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浣浣吓了一跳, 困意飞走了,眼睛一瞪,“哦, 我挖开你们的脑子偷的?你们有这技术吗?不是我说,你们公司的机床好差劲,三个月修一次, 修了好几天都修不好, 这种技术也值得别人偷?送我都不要,垃圾玩意。”
她说话太气人了,把麦克气的直跳脚, 他还把领事馆的人也叫来了,坚持指控云浣浣是小偷。
领事馆的工作人员眼神闪了闪,“这位同学, 我们有权提出相关讼诉, 如果不想坐牢, 就拿出没偷的证据。”
云浣浣气乐了,是让她无偿拿出技术吧?做什么春秋大梦, 真会算计, “你早上吃屎了。”
工作人员勃然大怒, “野蛮粗鲁, 你必须跟我道歉。”
云浣浣不但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点头, “可以,请你先交出你没吃屎的证据。”
工作人员:……这小丫头牙尖嘴利,厉害了。
麦克眼珠滴溜溜的转, “那你说,你哪里学的?”
这可比公司的技术更厉害, 光是没有误差这一点就让人心痒难耐。
要是弄到手,他就能大赚特赚了。
但,他低估了云浣浣的难缠程度,“本人天赋异禀,自学成材,看一眼就会了,当然,你们这种普通人是不懂的,天才和普通人的距离就是这么大。”
麦克跟同伴们相视一眼,都想将她的技术搞到手,这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我不信。”
“我也不信,除非将技术分享出来,让大家看看。”
宋厂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禁急了,“欺负小姑娘算什么本事?你们怎么不把公司的技术分享给全世界?跟你们买机床时都藏了一手,说明书都有问题。”
张红民也反应过来了,拦在前面,“云浣浣,别给他们看,他们骗你的。”
外事部的任元亮轻声说道,“小姑娘,你别怕,我们都会护着你。”
连个小姑娘都欺负,都什么垃圾玩意。
云浣浣心里跟明镜似的,“麦克,你输不起吗?敢不敢再比一比?”
麦克心里一动,“比什么?”
云浣浣最烦别人算计她,有好东西就想强抢,不愧是强盗的后人。
得,给他们上一课吧。
“宋厂长,厂里有报废的机器吗?“”有。“宋厂长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很配合,机床厂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机床。
云浣浣眼珠滴溜溜的转,浅浅一笑,“你们只会修机器,我也不为难你们。这样吧,在规定的时间内,将报废的机器修好,数量最多的人就是赢家,二万美金就归赢家。”
麦克立马来了精神,这个可以有,二万美金呢,怎么甘心拱手让人?”我们四个人一组,你自己找人组队。”
他们都是成熟的技术员,四个打一个,一定能赢。
至于华国的那些技术员都是渣渣,没有一个能打的。
张红民当场炸毛了,“这不公平。”
麦克坚持已见,“你对你们自家的技术多不自信啊,要不,你们直接认输吧。”
云浣浣微微摇头,“张技术员,你再挑两个人吧,我需要人手。”
她再厉害也只有一双手,哪里比得上八只手?
张红民实在没办法,点了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
云浣浣心思极为缜密,“这次多找几个裁判,免得再赖帐了。”
楚辞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我已经给相关部门打了电话,他们很快就会到。”
这次,对方领事馆派了两个官员过来,我国也出了两个官员,代表自己的国家行事。
重新又签了一份协议,双方官员都在上面签了字,郑重其事。
这么一来,想赖皮,门都没有。
一仓库的报废机器,各种型号的都有,随意挑选。
麦克四人各自挑选一个机器,各自为政。
而云浣浣也不亲自动手,只负责动嘴,将三个成员指使的团团转。
他们不用动脑子,只需要听话就行,但神奇的是,平时怎么也修不好的报废机器在他们手里修好了,能用了,性能也提升了不少。
堪称是奇迹。
看着一个个报废机器修好,宋厂长激动的满面通红,他太喜欢云浣浣这个女孩子了。
脑子太好使了,这得给国家节约多少钱啊。
高师长有事不在,但他全权委托楚辞,负责全程压阵,别让人欺负了云浣浣。
欺负?不可能的,她不记仇,有仇,现场就报。
麦克说她是小偷,她就让他们当免费的修理工,累死累活的义务劳动。
一切都在她掌控中,楚辞越来越了解这个小姑娘,就越替她操心。
中餐,大家草草吃了几个馒头和汤。
挑三拣四的麦克他们也没心思挑事,比赛期限就一天,他们得争分夺秒,抓紧时间多修几台机器。
他们必须赢!
云浣浣将活都安排下去,只有遇到他们解决不了的,才会亲自动手。
大家都盯着她看,感觉很神奇,小小年纪就有大将风范,这么聪明,居然还有领导才能。
老天爷给她关上了哪扇窗?
听到宋厂长的嘀咕声,楚辞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亲缘淡薄呗。母失踪父不疼,六亲断绝,没有一个爱她的家人。
一出生就落到那对狗男女手里,受尽磨难,拼命摆脱困境逃出来的每一步都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五点了,时间到。”宋厂长略带惋惜的声音响起,还有三分之一没修好呢。
“报一下数据。”
麦克先报数,“我们一共21台。”
修好就拉到一边,所以无法预估对方的成绩,但他觉得自己的成绩相当好了,这一天连口水都来不及喝。
云浣浣笑意盈盈的举起小手,“我们一共50台。”
麦克四人脸绿了,相差一倍?怎么可能?复查!
负责监督的双方官员确定了这一事实,就是差这么多,谁能想到云浣浣这个团队老的老,小的小,却吊打麦克组呢?
张红民和两个技术员开怀大笑,扬眉吐气,“哈哈哈,我们赢了。”
这些日子憋屈坏了,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云浣浣神色平静,“麦克,你们输了。”
浑身油污的麦克沮丧不已,他百思不得其解,“你是怎么做到的?”
云浣浣怎么告诉他,她是科班出身,一身本事领先时代几十年?
“像维尔纳·冯·西门子,家中无力供他上大学,他19岁就研制了金属镀金、镀银技术,发明锌版印刷机,之后又研发了指南针式电报机,修建电气化铁路,提出平炉炼钢法,革新炼钢工艺,成立了赫赫有名的西门子公司,你说,他是怎么做到的?”注(1)
所有人沉默了,这位世界级别的大佬牛逼的不行,既是企业家,又是发明家,又是工程师。
“天才就是天才,不需要解释。”云浣浣说的是轻描淡写。
汉斯实在无法理解,“可是,这种技术是需要经验的,你这年纪哪来的经验?”
楚辞将云浣浣拉到一边,让她去洗手洗脸,该准备一下吃晚饭了,她一定饿了。
“你们修理机床时,她就在一边看会了,当她刚上手时开始很不自然,动作很慢,但,过了几分钟,她就运用自如了。”
有些人的天赋无法用常理解释,她不是第一次展现惊人的天赋。
云浣浣洗手的动作一顿,没想到他的观察这么仔细。
她只在书上看过这种老古董,没有实际操作过,刚开始上手很生疏。
所有人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你是说,她现学现用?”
“应该是。”
面对众人火热的眼神,云浣浣很不走心的敷衍,“不用气馁,其实学东西很简单的,只要掌握了基本原理,就能举一反三,融会贯通。”
众人无语了,这是什么顶级凡尔赛?
外国领事馆的官员起了心思,“这位同学,你是初中生吗?”
看她这年纪好小,天份这么高,应该为他们国家效力。
楚辞微微蹙眉,“她之前没上过一天学,全靠自学。”
众人又一次目瞪口呆,这都什么人呀?
领事馆的官员更感兴趣了,“这位同学,你有没有兴趣去国外学习呢?只要通过考核,就能拿到全额奖学金。”
云浣浣慢悠悠的检查双手,还是有一点脏,都洗不干净。“全额奖学金?多少?”
官员笑容满面的说道,“能涵盖学费和生活费,只要你够优秀,一切都不是问题。”
云浣浣认真的想了想,“我会考虑的。”
楚辞心里一紧,他不希望她去国外读书。
不是不希望她更好,而是,她本身是一个三观还不稳定,没有得到正确引导的小姑娘,行事很偏激,去了国外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越是聪明的人,杀伤力越大,他不希望她一身所学为他国所用。
云浣浣伸出小手,问出最关心的话题,“现在,能把奖金给我了吗?”
“当然,当然。”官员二话不说同意了,还留下了联系方式。
至于麦克一行人,没脸再胡闹,灰溜溜的走了。
宋厂长长长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外事人员任元亮眼睛闪闪发亮的走过来,这小姑娘太牛了。
“云浣浣同学,钱得等明天银行开了再处理,需要帮你兑换人民币吗?”
云浣浣问了一下兑换比,1:1.49,也没有多高。
“要。”
“你的年纪还小,需要你家长到场签字……”
不等他说完,云浣浣就打断道,“我没家人,若是不方便就转到楚辞名下吧,我相信解放军叔叔。”
知道的人这么多,谁都贪不了这钱。
楚辞哭笑不得,他都成了她钱财的保管员,还是免费的那种。
但,他确实放心不下,她一个小姑娘忽然有了这么多钱,会不会学坏?还是得好好引导。
她不是喜欢房子吗?买!把钱都花光了,大家都踏实。
“啊,对不起。”任元亮满眼的怜悯,难怪她没上过学呢,这孩子若是从小好好培养,那真了不得。
“帮我换点外汇券,我想去友谊商店逛逛。”
“好。”
宋厂长特意请他们一起吃晚饭,让食堂特意炒了几道菜。
吃饭时,宋厂长一帮领导拼命夸云浣浣,夸的天花乱坠,恨不得将她供起来。
这是他们厂的小救星,这次救了大命喽。
不光帮他们解决了那半自动机床的后顾之忧,还帮他们修好了71台机器,还帮他们争了面子,出了一口恶气。
云浣浣笑眯眯的听着,谁不爱听好话呢。
宋厂长将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递过去,”这是一千块奖金,是厂里领导一致的决定,今天谢谢你了。”
云浣浣愣了一下,“啊,我已经拿到赌注了。”
“那是你该得了这是我们机床厂的心意,71台机器,一台十块钱的修理费,给我们的机床升级,二百九,凑个整数。”
见他们诚意给,云浣浣迟疑了一下,“那我收下了?”
宋厂长忍不住笑了,这孩子聪明是聪明,但人情世故还是太稚嫩了。
他将钱塞进她手里,“收吧,收吧,你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问题我们再找你。”
这么有本事的人好好结交总没错的,还指着以后遇到难题向她求助呢。
等她长大一飞冲天了,再凑上去就晚了。
“行。”只要钱给够,云浣浣还是很好说话的。
副厂长心里一动,“给你挂个顾问的职位,你每周来两次,给我们的技术员上上课,顺便帮我们修修机器,我是指技术员都修不好的情况下。”
云浣浣指了指自己,哭笑不得,“我还是个孩子。”
宋厂长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我们厂向来是不拘一格用人才,像你这种天才,一切都好商量。”
只要你够优秀,就能打破规则。
云浣浣想了想,“我还要读书,一周只来一天。”
“行行行,就这么说定了。”
回去的路上,云浣浣心情很好,哼着荒腔走板的歌。
两天挣了三万左右,先买两个四合院放着,又有一份固定的收入,不错不错,可以躺平一段时间了。
楚辞见她的脸色变来变去,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你真的想去国外读书?”
云浣浣眨了眨眼睛,笑容狡黠如狐,“先把奖金弄到手再说。”
楚辞不禁失笑,敢情是怕别人反悔不给钱,先哄住人家,真是个鬼灵精。
家属楼,楼道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云家几口人围在一起吃晚饭,说说笑笑,欢笑声不断。
云浣浣不在,感觉整个世界更美好了呢。
云国栋看着一家人和和气气,很是高兴,这才是家嘛。
他挟了一块红烧肉给云月儿,“来,月儿多吃点,你太瘦了。”
云月儿满心的欢喜,只要那个讨厌的人不在,她依旧是家中最受宠的女儿,大家都疼她爱她。“谢谢爸爸,不过我要跳舞,得保持体重。”
云国栋看着她小胳膊小腿的,摇了摇头,“小姑娘家家珠圆玉润才好看,快吃。”
见云月儿面有难色,云小林主动挟走红烧肉,“爸,你不懂啦,姐,我帮你吃掉大肥肉。”
“谢谢小林。”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月儿,月儿。”
云小林眼睛一亮,“是言清哥。”
一个英俊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满眼热切的看向云月儿。
云月儿站了起来,笑容满面的叫道,“言清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刚回来就过来看你,你……”于言清将东西放下,很自然的牵起云月儿的手,小心翼翼的问,“没受委屈吧?”
他出差一回来就听说云家真假女儿的事,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跑来了。
云月儿的眼眶一红,泪花闪烁,委屈的不得了,可把于言清心疼坏了。
在一边的云小林哇哇大叫,“言清哥,我姐差点被人掐死……”
于言清的眼神一冷,“是谁?”
“是……”
云国栋没好气的喝道,“云小林,闭嘴,别唯恐天下不乱。”
云浣浣的脾气不好,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惹恼她没有好处。
于言清的眉头紧皱,有一丝不悦,“云伯父,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云小林才不怕他爸呢,大声嚷嚷,“是云浣浣,忽然跑来认亲的那个女孩子,长的丑,脾气特别不好,粗鲁野蛮。”
于言清越听,脸色越差,云家的亲生女儿云浣浣?“她为什么掐月儿?”
还没见到,他就极度讨厌那个女孩子。
云小林冷哼一声,“怨恨我姐抢了她的身份,嫉妒的想杀人呗。”
于言清的眼神越来越冷,环顾四周,“她人呢?”
云小林阴阳怪气的说道,“一晚上没回来,也不知跟哪个男人去鬼混了。”
这恶意快要冲上天了。
云国栋大声喝斥,“小林,别胡说,那是你姐。”
云小林生平第一次被个女生追着打,又疼又气愤,脸面都被踩在脚底下。
“我哪有胡说?哪个正经女孩子夜不归宿的?我只有一个姐,我姐就从来不那样,八点前一定会乖乖回家。“
“言清哥,遇到我姐是你的福气。”
于言清含情脉脉的看着云月儿,云月儿似乎受不住他热辣的眼神,微微侧过脑袋,露出脖子上一个紫色的掐印,于言清的脸色一变。
“那个女孩子真的那么差劲?”
云小林拼命点头,“对,品行很差,撒谎成性,很会骗人……”
一道凉凉的声音响起,“你们在说我吗?”
背后说坏话被抓包,云小林猛的弹跳起来,躲到云国栋身后,瑟瑟发抖,“你……你别过来,别打我。”
他不想再被打了!
云月儿勇敢的站出来,挡在最前面,“别打小林,要打就打我。”
云浣浣看着这熟悉的作派,又开始装模作样了,不禁摇头,“哟,好亲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亲姐弟。”
云月儿眼眶一红,泫然欲泣。
于言清将她往身后一拉,冷冷的瞪着云浣浣,她不该出现的,云家有一个女儿就够了,那必须是云月儿,他的未婚妻只能是云月儿。
“你怎么说话的?”
云浣浣打量了几眼,长的还不错,就是这语气好欠揍,让人不爽,“你谁呀?在别人家里大呼小叫,什么家教?”
她是半点亏都不能吃的,别人怎么对她,她就怎么对别人。
云小林又怂又横,大声嚷嚷,“我姐的未婚夫,于言清,他是外贸服装公司的经理,年轻有为,你别打他的主意。”
云浣浣不禁气笑了,他哪只眼睛看到她有想法的?
世上的男人那么多,干吗非要抢有主的?她还嫌脏呢。
“未婚夫?云月儿才十六岁吧,这么早就订婚了?不会是童养媳吧?”她就是随口一说,但很快看到有些人的表情不对劲。
“他们是指腹为婚……”云小林面有得色,也不知道得意什么。
所有人的脸色变了,林珍急急的喝道,“小林,闭嘴。”
云小林这才反应过来,懊恼不已,他就是提前警告云浣浣,别跟云月儿抢男人。
云浣浣多聪明的人啊,立马抓住了关键信息,“指腹为婚?原来,于家跟农村的江家有交情呀,对了,云月儿的亲生父母进大牢了,你们于家要不要替他们走动一下?”
笑死,怎么可能跟江家有交情?
应该是云于两家有婚约,云月儿这个冒牌千金的婚约也是抢来的,有意思。
云月儿想弄死她的心都有了,她就是故意的,好恶毒一女的。
于言清面如沉水,“什么罪名?”
云浣浣笑眯眯的道,“拐卖人口罪,有了这个污点,三代都不能考公,不能参军,不能从政。”
她看向那个娇娇弱弱的女生,“啊,云月儿,你生的孩子算是第三代。”
怎么扎心怎么来,刀刀见血。
云月儿大受刺激,眼前一黑,身体往下倒去。
“月儿。”于言清吓的肝胆欲裂,一把抱住云月儿,情绪激动万分,“你别吓我,月儿,你不能有事。”
看着奄奄一息的未婚妻,他心口一阵刺痛,猛的抬起头,两眼充血满满是怨恨,“云浣浣,月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死定了。”
若是,早知有这么一个人,就该悄无声息的处理掉。
云浣浣感受到了那份杀意,一脚踢过去,“滚。”
于言清抱着云月儿在地上打了个滚,云月儿撞到脑袋发出一声惨叫,于言清气炸了,一拳挥过来,“云浣浣,你这个疯子,就让我教教你规矩……”
云浣浣转身往外跑,让所有人看看于言清的暴行,狗男人。
一道身影飞快扑过来,将云浣浣护在身后,一只大掌挡住于言清的攻击,冷冷的喝道,“干什么?于言清,你居然打女生,真有出息啊。”
是楚辞,他面色不豫。
于言清如一盆冷水浇下来,脸色一白,立马站直身体,“小舅。”
云浣浣:……
第019章 让渣男贱女锁死!
好家伙, 两人还是亲戚?真神奇。
云浣浣看看楚辞,又看看于言清,压低声音说道, “你们一点都不像。”
楚辞微微颌首,同样低声回了一句,“他母亲是我的养姐。”没有血缘关系。
姐弟俩相差二十岁, 又不是亲的, 能亲近到哪里去?他跟于言清年纪相差不大,但不是一起长大的,脾气性格都合不来, 关系很一般。
云浣浣恍然大悟,故意扬声道,“他这人不行, 品种不大好。”
楚辞的表情差点崩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于言清又一次被激怒了, 骂他是畜生?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云浣浣扬了扬下巴,故意挑衅, “说你不行, 大男人打女生, 没素质。”
楼道里立马有人附和, “对,不是男人, 怎么能打女孩子呢?”
“小于,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讲究?”
大家不约而同的讨伐于言清,于言清不理解, 这些人怎么回事?他们才是朝夕相处的邻居,云浣浣只是一个刚来的外人。
他眉头紧皱, “是她欺负月儿,大家看看,这是她掐出来的印记,月儿怎么得罪她了,她这么下死手?”
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是故意伤害要坐牢的,报警,马上报警。”
这绝对是威胁。
他以为农村出来的一个小丫头,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还会什么?
没见过世面,一定能唬住她,他就想看到云浣浣害怕的跪地求饶的场面,替心爱的姑娘出一口气。
云月儿眼睛一亮,就该这么办,给云浣浣一点颜色看看。
云浣浣在心里打了个叉,这男人不行,心眼不好,跟云月儿倒是天生一对,“欺负弱小,能满足你变态的心理,是吧?你爸妈怎么养出你这么一个变态?”
这话太难听了,于言清脸都青了,“云浣浣,你才是变态……”
“吵什么?”楚辞走了过来,面色不悦,“言清,你欺负一个小姑娘有意思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于言清想护着自己的未婚妻没毛病,但,不能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
于言清又气又恼,“小舅,你别管这事,我一定要让她知道,欺负月儿是什么下场,以后就再也不敢了。”
楚辞面色一冷,“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
见他真的动怒了,于言清吓了一跳,至于吗?一个两个都怎么回事?“小舅,你别这么说,我只是一时激愤……”
两人年纪相仿,但他很怕这个小舅。
怎么说呢?楚辞是楚家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盼来的继承人,楚家对他非常重视,从小接受正规继承人教育,家族的人脉资源都砸在他身上。
他也很争气,不负众望,年纪轻轻就战功卓著,前途一片光明。
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于言清母亲是楚家的养女,嫁的也不错,但,远远不能跟楚家继承人相比的。
楚辞是大院更有出息的孩子,是无数人的榜样。
而于言清,聪明是聪明,但从小吃不了半点苦,不肯用功读书,早早就在家族的安排下进入体制,靠着自己的聪明和长袖善舞,当上了公司经理,风光无限。
但,在楚辞面前,他可不敢得瑟,京城楚家可不是一般人家。
云国栋终于出来了,轻声喝斥,“报什么警?都是自家人,浣浣,虽然月儿不是我亲生的,但对我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希望你能接受这个事实,以后把月儿当成亲妹妹,一家人和和乐乐。”
他和稀泥,不想再让自家的事成为别人的笑谈,影响不好。
云浣浣气笑了,他真的觉得自己没问题?“只要看到她这张脸,就想到她的父母是怎么百般折磨我,欺侮我,践踏我……”
云国栋没好气的打断,“都过去了,老提没意思,这跟她没有关系,她是无辜的。”
他说的轻描淡写。
“鸠占鹊巢的既得利益者,无辜吗?”云浣浣对他没有感情,自然不会失望,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
但,挺替原主寒心的,她火力全开,“云小林哪天被拐卖了,你对人贩子的女儿说一声,你是无辜的,以后我养着你,好好疼你,把你当成亲女儿看待,我敬你是一个圣人。”
云国栋本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一听这话,心里不得劲。
他扪心自问,如果换成心爱的小儿子,真的一点都没有芥蒂?
他真的能将人贩子的女儿当亲生的?不可能!
云小林气的直瞪眼,“我才不会被拐卖,晦气。”
于言清见状,有点替云月儿高兴,云家父子的态度才是关键。
他忽然来了一句,“有些人天生阴暗,见不得别人好,自私凉薄,云浣浣,你说呢?”
他只差指着鼻子明说了,众人不禁摇头。
云浣浣表示认同,“对的,比如你的未婚妻,她连杀人都敢,各位当心啊。”
她从来没忘记云月儿是怎么害死她的,虽然在这个时代没有证据,没办法将她绳之以法,但,这一笔帐记下了。
云月儿脸色一白,心底升起一丝惊惧,浑身发抖,云浣浣到底想干什么?
于言清见状,心疼坏了,“云浣浣,你真是个疯子,云伯父,我实在不放心月儿跟她待在一起。”
他略一沉吟,“不如,让她搬出去住吧。”
围观的人见状,看不下去了,笑话,让亲生女儿出去住,让冒牌货留在家里住,还有没有天理?
“云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指手划脚?”
在旁观者眼里,云家人和于言清越维护云月儿,大家越为云浣浣感到不平。
一群人欺负一个没妈的孩子,无耻。
于言清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是月儿的未婚夫,保护她的责任。”
云月儿未必有多喜欢他,但听到这话,感动的眼泪汪汪。
还有一种打败了云浣浣的暗爽。
一个婶子忽然说道,“哎哟喂,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两家指腹为婚,女方是姜珊的亲生女儿吧,云浣浣才是呀。”
“对,我都差点忘了,云月儿又不是姜珊的女儿,这婚约自然不是她的。”
“这么说,云浣浣和于言清才是未婚夫妻。”
云浣浣:……啥?这狗屎送给她都不要,让这对男女锁死吧,别祸害别人。
“可不是吗?云月儿只是一个冒牌货,亲生父母还是坐牢的,哪有资格进于家的大门?老于夫妻的眼光高着呢。”
随着他们的话,云月儿的脸色越来越白,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假千金就是原罪?凭什么呀?
于言清紧紧握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无声的安抚。
“云浣浣,你别白日做梦了,我这辈子只会娶月儿为妻,我只爱她。”
云月儿感动落泪,“呜呜,言清哥,你对我真好。”
她心中升起一丝诡异的成就感,看,这男人坚定的选择她。
她比云浣浣更受欢迎!骄傲!
于言清温柔的哄道,“月儿,你别怕,她再怎么耍手段,我也不会娶她的。”
一边的云小林大声嚷嚷,“云浣浣,你别死缠烂打,言清哥的心里只有我姐。”
一群神经病啊,云浣浣翻了个白眼,谁稀罕?
“云国栋同志,你的觉悟不够呀,我要批评你了。”
云国栋茫然,这关他什么事?“什么?”
云浣浣一脸的痛心疾首,“你怎么把儿女教成这样?十五六岁的年纪,满脑子情情爱爱,男男女女乱搞关系。”
云国栋:……
“这年纪应该树立高远志向,好好学习,努力成为国之栋梁,为祖国的繁荣昌盛而拼尽全力,用热血的青春助我国腾飞于世界民族之林,方能不负党和人民的期待。”
她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让无数人热血沸腾,看她的眼神充满了赞赏和喜爱。
“说的好。”楚辞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以前是他有所误会,她有大义有情怀,就是不拘小节。
是人家先欺负她,她反击,手段狠辣了点,也不能怪她吧,她是自卫。
他全然没发现,他的心渐渐偏了。
邻居们纷纷叫好,“说的太好了,不愧是姜珊的女儿,格局就是不一样。”
“云浣浣这孩子啊,将来一定有大出息。”
“听听,这才是长在红旗下的接班人,思想境界就是高,相比之下,那是啥呀?”
“笑死人,十五六岁就乱搞男女关系,还以为别人跟她一样呢,那谁也好好笑,把自己当人人争抢的宝贝,谁知,人家根本不稀罕。”
“同样是十六的女孩子,怎么就不一样呢?按理说,云月儿从小在大院长大,怎么就熏陶不出来呢?”
“只能说随根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云国栋的心情非常复杂,云浣浣看着顽劣,没想到还有这么高的境界,像她妈吗?
于言清很震惊,云浣浣的口碑就是这么起来的?好有心机。
说的好听而已,这些人都当真了,可笑。
云月儿被大家的话搞崩溃了,冲进屋子嚎啕大哭,又是这样,又被云浣浣比下去了!
只要有云浣浣在的地方,她只能成为陪衬,永远压在下面,出不了头。
这不公平!这世上没有云浣浣,该多好啊。
于言清跟了进来,抱着她安慰, “月儿,别哭,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姑娘,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所有的困难,我都会帮你解决。”
云月儿的哭声一顿,嘴角翘了翘。
夜深人静,云浣浣忽然被噩梦惊醒,一摸额头全是汗,心脏怦怦狂跳。
云月儿,于言清,这不是一本小说的男女主吗?她当初看了一个开头,翻了几章不合胃口,直接翻到结尾看了大结局和番外,就弃了。
她能记住 ,全因为炮灰女配跟她同名,明明是真千金,一出生就流落在外面,小时候被故意替换,长大后被恶意拐卖,一生悲惨。
而云月儿,虽然是假千金,但人美心善,是人人喜欢的百灵鸟,就算家世被揭穿依旧高嫁,成为人人羡慕的贵妇。
于言清,于家长子,长袖善舞,为人机敏能干,靠着自己的努力拼搏,终成一方大佬,跟假千金经历无数风波,相守一生。
她记得番外里,于言清功成名就多年后回忆往事,遗憾那位惊才绝艳的小舅早逝,但,也因此继承了小舅的一切,成就了他辉煌的事业。
等一下,惊才绝艳的小舅?不会是楚辞吧?
让她好好捋一捋,就是说,她不仅仅是穿越,而且是穿书。
于言清和云月儿是男女主,而她呢,是倒霉的炮灰,给云月儿当垫脚石。
而,于言清跟楚辞是甥舅,若楚家后继无人,他确实能继承楚家的一切 。
MD,恶心谁呢,她今天接触下来,于言清这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不是好人。
楚辞面冷心热,心有大志,一身正气,帮过她好几次,这样的人怎么能早逝?
不行,不能让楚辞出事!
但,该怎么入手?
云浣浣琢磨了半夜,又没有睡好,第二天醒来,眼皮又浮肿了。
一出门又被误会了,邻居们都以为她外表坚强,其实深夜躲在被窝里偷哭,说不定连声音都不敢出。
哎,可怜啊。
她全然不知道这些,约了外事工作人员,拿到了兑换后的二万多现金,还有两千的外汇券。
看着存折上的数额,云浣浣满心的欢喜,钱啊钱,好多小钱钱,可以买四合院了,开心。
下午她去了有关部门迁户口到部队的集体户口,虽然有部队开的介绍信,但,依旧繁琐的让人头疼。
她跑了好几趟,还要各种证明手续。
现在还没有身份证,上学工作办事都需要用户口本。
她抽空去图书馆办了一张借书卡,她平时也不去学校,学校教不了她什么东西,一周去一次报备就行,大部分时间都在图书馆。
对了,每周还要去机床上课,机床厂挑了一批技术员出来,她给他们培训。
从一开始的不服气 ,到心服口服,也就用了一堂课的时间吧。
机床厂给她一份补贴,有时还会发福利,不得不说,大厂的福利就是好,生活用品都包了。
她还接了一份活,修报废的机器,一台十块钱,顺便带带厂里的技术员。
她的生活很充实,每天行程都排满了 ,早出归晚,很规律。
她跟云家人照面的机会不多,等她早上起来,云家人已经出门了,她严重怀疑是为了避开她。
他们每天回到家,就马上回自己的房间,不跟她交流,这算冷暴力吗?
云月儿申请了一个宿舍,带着自己的东西走了,暂避风头。
不知云国栋怎么想的,给每个人都发了饭票,宣布以后三餐自己去食堂解决,不在家做饭了。
可能是怕又被掀桌子吧。
云浣浣分到了十五块饭票,只要不是顿顿大鱼大肉也够吃了。
她早饭晚饭都在食堂吃,虽然食堂的味道很一般,但胜在便宜量大,中饭就在图书馆附近随便吃吃。
图书馆内,云浣浣伏在桌上刷刷的写。
耳边传来咚咚敲桌子的声音。
她抬头一看,是许久未见的楚辞,“云浣浣,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云浣浣眼睛一亮,“你执行任务回来了?还顺利吗?”
想到他会早逝,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以后多接触,多提醒他凡事小心,出任务时必务谨慎。
楚辞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笔记本,全是手写的机械图案,跟印刷的差不多,这是在做备课做教案?小丫头还挺认真的。
“挺顺利的,有房子的消息,去看看?”
“好嘞。”云浣浣愉快的应了一声,飞快的收拾东西,“我要独门独院的。”
云家住的很不舒服,她得有一个自己的小窝,可以让自己放松休息的地方。
“有五套,你可以挑一挑。”楚辞接过她的书包,拿在手里惦了惦,又重了,她真的很喜欢看书。
五套?云浣浣更开心了,希望有自己喜欢的。
一路上,云浣浣还不忘正事,“我偷偷搜了云家所有角落,没有查到什么。”
“正常。”楚辞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她忘光了呢。
“云家每个人的作息我都写下来了,你到时对一下就行。”别看她很忙,其实,该盯的都盯了。
“好。”楚辞觉得她很有意思。
“云月儿申请了宿舍,我无法跟过去,我没办法调查。”
“来窜门的人我也做了记录,你看看。”云浣浣只负责记录在云家发生的事,出了门,她也管不了。
看着密密麻麻的记录,楚辞很惊讶,“你还有空做这么多事?”
“我答应了你嘛。”云浣浣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她看着街上的风景,忽然惊咦一声,“那不是林珍吗?她今天有点奇怪。”
楚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一个灰扑扑的背影,“哪里奇怪?”
云浣浣的眼睛微眯,“她平时喜欢鲜亮的衣服,喜欢与众不同,就算一件制服也会稍加改动,细节改的跟别人不一样。但今天穿的好低调,有种想藏在人群中不被发现的感觉。”
林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生活品质很高,鞋子衣服精致得体,也可能是职业病。
没有听到回应,云浣浣抬起头,只见楚辞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脸脏了?”
“你很敏锐,观察的很仔细。”这丫头分析的头头是道,是做情报工作的好料子,细致,脑子好使。
“那是。”云浣浣眼见那道身影快消失了,不禁急了,“跟上去看看吗?”
楚辞略一沉吟,“走,跟上。”
第020章 第 20 章
楚辞很有追踪经验, 云浣浣跟着他走就行了。
东拐西弯的转了一大圈,最后,停在友谊商店的门口。
友谊商店主要为外宾、华侨、港澳台同胞服务的, 也是赚外汇的重要窗口。
普通人是进不去的。
看着林珍进入友谊商店,云浣浣一脸的沉思,“难道, 她是专程过来购物?不合理啊, 一般人都是打扮的漂漂亮亮逛街购物,显得体面。”
人性如此。
楚辞微微蹙眉,“里面外宾居多。”
两人相视一眼, 不会是想的那种吧?
云浣浣清咳一声,“我们先进去看看吧,我顺便买点东西。”
她从包里抽了几张外汇券, 正好派上用场。
一进入友谊商店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占地很大, 装潢的极为漂亮,货品琳琅满目。
居然有花生酱、好时巧克力、威士忌和万宝路, 连切面包的机器都有, 神奇。
友谊商店有一句口号:“市面上有的商品, 我们这里要最好;市面上缺的商品, 我们必须有;外国时兴的,我们也得有!”注(1)
服务员面带得体的微笑, 说着流利的外语服务。
楚辞不动声色的寻找林珍的身影 ,但,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云浣浣好奇的东张西望, 她对衣服电器不是很感兴趣,对她没有什么吸引力。
但, 看着顾客们兴高采烈的大包小包采购,不得不说,无论什么年代都不缺有钱有势的阶层。
咦,居然还有未被审查的西方读物?
她好奇的让人拿一份《纽约时报》给她,打算拿回去研究一下。
楚辞一个转身就发现不见了云浣浣,正想回去找人,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眼前闪过,他立马跟了上去。
云浣浣发现跟楚辞走散了也不着急,索性挑选几款实用的东西。
挑了一款梅花牌手表,没手表实在不方便。
又买了一台三洋牌录音机,这是对外接收信息的渠道。
又挑了一条羊毛围巾,两双牛皮靴子,两段呢料,两件雪莲羊绒衫,两包进口糖果和可口可乐。
可口可乐每瓶4角钱,云浣浣打开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让她神色一阵恍惚。
耳边传来一阵喧哗声,她抬头看过去,是几个小日子在疯狂购物。
景泰蓝花瓶、鼻烟壶、双面绣、茅台、丝绸,文房四宝,还有各种中药材 。
他们停在古玩旧瓷的柜台前,指指点点。
云浣浣凑过去一看,好家伙,这些古玩旧瓷便宜的吓人,几十块钱就能买一个。
小日子像不要钱似的要了一 堆,还问服务员,仓库还有没有?
云浣浣心里很不舒服,虽然很多是民国时期的,但也有清代末期的,过个二十年,价格能翻百倍。
感觉给小日子送钱似的,不爽。
但,怎么办呢?这个时期国内不重视这一块,能拿去换外汇求之不得。
多年后国内花大价钱又去买回来,哎。
一来一回,钱都让外国人赚了。
服务员又拿来了一箱旧瓷器过来,笑容满面的说道,“这是仓库拿来的,各位挑选吧。”
云浣浣在诸多瓷器中看到一只很眼熟的瓷碗,心脏狂跳。
这不是后世非常著名的汝窰天青釉洗吗?当时拍出了2亿的天价!
她眼明手快将瓷碗拨拉出来,小心翼翼的翻看,保存的很完整,
以名贵玛瑙为釉,色泽独特,随光变幻,似玉非玉胜似玉,温润古朴,是汝窑。注(2)
怎么会混入到这些民国清代末期的瓷器中?
难道是民国仿制的?
她翻过来细看,明白了,是因为这个乙字底款。
很多底款为乙字的瓷器都是清朝后仿制的,其实,这个乙字是清朝皇帝为古董划分等级。
她轻摸底盘,凸出一块,应该乙字下覆盖了另一个底款。
她记得拍卖会说的那个故事,有人因为这个底款以为是假的,三百块卖出,结果,人家转手挣了五十万。
应该就是这个碗。
她不假思索的开口,“咦,这个碗好漂亮,我要了。”
一个瓷碗标价一百块,说贵不贵,说不贵也贵,普通人家半年的开销呢。
她看中了就下手,动作很快,谁知一个小日子也瞧上了,跑过来争抢,“这是我先看上的,给我。”
留着八字须的小日子盛气凌人,操着生硬的中文,傲慢的不得了。
云浣浣才不怕他呢,紧紧抱着碗,“是我先开口的。”
小日子在华国这些日子是横着走的,领导们捧着哄着,众人讨好着,他都飘的找不着北。
“快给我,否则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云浣浣狠狠瞪了他一眼,拿出一百块外汇券放在柜台上,随手将碗塞进包里。
小日子勃然大怒,一巴掌挥过去。
云浣浣反应极快,朝旁边一闪,MD,居然动手,太嚣张了。
小日子见她还敢躲,更生气了,“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跟我抢东西,我是你们邀请来的贵宾,你们领导都低声下气的讨好我,你这个□□女人怎么敢这放肆?”
一句□□女人,把云浣浣深藏在心里的抗日情怀彻底激出来了。
狗日的,几十年前的血债都忘了吗?
好想揍人啊啊啊。
“滚出去,我们不欢迎恶客。”
小日子暴跳如雷,满眼凶光对着云浣浣破口大骂,用日文骂的很脏。
云浣浣精通多国语言,日语也是懂的,听的火冒三丈,一把抢过柜台上的算盘就要砸过去。
吓的服务员扑过来抱住她,“别别,千万别打架。”
几个小日子没有武德一起上,服务员和保字们纷纷上前阻止,等领导们闻讯赶来,现场乱的一塌糊涂。
这一幕把领导们吓的魂飞魄散,友谊商店里全是尊贵的外宾,不能有半点闪失。
若有什么事,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快快,快拉开他们。”
见领导来了,几个小日子大声叫嚣,非要给他们一个说法。
领导们脸色不好看,就为了这点小事闹起来?这小姑娘太不懂事了。
“小姑娘,你把东西让给外宾。”
是命令,不是请求。
这激起了云浣浣的逆反心理,“凭什么?买东西都是先到先得,我先付的钱。”
老祖宗的宝贝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小日子,当年他们抢走了多少文物?想想就心痛。
一个秘书忍不住发火了,太不识大体了,没见这么多外宾看着吗?得注意国际影响!
“就凭人家能给我国带来外汇,你一个华国人怎么进来的?”
云浣浣不高兴了,那就谁都没想好过。
“怎么?难道外面写了华国人和狗不得入内吗?”
这话一出,很多人变了脸色,这是无数华国人心中的隐痛。
秘书又气又急又恼,“你……你……来人,把她赶出去。”
他一声令下,保安一涌而上,小日子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云浣浣忽然往地上一坐,大哭起来。
“呜呜,爷爷奶奶,你们死的好冤啊,你们抛头颅洒热流血,牺牲生命换来的是什么?是后人向小日子卑躬屈膝!”
“是被打断了脊梁的后人向小日子摇尾乞怜,出卖自己的同胞,欺侮自己的同胞。 ”
“当年小日子在我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现在呢,在我国耀武扬威,作威作福。”
“爷爷奶奶,你们死的不值,太不值了,你们的血白流了,呜呜呜。”
句句扎心,让所有华国人脸色大变。
秘书头皮发麻,整个人都不好了,妈呀,太要命了。
“你别喊了,再闹就成了外交事件,你得为国家着想。”
云浣浣最烦说着满口大道理,干的却是偷鸡摸狗的事。
她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外国人在华夏高人一等,诸多的优待?华夏人在国外可是受尽欺负。
“让小鬼子在我们自家的土地上耀武扬威,随意欺凌华国百姓,我们连说句话的权利都没有,那不得不说,这是每一个华国人的悲哀。”
领导们面面相觑,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秘书恨不得捂着她的嘴,别人的嘴气人,她的嘴要命。
“就为了一件瓷器,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云浣浣气的满面通红,“这是瓷器吗?不,是一个华国百姓的自尊心,不想再被外敌践踏的民族自尊心,我们尊重外宾,外宾呢?为什么不尊重我们?”
她从来都是一个据理力争的人,遇到不平就要干。
领导们沉默了,还能为什么?是他们现在还太弱了。
云浣浣咄咄逼人,“我一直认为,相互尊重才是人和人,国和国之间交往的底线。”
国和国哪有什么友谊?从来只有利益之争!
她越想越生气,“我认为真正的和平,不是靠卑躬屈膝换来的,用拳头打服对方,用实力征服对方。”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慷慨激昂的声音响彻全场,让无数人热血沸腾。
“说的好。”有人忍不住喝采。
没看出来,这柔弱的小姑娘是激进的好战分子啊。
但,她的话说的好有道理,振聋发聩。
云浣浣扔下这话,扭头就走。
小日子还不罢休,冲过来阻止,“不许走,把碗交出来。”
领导冲翻译使了个眼色,翻译赶紧上前,“井上君,这事就算了吧,这还有很多漂亮瓷器,我个人出资送你一个。”
小日子脸色铁青,“不行,我就要那个碗。”
翻译苦笑一声,这哪是为了碗,纯属斗气。“要不,小姑娘,你换一个碗吧。”
云浣浣也不答应,“不,我就要这个,这代表我的民族自尊心,若是被小日子抢走了,我这辈子都会耿耿于怀,不得安宁。”
井上君愤怒的挥舞着双手,“若是不给我,那合作的事情就别想了,到止为止。”
这下子,领导急了,他们前期做了很多工作,花了很多心思才将合作推进到这一步,就差临门一脚了。
“井上君,有事好好商量。”
井上君有恃无恐,格外嚣张,“要么,让她交出碗,要么,合作作废,你们自己选择吧。”
领导很为难,忍不住叹气,亲自跟云浣浣沟通。
“小姑娘,是这样的,我们想让小日子来华投资,还想引进一条流水线,这关系到无数人的饭碗,希望你为了大局暂时受点委屈,我保证,给你挑两个更漂亮的碗,不要钱,我送你。”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捧小日子的臭脚,谁家没有被小日子祸害过?
但,小日子有钱有技术,为了自家发展,不得不忍辱负重。
云浣浣沉默了良久,“引进什么流水线?”
见有门,领导暗暗松了一口气,“彩电。”
他其实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有志气,有骨气,不崇洋媚外。
云浣浣眼睛一亮,“求我啊。”
“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