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冉冉闷闷地走回沙发上坐下。
电话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找高耀的。
高耀接起来，微微变了脸色。
等他挂断，高鸣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高耀道：“刚公安局那边的熟人告诉我, 说是手下分局的人借了于朵的车钓鱼。如今就准备顺着那辆车的去向, 把一条线上的人一网打尽呢。我之前听说你能买一辆别人转手的。就找他侧面打听了一下, 最近市区丢自行车比较多的情况。高冉冉, 你能不能长点脑子？这回头传开了，说高家女买贼货，而且买的还是于朵被偷的车，来冒充自己的。我们全家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吧！”
那晚妹妹冒充于朵没能进门的事，幸亏没有传开。
那俩士兵嘴巴很严实。
可这件事如果发生了，势必传开。
高冉冉这才知道，差点落入她手的竟然就是于朵那辆车。
“她的车被偷了？”
“都说是公安借来钓鱼了。你差点就成了其中一尾傻鱼。还没有最后收网，不要外泄。人家也是看我的身份，猜到可能你卷进去了, 才好心提点一下。”
高冉冉指指电话机, “那再打来怎么办？”
高耀捏捏鼻梁道：“就说你拿钱的时候被咱妈看到, 不让你去，还说你成天就知道花钱！”
高冉冉噘了噘嘴, “高家的钱我没份么？”
高鸣道：“老子还在呢, 轮不到你。”
果然，很快电话又响了, 问高冉冉在家么。
保姆递给高冉冉，她道：“别提了，刚拿上钱要出门就被我妈看到。说我成天只知道花钱，不准我出门。你们出给别人吧！”
“不是，大小姐, 这车是你订的啊。不然我们干嘛费那么大的劲儿去弄来？人家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买这车的有个普通人，就是沾光而已。不然不敢下车的。可哪怕就是沾光，也是能沾到光的人。如今公安正加紧追查呢。你现在不要了，我们怎么办？”
“那么好的车，别人不要么？我人出不来啊。你也知道，我家里最近气氛很差。我爸妈、哥哥都跟吃了枪药似的。”
“人家不敢要啊！”
最近一月才上架的。因为购买门槛高，全北京市才卖出去8辆。这目标非常明显！
也就这位大小姐心大！
自己也是干完这票就要跑路，才敢帮她弄的。
这羊毛也不能指着北京一个地方薅。再薅，北京公安要毛了。
那些丢了自行车的，天天去派出所问啊。
算了，真不要他们就出到外地去。
如今南方有钱人多。那么好的车，总有人要的。
还能加一两百运费呢。
就和其他要出京的货一起，用大货车运送，全部做软包装。
都能漂洋过海了，运到外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高冉冉挂了电话，高鸣看着她都无语了。
“你倒是什么人都在结交啊！这给偷车贼出货的，你都认识了。你还把家里电话给人家。高耀，这件事能摆平么？”
顾不上教训女儿，高鸣赶紧问儿子。
居然是专为了他女儿去偷的，而且还知道联系方式。
这已经不是不去买，就能撇清的了。
高耀也是目中喷火，盯着妹妹道：“告诉我，打电话的人是谁。我现在马上去处理。”
不管花多少钱，不能让她的身份泄露。
同气连枝，一毁俱毁啊。
而且，妹妹的名声坏了，以后更嫁不得高门。培养了二十年，砸下多少真金白银。
不能白费了！
高冉冉赶紧告诉了哥哥，是她高中一个落榜的女同学。
高耀顾不上吃晚饭，赶紧出去处理。
还是得去托公安局的熟人。等公安那边收网了，让他找到机会带话给这个女同学。
让她咬死了不要把高冉冉说出来。
人进去了，外头总有她担心的人、需要照顾的人吧。
可这个人情欠下了。以后对方要他还人情，可就不好推托了。
人家也是看上了他市政府秘书处秘书的位置。
想着以后兴许什么时候用得上他。不然能这么违反纪律，替他妹子遮掩？
高耀走了，高鸣闭着眼在沙发上做着深呼吸。
还是不行，忍不了！
他睁开眼，怒吼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你哪怕是像你姑姑有些天真的愚蠢，也好过这样真蠢啊！”
他妹子蠢么，有时候真的有点。
不蠢怎么可能把英文的十四行诗留着不烧毁？
枉费了常志远临下放还在替她谋划。
但她这份天真的愚蠢，能把常志远拿捏得死死的啊。这还是蠢么？
高冉冉委屈地哭了起来，哭得直抽抽。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朱萸看得心疼，坐过去搂着女儿的肩膀道：“你好好教孩子嘛。”
高鸣怒道：“这就是你惯出来的。惯子如杀子不知道么？”
难怪人家要说一个好媳妇，三代好儿孙了。
当年他父母反对朱萸进门，他该听劝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年轻的时候尚有姿色可言，如今要什么没什么。
没有受过大家族式的教养，就是撑不起来。
算了，现在要愁的不是这个。
他就这一个女儿，长得倒是还不错。也考上了北京交通大学这样的名校。
实指望用她攀上高门显贵，有实权的人家。
让高家能重新荣耀起来的。
现在也只能看看扳不扳不回来。
现在看来，像他妹妹、妹夫能收到于朵那么聪慧、美丽的干女儿也不错啊。
要不他去弄个助学基金，在那些没有别的出路的贫家女里物色几个有资质的，资助读书、好好培养一下。
嗯，双管齐下吧，首先还是自己亲女儿。
有血缘的还是要靠得住些。
于朵每天吃过晚饭，本来要在附近散散步的。
她现在就是案牍劳形嘛，天天伏案看书。
但今天门口那一出估计这一片都知道了。
不想出去后被关注，就干脆没有出去。就在废品站的庭院里走一走。
这院子确实有点小啊，但是再小也是她如今高攀不起的存在。
她存款300，再加上高老师给的100刀，距离24000的房价也是无比遥远。
也不知道原主
在大西南的哪个牛棚蹲着。
要是知道，她给寄点东西去，也刷刷好感。还得人家肯卖，她才能去凑钱呢。
就算关大爷那里抵押四合院帮她贷款，也最好数目越少越好。
算了，先不想这个。还有二十天就要中考了！
一切都等中考完了再说。
用去年周老师说的话来讲，这就是人生的第一道分水岭了。
人往高处走！
一步都不能错，才能实现她跃升阶层的理想。
中考就是第一步。
这里太小，她只能贴着墙根转悠。
她才转了两圈，一阵脚步声响起。是于凌和邱新梅一脸急切地过来了。
她们自然是听说了于朵的自行车被偷，然后过来的。
别说是于朵那辆进口车了，就于承那辆已经骑了几年的车要是丢了，邱新梅都会觉得眼前一黑。
所以一进门她就道：“朵啊，公安怎么说的？”
于朵道：“说会尽快破案，让回家等通知。”
于凌这两天也在西单的摊子上，货刚回来她得看看走势。
而且忙起来了，也好搭把手。至少能帮忙盯着些。
不然，被人偷上几件，就亏大发了。
还是徐然跑到西单的摊子上告诉她的，顺道也是给生意搭把手。
于凌回来，就听到杨萍在周家屋檐小声同丁莹嘀咕，“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大方点借给大家都骑骑呢。”
丁莹道：“真借给我，我也不敢骑出去。丢了赔不起啊！”
杨萍道：“也是，咱们大宅院出生的姑娘，也许就是没那个命呢。”
看到于凌，两人就换了别的话题。
于凌进屋一问，比她早一步到家的邱新梅点头，“是啊，听说咱家朵的自行车被偷了。”
于承道：“说自行车被偷了，我感受还不是太深刻。但要是说600块被偷了，我这心肝一下子就一抽抽的痛啊。”
600块，在当下都够他买上三转一响，给于鹏做聘礼娶媳妇了。
当然这就是个比喻，于鹏才八岁呢。
但这么一想，那真是心疼啊。
如今物价涨得快，他还不知道要几时才能攒下六百。
所以虽然一边上班，一边上职工大学挺累的，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不然怎么办呢？
家里又没有人脉，他不努力怎么升职加薪？
邱老爹道：“哎呀，她是不是车太好，招人眼了？”
如今的人坏得很。像他就是鸡蛋卖得比别人多些，也惹了是非。
他又没用不好的手段。
于承道：“最近北京市内丢了不少自行车，听说是团伙作案。就送车给她的高老师的亲儿子，昨天也丢自行车了。”
邱新梅有些庆幸她妈今天不在，不然听了这消息搞不好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不过她妈近来挺高兴的，兴许不会出口什么刻薄话也说不定。
听说是有姑娘在追邱勇。
当时邱新梅惊讶惨了，邱勇都有姑娘主动追啊？那姑娘的眼睛没问题吧？
她都不用说什么，就眼神暴露了一点想法。
就被正纳鞋底的她妈，用手里半成品的鞋底抽了两下。
“我们家邱勇怎么了？哪不好啊？”
“好好，癞头儿子您自个爱！”
邱新梅压下心头的想法，小声对于朵道：“我听说，公安那里积压了不少的案子没有破。上头领导重视哪个案子，他们就把精力放在哪个案子上头。要不，你跟高老师说说，让你师丈去过问一下？”
于朵道：“是有这种说法。不过，一下子丢了18辆车，涉案金额将近4000块。这已经是重大案件。公安说了会全力侦破的！”
邱新梅点头，那这案子确实是大案了。
至少对老百姓来说是如此。
再加上之前还丢了那么多，估计涉案金额上万了。
这样一来，公安也得听听老百姓的呼声。把那伙盗车团伙抓出来，追回人民群众的财产损失。
于凌道：“那你之后去图书馆怎么办？”
她也不好说你骑大哥的车去吧。那车借给她骑，她却也不好做主的。
她送侄儿侄女衣服，不就是因为老用于承的车么。
但这次她送于朵衣服，于朵愣是没要。
就说自己是收了她租金和搭伙费的。亲姐妹，明算账！
邱新梅赶紧道：“如果于凌你搭车方便，就把家里那辆车给朵朵骑吧。她马上要考试了！”
要考试的人肯定最大。
于凌点头，“好！”
她不转车，只是需要走一截才能到公交站台。
于朵道：“没事，我师兄借了一辆自行车，会负责接送我。”
第142章 第 142 章 不过，6月1号起……
不过, 6月1号起，师兄和顾大哥、江津姐就要去各自报的补习班，上冲刺班的课了。
不知道到时候她的车回来没有。
没有的话, 就得麻烦辛小二一下了。
邱新梅道：“哦, 那也行。”
其实她也有点担心车子借给于朵, 又再丢了。
不过, 确实有辆车方便些。
而且以于朵的性子，在她手上丢的，她肯定会买一辆差不多的赔给他们。
邱新梅道：“听说有些地界也挺乱的。你俩在外头，走动一定要走大路、人多的路。”
还好，于朵有她师兄一道，于凌那里也有几个手下和徐然。
呼，好像身边的人都越来越好了。
就连邱勇那家伙，人家现在家庭总收入都增加了许多。
那些女孩子能倒追他，不就是看上这个么？
她爸如今做生意做得也是精气神都健旺了。
她妈因为家里收入增加, 人也稍微随和些了。
不过还好, 她和于承的工资也涨了。等于承职工大学读出来, 还能升职加薪一次。
嗯，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就好。
果然钱能解决几乎所有的问题。
手头不那么紧, 也没谁就想成天尖酸刻薄, 像个刺猬一样。
邱新梅道：“朵朵，不要去想车子的事了。能找回来最好；不能找回来, 也不能因此耽误了中考的复习。马上考试了，心态很重要。”
于凌点头附和，“对对对，我也是这个意思。谁要是当面、背后的说你什么，你告诉我和嫂子。我们找上门去, 你自己别跟人去掰扯了。最后冲刺的复习时光，太金贵了！”
这车丢的也真不是时候。
她们找上门去跟人吵，也是理由正当。
她们家的考生马上中考啊，丢了自行车本来就难过了。
还来搞她的心态！
这说到天边去，她们都是有理的。
于朵点点头，“嫂子、二姐，我知道了。”
邱新梅道：“好好备考，等你的好消息！”
都是一家子，她肯定是望着于朵好的。于朵好了，以后肯定会拉扯她的于鹏和娜娜啊。
她比邱勇这个当舅舅的可要靠得住的多。
辛明宇回到家就翻箱倒柜的把他的存折找了出来。
辛晴路过他房间门口看到了，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二哥，你要买什么大件么？”
这家里有什么大件需要二哥掏钱？
辛奶奶听到了也过来看个究竟。
她正好有事要对小孙子说，她完成任务了。
她是刚在外头打
了麻将回来。就几个老太婆一起玩玩，一分钱一个子儿。
哪怕是天牌，一把也就八分钱封顶。
而且久赌无输赢，今天赢点、明天输点，基本就是大家凑一起玩儿。
何副厂长可赞同她出去打小麻将了。
如果有老太太一天输上了一块钱，回到家肯定就会不太高兴的那种时刻。
她就以添置衣物、鞋袜等名义给老太太一点钱。
那脸上就能阴转晴了。
也不用给多了，给一两块就成。
老年人嘛，有个寄托也是好的。
省得成天盯着她。
不过也提醒了老太太坐一个小时要起来活动一下，不然关节要僵硬了。
辛老太太有个麻友，当初就是这个麻友给她转达的关大妈那些诋毁于朵的话。
老年人也有自己的圈子嘛。
一般通过一两个人，这一片的老太婆都能扯上关系。
最近啊，那个麻友把关系好的关大妈也带进了她们的圈子。
偶尔三缺一的时候也会担任替补一角。
辛老太太之前受小孙子重托，要她帮于朵出口恶气。
那她自然就留意上了关大妈。
有心算无心还不容易？
就让她发现了关大妈偷偷把一个麻友丢了的五毛钱踩在了脚下，后来找了个机会揣自己兜里了。
不过小孙子后来又说缓一缓，因为她儿子不在家。
不然万一这人气性大，气出个好歹来没人管。
最近关青宝也回来了，他跑一趟有50块进账。平时还有30的基本工资。
然后出差包吃住，平时还包一顿午饭。
然后田玲卖衣服，收入也能有一百左右。
关家的经济一下子就好起来了。
关大妈开始在一众老太太里算是镶边的，不太有发言权。
最近嘛，渐渐就有些飘了。
辛老太太本来对关大妈就有点意见，便看她更不顺眼了。
于是，今天她就出手了。
她装作不小心丢了一块钱，然后还没注意到。
但摸了两把牌她就道：“我桌上的钱好像少了一块。”
说着还弯腰下去看。
另外几个老太太也帮她看了看，包括关大妈。
就和不久前那次一样，没找着。
不过上回那个老太太当时是真不知道丢了五角钱。等她最后清点时发现不对，已经过去挺久了。
当时也不好说什么。别人把钱都揣兜里了，你总不能搜身吧。
但辛老太太这回是才过了十几秒，任谁都来不及把钱转移到自己兜里。
她看了看没看到就道：“你们把脚抬一下呢。”
那两个麻友下意识就抬起来了，没有。
只有关大妈的脚没动。
“哎，你把脚抬一抬。”辛老太太拍拍关大妈的腿。
关大妈只好用力踩着，把脚往后移。
“让你抬起来啊。”
辛老太太直接上手在她膝弯处一用力。
关大妈猝不及防，就被人把腿提了起来。那一块钱就露了出来。
之前丢了五毛钱那老太太脸色立即就变了。
那天麻将桌上也有关大妈。
老太太们把伍角、一块看得还是挺重的。
所以如今，关大妈手脚不干净的话，已经在这一片的老太太圈里传开了。
还不是辛老太太传的。
她这会儿就是乐滋滋的回来表功来了。
这会儿看乖孙把存折翻出来，辛老太太问道：“小宇，你找存折做什么啊？”
辛明宇看看妹子，然后道：“奶奶，您六月份不是要过生日了么。我和小晴准备合送您一份生日礼物。”
这是突然想到的。不然难道实话实说啊？
那奶奶对于朵的印象分肯定一落千丈。
那不他准备帮于朵凑钱么。把妹妹也拉下水，自己就只需要出一半的钱了。
也省得她回头说自己踩着她讨好、卖乖。
辛晴一愣，她也在准备中考。目标高中和于朵是一所，特别的难进。
所以她真的忙得把这茬事给忘了。
这会儿看奶奶乐得眉眼弯弯的，赶紧道：“是啊，奶奶。”
辛老太太道：“你们都在忙着备考。还能记得奶奶的生日，奶奶就很高兴了。不用买礼物啊！”
“这是孙儿、孙女的一点心意啊。”辛明宇笑眯眯道。
“那，不要买贵的东西。”
“好的。”
辛老太太很高兴地坐下，把她怎么整治关大妈的事儿说了。
“我可没有栽她的赃。”
辛明宇点头，“嗯，这样足够了，后面不用再管。”
关大妈之前是张口就来，但这回可是人证、物证俱在。
他奶奶也挺懂得斗争策略的嘛。
等辛老太太高高兴兴回房间去了，辛明宇看看辛晴，“我就知道你忘了。不过没关系，二哥会提醒你的。”
辛晴忙不迭的点头，“谢谢二哥。”
晚间，辛明宇叩开父母的房门，问起兑换外汇的事。
何副厂长道：“银行根本就不给额度。除非是公派出国出差或者留学的，那才会给兑换少许。而有海外关系的人家，肯定是坐地起价。可以帮你问问看，不过你兑换来做什么？”
“想去友谊商店买点东西。”
辛部长笑了两声，“今天上午于朵的自行车被偷了。那可是花了400刀买的。”
这件事在机械厂也算是个小新闻了。
就他听到的，其实很多人都有些幸灾乐祸。
尤其是之前和于朵处境相当的机械厂子弟兼高老师的学生。
何副厂长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她把高老师给买的自行车丢了，心头肯定特别过意不去。但是，买辆一样的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于朵再买车，应该不会再去友谊商店买了。”
辛明宇皱眉道：“公安倒是说会全力侦破，让回家等通知。但不知道多少悬案没破呢。”
辛部长道：“短时间里丢了两百多辆自行车，太猖獗了！老百姓省吃俭用，买辆自行车可不容易。这个案子不告破，民情和舆论都会沸腾的。”
第二天去了图书馆，辛明宇找了个机会私下告诉于朵，“我有800块，人民币。你如果有需要，可以借给你。”
于朵惊讶地道：“你每个月的工资不是都花完了么？”
“工资是花完了，是攒的从小到大的压岁钱。”
辛明宇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年岁了还在说压岁钱。
不过，今年满了18就没有了。
于朵惊讶，“怎么会有那么多啊？”
这一年平均也有四五十了啊。她以前得的压岁钱都是以角为单位的，一年也就块把钱
“都是些叔叔伯伯给的，我爸妈每年也给出去不少的。”
于朵点头，辛小二生活的圈子和她也是有阶层的。
“我如果有需要，不会跟你客气的。我这可不是客气话。中考结束后，我打算做个小生意。目前启动资金可能还有些不足呢。”
她心头已经物色好了一个生意，但可能需要动用到的钱和资源不少。
废品站的钱，大多押在了铜和古董上。她也不好说要分红。
人家傻子瓜子能用四五年的时间白手起家，挣到百万身家。
而且还是在72——76年，还在严格管控个体经济的年月。
如今好歹有一句‘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可以当护身符了啊。
当然，年广久能四五年挣到一百万，那是因为他从小跟着做小商贩的父亲做生意。
也是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和教训的。
她也可以从小打小闹做起的。
辛明宇一愣，“做生意？”
于朵点头，“对啊，感觉如今是做生意的好时机。不过我没什么
专业技术，能做的生意也有限。”
辛明宇道：“我大哥让我暑假去广州军区找他，说是让我接接地气。如果你要做买卖的话，也许我可以做买进的活儿，然后邮寄回来。”
听到去接地气这个说法，于朵失笑。辛家老大还是很了解他兄弟的嘛。
“邮寄沿途有调货的危险。不过，不涉及到人身安全。嗯，这个我列入考虑中。”
于朵想了想，做生意赚钱的事儿还可以叫上师兄。
他也是一辆二八大杠丢了，就耿耿于怀的主。
一点百万阔少的风范都没有。
对此，常宁的解释是，“那拿不到手上的钱能算我的么？我这叫好男不望爷娘田。”
没办法，在农场那十年节约惯了。
第143章 第 143 章 至于顾大哥和江津……
至于顾大哥和江津姐, 一个太有钱了而且时间金贵，一个没闲钱。
顾大哥就不找他了。
虽然于朵不知道他未来志向，但感觉应该是很远大的。
这个时候在备战高考, 他的时间安排已经很紧凑了。
但江津姐的话, 如果暑期要雇人可以优先考虑她。
相处了一段时间, 于朵已经发现江津是一个吃苦耐劳、也很朴实的女孩子。
这种人当下属是非常OK的。
当然, 得人家有利用暑假勤工俭学的意愿才行。
于朵想到暑假就可以放开手脚挣钱钱了，心头充满了愉悦。
她得赶紧凑买小四合院的钱啊。
不过，自行车‘丢’了，她还不能把这种愉悦给表现出来。
于是硬忍住了。
辛明宇张了张嘴，然后把自己奶奶做的好人好事也说了。
嗯，就是好人好事！
于朵这回真的是惊喜交加了。
她的圈子暂时和那些老太婆有点远，关大爷也不跟她们玩儿。
所以昨天下午发生的事，她真的还不知道。
关青宝她昨天下午倒是看到了。
基本她下午回到废品站的时间，也就是徐然和关青宝等人离开的时间。
不过那会儿事情可能还没有发生。
于朵这回没憋住, 眼瞳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被人重视她的感受, 她自然是欢喜的。
之前真的是好像吞了一个苍蝇, 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的感觉。
就算是关青宝替他妈道歉，也觉得差了点什么。
这招好, 找辛老太太去对付关大妈。
那关大妈就不能倚老卖老、道德绑架了。
于朵眉开眼笑道：“辛明宇, 谢谢你！”
辛明宇看到她发自内心的欢喜，自然也是极高兴的。
他做这些, 不就是图她欢喜么。
他们这会儿在楼梯围栏转角处，大部分走廊上的人的视野盲区。
但也能被某些方向的人看到。
所以于朵借辛明宇的身体挡了下自己的笑容。
顾朝暮正好从外文阅览室出来，从他的角度看起来像是于朵往辛明宇怀里钻了一下。
他微微凝神，然后往另一边的洗手间走去了。
于朵做了几个深呼吸控制好情绪，然后和辛明宇分头回外文阅览室。
这天回去, 她看到关青宝的脸板着，没有笑容。
然后是王大妈小声告诉她，“小老板，那个之前讲你坏话的关大妈，如今自己的名声烂大街了。她居然偷一起打麻将的人的钱哦！还不只是下一次手而已。”
“她儿子、媳妇儿不是都能挣钱了么，干嘛做这个？”
“谁知道啊，可能是本性如此吧。”
一个名声都烂了的人，空口白话说的那些，自然就不足为信了。
而且，那个事已经过了挺久了，好些人已经淡忘。
这一次的事，也没人和关大妈之前讲于朵坏话的事联系起来。
于朵和常宁的自行车是丢车三天后，5月25号接到电话通知，让去领回来的。
这一次的案件，一条线上的人除了提前外逃的几个头目，都落网了。
打掉这个犯罪团伙、犯罪链条，短期内于朵她们停车就没什么安全隐患了。
电话打到常家，下午高老师告诉的他俩。
于是四点下课后，司机就载着高老师和他们直奔派出所。
因为担心漏网之鱼的报复，高老师上午就在电话里和人沟通好了。
这一次就不要嘉奖于朵了。
只当她的车就是被偷了，事前不知道。
别说她了，就连那个看车棚的老板也是一早就和公安这么说好的。
这一次落网的人数着实有些多，几十个。
里头一半是城里的街混子，还有一半是找不到工作的回城知青。
偷车的、销赃的都抓了。
买贼货的倒是只被教训批评教育了一番。
当然，贼赃退还，花掉的钱就没有了。
其中最倒霉的就是四天前刚买了常宁自行车的那个。
不过，没能抓到那个顺手牵羊的。
这种是个体、偶发性的作案。收赃货的人对他的印象也极模糊，应该就是个泯然众人的长相。
就可惜图书馆没有监控，完全没有线索。
然后高老师继续坐车回外交部大院，于朵和常宁一道骑车回家。
车子都还保存得比较完好。
常宁的车是四天前就出货了，从买贼赃的人手里拿回来的。
于朵的车是正在打包，准备运往外地的时候连人带车一起拿下的。
于朵一路骑着自行车回废品站，这一片看到的人都不由露出惊讶的神情。
不是听说已经被偷了么？总不能是又给买了一辆一样的吧。
那可是400刀啊！牙好像更酸了——
有人问起，于朵便道：“公安帮我追回来了。”
看到众人表情有些复杂，于朵脚用力一蹬，车子就往前跑了。
世人这份恨人有、又嫌人穷的心态，她算是都体会到了。
其实她得到高老师送的车，然后丢车和找回，都与旁人不相干。
结果还挺牵动周遭众人的心。
至于高冉冉，通过高耀的运作，她的名字没有出现在公安录的口供上。
她充其量就是对贼货心动，都还没有付诸实施。
其实不存在什么她订货的说法。
就是她那个高中同学听到她说起那种自行车，然后告诉了自己姘居的男友。也就是盗车集团的一个小头目。
这个小头目本来就听踩点的人说有这么一辆车，就说可以一起拿下。
对于于朵这个车主他们倒是真的打听的。
不然万一偷到什么公安部大院千金名下去了，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们是准备做完这票大的，就暂时离开北京的。
这段时间倒手卖出偷的自行车，赚了一万左右。几十个人，少的分了两三百，多的上千。
但是，他们在踩点于朵那批十八辆车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在公安的监控之中了。
知道高冉冉存在的这俩人都进去了，在监狱里也会有人和他们沟通。
但是，这事儿依然被传进了常志远的耳中。
有知情人向他卖好。
知道是他老婆的侄女嘛，倒是没弄清楚车子被偷了的是他干女儿。
常志远挂上电话叹口气。
高老师进来正好听到他这一声叹息，言笑晏晏地道：“叹什么气嘛？如今再怎样比那十年不知道好到哪儿去了。”
常志远道：“我这口气是替你们高家、替岳父岳母叹的。”
“什么事严重到你替我爸妈叹气啊？”
高老师估计是她哥嫂那一家子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但听他说了还是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虽然不能说于朵的车就是因为冉冉丢的，但她竟然会把主意打到买贼赃上去了。
真的想要那辆车，不会来找自己兑换外汇吗？
这种要求她还不至于不答应。
看她真的呕到了，常志远坐过来搂着她的肩膀拍了拍，“好了，别呕了。都出这种事了，你哥知道
教育女儿的。”
不然，这种闺女嫁出去那就是嫁祸别人家了。
可起不到一丁点联姻的效果。
高老师喘了几口粗气，“这要是传出去了，人家还当我们高家的家风就是如此呢。”
第二天下午她说给常宁和于朵听的时候，都还气呼呼的。
这俩人对视一眼，其实他俩也有过买贼货的想法。
他们都是知道挣钱不容易的人。
在车子被偷后，真的一度萌生过早知道就去贼货市场买辆旧的，丢了也不至于太心痛。
这会儿当然是不敢讲这个话了。
而且，他们就算去买也肯定不会把名字留给别人啊。
悄咪咪的去买个便宜货，然后就此消失在人海的低调操作才对嘛。
肯定不用谁来给自己收拾后续，以防走漏消息。
于朵过去给高老师倒了一杯水放到小茶几上，别的话都没有说。
一来是她不好讲高冉冉不好的话；二来这种想法她也有过，讲什么都心虚。
常宁也默默的没有说话。
高老师把温水喝了，“你们俩明天怎么安排的？”
于朵道：“我计划去卖收音机。”
如今每周日卖收音机就是于朵的固定放风项目了。
可以把复习暂时放一边，就听一天BBC或者时事新闻之类的。
很放松，然后一天还有20块钱进账。
这活儿只要还有市场，顾大哥也交给她，她可以一直干下去。
反正不管是上学还是上班，周日都是可以休息的。
对她来说，这就是休息了。
至于体育锻炼，每天骑自行车就作数。
常宁道：“我打算去体育馆打篮球，约了小顾和另外几个小伙伴。”
知道于朵要去卖收音机嘛，不然就喊她去看他们打球了。
高老师道：“那你下午的时间空出来。于朵，你的收音机半天能卖完么？”
“可能需要大半天。”
高老师道：“那行，下午四点我让车子到这里接你俩。咱们去看看华侨公寓那套房。”
“好啊！”
于朵对那价值四五万的高档房子也挺感兴趣。
啧，是她的小四合院单价的两倍了。
如今这种破破烂烂的小四合院，卖不起什么价的。
而且通常不是一整个院子出手，就是一间、两间的。
常宁告诉高老师，“妈，我准备去废品站那边搭伙吃晚饭。”
就昨天嘛，他们不是将近五点才从派出所取回自己的车返家么。
等骑到也就五点半了。
于朵就邀请常宁一起去废品站吃晚饭。
让王大妈再加一个菜就好。
反正师兄也比较接地气，不会不愿意和废品站的人一起吃饭。
常宁这去吃了一顿吧，顿时就觉得十来个人坐一张大圆桌。七八个菜，荤菜都后仨。那个吃饭的氛围特别好！
听说中午还有五个人搭伙，另外他自己的妈也在这里搭过伙。
高老师那会儿是腿脚不便，于朵给打回去的。
但也是搭过伙。
所以，常宁吃过便向于朵提出了晚上来搭伙的请求。
于朵收他25元一个月，这可比他自己吃晚饭实惠多了。
高老师也没意见，王大妈的饭做得不但好吃而且还很卫生。
这样吃，她还更放心呢。
“行啊，你去吧。”
于是四点于朵学完英语回去，常宁便也骑着车跟她去废品站吃晚饭了。
就在西屋，和她一起再看一个小时的书，然后坐等开饭。
于朵买了个八扇的屏风，正好把自己睡的床和柜子挡得严严实实的。
比之前拉布帘像样多了。
那床其实只占2.4个平方，再加上柜子也不过占了4个平方左右。
剩下11个平方作为书房很宽敞。
旁边还摆了一组风格差不多的小圆桌和三张凳子。可以用来待客，喝喝下午茶什么的。
如今瞧着除了书桌还有些不协调，其它看着真挺像个闺房了。
第144章 第 144 章 于朵准备什么时候……
于朵准备什么时候看到能配套的书桌, 这张桌子就淘汰给贺山当办公桌。
摆到他住的那屋去。
贺山那里除了一铺土炕，那更是家徒四壁啥都没有。
关大爷在自家大杂院的两间屋子找保洁收拾好后，就哪边方便睡哪边了。
反正有王大妈和吴珍在, 这么住着和一般的大杂院就是一样的。
没人能拿来说事儿。
贺山和那三个分拣员都是老实忠厚的汉子, 有他们一起住安全感满满。
他们是轮休的, 休息的那天往往就回郊区或者乡下老家去, 和家里人团聚。
如今只要能有个饭碗就好，不管是铁饭碗还是泥饭碗。
至于怎么休息，那也没所谓。
好歹小老板还一周给排了一天休班呢。
常宁在书房区域看了看，“还可以啊，就是少了个书柜。”
不过没事，他妈特地没把自己的书柜搬去外交部大院那边。
那里头的书应该就是留给于朵看的。
一开始他妈担心于朵会不会沉迷看小说，后来发现她自律性极好。
他妈私下还跟他爸说，于朵真是一个极度自律的孩子，甚至都不像个孩子了。
他爸就说失去过读书机会的人, 比其他人更知道好歹, 知道少年时光的宝贵。
妈妈说等他高考完了, 那套房就准备还给学校。
她已经和卢校长沟通好了的。
家里有房子，没必要在这里占着一套。
机械厂过去十年都没有修新的宿舍楼, 教师住房有些紧张。
就哪怕这次修了福利房, 也会有一些年轻老师分不到。
那些老师也都知道他高考完就会退房子，倒是不至于对他有想法。
回头那书柜就可以和书一起都搬到于朵这屋。
款式、风格也蛮协调的。
26号是星期六, 晚上七点左右顾朝暮又开着小轿车过来了。
二十台30*50的收音机，也是必须要有个车厢才方便运送的。
如今应该也有小一些的收音机，于朵在高老师那里看到的英文报章杂志上，就说樱花国最小都有巴掌大小的了。
不过华国民用的，目前还都是大块头。
顾朝暮看到常宁惊讶的道：“你在这儿干嘛？”
常宁道：“你能来我不能来啊？我来这儿吃晚饭。”
刚吃完和关大爷聊了会儿古文化, 正准备回家呢。
那三个分拣员对顾朝暮也挺熟悉了。
冲他招呼一声‘顾师傅’，不用于朵叫，就上前把收音机一台、一台的往她租的三轮车里搬。
晚上就连车一起锁在仓库里。还有人在里头的小床上值守呢，这个给加班工资的。
这屋里本来就囤着铜，也需要有人看守。
当然，东西掉了也得赔偿。这样才能杜绝出内鬼。
顾朝暮下车来，先和关大爷打个招呼。
然后告诉于朵，“你们斜对面那家有个大妈，老是盯着我看。一开始我以为她是没见过小轿车、船儿摩托那些好奇。但次数多了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好歹是军人家庭长大的，又在接受特训。反侦察的意识还是很强的。
于朵看了看他下巴微扬的方向，正是葛家的房子所在。
至于大妈，应该是胡桂芬吧。
她四十出头，保养得不好。也当得起20岁的顾大哥叫一声‘大妈’了。
常宁问于朵，“有仇么？”
“算是有过龃龉吧。这人老爱占便宜。一开始搬来的时候我让王大妈做了糕点分送四邻。她吃过一次后，鼓动另外几个大妈明里暗里的又问我讨要。三次之后我就停了，惯得她们！然后她就站在屋里，朝来送废品的拾荒者身上泼水。我用她儿子欠赌债的事威胁了她，她才老实了！”
常宁道：“
那你小心着些。有时候小人物搞不好翻出大浪来。”
于朵点点头。
常宁挠挠下巴道：“你们觉得要报复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顾朝暮手上一紧，“造H谣。”
他脱口而出后看看于朵，有点不好意思。
常宁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在劳改农场长大，斗争经验都是十分丰富的。
于朵道：“造我和顾大哥的谣，就因为他来废品站的次数比较多？这都什么年代了啊！”
常宁道：“但这种谣言最有市场啊。”
顾朝暮看看于朵，“你和辛明宇是不是那种关系啊？”
常宁直接道：“没有啊，他俩虽然相过亲，但不是那种关系。就是普通的朋友，顶多上升到好朋友的程度。”
顾朝暮道：“你俩还相过亲啊？干嘛这么着急？”
不是前几天在外交部大院，还口口声声男人都是利己主义者，对家里的女人都是剥削其利益的么。
而且，平时看那相处，确实不像是那种关系。
但就在昨天上午，他看到于朵往辛明宇怀里钻来着。
常宁觉得这种问题于朵不好回复，直接代言道：“是辛明宇父母的意思。但他俩说得很清楚的，就是做朋友。于朵压根就没有早早处对象的心思，她说要等到临近30岁再解决个人问题。还早着呢，十二生肖都可以再轮一遍了。”
不是么？
既然是相过亲，如果真的是一对，好像也没有瞒着人搞地下恋情的必要啊。
16岁和18岁，处两年对象都可以领证了。
也不能算早恋了。
于朵诧异地道：“顾大哥，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辛明宇是一对啊？”
顾朝暮道：“我昨天上午从阅览室出来，看到你好像往他怀里钻来着。”
“没有的事！你肯定看错了。要不然就是视觉效果造成的错觉。眼见也不一定为实的！”
顾朝暮想了下，也不是没可能。
周一他再去那个角度做个试验好了。
常宁道：“我们不是在讨论废品站斜对面那个大妈可能会造谣的事儿么？”
顾朝暮拧着眉道：“这个事儿如果真如我们所想，很麻烦啊。你说我一个男的，我完全可以清者自清。但于朵一个女孩子被人造这种谣言，很难说清楚。”
常宁盯着顾朝暮看，“怎么就会盯上你了呢？等会儿，你刚说开始以为那个人没见过轿车、摩托还有船儿摩托？”
于朵想了想道：“她不会以为开这些车的不是一个人吧？”
常宁道：“有这个可能。听说辛明宇好像也来过废品站，而且这一片都知道他和你相亲的事。然后又冒一个或者几个家伙出来，开着、骑着不同的车。”
他看向顾朝暮，“你那么骚包干嘛啊？你还换几种车。”
顾朝暮摊手道：“我都在大院借的车，我借到哪辆就是哪辆啊。哪能保证每次都是同一辆？再说废品站也算是公众地方了，这是别人处心积虑要造谣。”
于朵道：“说得没错，这儿是公众地方，每天来来去去好多人的。这是故意要造我的谣言。只需要影影绰绰的说看到了不同的人开车或者骑摩托车来接我就行了。”
这个事确实麻烦，甚至连防患于未然也不好办。
人家还什么都没说呢，他们急吼吼撇清也得被人说是心虚。
去威逼、利诱那个大妈不准说？
回头人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喊他们欺负平头老百姓，这俩高干子弟也没法辩驳。
而且一方是普通人，一方却有俩高干子弟，别人很容易同情弱者的。
胡桂芬又是个滚刀肉。
坐到地上去了，怕是更得污言秽语不断，污蔑他们和于朵的关系。
顾朝暮道：“常宁，咱俩都没法直接对付那个大妈。我看关大爷这方面也不擅长。还是查一下看她的儿子、男人好不好对付吧。另外，这种人，居委会应该有办法对付她。”
现在的问题就是恶迹未彰显他们就先下手为强，容易给人留下仗势欺人的印象。
关大爷之前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这会儿也点点头。
他们几个去找胡桂芬，没用。
确实得看看她家里男人有没有什么可以下手的地方。
另外，有事找居委会的大妈对付她也比较合适。
关大爷道：“行，调查她的事交给我吧。”
常宁苦笑道：“怪不得人家要说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了。咱们几个、再加上我妈，可能都不是那个胡大妈的对手。”
于朵转头问王大妈，“知道胡桂芬的儿子哪天结婚么？”
现在处对象到结婚很快捷的。
介绍人介绍了，双方相看觉得还行的话，再多接触两次就该谈婚论嫁了。
如今还是一般都会选个吉日。
目前也没人把这种事当成封建余孽来看待了。
王大妈道：“好像听说是7月1号。农历日子挺好，公历又是党的生日。这样谁都说不出不对来。”
于朵心头一松，“那就不用着急了。她儿媳妇进门前，她还不敢得罪我。到那会儿我中考已经结束。”
至少不至于在中考前闹得沸反盈天的。
于朵第二天一早起来，吃过早饭。戴了一顶遮阳帽骑着三轮车去西单。
天气越来越热了，这么在外头待一天，背心都要汗湿。
但是没办法啊，不能说天气热就不挣钱了。
人家锅炉工，这大夏天的也得干活啊。
所以西单这一片，依然是热闹得紧。
于朵骑着三轮车过马路的时候，看到一个背着背包、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外国友人。
他拿着地图正在跟一个戴红袖章的大妈问路。
改革开放之后，来华国旅游的外国友人渐渐多起来了。
毕竟好些国家都和我们建交了，我们国内的政治环境也好了许多。
红袖章大妈一脸的茫然，于朵便紧踩了几下过去充当了一下翻译。
她学了快五个月英语了。
高老师一直以简单对话的形式在教她。
后来于朵有了些暑假勤工俭学的想法，又请她针对性的教了比较实用的交流语句。
简单一点的、说得慢一点，她还是能听懂的了。
红袖章看来了个华国小姑娘，会说外语的，松口气。
外国友人同样。不然他俩鸡同鸭讲的，实在是沟通不了。他就会几句磕磕绊绊的简单汉语。
于朵把外国友人要去的地址怎么坐车，告知了对方。
公交路线有点复杂，还要下车走一截再转车，说半天对方也不太明白。
于朵感觉外国友人应该不差钱，索性帮忙拦了一辆黑的，告知司机地址。
又帮着讲了个双方应该都不吃亏的价，把人送上了黑的。
黑的师傅对这个价格很满意，满脸堆笑道：“小姑娘，谢了啊！”
于朵道：“师傅，赶紧学几句实用的英语口语。包你收入翻倍！”
“好的、好的。我先挣这单的钱。”
外国友人也向于朵道谢、挥手。
第145章 第 145 章 到了西单，于朵依……
到了西单, 于朵依然是只能镶在二姐的车摊旁边，勉强挤出一个位置来。
旁边的樊威也给她往外让了点位置出来。
于朵笑着道了谢。
樊威摆摆手，示意不用。
于凌在旁边扇扇子, “还以为只有半个月就要中考, 你今天不会来了。”
于朵道：“劳逸结合啊。这周、下周、下下周我都会来。”
下下周就是考试前两天了, 但是考前本来就应该放松嘛。
于凌道：“你自己安排好复习就行。”
于朵道：“你那天说有事找你和嫂子来着。”
于凌看
过来, “有人当面嘲讽你？车子不是都找回来了么。”
是有人之前在背后说于朵丢车，是因为她就没有那个千金大小姐的命。
还说什么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之类的。
但人家背后偷偷的说，她们也无可奈何。
只要不是当面说，影响于朵的复习心态就好。
于朵道：“那倒没有。废品站斜对面那个胡桂芬你知道么？成天多尖酸刻薄又爱占小便宜那个。”
于凌想了想，“那个三白眼？”
“对。她成天盯着废品站，感觉要对我不利的样子。我想来想去，她怕是要造谣我跟不同的男人来往。”
造谣嘛，上下嘴皮子一移就办到了。
但是要辟谣可就麻烦了。
现在知道胡桂芬可能对自己不利，但这个防患于未然很有些麻烦呢。
她问下姐姐有没有这方面的生活智慧。
于凌蹙眉, “如果不是你想多了, 那这个事真的不好解决。等我回去找邱新梅商量一下。”
于朵想了想, “要不你帮我问问吴大妈呢。”
这件事就得对症下药，让合适的人去解决才行。
高老师那样的知识分子肯定拿胡桂芬没办法。
关大爷也不行。他面对这种人, 从来的处理态度都是回避矛盾。
说起来倒是人家辛小二还挺有对付大妈的智慧的。而且事后谁都想不到这件事和她有关。
但她也不能一而再的去劳动人家辛老太太啊。
关键这件事真的难办。
至于吴大妈, 作为管院，她长期和各种刁钻的人打交道的。
她那里也许会有好建议。
于凌点头, “好！”
姐妹俩的生意都来了，于是各自忙活。
于凌帮着田玲、齐欢忙过一个小高潮又过来。
她压低声音道：“小妹，胡桂芬想造你和常宁那发小的谣。那你俩本身有戏没有啊？”
如果是有戏的，不妨把话挑明。这就是最省事的解决办法。
而且，虽然没怎么接触过, 但她听于朵提过的顾朝暮，又上进又懂得生活的艰辛，还挺会挣钱的。
关键长得也还相当不错。
这听起来是个很好的妹婿人选啊。
于朵赶紧摆手，“没有、没有。二姐你知道人家家里什么来头么？”
于凌惊讶地道：“比你师丈来头还大啊？”
如果两边家世相当的话，小妹以后足够优秀也不是不可能啊。
那两家既然有往来，应该差不了太多才是。
于朵的声音压得更低，“人家爷爷爬过雪山、过过草地的。如今还时常去开会，参与讨论国家大事呢。”
于凌赶紧道：“当我没说过。”
这操蛋的世道就是这样的，阶级被消灭了，但依然有阶层。
而且，这差得也太远了！简直高不可攀。
她并不想妹子高嫁受气的。
这么一对比，辛小二家就接地气多了啊。
虽然比他们于家依然是强不少，但如果小妹考上大学，那也是鲤跃龙门了。
于凌道：“你估着胡桂芬会什么时候造谣生事？”
“总得等她儿媳妇进门之后。据说七月一号办喜事。”
于凌点头，“好，知道了。”
于朵的生意还是不错，口碑出来了嘛。又是一周只来一天。
那这一天的生意自然是不错的。
临近中午的时候，于朵和于凌准备一起去吃饭。
收音机摊子暂时摆那里，让田玲和齐欢看着。
等一会儿再给她们打饭菜回来。
旁边便有关注了于朵半上午的两个年轻男子跟了上去。
于朵倒是没留意到有人关注她。
她一来没受过专业的训练，对目光不敏感。再说人家也没一直盯着她看。
二来她长这样，从小到大在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早就被看习惯了。
这俩人跟着一道往那边的小餐馆去，她都没觉得奇怪。
那个小餐馆三菜一汤收一块钱，这一片做生意的都爱去吃。
不过说起来，这口味可比不上她们五人学习小组在图书馆那边吃的。
那是单锅小炒，这是大锅菜。
不一样的！
不过，在这一片这就算性价比挺高的了。
这儿人多，往往需要拼桌。
于朵打了汤过来占位置，于凌去打饭菜。
就自己拿着饭盒去打两份饭，然后各选择三个菜，两荤一素。
一共有十几个菜可供选择。
汤的话，可以一会儿吃完饭，洗洗饭盒再去舀。
也可以用汤盅舀了，边吃饭边喝汤。
取决于有没有带汤盅。
因为客流量大，菜是随时上新的。就一大盘、一大盘的摆在那里。
跟学校食堂一样的。
所以不用急着把要打回去的饭菜也打上。
于朵打好了两汤盅的汤，过来占了张空桌。她们是提前过来的，所以还有空位置。
等于凌也过来坐下，两人就开吃。
那两个年轻男子也端着打好的饭菜过来“可以拼个桌么？”
“可以。”
于朵把自己的饭盒往里挪了挪。
这桌子不大嘛。之前就两个人坐，她就放得比较靠中间。
等吃了个六七分饱，那两人开口了，“小姑娘，我们想和你谈个合作。”
于朵抬头看他们一眼，这才反应过来这俩人是冲着她来的。
“嗯，一会儿去摊子上谈吧。我不习惯边吃边谈，而且这还有人等着呢。”
其实不是不习惯，而是这里的就餐环境比较局促。为了多摆几张桌子，桌子偏小。
而且，已经有人在旁边站着等位置了。
这是如今常有的现象，餐馆太少！
她们最好是速战速决，别耽误人家老板的生意。
别说，就开这个小餐馆，专门做摆摊的这批人的生意，每天都能卖出一百多块吧。
还不用出房租，这利润其实很吓人。一天赚六七十的没问题。
这一个月下来就两千了。
这儿一共有五个人手，是一对夫妇带着三个儿女在做。
可是，要做这个也需要条件的。
首先就是在这里得有这样靠路边的房子。
如果是用租的，利润怕是就得少掉几百的。
房东看你生意好了，肯定要涨价的。
还有，手上得有点真功夫。
这一家生意做好之后，旁边也有人跟风开餐馆。
反正投机倒把办公室的人几乎确定是不会来抓了。
但是，绝大部分摆摊的人还是到了饭点就往这一家走。
靠的不就是口味好些么。
于凌惊讶的看那两人一眼，不知道他们要找她妹妹谈什么合作。
这两个看起来就比较的像知识分子，都戴着厚厚的眼镜呢。
瞧着不太像坏人！
不过也不好下断言，坏人脑门上又没有刻字。
至少如今，是不兴在犯人脸上刻字的。古时候倒是有黔刑。
于朵心头倒是有些数了。
这怕是也组装了收音机，想找她给卖的。
其实，可以啊！反正计件收费嘛。
这俩人可能是觉得他们不擅长，而且他们的时间用来组装收音机不好么？
她这里没准还能发展成一个专卖收音机的摊子呢。
不过，这俩的货如果性价比比不上顾大哥的。
那就只能等着顾大哥的卖完了，他们的才卖得动了。
甚至有人可能宁可等着下一周顾大哥的货。
于朵畅想了一下，以后能办营业执照了，她办一张，然后光明正大的摆摊。
甚至都可以在这附近租个门面。
那可是很有钱途的啊！
于凌吃好了去给两个手下打了饭菜和汤。
她让于朵拎着两个饭盒，自己拎着两个汤盅。饭盒装的是干的，显然比汤盅要好拎一些。
那俩人还没有吃好。
于朵道：“二位，一会儿到摊子上来找我。谈得拢，我们再找个地方详谈具体事宜。”
这会儿是中午吃饭的时间，没几个人来逛的。走开一会儿没事。
“好！”
于凌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可能是过来找于朵帮忙卖收音机的。
毕竟她这一个月是真的借着京大物理系霍教授的名头，以及顾朝暮性价比极高的收音机，打响名头了。
唉，还是妹妹这样好。
人坐这儿，还是一个星期来一次，人家也看中了她的销货速度。
于凌现在一个月的净利润，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在1000左右。
每个月投入1000，赚1000。这个回报率非常的高了，甚至可以说高得惊人！
当然，前提就是所有的货都平平
安安的带回来了。
而且，这个速度还可以提升。
这一次，她和徐然商量可以等衣服卖到一半就出发。这样摊子上不会断货。
如今徐然又去买火车票了。就还是他们六个一起往返。
于凌盘算时间，这样她六月的大姨妈就是人到了广州才来。
就进货的劳动量，不算什么。
广州各方面的服务比北京要先进一些。
他们如今再去进货，也是包一辆黑的跟着走。
如今都有固定合作的黑的师傅了。
提前打个电话知会一声，到时候还会到火车站出站口来接他们。
走的时候也会把他们连人带货的送到火车站。
十分的方便。
住的地方还是最开始那个招待所。
如今关青宝四个住俩标间，她和徐然各住一个单间。
至于吃，广州的美食如今也可以尽情享用了。
反正关青宝几个上次回来说起，连关大爷都被说馋了。
广州可是美食之都啊！
但是，这么一趟一趟的奔波，其实于凌也是觉得很辛苦的。
尤其就她一个女孩子。
就算分货的时候，那五人都会帮她分摊一些。
但那么扛着货上火车。每次去在硬座坐三四天，回来也要在硬座坐三四天。真的是很辛苦！
感到累的时候，她也只能想一想钱！
就算于承现在涨工资了，自己一个月挣的这1000，他也要挣一年。
这么一想，她心头就平衡了。
周大妈说得对，‘钱难挣，屎难吃’这可是千古名言！
她想挣十二倍于于承的钱，当然得承受更多的辛苦。
说起来，肯定没有于承上班的十二倍辛苦吧。
不过，还是挺羡慕小妹靠着人脉，逐渐拓展开的这个收音机生意啊。
这在当下，几乎可以说是无风险了。
真的做出名气、做出规模，以后大有可为。
谁不知道如今最贵的就是电器啊。
第146章 第 146 章 于朵道：“是啊，……
于朵道：“是啊, 电器好贵！”
主要就是好多都是进口货，沾到进口二字就贵得不行了。
少数国产，如今压根不能替代。技术达不够, 产能跟不上。而且国产的也不便宜。
就譬如电视机, 如今一台国产的、黑白的、9英寸的电视机, 隔壁杨大妈家三年前都花了500多才买到。
当时拿着稀罕的电视机票还等了许久才轮上现货。
于朵现在都还记得杨大妈家的电视机搬回来那天, 整个大杂院都轰动了。
大家一起抬着小板凳，去杨大妈家看那个9英寸的洋气玩意儿。
杨萍姐为此得意了好久的。她家可是大杂院第一个买电视机的。
500多啊！
大哥当时看得非常眼馋，但是楞没敢想买电视的事儿。
而且，也没处弄电视票去。
这还是黑白电视，彩电就更不用提了。
1978年也就是去年，国家才批准上海电视机厂引进第一条彩电生产线。
如今还没有竣工投产呢。
不过，现在黑白电视好像便宜些了，技术还是有进步的。
9英寸的400来块就可以买到。而且市面上还有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了。
但是，那个数字对于承依然不是小数目。
嗯, 400对二姐还好。
不过二姐一门心思攒钱做生意, 能不花的基本不花。
去广州那还是穷家富路, 而且不能对下属太抠门了。
你抠门了，回头有事还能指望人家卖命啊？
二姐就从于朵这里花40买了台收音机去听, 丰富生活。
说是足够了, 哪有时间坐着看电视？
于朵交账的时候知会了一声。
当时顾朝暮笑着道：“员工家属嘛，是这个价。”
于凌不用的时候, 于鹏就爱进去摆弄。反正放出来也大家都能听。
邱老爹都听得很心动，寻思还完债买一个。
于凌心头感慨一番，然后告诉于朵，“大哥和邱新梅说这一次能还我100。”
这个速度，再还两个月就不用还了。
应该是邱老爹那里卖鸡蛋挣到钱了, 所以拿得出钱还于承他们。
老一辈的，一般还是不习惯欠债的。
手头有钱，就会赶紧把债清掉。无债一身轻！
于承和邱新梅一商量，他们还留了300急用。
还是尽快把于凌的钱还清吧。
于朵道：“哦，那蛮好的。”
她就坐在那里发散性思维，想着自己从收音机做起，以后卖家电的美好未来。
不过，得有很多、很多的本钱才敢做这个生意啊。
进价就贵！
还得及时出货不压货在手里才行。
万一把现金流占着，很容易就资金链断裂。
唉，她现在离有钱还有好远、好远的距离啊。一个小四合院的售价，就能让她挣好久了。
姐妹俩闲聊中，那两个人吃好过来了。
这会儿田玲和齐欢就在三轮车上摆个木板在吃着饭。
偶尔有客人来，于凌就招呼了。
田玲和齐欢一上午忙得声音都要沙哑了。于凌回来的的路上去买了点胖大海回来让她们泡水喝。
这会儿于朵拿了两张小折叠凳给那两人坐，自己坐在了车厢里。
她笑吟吟道：“你们两位是想怎么和我合作呢？”
那两人看看她还剩的七台收音机，然后道：“就同样的模式，给你计件。我们可以比这个人给你的价格提高50%。”
于朵觉出点不对来了，这个出价就不正常。
“你们想把货混在这里头卖？”
借着霍教授的名头和她已经做起来的口碑，把他们自己的货出出去。
一台多给她提成五毛。
这想得也太好了吧！
“不是混，我们的货和你现在卖着的是一样的。”
于朵挑眉，“外观、内在都完全一模一样？”
对方点头，“是的。”
于朵摸摸下巴，也就是说他们买零部件的地方和顾大哥是完全一样的。
而且所有型号、模样也都一样。
这也太巧合了吧。
“你们，本身就是给他组装收音机的人吧？”
这是要撬生意啊！至少是要分一杯羹。
还费尽心机的找到了上游的进货渠道，然后全部买一样的零部件。
这个只要好好观察，有一个来月的时间还是能找到的。
然后，又找到自己这里来，以利相诱。
那两人点点头，“所以，你卖收音机的时候，一点心理负担都不用有。我们不是假冒伪劣产品，就是原本的供货方。我们可以一周给你供货十台，你多赚一笔钱有什么不好呢？”
于朵道：“我这里卖的是京大物理系教授的弟子出产的产品。你们，是京大物理系教授的弟子？”
那两人有些发窘，“可你卖的本来就是我们组装的收音机。”
“但顾大哥交给我，是做过质检的。原本如果不是一模一样的机器，我也可以卖，就当增加一个货源。但既然是这样的情况，我不和你们合作！”
“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呢？又不是让你卖假货。”
于朵懒得理会他们了，“我要做生意了，请你们离开。”
那两人有些气恼，但于凌已经站起来，走了过来。甚至田玲和齐欢都搁下筷子了，随时准备过来。
樊威一直觉得结交于朵不会吃亏。这会儿也道：“请你们让一让啊，不要耽搁人家
小妹子做生意。”
其中一个人站了起来，“小姑娘，都是一样的卖。我们还多给你钱，何必呢？跟钱又没仇。那货源方，不是也一样卖给我们了？”
于朵道：“给五毛钱，就借用别人的旗号、货源和销售渠道？”
另外一个人也站了起来，“那还不是他姓顾的给我们的太少，留给他自己的太多。他也说了，我们学好了手艺可以出来自立门户。”
“对啊，手艺是他教给你们的呢。束脩不要交的啊？以前当学徒还得先给师傅干三年白工呢。你们自立门户就自立门户吧，还偏要打着他的旗号卖，这就不厚道了啊。请你们走吧——”
之前那个人道：“走吧！姐儿爱俏，谁让咱们长得没人家好看呢？”
于朵立马就火了，直接抡起凳子就朝说话那人砸了过去。
这都当面把她比做妓女了，她还不火啊？
那句话完整的是什么？‘老鸨子爱钞，姐儿爱俏’。
她要只有一个人，她也就咬牙忍了，打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
现在她怕个毛线？
在这个地儿，实在不行，她撒钱都能临时召集到帮手。
那人赶紧后退避开当头的一砸。但退得慢了，胳膊还是挨了重重的一下。
于凌看准时机冲过去，朝他膝弯重重一踢。
那人后退中猝不及防，单膝跪地，挺响的一声。
于凌嘴里还喊道：“嘴巴给老娘放干净些——”
直接又是一板凳朝他背上砸去。
田玲和齐欢不再迟疑，也一人抡了根凳子冲过来。直接往另一个准备和于朵动手的人身上猛砸去。
这种时候，在场卖东西的人多，买东西的人少。
而且，这种情形等闲也没人敢浑水摸鱼，来偷衣服。
都看热闹呢！
四个女的，抡着四根凳子和那两个男的就打了起来。
樊威看这俩男的好像也是干过活的，手上很有力气的样子。
之前几个姑娘仗着突然发难占了些便宜。接下来就算不吃亏，但肯定也要挨几下。
齐欢手上的凳子都要拿不稳了。
他咬咬牙，拿过一旁的拖把就朝那两个男的怼过去。
怼得他们还不了手，又被板凳砸了好几下。
“两个男的，跑来欺负女孩子。也真是好意思——”
五个打两个，其中还有一个是男的，那两个自然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他们捂着被砸痛的胳膊、腿，跑了。
尤其被于凌踢到地上单膝跪了一下那个，跑都跑得一瘸一拐的。
于凌对樊威道：“樊兄弟，多谢了！”
樊威道：“不用客气，我也是看不过他们欺负女孩子。再说了，我和于朵是朋友。”
于朵冲他点点头，就冲着刚才他的仗义援手，这个朋友她也交定了。
她看看二姐和田玲、齐欢，“你们没事儿吧？”
那三人都摇头，没吃亏。
于凌道：“你俩继续吃饭吧。我把徐然、关青宝他们叫来。”
这附近有公用电话，好歹是北京热闹、繁华的地方嘛。
废品站附近倒是没有公用电话，于凌把电话打到了机械厂于承所在的车间。
托办公室的人用高音喇叭叫了于承过来。
今天周日嘛，于承不上班。不过他在上职工大学，过来得还蛮快的。
毕竟这年头，没事谁会乱打电话啊？肯定是出事了。
于承过来接电话，一听到于凌的话，声音就提高了，“什么？”
他硬生生把‘你和于朵跟人打架了’这一句咽了下去。
要是复述出来，立马就会传开，说他于承的两个妹子同人打架了。
等他问清楚，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去找老师请了个假。
两个妹子都跟人打架了，这会儿他肯定也顾不得上课了啊。大不了回头抄熟人的课堂笔记。
他是去办公室接了电话然后过来请假的，老师也很爽快的批了。
然后于承回家推上自行车就预备往废品站去喊人。
邱新梅在家洗床单呢，叫了于鹏抓着另一边正在拧。
看他急匆匆的回来推自行车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看他不回答，她把东西搁桶里，然后推着于承回了厨房。
这才压着声音问道：“出什么事了？”
“于凌和于朵在西单跟人打起来了。具体怎么回事我没问，我现在去废品站喊人。”
邱新梅一听是这样的事，赶紧让开，“那你快去、那你快去！对了，让朵朵千万不要留下不好的记录啊。再半个月她就要中考了。”
上次她爸的事，于承很能扛事儿。喊了好几个关系好的同事一起过去扎场子。
如今于承的妹子和人打架，她肯定不能拉后腿。
于承道：“现在的人，有几个打了架就去报警的？”
是打架，又不是一味的挨打。去了定性为互殴，自己也要遭。
于承骑上自行车过去，看到徐然招手把他叫过来，把事情告诉了他。
徐然一听赶紧喊那边对练的关青宝四人过来。
他和于凌雇佣这四个人，就是为了打架的时候有人手。
平时就让他们这么练武。
这个时候自然就是用人之际了啊。
加上于承、贺山一共七个人。这种时候肯定就是团结就是力量，人多力量大了！
至于其他人，再走开要影响废品站的生意了。
于承一辆自行车、徐然一辆车自行，各载了一个人。
然后贺山骑了送货的三轮车，车厢里也载了两个人。
第147章 第 147 章 七个人风风火火的……
七个人风风火火的就奔西单去了。
周遭的人一看, 这摆明是去打架的啊。肯定是于朵或者于凌遇上事儿了。
说起来这姐俩手底下的人还挺多的啊。
以前单是知道，但没什么直观的感受。
吴珍留意了一下胡桂芬生出些怯意的表情，轻轻哼了一声。
知道怕就好！
这种人, 就只有恶人才治得了。
对她客客气气的, 跟她讲道理都没用。
甚至自己真的去打她一顿, 估计都没太大的用。打都打了, 还能老去打啊？
反倒这么震慑她比较好。
而且，于凌和于朵都是不端铁饭碗的人。这就比那些端铁饭碗的少了许多束缚。
她们也都和于承分家了，也不用担心影响到于承。
其实替小老板打架，吴珍也很想去的。但是，贺山已经去了，她不能再走开。
废品站还得正常运转。
于凌那些人，如今就是在练武，这才能一下子全跟去。
关大爷笑道：“得，要是能把她给吓退了也好。”
这样倒是省事儿了。原来对付这种人这么简单粗暴啊。
那个谁穷谁有理、谁弱谁有理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于大朵鄙视他遇到事就知道躲避。
那是她没顶着自己这个不好的出身, 经历了之前那十年的动荡。
她是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子弟, 自然不用太怕事。
吴珍道：“我们还没有出全力呢。还有三个分拣员和两个送货员。”
刚才那五人也表态要去来着, 相信胡桂芬也看到了。
就是为了工资，这态也得表。需要也是可以真上的！
于承他们七个人以比平时更快的速度赶到了西单。
停下车, 徐然和于承跑在前头。两人各自检查了一下于凌和于朵。
看到她们安然无恙才安心。
关青宝也急忙过来看田玲, 见她也没事放下心来。
于承又问齐欢，“你没事吧？”
好歹是周大妈的侄女。
身为一个大杂院的邻居, 肯定是要表达一下关心的。
再说了，人家参与这一架，也是为了他妹子。
他只是还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妹子的事。
不过，他倾向于是于凌。
于凌是刺头嘛。
于朵还好，至少外头是圆的。外圆内方！
结果一问, 是于朵的事。而且是于朵先动的手。
于承的脸沉了下去，“他怎么你了？”
能把于朵惹得主动出手，当众打架，那个人肯定是做了很过分的事。
“他言辞羞辱我，把我比做妓女。”
于承道：“那确实该打。没事啊，如今的人打架，不会去报公安的。就是他报了，这件事咱们也是可以掰扯的。不过之后，你就别管了。安心复习备考。”
他没急着问来龙去脉。人嘛，私心里都是帮亲不帮理的。
何况如今有
那么多人手呢。那还怕什么？
只要这件事别闹得不发准考证就行。
于凌道：“我说过来两个人，你们这是要打老虎啊？”
徐然道：“你们都直接跟人打架了，我们在家哪还坐得住？”
于朵又告诉于承，“大哥，刚才多亏这个樊威大哥帮手。”
于承赶紧向人道谢，“大兄弟，多谢你啊！不然我这几个妹子就要吃亏了。”
樊威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于凌道：“怕他们回头报复落单的你。这几天我都让人跟着你往返吧。”
樊威想了下，两个打他一个都还好。他就怕打斗中把他的货弄坏了。
于是点头，“好，那就麻烦了。”
“说什么啊，都是因为我们的事。”
关青宝几个就站在这三个摊子周围。
之前他们就来过，震慑住了这边摆摊的人。所以摆摊的人里没人跟这姐俩起冲突。
但那两人是今天新来的，他们不清楚。
不然也不会轻易出口伤人。
该道谢的道了谢，也安排好了后续。于承这才细细询问于朵前因后果。
听过他道：“这件事是不能答应。如果有人悄咪咪的在外头贴了机械厂的商标卖东西，厂里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既然帮那个小顾卖东西，那就不能做这样的事。不然可就太得罪人了！”
于凌瞥他一眼，看他并不像知道顾朝暮来头的样子。
看来大是大非的问题，她这位大哥还是拎得清的。
于承顿了顿又道：“知道来处就好。”
通过顾朝暮就能知道那俩人哪来的。有这么多人手，套了麻袋打一顿也不是多麻烦的事儿。
不过，考生就都别沾手了。
他对于朵道：“回头我去问问你师兄，那两人姓甚名谁。”
常宁不是晚上在废品站搭伙么，等晚上他就过去问。
于朵道：“我下午四点要跟着老师和师兄去看她们在华侨公寓的房子。到时候我问吧。”
于承想了想，“还是我去问吧，顺便和你师兄商量一下这件事的后续。至于今天下午，你就好好和他们去看房子就好。那今晚你们应该不会回废品站吃饭了。我明晚去找他。”
他虽然不知道顾朝暮的来头，但常宁的发小，一起下放农场认识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啊！
而且道理原本也是他说的那个道理。
关键顾朝暮不是普通人，那么他们断然拒绝这件事，就不至于被人仗势欺人。
于凌道：“就是你之前说的那套房子么？”
她打听过了，那里的单价是团结湖小区的两倍。面积是三到五倍。
可以说团结湖小区的房子就是为了稍微有钱些的人满足居住。
不过通常住的是三口之家、四口之家。所以人均居住面积比城里的5平米大多了。
至于华侨公寓，因为当初的目标客户就是华侨。所以直到如今那一片都住的是有钱人，华侨为主。
于朵师丈确实是华侨。
于朵点头，“对，之前被小将占了。我师丈回来才收拾好、还回来。”
既然师丈是官复原职，那房子肯定收拾得妥妥帖帖的。
弄脏了的墙壁估计都被重新粉刷过了。
于朵的收音机生意陆续的还在来。
对于刚才的一场斗殴事件，不知情的以为是刚那两个人想占她便宜，所以她才暴起反抗。
然后那三个姑娘是帮她的，旁边那个小伙子也出手了。
听了几句知情的，便知道她是不愿意收他们的冒牌货。
嗯，他们把‘京大物理教授弟子的收音机’事实上当成一个牌子了。
所以，这场斗殴并没有影响生意。
而且，这里逛的人也是来来去去的，并不是之前的围观者了。
下午两点半于朵卖完了收音机，把钱存好。然后和贺山一起骑车回去。
贺山依然是捎带了两个人，不然回头车不够。
于朵让人去帮她还车、付租金，然后骑上自行车去高老师的宿舍。
华侨公寓还回来的房子，只剩下一些不知道什么人用过的家具。
高老师犹豫要不要重新花钱布置出来。
看到于朵她道：“你也来帮我想想，这钱要不要花。”
全部的家具、家电，她刚估了一下大概要三万才能置办齐。
虽然手头还有一百多万，但是一下子又花三万在不怎么住的房子里，好像还是不太必要。
她一下子花六万八，圈子里眼红的人也有。
但那是为了保护和收藏文化瑰宝。她觉得花得值得。
立马又花三万买家电，似乎是太张扬了些。
于朵道：“如果不是近期要长住，就不用了吧。电器的话，感觉价格走势是往下。我感觉要买就买目前急需的，或者价格走势往上的。而且，如今拿钱去办厂，因为各种物资短缺，销量肯定不错。那用来投资办厂，应该是更好的。”
高老师点头，“投资办厂，这确实是如今更急需的。你师丈的家人要回国投资，我跟他还占一股呢。到时候说不定会需要追加投资。行，那我暂时不买了。如果你常宁师兄争气，高考完就结婚，那套房就给他做婚房。那要买什么，也等他们自己决定，我不管了！”
常宁从外头进来，惊诧的看了于朵一眼，“听说你哥到废品站喊了十几个人去西单，帮你们姐妹打架去了？”
“哪有十几个，加他才七个人。”
于朵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常宁蹙眉，“小顾找的这是什么人啊，怎么还找到你那里去了。你这简直是无妄之灾嘛。”
于朵道：“我哥说这个事，让考生都离远点。”
高老师道：“这是正理。要我说，于朵你当时就冲动了。万一这俩人当真去报案告你呢？既然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就该回来告诉你师兄去找小顾，另外找人解决。”
于朵看看高老师，“我还以为您反对的是打人本身呢。”
结果听起来，意思是等私下找帮手去打。连她这个考生一起离整件事远点。
高老师道：“那人嘴贱，就是该打。而且做事还那么不厚道。之前他从农场回来找不到工作，小顾教他组装电器。还说了出师了想自立门户也可以。结果他们就想就是你哥说的想贴小顾的牌子。不过，我真没看出来你居然会突然暴起打人啊！”
于朵道：“一时冲动、一时冲动。”
常宁道：“我这就去给小顾打个电话，这事儿后续交给他吧。让你哥也不用管了。本来就是他招惹来的事。回头让他请客，给你压压惊。”
于朵笑了笑，“好！”
顾朝暮要私下找人替他警告一下那两个，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儿。
不过，“师兄，那几个人难道不知道他的身份么？”
知道的话，怎么会这么短视想干这种事？知道还这么干，那就是蠢货了。
常宁道：“那俩是旁边隔了百八十公里的一个生产建设兵团的知青，偶尔认识的。那伙人里有个大哥帮过我们一把。但不是今天来的两个人中的哪个。那两人是跟着那位大哥混饭吃的。所以小顾也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于朵道：“学会了手艺，觉得报酬低可以自己组装了，自己出去摆摊啊。50块钱一个他们自己卖不出去，对么？”
常宁笑，“你那里已经卖得口碑都起来了。好多人都知道50块钱能买到京大物理系教授组装的，谁还去买别的？除非更便宜。而且，小顾的利润大概是15块一个。但其中因为量大，他压了上游的货价。这俩自己少量的去拿货，拿不到那个价。那么成本价就不可能控制在35块以内。你想啊，他们的成本价40，自己拿去卖也只卖得到40多。那跟给小顾干活有什么区别？还淘神费力了许多。这不就想到了收买你这个办法。”
他顿了顿，“其实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法子。只可惜看错了你！”
第148章 第 148 章 一个星期加塞十台……
一个星期加塞十台收音机, 对于朵来说就是把周日的下班时间从两三点延长
到七八点。
长期可能对市场饱和有影响，但短期不会的。
而且，顾朝暮完全不过问销售的事。只要不出事, 她其实可以瞒下来。
她笑道：“也许是他们的钱出得太少了。”
就出一台一块五收买她, 一天15元, 一个月60元。
但她要冒的风险可是被顾朝暮知道后, 直接收回她的算是代理权吧。
常宁摇头，“他们40左右的本钱，能给得起你多少？如果你暑期那个计划落实了，还能差了一个月60？”
于朵暑期勤工俭学的计划，已经和他说了个大概。
直说是带他赚钱。
一开始他还笑呢，听过觉得真的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高老师也知道了，需要她编写面对外国友人常用的300句嘛。
她笑了笑，“我也觉得于朵你那个规划蛮好的。嗯，我就等着看你半个月后中考了实施了。走, 我们去华侨公寓。”
司机载着他们过去, 是4楼的黄金楼层。
上了楼高老师拿出发还的钥匙开了门。
常宁探头看了一眼, “这都谁用过的东西啊？”
他们从前的家具、家电都没了。
墙倒是重新刷过，但里头只有稀稀落落不成套的家具。
怕是之前抢了房子去住的人, 中途又搬去别的地方了。
估计收回屋子的人也不知道旧貌, 没好贸然动手。
高老师和常宁在这个房子住的时间其实不短。
毕竟一开始常志远级别还不高的时候，分的宿舍肯定不大。
她们母子更多时候是在这里待着。
于朵看她们对那些家具一脸的嫌弃, 直接问道：“是都不要了吗？”
高老师点头。
“那我回头让废品站的人来拉走。”
她不嫌弃啊，做好消毒给贺山、吴珍他们用挺好的。这估计也是从哪抢来、偷来的好家具吧。
高老师点头，“行，你让人来拉走吧。我给你一把钥匙。”
常宁道：“妈，爸不是说要把这里出租么？”
“那是一开始手头没现金时候的说法。后来不是补发了十年工资么, 海外又汇了分红回来就不用了。留着以后给你做婚房，这儿离京大也不远。开车十分钟到校门。”
常宁乐了，“给我买车，让我住这里？”
“前提是结婚，不然你就老实住学校宿舍吧。这里再空几年也不影响什么。行，我什么都不置办了。等你结婚，到时候流行什么款式的家具再去买成套的。至于家电，确实是会越来越好，也到时候现买。”
于朵挺感兴趣的进去参观。
150平的套四，每个房间都好大。
嗯，主卧甚至比于家那两室一厅一厨加起来还大。
还有马桶、淋浴和浴缸。
这确实是有钱人住的房子！
高老师笑，“住这里可算不得第一等的有钱人。真正第一等的是住那种大四合院的。对了，要退还有主的四合院的政策你知道了么？”
于朵点头，“顾大哥之前告诉我了。最近关大爷都开始锻炼身体了，酒也少喝了。就等着健健康康的收回祖宅。”
高老师的样子仿佛陷入了回忆，“高家也有自己的四合院，我小时候就是在四合院长大的。回头应该是还到我哥哥手上。不过，到时候如果有人卖四合院，我可以去买一套。”
这种可以随意花钱的做派，于朵好羡慕。
好吧，搞钱、搞钱！
不过，目前中考才是第一位的。
看过高老师带他们出去吃饭。
这回于朵信了高老师和师丈那个圈子的人更会吃的话。
是一家比师兄带她去的御厨后人开的私房菜馆，还要上档次的地方。
环境、口味都要更好一些。
师丈晚一点也过来了，四个人一顿吃掉了一百出头。
但是，吃华国菜始终比那晚去老莫的花费要低些。
常志远道：“物离乡贵嘛，是这样的。在海外吃华国菜也很贵。”
他说着笑了起来，“准备暑假大展拳脚是吧？”
于朵有点不好意思，“就试一下。”
常志远点头，“发挥所长嘛，完全可以。不过，不要再冲动了。中考在即，复习了那么久，真影响了考试可就太划不来。”
中午发生的事常宁也打电话告诉他了。
小姑娘的做法没有错，那种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但确实当场动手有些欠考虑。
于朵这会儿也知道了打架斗殴确实授人以柄。
如果那俩人故意的要搞事，背后又有人支持的话，她可能真的会很麻烦。
就算最后不耽误考试，但最后冲刺阶段的时间浪费了，心态也不可能那么平稳。
不过还好，现在有顾大哥负责出面善后。
他搞不定的话，师丈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
确实应该事后告诉师兄，让他找人去收拾那两个家伙。
顾朝暮接到电话就去安排事情了。
这个事他责无旁贷。
学了手艺要自立门户，他不在意。
他本意就是拉那位老大哥一把，老大哥带了几个人过来。
要把自己的货混在他交给于朵的收音机里一起卖出去，他也不至于勃然大怒。
但确实这么做很不讲究。
他肯定会制止，他的便宜不是让人这么占的。
而且，以他的名义卖出去，如果质量不能保障，连霍老头的名声都会受影响。
外观和内在都一样，如果都经由于朵的手卖出去，确实是不好分辨。
他没有经手组装，也认不出来。
如今要防的就是对方不怕互殴的罪名也要拉于朵下水。
但是又不能让对方知道这一点可以拿捏到他们。
这个确实是他们想得比较多，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当晚他就约了生产建设兵团那位知青老大哥祝海喝茶。
说的自然是他很不高兴那两人自立门户，还要冒他的名卖产品的行为。
祝海也是帮他组装产品的五个人之一，所以很好联系。
不过，就连祝海都不知道他的家世。
当初大家相识于微时，他当时也没有任何家世可言。
祝海知道这件事后十分的不好意思，“小顾，这件事确实是他们办得不地道。我会让他们来向你赔罪。”
当初大家回京找不到工作，是靠小顾教的手艺、给的活儿才把日子过安稳的。
而且小顾有言在先，要拆伙、自立门户完全没有问题。
如今他们跑去收买帮小顾卖东西的小妹子不成，又出言不逊，还跟人家打了起来。
“嗯，那小妹子没受伤吧？”
“还好，她姐姐的摊子也在旁边，隔壁摊子一个大哥也伸出了援手。不过，没受伤也受了羞辱、受了惊吓。人家不过是比较有原则，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而已。”顾朝暮皱着眉头道。
他这回是真的对于朵很愧疚。
如果说那个胡桂芬潜在的敌意主要还是冲着于朵，跟他没有太大关系。但这件事确确实实是因为他。
那两人太不讲究了，生意谈不拢也不能说那样的话。
那纯粹是侮辱女孩子。
所以这次他和祝海打个招呼，对那个嘴贱的家伙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就算明面上不能做什么。
但以后让这个人做什么就什么不成，让他好好受到教训还是可以的。
他就让一个家里已经没其它人了、在开修车行的发小专门负责盯着就好。
需要的资金、资源都他来出。
不把那个家伙搞得哭爹喊娘，不算完！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意撬别人生意，以及嘴贱、肆意羞辱女孩子。
不过，于朵的应对也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居然直接就暴起了！
都这会儿了，顾朝暮自然从常宁口中知道了那天掉了执行车，她那一哭就是为了掩饰。
就说小丫头怎么那样就哭了。应该就是个流血都不流泪的人才是。
不过，这也说明她从前过得挺不好的。
不然倒是真可能受了委屈直接就哭。
第二天顾朝暮果然一到图书馆就喊了于朵去走廊上，说要请她吃饭，压惊。
于朵道：“其实当时没受到惊吓。是我打人，又不是人打我。但后来想到万一真的被记一笔，影响了中考这才有了后怕。”
不过，听说胡桂芬被吓住了，那挺好的。
对付这种人，有些时候真挺恶心人。
“那咱们就压这个惊。你选地方！对了，把帮了你的人也都喊上。”
于朵想了想，“行吧。不过，我近期本来就要去吃一顿大餐，你这一餐要不延后？”
顾朝暮道：“你本来要吃什么大餐？”
“六月一号本来约了关大爷去吃柳泉居。”
柳泉居饭庄始建于明隆庆年间，关大爷说这家他最中意。
百年老店，于朵目前也就吃过六必居的酱菜，便由得他决定。
顾朝暮失笑，“干嘛，过儿童节啊？”
“肯定不是啊。”
顾朝暮收住笑，“那这样，咱把关大爷也叫上不就是了。就去你们想去的柳泉居。”
于朵道：“那么多人去吃一顿，其实花销比短期内被人抢去的那部分生意也不差什么了。”
“这只是抢生意的事么，这是防微杜渐。不然回头他们保障不了质量，坏了霍老头的名声，那麻烦才大了呢。所以，于朵，多谢你！”
“不用，职业道德还是要有的。我以后可是想做大的。这两人也算是给了我一个思路。”
她真的可以接收其他的电器，借着给顾朝暮卖收音机打下的人气基础来做大、做强。
嗯，这个生意也不能丢了。
顾朝暮看看她，“嗯，你心态没受影响就好。好好复习啊，等着你两年后来京大当我和常宁的学妹。”
辛明宇脚步匆匆的从外头过来，正好遇上两人说定。
他道：“于朵，你昨天没事儿吧？”
他昨天又爬山去了。他哥说登高望远可以让人心头敞亮、心胸开阔。
随着高考的临近，他是真的越来越紧张了。
自己之前浪费了太多时光，如今才奋起直追，现在底气不足。
晚上回到家才听辛晴说了废品站那一出。
又听说出事的是于朵。
于家没电话，他也不方便晚上跑废品站去。那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纷纷来。
现在的人都是聚居在一起。有点风吹草动，一整条胡同几个大杂院都知道了。
又听说于朵已经安全回到废品站，所以他只能今早再来问候了。
早知道，他昨天真应该去西单的。
于朵道：“没事，现在一点事都没有了。”
“那就好！”
辛明宇和顾朝暮的目光在半空对了一下，都没有言语。
第149章 第 149 章 今天已经是5月2……
今天已经是5月28号了。于朵吃过午饭便去西单请客。
她对樊威说自己的老板想请他6月1号晚上在柳泉居吃饭。
樊威道：“哦, 就那位京大物理系教授的弟子？”
于朵点头，“是啊。”
“好，我一定去。我从小最佩服的就是读书很厉害的这种人。这可是未来的科学家呢, 对吧？”
于朵也不知道顾朝暮将来会做科学家还是往职业军人发展, 便只是笑了笑。
然后她又去请二姐和田玲、齐欢。
田玲和齐欢自然很高兴, 也很想去。那可是柳泉居哎！
于凌道：“咱们生意稳定下来, 以后都会是有钱人的。你们现在的收入不是都比国企的工人还高了么？”
她看看于朵，“我替我自己妹妹打架，吃他一顿请算什么啊？”
于朵道：“那请客你都不去，不是不给人面子么。”
于凌想了想，“好，那就去吃他一顿。”
于朵回去后和关大爷说了。
关大爷道：“有人买单更好啊！”不然他俩是准备拿废品站的公款去吃喝的。
顾朝暮中午散了之后便骑着自行车去修车厂找发小陆湛。
陆湛当时正在教学徒修车，看到他便从车下钻了出来。
洗了手带他到了简陋的办公室。
因为他和官面上已经没有任何关联了，所以顾朝暮才来找的他。
他俩中间隔着九年没见，不过陆家比顾家惨多了。这个修车厂也是有顾朝暮出钱、出力的帮衬才开起来的。
陆湛听他说了来龙去脉道：“听起来小姑娘没吃亏啊。这性子挺爽利的, 有仇当场就报了。”
顾朝暮道：“是常家的干女儿。人家因为我的事受了言语羞辱, 总要给常家一个交代才说得过去。而且, 我的门路是那么好撬的？”
“放心，我盯死他！”
顾朝暮比了个三, “事不过三, 就三次为限吧。如果三次之后他还能起得来，就由得他。”
陆湛心道：关键时刻的一次打击就够够的了。还三次！
看来小顾去劳改了九年, 这心变狠了不少啊。
也是，谁遭遇那样的变故还能一直阳光开朗啊。
他现在也就是没钱、没权更没势。不然，他也很想报复那些搞垮他家的人的。
于朵也觉得自己如今比以前爽利了，爱憎分明。不用再事事隐忍。
她现在活得比较有底气了嘛。
能挣钱，知道有事师兄、师丈会替自己扛事, 可不就有底气了。
下午从高老师那里离开，她揣着钥匙带贺山和一个送货员去华侨公寓搬东西。
就骑着两辆三轮车，上头还挂着废品站的牌子呢。
他们麻利的就把高老师家里的东西搬空了，像床架都是拆了带走。
高老师说了什么都不要嘛。于朵就让他们连锅都拿走了。
锅还可以卖废铁呢。
至于家具，贺山看得很欢喜啊。
高老师看不上，但他看得上。他屋里缺的东西还多呢。
不过，这都是送给小老板的，不会给他们带回家。
贺山和送货员喜滋滋的把东西抬下来，绑在后车厢的时候，于朵就在门卫室坐等。
前两天来的时候，她就和门卫打了个招呼，说自己今天要带收废品的来。
所以今天畅行无阻。
有这里的住户路过，看到了三轮车上废品站的牌子，听说人是门卫室那小姑娘喊来的。
干脆走过来问于朵，“小妹妹，你哪户的？”
于朵把高老师的户数报了出来。
门卫也点头，“对，她就是那一户人家的姑娘。”
“那是你在哪喊来的？靠谱么？”
于朵点头，“还可以啊。您有什么东西要卖吗？要不您留个电话。东西多的话，我让他们这一趟跑完了，时间来得及就再过来一趟。来不及，明天过来也可以。”
“行！东西确实不少，只是我也懒得收拾了去。如今还没什么人上门来收的。”
“哦，那就干脆让他们明天来吧。您家里记得留人。”
贺山和送货员拉着旧家具物什回去，王大妈、吴珍、还有另外两个送货员都跑出来。
看看有什么是可以扒拉到自己房间里用的嘛。
于朵和关大爷讲了，约了明天上门去华侨公寓收废品。
如今好些人家还秉持着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习俗。
有些东西都挺破旧了还不舍得丢。
这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废品站的发展。
但是，华侨公寓的有钱人舍得丢东西啊。
估计他们丢的，都比好多人家现在正在用着的强了。
另外，团结湖小区人很多。不说万人小区，至少也是几千人小区了吧。
而且那里的人相对住大杂院的也要富裕一些。
那里丢的废品估计也不少。
关大爷道：“是你说的这个理啊。那现在是要开分店？”
于朵摇头，“既然关于个体经济办营业执照的事还没政策出台。那么，关于允许雇佣人数的结论就还没出来。现在最好别大动。我的意思，咱们再买两辆旧三轮车和两台磅秤。就早上吧，早上不是旺场。让吴珍和宋河各去一处。”
宋河是三个分拣员里表现最好
的一个。
如今一斤多给一分钱，把清理旧纸皮的工作量减少了许多。
于朵准备把他挪出来，回头去团结湖小区摆车摊收废品。
让吴珍去华侨公寓。
就每天早上八点半到十一点半。
八点从废品站骑着三轮车出发，十一点半再骑着回来吃午饭。
三个小时，也足够要卖废品的人家拿来了。
关大爷点头，“可以。”
于朵笑道：“我看了贺山做的帐，咱们五月的净利润预估能有360。这两个点一设，估计六月能飚到五六百。甚至更多也有可能。”
废品站这块这四五个月一共攒了1200的利润没有分红。
押在铜和古董上。
如今银行保险柜里放着的东西也有七样了。
想一想当初，他们可是一人出120的本金就毛着胆子开干了。
关大爷道：“真要说小富即安，其实开这个废品站就够了。”
于朵摇头，“只开废品站，光是买这个四合院就是不可能的。”
而且将来，单位分的宿舍多半也很小。
她也想在外头有一套房。
那华侨公寓，她也看得上啊。
第二天，于朵骑着自行车领着吴珍和宋河过去。就在离门卫室不远的地方停下三轮车。
于朵过去打了个招呼，递了一包烟，麻烦门卫给看一下车。
门外看着她，就看一会儿，不至于给一包。
于朵笑，“我们以后想把车停这儿，方便小区里卖废品的人家。放心，一定是弄得干干净净的。劳您把这两包给其他人也分一分。”
她之前打听的，三班倒嘛。
车摊摆这儿，暂时只要门卫不驱赶就好。而且，那外头也不是华侨公寓的范围了。
门卫这才把三包烟都收了，“这废品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我开的。”
“你啊？”
“对啊，勤工俭学嘛。”
门卫看看于朵的自行车，想想她家在这小区里有房子。
怎么看也不像是缺钱的主。
不过有钱人家有时候也锻炼小孩的。
吴珍和宋河直接拿着于朵给的地址上门去。
对方看到来了个女的，不过是非常高大、健壮的那种。搬搬扛扛不在话下。
便和他们一起下来了。
三轮车上放了新买的磅秤，这会儿以及搬下来就一样一样的过秤。
价格是明目标价写在牌子上的，一算就知道。
吴珍一样一样的做好记录，然后算总数，给钱。
这个过程中，也有进进出出的住户看到了说自己家也有废品要卖。
于朵道：“不上门收，各位阿姨你们自己送出来吧。我们以后只有一个人在这里，走不开。今天只是第一天，而且昨天和这位阿姨说好了，所以多来了一个人。好了，宋河你回去吧。直接坐车去团结湖小区看看。”
那边于朵也不熟，就看宋河能不能跟人拉上关系，顺利把点定下来了。
要是定下来了，就可以给他涨基本工资。
基本工资一个月涨7块，回头生意好奖金也会涨。
这个涨幅就不小了。
宋河答应着就去公交站点坐车了。
于朵肯定不能在今天开了上门帮忙搬东西的先河。
第一个阿姨那是例外，人家相当于帮他们把局面打开了。
宋河一走，那些要卖废品的人看于朵安稳坐着的样子。
再看看她的穿搭，还有她停的那辆自行车，也知道她不是会干体力活的人。
当得知于朵是这里头住户，这废品站是她开的。
“哟，想不到我们这里还有住户开这个的。而且，还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于朵道：“做什么生意不是做啊？多谢各位照顾生意，我得去图书馆复习了。马上中考了呢！”
“小姑娘，这个生意赚钱不？”
于朵道：“勤工俭学，挣点零花钱。”
她骑上自行车，挥挥手走了。
吴珍一个人确实走不开。陆续已经有人在拿东西出来。
摊子摆在小区门外，已经很方便了。
刚说话的两个人也只能放弃了让她上门，帮忙搬东西的打算，自己回去拿。
于朵再去图书馆，就比平常晚了半小时。
她放轻脚步进去，在常宁帮忙占的位置上坐下，然后继续拿题出来刷。
中午还是五人一起吃饭。
今天5月29号，6月1号起除了辛明宇的高考生就都要去上冲刺班了。
相当于他们还能在一起吃三顿午饭。
于朵道：“没事的，大家都是熟人，以后也有机会可以见的。对了，江津姐，我暑假打算做个小生意。你要是有意利用暑假两个月勤工俭学，可以来找我。”
江津道：“还有能只打暑期两个月的零工啊？”
“有啊。咱们可以自己创造嘛。不过不急，你先高考。这才是重中之重！”
江津点头，“好，我考完了来找你。”
这一次只要能上线，她就会去读。大学从入学开始就会发生活补助，学杂费更是全免。
只要考上，就能给父母还有姐姐减负了。
但如果暑期能打两个月的零工，自然是好事啊。
出于对于朵的信任，江津连具体做什么都没问。
反正于朵不至于把她卖了。到时候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呗。
这个事儿常宁和辛明宇都是知道的。
顾朝暮看于朵一眼，感觉她为了挣钱真的很有活力啊。
常宁笑道：“我们家的家规是再富不能富孩子。”
辛明宇也瞅瞅他，他家从某些渠道也得知了常家的海外关系汇了百万刀回来。
这样，常家还不富孩子？
看来他爸妈说得没错，这样的人家，家风都是很不错的。
而他，也是没资格躺在父母创造的平台上歇着的。
第150章 第 150 章 5月31号中午，……
5月31号中午, 五个人的聚餐比往日要丰盛许多。
毕竟要散伙了嘛。
于朵道：“我们五人干饭小组”
另外四人都看向她。
常宁以手掩面，“小师妹，你嘴瓢了, 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于朵改口道：“五人学习小组哈哈哈, 今天就暂时解散了。预祝我们今年都能金榜题名、心想事成！”
“好, 干杯——”
喝的当然不是酒, 是饮料。都还有事呢！
“来日再聚！”
中午散了之后，于朵还是照样和常宁一起回家。
严厉打击了一次盗车团伙后，如今停放自行车真的要安心多了。
就算是顺手牵羊的，这回也不敢轻易再下手。
不然万一也被当盗车团伙的抓进去冤不冤，听说这次判得很重呢。
于朵同常宁道：“看来这重拳出击，还是知道怕的。”
常宁道：“但是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是得提供足够的工作岗位。如今对个体经济放得比较开了，也是希望第三产业能容纳更多的就业人口吧。”
“第三产业？”
常宁点头，“第三产业指除了农业、工业、建筑业以外的其他行业。最早是1935年由日不落的经济学家费希尔在《安全与进步的冲突》重提出来的。你想了解的话可以去借这本书来看。嗯, 等中考后吧。还有两周就要考了呢。”
于朵道：“好。不过, 你现在和我说说吧。”
“当前, 我们国家的经济学家也在研究第三产业。我听说他们将其具体划分为流通部门、为生产和生活的部门、为提高科学文化水平和居民素质服务的部门，为社会公共需要服务的部门四个层次。如今也有一些相关的论文在发表, 图书馆应该都能看到。”
于朵想了想, 如今她在做的、二姐在做的，还有很多就业年龄的人在做的, 应该都可以归属为第三产业。
常宁也是知道她对这些感兴趣，所以听到父亲在和人聊这个话题才会多听了几句。
上了英语课回废品站，于朵就听到吴珍在和关大爷嘀咕，“真的，人家扔了的都是好东西啊。这是我生平第一次
这么清楚感觉到贫富差距。”
其实顾朝暮、常宁应该都是和废品站的众人很有距离的人。
但因为他们和于朵交好, 又曾经在农场待了十来年。所以都还挺接地气的。
尤其顾朝暮，废品站人人都喊他一声‘顾师傅’，他也答应得好好儿的。
完全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
但这几天在华侨公寓那边收废品，真的是让吴珍受刺激了。
她用三轮车载回来的好些废品，真的是比这一片的人用着的还好。
如今一些还能用的东西都在收拾当中。
收拾好了摆库房里，准备以后当旧货卖。这可比当废品卖划算多了。
她能那么快在那边打开局面，自然跟门卫说了于朵就是那里头的住户分不开。
至于宋河，他才刚在团结湖小区找到地方摆车摊呢。
这其中肯定少不了上下疏通。花出去的东西和钱都可以报销。
于朵看着总数不离谱，便签了字让他去找吴珍拿钱。
宋河从此也就脱离了分拣员的岗位。
不过他收回来的废品还比较有限，品质也不如吴珍。
甚至暂时可能还覆盖不了他的基本工资。刚买的三轮车、磅秤肯定也还收不回来。
于朵自然不会催他，万事开头难嘛。
能不用她操心，自己把摊子支起来了就不错了。
于朵听了吴珍的话道：“很正常的。我听说咱们的留学生去漂亮国，还看到人家的大彩电都扔在垃圾堆呢。那才是真的被刺激惨了！”
如今华国有电视机的人家同样是凤毛麟角。
不是生活必需品嘛，好多人家都不舍得那几百块。可以做好多事了。
600块都够买三转一响外加200聘金，娶个儿媳妇了。
王大妈听了这话都忍不住出来问道：“小老板，你说的是真的？”
大彩电啊，据说进口的要四千多。
四千多，她得干十来年了。人家外国人当垃圾就扔了？
于朵点头，“是啊，我听外交部的工作人员说的。他们听说的时候也唏嘘不已。据说也没坏，捡回家修一修完全能看。就是偶尔出现麻子、横杠啥的。”
王大妈一脸心痛地道：“那有啥啊？可惜了东西啊！我们全村就一台12英寸的黑白，看的时候还得专人扶着天线。那有大事的时候，村里携老扶幼的去村支部办公室外站着看啊。太糟蹋东西了！”
吴珍道：“可惜太远了。不然咱们也去当废品收回来。”
关大爷拿着紫砂壶喝了一口笑道：“你可真敢想，飘扬过海去收废品。也不想想那机票钱！咱们在站加在坐的，怕是也就你们小老板可能走出国门去看看。”
如今能出国，那真的是光宗耀祖，祖坟冒青烟的事。
于朵笑了笑，“公派留学，去年一共也就50个名额，而且集中在理工科。”
她听顾大哥提过一次，他就是在为留学后的生活费做准备。
又听他说好多留学生出了国在刷盘子呢。
于朵走进厨房去看今晚吃什么菜，王大妈便跟了进去。
“小老板？”
于朵道：“最近进进出出的，感觉胡桂芬对你的态度有什么变化么？”
王大妈立马道：“客气多了啊。以前仗着他们家是自家的老房子，我们只是租房子的，而且还开的是废品站，那眼睛都长在头上了。自从前几天你哥过来喊上人去了趟西单之后，她一下子老实了好多。”
于朵点头，“老实了就好。”
她也精力有限，还要分神对付这样的小人，就有些浪费了。
行，那这件事她就暂且搁下了。
看来，那么亮一回实力挺好的。
只是平时，都是街坊邻居的，而且她和关大爷原本也就住在旁边一条胡同。
倒是不好这么把人拉出去吓唬胡桂芬。
这就让她有了些错觉，觉得她对付得了废品站的人。
完全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
王大妈道：“小老板放心，我会留意她的。嗯，不过，七月一号咱们要去送礼么？”
于朵道：“如果请了我们的话，就送吧。毕竟没有真的大撕一场。法律都论迹不论心呢。”
至于送送多少，“到时候就你和吴珍去吃喜酒，送多少合适？”
王大妈道：“我问问附近其他人家呢。我们是最晚来的，而且葛家人也不厚道。送多了不划算！”
之后于朵就真的把这事搁下了。
二姐回去问吴大妈，吴大妈给出的主意也是找个合适的机会，适当吓唬一下胡桂芬。
如今也算是达成了。
第二天6月1号，常宁去补习班了。
辛明宇过来约上于朵一起走。
之前他也想来。
但他一旦来了，常宁肯定会杵一边，对他虎视眈眈的。
可惜于朵6月12号开始就要中考了。
那两人一起往返两周的时间都不到。
唉，不想这些了。
于朵是要考京大的。
前两天顾朝暮说等着于朵去京大做他和常宁的师妹，他才知道原来他们三个都是要考京大的。
这么一比，哪怕是他的第一志愿离于朵也有一定距离。
如果他考不上好大学，以后也就没有和她做朋友的资格了。
但是吧，越临近考试他越是心头没底。
去年这会儿他可轻松了。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就进了高考考场。
反正不管怎样，他肯定会有一份好工作的。
但如今，只是那样显然是不够的。
而且，他自己如今也有心上进，想要助大哥一臂之力。
不然，大哥眼睛都差点瞎了，命也差点丢在了南疆。
他却还浑天度日像什么样？
而且，顾朝暮和常宁两个家庭条件比他可好多了。人家还比他更努力！
就是大哥说的，他们家才哪到哪啊。
如今有难得的向上跃升阶层的机会，不抓住机会会后悔一辈子。
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继续头悬梁、锥刺股了。
不过好在他以前上课虽然不用功，但好歹没故意旷课。
如今奋起直追，也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中午吃饭也只有他们两个了。
两个人按平常的标准一人一元点菜，立即就发现了生活水准的下降。
对视一眼，于朵道：“咱们再加俩菜吧。”
于是生活标准变成每人一顿一块五左右。
这是真的吃得比较好了。毕竟好多人正常上班，一个月还挣不到50呢。
不过考试前夕嘛，来这里复习的人都吃得还挺不错的。
于朵下午还有高老师每天拎过来的汤盅。她估计辛明宇回家也是这样。
而且，“我最近有些睡不着了，你有没有这个迹象？”
辛明宇点头，“有啊。老中医说是太紧张了，还给我开了张方子。是我妈特地托人打听了带我去的，不是在正规医院。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他早就紧张得睡不着了。
从他收到大哥在开拔往南疆前寄回来的信开始。
如果大哥没能回得来，那就是遗书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他就压力山大。
他妈知道以后就带他去看老中医了，据说66年之前就很有名气的。
那十年里公职不知道怎么戳脱了，很低调。
如今嘛，私下开了个小诊所。熟人介绍去的病患就够他忙活了。
他吃过药以后，爸爸、妈妈都安抚他。
后来大哥活着回来，眼睛也渐渐恢复，他就慢慢能睡着了。
但最近又有点反复。
于朵道：“诊所在哪？”
“不远，回去的路上要路过。一会儿吃过午饭咱们就去——”
中医讲究的是一人一方。哪怕是一样的症状，也要把脉之后再进行斟酌。
所以辛明宇不能直接把自己的药方给于朵拿去抓药。
于朵道：“你下午不在图书馆复习么？”
“我也想再去开点药。”
于朵看看辛明宇有些青黑的眼眶，“你看起来确实状态不太好啊。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辛明宇苦
笑，“所有偷的懒，都得还上。那句话是什么来着，命运的馈赠暗中早已标好了价格。谁让我以前有正常的学习条件，却不晓得努力呢。”
说起来五人干饭，嗯，学习小组真的只有他从头到尾的学习条件最好。
两个从小跟着长辈劳动改造的，一个当了六年知青，都是一天到晚干活。
就连于朵都被迫中途停了半年呢。而且平时她也得自家干活。
他以前真的是一点不知道好歹啊。
于朵道：“那你也悠着点，弦绷太紧了也不好。”
“嗯，我在努力调节。就幸亏这一个月有你们作伴，我好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