你知道我妈妈出差什么时候回来吗？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她了。”
沈蓦然微微一愣，低头看向蹲着的孙蘅。
孙蘅则捏了捏小朵的脸，哄着小孩说：“你妈妈出国了呀，等你长大了她就回来了。”
小朵纳闷：“出国了为什么也不给我打电话啊？别的小朋友爸妈出差，都是天天打视频电话的，我也想给妈妈打电话了。”小朵困扰的皱了皱自己的小眉头，“可是每次我跟妈妈说，她都哭得很难过。”
孙蘅瞧着小姑娘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就赶忙转移话题道：“诶，小朵这是你妈妈送给你的积木吗？阿姨陪你玩积木好不好？”
小朵立刻精神了起来，高兴的说：“好啊，我们来堆城堡！”
看着欢天喜地去堆城堡的小朵，孙蘅起身凑到沈蓦然身边低声跟她解释道：“出事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向安青说妈妈出国出差了，等她长大了就回来了。”
沈蓦然瞧着天真的小孩，缓声道：“孩子也是有知情权的，你们这样骗她……”
“但至少得让大人们缓缓，才能告诉她真相。”孙蘅轻叹道。
沈蓦然微微点了点头。
保姆很快就过来了，她对沈蓦然说：“沈律师，向总起床了，你等一会儿啊，她得先洗漱一下，昨天喝了不少的酒。”
沈蓦然应道：“好，我也不着急。”
孙蘅此刻正陪着小朵玩积木，一大一小俩人在地毯上玩的很开心，孙蘅似乎很招小孩子喜欢，无论是苏念还是小朵都很喜欢她，小朵被逗得咯咯直笑，积木没堆多少，肚子都笑疼了。
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长发女人才缓缓从楼上下来。
“妈妈！”
小朵一眼就看到了向安青，丢下积木就跑了过来，抱着她的大腿撒娇：“妈妈，今天孙阿姨来看我啦，还陪我堆城堡，你来看看我们堆的城堡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向安青有气无力的说着，伸手揉了揉小朵的脑袋对她说：“妈妈跟阿姨们聊点事，你先自己堆城堡好不好？”
小朵虽然疑惑，可也没有拒绝，点着头哒哒哒的跑了回去，开始自己堆城堡了。
沈蓦然走了过去主动跟向安青打招呼：“你好，我叫沈蓦然，是孙蘅的朋友。”
“你好。”向安青眼袋很青，浑身上下都是酒味，靠近了就能闻到一股臭烘烘的酒气味，她的头发也很乱，白色的睡衣全是褶皱，看着像一个多星期没有换过一样。
孙蘅皱着眉头走了过来，问她：“你怎么现在都这个样子了？小朵还在家呢，你怎么就喝那么多酒？”
向安青没理会孙蘅，反而看向沈蓦然说：“你是孙蘅给我找的辩护律师吗？小朵抚养权我能拿到吗？”
沈蓦然平静的看着她，她察觉到这人状态似乎并不好，比起律师她似乎更应该去找一个心理医生。
看到沈蓦然不说话，向安青不由笑了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说：“我知道，我就知道……我根本拿不到抚养权。我想要的都得不到，得到的也留不住。”
向安青颓废的坐在楼梯上，把头发弄的乱七八糟，胡言乱语的跟俩人诉说着。
“我们打小就认识，我从那个时候就喜欢她，但一直不敢告白。后来我出国，她留在这里跟别的男人结婚。那个男的家暴，赌博，一分钱都不赚，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才让他们离婚。”向安青把头靠在墙上低声说：“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告白，我甚至期盼着她能找一个好的归宿，后来还是她先牵着我的手说想跟我在一起。”
“我不明白，为什么被捅的人会是她？”向安青说：“那个男的就是欺软怕硬，他真想报复就应该来找我。”
孙蘅皱着眉头看着她失态的样子，低声道：“向安青，我们去楼上说好吗？孩子还在这呢。”
小朵此刻也听到了动静，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向这边，满眼都是担忧，弱弱的喊了声‘妈妈’。
“……小朵，小朵是她留给我的，所以我死都不会把抚养权给别人。”向安青红着眼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跑到客厅把小朵紧紧的抱在怀里，絮絮叨叨的对她说：“小朵，妈妈爱你，妈妈爱你……”
小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吓得嗷嗷哭，孙蘅赶忙和保姆一起把人分开，让保姆先带孩子上楼。
“向安青！”
孙蘅忍不住踹了她一脚，气愤的骂道：“你是不是还没醒酒啊！没醒酒就去吃药，不要在家里撒酒疯！”
向安青抱着沙发，披头散发的也不吭声，双眼无神的盯着落地窗外的院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和孙蘅的气急败坏相比，沈蓦然就冷静了很多。
她先等孙蘅和保姆把孩子抢走，再等孙蘅骂完了人，才缓步走到了向安青的身边，微微低头看向她。
“其实，我们律师一般不建议法院见，能私下解决的最好私下解决，上法庭是最后无可奈何的办法。”沈蓦然瞧着向安青，缓缓对她说：“而且你自己也清楚，小朵的抚养权很难抢，或者说只要他们带着警察往家门口一站，孩子你就得乖乖还回去，毕竟她还小，她得跟着亲人。”
向安青扭头看向她，摸了一把眼泪说：“我不能让小朵跟她们走，小朵必须跟着我。”
“或许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思考问题。”沈蓦然问她：“为什么你不能跟着小朵走呢？”
向安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