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蕾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看了看时间过去了十来分钟，程小瑜好奇问道。
向蕾把她拉近身前，贴着耳朵说道：
“接下来我说的你要记牢。面试没有试演环节，直接自我介绍。你一定要把毕业学校的名字说清楚，并强调你是应届毕业生，刚来横店三天。
见她还懵着，向蕾加重语气：
“不用想什么人设，就做你自己，别人问什么就真诚回答，不要犹豫、不要隐瞒。”
程小瑜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只得一条条认真记下对方说的要点。
向蕾上下左右人审视着程小瑜的妆造，总觉得差一点味道。
忽地，她灵光一闪，抬手伸到她脑后把绑着的高马尾拆散，黑发丝滑地倾泻披散。
“啊蕾蕾你干嘛呀？”
程小瑜正记着，被吓了一跳。
“转过身去。”
向蕾来不及回答，把她一头黑发用随身带着的梳子理顺后，娴熟的扎出了两条黑粗长麻花辫，才满意的点点头。
“这个头发会不会......”
程小瑜犹豫道：“有点过时了？”
向蕾斩钉截铁：“就要这样的效果。”
谈话间，终于轮到她们的顺序。
进门后，先是工作人员指示她站到选角的工作人员面前自报姓名。
原本有些懒散的选角老师看到向蕾的外形先是眼中一亮，但是视线来到向蕾齐肩发后，微微摇摇头。
“名字...向蕾，这样吧，你先站到蓝幕前做个自我介绍，说一下专业和作品经历，有特长的话也可以说说。”
“好的。老师们好，我叫向蕾，今年23岁，本科毕业于首都政法大学，之前没有任何影视作品经验。”
纵使向蕾在学校有过很多对外演讲、辩论赛的经验，但像这样被陌生人直白衡量外貌的面试，她难免有些紧张。
其中一位女面试人员稍显讶异仔细端详着她。向蕾定睛一瞧——对方果然就是那位吐槽老板的评委。
“你没有作品经历是怎么知道这次面试的？特约不应该是做足3个月群演才有资格么？”
对方很犀利，直接抓到向蕾话里的漏洞。
她斟酌着回答道:“今天来办演员证的时候听到别人说可以上三楼面试，因为我入行不久，并不十分清楚群演的分类和规定……”
女人皱着眉头，姑且接受了这个理由：“这样啊。听你刚才介绍说学的专业是法律？演员和法律完全是不想干的行业，你为什么选择来做群演？”
“是的。对于我来说到横店来也是对演员这一行业有憧憬，想多锻炼锻炼，丰富人生经历。”
眼见没其他特点可问，两位选角人员背身低声商量了一阵后说道：“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了，你回去等通知。”
即使是初来乍到的菜鸟也知道“等通知”基本等于没戏。
不过向蕾本也不抱希望。这次机会更适合程小瑜，她要做的便是成功把程小瑜一步推销到位，遂轻声向评委道了声谢就离开了房间。
忽略掉排队的群演们或好奇或打量的眼神，她快步走到程小瑜身边说道：
“别紧张，面试的考官都很和善，你记住我教你的重点，不要怯场，说话亮堂些。”
“我会加油的！”
向蕾这么看好她，她一定要赛出风格赛出风采！不蒸馒头争口气！程小瑜疯狂给自己猛灌鸡汤打鸡血，干劲十足。
***
音响搁冰箱顶上，jazz歌者磁性挑逗的嗓音，流动在狭小的厨房。
汤锅正咕噜咕噜冒着泡，水蒸气悄悄爬满瓷砖墙面，雾气熏染住整面陈旧的玻璃窗，未被覆盖住的空白处恰好熏出云朵的形状。
向蕾难得享受了几日来唯一放松的时光。
右手虽还在用汤勺搅开浓汤，神智却早已不知云游到何处，嘴巴也不自觉地哼着调儿：
“flymetothemoon，andletmeplayamongthestars...”
平静忽地被猛力拉开的推门声打破，唰啦的刺耳声仿佛是在宣告来者的聒噪，也让向蕾瞬间从云端回到厨房——她正窝在横店出租房里熬着猪肚鸡。
“蕾蕾！我把好消息告诉妈妈啦！嘿嘿，虽然爸爸没跟我说话，但是我知道他肯定在旁边听着呢！”
程小瑜傻乐着跑来抱着她摇啊摇，露出浅浅的梨涡。
“这不是梦吧？你快掐掐我。”
向蕾被她快乐情绪传染，也笑着伸手掐了一下她兴奋涨红的脸颊。
但又怕她得意来得太快，会起懈怠之心，教育道：“要戒躁戒傲，现在也只是进入了第二轮选拔，竞争对手还有两位呢。”
程小瑜嘟起嘴：“你就不能让我开心一会会嘛，向老师。”
“去把碗筷摆好，我把汤端过去。”
“得令！”
两人就着小小的折叠餐桌坐下。
虽然有点挤，但在初春夜微凉的时节，分享彼此的体温也有几分温馨。
结果不出所料，程小瑜的形象和谈吐都高度符合角色特约的硬性要求，初步通过面试；但也不是最终的casting，评选告诉程小瑜，还需要进行下一轮的复试预演，确定最后由谁来出演。
向蕾把鸡腿夹到程小瑜碗里，问道：“你再给我说说今天周姐具体是怎么说的。”
“她说，让我两天后到影视职业学院那边做现场预演，到时还会有真的剧组演员一起搭、戏看效果。”
程小瑜口中塞着鸡腿，含糊不清的回答。
“最后三进一，选上了有一礼拜的戏，每天片酬500元。”
“有词儿或者台本吗？”
“有有，之前太兴奋了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我准备吃完饭认真琢磨琢磨。”
她从裙子口袋拿出两页薄薄的a4纸，放在桌上。
“喏，就两段。对了蕾蕾，能不能帮我一起对戏啊？”
“可以，我也没什么需要忙的事儿。报了个演技班，过几天去上课。”
她今天买菜的时候被好几个类似于星探的人搭讪，说是她外形条件不错，如果签了经纪公司发展会更好云云。
向蕾婉拒，但对方的话也提醒了自己，既然打算做演员，专业技能是得好好磨练，便报名了个演技提升班。
“啊啊~蕾蕾人美心善！我去洗碗了！请您老人家移步客厅先作休息，小的去去就来。”
向蕾顺手拿起记着台词的纸，晃到阳台上吹吹凉风，借着屋内的灯光看了起来。
嘶——台词量还真不少。
她也是第一次接触到演员的剧本和分镜描写，原以为至少有人物小传和性格介绍，但资料上除了少量的内心旁白外余下的都是场景描写和大段台词。
统共有两个片段，单看内容是程小瑜要饰演角色的出场和杀青戏。
出乎向蕾预料的是，试戏的片段居然不是她想象中的你侬我侬爱情戏。
程小瑜洗好碗出来，只看到向蕾倚在阳台栏杆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禁觉着有些好笑：“在想什么呢，台词很奇怪吗？”
向蕾听到声音回过神来，抬腕看了看手表，才发现单单是琢磨这两段剧情也过去了半小时。
“这剧本很精彩。”
天渐黑沉，凉风有些刺人。向蕾裹紧外套把阳台门关上，来到程小瑜身边。
二人就势坐下。向蕾指着第一段说道：“写得很不错，光看着文字就已经有强烈的画面感，大开大合的情节也极有利于情绪的发挥。比如这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