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10

    第201章 201那几个出去的都跟他女儿不对付……

    看样子仲小雨和戚白昨晚的发现让她们有了许多新的猜测,所以在群里很是激情输出了一会儿。

    一条又一条的新消息跳出来,关夏颇有点看的目不暇接。

    将所有消息看完,关夏又倒回头重新看了一遍,一边看一边在脑子里思索,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就突然感觉到胳膊被人碰了碰。

    关夏的身边坐着的只有庞乐,这个时候碰触她,只能是给她打信号,一瞬间关夏就想到了什么,先是看了庞乐一眼,在收到庞乐给她使的眼色后,就顺着她视线的方向抬头看去,然后就看到一架眼熟的小型无人机。

    关夏是真没想到,天才刚亮,整个村子才从寂静中向热闹复苏,李淼就通过无人机观察上了她们。

    不过幸好无人机虽然盘旋在半空,但并不是垂直在她们头顶,而是距离她们头顶的位置离了有几米远的距离,这个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至少关夏刚才在看群消息的时候,这个角度是绝对看不清她手机屏幕的。

    关夏也不确定这架小型无人机除了摄像功能还有没有收音功能,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并没和庞乐说什么,而手机也干脆的收了起来,抬着注视着无人机一会儿,就若无其事的站起身,和庞乐肩并肩的在村子里溜达起来。

    昨天她们两人去河里坐了船,也在小广场呆了一下午,更是出人意料的进入别墅区以及李淼家中转了一圈,那么今天就得换地方了,按照原计划吃过早饭后,关夏就和庞乐横穿过整个村子,来到了位于河流下游处专门用来游客垂钓的一片区域。

    虽然天尚早,但已经有几名年纪比较大的中老年男人手持鱼竿坐在露营椅上钓起了鱼。

    或许是他们鲜少见到会有年轻女孩去钓鱼的,所以关夏和庞乐刚一出现,几个人的头就扭了过来,有些好奇稀罕的看着她们。

    虽然从没钓过鱼,但也刷过视频,知道垂钓的时候要保持安静,所以两人也没说话,径直找到工作人员,租了一根看起来不错的鱼竿和两把露营椅,就找了一处旁边有树,也有足够的面积能放下两把露营椅的位置。

    刚将露营椅连排放好,关夏鱼竿还没架起来呢,一个不知道来了多久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在一个不近不远不会让人感受到冒犯的位置停了下来,好奇的问,“我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年轻的女孩来钓鱼,你们是昨晚大冒险输了吗?这才大早上来钓鱼?”

    关夏和庞乐交换了一个眼神,庞乐很是机智的顺势应下了这个借口,笑着说:“是啊,所以我们才趁着天还凉快的时候来,我们俩都没钓过,也不知道能不能钓上,要是钓不上,也就只能买一条了。”

    庞乐说完,关夏接着道:“大哥,你来的早,钓上鱼了吗?要是钓上了,能不能卖我们一条?也省的我们折腾了,毕竟我俩是真不会。”

    中年男人乐呵呵的道:“钓鱼这种事也有新手光环的,想当初我第一次钓鱼的时候就钓了个大货,结果爱上钓鱼后,反而钓不上了,你们别担心,反正都出来旅游了,就什么都尝试尝试呗,要真钓不上也不用怕,这村子有养殖鱼塘的,在那头,实在不行你们上那边买一条也能应付。”

    中年男人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也就不再停留,很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跟朋友聊了起来。

    关夏见状也不再关注,将钓鱼竿支上后,就靠坐在露营椅上,先是转头远远的眺望了一下别墅区的位置,又抬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并没有无人机的天空,才重新掏出手机,继续查看群消息。

    庞乐今天上午的目标是来陪关夏钓鱼的,所以她两手空空十分轻松的已经看上了。

    距离仲小雨发第一条消息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但群里依然十分热闹,你来我往的讨论的十分热火朝天,戚白还在群里真诚的提议他们晚上再去一趟那片坟地,要是时间足够的话,他还想挖开一座坟墓看看,看里面是不是如他们猜测的那样埋了两具尸骨,从而证明他们有关李丰这么频繁上山的推断。

    因为是在公共场合,关夏不敢看的太专注,生怕一个不注意被其他人看到了手机屏幕,所以她看两行消息,时不时的就分出一部分心神留意着四周。

    她原计划是垂钓区这片够安静,游客又少,工作人员闲的无聊的情况下说不定会无意中透露出一些消息,结果没等她在工作人员面前混个眼熟,趁机搭话呢,就见之前跟她们聊天的中年男人闲不住,又溜溜达达的走到了工作人员身边,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唠起嗑来。

    关夏顿时注意力都不在手机上了,而是努力竖起耳朵,试图听清楚中年男人和那名工作人员说出口的每一个字。

    幸运的是关夏选择的地方离两人聊天的地方并不算太远,再加上这个时间段游客格外少,所以虽然声音有些小,但也不妨碍关夏听清楚。

    只听中年男人问,“我看你们牌子上写的河内有大鱼,还都是野生鱼,这河里真有大鱼吗?有游客钓上来过?”

    工作人员回答说:“有啊,每年都有游客钓上来,前几天,四五号的时候,就有一个老爷子钓上来一条,有半个人那么长呢,做成菜一家人吃完还有剩,你要是不信,我给你看看照片。”

    关夏扭头看了一眼,就见工作人员果真掏出手机,翻找着相册给中年男人看。

    大鱼这两个字立即吸引了剩下几个钓鱼人的注意力,只见零零散散坐着钓鱼的人都围观了上去,关夏见状也干脆站起身,和庞乐也一起走了过去。

    因为她们过去的晚,所以视野并不是很好,但庞乐身高足够高还是看清楚了,低头对着关夏说:“是有人钓到过大鱼,我看到照片了,看来牌子上的宣传语倒不假,咱俩今天努力努力,说不定真能钓上鱼。”

    其他人闻言都善意的笑了两声,一个老大爷还热情的说:“你们尽管钓,要实在钓不到,我钓的给你们一条,反正这次就我和我老伴来以及一个孙子来的,钓多了也吃不完。”

    关夏和庞乐顿时高兴的说了声谢谢。

    和那个老爷子说话的功夫,关夏听到那个中年男人又道:“嚯,还真有大鱼,钓上的人还不少,那你们这个垂钓区节假日的时候没少人来吧?”

    工作人员笑着说:“大部分游客还是冲着漂流项目和采摘园来的,虽然也有人钓鱼,但还真不多,像五一十一这种大假一天能在二三十个,但其他时候也就七八个,淡季的时候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那是你们广告打少了,”一个有些秃顶皮肤黢黑的男人说:“要是打的多,那来的人肯定多,我平常就爱钓鱼,光群就几十个,但真没见有人在群里说过这里,还是我媳妇年假想找个人少的景区散心,我们才来的,谁知道竟然还能钓鱼,这下我和我媳妇都高兴了。”

    秃顶男人这几句算是引起了共鸣,其他人都七嘴八舌的说了几句,纷纷表示他们都是资深钓鱼佬,但没一个人知道这个地方。

    工作人员又笑着道:“主要是我们这条河不够宽,就算有鱼也没那么多,要是来的人太多,短时间内钓完了就没的钓了,所以当初设立项目的时候,李叔就不让我们打广告。”

    听到李叔两个字,关夏和庞乐都是精神一振。

    最先过来聊天的中年男人很感兴趣的问,“李叔,哪个李叔?你们李家村这么多人姓李,是说的别墅区里住的那个吗?”

    关夏有些吃惊这个人竟然也知道李丰,不免多看了两眼,但看来看去也只是个身材发福没什么特别地方的普通中年男人。

    关夏猜测他可能太社牛了,逮着人就要聊几句,所以比别人知道的就要多一点。

    工作人员也有些惊奇中年男人知道李丰,不禁好奇的问,“你也知道李叔?你怎么知道的?你这两天来钓鱼我和你聊天,也没说过他啊。”

    中年男人嗨了一声,“我媳妇和小姨子还有我丈母娘聊天的时候我听到的,我小姨子比我媳妇小好多岁,成天就爱臭美拍照,来这儿的第一天就想去那片别墅区看看,但进不去,她就更上心了,这打听来打听去不就知道了吗?”

    工作人员点点头说:“那难怪,不过别说你小姨子,我们村里好些姑娘也想进去呢,毕竟那里面的绿化搞的真挺好的,尤其是别墅区靠近河弯处那块还搞了处桃林,面积虽说不大,但真挺美的,刚建成那几年还能进去,但这几年李叔年纪大了,越来越不爱搭理人,也不让人进去了。”

    关夏听的心中一动,问了一句,“这么说你进去过?”

    工作人员从人群的缝隙中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说:“进去过啊,不过好多年前了,那时候我才十来岁,我姐带我进去的,我们还在里头玩捉迷藏来着,我当时还试图躲进李叔家,李叔女儿带着我一起,结果还没进门,就被李叔逮着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进去过。”

    工作人员说完还强调了几句,“李叔别的都好,就是不喜欢热闹,特别是这几年,越来越喜欢清静,所以各位老哥哥叔叔们,看在我这几天勤勤恳恳为各位服务的份上,劝劝家里人,尽量别去打扰李叔,毕竟我们大半个村子都要靠他吃饭呢。”

    这几句恳求的话又引的几个人笑出了声,随后才有人陆陆续续的回答。

    “我也想答应你啊,可我们家是我媳妇做主,我说的话她可不听。”

    “我也是,我能劝的住谁啊,我媳妇我闺女一个都不听我的。”

    “爱莫能助了小伙子,不过你放心,她们也就新鲜那么两三天,时间长了进不去也就不惦记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几秒后最先开口的中年男人又道:“我去过那么多小众景点,你们村算是发展的不错的了,真是羡慕你们啊,在家门口就把钱赚了,哪像我们,上个班跟取经似的,9点上班,七点半就得起床,不然赶上早高峰一堵堵一两个小时,等到公司全勤就完蛋了。”

    秃顶男人也感叹的道:“谁说不是呢?只是可惜我们家没地,不然我也想回老家种地去,城里呆久了可真一点没意思,说起来小伙子,你们村搞了这么多项目,村里的人够用吗?你看我去应聘行不行?我们那个破单位,我真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我现在就想伴着山水养老。”

    工作人员笑着说:“怎么不够用,村子里的人安排完还有富裕的呢,这不李叔还介绍了好几个出去打工的呢,不过那几个也都是在村里待不住,想看看大城市,这才跑出去的,不过说起来,李叔人也真是好,难怪挣那么多钱回来呢,这心胸可真是够宽广的,那几个出去的都跟他女儿不对付,还打过架呢,这他也给好好的安排出去了,听说一年不少挣呢,家里起小三层的钱都挣够了。”

    工作人员似是羡慕又似是感慨,一说到李丰就停不下来,直到太阳渐渐升起越来越热,大家才分散开坐回去钓鱼。

    关夏又有了意外收获,虽然有心讨论,但也不能立即就离开,所以按捺住性子硬是坐了一两个小时,结果新手光环没发生作用,一条鱼也没钓上,最后以在那个热情的老爷子桶里买了条鱼做终结。

    提着鱼光明正大的回到度假山庄,关夏和庞乐先是将鱼送到了前台,掏了点手工费,明确了要做成麻辣鱼,然后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中午,便干脆没出去,回了房间一边等午饭一边将目前已知的线索进行一番梳理。

    仲小雨和戚白以及许年、蒋英耀都出去了,倒是汪雨在,听到关夏她们开门的动静,探出来一个脑袋问,“你们回来休息?下午还出去吗?”

    关夏瞟了一眼不远处的房间有一家三口开门出来往电梯方向走,道:“我们刚在垂钓区跟人买了条鱼,让厨房做成麻辣鱼,既是回来休息也是等着吃午饭,下午的话我们打算去采摘园逛逛,反正来都来了,所有玩的地方都得体验一下。”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了两句对外符合人设的话,直到一家三口拐进电梯厅看不见了,汪雨这才一个健步蹿出来关上门,跟着关夏进了她们的房间。

    庞乐已经先一步进去将窗帘拉上了,所以也不担心被外人看见,进门后汪雨随手合上门,下一秒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上午之行有收获吗?”

    关夏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回答说:“有,我们现在基本能确定被李丰介绍出去打工的人都是跟李淼有过矛盾的人,但具体什么矛盾不知道,我们生怕引起怀疑,没敢追问,其中大部分消息还是听别人聊天时知道的。”

    汪雨问了一句,“消息确定真实吗?”

    关夏迟疑了一下道:“即使有夸大成分,真实性也至少能占一半。”

    汪雨点点头,“那这就足够了,现在看来戚白和仲小雨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李丰真杀了人将尸体埋在了李家村的祖坟里。”

    说到这个关夏想起了早上在群里看到的消息,不禁问,“对了,戚白不是说他们想晚上再进一趟山,许年同意了吗?”

    汪雨道:“许队跟专案组联系了一下,已经同意了戚白提议的今晚的行动,不过为了安全,晚上许队会跟着一起进山,蒋哥也去,毕竟蒋哥会点痕检,如果真有线索,他会比我们更快发现。”

    关夏听的有一瞬间的心动,但考虑到自己的体能,到底还是控制住了,只是点头说:“好,那我和庞乐在房间等他们回来。”

    第202章 202现在已经能基本推断出李丰的杀……

    在度假山庄和庞乐汪雨吃了一顿美味的麻辣鱼,之后的时间关夏果然像之前说的,和庞乐手挽手,溜溜达达就进了采摘园。

    在来李家村以前关夏还有些担心会不好打听李丰的消息,可等来了才知道,其实一点都不难,毕竟李丰实在太出名了,再加上他那个特例独行占据整个村子风景最好的别墅区,别说李家村的村民,就连来的游客也很好奇,关夏和庞乐无论走到哪里,隔段时间总能听到有人提起李叔两个字,这天下午也是。

    采摘了点应季的水果,关夏和庞乐正拍打着身上沾到的枯枝和落叶,就听到附近不远处有两个村民在聊天。

    或许是没注意到被树木遮掩住的关夏和庞乐,两个村民聊天的时候颇有点旁若无人,说话一点都不像之前在小广场听到的那么客气和委婉。

    关夏听到一个嗓音低沉点的女声说:“眼见着又到中秋节了,去年中秋的时候我家小叔子没回来,今年春节也没回来,仔细算算,得有七八年没回来过了,月月钱倒是回来但就是不见人回来,我婆婆平常还好,一到过年过节就开始念叨,我天天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另外一个声音清亮点的女声也叹息着道:“我家小叔子也是,以前还好,至少时不时的还会打个视频回来,可从去年开始,连视频也没了,就打钱回来的时候会发个消息,我婆婆前几天还说呢,说实在不行找人去看看,但我公公不同意,说现在正是忙的时候,又马上十一大假了,家里谁能走的开,再说小叔子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能被人卖了不成,指不定是大城市日子过的太好,不想回来。”

    “我公公也这么说的,”嗓音低沉的女音道:“但村头的李有书他们家可不这么觉得,我闺女不是跟他家闺女玩的好吗?前几天,有天晚上我闺女和他家闺女玩完回来,问我是不是小叔其实已经没了,但怕爷爷奶奶伤心,这才瞒着他们是在外打工,不然她今年都八岁了,怎么从来没见过小叔,你听听,这是小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指不定是他们家私底下说了啥。”

    清亮女声顿了几秒才压低了点声量说:“其实我们私底下也这么讨论过,毕竟事情确实有点凑巧,你家小叔子,我家小叔子,还有星莲的三弟,甜萍老公的二哥,不都出去后没回来吗?”

    似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嗓音低沉的女声有点惊讶的说:“可月月都有打钱回来啊,之前也每隔几天就打视频呢,这要是人没了,这视频是怎么打的,反正我不信,还有人能这么好心将人杀了还月月按照打钱?他图啥啊,钱多烧的慌。”

    “为了不引人怀疑啊,”清亮女声说:“还有就是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听说早就有骗子利用视频骗钱了,好像是个什么软件,能在视频时将人的模样变成另外一个样子骗钱,之前派出所的民警来宣传反诈的时候不是给咱们讲过嘛。”

    “我知道啊,”低沉女声道:“但谁能将这个往我长年不回家的小叔子身上联想,还有就是别人用这个技术骗钱,咋的还有人用这个技术给人送钱呐,反正我不信,我看我那公公婆婆也没往这方面联想。”

    清亮女声被气的都笑了一声,“你这性子,也得亏现在村里富裕了,有活干,不然你要出去打工,真是给人骗了还帮人数钱,咋就不可能,几十万对咱们来说是大钱,可对一些有钱人来说也就是个零花钱,掏着这个钱不让人怀疑,对那有钱人来说可划算的很。”

    可能是被吓到了,这次过了好几秒,低沉女声才惊疑不定的说:“人真死了?不能吧?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人,虽然不着调了点,经常闯祸,但也没真正干过啥坏事,哪个有钱人会特意花这么多钱将他杀了。”

    清亮女声嗤笑了一声,“谁说没干过坏事?咱俩啥关系,你就别想着蒙我了,我可是知道的真真的,你家小叔子当年可是仗着人李叔家的李淼年纪小,险些将人给哄睡了,听说衣服都扒了,要不是李叔回来的及时,还真让你家小叔子得逞了,那时候李淼才多啊,还没到十七,这就是你嘴里没干过啥坏事的人,在我看来,跟坏的流脓也没差多远了。”

    低沉女音像是被噎住了,过了片刻才道:“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说这个干啥,李淼当年是年纪不大,我小叔子也年轻啊,才二十出头,这个年纪的人情到浓时干些啥都不奇怪,再说了,我小叔子是真心喜欢李淼,就是可惜李叔不同意,不然这会儿只怕两人的孩子都上小学了.”

    清亮女声又嗤笑了一声,“可拉倒吧,什么真心,大家谁不知道谁,还不是看上了李叔家的钱,就像我家的小叔子,也对李淼献了多少年的殷勤,只是可惜李叔眼光高,村里的人都看不上,算是把李淼给耽误了,我记得李淼有三十了吧?好像一直没对象,到现在也独来独往的。”

    低沉女音说:“是啊,我听星莲说的,李叔就这么一个女儿,看的紧,想招上门女婿,但又谁都看不上,所以30了,还单着呢,别说对象了,连个走的近点的男的都没有,我看只怕得等李叔去了李淼才能嫁出去。”

    关夏听的认真,还有点兴奋,总感觉再说下去说不定能透露出什么更重要的信息来,只是可惜两人聊到这里,又来了几个采摘的游客,她们跟安静的关夏庞乐不一样,像是好几个人一路上十分热闹,两个人可能怕被别人听到,就换了话题说说笑笑的走远了。

    关夏和庞乐对视了一眼有心想跟上去,但又怕刻意离的近被人怀疑,只能目送着两人的身影走远。

    不过即使只听到一半,对关夏来说收获也很大了,至少有一点能确认,被李丰谎称介绍工作的几个年轻男人不止与李丰有纠葛,甚至一定程度上算的上是有仇恨,对李丰这种沾过不止一条人命的凶徒来说,将人杀了从而解决掉所有矛盾和隐患,简直太合理也太正常了。

    因为这个意外收获,接下来关夏和庞乐都信心十足,她们几乎走遍了大半个种植园,采摘的水果甚至装满了四个篮子,一直到夕阳夕下,游客越来越少了,八卦听了一堆,但有关李丰和李淼的消息就再没听到了。

    时间太晚山上不安全,关夏即使有些不甘心,但到底还是和庞乐一人拎着两篮水果,从石板铺成的小道上下了山。

    不过有了水果当借口,关夏她们这次不用遮掩了,很是自然的敲开了汪雨的房门,拎着篮子就走了进去。

    不过门一关上,关夏顿时就一改之前闲适的表情,随手将篮子往桌上一放,就带着点激动的说:“我们下午在采摘园又有了收获,现在已经能基本推断出李丰的杀人动机了。”

    汪雨的房间里不止她一人,除了蒋英耀不在,其他人都在,本来戚白和仲小雨有些昏昏欲睡的,一听这话顿时就坐直了,许年也顿住了给关夏递水的动作,而是改放在她手边。

    仲小雨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关夏追问,“什么杀人动机?你快说说。”

    关夏也迫不及待的与她们分享,所以语速飞快的将下午听到的聊天内容复述了一遍。

    戚白挠了挠头说:“事关李淼啊,还是这种程度的纠葛,那对李丰来说,杀人动机确实很充分了。”

    戚白说着精神一振,“那这样的话,等咱们晚上去李家村的祖坟里挖出尸体,岂不是这个案子就算破了?”

    关夏也激动了一瞬,但很快又冷静下来,摇摇头说:“还不行,挖出尸骨花费些时间找线索顶多能证明李丰杀人,无法把他跟伍杨牵扯到一起,我是不相信他跟着伍杨那么多年,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会吐口有关伍杨的事情。”

    戚白像是被泼了桶冷水一样没那么兴奋了,神情有些希望的道:“也是,看来咱们即使找到罪证,也得佯装无事继续待下去,至少得把李松和吕香梅的尸骨找到。”

    仲小雨思索了一下道:“不然哪天深更半夜,我悄悄去别墅区一趟,李丰给李松盖的别墅不是没人住吗?我进去找找,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仲小雨话音刚落许年就摇摇头道:“没必要,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测,李松的尸骨很可能是被砌进墙里,只要不将房子拆了,我们很难隔着一堵墙发现什么,与其在李松失踪案上花费时间,我觉得将更多的精力耗费在吕香梅失踪案上会更有收获。”

    关夏很轻易的跟上了许年思路,转头看着他问,“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是要在李淼身上下功夫?”

    许年点点头,“从咱们掌握的线索以及跟李淼短暂的接触上看,李淼很大概率是吕香梅失踪案的知情人,甚至我怀疑她很有可能知道她母亲的尸骨在哪里,以及她母亲是被李丰杀害的。”

    许年的这几句话又让关夏回到了之前一直没想通的疑惑上,她原以为李淼是怀疑母亲失踪有隐情,还怀疑到了李丰身上,这才即使工作了也守在李丰的身边,只为查明真相。

    可等到李家村却发现,李淼表现的不像是还在寻找而是像已经查明了什么一样,但奇怪的是,李淼却一直未报案,而她表现的以及村里人闲谈透露出的,也不像是被李丰限制了人身自由或者安排人跟踪,反而像是李丰对李淼非常看重,为了她不惜杀人。

    这就让关夏捋不清了,也推测不出李淼到底想做什么究竟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几个人坐的坐站的站都沉思了一会儿,庞乐突然开口道:“对了,你们今天在村子里转,有没有看到李淼的无人机?”

    戚白第一个回答说:“看到了,还看到了好几次,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观察什么,反正一直在半空中飞,还飞到我们头顶两回,我和仲小雨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看出来我俩是在假装情侣了。”

    关夏闻言向戚白和仲小雨看了一眼,也许是这两天扮演情侣熟悉了点,没像最开始那么生疏了,此时并肩坐在沙发上,戚白还习惯性的将矿泉水瓶盖拧开再递给她。

    仲小雨也没表现出不适应,只是看了戚白两眼,神色如常的接过来喝。

    许年也看着两人,道:“看出来就看出来吧,我其实怀疑她昨天就已经疑心关夏和庞乐了,既然截止到目前李丰都没表现出什么反常,就说明她至少是站在李丰对立面的,那对咱们来说就是好事,只看接下来李淼的做法对咱们是不是有利了。”

    听着许年的话,关夏心中也升起一点期待,她之前查案还没太多紧迫感,可这次的案子就总感觉背后有狗追似的,哪怕吃饭都有点坐立不安,她现在是真心的希望这个案子尽快有突破性的进展,让她们直接能从李丰查到伍杨身上,只要伍杨被抓捕,那就离那个犯罪组织被一网打尽不远了。

    又讨论了一会儿,众人将水果分了分,就各回各的房间。

    意料之中的,关夏拿着一个洗过的水果吃着进房间,拖鞋都没来的及换呢,就看到了飞在窗外正对着她们窗户的小型无人机。

    关夏都有点受宠若惊,李淼还真是关注她们,也不知道之后戚白和仲小雨会不会有这样*的待遇。

    跟昨天晚上一样对视着直到李淼将无人机飞走,关夏这才去关窗户拉窗帘,然后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跟庞乐说:“看李淼对咱们的这个关注度,只怕下次跟她见面的机会不远了。”

    庞乐打开空调,换着睡衣,道:“只希望下次见面她能更直接一点,要是能干脆的告诉我们她所知道的一切就最好了,我现在是迫不及待的想将伍杨绳之以法。”

    庞乐说着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下来,换完睡衣才在关夏旁边坐下,又道:“其实这两天我在思考一个问题,伍杨为什么要筛选你们孤儿院的孤儿充入自己的组织呢?就比如孟兰,她身上比你多出来的偏执确实更容易误入企图,但把孟兰拉入组织后呢?又想让她做什么?杀手吗?又或者像是王慧勤这样对新成员进行挖掘和观察?我其实到现在都搞不懂他们那个组织的分工模式,总感觉像是咱们知道的东西缺少了一环一样。”

    关夏被庞乐引出来的问题也弄的沉默了,她思考了一会儿说:“其实还是咱们对那个组织知道的太少了,从咱们发现那个组织起,到现在,满打满算才几个月,很多东西又都是无意中发现的,即使已经努力深挖,但短时间之内想要了解清楚显然不可能,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为今之计也只能争分夺秒了,或许将李丰抓捕归案,咱们疑惑的一些事情都能得到解答了。”

    关夏又沉默了几秒,随后嘀咕道:“也不知道季姐怎么样了,还有平安,恢复的好不好,以前还没觉得,现在少了一个季姐,总感觉不习惯。”

    关夏也想起来什么,说:“还有陆听枫,咱们走之前,听许年说他的状态还是不太好,他特意跟他们任局提了,希望对陆听枫看顾一下,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希望能赶在李丰被抓之前振作起来,我现在都有点无法想象等李丰被抓,伍杨那边要是如咱们预期的顺利落网,那个犯罪组织会如何疯狂,我总感觉咱们离被追杀的日子也不远了。”

    说到这个,庞乐反而轻松了几分,笑着说:“追杀咱们?这不是送人头?明面上咱们就几个人,可许年说实际上整个专案组都关注着咱们,咱们撑住一会儿就能撑到支援,到时候来多少人就是送多少线索的。”

    说是这么说,但关夏一想象被追杀的场面,还是有点害怕,毕竟她激活系统还不到半年,与其他人比起来,还是个普通人,不过一想到系统,关夏又没那么怕了,别的她不敢保证,但努力躲藏保护自己,她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她只要安全,就算是给她们这个团队不拖后腿了。

    第203章 203反正他也活不长了

    这天晚上,关夏和庞乐也是在期待、焦虑以及忐忑的各种复杂情绪中度过。

    哪怕外面时不时会传来几句欢声笑语,充分表达着游客放松快乐的心情,也丝毫不影响关夏她们紧张的情绪,毕竟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接近午夜,许年几人离出发不远了。

    他们今晚的发现,会决定这个案子的后续走向。

    只是很多事情的发生总是让人猝不及防,眼看着时间来到了0点,关夏正在房间里坐立不安,时不时的看一眼时间,就听庞乐突然惊呼一声喊她,“关夏,你快来看,别墅区着火了。”

    这几句话着实出乎关夏的意料,让她下意识的怔了一下,随后才猛的起身一个健步蹿到了庞乐的身边。

    为了看清楚些,庞乐已经一把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户,透过透明度十分高的玻璃,关夏几乎是立刻就看到了庞乐说的景象,只见坐落在村子的角落与整个村子显的有些格格不入的别墅区燃起了明亮的火光。

    关夏都不用数是哪栋别墅着火了,只看那别墅区唯一一座灯火通明的别墅就知道,是李丰和李淼的家着火了。

    关夏很是匪夷所思,“怎么会着火呢?看火势还挺大,意外吗?还是人为的?”

    庞乐又定定看了两秒,重新拉上窗帘开始换衣服,表情难得很沉重的说:“感觉不太对劲,我记得我半小时前为了确定窗外有没有李淼的无人机,特意将窗帘掀开一角往外看过,半个小时前还没着火,怎么这会儿火势就这么大了?我怀疑是人为的。”

    关夏第一反应也不是意外,她不知道许年他们出发没有,是不是注意到了别墅区着火,于是一边换着衣服,一边给许年打电话开了免提。

    许年依旧接的很快,接起的第一句就是,“关夏,我们看到别墅区着火了,正准备联系你呢,你的电话就来了,我们现在正在往那边赶,你也喊上汪雨,我们在那边集合。”

    我们这两个字充分说明了他是和其他人在一起,看样子应该是在上山过程中发现了火情。

    果然,关夏和庞乐换好衣服喊上汪雨急急忙忙下楼往别墅区赶的时候,就在人群中发现了几人的身影,与其他人看热闹的心情不同,他们是真的担心别墅区出了什么变故,所以步伐格外急促。

    关夏她们也不遑多让,走着走着干脆小跑了起来,其他前去查看的游客见火势越来越大,也干脆跑了起来。

    还没跑到跟前,关夏远远就看到了平常关着,但这会儿被人打开了的铁门,她一开始以为是李丰或李淼为了让人帮忙灭火主动打开的,可等到了近前才发现,锁像是被人用工具钳开的,很随意的扔在地上,钳开的痕迹非常明显。

    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所以关夏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又加快了点速度往李淼住的别墅区跑去。

    还没跑到,关夏就听到了凄厉的叫声和哭声,最重要的是即使声音破了音,也能听出来不是女声而是男声,还有那声音正一声一声的喊着李淼,催促和请求着人快出来。

    关夏听的心里咯噔了一时,那栋别墅里一共就住了两个人,难不成李丰逃出来了,李淼被困在里面了?

    关夏心里有非常不好的预感,终于拐过一个弯跑进了李淼家别墅的院子里,然后她一眼就看到了李丰抱着一块黑色的牌位正在大门前嚎哭,哭的整个人几乎瘫在地上,不断的喊着李淼的名字。

    看着这一幕,其他人对李丰心生同情,还有村里的村民和村干部商量着怎么破门救人,但关夏却看的后背一凉,她是少数知道李丰不是好人的人之一,她是真怕李丰察觉了什么从而对李淼灭口。

    这也能合理的解释为什么火燃起来的那么快,因为这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要不是想急切的知道李淼的安危,关夏真恨不得现在冲过去就将李丰就地逮捕。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关夏开始打量整栋别墅有哪里既安全又能方便人冲入,在她观察的同时,早有村民拿着各式工具在试图破门了。

    但李丰家的大铁门实在坚固,几个人围在门口忙活了许久,只听咚咚咚巨大的撞击声不时传来,但门看着依旧离撞开还有点距离。

    随着时间的流逝,火势越来越大,哪怕关夏离着好几米的位置,也能感受到空气中传递过来的热浪,李丰还在嚎哭,村干部却急的不时往外张望,还拨打着一个又一个电话,关夏猜测是在联系消防,又或者其他能救火的人。

    又过了两分钟,终于跑来有些灰头土脸的几个年轻人,刚一进入院子,一个年轻人就大喊着,“有水了有水了,快救火。”

    这两句话让几乎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动起来,找到随手扔在一边的桶或盆,还有塑料软管,就开始接水救火。

    关夏也下意识的想找工具救火,然后就听到一阵嘈杂声和惊呼声,本能的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位置,然后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门被人从里打开了,透过人群的缝隙,关夏看到李淼就站在门口,整个人十分狼狈,但眼睛却是璀璨的,带着刻骨的仇恨,表情是灿烂的笑容,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依旧嚎哭瘫倒在地上的李丰。

    关夏不知道怎么从这副表情中,看出三个字,我赢了。

    李淼的突然出现让院子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围在大门前的人想要拉她出来,但刚伸出手就顿住了,因为李淼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而右手中赫然握着一柄巨大的锤子。

    这副表情加上这个架势,骇的门口的人顿时如受惊的鸟雀一般散开,关夏还听到有人大喊,说李淼疯了,她想杀人。

    因为这突然的一幕,原本忙忙碌碌的人群又停了下来,或是震惊或是害怕又或是惊疑不定的看着李淼,只有李淼的表情很镇定,她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却没再看瘫倒在地的李丰一眼,而是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随后落在了关夏身上,还冲关夏招了招手。

    关夏预感到了什么,下意识的上前一步,但庞乐却一把抓住了她,在她耳边低声说:“我和你一起去,一会儿你在我身后,要是情况不对立即转身就跑。”

    关夏点点头,但却有一种直觉,李淼不会伤害她,而是要告诉她真相。

    在众人的注视中,关夏和庞乐走过去,许年他们已经先一步赶到,就站在离李淼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

    或许是看出了什么,在关夏她们走过去后,李淼忽然笑着说:“不用担心,火是从三楼烧起来的,短时间内还烧不到一楼,所以一楼很安全,我带你们看个东西。”

    关夏很快从李淼的这几句话中领悟到了什么,看来这场火不是李丰放的,而是李淼放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引人过来。

    关夏思索着,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转头和许年交换了一个眼神。

    谁知李淼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又露出个满意的笑容说:“看来你们真是一伙的,那既然如此就一起进来吧。”

    李淼说完提着巨大的锤子转身就走了回去,关夏看着李淼远去的身影,心里的一个疑惑解开,看样子李淼确实一直在观察和怀疑她们,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毕竟她们来到李家村才第二天。

    留下了戚白和汪雨在外面看着,关夏和许年几人在院里众人或疑惑或探究的眼神中也迈进了大门,跟着李淼走向了客厅。

    一直到靠近楼梯原本是供桌的位置映入关夏的眼帘,关夏心里的一颗大石头才落了地。

    只见摆在墙边的供桌和不远处的蒲团都不见了,除了照片被人小心的在茶几上放好,其他东西都粗鲁的扔在一边,而完好无损的墙体破了一个大洞,显然应该是李淼手持锤子砸的,而洞里赫然露出一具勉强被拼成人形但有些部位错位的尸骨。

    不用李淼开口,关夏就知道这是谁,这是她的母亲吕香梅,也是李丰的妻子,她的尸骨不见天日了二十几年,如今终于被李淼砸开了遮掩住她的钢筋水泥,让她得以重见天日。

    哪怕有心理准备,关夏看着这具白骨还是被震撼了,她实在没想到,李丰竟然将被他杀害的妻子的尸骨就砌在供桌的后面,那李丰每次在蒲团上跪下的时候确确实实的就是在祭拜她,关夏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李丰的脑回路。

    他每次祭拜的时候会心虚和悔恨吗?他会在心里说什么呢?说他后悔了?还是说他想念她?他在看到吕香梅遗照时会害怕吗?他每天在这个别墅进进出出,看着跟妻子有相似脸庞的女儿的脸,午夜梦回时不会做噩梦吗?

    关夏真情意切的有些困惑,但紧接着回过神就被自己幼稚的想法逗笑了,李丰又不是正常人,他是一个杀人犯、一个变态,又怎么能用普通人的心理去揣测他呢?毕竟是身背着不知道多少条人命的凶徒,或许他将吕香梅的尸骨砌在这个地方的原因根本没关夏想的那么复杂,说不定就是打着灯下黑的主意,因为普通人不会这么做,他才会反其道而行。

    几个人看着那具尸骨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直到几十秒后许年最先反应过来,先是跟蒋英耀说了一句,“将李丰就地抓捕。”随后从口袋掏出一双手套,开始麻利的往手上戴。

    李淼看到这一幕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说:“我就知道你们是警察。”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继续隐瞒的必要了,关夏终于问出想问的问题,“你是怎么发现的?”

    李淼歪头看着关夏,摇了摇头说:“我没发现,我只是注意到了你,我也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感觉,只是初看你时毫不起眼,但多看两眼,就会发现你很特别,我当时就觉得,你一定不普通,或许就是为了我妈妈的案子而来。”

    关夏听的忍不住皱起眉头,这是一种什么诡异的说法,要是犯罪分子觉得她特别倒是很正常,毕竟她们都有与普通人不同、迥异明显的灵魂,可李淼是怎么回事,上次她共享系统视野看过了,李淼的灵魂光团确实是白色的,没有缠绕任何血色,难不成就这两天的时间,她杀了人?

    抱着这样的怀疑,关夏又开启了系统视野共享,但意料之中的,灵魂光团还是白色,关夏心中觉得奇怪,想来想去只能猜测在与李丰的试探博弈中,李淼逐渐偏离正常人的轨道,看似正常,但其实心理状态已经变了,她或许早就有了杀李丰的念头,让她变成了一个潜在的犯罪分子,这才能注意到关夏之后与她共鸣,发现她的特别。

    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关夏又问了一个问题,“你今晚放这把火,就是为了引我们来?”

    李淼瞥了她一眼,平静的说:“你们的到来是意外,无论你们来不来,我都是要放这把火的,不过你们来确实少了我很多麻烦。”

    关夏以为她会顺势往下说她的计划,谁知说完那句后李淼却突然扔掉锤子,然后朝着她伸出双手说:“抓我吧,我有很多话想说,但我不想在这里说,我想在警局的审讯室里说。”

    李淼说着露出一个有些渗人的微笑,“你不知道,我一直梦想着坐在警局的审讯室里,我还设想过很多次,会是在我杀掉李丰之后,真是有些可惜,到底是我心不够硬,不过无所谓,反正他也活不长了。”

    第204章 204她也是这么多曾经骂过她妈妈的……

    别墅区的火是24号深夜即将25号凌晨时燃起来的。

    因为是李淼刻意纵火,所以火势一经燃起就很大,但好在李丰在当初建别墅时用料非常扎实,再加上是从三楼点燃的,所以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而在距离最近的消防站到达后,更是以极快的速度灭了火,而理所当然的,李淼被逮捕,李丰也被抓捕。

    一天之内父女两人相继被警方控制,这样离奇的事情,很快在整个村子里都掀起轩然大波,特别是在庞乐和许年押着李淼走出别墅,李淼向一脸死灰的李丰露出仇恨的表情后,更是让众人议论纷纷,尤其是村子里的人,一脸难以置信。

    关夏跟在许年他们身后慢一步走出来,很轻易的听到了附近人的窃窃私语。

    “这咋回事?李叔和李淼不是感情挺好,一个跑了老婆一直未再娶,一个眼瞅着三十了也守着老父亲没嫁人,怎么现在一看两人跟乌眼鸡似的,你瞅见李淼刚才那眼神没有,恨的活像要扑上去生啃了李叔似的。”

    “难不成是因为钱?倒也有可能,毕竟李叔这么有钱,平常也不见李淼过的有多好,她成天穿的戴的还不如村里的一些年轻姑娘呢,特别是工作,小学老师听着好听,一个月也就3000来块钱,这点钱够干啥,还不如我在村子里干半个月的工资呢。”

    包括过来救火顺便看热闹的游客在内,大家也不在乎身边是不是熟人,就好奇的跟人讨论起来。

    关夏全副心神都在李淼身上,自动的将这些没有用的言论屏蔽,她现在只关心李淼对她母亲的失踪案知情到什么地步,她是否知道伍杨,而伍杨是不是也参与到了这起案件中,还有截止到现在都没找到尸骨的李松,他又被埋在哪里,也是如吕香梅一样真被砌进了墙里吗?

    关夏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李淼,她一开始很配合,只是用仇恨的眼神瞪着李丰,并没有其他动作,但在视线落到依旧被李丰抱着的吕香梅的牌位后,整个人像是被激怒了,猛的挣扎起来想要挣脱开庞乐和许年的控制,向李丰扑去。

    但庞乐和许年都很警惕,手松了一瞬立刻就加大了力气,李淼在两人手中无论怎么挣扎都只能是徒劳。

    身体不能扑上去,李淼嘴上就开始破口大骂,一点都不给李丰留情面。

    李淼愤怒的朝李丰吼着,“放开我妈的牌位,你有什么资格碰它,你这个杀人犯,跟外人联合起来杀死我妈的杀人犯,你放开它,你不许碰。”

    李淼这几句话更是让围观的人一片哗然,李丰的脸色更灰败了,但他还是固执的将牌位紧紧抱着,像是听不到李淼的声音一样,既不反驳,也不承认,只是沉默的低着头,像是已经认了命。

    但关夏可不信他会认命,瞥了李丰一眼,关夏走到许年身边问,“本地的刑警队什么时候到?”

    许年抬起空出的左手看了一眼时间,说:“应该快到了,我一发现火情就给专案组打了电话,这么长时间过去,应该离的不远了。”

    果然,许年话音落下,关夏就隐隐听到了连成片的警笛声,又过了七八分钟,由六七辆车形成的车队在别墅外停下,很快就由一名身形高大长相威严的中年女警带队走进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相对容易一些了,李丰和李淼被汪雨和当地的警方共同押回辖区分局,许年留下来和当地警方的技术队对发现吕香梅尸骨的案发现场进行搜证和采集,还有吕香梅的尸骨依旧砌在墙里得想办法尽可能完好无损的取出来。

    而戚白和蒋英耀被许年派出去带着当地警方剩下的人去李家村祖坟进行寻尸,至于关夏和庞乐,她们自然跟着押送犯罪嫌疑人的队伍一起回去,关夏迫不及待的想旁观李淼的审讯现场,看她们抱有极大期望的案子是不是真能如预期的那样将伍杨绳之以法。

    跟着当地警方来到辖区分局时,时间还是深夜,但无论是关夏还是庞乐又或者汪雨都没有一点困意,表情严肃的直奔审讯室,亲眼目睹着李淼被按坐在审讯椅上。

    只是让她们意外的是,李淼竟然会不配合,在审讯的警察开口第一句时就嚷嚷着,“我不信你们,我不想跟你们说,让将我逮捕的那两个女警来,我只会告诉她们。”

    既然李淼强烈要求,刚走进审讯室的一男一女两名警察只能表情不太好看的出来,跟上级报告了一声后,就站在了一旁不再说话。

    而那名带队的中年女警立即看向关夏道:“关专家,犯罪嫌疑人指名要你们进去审讯,你看……”

    中年女警话说的很客气,还是询问的态度,关夏自然不会拒绝,只犹豫了几秒,就点点头说:“好,我们进去。”

    关夏和庞乐还是第一次两人一起主导一场审讯,当地的警方表情寻常,但汪雨却有些担忧,忍不住上前一步安抚的拍了拍关夏的手臂。

    比起上一次关夏已经没那么忐忑了,给了汪雨一个放心的眼神,先庞乐一步推门走了进去。

    在看到关夏的一瞬间,李淼整个人的状态都稳定下来了,眼睛一亮,有些激动的将身子前倾,看着关夏她们说:“你们来了。”

    关夏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而是跟庞乐两人双双落座后,才看着李淼道:“你想说什么,可以说了。”

    李淼的情绪依旧激动,直勾勾的看着关夏问,“你们知道我妈是被李丰杀害的吗?”

    关夏简洁的开口,“是有猜测,所以我们才千里迢迢的来到李家村,寻找证据。”

    关夏同样定定的看着李淼,说:“你有什么关键性的证据要提供给我们吗?”

    关夏话音刚落李淼就紧张的问,“李丰喝醉后的录音可以吗?还有他这些年和他的那些同伙不正常的往来,算是证据吗?”

    关夏听到同伙两字心中一动,但表情维持着严肃不变,并不回答只是道:“我们要看过切实的东西才能判断能不能当做证据,东西在哪里?你家吗?”

    李淼用力的点点头,“录音笔被我藏在了我卧室梳妆台紧贴着的那面墙里,我住在二楼,应该烧不到。”

    关夏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依旧是严肃的表情说:“我们会联系同事去拿,在东西拿到之前,你可以详细说说你知道的所有事情了。”

    李淼看起来也大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陷入了回忆里,还是心里在琢磨什么,表情不断变幻,一直过了好几分钟,才徐徐开口。

    接下来的将近一个小时,既是李淼在叙述,也是在对曾经进行回忆。

    从李淼的嘴里,关夏她们片面的知道了吕香梅失踪案的一些情况和细节。

    吕香梅失踪时,李淼只有五岁,而她现在29了,但她却依然记得2013年时她跟她妈妈见过的最后一面。

    她记得那天是个很大的晴天,天特别蓝,院子里的花还没有开败,她刚和妈妈一起吃了一顿特别好吃的饭,空气中都是很香的味道,她独自坐在院子里玩小木马,她妈妈突然穿着一身漂亮的红裙子从屋里走出来,跟她说让她乖乖在家,妈妈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她会将院门锁好,最多两个小时就会回来。

    李淼清晰的记得自己撒泼打滚想一起去,但妈妈说那种场合不适合小孩子看,为了补偿她没带她出去玩,会在回来的时候给她买糖,只要她乖乖呆在家。

    听到能有糖吃只有五岁的李淼顿时同意了,她目送着身穿红裙的妈妈走出院子,从院外锁好了门,然后穿着高跟鞋蹬蹬蹬的越走越远,直到李淼再也听不到妈妈的脚步声。

    那个下午她满心期待着妈妈会带回来的糖,却怎么也没想到,那天在她看来十分平常的一面,却是她见到妈妈的最后一面。

    后来李淼记得也很清楚,直到晚上天很黑了,月亮都升了起来,她没等到妈妈,却等到了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爸爸,爸爸抱起她问,妈妈去哪里了。

    李淼觉得奇怪,妈妈不是去找他了吗?怎么他独自回来,却不见妈妈的身影。

    她诚实的说妈妈去找爸爸了,她记不清爸爸当时脸上的表情,但却记得那个兵荒马乱的夜晚,爸爸找回来很多很多人,跟他们说她妈妈不见了,要大家帮忙找。

    那一个晚上家里就没安静过,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直到天再一次亮起,才有人说她妈妈是走了,不要她和爸爸了,有人看到她妈妈穿着一身红裙子和一个男人坐火车走了。

    李淼不相信,她永远都记得她妈妈的笑脸,还有妈妈说会带糖回来的那句话。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李淼都喜欢坐在院子里,骑着那匹她妈妈送的小木马,等妈妈回来,但她没等到妈妈,却等到警察,警察还问她,知不知道她妈妈去哪里了。

    她同样说出了那句去找爸爸的回答,她不记得警察当时的表情,也不记得她爸爸的表情,只知道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人告诉她,她妈妈跟人跑了,不要她了,也不要她爸爸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李淼是信了这些话的,因为她爸爸表现的那么痛苦,她不止一次撞到过她爸爸一个人对着妈妈的照片哭,哭的特别伤心。

    有人想给她找新妈妈,她还没来的及哭闹,人就被她爸爸骂走了,她听过数不清的人跟她说,她妈妈没良心,她爸爸这么爱她妈妈,她妈妈都跟人跑了,她爸爸还等她妈妈回来,宁愿自己一个人带她又当爹又当妈,都不说重新娶一个,还非常认真的告诉她,一定要让她孝顺,不能像她那个没良心的妈一样,她是她爸爸的命,一定不能离开,不然她爸爸会死的。

    她爸爸也确实表现的爱她如珠如宝,亲自接送她上下学,会给她买很多漂亮的衣服和最新款的玩具,不止她爸爸,还有一些叔叔,会经常来看她,还会结伴带她一起出去玩。

    曾几何时,她真的信了那些大人的话,妈妈那天骗了她,说是带糖回来,其实是哄她想摆脱她,这样好方便跟人私奔。

    直到她跟她爸爸回到李家村后。

    那是一个深夜,她有点感冒,口渴起来喝水,然后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压抑的哭声。

    她习以为常的知道爸爸又在想念妈妈了,直到她准备回房时,听到模糊的一句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如同晴天霹雳,顿时让她整个人呆若木鸡。

    她的脑子僵住了,但她的身体却本能的放轻脚步重新走回楼梯前,这次她听清楚了,一句一句对不起,还有她爸爸一下一下跪在蒲团上将头磕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那个夜晚对李淼来说如同一个噩梦,它终结了李淼自以为的幸福生活,它让李淼变的清醒,也变的越来越多疑,它重新勾起了李淼五岁时的回忆,它让李淼怀疑一切,也催促着李淼开始寻求当年的真相。

    李淼心里惊涛骇浪,但她表面却无师自通的保持了镇定,她跟往常一样上学做作业玩耍,但私底下在每一个角落悄悄的观察着李丰。

    没有刻意注意过时没察觉,但等李淼抱着怀疑的态度去观察时,却很轻易的发现了李丰身上的违和感。

    比如她以前以为的她爸爸抱着妈妈的照片哭是在怀念,但她现在长大了重新去看时,才悚然发现李丰虽然在哭,但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是想念和怀念,而是愧疚、后悔。

    李淼在发现这一真相时脑子乱成了一团麻,她反复纠结在一个问题上,李丰为什么要愧疚,他曾经做了什么对不起妈妈的事,还有他为什么要后悔?

    李淼单薄的童年记忆里在妈妈失踪前,家里一直都是很幸福的,爸爸能干又顾家,别的家庭还在努力让所有成员填饱肚子时,她已经有了一柜子的漂亮裙子,还有和裙子搭配的小皮鞋,妈妈知性又漂亮,同时又很有主见,她虽然没上班,但她一直在学习,妈妈还会给她编漂亮的辫子,喊她小公主,喊她宝贝。

    在她的印象中,爸爸从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妈妈的事,两人连吵架都没有过,要说有,也是妈妈单方面的,在妈妈失踪前,曾在给她扎头发时嘀咕过,爸爸最近一段时间早出晚归,有时候妈妈去爸爸店里送吃的都看不到人,也不知道是真的在忙,还是有了外心。

    除此之外,两人的感情恩爱到可以说是周围所有邻居羡慕的典范,感情这样好的两个人,李淼实在想不出李丰曾经有做过对不起她妈妈的事,除了一件,她妈妈的失踪。

    也是从那时候起,李淼重新正视和审视她妈妈的失踪案,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细节。

    或许是她长大了,跟妈妈长的很像,李丰有时候看着她会突然发呆,然后李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还有了说梦话的毛病,他做着梦哭着说对不起,他也不想,但他没办法,他只能这么做。

    梦中的李丰脸上是熟悉的痛哭的表情,但又有一点区别,李淼看到了狰狞,她还看到了李丰伸长双手用尽全力的掐着什么。

    那一刻,李淼同样泪流满面,但她也弄清楚了她背着骂名失踪的妈妈失踪的真正原因,她竟然是被李淼一直以为深爱妈妈的爸爸亲手掐死的。

    李淼怎能不恨?她恨死了,她还有一种被愚弄被背叛的屈辱,毕竟这么多年,她真的信了,她真的以为她妈妈爱上了别人不惜抛下她和她爸爸私奔。

    她也对不起她妈妈,她也是这么多曾经骂过她妈妈的人之一。

    她恨的想杀了李丰,也想杀了自己,她觉得她人生就是一个地狱,她想和所有人同归于尽,尤其是李丰,还有*他的那些同伙,她一直喊叔叔的人。

    第205章 205这准备意味着什么

    关夏和庞乐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看着李淼泪流满面的叙述那些她痛苦的过往。

    关夏看的出来李淼应该是秘密憋在心里太久了,她都不像是在录口供,而是在吐露心声,絮絮叨叨的,一句又一句,没提供太多线索和证据,反而仿佛将关夏和庞乐当成了可以信任的人,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完全坦露。

    关夏和庞乐任她说了个痛快,直到她的眼泪都打湿了领口,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了,才追问道:“同伙?你说的李丰的同伙是指谁,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和李丰是什么关系。”

    李淼像是早有准备,深呼吸了一口气,很是干脆的道:“我不清楚同伙有几人,但据我所知,至少伍兴贤是一个,还有一个叫伍杨的,他是跟李丰联系最多的人,还有李丰这些年说梦话,就会反复提过他的名字,但喊的不是全名,而是叫杨哥。”

    关夏听的心中一动,她们花费这么多心思,总算是离目标近了一点。

    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关夏严肃着一张脸继续问,“你还知道什么?这个伍兴贤和伍杨,你有证据证明你母亲被杀一案与他们有关吗?”

    在关夏隐隐期待的眼神中,李淼却摇了摇头说:“我没有证据,但我通过李丰的梦话,还有他喝醉酒的一些话,我知道跟他们有关,我还知道是我妈妈撞破他们在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才被杀的,李丰在梦里一直哭着说,他不想杀我妈妈的,但没办法,妈妈不死他们就得死。”

    关夏听到没有证据几个字就冷静下来了,看着李淼问,“你说你妈妈撞破他们在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什么事?”

    李淼再一次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我猜应该是杀人,因为李丰当年除了带着我妈妈的尸骨回乡,还带了一具别的尸骨回来,那具尸骨被埋在了李家村的祖坟,我是前几年知道的,还悄悄尾随李丰去看过,那具尸骨被埋在了别人的坟墓里,墓碑上刻的名字是李勉。”

    听到李勉这个名字,关夏顿时想起了昨天戚白发在群里的照片,看来她们的推测对了一半,李松确实被杀害了,但并不是跟吕香梅一样被砌进了墙里,而是被埋在了李松的生父李勉的墓里,按照她们猜测的李丰的动机,这也是一种变相的落叶归根。

    关夏又问道:“你听说过李松这个名字吗?”

    李淼点点头,“我知道,李丰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几个兄弟之一,但后来了除了伍杨,其他人都没联系了。”

    关夏听懂了什么,有些意外,看李淼对李松很陌生的样子,显然这些年李丰无论是说梦话还是喝醉酒,都从来没提过,那就说明在李丰的心里只对吕香梅愧疚,而对李松的死丝毫不后悔,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李丰既然能对只有几年感情的妻子吕香梅抱有愧疚之心,那为什么会对从小一起长大,甚至是共过患难一起杀过人的李松这么冷酷呢?

    要是李丰本身就是一个冷血的人倒也正常,但就关夏她们调查到的信息看,李丰勉强算的上是个重感情的人,那为什么会这样对李松呢?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造成两人决裂甚至是彼此仇恨,还是说李松做了什么事,导致包括李丰、伍杨以及其他人在内,不得不对他进行灭口。

    关夏思索了一瞬,突然觉得她们一直以来的重点有点偏差,比起吕香梅失踪案,似乎李松失踪案更能成为突破口。

    这样想着,关夏对接下来要对李丰进行审讯更期待了起来。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尽可能的从李淼口中问出更多有用信息。

    关夏继续问,“你对伍杨这个人知道多少?”

    听到这个名字,李淼的表情顿时又变得愤恨起来,紧紧咬着后槽牙,像是恨极了这个人,过了好几秒才咬牙切齿的开口,“他也是个杀人犯,跟李丰一样的杀人犯,就是他指使李丰杀了我妈妈,我好几次都在李丰说的梦话里听到他求他,求他给我妈妈一条生路。”

    与李淼的表情相反,关夏心中很失望,看样子李淼对伍杨这个人知道的还不如她多,不过也对,李淼跟着李丰回李家村时还很小,还是个孩子,即使再聪明,有李丰在,也不可能真让她发现什么能影响他们的信息和证据。

    要是有,那李淼就不会活到现在了,哪怕是李丰的女儿,关夏相信伍杨也能干的出来对她进行灭口的事。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关夏和庞乐对李淼反复进行问询,力图将李淼知道的所有信息都问出来,但让人无奈的是,很多消息和线索都是李淼的臆想和猜测,真正有实证能证明的不多,尤其是对伍杨,她表现的恨不得像对李丰一样也将他送进警察局,但却没有哪怕一个有力的证据证明他真的跟她妈妈被杀案有关。

    对于李淼提到的不正常往来的证据关夏一开始还抱有期望,但随着李淼进行详细的叙述,关夏就只剩下了失望。

    毕竟无论是李淼说的李丰经常跟伍杨偷偷摸摸打电话,还是伍杨时不时打来的大笔钱,都只能说明李丰和伍杨联系频繁,但不能证明他犯罪,因为无论是李丰还是伍杨对外表现的都是很重视家乡的发展,而且李家村是真的发展的很好,所以这两点不管是哪一点,都无法证明伍杨在背后教唆李丰犯罪。

    关夏在心里想着,看样子整个案子最关键的部分都在李丰身上,但遗憾的是,李丰可是伍杨的铁杆拥趸,只看他干的出听伍杨的话将妻子吕香梅灭口一事,就能料到即使警方用上最有经验的审讯专家,也未必能从他口中问出能威胁到伍杨的口供。

    一场审讯持续到快天亮,无论是关夏还是李淼都有些疲惫,看样子李淼该说的又都说了,实在交代不出更多的东西,关夏才让这场审讯进入尾声。

    关夏问出了她心中疑惑的几个问题。

    关夏看着李淼道:“既然你知道李丰将他带回来的两具尸骨埋在哪里,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报警?”

    李淼嘲讽的笑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报过警?其实我试着报过,我十六岁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梦话,从他房间悄悄的回到我自己的房间后,我就睁着眼睛等天亮,我都计划好了,天一蒙蒙亮,我就会立即跑出村子,去报警,为了速度快一点,我还骑上了李丰的摩托车,但我还没出村子,就被村里的人拦下来了,他们都被李丰收买了,但凡我身边没有他,村里的人就会自动成为他的眼线,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你以为我没想过办法吗?他能收买人,我也努力过找人帮我,但他把我看的太紧了,他把我视为他的所有物,除了他,他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靠近我。”

    关夏听懂了,也立即联想起了曾经在采摘园听到的两个李家村的村民聊天时提到过的,原来她十六岁那年并不是跟人情到浓时想发生什么,而是她想利用自己的身体去发展自己人,但最终也被李丰阻止了,难怪父女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会这么奇怪。

    一个偏执的爱着女儿,或许是透过她在偏执的爱着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妻子,而另一个却知晓了所有的真相恨不得他死。

    想通这一点,关夏又问,“李丰是从哪年精神状态不稳定,开始频繁去李家村的祖坟进行祭拜,这件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李淼又笑了,但这次不是嘲讽的笑,而是得意的笑,她道:“这个我记得很清楚,从20年开始,也是这一年我通过他的言行举止和露出来的破绽推测出了他把我妈埋在哪里,既然我短时间内无法让他付出代价,但我至少可以让他不那么好过,最重要的是,那个家是他的家,同样是我的家,只要我在自己家里不出门,就没那么多眼线盯着我了,所以我想动一点手脚,还是很容易的,他没疯,但他出现了幻听和幻觉,再加上他年纪大了,做了太多的恶事,他就以为遭报应被厉鬼缠身。”

    李淼说着笑容越发肆意甜美,“虽然厉鬼只是他的幻觉,但他的报应是真的,我不就是?他自以为能控制我一辈子,但他忘了孩子终归会长大,年富力强的人也终归会老去,他自认为能将所有秘密带到坟墓里去,但我偏要在他活着的时候将一切都揭露出来,他想老死?做梦,他这样的人,就必须被绳之以法,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他做过的一切恶事。”

    李淼终于达成所愿,畅快的在审讯室里笑了很久。

    等她笑完了,关夏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李丰在李家村还杀过几个人吗?”

    李淼的表情意外又没那么意外,平静的说:“他都能杀了我妈,这世上还有他不敢和不想杀的人吗?就算哪一天他想杀我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等走出审讯室,外面天都亮了,金灿灿的朝阳透过玻璃照在光可鉴人的走廊上,关夏沉重的心情都没那么沉重了。

    简单的跟旁观审讯的中年女警交谈了几句,等人走后,汪雨就立即上前一步说:“刚才许队打过电话,戚白和蒋哥在李家村的祖坟一共发现了四具尸体。”

    关夏道:“也就是说,除了李松,李丰还杀了三个李家村的村民?”

    汪雨点点头,“尸体已经运回分局了,本地的法医正在进行尸检,不过戚白说,四具尸体都呈白骨化,至少都死了两年以上。”

    这一点关夏倒不意外,毕竟就她们这两天在李家村听到的消息,几名被李丰假借介绍工作为由骗出去实则杀害的李家村村民出去都是六七年前的事了,按李丰的行事作风,只怕前脚出村子后脚就死了。

    关夏点点头,反问汪雨,“李丰那边本地的警方进行审讯了吗?”

    汪雨说:“跟李淼一样,被抓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押进了审讯室,但他明显对李淼难对付的多,你们在审讯李淼的时候我过去看了一眼,无论两名审讯的同事怎么问,李丰都始终闭口不言,看样子还有的磨。”

    关夏叹了一口气,虽然是意料之中,但还是有点焦躁,毕竟随着李丰被抓捕,这边所有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关夏不确定伍杨什么时候会收到,但一旦知晓,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无论是她们,还是远在上双市的季安,留在永泉市的孟兰、陆听枫,都会变的不安全。

    想到此关夏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许年打过来电话的时候有没有提到专案组,他们有没有什么安排?”

    汪雨道:“许队提了一句,说是专案组组织了一大批警力已经在路上了,最快的今天中午就能到。”

    关夏追问,“季姐和孟兰还有陆听枫那边,会有安排吗?”

    汪雨自信的道:“这你放心,专案组对我们的情况知晓的一清二楚,肯定会做好一切准备。”

    汪雨说的很委婉,但无论是关夏还是庞乐都能听明白,这准备意味着什么。

    第206章 206永远不会输

    再一次见到许年他们是在上午10点,因为李丰的难缠,再加上法医室那边的进展缓慢,所以关夏和庞乐干脆回到了李家村,看看她们能不能帮上点什么忙。

    而汪雨就留在了分局,跟进着这边的情况,随时跟她们联系。

    距离上一次来到李家村只隔了两天,但心境上却有了非常大的不同,同时氛围也有了很大的区别。

    村子还是那个村子,风景同样的优美,但村民们没了闲适的心情,游客们也没了继续度假的兴致,关夏坐车回来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急急忙忙的,村民们到处打听着李丰父女的消息,游客们因为这突然的变故既好奇又担心,有不少干脆办了退房离开。

    关夏和庞乐都看到之前住的度假山庄有好几波人都提着行李箱匆忙的上车离开。

    进到李丰和李淼住的别墅时,许年和当地警方的技术队还没忙完,但尸骨已经完整的从墙里取出来了,关夏来时就已经被送到了辖区分局。

    技术队分散开在整个别墅进行搜证,关夏和庞乐花了点时间才找到许年的人。

    他正在李丰的书房里,戴着手套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搜索着什么,听到两人的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站起身问,“你们回来了?李淼的审讯结果怎么样?”

    关夏有头疼的将昨晚审讯情况叙述了一遍。

    许年没有立即进行案情分析,而是先摘了手套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给关夏和庞乐一人递了一颗,才道:“其实情况没那么糟,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因为有李淼的口供和李丰不能算做证据的醉酒后的录音,我们至少能顺理成章的将伍杨请进警局进行配合调查。”

    关夏的眉头并没有松开,看着他问,“然后呢?进行一场并不会有什么收获的询问,再让他安然无恙的从警局走出去?这能影响什么?影响他公司的股价?”

    关夏并不是对许年发脾气,她也是苦中作乐,顺着许年的话努力乐观。

    庞乐吃着糖,表情也很是不解。

    许年笑了笑说:“然后我们能非常合理非常顺其自然的拿到伍杨的指纹和DNA信息。”

    关夏没想到这一点,不禁听的一怔,“你的意思是……”

    许年道:“截止到目前我们掌握的所有有关此案的线索,都能说明我们并没有找到伍杨犯下的第一案,或许李松被杀一案伍杨也牵扯其中,但通过现有线索我猜测,伍杨充其量是做决定的人,而不是动手的人,所以即使我们全力追查,也只能作实李丰的罪名,再看李丰的性格和行事作风,他显然不会将伍杨供出来,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拿到李丰的口供后,第一时间将这起案子与专案组来的人进行交接,我们继续抓紧时间寻找第一案。”

    关夏听的再一次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在她审讯李淼的这段时间,许年就这么当机立断的做好了下一步计划。

    不过这点倒是与关夏不谋而合,她在审讯李淼的时候就觉得这次查案没有达到她们的预期,继续留下来也只是浪费时间,所以才会在走出审讯室后向汪雨问出的第一个问题是专案组的队伍什么时候来。

    关夏莫名觉得她和许年就某些方面越来越默契了,点点头说:“好,汪雨跟我说专案组组织的人手最快一批中午就能到,也就意味着咱们中午就能出发,下一个案子我们怎么查,去哪儿查,你有想法了吗?”

    许年回答说:“还记得我们之前在永泉市时开会讨论的那些资料,有一个发生在伍杨高中时期的案子吗?”

    关夏再一次点点头,“你是怀疑这个案子是伍杨亲手做的?”

    许年说:“家暴的爸,软弱的妈,不能参与高考被迫辍学的同学,这几点实在是跟张伟彦、王慧勤还有姚清妍的案子太相似了,就算不是第一案,也很大可能是伍杨亲自动手,并且留下蛛丝马迹。”

    庞乐吃着糖忽然说:“虽然那个死者的女儿与伍杨并不认识,还不是同一个班,但无论是张伟彦还是王慧勤,凶手和死者也都不认识,光这一点共同点,我就觉得值得咱们跑这一趟。”

    关夏只考虑了两秒就点头道:“既然如此,咱们接下来就查这个案子,如果中午就出发的话,那我们是不是得先把房退了。”

    许年道:“这个你放心,会有人帮我们处理,你们就不好奇这栋房子里会不会有李丰留下来的杀人证据吗?”

    关夏顿时被许年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她确实好奇,不然也不会回来了。

    于是刚聚在一起的三个人重新分开,许年依旧留在书房,而关夏和庞乐去了李淼位于二楼的卧室。

    因为灭火及时,二楼被波及的并不严重。

    刚进入卧室,关夏就看到了被移到一旁的梳妆台,紧贴着梳妆台的那面墙被人用工具掏了个小洞,显然是技术队的人根据李淼的口供已经将录有李丰酒后重要证词的录音笔找到并送回了辖区分局。

    扫了一眼移开目光,关夏开始打量这间面积十分大的卧室。

    抛开李丰和李淼之间扭曲的亲情和彻骨的仇恨,单看物质方面,确实能体现出李丰对李淼的在意,无论是做工和材质都非常高端的床,还是铺满整个房间地板柔软的地毯,若是放在普通人家,确实能说明父母对子女的爱,可是对李丰来说,钱是他最多也最不珍惜的东西。

    关夏观察的时间庞乐已经戴上手套开始在墙上摸索了,或许为了方便,摸索着摸索着庞乐干脆找了一个材质比较坚硬的盒子,不停的对墙敲敲打打。

    关夏不用猜就能看的出来,应该是李丰和李淼藏东西的习惯给了庞乐灵感,让她以为墙里还会有什么东西。

    但可惜的是,庞乐将整个卧室几乎能触碰到的墙面全都敲了一遍,也没什么发现,倒是关夏在李淼的床底背板上找到了用胶带粘贴的几本笔记本。

    关夏将东西从床底掏出来的时候,庞乐有些稀奇的说:“这年头还真有人写日记啊,李淼就不怕被李丰发现将她灭口吗?”

    关夏在看到笔记本的第一反应也是李淼用来写日记,可等翻开了才知道,竟然是一幅幅画,通过稚嫩逐渐过度到熟练的线条和画风就能看出来,这是李淼坚持了许多年的习惯。

    关夏一页一页翻下去,越看越沉默,庞乐也看的有些乍舌,道:“这画的都是吕香梅啊。”

    关夏叹息了一声。

    确实如庞乐所说,这么多笔记本,每一页都是吕香梅,一开始还有不同场景不同表情不同衣着的吕香梅,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就变成了只有一个场景。

    关夏猜测应该是留给李淼印象深刻的和她妈妈见的最后一面,画中的吕香梅穿着宽松的红裙子,却显得人身形修长,脸上的表情是温和的笑容,通过李淼日渐成熟的画风,还能看出那双被线条画出来的眼睛盛满了对李淼的爱意。

    单看这幅画,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用这样一双充满爱意眼睛看着自己孩子的母亲会在有一天将孩子抛弃。

    关夏忍不住在心里想,难怪李淼被李丰洗脑又清醒后会如此的痛苦和愤恨,因为在李淼被李丰洗脑的那些年,在李淼的潜意识里,却是知道她妈妈是一直爱她的,她也一直爱着她妈妈,不然也不会画一幅又一幅画,只是可惜,她曾得到过这世上最炙热又最不求回报的爱,但最终又被迫失去了。

    关夏感叹着,粗略的将画大致翻了一遍。

    庞乐突然开口说:“李淼这次虽然放了一把火,但她的本意并不是要伤害谁,应该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吧?”

    关夏想了想,摇摇头道:“应该不会,毕竟她是在自己家放火,最终目的也是揭露李丰的杀人案,就算诉到法院法官在审判时也会酌情考虑。”

    庞乐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虽然咱们查了好几起案子,但我还是觉得李淼有点可怜,被骗了一辈子,还身不由己被控制着,现在想想她也挺厉害的,她妈妈被杀时她只有五岁,还被骗了这么多年,但她却始终记得她妈妈,还最终为给她妈妈一个公道能破釜沉舟到这个地步。”

    关夏也道:“是啊,她胆子是真大,在自家放了一把火,还敢把自己关在屋里砸墙让她妈妈的尸骨重见天日,其实认真想想,这几个环节任何一个出点意外,她就很容易葬身火海。”

    庞乐沉默了一下,又道:“其实我有一个疑问还没有想通,她为什么那么急切,那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为什么会跟我们说无论是不是有警察来调查,她都会放这把火,还说李丰活不长了,我之前以为是因为李丰被抓了,他杀了好几个人,十有八九会是死刑,但我现在再回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关夏被庞乐这么一说,回忆了一下也有些迟疑的开口,“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你还记得咱们在审讯李淼时她说的一些话吗?她说李丰自认为能将所有秘密带到坟墓里去,但她偏要在他活着的时候将一切揭露出来,还有什么他想老死,做梦,我总觉得李淼这些话是有含义的。”

    关夏脑子思索着与庞乐面面相觑,几秒后,关夏想到了一个可能,开口道:“难不成是……李丰生病了?”

    庞乐下意识说:“大脑方面的疾病?毕竟就咱们查到的线索看,好像李丰现在的脑子确实有些问题。”

    关夏思考了一秒就摇摇头,“应该不是,审讯的时候李淼说过,李丰之所以疑神疑鬼,都是李淼私底下做了什么。”

    庞乐也想起了那几句供词,顿时沉默了。

    就在两人冥思苦想时,许年却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进来,开口第一句就是,“我找到了李丰半个月前的体检报告,他生病了,食道癌晚期。”

    这五个字,顿时让李淼的一些动机更合理了,难怪她明明已经等了好几年,却在这时候一切准备还不那么充分的情况下破釜沉舟,原来是李丰快死了,李淼不想让他那么舒服享有着好名声度过最后的一段时间,她想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她想让他死在法律的审判下,而不是死在被人同情怜悯的病床上,她想让他被所有人唾弃。

    看完许年递过来的李丰的体检报告,关夏感慨的道:“幸好咱们来的及时,用最快的速度知晓了这一切真相,不然等咱们收到消息再赶来,只怕伍杨也收到了,到时候再查什么线索,只怕会遇到无数阻挠,我现在都有预感,咱们接下来的行动应该不会太顺利。”

    许年接过关夏看完递过来的体检报告,一边放回文件袋里,一边道:“不管顺不顺利,我也有预感,最终我们会找到铁证,伍杨会被绳之以法,毕竟我们身后站着那么多人呢。”

    关夏也笑起来,觉得许年说的很对,虽然以伍杨为中心的犯罪组织是个庞然大物,但说到底也是反派,在这个刑侦文融合世界里,永远都是邪不压正,她从来就没担心她们会输。

    她始终坚信一点,她们一定会赢,永远不会输。

    第207章 207她虽然死了,但依旧和他是夫妻……

    专案组比许年预料的来的还要快一点。

    关夏和庞乐刚回到李家村不过一个多小时,卧室才搜完证,许年的电话就响了,专案组的第一批成员已经下了飞机正在赶往辖区分局,预计会在中午12点半的时候到达。

    听说这一消息,三个人都是精神一振,庞乐问,“那咱们现在回去?和专案组交接一下,然后立刻出发?”

    关夏看了许年一眼,想了想道:“这样,我们还是兵分两路,许年他们去交接,我想去见李丰一面,看有没有可能让他开口。”

    关夏还是寄希望于自己迥异的灵魂,她记得系统说过,因为灵魂同样与普通人不同,她对犯罪分子会形成一定迷惑,相较于警察更容易让他们吐口,所以虽然不可能从李丰嘴里问出与伍杨有关的线索或证据,但在有限的时间内关夏还是想试试。

    许年和庞乐都不意外,庞乐一脸习以为常,许年更是点点头道:“好,我现在通知蒋哥他们,然后在辖区分局集合,我会联系汪雨让她定机票,我们赶最晚一班航班出发。”

    现在才上午11点45,距离晚上最晚一班航班少说七八个小时,这么多时间,她可以尽情的尝试撬开李丰的嘴了。

    时间紧迫,三言两语讨论完接下来的计划,一行三人就火急火燎的下了楼,坐上停在别墅外的车,径直往辖区分局赶。

    庞乐开车,许年坐在副驾驶位言简意赅的联系了其他人,关夏也抓紧时间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今晚就出发去追查的下一案。

    因为时间只过去几天,关夏现在还记得很清楚,那个案子发生在伍杨上高三的时候,死者是他们同年级二班的一位女生的父亲,在一个下雨的深夜被杀害在一个废弃建筑工地附近,案子过去了三十几年,截止到现在还是一个积案。

    因为案发的那天是大雨,留下的线索很少,再加上九几年城市建设还不全,完全没有监控录像,只能靠人力排查,而死者又是一个吃喝嫖赌俱全劣迹斑斑的人,得罪过有过矛盾的人非常多,这就给当时办案的警方增加了非常大的难度,调查的每一个人都有动机,但查来查去,却始终没找到关键性的证据,就算后来科技发达了,几次重启调查,也始终没有结果。

    而唯一能和伍杨扯上关系的,就是死者的女儿,跟伍杨同校同年级,并且成绩都非常好,但通过许年他们的调查,伍杨跟这个女生并没有过来往,别说私底下,就连明面上都没有来往,唯一有交集的地方就是领奖状的时候,伍杨长年理科第一,而死者的女儿一直是文科第一,有时候发挥好了,死者的女儿还能得个年级第一,但更多的时候总是伍杨更胜一筹。

    关夏她们在拿到这个案子的粗略资料后第一直觉就与伍杨有关,但讨论过后伍杨完全没有动机,而且与这一案子没有直接的联系,就算过去调查,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有什么大的进展,所以她们才讨论来讨论后,最终来了李家村。

    不过兜兜转转,只晚了三天,她们最终还是要去查这个案子。

    庞乐的车开的很快,硬是赶在专案组到达前先一步抵达了辖区分局。

    许年下车后自然要等着迎接专案组,关夏和庞乐就先行一步了,找到之前见过的那名中年女警,沟通过后,就在中年女警的带领下去了关着李丰的审讯室。

    过去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李丰的状态更差了,又或许是生着病,脸色泛着一层青灰,坐在审讯椅上佝偻着身影乍一看还有点可怜,但无论是关夏庞乐又或者那名中年女警,谁都没有对他心生同情。

    “你们要亲自审问吗?”中年女警问了一句。

    关夏回答说:“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们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配合。”

    关夏说完反问中年女警,“从昨晚到现在,他开口了吗?”

    中年女警摇摇头,“嘴很硬,我们换了好几波人了,始终一言不发,连口水都不肯喝,是块难啃的骨头。”

    关夏并不意外,不过听中年女警这么一说,她心里抱着的希望又减少了一点。

    中年女警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表情却很镇定,毕竟身为刑警队长,见过嘴硬的犯罪嫌疑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她们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最重要的这个案子人证物证俱全,她们也不缺那点时间。

    思及此中年女警非常好说话的道:“你们想试就试吧,如果能让他开口更好,如果不行也不要气馁,反正咱们也不急,有的是时间跟他慢慢耗。”

    关夏面上表情不变,但心里苦笑了一声,谁说她们不缺时间,她们缺的很,缺到恨不得钻进李丰脑子里亲眼看看他埋藏着那么多年的秘密。

    跟中年女警道了声谢,关夏和庞乐就推开门,先是看了李丰两眼,才在他对面桌后的两张椅子上坐下。

    按理来说一个正常人,又被独自关在一个没有窗户的地方,即使心理承受能力再怎么强大,屋子里突然进来两个人,总该也会有点反应,可李丰却表现的像是瞎了聋了一样,依旧微垂着头坐在审讯椅上,既不抬头,也不说话,仿佛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

    好在关夏和庞乐早有预料,并不意外,在椅子上坐下来先是打量了李丰两眼,才开口问话。

    关夏实在没有时间在他身上浪费,所以开门*见面的问,“李松的死,你是从犯,伍杨是主谋,是不是?”

    伍杨这两个字,总算将李丰从一尊雕像变成了一个活人,他猛的抬头看向了关夏,虽然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但关夏硬是从他的眼睛读出了惊愕两个字。

    有反应就好,关夏露出一个微笑,紧接着又问,“吕香梅撞见了你们杀人的现场,因为有伍杨在,所以你不得不对她进行灭口是不是?”

    关夏这两个问题,一个比一个让李丰震撼,即使他的表情努力控制了,但关夏还是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点惊恐、痛苦,还有怨气。

    这下关夏是真意外了,看来李丰比她以为的对吕香梅的感情还要深,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虽然守口如瓶的将所有的秘密埋在心底,还十年如一日的为他们的家乡李家村奔波,但终究还是就当年的事对伍杨有了点想法。

    关夏趁热打铁,又开口说:“二十几年过去了,你一直没忘记吕香梅是不是?那你可曾梦到过她,又有没有梦到她在恨你?”

    关夏努力的说着诛心之语,全力调动着李丰的情绪,只希望他在情绪崩溃之下能供出伍杨。

    只可惜到底是让关夏失望了,李丰确实崩溃了,但他痛哭了一会儿开口说的却是,“我确实杀了李松,还让她撞见了,但我没办法啊,我也不想杀她,可她非让我自首,如果我不去,她就要报公安,淼淼才五岁啊,要是我坐牢了我女儿怎么办,还有吕香梅,她这么漂亮,我一旦坐牢,她肯定不会等我出来,说不定我前脚被公安抓了她后脚就要改嫁,我这么喜欢她,只要一想象到我坐牢了她就会跟别人结婚生子,我就受不了,我宁愿她死也不愿意看到她属于别的男人。”

    李丰说的面红耳赤,关夏却听的一阵心凉。

    李丰还在喊着,“说不定,说不定她早就有相好的了,不然为什么会让我自首?我坐牢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她又不上班,她和淼淼都靠我养着,我坐牢了她哪还有现在的舒服日子过,所以她外面一定是有人了,不然她帮我遮掩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劝我自着。”

    李丰越说越理直气壮,表情带着亢奋,翻来覆去的为吕香梅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关夏和庞乐却一个字都不信,只探究的看着他,带着些嘲讽看他表演。

    即使李丰嘴里的话再合理,但细听下来却与李淼的供词存在一定相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死去的吕香梅真在李丰心里被他安上了那样的罪名,那这二十几年,李丰也不会这么痛苦,痛苦到后来几乎日日跪在吕香梅的尸骨前磕头,痛苦到说梦话都是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

    关夏冷笑一声,干脆打断他的表演,平静的说:“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来李家村,你真以为是我们误打误撞发现你的案子的吗?你以为我说出伍杨的名字是在试探你?其实我们已经掌握了很多证据了,李松确实是你杀的,吕松梅也是你杀的,但你只是刽子手,真正决定杀了他们两个的是伍杨吧,其实我们也知道,你们之所以杀李松,是为灭口,他后来不听伍杨的话了,做的事偏离了你们最初的初衷,甚至很容易暴露你们,你们才将他灭口的对不对?”

    李丰又垂下了头,让关夏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关夏不以为意,只是继续道:“你真的很喜欢你的妻子吕松梅,你因为孤儿院出身,所以很珍惜你们的家,但吕香梅发现了你们的秘密,你不想杀她,但伍杨一定要杀她,所以你才那么痛苦愧疚,毕竟吕香梅也真的很爱你,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就是她了,只是可惜,她死在了你手上,你亲手掐死了她。”

    李丰还是低垂着头,但从他时不时耸一下的肩膀看,他并不是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关夏再接再厉,“算算时间,吕香梅被你杀死都有二十年了,这么多年,你还有遇到过一个像她这么爱你的人吗?你是不是午夜梦回时总会梦到以前,但梦着梦着,吕香梅笑容甜蜜的脸上就会流出两行血泪,她是不是在梦里质问你,为什么要杀她,她这么爱你对你这么好,你却杀了她。”

    关夏希冀频繁提吕香梅的名字能刺激到李丰,但刺激是刺激到了,李丰虽然不让关夏她们看他的表情,但从耸动的肩膀,还有成串的掉到审讯桌上的眼泪看,李丰的心态被关夏刺激的乱七八糟。

    但到底是跟在伍杨身边那么多年的人,李丰即使情绪濒临崩溃,但他也没吐出一个名字,只是哭着道:“是我对不起香梅,我对不起她,但我真的不想坐牢,我无父无母,吃了那么多年的苦才有现在的生活,我不能因为她去坐牢,她那天为什么要突然来找我呢,要是她不来,她好好的和淼淼留在家里,没有看到我在处理李松的尸体,那么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一家三口快快乐乐的,可她那天偏偏突然来了,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李丰说着又捂住脸崩溃的哭起来,但关夏和庞乐却看的冷笑不已。

    表现得那么深情,但还不是在演戏,关夏现在是彻底放弃让李丰供出伍杨了,果然能在他身边那么多年的不是省油的灯,即使情绪崩溃,谎言也撒的滴水不漏,让关夏连继续套话的兴致都没有了。

    面对这么一个善于伪装的老狐狸,关夏只觉得再继续问也很难发现什么破绽,于是干脆的话锋一转还是放回了李松和吕香梅的被杀案上。

    或许是证据确凿,再怎么狡辩也很难逃脱罪责,李丰一堆谎言中总算夹杂着一些真话。

    在李丰的供述中,他之所以要杀李松,一是因为往日的积怨,还有一点是李松惦记上了吕香梅,他想杀了李丰从而得到吕香梅,李丰干脆先下手为强。

    因为要杀李松,李丰很早就做好了计划,他在一片待拆迁的破烂房子里选出一座,然后挑了一个李松有空的时间将人约在了那里,他早早就藏好了塑料布和刀,只等李松一来,就将人捅了。

    为此他还练习了好多天,因为他准备充分,那天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他一刀就放倒了李松,人当然还没死,但因为伤到要害,再加上那片又没什么人,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李松微弱的喊叫声会引来人。

    他刀也没拔,将李松随便一捆,然后就开始铺塑料布,怎么他在空房子里铺好,李丰也断气了。

    他接下来就按照计划对李松进行分尸,然后将尸块藏好,只等天黑后想办法运进山埋起来,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对李松进行分尸的时候,吕香梅突然找了过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完全出乎了李丰的预料,他原以为吕香梅即使害怕,但因为两人感情好,终会替他瞒着,谁想到吕香梅竟然口口声声的让他去自首,还说什么,如果爱她就去自首,她不想和一个逃犯一起生活,她是那么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仿佛李丰一定会听她的话。

    李丰听愣了,之后就出离的愤怒,他觉得吕香梅是在背叛他,如果吕香梅爱他,不应该帮他遮掩吗?哪里有劝自己男人去自首坐牢的道理。

    所以两人争吵没几句,李丰怒火攻心之下就失去了理智,将吕香梅给掐死了,掐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很是痛苦懊悔的哭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处理李松的尸体。

    他本来想将吕香梅像李松一样分尸后再处理,但他看着吕香梅死了依旧特别漂亮的模样,到底没忍心,只是将尸体藏了起来,后来花了很大的功夫运进山里进行埋尸。

    当然他没有把吕香梅和李松埋在一个地方,而是分开埋的,直到他后来赚够了钱不想再留在那个伤心地,才将两具已经变成白骨的尸骨挖出来,带着李淼一起,回了李家村。

    他痛恨李松,但到底是一个村的人,若是祖上往上翻几倍,还曾是亲戚,所以到底心一软,将人埋进了李松死去爹的坟里,也算是让李松落叶归根,和他爹父子团聚。

    但吕香梅就不一样了,她虽然死了,但依旧和他是夫妻,无论生死两人都合该在一起,所以李丰没怎么考虑,就将吕香梅砌进了墙里,这样一来他想她的时候还能对着她尸骨的位置坐坐。

    至于李淼,李丰提起来就恨的咬牙切齿,说要不是李淼跟她妈长的像,再加上是他唯一的亲骨肉,他早就也将她杀了砌进墙里,不过再怎么说也是他和吕香梅的女儿,无论脾气再怎么古怪,再怎么和他作对,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李淼休想离开他。

    在李丰交代这一切的时间里,他时而表现的痛苦不已,里面表现的爱恨交织,但无论关夏和庞乐,都没怎么信。

    不信的同时关夏还有些齿冷,她真是大开眼界,原来真有人能演戏演的这么逼真,要不是早对真相有了一定的猜测,她们说不定还真被李丰骗了。

    第208章 208只觉得未来一片坦途

    除了吕香梅和李松被杀一案,村里三个年轻人被杀一案李丰也供认不讳。

    这个案子就跟关夏她们预料的差不多,李丰将李淼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当成死去吕香梅留在她身边的替代品,两人虽然彼此仇视,但因为李淼跟吕香梅长的有些像,所以李丰绝不允许李淼离开他,即使谈恋爱也不行,她不能属于另外一个人,她只能属于自己。

    所以几个对李淼追求、纠缠最热烈的年轻人都被李丰处理了,他因为很有钱,再加上对李家村的贡献很大,所以他用介绍工作的借口欺骗那三个年轻人的父母让三个人出村,丝毫没引起怀疑。

    三个人刚一出村就被他绑了,他留下了足够多的音频和视频,用以后续计划,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后,他就干脆利落的将三个人捅死了,尸体同样埋在了李家村的祖坟里。

    对于关夏追问同伙名单,李丰很是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他虽然老了,但他还有着足够的力气和经验,他完全不需要同伙,只用他一个人就可以做到这些事情,最重要的是那三个年轻人很蠢,特别蠢,他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所以他完全不费吹乎之力的就将三人用药放倒了,这么容易将人抓住,后续的所做所为自然容易达成。

    等李丰假话中掺杂着真话交代完一切,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两点多。

    关夏最后看了一眼委顿在审讯椅上的李丰,然后和庞乐头也不回的开门离开。

    对于她们能让李丰开口,无论是中年女警还是其他辖区分局的刑警都很意外惊奇,于是关夏不得不打起精神和她们寒暄了一会儿,才能抽身走人。

    刚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庞乐就一副思索的表情开口问,“关夏,你觉得李丰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关夏沉思了一下说:“大概一分真,九分假吧。”

    庞乐听的有些乍舌,“这个李丰的长相看着是个老实人,结果这么会撒谎,我跟你说,要不是提前知道这个案子的一些真相,我还真有点信了。”

    关夏道:“要不是这么会伪装,他怎么能在李家村混的风生水起,还骗了李淼这么多年。”

    庞乐反应过来,“也是,不过我还是有点好奇啊,你说他心里真的对李淼这么冷酷吗?我总感觉他表现出来的和说出来的有点违和,还有就是那天晚上的大火,虽然李淼的动作很出人意料,但也燃起来的太顺利了,你说他真没有一点察觉吗?还是说他真的老了,又快死了,才迟钝了一些,让李淼的计划成功了。”

    虽然李丰被成功抓捕,但因为他的不配合,导致这个案子还是有许多的疑点,不止庞乐,关夏也有些事情想不通。

    再一次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关夏见时间还很充足,便想了想道:“或许没那么冷酷,或许在他的心里,对李淼还是有一点真心的,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究竟是真是假,也不重要了,毕竟吕香梅的的确确死于李丰之手,还有李淼这些年受到的欺骗和控制,也都是真实的,而现在人已经被抓了,接下来等待他的一定是死刑。”

    庞乐叹了一口气道:“也对,希望办这个案子的所有人速度能快一点,最好赶在他病死之前将他送上刑场,这样的恶魔,我可一点都不希望他是病死在病床上。”

    两人刚聊到这里,就听到了不远处有人在喊她们,“关夏,庞乐。”

    关夏抬起头,就看到了戚白和蒋英耀风尘仆仆的身影,仲小雨和汪雨也在,因为一晚上没睡,两人脸上都挂着明显的黑眼圈,尤其是汪雨,可能是好不容易松懈下来,走过来的时候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看着她打哈欠,关夏也没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下可好,像是哈欠会传染一样,几个人都陆陆续续打了个哈欠,才重新聚在一起。

    关夏见到他们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许年接到专案组了吗?”

    汪雨说:“已经接到了,正在三楼的小会议室开会,等交流完案情办完交接,咱们就能走了。”

    众人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愁眉苦脸的,毕竟相比起李家村的案子,接下来要办的案子难度更大。

    关夏见戚白苦着一张脸,干脆转移了话题,“蒋哥,你们昨晚有什么发现吗?我们刚审问完李丰,说村子里被他杀害的那几个年轻人都是死于被利器刺入胸口,你们初步验尸的结果是否能证实?”

    蒋英耀点点头道:“昨天一起去寻尸的本地刑警队就带着法医,不止那三具尸骨,就连李松的尸骨肋骨的位置都有利器切割的痕迹,想来应该是利器刺入胸口时留下来的。”

    戚白突然说:“看来这个李丰的杀人技术真是不怎么样,杀了这么多人了,一点都没精进,不过倒是与那个犯罪组织的杀人手段挺统一的,都喜欢这种一击毙命,话说这会不会是跟伍杨学的,因为他习惯,所以大家都模仿。”

    关夏道:“倒也有可能,不过我记得我们接下来要查的那个0523雨夜杀人案,凶器好像并不是刀具。”

    汪雨道:“我也记得,是一截断裂的钢筋,不过倒确实与李松他们的死因一致,都是被刺入了心脏,不过雨夜案是从背后刺入,死者的后脑还有开放性的伤口。”

    戚白闻言立即挪到蒋英耀身后比划了一下,“后脑有开放性的伤口,致命伤又是从背后刺入,那显而易见凶手应该是先用凶器打伤了死者,将他打倒在地甚至造成昏迷,然后再进行了致命一击,这么看来的话,凶手其实杀人经验并不足,如果真是伍杨干的,即使不是他的第一案,也应该是他经验还很少的情况下动的手,说不定还真会留下什么重要的证据。”

    关夏看了戚白一眼,“你们当时注意到这个案子的时候没有跟负责此案的刑警队联系?”

    戚白重新从蒋英耀身后挪出来,挠了挠头说:“我当时有这样的想法,但被许队拦住了,他说如果真是伍杨干的,依他的谨慎,很有可能会派人盯着这个案子,咱们贸然去打听,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关夏现在脑子里已经几乎忘记伍杨长什么样子了,即使看过照片也形不成有效的记忆,反而是随着越了解那个犯罪组织,越对伍杨有了进一步的刻画。

    比如老谋深算、胆大包天,又十分谨慎小心,按她们对那个犯罪组织的浅显了解,贸然去接触办这个案子的相关人员,确实有可能会惊动他。

    这么想着,关夏点点头,“有道理,既然或早或晚都要惊动,还不如直接过去,这样一来也算能拖延时间,拖延他发现我们的时间。”

    众人安静了两秒,仲小雨揉了揉眼睛道:“季姐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平安好多了,即使她不在,由宁欣的父母照顾,平安的情绪也能保持稳定不害怕了,季姐说她准备来找我们汇合了。”

    仲小雨说着看向关夏问,“是让季姐来这里,还是直接去曲明市?”

    伍杨是在曲明市上的高中,她们既然要查他高中时期的案子,自然要去曲明市,关夏是真没想到,距离她上一次去曲明市福利院还没半个月,这就又要去了。

    想了想,关夏点点头说:“好,不过为了安全,她过去后最好是在办案分局附近找个酒店入住。”

    关夏是真有点担心,李丰被抓捕已经快一天一夜了,按照那个犯罪组织的规模,伍杨应该收到消息了,只有季安一个人行动,还真有点危险。

    就在关夏犹豫是不是让季安先来找她们,就听到戚白说:“陆哥现在也是一个人,不然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也去曲明市,先跟季姐作个伴?”

    众人顿时看向他,庞乐意外的问,“他好了?走出来了?”

    戚白摇摇头道:“这我不知道,反正之前我给他打电话发消息他都不接也不回,后来咱们要查案了,又有许队盯着他,我就再没试过了,不过想来都过了十来天了,依陆哥的性格,应该好些了吧?”

    戚白看了看汪雨,又看了看关夏,眨了眨眼睛说:“不然我先问问许队?我记得前天晚上许队好像是接了个陆哥的电话,既然他肯给许队打电话,应该是走出来了吧?”

    关夏回忆起上次见面时陆听枫眼睛泛红满脸杀气的样子,还真有点把握不准他的状态怎么样。

    犹豫再三,关夏到底道:“还是算了,如果不是陆听枫主动要求,咱们还是别勉强他,这样吧,还是季姐先来跟咱们汇合,再一起去曲明市,这个点,说不定上双市还有飞过来的航班,咱们计划的是晚上出发,还来的及。”

    仲小雨闻言答应了一声,“好,我现在就给季姐打电话,让她立即出发。”

    戚白也说:“那我去给陆哥打个电话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要是他不接,就说明他现在还不能和咱们一起查案。”

    刚聚在一起的人又散开,庞乐从兜里掏了掏,掏出来一块巧克力递给关夏说:“吃点甜的补充一下糖分,你看看你的脸色,都发白了,我也突然想起来,咱们是不是连早饭都没吃呢,又熬了个大夜。”

    庞乐这么一说关夏才反应过来有点饿,不禁笑了笑,接过巧克力一分为二,一半递给庞乐,然后将自己那一半剥开外包装塞进嘴里道:“其实我以前也没这么三餐正常,赶稿的时候连着很多天都是一天一顿饭,所以现在这样也还好,不过为了身体着想,等那个犯罪组织被连根拔起了,以后还是要好好吃饭,毕竟咱们的好日子才来呢。”

    庞乐也慢条斯理的吃起了自己的那半巧克力,想了想问关夏,“你现在热爱上了吗?”

    时隔快半年时间,庞乐又问了她这个问题,关夏再一次一愣,几秒后才说:“大概是热爱上了吧。”

    因为一直以来马不停蹄的破案,关夏还真没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不过自从系统再一次升级后,她倒是对未来多了更多的期待,要不是还有那个犯罪组织在,她就完全挣脱枷锁了,她以后可以想查案就查案,想不查就不查,再也不会有一个东西束缚着她,让她为了安全不得不奔波。

    不过细细回想,之前经历的一切还真是很有成就感,她救了很多人,不说将系统的功能发挥到最大,至少也对起的它的名字了。

    想到这里,关夏的表情为之一松,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她胎穿到这个世界,无论之前的拼搏还是现在的努力,都是为了让以后过上不缺钱自由自在的生活,现在目标已经达成了一半,只要那个犯罪组织彻底消失,她就真的能过上财富自由随心所欲的生活了。

    这么想着,关夏觉得浑身的疲惫都消失了,只觉得未来一片坦途,在吸引着她向前飞奔。

    第209章 209是冲我们来的吗?

    季安是晚上七点半到的,汪雨给众人定的航班是当天最晚一班22:05分的。

    季安到时关夏她们一行人的行李刚被送回来,如今李家村的案子转交给专案组,不需要她们了,所以仲小雨和戚白第一时间就换下了情侣装,又摘下了七七八八成双成对的饰品,顿时松了一口气。

    关夏和庞乐的闺蜜手链倒是没摘,背包上挂着的一粉一白的同款挂件也依旧挂着,在戚白和仲小雨忙活的时候,两人还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忍不住悄悄笑了起来。

    季安为了赶时间,带的东西并不多,风尘仆仆的找到众人后第一句话就是问,“怎么样?案子有什么新进展了吗?”

    仲小雨上前和季安用力拥抱了一下,笑着说:“进展有是有,但算不上大,所以我们现在就得出发了,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半小时,现在赶过去刚刚好。”

    季安听的也忍不住笑了一下,“行吧,反正在上双市待的这十来天筋骨都松了,这飞来飞去权当是活动一下。”

    季安说完将刚放下的背包又重新背上,道:“那走吧,抓紧时间,省得一会儿堵车再迟到。”

    趁着赶往机场的这段时间,季安将她落下的这十几天错过的消息全都仔细询问了一遍。

    待关夏她们七嘴八舌的话音落下,季安叹了口气说:“看来这十几天我真是错过了许多,不过还好来的及时,不算全部错过。”

    九人的小团队又有一人回归,其他人不知道有没有感觉,但关夏却觉得安心了一点,在季安感叹完后问,“对了季姐,你从上双市过来的这一路上,顺利吗?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以季安的智商,不用关夏说的太明显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略微思索了一下摇摇头说:“我一路上都有注意观察,或许是我没发觉,但就我观察到的,确实没有,一路上都很顺利,既没发生什么意外,也没发现有什么人跟踪。”

    众人的表情顿时精彩起来,有凝重的,有放松的,还有拧眉思索的。

    十几秒后庞乐第一个开口道:“这么看来,咱们暂时还是安全的,或许是李丰离开伍杨太多年了,所以他对这边关注不多,还没收到消息?”

    几个人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片刻后关夏道:“不太可能,伍杨或许不会太关注,但他身边的人不会这么疏忽,更大可能是他们正在筹备计划的阶段,还记得许年他们那次押送陆满庆回永泉市,结果刚出建阳市就被袭击的事情吗?我们之前倒推了一下,这样大规模挑衅警方的行动,他们显然要慎之又慎,至少得准备好几天,肯定不能一拍脑袋就派人来。”

    庞乐点点头说:“也对,那这么说来,咱们还能安稳两天,至少有时间能跟曲明市的警方接触,充分了解咱们接下来要查的案子了。”

    关夏再一次摇摇头道:“也未必,这要看那个案子凶手是否真的留下了什么重要的证据,如果跟李家村的案子一样没有证据能牵扯到伍杨身上,那咱们遇到的袭击可能是小打小闹,但如果有重要的证据能威胁到伍杨,那咱们接下来就可能会经历许年他们经历过的场景。”

    关夏即使说的不够直白,但其他人也心中一凛,尤其是仲小雨,整个人下意识坐直了一点,从单手开车变成了双手都放在方向盘上,严肃的说:“你们放心,等一会儿上飞机了我就好好补觉,然后一在曲明市落地,我就打好十二分精神,绝对会把咱们安安全全的送到目的地。”

    为了应付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不止是仲小雨,包括许年他们都一上飞机就陷入了沉睡,关夏也努力的放空自己,用睡眠补足精神。

    等重新睁开眼睛时,飞机已经在曲明市落地,上一秒大家还有点睡眼惺忪,下一秒就精神抖擞了起来,跟着走出机舱的人群去取行李。

    这一路上八个人时时刻刻在一起,不让任何一个人落单,直到坐上专案组提前准备好的车,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仲小雨当仁不让的坐上了驾驶位,先是隔着车窗往四周环顾了一圈,才开始发动车子,嘴上说着,“目前看来咱们还算安全,已经快零点了,是先去酒店,还是去负责那起雨夜杀人案的辖区分局?”

    关夏也观察着四周,为了确定安全,还开启了共享系统视野看了看,确实一个缠绕着血丝的犯罪分子都没发现,才道:“就按照之前商量的,先去辖区分局吧,能早一秒是一秒,谁也不知道今晚风平浪静,明天是不是也这么顺利。”

    仲小雨答应了一声,“行,那就出发。”

    于是给许年打电话说了一声,就由仲小雨打头,一行八人分坐两辆车开出了机场停车场。

    这是个天气很好的晚上,既没风也没雨,温度刚刚好,云层也不厚,月光的清辉尽情的洒满整个大地。

    仲小雨车开着开着透过车窗玻璃眺望了一眼,恍然大悟的说:“中秋节快到了,我怎么说月亮这么圆呢。”

    季安随口道:“就是明天,27号,虽然咱们要忙着查案子,但也不能不过节,等明天回酒店的时候随便找个店买几盒月饼吃吃,也算是过节了。”

    季安说着还转头询问的看了关夏一眼。

    关夏笑着说:“行啊,我记得去年中秋节还是跟庞乐一起过的,当时就我们两个人,今年可好,一群人一起过节,头一次这么热闹。”

    仲小雨瞥了一眼后视镜,笑着提议,“你要是喜欢,我们以后都可以一起过节啊,反正我妈过世了,我跟我爸又不对付,我舅妈倒是对我不错,但这种特殊的日子她都会格外想念我舅舅,所以我也算的上是孤家寡人,跟你们一起过节正好。”

    季安也道:“我之前在刑警队的时候忙的昏天暗地,后来从刑警队辞职也一直在外奔波,我家里人也都习惯了不跟我一起过节,所以我也能跟你们一起过。”

    庞乐顿时兴奋起来,“那敢情好,等案子查完,以后也能一起热闹。”

    关夏穿越前穿越后都很少有过大家一起热热闹闹过节的经历,所以仲小雨这么一提议,顿时心动加期待起来。

    几乎一秒都没犹豫就笑着说:“好啊,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当然好。”

    说完这句关夏话音一转,又有些好奇的问仲小雨,“对了小雨,你舅妈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关夏真是对仲小雨的舅妈印象深刻,不止是个富婆,还格外深情,仲小雨舅舅都去世好几年了,还一直花钱又花精力的锲而不舍追查凶手,特别是案子破了后,每人都收到一大笔红包,到现在这笔钱关夏都没花完呢。

    一路从机场出来正好经过一个路口,眼看着路口的灯要从黄转红,仲小雨干脆踩了刹车将车停下来,才回答说:“她好着呢,虽然还对我舅舅念念不忘的,但一点没耽误赚钱,我舅妈心里一直都很有数,感情再重要都不如钱重要,不过倒是我家的亲戚一直不消停,将身边什么垃圾男都想介绍给我舅妈,就连我那不靠谱的老爸都给我打电话,想让我帮他的朋友在我舅妈面前说说好话,当然,那些垃圾我舅妈一个都没看上,毕竟长相不如我舅舅,身材管理也不如我舅舅,更别说特别听话特别能提供情绪价值了,就那一个个长的跟猪似的还想吃我舅妈的软饭?”

    仲小雨嘲讽的冷笑了一声,“他们这是拿我舅妈当傻子呢?我舅妈是钱多,但又不是脑子里的水多,不止拒绝了,还让保镖偷偷的将人都揍了一顿,就连我爸也挨揍了。”

    仲小雨幸灾乐祸的笑了一声,又道:“真是活该,就他那德性*还想当我舅妈的家,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包括季安在内,关夏她们都听的津津有味的,毕竟仲小雨舅妈那种生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

    仲小雨看样子是真挺喜欢她舅妈的性格,又一连说了许多句介绍她舅妈的近况,直到红灯只剩下十几秒,即将转绿灯,才意犹未尽的停止。

    重新将双手放回方向盘上,仲小雨全神贯注的看着在倒数的红灯,就在还剩下几秒时,关夏突然没来由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像是预知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有点毛骨悚然。

    关夏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就见眼前的十字路口秩序井然,什么事都没发生,但关夏惊悚的感觉却萦绕在心头始终未散去。

    就在绿灯亮起的那刹那,仲小雨即将踩下油门,那种惊悚的感觉又再度攀升了一个高峰,关夏汗毛都竖起来了,急忙本能的喊了一句,“等等。”

    仲小雨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的停住了动作,随后几人都有些紧张起来,先是透过车窗玻璃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转头看向关夏问,“怎么了?”

    就在季安话音落下的那一秒,跟她们车道呈交错状本该是红灯的由东向西车道却有一辆大卡车闯了红灯从她们车前疾驰而过,随后狠狠地撞在了对向车道开过来的一辆小型轿车的尾巴上,将整辆车撞的偏离了原本的车道也失去了原有的平衡,以至于车头撞在护栏上后整个翻了过来,又往前滑行了几秒,在地上留下了非常明显的痕迹。

    而造成这一切的肇事卡车却停也没停,径直开过了路口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内。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关夏都没来的及回答季安的问题,所有人就被陡然发生的意外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又了十几秒,庞乐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色有些苍白的开口说:“如果不是关夏刚才那一嗓子,咱们这么开出去,是不是正好会被那辆卡车撞上?”

    关夏头脑混乱了一秒,很快就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算了算时间和距离,如果不是她刚才提醒,以她们正常的车速,在开过路口时不止会被那辆卡车撞个正着,而且还不会像那辆车那么好运只是被撞到车尾,而是会被撞到车身,或许车头的仲小雨和季安能逃过一劫,但坐在后座的关夏和庞乐绝对难逃一劫,要是运气不好,说不定还会当场死亡。

    想明白这一切,关夏只觉得胸口发紧,嗓子有点干涩,艰难的问,“刚才那辆卡车,是冲我们来的吗?”

    第210章 210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虽然一切看似是个意外,但这种时候,无论是关夏还是其他人,都心知肚明,十有八九真是冲她们来的。

    关夏转头看着那辆受损严重,依旧呈翻倒状的车辆,只觉得胸口发紧到几乎无法呼吸了。

    即使有预料,但真等来临那一刻,关夏还是难掩惊慌,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也太直接了,关夏仿佛看到了那个组织露出狰狞的面容,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告诉她们,他们要来取她们的命。

    缓了几分钟,关夏终于镇定下来,惊慌过后,就是从心中升起的无法抑制的愤怒,那种朗朗乾坤下竟然有人这么肆无忌惮藐视法律践踏人命的愤怒。

    关夏想说什么,刚要张口,就听到了被她们忽视已久再度响起的铃声。

    这铃声总算打破了车内沉寂的气氛,关夏只觉得头脑都清醒了一点,拿起手机一看,是许年的。

    关夏丝毫不意外,毕竟许年的车就在她们后面,即使跟的没那么紧,但刚才发生的一切显然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一接通,关夏就听到许年紧张的问,“你们怎么样?”

    既然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么这句显然不是在问她们有没有受伤,而是在问她们的情绪怎么样。

    关夏重重吐了一口气才回答道:“我们都还好,一开始被吓到了,但现在都冷静了下来。”

    许年也跟着舒了一口气问,“你们有什么想法?”

    关夏下意识看了一眼车外,幸好这个时间段道路并不拥挤,车辆不多,再加上又发生了这么骇人的车祸,哪怕她们停在路口错过了好几个绿灯,也没有车主按喇叭催,反而定神之后纷纷开门下车,向受害车辆靠拢了过去,开始努力救人。

    关夏揉了下眉心让大脑重新转动起来,听明白了许年话中的未尽之语,想了想道:“他们这么干除了抱着杀人的念头,估计也抱了拖延时间的想法,毕竟要是咱们被吸引了注意力去追查那辆肇事车辆,显然就没太多精力去查那个雨夜案了。”

    关夏越说越冷静,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他们这样做还变相的提醒了我们,我之前还不确定,现在反而确定了,0523雨夜杀人案一定是伍杨干的,他还很有可能真在案发现场留下了非常重要的物证,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什么刚收到消息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用杀人的方式阻拦我们查下去。”

    关夏这么分析着,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他越是阻拦,我们越是要查,既然我们已经暴露了,除非将他们连根拔起,不然类似今晚这样的意外事故会层出不穷的追着我们。”

    许年的声音凝重的道:“我也是这样的想法,既然我们意见统一,那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直奔负责雨夜案的辖区分局。”

    许年话音刚落,关夏就听到了越离越近非常振奋人心的警笛声,车里的四个人顿时都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两辆打着警灯的警车疾驰而来,显然是交警队接到了接警,赶来处理。

    交警都来了,她们更能放心的走了,关夏应了一声,“好,我们继续出发。”

    仲小雨等的就是这句话,用力搓了搓脸将双手放到方向盘上,等再一次绿灯亮起,就一脚油门,顺利的通过路口。

    经历了刚才的事,接下来的路程大家都没了之前放松的心情,无论是驾驶位的仲小雨,还是副驾驶上的季安,又或者是坐在后排的关夏和庞乐,都表情严肃,浑身紧绷,十分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生怕不知道又从哪里蹿出来一辆车,又给她们制造一场意外。

    明明从机场到辖区分局只有四十分钟的路程,但关夏硬是感觉像是在走一场唐僧取经路,不止十分漫长,还不知道接下来又有什么等着她们。

    索性接下来经过的几个路口都很风平浪静,但关夏并不放松,反而越来越紧张,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就连庞乐嘴角也紧紧抿了起来,似乎是感受到了和关夏一样的那种窒息感。

    又是一个路口,只要经过路口,大家都会没来由的提高了戒备。

    这个路口也一样,除了仲小雨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偶尔时不时的看一眼后视镜,其他三个人都是右顾右盼,努力的不留下任何一处视线死角。

    看着看着,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冒了出来,关夏本能的摸了一把汗毛直竖的手臂,立即提高了十二分警惕,观察着即将到达的新路口。

    只一眼,关夏就看出了问题,只见距离她们还有几十米的路口竟然三条车道都有一辆大车行驶在她们的前方,或是大卡车,或是道路救援车,又或是垃圾清运车,按照车速和红绿灯变化的规律,在红灯亮起的时候,都很难正常通过路口,也就是说,她们无论选择哪条车道,都会被迫停在三辆大车的后面。

    关夏意识到了什么,又立即回头去看,果然不出她所料,在距离她们车辆几十米的距离,也远远的跟着一辆大卡车,关夏一点都不怀疑,等她们停下来等红绿灯时,那辆大车会不会撞上来。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关夏反而没那么惊慌了,头脑异常清醒的开口问仲小雨,“前面那三辆大车,能超车过去吗?”

    关夏这一开口,其他人都立刻意识到了,仲小雨本就严肃的脸越发绷紧了,看了一眼前方的车况,语速飞快的说:“超不过去,三辆车都是在压线行驶,无论我们从哪边超,他们稍一打方向盘,我们就得被迫减速。”

    关夏又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车后的那辆大车,一边给许年打电话,一边当机立断的道:“想办法掉头,看能不能甩掉他们。”

    仲小雨应了一声,电话也接通了,许年带着些微紧张的声音在对面响起,“关夏,怎么了?”

    关夏来不及详说,只言简意赅的道:“我们准备掉头,你们一会儿跟上。”

    许年也知道现在不是细问的时候,只简洁的道了句好,就挂了电话。

    或许是快到了路口,又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眼见着路口的黄灯开始闪烁即将转红,前方的车辆都开始减速准备刹车,而她们后方的大车却开始加起了速,这真是一点都不遮掩了。

    仲小雨瞄了一眼后视镜,冷笑了一声,快速说了句,“坐稳了。”随后猛的一打方向盘,竟然是直接撞向了护栏,巨大的撞击力直接撞飞了好几截护栏,露出了个巨大的豁口。

    仲小雨停也不停抓紧时间飞速从豁口中通过,刚一驶上反方向车道,关夏都没坐稳,就立即回头去看,看到许年他们的车顺利跟上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紧接着就发生了让人意外又惊悚的一幕,只见许年的车通过豁口后,明显想对她们制造意外事件的大卡车也不甘心的想追上来,但那辆车太大了,又重,还载满了货物,惯性下让那辆大车刚通过豁口就不受控制起来,滑行了很长一段距离后发生了侧翻。

    幸好此时关夏她们开上的对向车道正是红灯,除了自作自受的大卡车,并没有别的车辆受到波及。

    仲小雨也看到了这一幕,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解气的笑容,轻蔑的开口道:“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想杀我们,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将大卡车抛在身后,仲小雨和后面的许年他们的车都没停,还加快了点速度,疾驰离开。

    不过到底是法制社会,就跟之前的车祸现场一样,关夏她们开出没多远,身后就远远的传来了异常响亮的警笛声。

    仲小雨瞄了一眼后视镜,说:“看样子应该是追着咱们来的,关夏,咱们要靠边停车不?”

    关夏还没回答,后方越离越近的警车就按响了喇叭,念着她们的车牌号警告她们让靠边停车。

    关夏注意到许年他们的车有减速的迹象,便无奈的道:“看样子不说清楚是走不掉了,那就靠边停车吧,交给许年去解决。”

    仲小雨将车靠边停下,也不下车,只好奇的扭过头将下巴搭在椅背上,看着许年下车处理。

    因为随身携带的警官证,许年处理的很快,不过几分钟,关夏就看到许年和领头的交警握了个手又彼此敬了个礼,然后分别上车。

    “走吧。”关夏注意到仲小雨脸上无趣的表情,有些好笑的开口。

    仲小雨重新发动了车子,道:“我还以为会发生一些类似电影里的场面,毕竟刚才的经历就挺电影的,我是真没想到那个犯罪组织会这么明目张胆丧心病狂,话说这个案子真不需要武警介入吗?”

    重新选择了导航路线,季安道:“介入肯定是要介入的,但不是现在,你放心吧,等咱们找到了能将伍杨抓捕的证据,武警就该上场了,我可不相信伍杨会束手就擒。”

    关夏听的心中一动,“季姐的意思是,伍杨会外逃?”

    季安点点头,仲小雨说:“显而易见的,伍杨那么有钱,又作威作福惯了,再加上有自己的势力,怎么肯甘心被抓捕,说不定咱们前脚到达辖区分局,后脚伍杨就准备跑了。”

    关夏顿时又心中一动,思考了几秒,立即给许年去了个电话。

    刚一接通,关夏就问,“你之前说的把伍杨请进警局配合调查,从而顺理成章拿到指纹和DNA信息,专案组那边把人请过去了吗?”

    许年有些意外关夏这个时候会打电话来问这个问题,顿了一下才回答说:“专案组听过李淼提供的录音后已经联系过留在建阳市的同事了,不出意外的话,伍杨应该已经在警局了,不过只是配合调查,再加上没有充分的证据,建阳市的同事也关不了他多久,还有就是他身份特殊,也很难关他很久。”

    这一点关夏并不意外,毕竟伍杨算是个比较出名的富豪,又是孤儿院出身长年做慈善,就算配合调查,想来也是专案组顶着某方面的压力硬做的,将人拘留够24小时显然不可能,关夏估摸着说不定都过不了夜,哪怕努力拖延时间,很有可能在天亮前也会将人释放。

    想到这一点,关夏叹了口气,又有点头痛,看来即使提前预感到了,也很难真的阻拦伍杨外逃,毕竟她们截止到目前对那个犯罪组织的规模究竟有多大也没什么明确的概念。

    这么想着,关夏将仲小雨刚才提到的问题说了一遍,许年思索了片刻后道:“专案组已经有预案了,你放心,只要能找到证据,伍杨一定能被抓捕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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