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邀今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朱雀赶赴凤凰谷为弟子护法,和封玦千里迢迢请来青龙,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不待付邀今提出疑问,封玦就眉眼坚定地说:“我们不能输!”
“……”付邀今似乎隐约明白了太子殿下的脑回路,大致是凤凰谷那边有朱雀坐镇,他这边的排场也不能落了下风,也要请同为四象之一的青龙来为他壮声势,想到这里,他欣慰地承了情,“有心了。”
伴随着虾蟹大军涌入琼露茶楼,饶是谢雪回的凉白开都不够用了。付邀今从家居库里摸出一口半人高的大锅,主勺煮了锅绿豆汤,海鲜们排长队领取,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寺庙搁这里施粥。
青龙苍巽名义上是封玦的叔公,听起来是个老气横秋的称呼,但本人的模样却甚是年轻,性格也和沉稳无缘,到地方之后先插队喝了付邀今三大碗绿豆汤,还想续杯时遭到了一众被插队海鲜的白眼。
接着他又晃进茶楼,对着谢衔山就是一个口哨:“哟,野生的炉鼎。”
说罢他看到一旁的谢雪回,又是一个轻佻的口哨:“哟,美人,想不想坐我的龙角出去兜兜风?”
封玦赶在他被打死之前连忙将龙接了出来。
……
虽说今日的场景像极了大年三十,亲戚朋友欢聚一堂,大喊着我们一起包饺子,但好在没有一起倒计时迎接付邀今迈向120级的肉麻画面。
那个瞬间来得很突然也很寻常,付邀今原本还在和人说话,视野忽然上方跳了一排系统白字,一闪而过,似乎根本不想让人发现,付邀今的眼角余光恰好捕捉到,再一抬某,人物就已经来到了120级。
复刻蛋壳上的裂痕从一条缝延展成蛛网,时间刻不容缓,付邀今回首看了眼满座亲友,微微一笑,又和谢雪回以及封玦递去一道眼神,看着地图界面中变得明亮显示可进入的凤凰谷地图,点击传送。
很高兴认识你们,这一年来我们相处得非常愉快,有缘再——
抒情到一半,系统唰的在他脸上刷出个弹窗,上面显示前方还有1298名玩家,请耐心排队等待。
付邀今:“……”
付邀今震惊:“凤凰谷地图排队了?”
“那个……”喝了六杯杨枝甘露,打嗝都是芒果味的香菜小顾弱弱发言,“两个小时前,游戏官方网站有人放出视频,整个服务器所有地图的鸟类集体向凤凰谷迁移,他们推测凤凰谷今日可能有大动作,所以所有120级以上的玩家全部涌进地图了。”
付邀今:“……”
蛋壳顶端的裂隙已经被啄开了一小块,想到有一只毛绒绒的小红鸟正在巢穴中一点点地啄蛋壳,努力将脑袋从洞里挤出来,付邀今一狠心,花费600晶石巨款购买了至尊豪华免排队服务。
用钱买来的服务就是效率,转瞬之间他便成功落地凤凰谷,进图方面没有再出别的岔子,就是还没等站稳就被簇拥的人群挤得寸步难行,仿佛周年庆当天的历史重演。
但这回明显比上回糟糕得多,因为他头顶的昵称不再是邪楼主亦或邪恶小红鸟,而是真名[付邀今]。
更关键的是真名后方还缀着个闪闪发光的称号:<陆离夫人>,非常显眼骚包的金红色,很符合陆离的喜好,生怕别人看不见一样,远观就好似付邀今头顶着一块霓虹灯。
拥挤的人群在这块闪耀的灯球凭空出现之时,明显集体静止了三秒钟,付邀今可不敢等他们反应过来,立即召唤出SP角色太微玄霜仙尊谢雪回和SSR角色龙族太子封玦,言简意赅地命令道:“断后。”
不说人话的下场就是两位打手对他们是来抢亲这一事越发深信不疑,并且谢雪回和封玦还十分疑惑,凤凰谷里不是就住着几只老不死的红山鸡么?怎么来了这么多人类?
但这并不妨碍谢雪回干脆利落地划出一道剑气,清空了付邀今周围三十米的所有玩家。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给所有在凤凰谷的玩家临时增加了一个新的野外地图任务:[决战!谢雪回]
将Boss血量压到50%以下视作成功击退,奖励100晶石。
说实话,如若不是高空中骤然响过一道裂帛般的龙吟,付邀今差点为了这点奖励留下来加入乱战。
他扬起头,就见一条苍青龙影从云层间游弋而过,百丈龙躯如松烟入水,悠悠朝他俯首。
付邀今周身泛开金色的微光,随即化作原型,鎏金重瞳仿若瑰丽的日环食,他振翅朝上空飞去,尾羽拖曳出一条耀眼的霞光。
青龙苍巽看着这只不足他龙角大的重明鸟在他头顶收拢翅膀,如同人类被奶猫钻了口袋那般惊喜,忍不住晃晃须髯:“哟,你原型居然是小家雀儿?”
“前辈……”付邀今十分无奈。
苍巽愉悦地清啸一声,摆动身躯快速向前游动。
随着青龙越发靠近凤凰谷的核心区域,即世界树在此世界的分身梧桐,周身随他同飞的鸟群就越多。付邀今亲眼看到了数以万计不同种类的鸟在山峦般巨大的梧桐树上空盘旋,它们好似被风卷起的碎叶,簌簌聚拢。
凤凰涅槃,百鸟朝仪。
付邀今从袖中取出鹤影扇,利落地展开扇面,随着他的动作,黑白色水墨风格的扇子忽然从扇骨起燃起火苗,乌色扇骨透出朱色,转瞬之间就在烈焰之中变成了一把正红色的绢扇,扇面绣着百鸟朝凤。
[大婚当日需得你披九霄云锦裁制的金丝红嫁衣,外袍缀满东海南珠,以扇遮面,待我驾衔珠垂旒的青鸾车来接你回凤凰谷,百鸟随舆,花雨纷飞……]
衔珠垂旒的青鸾车应当是没有了,付邀今好笑地想着,也无需陆离来接他回凤凰谷,他自己靠600晶石门票费插队强行闯了进来。
至于剩下的……
眼见梧桐树已近在咫尺,付邀今用折扇掩面,想到袖囊里准备的东西,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这时,就听身下青龙雄浑如闷雷般的声音传来:“小家雀儿莫怕,无需遮掩,既到了此处,大大方方留下个名字又何妨?我倒要看看,这凤谷谁人敢挡你!”
数日以来,付邀今总觉得和谢雪回以及封玦的交流哪里有违和感,此时此刻,青龙苍巽的这句话终于点醒了他,他终于明白他们之间出现了什么传达上的误会,“不是的,前辈——”
“任尔从容踏碎梧桐月,衔走金巢火凤凰,快哉快哉!”苍巽大笑着打断了他的解释,随即倏然张开龙吻,高高扬起头颅,强烈的蓝色水光从他喉中快速凝聚。
“前辈——!”
你这口滔天巨浪喷下去,凤凰谷接下来少说得抗洪整三年!
付邀今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在青龙耳边小得仿佛蚊蝇。在寿命长达数万年之久的巨龙面前,不到三百岁的雏鸟确实没什么话语权。
骤然,围绕在梧桐树周遭的白雾散开,一道赤色烈焰席卷而来,火舌形似咆哮的凶兽,每道火浪都翻涌着狰狞的热潮,在破空袭来之时发出雀鸟凄厉的啼鸣锐响。
付邀今站在龙角处朝下望,看到了一名陌生的红衣男人漂浮在半空中,离火皆来自于此人。而他的身后,陆离似乎是刚从蛋中爬出,虚弱地半跪伏在巢里,身旁还散落着少许蛋壳碎屑。
“老泥鳅,”朱雀绛燚似乎怒极,“你与天同寿,为何偏生今日出现于凤凰谷,究竟意欲何为!”
“别废话,”青龙苍巽也不打算客气,“把陆离交出来!”
绛燚脸色骤变,暴怒道:“你·找·死!!”
“……”付邀今感觉这误会貌似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了。
他沉默地从龙角上站了起来,二话不说直勾勾往陆离的巢方向飞。
先前遭到厌弃的<陆离夫人>酷炫称号此刻却很好地彰显了身份,绛燚集聚掌心的离火一顿,连忙甩袖收起,皱眉看着眼前这只举止怪异的重明鸟。苍巽也吓了一跳,诶诶叫着张嘴想要把他叼回来,担心付邀今被离火烧成烤鸡。
“付邀今!”陆离注意到他,匆忙撑着酸软的四肢想要站起,但手脚无力,只能跪伏着仰起头,看着重明鸟在半空之中化为熟悉的人形。
银发若星河落下,发梢垂在暗红的嫁衣之上,付邀今自高空纵身一跃而下,宽大的衣摆在风中翻卷,袖口由金线刺绣的凤纹也随之不断起伏。
陆离原本还在疑惑朱雀师尊绛燚是和谁打了起来,但此时此刻,他睁圆的眼瞳之中只剩下了一个男人的身影,整个人就像是呆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巢中,看着那袭耀眼的红嫁衣轻盈落在他的身前。
付邀今微屈膝,牵起陆离不自觉朝他抬起的手腕,下一秒,相似款式的喜服也出现在陆离身上,灼灼如火。他惊讶地低下头,注意到肩颈滚边的金绣是重明鸟的重瞳图腾,蓦然扬起一个笑容:
“好夫君,你我该入洞房饮合卺酒了。”
付邀今冷漠地打断了陆离的柔情蜜意:“在这之前你最好赶紧想办法和天上的二位解释清楚我不是来抢亲的,不然我们就得入地府喝孟婆汤了。”
“……”
一刻钟之后。
朱雀绛燚打量完付邀今全身,皱眉啧了一声。
陆离当即从喜袍袖下伸出手,和付邀今十指相握,大有:师尊呀,他才不是什么穷小子的既视感。
一旁,苍巽也跟着啧一声:“干什么?不是说凤凰谷倡导婚姻自由吗?你再这样我们真的要抢亲了。”
“凤凰,重明鸟,同在世界管理局工作,一个维护部,一个灭世部,”绛燚又啧了一声,“太门当户对了,真没意思。”
付邀今礼貌地笑了笑,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移到了视野右方的任务栏,[决战!谢雪回]仍旧显示未完成状态,而地图频道里哀鸿遍野,全是大哭的表情包,感觉仙尊快把整个地图屠干净了。
“师父。”陆离心情十分愉悦,“感谢您千里迢迢赶来护我涅槃。”
绛燚挑了下眉:“谁说我专程来凤凰谷是为了给你护法的?”
“那您……”
“我是受世界树之命,来抓你回去接受工作能力考核的。”
听到考核,付邀今下意识抬起头,却见绛燚的视线竟然落在了陆离身上。
他刚松了口气,却见绛燚眼珠一转,似笑非笑地朝他勾了勾嘴角:“不过你也别想逃。”
第152章
在陆离涅槃结束后的第二天,两只再度尝试翘班的小鸡仔难逃朱雀魔爪,被拎着后脖颈就地正法,强行带回了世界管理局。
落地后不到五分钟,二人齐聚监督部的小黑屋,1007号管理员丰麒面无表情地坐在他们对面宣读无限流世界任务的投诉信。
本以为这是一场偶像失格,百年铁粉怒转黑的悲惨故事,结果听到一半付邀今感觉视角有问题,再听下去,发现给他们打差评写投诉的是那个小世界副本的世界意志。
付邀今怒极反笑:“你们监督部的意思,该不会是以后出任务不但要注意重生者的人道主义关怀,还得为世界意志做心理疏导?”
丰麒没什么表情,只说:“监督部综合决定对你进行工作能力考核,你将会被抹除记忆投放小世界执行任务。”
放在以前付邀今或许会认为这只该死的彩色骡子就是资本家的走狗,但是现在,他隐约感觉麒麟内心可能也在骂这煞笔制度。特别是接下来丰麒就提出考核通过补发所有扣缴的工分,并且还要额外奖励800工分,绩效奖金增发30%。
大家都是苦命的打工人。
不过也有例外,譬如某只世界树洞中破壳,朱雀为师,受尽宠爱的凤凰族小公子,这家伙此时正仰在座椅靠背上,翘着二郎腿,以一个老了一定会得脊柱侧弯和腰间盘突出的姿势喝了口冰水,满不在乎地将手中的文件翻了一页。
世界意志一视同仁,同样给陆离也打了差评,并且投诉内容是付邀今的三倍,字字泣血。
“切。”陆离嗤笑一声,将文件扔到桌上,“不就是把它烧了吗,它不该烧吗?”
丰麒面无表情地解释道:“灭世之前是要打申请写报告的,你的行为无异于动用私刑,影响极为恶劣。”
“事急从权。”陆离语重心长地说:“你们管理层这样死教条,照本宣科,搞条条框框约束我们,是会让在外面奋斗在第一线的战士寒心的。”
丰麒懒得和他争辩:“灭世部06号,监督部综合决定对你进行职业素养考核,你将会被抹除记忆投放小世界执行任务。”
“编外工也要考核?”陆离惊了,“我能来加入管理局都是你们的福分,是看在世界树和师父的份上,管理局又不给我发工分,还敢考核我?!”
“在你考核期间,我们会派一名管理局正式员工全程对你进行监督。”
“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丰麒?”
“这名正式员工暂定为维护部01号付邀今。”
“……”
“反之亦然。”丰麒抬眼看向付邀今,“01号,你接受考核时,陆离也会成为你的监督员。”
差点揭竿而起掀翻世界管理局残暴统治的陆离沉默了,毕竟在他看来,他和付邀今两个人同往一个复刻小世界执行任务,这和度蜜月有什么区别?
正好在凤凰栖息地两人结了两次婚,称号和喜服都有了,关系也广而告之,洞房这种事什么时候都能有,酒席懒得办,如今就差蜜月了。
更何况失忆中的付邀今真的很好玩,陆离迫不及待了。
他想了想,主动表示:“由我先来接受考核吧,下个世界的重生者信息给我。”
“为什么?”付邀今问,“为什么你要先考核?”
“因为上次我吃的就是后失忆的亏,”陆离咬牙切齿地说,“你失忆的时候我玩你瞻前顾后,就怕什么事情涉及你的底线,到时候不好收场;结果轮到你的时候,因为我不对在先,你占据道德高地,玩命地折腾我,毫无顾忌。这次我先失忆,你后失忆,你玩弄我的时候可要想好了,我下个世界可是要变本加厉地玩回来的。”
丰麒:“……”
丰麒:“二位,还记得你们是去执行引渡重生者任务的吗?职场并非恋爱之地。”
他毫无震慑性的话语显然没有一丝威慑力,付邀今甚至都没有理睬他,只是对陆离勾起一个挑衅的微笑:“知道了。”
丰麒无力地摆摆手,谈话室房门打开,维护部03号管理员萧念捧着一本硬壳书走了进来,满脸堆笑:“这次重生者来自于一个由小说构成本源的剧本世界……”
剧情可以简单概括为二攻一受纠缠不清的狗血恋爱故事。
受名为乐宣,是一名靠选秀出道的娱乐圈练习生,与同期的两名队友组成了三人男团,名气非常糊,全网查无此团。后男团解散他单飞,接连出演数部大制作电影,一炮而红。
至于两个攻,身份则非常典型:
攻1是受的青梅竹马,二人幼年相识,后攻1出国,再归国时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掌握全国经济命脉的集团豪门私生子。因为母亲小三的身份,他少年时期在国外遭受了非人的精神和身体折磨,故精神极为不稳定,疯癫无状,心狠手辣,能够稳定他情绪的人只有乐宣一人。
攻2是受的顶头上司,年纪轻轻便创办知名娱乐公司的业内新贵。对乐宣一见钟情,告白被拒绝之后仍旧痴情不改,受的电影资源皆是他无偿提供,数次要求受离开攻1,在受被攻1囚禁之后耗尽全部人脉将其救出,后攻1和受解开心结和好,他被攻1残忍报复,成为唯一受伤的那一位,天凉破产。
攻1渣强惨,是留给受的;攻2温柔痴情,是留给读者们的。
“重生者是里面哪一位?”陆离皱眉问。
“哪一位都不是,”萧念将剧情硬壳书翻到中后的某一页,“是这位被迫旁观攻1与受公开play的年轻保镖。他在190章还有出场,攻1一怒之下强行要求他强奸受,但他因为是直男硬不起来所以勉强捡回一条小命,不过后期还是在受逃脱囚禁的那一章被子弹击中,失血而亡。”
一个在整部小说中连名字都没有的小角色,现如今重生,即将拥有属于他的剧本。
“他的执念是什么?”陆离危险地眯起眼睛,“杀了这三头谈个恋爱恨不得炸了星球的煞笔主角?怪不得是我的考核任务,专业对口。”
“不,”萧念从管理员屏幕中拖出相关信息,“他的执念是小时候家境贫穷,父亲死亡母亲改嫁,没人管他,他又贪玩成性缺乏自制力,导致学业荒废十四五岁就出去混社会,成年后自然找不到安全体面工作,只能继续给道上的卖命,违法犯罪,最终死得冤屈。他重生后的夙愿是好好学习,大学考上TOP1。”
付邀今、陆离:“……”
好励志的一名重生者。
“……听起来好像还挺简单?”陆离说,“帮一个想要学习的人考大学还不简单吗?”
付邀今也赞同地点了点头,他甚至都想象不到这个重生者如果起了贪心,心愿会演变成什么样?譬如考上TOP1还不够,他还要继续深造,要读研,读博,读三学位……?
……
重生者身份:黑发寸头年轻保镖(真名:左向阳)
重生原因分析:略。
小世界背景信息:详见剧情硬壳书。
管理员莅临方式:随机替代身份。
可公开信息:无
备注:管理局会为参与考核的工作人员植入替代身份记忆,在受试者自主察觉身份及世界的异常后将恢复记忆,获知任务内容。(请监督人员严格按照随机身份行事,若在过程中以任何形式进行暗示、引导或干预受试者认知进程,则视作考核失败。)——
碍于剧本世界的特性,管理员的莅临方式只能为随机替代身份,无法虚拟身份,所以在踏入时空拱门之前,付邀今一直在祈愿能抽到一个在剧情书上寂寂无名的边缘角色。
最好是那种小说里为了衬托主角受乐宣容貌过人,特意花笔墨进行侧面描写,某位见他第一眼就看呆了的路人。
这样付邀今就只需要走在路上感慨一句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可人儿,然后就可以该干嘛干嘛去了。
当然,最令人窒息的莫过于抽中三名主角中的一位,所以在付邀今得知他的身份是主角受乐宣所属男团成员符越的时候,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松了口气。
这个定位意味着他在剧情前期必须时常按照小说内容行事,但好歹人物剧情说多也不算多,大多数时候还是人身自由的。
他现在比较好奇陆离随机到了一个怎样的身份。
身为灭世部编外员工06号的他又会耗费多长时间才能察觉到世界的异常。
毕竟他们管理员进入小世界后受世界规则束缚,失去记忆是常有的事,在最短时间内意识到身份逻辑和环境规则存在矛盾,触发记忆锚点恢复记忆是他们必备的职业素养。
不过付邀今总有预感,陆离可能不会随机到什么好身份。
鉴于他曾一言不合焚毁了一个世界而被迫接受考核,所以无论多么生气愤怒也要稳定情绪克制本能,不动不动就放火大概率也是管理对于职业素养的考核指标之一。
付邀今已经在网络上搜索过陆离二字,同名同姓的人皆不是陆离本人,看来对方大概率和他一样,也随机到了小说剧情中拥有姓名的角色。
不过付邀今也不是很着急,因为他的脸还是原本的那一张,除非银发金眸都转为了黑色之外,没有任何区别,所以想必陆离也还是他自身的那张脸,所以只要见到面,付邀今立刻就能锁定他的新身份。
目前更关键的是,付邀今需要走一个小说中第11章 的剧情。
——陪投资方吃饭。
第153章
像X-Apex男团这种糊穿地心的十八线男团,想要出张专辑基本靠自费,经纪公司只会承担极小一部分,剩下的钱全靠自己争取外部投资。
经纪人是为他们拉到了十五万赞助,但前提是要陪投资方吃饭,四舍五入就是去卖笑,指不定还要当场唱跳rap一段。下午2点付邀今就被经纪人拖去做造型,染了个银灰色的狼尾,涂脂抹粉,还被迫换了套露肩亮片的骚包衣服——据说是XA的团服。
关键造型费和服装费还要从他的工资里出。
小说第11章 的剧情很简单,主角受乐宣在陪投资方吃饭的时候遭到轮番灌酒,还被秃头腆着啤酒肚的投资商摸屁股占便宜,他又气又怕,惊惧交加之下猛地抄起啤酒瓶把秃头小老板开了瓢,包厢内瞬间见了血。
这下不但投资的事情泡了汤,投资商还威胁说要报警追究故意伤害罪,扬言给乐宣留案底,除非乐宣陪他睡一晚。
包厢内寂静无声,投资方幸灾乐祸,而他的经纪人和两名队友都沉默不语,甚至其中一名队友还以厌恶的眼神瞪着他,似乎在责怪他搞砸了投资。
主角受乐宣走投无路,脑海中倏然想到了一个人,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然后攻2就来英雄救美了。
……
这场鸿门宴上,付邀今所扮演的‘符越’的戏份很简单,安静地缩在角落里吃东西,等到乐宣被攻2派来的秘书带走之后,悄悄尾随过去查看情况。结果便亲眼目睹乐宣被接入一辆豪车,内心涌起强烈妒忌,认为他表面装得清纯,背地里还不是在卖?还搞黄他们的专辑投资计划。
等乐宣两小时之后回到宿舍,‘符越’立刻对他冷嘲热讽,骂他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
原文形容主角受乐宣拥有天使般的神级容颜,肢体柔嫩,皮肤白皙,为X-Apex男团的舞蹈担当。付邀今亲眼见到他时,虽说没有想文中形容的那样‘无论哪个男人见到他都会被迷得神魂颠倒’,但也承认对方长得确实很好。
一米七五的个子,还没有巴掌大的脸,眼睛又圆又亮,唇红齿白,被秃头肥老板趁着酒劲搂住腰的时候,就像只被野猪拱上的小白兔。
台上正在弹吉他给老板喝酒助兴的另一名男团成员顿了下,垂下眸,视若无睹地继续弹奏他们的出道曲。
至于付邀今,他身为所谓的X-Apex男团声乐担当,本该在这时候倾情献唱,但这是他刚穿越来第二天,别说词儿了,他连他们团出道曲的调子是什么都不清楚,而且付邀今根本不会唱歌。
虽然他是一只鸟,但他唱歌着实不太动听。
于是他先佯装麦克风坏了拖延了五分钟,又假装清嗓子磨蹭了五分钟,又乱哼哼了五分钟,实在瞒不过去,都打算找借口去趟厕所找找灵感的时候,乐宣终于动手了——
玻璃碎裂的脆响压过了吉他伴奏,乐宣惊魂未定地握着手中的残余瓶颈,琥珀色的酒液和一缕鲜血顺着投资商油光发亮的额角淌下。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满脸惊恐。
角落里,付邀今暗暗松了口气,放下在他手里跟手榴弹似的麦克风,安静等待事态发酵。
很快,乐宣在投资方的威胁下走投无路,颤抖着拨通了一个号码,带着泣音说他在某某酒店的几号包厢。
“冷静点,小宣。”
付邀今听到电话那头沉稳冷淡的男人嗓音,裹着轻微的电流声,莫名有一点熟悉。
“慢慢说。”
按照剧情,接电话的男人是小说主角攻2,陆承砚。
乐宣的情绪明显被对方安抚住了,他简要说明包厢内方才发生的情况,抽噎着问:“怎么办,我,我是不小心……”
“没事,等我过来。”
说罢,攻2陆承砚便挂断了电话。
不出十分钟,两名黑衣保镖推开了包厢的门,紧接着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穿西装的干练女性走进门来。她在秃头老板疑惑的注视下径直靠近,面无表情地递上一张烫金名片,又俯身附耳低语了两句。
等到她再直起身的时候,上一秒还对乐宣不依不饶的肥仔老板瞬间笑出了一脸褶子,甚至眼神中还流露出一抹后怕,“我,我不知道这位竟然是……”
女助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向缩在角落里的乐宣:“乐先生,请跟我来。”
乐宣喝得有点多,晕晕乎乎地爬不起来,一名保镖走上前搀起他,扶着他向外走。
等到保镖重新带上门,付邀今迅速跟了出去,连理由也懒得找一个。
走在前方的一行人根本没有在意他这个小尾巴,径直乘上电梯。
付邀今远远看了眼闭合的电梯门,转身进入楼梯,快步从三楼跑下去,甚至赶在乐宣出电梯之前就抵达了酒店大门,藏到他之前就已经踩好点的最佳观察位。
一辆黑色维塞里就停在大堂门口,流线型的车身漆面流淌着液态金属般的光泽。助理带着乐宣走到大门前,鸥翼车门也迎着旋转门缓缓向上抬升。
皮革座椅上,男人交叠长腿,剪裁精良的暗色西装裹着宽肩窄腰的轮廓,喉结在解了颗纽扣的衬衫领口投下阴影。听到动静,他睫毛微微颤动,睁开眼,在看到来人的瞬间皱起眉。
车门合上,助理和保镖有序地进入后一辆商务车准备离开。
可就在司机刚要踩下油门启动车辆的瞬间,一道清脆的敲窗声倏然响起。
坐在车中的陆承砚一愣,转过头,就看到车窗外映着一张陌生而昳丽的面容,对方双眸弯成弦月,弯着腰,笑意盈盈。
他扫了下陌生男人的穿着,和乐宣是同款的亮片外套,不免疑惑地按下车窗:“什么事?”
“陆总好,”付邀今微笑道,“我是乐宣同期出道的X-Apex队友,符越。”
陆承砚没有回应,只安静地等待着下文。
付邀今看着眼前男人这张和陆离一模一样的脸,笑意更甚:“这地段这个时间点不太好打车,您既然要送小宣回宿舍,”他故意暧昧地拖长了尾音,“不介意也让我搭个顺风车吧?”
“……”
陆承砚当然介意,但出乎意料没有立刻出声拒绝,就像他一反常态地没有无视陌生人的敲窗,而是降下车窗在这里和符越说话。
“谁说我要送乐宣回宿舍?”陆承砚冷声问。
剧情说的。
剧情说你看乐宣为了应酬喝了许多酒,还被人占便宜,心如刀割、心如刀绞,带他吃了温热养胃的夜宵,到江边吹了会风,又把人送回宿舍了。
“不是么?”付邀今反问。
“不是。”陆承砚转过头,明显是想要升起车窗结束这段话题。
“去哪里都行。”付邀今伸手按住了车窗,“到地方把我放下就可以。”
陆承砚瞥他一眼,没说话,也没拒绝。
付邀今全当他是默许了,朝司机的方位开口:“麻烦开一下门。”
三秒后,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后排响起:“开门。”
鸥翼车门再次如雀鸟展翅般扬起,付邀今如愿坐到副驾驶,感受车辆平稳地滑了出去。
……
付邀今是真的没想到陆离竟然好巧不巧替代了主角攻2陆承砚的身份。
他自上车后反而变得格外沉默,不再刻意同陆承砚攀谈,单手托腮,安静地望向窗外划过的霓虹灯,在脑海中快速回忆起剧情书里攻2的戏份。
说好听点是深情,说难听点是舔狗。
不知道等陆离恢复记忆以后,知道他曾经下跪撕心裂肺地哭求主角受留下来,会作何感想……
怪不得用这个世界考核陆离的职业素养,到时候只要他能忍住不把这个世界炸了,监督部一定算他考核通过。
想到这里,付邀今忍不住低头用阴影掩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后座倏然响起乐宣嘟囔的声音,他醉得厉害,此刻似乎是一觉睡醒,迷迷糊糊地看着坐在身侧的陆承砚,“陆总……这里是哪儿?”
付邀今转过眼珠,透过后视镜看向陆承砚和乐宣。
不等陆承砚回答,乐宣好似记忆回笼,反应过来,连忙向陆承砚道谢。
陆承砚从头至尾只点了下头说了声嗯。
“已经很麻烦您了,不用再送我了。”乐宣很不好意思地探头对司机说,“师傅,麻烦靠边停车,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说话间,他注意到副驾驶上坐着的人,惊讶道:“符越,你怎么在这儿?”
“托你的福,我也跟着逃出来了。”付邀今微笑道。
乐宣了然地点点头:“那正好,我们一起打车回宿舍。”
话音未落,一道冷漠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你是真傻,还是跟我装傻?”
付邀今和乐宣同时看向说话的陆承砚,正当乐宣不明就里的时候,车辆缓缓停下,泊在了一间五星级酒店的正门口。
车门展开,精明干练的女助理走上前,训练有素地为陆承砚递来一张房卡,随后又站到付邀今身侧,礼貌道:“符先生,请跟我来为您办理入住手续。”
付邀今伸手在副驾驶椅背上轻轻一按,留下动用工分从管理员系统内换取的窃听器,微笑着和助理离开。
车内,乐宣感觉气氛有些奇怪,强颜欢笑道:“我,我和符越住一间就可以,谢谢陆总,房费是多少,我来付。”
“小宣。”陆承砚皱起眉,“我再问你一次,你是真傻,还是和我装傻?”
“陆总,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我对你什么意思,你应该心知肚明,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卖面子搞定那个老头,结果现在你吵着要回宿舍,还问我是什么意思?你当我是慈善家吗?”
“……”乐宣吓得眼眶蓄满泪水,他从未见过态度这么冷酷的陆承砚。
“别哭了,你给我打电话之前就应该想好这通电话的代价。”陆承砚将房卡丢到乐宣怀里,“要么高高兴兴去我房间,要么现在滚回去继续跟那老头喝酒,自己选吧。”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下了车,心情莫名烦躁。
保镖为他推开旋转门,陆承砚抬起头,恰好看到办完入住手续,正站在前台抬眸望向他的银发男人。
“陆总。”男人勾唇对他露出个笑。
陆承砚情绪稍微平静了一点,但并不准备当着乐宣的面和他的队友有过深的接触。
即使这个叫符越的男人无论长相、身材,还是说话间那点勾人的劲儿,都格外合他的胃口。
毕竟在陆承砚的记忆中,他对乐宣情根深种。
第154章
付邀今拿到房卡之后并没有急着上楼,而是在大堂耐心地等了一会,直到看到一道步履蹒跚的身影踏入门内,这才关切地迎了上去,“小宣,你还好吧?”
“符越……”乐宣眼眶泛红,“我好像,做了错事……”
“什么?”付邀今故作不解地反问。
“我……”
付邀今打断他:“去房间里说吧。”
乐宣咬了咬下唇,回头瞥一眼正在不远处监视他一举一动的黑衣保镖,心一横,干脆跟着符越去了他的房间。
……
“谢谢,”乐宣接过符越递给他的热水,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我以为陆总是欣赏我的才华,我和他小时候还做过邻居,没想到他……竟然也要潜规则我,他和那些人根本没什么两样……”
付邀今简单冲了个澡,换上快递送来的一套新衣服,站姿随意地用腰侧抵着木柜,也喝了口热茶:“可是你不是说陆总之前对你态度很温和?或许是最近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难题,所以情绪才这么不稳定?”
“那也不能迁怒我啊,亏我还把他当朋友看待。”乐宣愤愤不平,他喝醉了酒,双颊绯红,表情和声量也有些夸张,握拳锤了下床,“我还不如回去陪那老秃瓢喝酒!”
“别任性了小宣,你今晚已经搞砸了投资会,和陆总的关系再搞黄,我们团就再无出头之日了,”付邀今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要不去和他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一听到要和陆承砚单独相处,乐宣神色惊慌地飞快摇头,“不,我不去,我不敢……”
“……”付邀今又轻抿了一口热水,袅袅的白雾间,他的眼底浮现一抹微不可查的深意,“那要不要,我帮你去谈?”
“你?”
“嗯,”付邀今微笑着搁下纸杯,转身挨着乐宣坐下,手指很轻松地便夹起对方裤口袋里的房卡一角,自然地将它抽了出来,两指并拢,将房卡竖着抵在唇前,“我看陆总或许是误会你了,将你当作那些想要卖身求荣的家伙。不如由我来当这个中间人,向他表明X-Apex男团的实力,让他给我们砸钱出专辑,如何?陆总若是愿意当我们的伯乐,不比那个秃瓢强多了?”
乐宣垂眸想了想,点点头:“符越,你说得对,我们一起去吧。”
付邀今笑意更深:“不用,你喝太多了,可能会说错话,先在我房间里休息,等谈好了我回来跟你讲。”
“……”
……
房间门在背后轻声合拢,付邀今转过身,鞋底悄无声息地踩在地毯上。
在进入电梯时,他注意到陆承砚的保镖缓步跟了上来,如一座沉默的黑色大山,极具压迫感地站在他的身后。
付邀今对他的存在没有任何反应,坦然地按下陆承砚房间所在楼层数字,低头在手机上跟男团另一名队友说今夜不归,随后静音,关机。
陆承砚的房间门口还守着另一名保镖,见到来人不是乐宣,而是那名所谓的乐宣同团队友,稍微有些讶然。但两名保镖也仅仅是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多生事端。
付邀今在陆承砚的房门前站定,摸出房卡轻轻一扫,房门应声而开。
房间里的灯是昏黄的暖色,空气里弥漫着沐浴剂的清香味。
付邀今推门进去,看到陆承砚穿着宽松的白色睡袍,正靠躺在床上用笔记本电脑浏览着工作文件。
发现刷卡进入房间的人并不是乐宣,他愣怔了一下,眉心蓦然蹙起,“你——”
付邀今微微侧过脑袋,食指勾住衣领往右侧扯,两颗纽扣从宽松的扣眼中弹开,他原本就没怎么认真穿衣服,大片胸膛一下子露了出来,平直的锁骨割开阴影,饱满的胸肌随着呼吸起伏,在松垮的白衬衫下若隐若现。
先前略显造作的脂粉气已经被清水洗刷干净,夸张的露肩亮片皮衣也换成了白衬衫随意地半扎在裤腰,可以清楚地看见肩头起伏的肌理线条,不加矫饰,最原始的侵略性却比方才还要性感。
陆承砚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少倾,床垫因重量微微一沉,他这才勾起唇,抬眼明知故问:“小宣呢?我将房卡给了他,为什么来的是你?”
“他身体不舒服,”付邀今屈膝抵住床沿,在陆承砚的默许下伸手笔记本屏幕压合,“陆总找他有事的话,不如由我来转达?”
陆承砚一对黑眸深邃而沉稳,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这名胆大包天的男人单手压陷他的枕侧,俯下身,灼热的吐息裹着沐浴后潮湿气落在他的耳畔。
很奇妙。
他今日已经为这个名为符越的男人破了无数的例。
包括现在,按他往常的性格,应该早在对方进门表现出爬床意愿之前就喊保镖把人扔出去。
……为什么不尝一尝呢?
既然已经纵容他破了例,那也不在乎多这一回了。
倏地,付邀今后颈一重,陆承砚已然抬手勾住他的脖颈,迫使他伏低身体,随即便有吻落在了付邀今的嘴唇上。这个吻并不熟练,是陆离独有的味道,它分明是青涩的,但又因为上位者强势的性格而充满了攻击性和侵略欲。
付邀今闭上眼,配合地启开唇瓣,放任对方的舌头犹如巡视领地的雄狮,在他口中肆虐地搅动勾缠。
他的呼吸随之破碎,慢慢卸了手臂的力气,压在陆承砚身上,又迅速被对方掀翻在床上,随即整个人都欺了上来。
付邀今配合地被陆承砚剥去上衣,不出意外揉成一团的衬衫被坏心眼地搅在他手腕处,充当束缚的工具。付邀今没有挣扎,只是任由陆承砚将他双手压在头顶,半开着唇,胸膛上下起伏,喘息着,自下而上以一种示弱的眼神望着他。
他的幺侧瞬间定上来一个剪影的物体。
“陆总……”付邀今意思性地挣扎了一下,话还未出口,便再被一个热切许多的吻堵住。
浴袍腰带松散曳地,陆承砚反手取过搁在床头的润滑剂,他咬住盖子,将液体挤满掌心,可就在这时,他的手腕忽然被握住,垂下眸,就见符越躺在床上,一双黑眸深沉地注视着他。
“……”陆承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从这道眼神中瞬间领会对方的意思,他有些不可置信,“你要上我?”
付邀今嘴唇红润,嘴角裂了一个小口子,渗着抹血色,他仍旧在喘息,闻言点了点头,“我上你。”
事实上,陆承砚并不在意体位问题,但他从未想过一个想要爬他床,仰他鼻息的小练习生,竟然会想要上他。毕竟这个要求极有可能触怒他,让这场费尽心机的勾引无疾而终。
付邀今没有多说什么,他直起身,揽住陆承砚的腰背,让对方原本压在他身上的体位变成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上你,陆总。”
陆承砚仰着脖子,感受对方轻咬着他的喉结,又一路向下,舔舐那两个再三被光顾的地方。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忍不住一把抓住符越银灰色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你不怕吗?”
付邀今微微吃痛地皱起眉,似乎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陆承砚是什么意思。
“……你会喜欢的。”
毕竟他所有在床上的习惯,都是陆离一手调教出来的。
……
陆承砚今日破了许多例,也包括这近乎被恶魔迷惑了神志的默许。
隔日中午他醒过来的时候,都怀疑是被躺在身侧的男人下了迷魂药,居然真的同意被一个才见过一面的小练习生上。
……不过滋味确实不错。
即使是前期也几乎没有什么痛感,后期更是爽到头皮发麻,他只记得自己沉浸在对方给予的筷感里,不停地索取,琅叫。
陆承砚从不知道兴爱竟然是如此让人上瘾的东西,他和符越一直厮混到天亮,直到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才昏沉沉地睡过去。
他赤足下了床,走进浴室冲了个澡,身上斑驳的痕迹裹进崭新笔挺的衬衫与西服里,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到动静,付邀今徐徐睁开了眼睛,厚实的窗帘将正午的阳光也遮得严严实实,他打开灯坐起身,薄被从胸前滑落,同样是一身凶狠狰狞的咬痕和吻痕。
他看到陆承砚戴好了手表,解锁手机屏幕,头也不抬地说:“钱会汇到你卡上。”
“陆总。”付邀今嗓音有些沙哑,他拾起地上的长裤,从中摸出手机,“可以交换一个联系方式吗?”
陆承砚动作停顿了一下,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有事情找你经纪人,秘书会汇报给我。”
说罢,他打开门,没有犹豫地走了出去。
“……”
付邀今安静地坐在床上,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他的脸色缓缓变得阴沉。
很快,他怒极反笑,难以置信地哈?了一声。
他这是被一夜情了?
陆·离,好你个陆离,至今还没有加上管理员内部通讯好友就算了,刚睡完,缠着他硬要了四次,差点把他脑浆子也一并吸走,结果现在要个微信居然敢跟他抖威风?
付邀今已经许久没有被气成这副模样,眼珠不受控制地转为金色重瞳,又被他硬生生地收回。
干得漂亮陆离,你可真是好样的。
你给我等着。
……
由于乐宣那忍无可忍的一砸,专辑投资的事是凉透了。隔日付邀今穿着高领里衣回到宿舍,乐宣连忙询问他陆承砚的说法,付邀今在心底冷笑一声,表面却是遗憾地摇了摇头,表示陆总并没有明示,只说会考虑。
一般考虑就是拒绝的意思,乐宣失望地垂下眸,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来,认为是金子到哪里都发光,精神抖擞地准备去公司练舞,还邀请符越一起。
付邀今自然是拒绝了,他压根没打算继续当爱豆,更不会跳男团舞,反正原剧情里X-Apex很快也解散了,也不需要他为了维持人设而努力。
他挑了个空闲的日子,戴上口罩墨镜,打车一个小时,在一个破烂的街边小面摊上,看见了趁着店里没有生意,蹲在脏臭厨余垃圾边上趴在凳子上做题的重生者,左向阳。
在他身后,面摊老板正放大音量刷着短视频,夸张的罐头笑声十分刺耳,左向阳看起来并不是毫不受影响,眉头紧皱,握笔的姿势也十分扭捏,抓了半天头发也没见解出道数学题来。
“左向阳?”
闻言,年纪约莫十三四岁的男生抬起头来,肤色黝黑,圆头圆脑的,困惑地看着这个叫他名字的男人,语气冲而不自知:“你谁啊?”
“你舅舅。”付邀今摘下墨镜,随口就认了个大外甥。
第155章
“舅舅?”左向阳显然是不信,他两岁死了爹,三岁母亲改嫁,跟着隔壁失独老奶混到十二岁,小学刚毕业奶奶拖着一车纸板垃圾闯红灯被轿车撞死了,他也彻底成了没人管的小孩。
——这是从哪里窜出来的舅舅?
“嗯,舅舅。”付邀今将口罩也摘了下来,掏出张身份证比在脸旁边,“你妈妈姓符,我也姓符,所以我是你舅舅,明白了吗?”
左向阳一点也不明白。
在这个符姓男人摘口罩之前,他认为自己大概率是遇到了诈骗,在这个符姓男人摘口罩之后……他笃定自己肯定遭到了诈骗。
不然这么漂亮干净跟明星似的男人能和他扯上关系?
左向阳上辈子也就活到了二十岁,放在普通人身上连大学都没毕业,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就学会了一身坏习惯,城府是一点没有,脑子里想什么全写在脸上。
他看着眼前这名银灰发男人的脸,再回忆了一下模糊记忆中那个女人的脸……
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度。
付邀今也没废话,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数出十张刚去银行取的现金,“来得匆忙,也没给你买点什么礼物,先拿去用吧。”
左向阳没敢接,付邀今就将钞票搁在他的作业本上:“阿姐扔下你这事确实做得不对,但她那时候也就二十出头,中专毕业跟你爸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本来就后悔,你爸再一死,她吓坏了……不过这些年她也一直记挂着你,这不,让我来找你,补偿你。”
“……”左向阳仍旧没说话,像只警觉的小狗,看看桌上的钱,又看看付邀今的脸。
付邀今也没强求几句话就有什么进展,点到为止:“我明天再来看你。”
隔日下午。
付邀今人还没走到面馆边上,远远就望见一个黑圆黑圆的脑袋从门里探出来。他身高腿长,随便穿套宽松的休闲服都像男模,更何况还染了一头亮眼的白毛,左向阳一眼就发现了他,整个人就跟被烫着了一样,飞速地缩回店里去。
面馆老板似乎是从左向阳口中得知了付邀今的‘身份’,见他还真的找来了,狐疑地观察着他。
付邀今点了碗面,老板麻溜做好,端上桌后忍不住坐到他对面,一边观察一边问:“你真是小阳的舅舅?”
“嗯。”
“那小阳他娘呢?”
“改嫁有孩子了,”付邀今吃下一口面,发现口味意外很不错,“她心里有愧,但不想为了小阳破坏她现有的生活。她不管,我来管。”
老板胸口也被他这利落的话点燃了两份豪情,但仍旧担心这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是外表光鲜亮丽的人贩子,还打算再打探打探,却见付邀今三两口二两面下肚,又摸出一千块钱压在碗底下,“小阳好像还是怕我,感谢老板照顾他,这点钱麻烦你给他晚上弄点肉补补,我明天再来。”
付邀今就这么连续来了五天,等到第六天的时候,他便如愿搭了两个小时破公车,被左向阳扭扭捏捏地带到了他的家里——一个农村的小土房,地面凹凸不平,屋顶还堆着茅草,床就是木板上面搁块黑漆漆的布,电灯泡被一根电线吊在梁下,就小木板上放着的课本和习题册是整洁干净的。
这小伙子是真的想好好学习考大学啊。付邀今噙着笑靠近,上面的字迹也很端正,做过的每道题都有仔细的修订。
“想上学吗?”他问。
不出所料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舅舅英俊、有魅力又很有教养,左向阳不想再被抛弃,急于证明自己:“我念书的时候,成绩很好的。我,我想考大学。”
“应该的。”付邀今阖上习题册,“连初中文凭都没有,还真是九年制义务教育漏网之鱼。”
左向阳高高兴兴地跟付邀今说着他的计划,他已经自学了几个月,初中的题都会了,现在在看高一课本,他想等新学期开始就去镇里读初三。
付邀今摇了摇头:“村里学校教学水平不行,我看你的做个高一的数学题都挠半天脑袋,也不是什么天上文曲星下凡,做不到自学成才。而且教学环境对你也非常重要,”不然也不会十二岁就跟个傻子一样跟着几个哥们当街溜子,他语气淡淡地做下决定,“我会送你进衡雅。”
“啊?直接念高一吗?”左向阳傻了,“而且那可是私立高中,学杂费……”
“别说什么你跟不上,”高一就跟不上还考什么top1,付邀今面无表情地说,“课后和假日我都会给你报补习班。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左向阳眼眶一下子红了,他自诩内心是二十岁成熟男人,做不出扑进别人怀里哭的懦弱举措,就站在原地忍着眼泪,信誓旦旦地说等他有出息了,一定会还钱的。
……
付邀今并不需要他还钱,他只想让左向阳来帮他敲代码。
一个小练习生哪有什么人脉和能力把左向阳塞进衡雅学院,还不是只能让世界管理员01号临时租个公寓间在里面昏天暗地地修改世界源代码。
这时候付邀今就很是想念实习生172号,非常想把他从别的小世界里拎过来帮他干活。
一周时间后,付邀今成功实现诺言,将衡雅高中的录取通知短信拿给左向阳看。
小黑煤球笑得跟已经被Top1大学录取了一样,又偷偷哭了一场。
一个月后,付邀今望着手机里的学费收取通知信息,陷入了沉默。
抢钱么?一年的学杂费要7万。
他点开银行卡余额,6万2千4百零9元,其中4万2是‘符越’之前的存款,剩下的2万是姓陆的渣男给的嫖资。
几辈子没这么穷过了。
付邀今想了想,实在不愿意再租房敲代码,从信用卡里贷了1万,将7万整给学校汇了过去,剩下2千在校外一小时公交车程的地方租了个房子,自此身上就只剩下400块。
他得想办法从哪里挣点钱了。
专辑泡汤之后,经纪公司这边连个像模像样的通告都没给他们争取到,零星的工作机会也是去酒吧唱歌,可付邀今唱歌实在逼到那份上勉强也能开个口,但让他穿个亮片皮衣在台上跳性感热舞,真是难为百岁老人的老胳膊老腿。
再加上X-Apex的其他两名成员家里都能提供支持,不缺生活费,也就不想在酒吧抛头露面降低男团格调,三人就不约而同地一直闲着,‘沉淀自己’,等待机会。
不行去其他小世界借个光刻机技术过来上交国家吧。付邀今不切实际地想着。
……
“哥~”陆妍抱住男人的胳膊,将他从车上拖了下来,“不就是让你帮我开家长会吗?三求四请的,好大的架子。”
“你只说让我送你开学。”陆承砚不满地理了理衣领。
“开学会有家长会,不是常识么?为了你亲妹妹,这点时间都抽不出来?”
陆承砚实在拿她这个妹妹没办法,抬腕看了下表,“我最多有一个小时空闲,四点要回公司开会。”
“够了够了,我估摸着半个小时就会结束了。”
陆妍高高兴兴地拥着哥哥的胳膊,踏入高中教学楼,找到了她所在的高一3班。
班主任正热切地站在门外为每名新报道的学生做入学登记,一个寸头小男生穿着校服,手里握着笔,似乎对纸上的内容有些疑惑,抬头问向站在他身侧的高挑男人。
“舅舅,你的手机号是多少啊?”
付邀今摘下墨镜,接过左向阳递来的黑笔,低头在纸上的家长一栏写下他的联系方式,一板一眼的舅甥两个下方出现了符越的名字以及一排笔画流畅的数字,字体赏心悦目。
陆妍倏然感觉陆承砚的脚步顿了一下,她疑惑地跟着止步,转过头问:“哥哥?”
陆承砚眼底映着讶然。不远处,逆着光垂首书写的男人浸在走廊慢射的暖阳里,出挑的银灰发此刻漂回了沉稳乖顺的黑,脸侧垂落的发丝染着浅浅的光晕,好似墨玉。
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的阴影里随着笔尖停顿轻微颤动,像是鹤羽漾开水纹。
取代夸张亮片演出服的是一套浅色的休闲服,松垮的外套敞开领口,锁骨凹陷清晰可见,骨节分明的手腕随着书写变换角度,又在合起笔之后吝啬地藏进衣袖里。
“符越?”陆承砚不确定地问。
闻声,男人愣了下,随即转过头来,幽黑的眼瞳中盛着愕然,喉结也跟着滑动,“陆总?”
两个月不见,这个小明星比之前更帅了。
陆承砚的目光顺着他领前的那条项链划至外套里若隐若现的劲瘦腰身,那夜的滋味瞬间漫了上来,让他心尖说不出的痒。
那日这个小明星问他要联系方式,陆承砚几乎是想也未想地拒绝了。
他从不在外乱搞关系,这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陆总心里有人,为他守身如玉。
事实上,他会默许符越的爬床,还同意让他睡,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陆承砚当时认为他这是被乐宣暧昧不明的态度刺激到了,再加上连日加班脑子不清醒,一时冲动想找个消遣泄泄火。
火泄了,人自然也就没用了。
他还有点后悔自己的行为,感觉是对心中这份热爱的背叛。
但等过了几天,贤者时间结束了,陆承砚莫名其妙又想起那个胆大妄为又活好的小明星了。
其实他还挺奇怪的,乐宣的选秀是他一手送上去的,全程他都有关注,也清楚乐宣是和哪两个人组团出了道,怎么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对这个‘符越’毫无印象?
相貌如此出挑的男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待着,怎么可能之前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一开始陆承砚还以为自己就是睡舒服了,忍不住小小地回味一下,也没想着去联系符越再睡一次,并且理所当然地觉得他很快就会忘了这件事。
但事与愿违,随着时间推移,他越来越不受控地在思维放空的间隙回忆起那晚的事,甚至还梦到过那个潮湿愉悦的夜,梦到男人柔软的嘴唇,温热的手掌,醒来的时候腰都是软的。
白天例行抽出时间同乐宣聊天增进感情的时候,陆承砚几次想找借口让他把符越的联系方式给他,但每次又及时清醒过来,删掉编辑好的文字,感觉自己这个行为非常古怪。
跟被下了降头一样。
“陆总。”小明星走了过来,用那双在梦里会吻遍他全身的红润嘴唇轻声唤他,“陆总,我送我外甥报道,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这位是您的妹妹?”
“我叫陆妍。”陆妍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道。
“我叫符越。他是我的外甥左向阳。”
身为重生者,左向阳明显认得小说攻2陆承砚,可能上辈子还拿砖头砸过陆承砚的车,他神情有些异样,拽着付邀今的衣摆,紧张地弯腰喊了声:“陆总好,陆小姐好。”
“……”
付邀今无语了,他叫陆总是因为在人手底下上班,左向阳跟着叫什么?关键叫陆总也就罢了,叫陆妍陆小姐是什么意思?这是又打算给人当保镖呢?
好在陆妍涵养主动打破尴尬,笑着歪头问道:“左同学,你也是高一3班的?那我们以后可是同班同学咯?”
左向阳人都吓僵了,他知道陆承砚是天寰传媒的创始人,天之骄子,他上辈子给他舔鞋都不配,而这辈子,他竟然和陆家的二小姐成为了同班同学?
……果然人要有知识,要上学读书!
陆承砚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鼻尖隐约嗅到一抹清幽的香气,他的视线有意无意掠过符越的颈侧,毋庸置疑,香味的源头正是来自眼前这个朝他微笑的男人。
骚货。
陆承砚不屑地在心底骂了一句。
给自己拾掇得这么香,打扮得花枝招展,想勾引谁呢?
数日的克制在此刻化作火焰,灼穿理智,陆承砚突然对自己先前的忍耐和迟疑感到荒谬。
……为什么不呢?
他抬手扣住符越的肩头,暗示性地用整个掌心覆住,暧昧地捏了捏,如愿看到在他的触碰下那截弧度姣好的脖颈泛起轻微颤栗,就连呼吸也一并跟着乱了。
陆承砚倾身凑过去,佯装无意地用唇瓣擦过符越的耳廓,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道:
“结束了去校门口等我。”
……他决定把四点钟的会议推掉。
作者有话说:
01(扒拉了身网购的159三件套出门了)
06:花枝招展!
第156章
高一开学的家长会确实很简短,班主任和各科老师出来认个脸,仅仅二十分钟就结束了短会,剩下的便是家长们私下聊天攀攀关系。
陆承砚被两个合作方老板拉着聊了几句,再抬首的时候,符越已经不知踪影。
不过他很快就在学校门口看见了对方——戴着口罩,安安静静地候在保安亭旁边的树荫下,不像学生家长,反倒像刚从操场打完篮球回来的大学生,颇有几分乖巧的意味。
二人视线交汇,陆承砚面无表情地递去一道眼神,符越眨了下眼睛,连忙快步跟上他。
泊在停车场里的豪车并不是上次那辆黑色维塞里,而是一辆孔雀蓝紫渐变的SUV,出挑的颜色令付邀今忍不住低头轻笑了声。
听到动静,陆承砚微微蹙眉回头看他,付邀今连忙敛了笑,佯装无辜地同他对视。
“进去。”陆承砚不耐烦地催促道。
付邀今没有回复,只从善如流地弯腰钻进车内。
SUV后排座位非常宽敞,皮椅柔软舒适,底盘平稳。来的时候,付邀今和左向阳一同走了一里路乘的地铁,想不到回的时候,付邀今就已然被邀请坐在价值百万的的豪车上,车头一拐,上了去城郊的高架。
陆承砚给助理发去消息,推掉了四点的会议包括接下来的全部行程,随即他将手机熄屏,转过眼珠,看向了坐在身侧的男人。
琥珀色阳光透过防窥膜,漫过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先前陆承砚就察觉到符越的睫毛很长,此刻近距离观赏,随着目光掀落的眼睫更是漂亮得像只抖动翅翼的黑蝶。
衣服摩擦的窸窣声响在密闭安静的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付邀今倏然感觉忒上一热,垂下眸,就看到一只手掌毫不避讳地覆在了他的大忒上,手背上的静脉血管微微浮出皮肤,骨节分明,虎口张开,拇指直接从大忒馁侧探了进去。
掌心灼热的温度很快透过布料渗到皮肤里,付邀今大忒肌理下意识地绷紧,又缓缓靠意志放松下来。
陆承砚清楚感知到掌心下的温顺与讨好,任他摩挲,丈量,触碰。
司机目不斜视地驾驶着车辆,而后排座位上,陆承砚的手一点一点末向馁侧,直到完全审进去,在符越隐忍压抑的呼吸中暧昧地包裹、掐揉,感受掌心中的应毒一点一点发生变化。
车辆驶入一个环境清幽的小区,在一幢别墅前停下。
陆承砚还算沉着冷静地用脸刷开了门,等走到玄关就再也压抑不住小腹的那股邪火,一把抓住不知道还在他后面磨蹭什么的符越,揪着他的衣领,一把将人按到了沙发上。
符越眼底映着一丝讶然,像闯进了猎人家里的雄鹿,陆承砚知道他是装的,上次爬床的时候,符越可没有这么无辜的眼神。
但不可否认,他对此很受用。直观表现就是夏面应挺挺地楚着符越的大忒。
陆承砚好久没这么兴奋过了,俯下身去吻那双他觊觎多时的嘴唇。
可下一秒,他却只吻到了符越的嘴角,身下人居然蹙眉撇过脸,错过了他的亲吻。
陆承砚愣了下,嘴唇不动声色地在符越唇角碾了碾,又倾身往他嘴上亲。
没想到符越竟然再一次低下头,态度明确地躲开了他的吻。
第二次的拒绝令陆承砚骤然眼神一凛,撑起上身,恶狠狠地掐住符越下巴,强迫他正对自己,沉着脸问:“你什么意思?”
符越咬了咬下唇,抬起双眸,狠下心开口道,“我要上次的两倍,我要四万。”
“……”陆承砚没想到这人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要钱,烧得他骨头缝都痒的鱼火被这句市侩浅薄的索求浇得稍作冷却,他十分恼火,但箭在弦上,又不想就这么让人滚,最终捏着符越的后颈皮肉从齿缝里磨出一句脏话:“老子他妈的给你五万。”
符越安静又徐缓地眨了下眼睛,浓密的睫毛蒲扇着落下又掀起,倏然,他用一侧手肘支起上身,抬起掌心捧住陆承砚的脸,微微歪过脑袋吻了上来。
陆承砚很不爽地抿着唇缝,但在舌尖温柔执着的舔舐下,还是半推半就地卸了力度,放任符越将舌头探进来,和他的交缠在一起。
两人交叠在沙发上亲了很长的时间,偶尔错开平缓呼吸,又在另一方无声的催促下再次黏黏腻腻地贴到一起。即便一直没有进入正题,陆承砚竟然出奇地有耐心,甚至还很享受这段亲吻与触摸的前戏。
真的很舒服,无论是轻柔攀附着他的腰背,被动接受他的深吻,还是倏然发狠掐着他的腰窝,啃咬他的下唇。符越似乎天生就知道怎么让他沉溺其中,甚至愈发期待接下来的夜晚。
陆承砚故技重施,用符越的上衣绞住了他四处点火的双手,迫使他喘息着跪坐在沙发上,胳膊反剪在背后,眼尾泛红,赤摞上身望着他。
“过来。”陆承砚目前仅仅脱了外套,衬衫衣摆抽了出来,有些凌乱,但相较长酷也褪到膝下的符越,他称得上穿戴整齐。他一条腿曲折踩在沙发上,另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地毯上,后仰靠在沙发背垫上,手指点了点沙发靠背。
闻言,符越缓缓膝行着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陆承砚仰起脑袋,纵容他将脸埋进颈窝,嗅闻气味,啃咬他的喉结和锁骨,隔着白色衬衫天使出不同的颜色,又用牙齿和舌尖解开他衬衫的纽扣。
“符越。”陆承砚抓住符越的黑发,迫使他抬起头来,正要开口,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极具攻击性的黑眸,沉得像浓墨,陆承砚被这道目光盯得心尖一悸,视线下移,注意到符越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唾液,而他破了皮的地方后知后觉地传来疼痛。
“你是没断奶吗,小狗。”陆承砚笑了声。
付邀今没说话,只眼神阴沉地注视着陆离唇角肆意的笑意。
“继续。”陆承砚抬脚踩在符越大忒上,“你要让我感到物有所值。”
……
午夜10点。
陆承砚趴在床上,倏然感觉身边一沉,抬起头,就见符越空档单套了条长裤,坐在床沿,为他递来了一杯冰水。
他懒得伸手接,就着符越的手大口大口喝下大半,又叼起颗冰块含在嘴里,嘎吱嘎吱地嚼。
“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付邀今温声问。
陆承砚餍足地伸手,指腹按在符越泛红的小腹上,描摹肌肉紧致的线条,“好啊,我的手机在裤子里,去客厅帮我拿过来……你想吃什么?”
“我在冰箱里看到了蔬菜和面包,还有火腿,”付邀今握住陆离作乱的手,垂首吻了吻他的掌心,“煎三明治给你吃好不好?再加个榛果优格和椰奶冻。”
都是陆承砚喜欢的食物,他笑着搂过符越的颈项,压着他的后脑又交换了一个湿濡的吻,“说,你做了多少功课,连我喜欢吃什么都打探清楚了?”
“嗯?”付邀今佯装不懂,“我不知道陆总喜欢什么,只是按照我自己的喜好随便定了几样,如果陆总恰好也喜欢,那真是太好了。”
陆承砚自然是不信,重新躺回床上,腰侧、后背、前胸都是还未消退的痕迹。
“您再休息一会,”付邀今帮他盖好薄被,“待会夜宵快好了我来叫您。”
陆承砚没让人把夜宵端进卧室,歇了十分钟后,他随手裹了件睡衣,闻着香味走到了一楼厨房,符越背对着他正在给椰奶冻撒乳白的椰片和白杏仁片,暖黄的射灯沿着他绷紧的背肌轮廓投下阴影,上面还有他或咬或掐留下的痕迹,后幺随着动作牵拉出两道凹陷的阴影,延伸进长酷幺带中,漂亮得像是烘焙得恰到好处的杏仁酥皮。
此刻,他不需要再忍耐什么,随心所欲地靠过去,从后方拥住符越的腰,在热气腾腾的蜜色酥皮上留下齿印。
“不想吃夜宵了,想吃你。”
他感受到身下的人因轻笑胸腔发出震颤。
“吃完夜宵再吃我,好不好?”
出乎意料,符越的手艺非常不错,不是为了讨好他装模作样地在厨房露这露那地卖弄风骚,而是尝得出来的擅长烹饪。
陆承砚很快就吃完了他的那份三明治,干掉整碗的榛果优格,挖掉了大半的椰奶冻,又意犹未尽将符越剩下的半块三明治也吃掉了。
他被喂得很饱,两个多月以来,从未像现在这样满足过。
陆承砚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很专一,很有原则的人,但是现在,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伸出一截红嫩的舌尖,舔舐嘴角沾上的椰奶片,他只觉得自己就是原则。
“你要不要跟我?”陆承砚冲动地开了口。
不过问完竟然也没有怎么后悔。
“嗯?”符越抬起头,似乎是没听懂。
陆承砚转瞬之间就想好了条件,好似早就准备过一般:“以后你就住这儿,我会安排保姆和司机,来这里过夜之前会给你消息,一个月我给你10万。”
“陆总,”付邀今倏然打断他,睫毛忽闪地轻颤着,小声开口,“陆总,我不卖的。”
“哈?”陆承砚就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不卖你问我要什么两倍开价四万?”
付邀今垂下眸,很羞耻地说:“小阳……我的外甥一年学杂费要七八万,我钱不够,不然我不会问你要钱的。”
“那你现在钱够了?”
付邀今点了点头:“……工资马上要发了。”
“你那点工资够个什么?”
付邀今不说话了,只是沉闷地低着头。
陆承砚势在必得地用指节敲了下台面,交叠双腿:“你可要想清楚了,嫌钱少,条件你可以再提,我一般不养人,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符越的眼睫动了动,明显有些犹豫。
陆承砚知道这人是在欲拒还迎,但没办法,他就吃这套,走过去托起符越的下巴吻他,将人又拉回怆上,看他半推半就红着眼眶地被扯下酷字。
“陆总,”付邀今抬手抵在陆承砚肩头,耳根都是绯色,“您要我跟您,那,那乐宣呢?陆总之前不是还和小宣……”
陆承砚下意识不耐烦地皱眉打断:“你提他做什么?他跟你不一样。”
话音落下,方才还一脸情动的男人瞬间冷下了脸。
下一秒,就在陆承砚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符越阴沉着面容倏然一把将他推开,提上了酷字,又从地上捡起揉皱的里衣往身上套。
陆承砚仰倒在床上,一时间懵了,直到符越打开卧室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才不可置信地问:“你做什么?”
符越置若罔闻,只快步走下扶梯,又去地毯上寻他的外套。
陆承砚快步追上去,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满脸怒意地质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付邀今态度尖锐地瞪视回去,嗓音寒至冰点,“我和他不一样,我是卖的,脏的,下贱的,既然他不一样,那你去和他睡啊。”
陆承砚双目睁圆,不敢置信符越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他怒火上涌,死死钳住对方手腕迫使他留在原地:“难道你不是吗?”
“我是,我就是卖的,但我不想卖给你了,”符越用力甩开他,拾起外套穿上,“五万,陆总别忘了打钱。”
说罢,他干脆利落地摔过门,消失在夜色里。
大厅内,陆承砚赤足踩在地毯上,呼吸急促,他又在大脑中梳理了一遍才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被一个爬床求他潜规则的小明星甩脸色了?
他·怎·么·敢·的?
陆承砚气得胸口大肆起伏,想要杀人,转身一脚踹翻了椅子,又将餐桌上那些碍眼的碗碟全部一股脑掀到地上。
作者有话说:
01(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掏出仅剩的300块钱打车
第157章
付邀今回到公司宿舍已经是凌晨1点了,他放轻了脚步,悄悄开门却发现里面灯火通明,一个人都没睡。
X-Apex团里擅长乐器和说唱、至今还获得正式名字的第三人躺在床上玩手机,看到付邀今进门,他的目光落在对方脖颈上明显是吻痕的红印上,忽地轻笑一声:“小越开荤去了?女朋友够辣的啊,什么时候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付邀今在衣柜里挂好外套,低头摸着后颈,不知道是不是回忆起了方才的什么细节,也跟着笑了:“他有点害羞,有机会一起吃饭。”
闻言,乐宣兴致冲冲地从上铺探出头来:“什么什么?越哥交女朋友了?”
“没有,还在追呢。”付邀今轻咳一声,嗓子有点哑,他从饮水机里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温水,仰头一饮而尽,“这么晚了,你们怎么都还没睡?”
第三人用嘴唇努了努上铺:“问小宣咯,晚上回来就不太对劲,问他也不说,非要等你回来。”
“咳咳,”乐宣立刻正襟危坐,“我有一个特大好消息要宣布,符越,董元伟,我们的第一张专辑,拉到赞助啦!!”
团队第三人董元伟一个猛子从床上站了起来,惊喜道:“真的假的!拉到了多少?”
“一百万!”
“是谁赞助的?”付邀今适时表现出惊讶的表情,与此同时在脑海中飞速地回忆原文——
小说原剧情中,X-Apex男团的首张专辑是由攻2陆承砚投资出版,钱款在他将乐宣从酒桌上接走的第二天就到了账,同样也是一百万,专辑出版后不声不响,基本就等于打了水漂。
但现实中那天晚上被付邀今截了胡,陆承砚2万就把他打发了,压根没提过专辑的事。再加上今晚被付邀今一阵好怼,就算他对乐宣‘爱意不减’,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点赞助整个X-Apex男团。
所以这个天使投资人会是谁呢?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裤口袋里的手机倏然一震,付邀今垂眸取出来,就看到亮起的屏幕上短信提醒银行卡5万元嫖资到账了。
也不知道陆离究竟是怀揣着怎样一种愤怒而复杂的心情找人给他打的钱,以己度人,付邀今忍不住莞尔一笑,抬头就听乐宣说:“是匿名投资,汇款来自海外,备注是专辑,我也不知道是谁,加了他联系方式,他也不说话,只给我留言说:尽情地飞吧,我的小蝴蝶。”
“小蝴蝶?”第三人董元伟奇怪地问,“我们团和蝴蝶有什么关系?”
乐宣也是一头雾水,可付邀今却在第一时间明白了这个神秘的投资人是谁——
小说攻1顾骁延。
主角受乐宣小学暑假会去乡下爷爷奶奶家居住,在那里结识了与他年龄相仿的顾骁延,两人一起玩水、疯跑、捉蝴蝶,度过了顾骁延童年时代唯一快乐的一段时光。
顾骁延,掌握全国经济命脉的顾氏集团私生子。他的母亲是顾家长子养在外头的情人,因顾家正房夫人膝下仅有一女,她生产后洋洋得意抱着襁褓中的他杀到顾家,妄图借子逼宫夺位。结果素来刚直的顾老爷子抡起拐杖就将他们母子扫地出门,还当众立誓绝不会将这个野种纳入顾家宗谱。
顾骁延母亲攀豪门的梦想落空,又处处被刁难,只能带着他住在偏远落后的乡下,成日稍不顺心就对顾骁延拳脚相加,还会饿他不让他吃饭,以此向顾家卖惨。
最终还是顾骁延父亲看不下去,偷偷将他们送出了国。
顾骁延最不舍的便是每个夏天都会来陪他玩耍的漂亮小男孩,在他心目中,乐宣就像是花丛中翩跹起舞的蝴蝶,美丽而自由,他出国前什么也没有带走,只带走了他捉到的那只最大最漂亮的蝴蝶标本。
当然,十五年之后,顾家继承人,也就是顾骁延唯一的姐姐意外落海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年多渺无音讯,顾老爷子因此急到心脏病发作昏迷不醒,顾家长子便想到了他一直养在国外的情人和顾骁延,将他们接回了国内。
攻1顾骁延在国外发展了一些不良势力,不过钱并没有多少,如今能掏得出100万,大约已经被他父亲认回了顾家,目前已经开始接触顾氏产业,那想必很快他就要正式出现在乐宣面前,和乐宣,还有攻2陆承砚一起,开展一段动不动就撕心裂肺、飙车、拔刀子、下黑手、绑架、囚禁的虐恋情深。
付邀今正捋着剧情,就见乐宣和董元伟已经兴致冲冲地安排起了接下来他们团的行程,他们准备先出三首单曲作为完整专辑的预热,那就要尽快录歌、排舞、拍专辑……
在气氛热烈的讨论声中,付邀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问题,他的脸色逐渐变得僵硬,神情甚至比深夜从陆离家出来扛着冷风走了一千米才走到小区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打车还要凝重。
乐宣也想到什么,转头义正辞严地指着付邀今说:“越哥,我好久没在舞房见到你了,晨间也不见你开嗓。”
付邀今:“……”什么,像他们这种靠脸吃饭的爱豆居然真的需要练功开嗓?
董元伟也笑着叮嘱他:“可别为了恋爱而疏于练习啊,万一专辑发出去我们一炮而红,巡回演唱会现场可是要真开麦的。”
付邀今:“……”
他很想说不会有这么一天的,但不管能不能一炮而红,三首单曲的录制他还是得上。
付邀今硬着头皮恶补了一周,等到跟着编舞老师学舞步的时候,还是扭得像个蛆。
老师也直言不讳:“你看起来就像是个完全零基础的小学生。”
关键骂完了编舞老师居然对此接受良好,像是早在圈里司空见惯了这种要颜值有颜值,要实力有颜值的新生代,拍拍手让乐宣和董元伟自己练习,然后压着付邀今进行高强度训练。
当晚付邀今就起了脱离小世界回管理局养伤的念头。
……
这一个月以来,陆承砚没一天心情是好的。
先是早就谈好的一项合作临时出了岔子,损失近千万,再是公司名下两个如日中天的明星接连爆出丑闻,他连续加了十天的班,国内国外连轴转,忙得只能在飞机上睡2个小时。
等到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司机恭敬地问他去哪儿,他脑子里转过几个地点,瞬间又浮现出那个姓符的小明星摔门给他脸色的画面。
陆承砚气得差点把手机砸了。
他也不知道都快一个多月过去了,为什么他竟然还对件事耿耿于怀。
陆承砚左手五指插进垂落的额发里,不爽地往后梳,神色也是烦躁地往下划着微信消息界面,倏然,他的指尖停留在乐宣的头像上,点进去,发现他们的对话停留在两周前,乐宣发信息问他很忙吗,怎么一直没回他,陆承砚隐约有收到这条信息的记忆,但是懒得回复。
再上一条时间更早,乐宣连发了三条信息说他们团队收到了新专辑的投资,当时陆承砚刚受了符越的气,找助理打款之前想的是和这贱人两清,汇完款之后想的是怎么能便宜了这贱人,总之两头都给他添堵。
正气着,低头就看到乐宣喜气洋洋地说X-Apex如何如何,陆承砚气得差点没因为符越迁怒于乐宣,直接把两人全给封杀了。
再往上翻了翻,是陆承砚第一次和符越睡的那晚,隔日晨他贤者时间良心有些过不去,给乐宣发了条略带歉意的解释,说他昨晚心情不好,说话有点重,让乐宣别放在心上。
乐宣没回,可能是放在了心上,但陆承砚本人倒是干脆利落地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等过了几天才给乐宣发去下一条信息,寒暄说明天要下雨,如果出门记得带伞。
但其实陆承砚清楚地记得当时他是躺在床上,捏着床头柜里的小雨伞,想到了符越,又转而联想到了乐宣,这才察觉到两人好久没聊天了。
乐宣似乎也气过了,没一会就回复了他,陆承砚心不在焉地回了几句,脑子里全都是要不要问乐宣要符越的联系方式。
这样的犹豫后面还有两次,都是同样没什么营养的寒暄。
这些聊天记录陆承砚都有印象,但是再往前翻,看他找各式各样的话题和乐宣交流,还找各种理由精心为他准备礼物,关心他的健康和饮食,有时候还会暗戳戳地因为他和谁走得近而吃醋。这些内容都令陆承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甚至想不起是什么时候、什么情景,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在百忙之中孜孜不倦地发去消息。
甚至陆承砚都感觉不是他自己发的,一些遣词造句不像是他的风格。
但看得出来,以前的他真的很喜欢乐宣,几乎每一天都会找理由给乐宣发去一个链接,一句问候或者别的什么。
陆承砚心情很差,不想一个人待着,更不想去公司,思索了一会,让司机载他回了家。
陆父身体不好,陆母退休后陪他在国外养病,家里的主人目前只有他的妹妹陆妍一个,陆承砚回家是半夜,洗了个澡倒头就睡,隔日醒来正好看见陆妍坐在餐桌上,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吩咐阿姨切水果。
看到多日不见的哥哥,陆妍眼睛一亮:“哥,你回来了?”
“嗯。”陆承砚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脑袋后方的黑发睡得有些乱,他不在意地理了理,坐到陆妍对面拿起一片烤得酥脆的吐司,慢吞吞地边刷手机边吃。
阿姨干活非常麻利,西瓜切去所有皮和白边,红彤彤的瓤切块放在盒子里,接着又切起比两只手还要大的芒果,然后还开了颗榴莲,取了三块肉放进盒子里。
榴莲的气味引起了陆承砚的注意,他皱着眉抬起头,就见餐桌上堆了整整五个水果盒,阿姨拿了个巨大的保温包将水果和冰袋往里装。
“……你是要拿去班里卖么?”
“嘿嘿,”陆妍不好意思地一笑,“我拿去分给同学。”
陆承砚挑了挑眉尾,好笑地问:“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热心?”
“是左向阳啦,听说他家里穷,父母都死了,就剩舅舅和他相依为命,平时都吃不到什么水果,正好我每天都带,就让刘姨多切一点。”
陆承砚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左向阳是谁,直到陆妍提醒:“他舅舅就是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哥你旗下的一个小练习生。”
“符越。”
“对对对,”陆妍点头,“就是他。”
陆承砚原本还算平和的目光瞬间沉了下去,他冷哼了一声:“这么穷上什么私立?”
陆妍似乎几个月过去和左向阳关系混得不错,竟然还替他说话:“向阳是打算考乡镇高中的,但是他舅舅说学习环境很重要,向阳以前又辍过学,考不进公立名牌高中,所以家里才砸锅卖铁把他送进了衡雅。”
“……”陆承砚放下吐司,倏地揶揄道,“那小男孩,我看着长得也不怎么样啊,黑不溜秋的……比他舅舅差远了。”
陆妍哪能听不懂哥哥这是在笑她春心萌动,忍不住气道:“哥,你这人就是龌龊,我和向阳之间是纯洁的友谊,我是看他好学又有点可怜,才想着帮帮他。再说了,向阳虽然长得是比不上他舅舅,但是他人很好啊,出去玩很照顾女孩子的,会给我们推门,带纸巾,背包,上次我被一个猥琐男缠着要微信,他过来一拳把人撂地上了,超帅。”
陆承砚懒得听这些有的别的:“别影响学习。”
“知道啦……”
……
接下来的三天陆承砚给自己放了个短假,每天只线上处理一小时业务,其他时候就在家里待着,中间还收到一次陆妍的成绩单,考得很不错,全校前十。
陆承砚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问了句左向阳考了几分,陆妍转了圈笔:“还行吧,他有点偏科,数学是全校第一,但是英语他连西瓜都不会拼。”
周六,上午九点,陆承砚穿戴整齐准备去参加一场商务会议,却发现惯爱睡懒觉的陆妍竟然已经出门了,他奇怪问正在打扫卫生的刘姨:“小妍人呢?”
“早上说是去图书馆了。”
“图书馆?”陆承砚莫名其妙,但也没多想,等到了会场应酬起来才想到陆妍绝壁是去和那姓左的小子搁图书馆约会去了。
不愧是符越的外甥,这一大一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盯着他陆家的羊毛薅。
今天天气预报有暴雨,下午三点左右天就完全黑了,陆承砚开车回家,路上先问了刘姨小妍有没有到家,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阴沉着脸拨打了陆妍的手机。
陆妍接得很快,听起来心情还挺不错:“哥?”
“你人在哪?”
“啊,我在左向阳家里。”
一听这话,陆承砚脑门子上青筋都暴起来了:“你在左向阳家里?!”
“对啊,”陆妍还没有察觉到她哥语气不对,“我和向阳本来在图书馆互相补习的,他教我数学我帮他补英语,中午向阳的舅舅来接我们,说他做了饭,我就去他家里吃了,他舅舅手艺超好的,吃完了本来想回图书馆,但是外面下雨了,我就和向阳在他家里补习了。”
陆承砚强忍着怒意:“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家。”
“啊……”陆妍很不情愿地回过头看向厨房,香气从门缝中钻出来,是她最爱的糖醋排骨,“他舅舅在做晚饭了。”
“你是没吃过饭吗?”陆承砚厉声道。
陆妍终于察觉到陆承砚似乎是生气了,再加上她一个女孩子贸然去男生家里的确有些不妥,她叹口气:“好吧,我让葛叔来接我。”
“不用,”陆承砚断然拒绝,“我就在附近,我来接你。”
……
左向阳居住的地方非常普通,简简单单的一间公寓,没有预想中的脏乱差,反而绿化做的还不错,周边设施也很完善,陆承砚在楼下车位停好了车,举着伞,顺着陆妍的地址乘电梯上了9楼,抬手敲了敲门。
门内很快便传来了脚步声,陆承砚面无表情地站着,房门朝内打开,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门后。
“陆,总……”符越似乎是没有想到是陆承砚亲自来接陆妍,错愕地睁圆了眼睛。
陆承砚一直记得他的睫毛很长,此刻映着暖色的灯光,更是漂亮得像一只雄鹿。
“我来接小妍。”陆承砚不太高兴地开口。
符越看上去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下才往后退,让开过道,“陆总,请进来吧。”
“我就不进去了。”陆承砚淡淡地说。
“可是您身上都湿了。”符越打开鞋柜,“我煮了梨汤,您喝一点吧。我给您找干净的一次性拖鞋。”
原本陆承砚以为上次二人那般不欢而散,符越再见到他肯定仍旧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却没想到他态度竟然如何软糯,这令他心里舒坦了一些,低下头,却发现对方飞快地移过了视线,将脑袋埋到了鞋柜里,似乎是上一秒正在偷看他。
“不好意思稍等一下……啊,我找到了。”
陆承砚垂在腿边的尾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看着符越拆开崭新的拖鞋,为他放在脚边,陆承砚稍作迟疑,还是换鞋踏入了这间仅有一室一厅,但还算干净整洁的小公寓。
陆妍正坐在书桌前埋头改卷子,她听到了陆承砚和符越在玄关处的对话,匆匆忙忙回头对走到客厅的陆承砚说:“哥,马上,我就剩这一道题没订正了。”
“嗯。”陆承砚自然而然地在沙发上坐下,抬起头,就看到他口中那个黑不溜秋的左向阳一见到他就站了起来,站得笔直,注意到他的视线之后立刻90度弯腰:“陆总!”
陆承砚没明白这小男孩到底什么毛病,站那儿跟个保镖似的。他正要说话,眼角倏然瞥见一块毛巾递了过来,转过头,就见符越站在一旁,专注地望着他,目光交汇时对方还温柔地笑了下:“毛巾,也是干净的,之前没用过。”
“……”陆承砚默不作声地接了过来,擦拭肩膀和头发上的水,接着他就看到符越从厨房间端出四个瓷盅,搁到茶几上,“来喝梨汤吧。”
陆承砚喜欢吃干果、果实类的东西,他那盅里面有满满的红枣和薏仁;而陆妍最讨厌喝‘粥’,她那盅里就只有一小块梨肉和几粒枸杞装饰;左向阳似乎就不喜欢这种东西,他那盅只盛了一半;而符越本人的那盅则放满了炖煮软烂的梨肉,晶莹剔透。
陆承砚实在无从知晓符越到底是从哪里得知了他的喜好,但当他垂下眼眸喝下一勺梨汤,复又抬眸,发现符越那双墨玉似的眼正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又好似被烫着一般飞速移开视线的时候,陆承砚整颗心脏都被这暖和的梨汤熨烫妥帖了。
除了睫毛浓密纤长之外,陆承砚还记得小明星的嘴唇,平时颜色较淡,可一旦接过吻,就会变得嫣红,他不动声色地看向对面,符越正专心地吃着一块梨肉,汁水染得嘴唇润泽滑腻,看着就很甜美。
他喝完了一整盅梨汤,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干净嘴角。
陆妍也飞速喝掉最后一点梨汤,匆匆忙忙地将作业本和卷子往书包里塞,符越不知为何也匆忙起来,他穿上外套,将碗碟收回厨房间之后,又拿出来一份装好的食物保温盒,“小妍,这个给你,向阳,你那份在锅里热着,待会吃完记得把碗洗了。”
陆妍瞥一眼陆承砚,见哥哥没有立刻回绝,高高兴兴地接过了符越的好意。
陆承砚确实没注意陆妍‘吃不了兜着走’的行为,他在考虑另一件事情,并且在打开房门之后还是蹙着眉将他问出了口,他回头看向就站在玄关处送他们的符越:“你要出门?”
符越抬眼望他,点了点头:“我要回员工宿舍,明天还有拍摄。”
“嗯。”陆承砚转过身,“我送你,我正好也要去趟公司。”
符越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眨了下眼睛,随即一口应了下来。
……
陆承砚先将陆妍送回了家,妹妹抱着食盒,在副驾驶座位上说个不停,而符越在后排全程无声无息,只偶尔被陆妍提及的时候才温和地接上两句话。
等到管家接走陆妍,陆承砚看到闭合的副驾驶车门再次被打开,符越顶着雨从后排换到了前座。
他轻哼了一声:“你倒是舒服,上司给你开车。”
话音未落,一道阴影倏然压了下来,陆承砚只感觉嘴唇一热,符越竟然就这样亲了过来。
这个吻一触即离,符越拉开了距离,目光有些惴惴不安地望着他。
“陆总,好久不见……”他舔了舔唇角,“我好想你。”
陆承砚愣住了,阅读灯下,符越的眼瞳跟小鹿似的,怯怯地等了一会,看他没有拒绝,又鼓足勇气凑上来继续吻他,下一秒,陆承砚一股邪火窜了上来,狠狠地咬了符越嘴唇一口。
符越吃痛,委屈地退开,“陆总……”
陆承砚瞳孔收缩,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符越,你不是不卖给我吗?你这又是在做什么,缺钱花了?”
他故意说得十分难听,将这个月心中的不满一股脑宣泄出去,符越似乎有些受伤,神色微动,却没有气得摔门离开,而是态度温顺地搂住陆承砚手臂,“我错了,我以后不这样了……”。
说着,符越又去亲陆承砚的下巴,陆承砚没有避开,将手探进符越的腰间,揉捏那截柔韧的窄腰。
他靠在椅背上,感受符越柔软的嘴唇啄吻他的嘴角、喉结,慢慢向匣,用牙齿衔开了拉链。
第158章
符越的技术真的很不错,或者应该说简直太好了,陆承砚抓着他后脑的头发,腿部肌肉绷紧,微微蹙着眉,不受控制地扬起脖颈,喉结滑动,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
他的呼吸节奏变得凌乱,没有刻意收敛喉咙里发出的闷哼,甚至放纵自己享受着这场服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憋得太久,又知道这个人是符越,陆承砚这一次有点快,但符越什么也没有说,简简单单地抽了张纸巾,擦干净下巴和衣服上沾到的东西。
陆承砚急促地喘息着,伸出手,拇指指腹擦拭过符越的发丝,将那点脏污抹去。
他并没有因此得到满足,反而那把火烧得更旺了。
“去我那里。”陆承砚扯开领口的两枚纽扣,启动汽车,言简意赅地做下决定。
“不行……”符越坐回位置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轻声地说,“我明天一早真的还有拍摄,新曲的定妆照,我得回宿舍和队友商量造型。”
陆承砚脸色沉了下去,不容置喙地说:“推掉。”
“我明晚再……”符越说到一半又停下,似乎是知道他的诉求不会被同意那般垂下眸子。
雨越来越大,雨刮器片刻不停地运作着,陆承砚开得不快,单手把住方向盘,移过眼珠,就见符越微抿着唇,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方,似乎很是为难该如何和队友解释的模样。
他在心中暗暗轻嗤了一声,叹口气,一甩方向盘,换了个方向,在一处较偏僻的道路边上停下。他抬手抽走符越掌心的手机,随意扔到后排,接着解开安全带,倾身和符越交换了一个缠绵的深吻。
符越的座椅靠背缓缓地向下躺倒,但陆承砚并没有顺着俯身,为了继续这个吻,符越不得不有些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撑着上身和陆承砚接吻,唇舌纠缠。
副驾驶的座椅几乎完全躺倒,座位间隙也拉大,将后排的空间完全挤占。
陆承砚从主驾驶的座位横跨过来,抬起膝盖抵在座椅中央,俯身压在符越身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符越眼尾浮起擎喻上涌的绯色,在陆承砚主导下闭上眼,似乎是有些无力承受,额角漫出细密的汗水,他蛰伏着,等到在他深上胡作非为的男人宿阮地放松了警惕,又倏然掐住陆承砚的幺窝,恶狠狠地咬住他的猎物。
车内的阅读灯缓缓熄灭,雨水打在车窗上,狂风呼啸,低调的哑光黑车辆隐没在黑夜中,不断规律地摇晃着。
……
约莫晚上八点左右,雨势逐渐变小,水洼溅起点点的涟漪。
车里也十分安静,只有两道错乱的喘息声在满是湿热的麝香气息中暧昧交织。
付邀今仰头躺在座椅上,一根手指也不想动,陆离压在他身上,也是赤条条的,背上都是汗。
休息了一会,陆离缓过了劲,又开始不规矩地啄吻他的颈项,付邀今知道他是觉得自己扬起脖颈的那截弧度脆弱又好看,故意闭上眼微微蹙眉,任由他在喉结上啃咬,留下痕迹。
他陪陆离温存了许久,让陆离用手指玩弄他的舌头,依着陆离的喜好将手搭在他的尾椎匣方,不轻不慢地瑈涅,偶尔绕着圈指尖被屯末。
等到彻底结束已经将近九点,陆承砚穿好衣服,又是人模狗样的总裁,他餍足地靠在椅背上,将车停在了员工宿舍楼前面。
符越撑开伞走下车,车门关闭的瞬间车窗在他身后缓缓降下,陆承砚出声唤了他的名字。于是符越又走了回去,还特意绕了半圈,在陆承砚那侧问:“怎么了,陆总?”
陆承砚将手机递过去:“手机号,下次联系你。”
“……”付邀今垂眸看了眼他的手机,是拨号键盘的界面,有两滴细小的雨丝落在屏幕上。
他没有伸手接,而是退了半步,微笑道:“陆总想要联系我的话,可以派秘书找我的经纪人。”
陆承砚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符越已经转身走出了一段距离。
他捏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等到人影完全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才忍不住勾唇浅笑了声,关上车窗原路返回。
……
付邀今抵达宿舍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倒杯热水,手机屏幕上就跳出来一则信息,他收到一条好友申请,头像是一只仅用线条勾勒的简笔画小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卖咖啡的。
没有吊人胃口,付邀今利落地点击通过,给他备注:邪恶小红鸟,回复说‘我已经到宿舍了,陆总到公司了吗?’
陆承砚那边隔了10分钟才回复消息,没有打字,也不是语音,而是一笔5万的转账。
付邀今一秒收下,发过去一个小鸟跳跳的表情包。
隔天结束拍摄,他接到一个快递的电话,签收发现里面装着一块表,表面是绿色,嵌着细碎的钻石。付邀今非常世故地上网查了一下价格,原价40万,二手也能卖25万。
他笑着将表戴在左腕,拍了张照,发给陆承砚。
‘谢谢陆总,我会珍惜这个礼物的’
三分钟后,陆承砚很简单地回了一个‘嗯’。
又过了一分钟,下面弹出一个新消息‘我在飞机上,后天下午你到上次那个地方等我,报我的名字门卫会放你进去,大门密码是……’
付邀今乖巧地应了声好,又发去个小鸟跳跳的表情包。
陆承砚不明白符越怎么这么喜欢这只小鸟,看上去笨头笨脑的,关上手机没有再回复。
他因为工作需要去国外出差,原本是隔一天下午的返程飞机,但合作方拖延了两个小时,换乘了下一趟航班之后飞机又晚点,等去到他郊外那套别墅的时候,已经将近夜间10点。
别墅内亮着灯,不过仅有一盏,其余大多数窗户透出来的都是黑色。
下飞机之后陆承砚就给符越发了信息,但对方没有回复,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他不是很喜欢被无视,推开门的时候脸上还没什么表情,唤了一声符越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脸色就更差了。
他换了鞋走进玄关,餐厅的灯明晃晃亮着,客厅却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小台灯。陆承砚习惯性地抬手打开顶灯,倏然察觉到到沙发上卧着一个人,曲着双腿,蜷在柔软的毛毯下。
因为刺眼的灯光他眼皮轻颤,皱了下眉之后很快便睁开了眼睛。
“……陆总。”符越迷迷糊糊地撑起上身,薄毯从肩头滑落,他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脸颊上压出一小片红,衣摆也睡乱了,“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符越努力地眨了下眼睛,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眼尾不自觉渗出一点泪,再睁眼,就看到陆承砚悄然来到他的身前,攥住他的衣领将他按到了沙发靠背上。
“陆唔……”
付邀今被堵住了嘴唇,身上人的舌头急切地挤进来,疯狂地汲取着他的一切,迫不及待地想要在他身上宣泄释放。
他弯了眼眸,眼底盈满笑意,双手勾住陆承砚的后颈,缓缓攀附,手肘交错在他的后颈,抓皱了总裁昂贵的西装外套……
0点过。
陆承砚简单冲了一个澡,换身睡衣终于吃上了晚饭。
付邀今坐在他的对面,也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他打开一直保着温的砂锅,为陆承砚盛汤,再微笑着将碗推给他。
“我在永安路买了套平层,”陆承砚喝了口鸡汤,“我让助理把钥匙给你,以后你就住那儿。”
永安路离公司不算远,二十分钟的车程,付邀今点了点头,“好。”
对面迟迟没有传来回音,付邀今意识到什么,抬起头,用湿纸巾擦干净嘴,起身在陆承砚唇角吻了下,“谢谢陆总。”
陆承砚稍稍满意了一点,但还是不肯放过他:“以后不用跟我那么客气。”
“……陆哥。”付邀今又吻了一下。
“叫砚哥。”
“砚哥。”
……
说来有趣,左向阳是从同班同学口中才得知他的舅舅竟然是个明星。
X-Apex的三首新曲发布,没有引起任何火花,糊得非常安心。
付邀今的到来并未掀起什么蝴蝶翅膀,他在MV里的表现只能说非常感谢剪辑和调音老师的鬼斧神工。
但因为左向阳的缘故,陆妍以及几个玩得好的同学都记得符越那张脸,刷到新歌相关词条的时候立刻转发给了左向阳,他听着手机滴滴答答地响,点开之后愣了半天。
“舅,”左向阳推开书房门,“你是歌手?”
彼时付邀今正躺在沙发上一边看电影一边回复陆承砚的信息,闻言不是很在意地嗯了一声,“算是吧。”
食髓知味的陆总裁需求旺盛,付邀今前两周还纵着他胡闹,但现在眼看陆承砚索求无度,不得不找些工作上的理由回绝。
左向阳坐了过来,虽然付邀今立刻合上手机,但他还是看到了那个简笔画鹿的聊天头像,“你在和陆妍哥哥聊天?”
“你怎么知道?”
“陆妍给我看过她和她哥的聊天记录,就是这个头像。”
付邀今笑了下:“陆妍这小姑娘人蛮好的。”
左向阳认真地点了点头:“她英语特别好,不过她教我的我都听不懂,每次我问她为什么,她都说语感……”
“好好学,”付邀今揉了下他的脑袋,“我回去咨询一下,给你报个一对一的英语私教。”
“不用一对一,”左向阳连忙摆手,他早就有报补习班的想法,知道价位,“报个大班就行。”
“都说了,跟舅舅不用担心钱。”
但你也没多少钱啊……左向阳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他不是傻子,符越唰唰给他付钱就以为舅舅是什么大款,他也问过陆妍像符越这样的小歌手能挣多少钱,答案是不火的话非但挣不到钱还要倒贴。
况且符越身上穿的也不是大牌,甚至都不是商场里的那些品牌,只是他人长得好,将衣服穿出了大牌的感觉。
付邀今的手机倏然震动起来,他拿起看了眼,不出所料是那个名字,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接通,不等他说话那边就直接开门见山:
“我在你楼下。”
“……”
好闲啊陆总,你老这么闲公司倒闭了付不起我的包养费怎么办。
“我先回去了向阳。”付邀今起身,低头给左向阳转去了一千红包,“有机会请陆妍还有玩得好的同学喝点奶茶什么的,生活费不够了问我要。”
左向阳点头应了,将他送出门,看着电梯下行,他又忍不住跑到阳台,扒着窗户往外看。
很快,符越就走出了单元,小小的一个白色身影,沿着小区道路缓缓向外走。
但他并没有如左向阳预想的那般走到小区外打车,或者节省地乘坐地铁,他径直走到了一辆红色的跑车旁边,敲了敲车窗玻璃,和驾驶座上的人说了什么,又从车前绕过,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
左向阳整个人愣住了。
他飞速跑回客厅,抓起手机,回到阳台的时候跑车仍旧没有开走,停留在原地,他掌心发汗,快速抓拍,又放大车牌号。
过了将近三分钟跑车才启动,流畅地调头,缓缓开了出去。
左向阳记得这辆车。
在学校门口分别时,陆妍还对他吐槽过,说她的哥哥品味越来越奇特,就喜欢大红配大绿,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
陆承砚倒也不是真就满脑门子就只剩那一件事,不过往往都是事后才想起来。就像现在,他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问符越这周末有没有时间,想带他去名下即将建成还未对外营业的度假村转一圈。
付邀今假装思索了一会,点点头。
陆承砚挺高兴,重新躺回床上,让符越搂着他先睡,他靠坐在床头处理邮箱里的文件。
倏然,他电脑右下角弹出一条信息,陆承砚随意地瞥过,发现发件人竟然是乐宣。
他几乎都快忘了这号名字,并且收到信息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担心符越是否看到了。
陆承砚可还记着上次他拿符越和乐宣作比较,符越大发雷霆摔门而去。
符越拥着他的腰腹,脑袋微侧,睫毛垂下似乎是睡得正香,柔软的发丝搭在他的腰上,有点痒,是前些日子染的冷蓝色,发根处透着一点点新长出的黑。
犹豫了一下,陆承砚点开乐宣的信息,上次聊天停留在三周前,乐宣给他转发新曲MV封面,他放大看了一会上面符越戴着黑色耳钉的侧脸,给乐宣发去:恭喜,歌很好听。
‘承砚哥,我这周六生日,请了几个好友小范围聚一聚,人不多,你能来吗?’
陆承砚一愣,低头看了眼笔记本日期,这才察觉到原来三天后就是乐宣的生日。
自从和乐宣重逢之后,他没有错过任何一年乐宣的生日,每次都会提前数周为他准备礼物。寻常的珠宝、钱或者名牌衣服、包乐宣都坚决不会收,陆承砚也是试探了几次才发现只有和事业音乐相关的东西乐宣会收下,所以都会以帮忙长租录音棚,为他买吉他之类的理由送他礼物。
但今年,他居然完全忘记了乐宣的生日,还将那天计划给了符越,整个周末都准备带他去度假。
要毁约吗?
几乎是念头刚起的瞬间陆承砚就将它否决了。
相较于乐宣的生日宴,他内心无条件偏向和符越出游。
至于生日礼物……陆承砚觉得有些麻烦,他都不知道往年他哪来的耐心,在那里乐此不疲地将赤裸的钱财礼物包装成音乐梦想,就为了乐宣能够更心安理得地收下。
他莫名其妙觉得会开开心心收下他送的手表,还在第一时间戴上拍照给他的符越更可爱一点,虽然他自己说不清楚到底可爱在哪里。
可能这就是双标吧。
思索间,陆承砚在聊天栏打下生日快乐四个字,正打算说那天有事,腰间搂着他的手倏然一紧,他低下头,正撞上了一双黑色的眼瞳。
“……”陆承砚心尖微微一动,不等他说些什么,就听符越轻声唤他:“砚哥。”
“嗯。”他不动声色地应了,“还没睡着?”
“砚哥,”符越声音依旧很低,“除了我以外,这段时间,你还养了别人吗?”
陆承砚捏了捏他的脸颊,“你觉得呢?”
付邀今自是知道答案,但他仍是做出一副缺失安全感的模样,将脑袋贴在陆承砚小腹上,“砚哥,我这个人嫉妒心很强,可不可以在有我的时候,不要有别人啊?”
“你还跟我提上条件了?”陆承砚说的话是质问,内心却觉得这样的符越挺有意思。
“可不可以啊?”符越执拗地再问。
“只你一个。”陆承砚如他所愿做出了承诺,符越也笑着凑上前,和他交换一个吻。
“别骗我,”付邀今认真地说,“我只有这一个要求,其他你做什么都可以。”
这句做什么都可以让陆承砚忍不住心猿意马,脑海中涌出一些邪恶的玩法,可惜他今晚已经尽兴,也不想弄得太过,于是只是摸了摸符越,接着快速打字给乐宣回复说生日快乐,周末有事无法赴约,然后转账了一万块钱红包。
做完这些他便合上笔记本,和符越相拥而眠。
第二天打开手机,聊天界面乐宣果然表达遗憾,然后将钱退了回来。
这个时间点付邀今正在客厅里挑衣服,陆承砚常去的那几家大牌服装店将他们的季节新品送上了门,正在排队一一给付邀今介绍,任他挑选。
付邀今挑了几件品牌logo不明显的纯色系留下,然后就见陆承砚走出房间,上来就为他挑了好几件花花绿绿的,非说适合他,看得付邀今眼睛疼。
幸好陆离和他体型相仿,付邀今虽然收下了这些极具锦鸡个人标签的花里胡哨衣服,但全部挂到了衣柜深处,只等陆承砚下次到访的时候留给他换洗独享。
……
时间很快来到周六。
前两天专辑的第四首新曲到手,付邀今被魔音绕耳48小时,此刻终于挣脱束缚,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但等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他却没忍住下意识地哼哼了两句,转过头,就看到陆承砚玩味地注视着他。
“你们的新歌我听了,”陆承砚说,“唱得挺好听的。”
播放量低到还没凤凰谷的排队人数多,真亏霸总能夸得出口。
付邀今已经能够预料到陆离恢复记忆之后将这张专辑拷贝,带回世界管理局反复观看的噩梦场景了。他只希望重生者执念消散之后陆离再恢复记忆,让他的黑历史和这个小世界一起解体,化为尘埃。
陆承砚想到什么:“你最近是不是没什么通告?”
付邀今听出了陆承砚的言外之意,连忙由衷地摇头:“不用了砚哥。”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不用了?”
“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付邀今说完又觉得这句话也不合适,要是陆离以为他的‘现在这样’指的是‘唱歌跳舞’,然后给他资源倾斜,“不,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唱歌,我进这个圈子就是因为家里穷,想着可能来钱会快。”
陆承砚顿了几秒才笑出声来:“你也太直白了。”
付邀今也朝他笑了笑,等到了目的地下车,手机里就又出现了2万转账。
目前陆承砚给他开的月工资是15万,但像现在这样零零碎碎的‘零花钱’加起来却要比工资高得多,偶尔兴起赠他的礼物价格更是高昂。
付邀今全当是自己的钱那般,心安理得地收下,想了想,给左向阳转过去一千,算是06号管理员的间接支持。
高一男生正是能吃的年纪,私立高中的食堂菜价更是明目张胆地宰人。所谓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付邀今对这个意外的省心的重生者出手向来大方。
时值正午,左向阳可能恰好在看手机,立刻将钱给他退了回来,打字说:‘舅舅,我生活费够用的。’
‘舅舅,你在做什么啊?’
付邀今炫耀地给他拍了度假餐厅的户外野炊,这里属于半露营性质,可以住豪华酒店,也可以住帐篷,一望无际的原野上立着三三两两的天幕,还有厨师专门为他和陆承砚二人烹饪烤全羊。
‘好好学习,寒假我带你出国兜一圈,听听正宗的英语。’
左向阳那边不停地显示输入中,好一会才憋出一句:
‘舅舅,你是和陆承砚在一块吗?’
作者有话说:
06:好一个不落俗套清纯毫不做作一心爱钱的boy,我喜欢
01:还不是为了帮你做任务!
第159章
付邀今没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二人之前聊的话题似乎和陆承砚半点关系也没有……关键他现在确实和跟陆承砚在一起,左向阳又是怎么猜到的?难道陆妍告诉他的?
‘是啊,怎么了?’付邀今没有隐瞒。
思索了一会,他料想这孩子可能是寂寞了,明明是难得的周末,大人却光顾着自己在外面快活,于是补充道:‘明天就回,晚上去看你,给你带礼物。’
左向阳:我不是想要礼物
左向阳:……舅舅,你是不是被陆承砚包养了
付邀今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特色肉干,刚咬了一口,低头就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如此辛辣的话题,他一口肉干噎得差点没呛死。
可能是过度代入到了舅舅这个身份,付邀今的第一反应是否认,不想让左向阳知道大人之间的‘苟且’和‘龌龊’,但等理由都编辑出来,他倏然又反应过来他面对的并不是一个真正的15岁高中生。
身为攻1顾骁延雇佣的保镖,左向阳上辈子接触的这类事情指不定比他还多,也知道钱难赚、屎难吃,不会因此就瞧不起他的舅舅,也不会单纯到劝符越从良,然后舅甥俩一起卷铺盖睡桥洞。
付邀今想了想,没有瞒他:嗯,别多想,找到你之前我就跟着他了。陆承砚出手大方,对我也挺好的,跟他比当个唱跳小明星来钱快得多
左向阳那边又是许久的输入中,半晌憋出一句:舅,做你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爱上客人
天幕下,付邀今端着茶懒洋洋地斜倚在躺椅上,看到这句话又是忍俊不禁,发过去一个问号。
左向阳:就是,你在陆承砚身上捞钱可以,但千万别爱上他。他心里有人,是个男的,好像是他青梅竹马还是什么的,他爱那个人爱得死去活来,为了他命都不要的
符越:哦?
左向阳:反正关系挺乱的。舅,你千万要清醒啊,别被他骗了,你要喜欢陆承砚这类长相的,我给你找
付邀今捧着手机笑得肩膀不停地颤,他也没有揭穿左向阳这明显开了重生者视角,漏洞百出的话语,只正经地回复道:舅舅心里有数,你这个年纪只管好好学习,知道吗?
消息发送出去,付邀今便合上了手机,抬起头,恰好看见陆承砚面带不满地朝他走过来:“我熬夜加了两天班又推迟三个会议就为了带你出来玩,你倒好,上来就捧着个手机和人聊起来了?还笑成这样?”
闻言,付邀今唇角笑意更甚,“我错了。”
他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态度诚恳一般,将手机远远地放到一边,起身牵过陆承砚的手,“砚哥,这个牛肉干可好吃了,你尝尝?”
说着,付邀今从小碟子里取出一片肉干,但并未直接递给陆承砚,而是将它的一端衔在自己口中,又微微侧头,倾身去喂他。
陆承砚眼神暗了几度,揽住符越的腰,也侧过脸去咬这片肉干,将肉干完全含进嘴里之后也没有放过符越,去叼他的唇肉,连亲带咬地吻了好一会,磨得符越嘴唇红润泛着水光,这才松开他,咀嚼口中的那小片肉干。
“味道还不错。”
付邀今心底暗骂这只臭鸟是不是喙痒了,咬得他一嘴的口水,面上却是微笑着反拥住陆承砚,刻意压低了声音凑到他的耳际,语调缱绻暧昧:“那是哪个味道更好一点?”
陆承砚故意不回答他的问题,反手捏了捏符越的下巴,看他浓密的睫毛落下又掀起,笑意不自觉地从嘴角染到眼底,“烤全羊还有一会,你要不要骑马?”
“骑马?”
“对,很安全的,”陆承砚安慰道,“要是害怕的话,可以让驯马师牵着马带你在草场上溜一圈。”
“……”
上辈子,他是驭风踏尘的鞍上王者平遥郡主小塔姆,这辈子,他柔弱得上马都要用梯子,还有人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搀扶。
付邀今在撒丫子纵马狂奔爽一把,和装柔弱邀请陆承砚上马同乘之间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从驯马师手中取过缰绳。他身下的这匹马通体洁白,没有一丝杂毛,就犹如曾经图那赠予他的那匹白马照夜。
虽然照夜是公马,而身下的这匹貌似是母马,但这并不妨碍付邀今对它充满了好感,抬手抚过白马的鬃毛,又微微俯下身,小声夸赞:“你真漂亮。”
白马就似听懂了一般甩了甩耳朵,前蹄在地上刨动。
驯马师将符越想要独骑的要求告知了他们整个度假村真正的老板陆承砚,后者也有骑马的想法,正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佩戴护具,他点点头,示意他们也为符越佩戴好护具,结果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蹿出去一抹雪白,陆承砚诧异地转过头,就见符越竟然就这么一点防护也不做地骑着白马冲了出去。
“符越!”陆承砚震惊地追了两步,直到发现符越压鞍俯身的骑马姿势娴熟自如,他这才皱着眉舒了一口气。
白马速度极快,如一道疾风踏碎了草场的泥土,白色鬃毛翻飞,马身腾跃的弧度好似满弓,而符越掌控缰绳的姿态从始至终都是游刃有余的,手臂肌肉线条因用力而绷紧,勾勒出一丝野性的味道。
倏然,他抬起头,似乎是在高空中发现了什么。
白马也跟着慢下了脚步,喷了个响鼻。
陆承砚也骑上了马,相较于符越好似下一秒就要跟着成吉思汗去收复欧洲的纵马狂奔,他的骑术就是非常典型的马术俱乐部教导出来的模样,优雅矜贵。
他见符越停了下来,便加快速度想要与对方汇合。
但就在这个时候,陆承砚突然看到符越将一片叶子含在唇间,随即便朝着天空的方向吹响了一道悠扬清亮的哨音,一瞬间,几乎整个草场的人都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
陆承砚正疑惑符越这是在做什么,一道清脆的啸鸣在高空中回应了他。
——那是一只在高空中盘旋的赤腹鹰,叫声绵长而具有穿透力。
符越再次吹响了哨音,而赤腹鹰也又一次地回应了他,甚至开始急速向下俯冲。
陆承砚瞳孔微微放大,心脏也随之快速怦动,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符越迅速用缰绳缠住整只右手,接着向上举起,约莫三十公分长的小型猎食者竟然就这样稳稳当当地落在他的手背上,一双炯炯有神的鹰瞳不停地观察着四周。
符越勒住缰绳转身看向陆承砚,迎着猎猎疾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颜,他眼底跃动着光,似是炫宝那样向他示意自己手上托的这只野生赤腹鹰。
“你怎么做到的?”陆承砚驱马来到符越身边,“它为什么会听你的话?”
“因为,”付邀今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神秘兮兮地说,“我是百鸟之王,是凤凰转世投胎成人。”
“……”陆承砚的眼神和看傻逼没什么两样。
付邀今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扬手一挥让赤腹鹰离去。他没有再策马狂奔,而是让白马慢慢踱步,和陆承砚并肩散起了步。
他的骑马和驯鹰技术很简单便用小时候在草原上待过几年的理由圆了过去,陆承砚也没有怀疑,只有晚上在床上被折腾得受不住的时候,才忽然喘息着说了句藏在心底的实话:“你中午唤鹰的时候,帅得我都快硬了。”
付邀今也累得一身汗,闭上眼,想说你当年在祭天台唤来上千只苍鹰,还让鹰王落在你肩头,那场面才叫真的宛若神迹……
……
隔天回程的车上,付邀今忽然发现陆承砚的手机屏保换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服务意识极强的工作人员操控无人机拍的,是他和陆承砚骑马并肩的俯视图照片,明显还调了滤镜,草地绿得像童话。
付邀今也挺喜欢这张图,让陆承砚也发他一份。
陆承砚嗯了一声,点开照片库,入目就是三四排付邀今睡觉的照片。
“……”
“……”
陆承砚就跟手机不是他的一样,一脸正经地往上划,又被付邀今伸手划了下来,“什么时候偷拍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可能知道?”
“……原来陆总还有这个爱好?”付邀今挑起唇角,“就拍脸了,没拍点别的什么?”
陆承砚就跟被提醒到了一样:“对了,我接下来一周都要出差,你回去拍几张裸体的照片,还有视频,发给我。”
再聊下去就有点变态了……
付邀今顿了顿,陡然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认为自己变态不过一千零一岁的陆大凤,难道还变态不过才三十出头的陆小鸡吗?
他挑了下眉:“何必对着我的照片和视频做那事,只要陆总一个视频电话,我还不是随时提供服务?让拍哪里,就拍哪里……”
……这个十八线的小歌手是不是点他呢?脑回路永远清奇的陆离得出了这个结论,随时恭候的意思就是太闲了,没事情做,是在暗示他给点资源吗?
陆承砚问助理要了几份最新公司投资比较看好的综艺和剧本,以X-Apex新曲发布为由,给整个男团提供了在一个生活旅行类的休闲综艺充当飞行嘉宾的机会。
符越说他不爱唱歌,那演戏会不会有兴趣?
陆承砚挑了个已经确定当红小生主演的古风偶像剧,给符越要了个特别讨喜的男二角色,又在一个必火的大咖云集的喜剧电影里找到一个合适角色,让助理通知给符越的经纪人。
他在挑片子的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到了一个大导演的耳朵里,他直接联系陆承砚:
[承砚,你上次让我多留意的那个男生,我看了,虽然不是正规院校表演专业毕业的,但确实还挺有灵气,而且和我这部电影主角的气质也很搭]
陆承砚反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这位知名导演口中的男生是乐宣,除了唱歌之外,乐宣也有演戏的梦想,想做影视歌三栖巨星,但又不愿陆承砚堂而皇之地给他资源,想靠自己的实力争取,所以之前陆承砚一直拐弯抹角地在暗地里帮他推荐。
[赵导不用给我面子,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
说实话,陆承砚并不相信乐宣演技能有多好,他都奇怪自己先前怎么拉得下脸向赵导推荐乐宣??
[我肯定是说真的,你还不知道我吗,什么时候拿我的作品开过玩笑了?我确实看中这小伙子了,想让他来试镜我电影的男一号]
“……”陆承砚手指轻轻点在桌上,过了一会才打字回复道:
[那就预祝赵导再创佳绩]
作者有话说:
06:你这个冒牌货!!假凤凰!
01:啧
第160章
邪恶小红鸟:我周六下午两点的航班,来机场接我,带你去珀宴吃饭
符越:砚哥,我那天有事
邪恶小红鸟:什么事,不能推掉吗?
符越:周二行不行?周二我整个下午都有空,再做你上次夸过的虾滑饼好不好?
邪恶小红鸟:……
邪恶小红鸟:下不为例
陆承砚躺在酒店的床上,烦躁地将手机扔到一边。心底原本那股迫不及待想要回国的期待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所事事和烦闷。
最近似乎符越总是在拒绝他,时不时就有事,非常没有正在被他包养,24小时随时待命的自觉。陆承砚很不高兴地默算了一下,却发现上次被拒绝还是两周前,根本称不上‘总是’,但他就是觉得不够。
陆承砚恨不得每天都能看到符越,每当有空闲时间就忍不住给对方发信息,看到有趣的事情会下意识分享,见了面也不是一定要做爱,简单吃顿饭,靠在一起看部老电影,然后相拥而眠,似乎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他兴致缺缺地打开电脑,准备处理掉剩余的工作,右下角却突然弹出来一个消息提醒。
陆承砚下意识以为是符越的信息,点开才发现竟然是乐宣的消息。
乐宣:承砚哥,我上周四被通知说去面试赵导的戏,今天给我消息说过了!
乐宣:天啊,我现在还感觉很不真实,我居然要去演赵导的电影了!还是男一号!!赵导加了我微信,说我特别合适这个角色,让我好好演
陆承砚:恭喜啊
乐宣:承砚哥,是你向赵导推荐的我吧?
乐宣:承砚哥,周六晚上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感谢你对我的帮助,拜托你务必答应
陆承砚指尖悬在键盘上,没有立刻回复。
乐宣是他喜欢的人,从幼时的春心萌动,到成年后意外重逢时的一见倾心,他整颗心都挂在这个男孩身上,爱他的纯真、正直、坚韧和善良,爱到了骨子里,只想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感到了厌烦,原本周六他计划带符越去吃饭,第二天上午没有要紧的工作,所以可以少喝一点酒,符越拒绝了他,那他就只想回家躺床上休息,隔天早上睡个懒觉。
现在一想到出差回国还要和乐宣出去吃晚饭,他就觉得无比麻烦。
但陆承砚似乎根本没有理由拒绝,这是他喜欢的人,喜欢了二十年,深情不改,矢志不渝。
为什么?
因为符越吗?
他喜新厌旧,爱上了符越?
意识到这点之后,陆承砚情绪有些低落。他不能接受自己的见异思迁,整整二十年的感情,自以为的真爱与坚守,仿佛就是一场笑话,被仅仅认识几个月的男人摧枯拉朽地瓦解。
他真的喜欢符越吗?
……还是被这个男人带来的新鲜感所迷惑,爱上了肉体上的欢愉与刺激。
对方恰好在他追求乐宣受挫时趁虚而入,每一步都踩在了他最心动的那个点上,很难不说是蓄谋已久。陆承砚享受着符越房事上的精湛技巧带给他的快乐,但有时候也会想到底是经历过了多少人,这个男人才能磨练出这般游刃有余的技法。
陆承砚心情愈发烦躁了。
他走到阳台,倚靠在透明玻璃的围栏上,垂眸慢慢悠悠地点了一根烟,二十层高楼的风吹乱他的头发。陆承砚吸了口烟,抬起双眸,俯瞰着整座城市的霓虹。
很快,他按熄只抽了一半的烟蒂,回到床上,给乐宣回复:
陆承砚:不客气,周六我有空的。
……
员工宿舍。
乐宣悄悄地从上铺探下脑袋:“符越,你真神了,还真是陆总帮我推荐的,你说对了。”
付邀今温和地朝他笑笑:“我也只是随口猜的而已。”
“不然呢?”对面床的男团第三人董元伟摘下蓝牙耳机,“你该不会以为真是自己走街上被赵导一眼看中,然后点名要你去试镜吧?”
“不行吗?”乐宣一本正经地说,“我在学校的时候也拍过一些短剧,赵导也很可能是通过短剧认识我的。”
董元伟很受不了地摇摇头:“你还挺天真的,不过还真让你走运撞上了,陆总对你可真不错,这笔债我看你怎么还?”
“所以我打算请承砚哥吃顿好的。”乐宣掏出手机,“你们帮我看看呢?”
“吃顿饭就打算把人敷衍过去了?”董元伟啧了一声,“我看你把自己洗洗送过去还差不多。”
“别乱讲,承砚哥和我不是那种关系。”乐宣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和他小时候是邻居,他说看我就想看亲弟弟一样,我也把他当哥哥看。”
董元伟无语地闭上眼,但想想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只能说乐宣命好:“要当影帝了啊小宣,发达以后可别忘了哥们……”
“没谱的事儿呢,还是先想想下周的综艺拍摄我们准备什么才艺吧,这期节目要是红了,咱们仨就一块红了。”
付邀今一点也不想准备什么才艺,微笑着转移话题:“你周六打算带陆总去哪家饭店?”
“哦哦,差点忘了这个,越哥,你最近老和女朋友出去玩,有没有推荐?”
“珀宴,怎么样?”
乐宣在手机上搜了一下,中央大楼二十九到三十层的旋转观景餐厅,物价贵得他咋舌,但想想陆承砚的身份,还是咬牙决定去这家饭店。
……
周六晚7点。
陆承砚,在珀宴门外看到了正朝他挥手的乐宣。
不等他走近,乐宣就小跑过来,很不好意思地说:“承砚哥,我不知道这家店居然是预约制的,要什么会员,还要提前一周预定……它不给进了。”
陆承砚本就强压着性子,听到这句话更是有掉头就走的冲动。
我为你争取到一个几乎可以说是改变命运的机会,你请我吃顿饭竟然连饭店都没有预定到位?
关键这件事还不是第一回发生,在陆承砚印象里,乐宣之前还请他吃过一顿饭,还是在商场的饭店里,乐宣说要请客还他帮忙找练歌房的礼,但没有提前排队,陆承砚都到了他才姗姗来迟,理由是练舞练忘了,结果一取号,轮到他们要三个小时后。
彼时陆承砚只觉得乐宣的粗心大意与沉迷于爱好的忘我十分可爱。
但现在,心境变化,陆承砚只想把乐宣脑子里的水都倒出去。
他忍了又忍,去前台报了自己的名字。
前台的记录中,陆承砚不久前曾有过预约,已经取消,现在又直接上了门。
会员制的餐厅需要预约,但陆承砚的名字就是预约,不一会就有迎宾小姐微笑着引领他们走到一间位置极佳的观景包厢中,正是陆承砚之前预定的那个座位。
陆承砚全程吃得食不知味。
因为他满脑子都是符越。
原本他对面应该坐着符越。
符越知晓他的口味,总是会点到他喜欢的菜色,问就是自己恰好也爱吃这些。
符越今天到底做什么去了?
有事,到底有什么事?为什么问他却岔开了话题?
他外面有别人了吗?
上次两人在外面吃饭,遇到了另一大视频平台的李董,对方明显是也对符越感兴趣,也不看那副老脸皱纹有多少,肚子大得像皮球,眼珠子都快挂符越身上了。
陆承砚越想越烦,酒杯搁回桌面的声音也大了些,吓了乐宣一跳:“承砚哥,你好像情绪不太对劲。”
“……”陆承砚撑住额头,努力稳了稳心神,“好像是有点发烧了,头很晕。”
“啊……”乐宣心疼地看了眼陆承砚面前几乎没怎么动的菜,“那我们先回去吧?”
“好。”陆承砚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乐宣朝服务员招了招手,“打包。”接着又抬眸对陆承砚笑道:“正好带回去给元伟做宵夜了。”
陆承砚倏然心念一动,佯装随意地问:“你们宿舍不是有三个人么?怎么不给另一个带?”
“你说符越?”乐宣喝了口果汁,“他晚上不回来诶,他有女朋友了,在外面住。”
“他有女朋友?!”陆承砚惊讶地问,问完了才顾得上圆一句,“你们有女朋友对职业发展不好。”
“他和他女朋友感情还挺好的。”乐宣腼腆一笑,“越哥每次练完舞就在手机上翻菜谱,说他女朋友特别喜欢他做的菜,他手艺真的不错,我还吃过他带来的虾滑饼。”
陆承砚隐约意识到这个所谓的女朋友可能是他。
一想到符越对队友介绍他是女朋友,陆承砚又气又觉得好笑。
等到乐宣打包好菜,二人一同乘上了电梯,陆承砚低头看了眼表,“我送你回……”
话说到一半,叮的一声电梯停止声响打断了他,陆承砚抬起头,看到电梯停靠在十二层,这幢写字楼除了顶楼的旋转餐厅之外,其余楼层大多租给了其他公司,此刻是晚8点,人不多,轿厢内仅有陆承砚和乐宣两个人。
电梯门缓缓敞开,熟悉的声音传来,陆承砚一愣,就见符越搂着左向阳的肩膀出现在门外。
符越原本低着头正和左向阳说着什么,下意识地往电梯里走,直到听见乐宣惊喜地唤他名字才抬起头来,随后便对上了角落里陆承砚微微睁圆的眼睛。
他唇角原本勾着的微笑变得僵硬,又缓缓敛了下去,神情变得冷淡。
“这么巧啊,”乐宣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变化,“越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接我外甥下补习班。”符越说。
“哦,”乐宣和左向阳差不多高,拍拍他的肩膀,“原来这位就是左向阳同学啊?”
左向阳哪还不知道目前到底是什么情况,他看着舅舅明显低落下来的情绪,再看陆承砚回避的视线,以及还敢来招惹他的乐宣,气鼓鼓地一甩胳膊,“别碰我!”
“向阳。”符越搂紧左向阳的肩膀,又对有些尴尬的乐宣说,“不好意思,孩子刚被老师批评了,脾气有点冲。”
说罢,他便转过了身,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分给陆承砚半道眼神。等电梯抵达一楼,他便带着左向阳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陆承砚烦躁的情绪几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我公司突然有事,你自己打车回去吧。”他不爽地抽出根烟,咬在齿间,也不管乐宣的反应就大步走出了电梯。
云雾缭绕之间,他给符越打去电话,不出意外一秒被挂断,陆承砚又压抑着火气给符越发去信息:
你在耍什么脾气符越?
我在地下车库负一楼A106,过来
作者有话说:
左向阳:都说了,做这行的最忌讳爱上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