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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1章 异色于是我调转了刀刃,目标为……我……

    “之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风祭居云一一提及,从无关紧要的看守,到最终成功地挖倒行动组中的一员,作为自己通传情报的对象。

    中岛敦也都尽数不落地给与了解答,一直到风祭居云轻笑着停下,发问道:“敦有答案了吗?”

    经过一阵回想,中岛敦试探性地给出答案:“是靠着您帮忙,才逐步成长为行动组成员主管的那位吗?”

    风祭居云询问:“敦为什么会猜测是他?”

    “因为他的地位在您取得襄助的人里面最高,提供的力量也更大……”

    风祭居云没有否认:“的确如此,但是敦漏算了一点,这样的人,他的野心也最大,而一旦被他发现我不能够满足他时,就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我。”

    他给出了答案:“很遗憾,敦猜错了。”

    中岛敦啊了一声,楞楞地准备垂眸,却被风祭居云先行托着下巴维持与自己的对视,缓缓道出下文:“不过这并不能够怪敦,因为被表象所欺骗的人,不止敦一人。”

    “还包括了整个特务科,就连小惠最开始在得知我的这段过往的时候,也陷入了误区。”

    中岛敦艰难地理解了风祭居云的话:“嗯?骗过整个特务科,也就是说父亲您……”

    “嗯,那只是我精心设计演的一场戏,目的是为了掩藏我的真正目的——”

    曾亲眼看着神木正道是怎么靠着勾结合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风祭居云,又怎么会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凭借原封不动复刻对方所行的道路,就将他从高位上拉下来?

    他说过,他与神木正道的最大区别,就是他生来微末,所以对自己的实力、与斤两都心知肚明。

    只是彼时的他因为年龄的原因还没有太多的见识,支撑他想出足够周密的反击策略,也因为在监视中,所以基本上不会有人真诚地教导他有用的东西。

    枪械、格斗、药品等这些课程从来不会出现在他的日程中,有的只有礼仪、品茶、文学。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其实有一个博学古今的老师就一直存在他们的眼前——

    藏书室。

    章鱼拥有九个大脑,按理说它本来是最有望成为这颗星球主人的生物,如今却成为人类餐桌上的食物。

    区别就在于它们被种下了一把基因锁。

    种族一旦成熟,就会倾力繁衍。

    又为了幼崽能够存活,母体会牺牲自己化作养分滋润它们成长。

    周而复始,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而人类,却不仅能够做到思考,还能够做到将思考的内容传承下去,敬酒不灭。

    其中重要的载体之一,就是书籍。

    每一本书籍都凝聚了人类智慧的结晶。

    等到风祭居云静下心将藏书室走了一圈,才发现那些看似荒诞的故事里面,隐藏着许多着智慧。

    他也终于明白了井山晖最开始对自己曾觉得书库毫无作用时,给出的评价。

    你不需要书时,他的确只是一些废纸。

    但是需要,抱着虚心,就能从其中攫取到知识充实自己。

    风祭居云道:“我曾看遍了史书,不明白为什么明显的离间的计策,却每一悲都有人上当。”

    “不明白悲剧为什么总是在重复的上演。”

    “不明白为什么三十六计这个出来了几千年的兵法,还能百战不殆,直到我会想起了自己的经历。”

    他亲身举例:“神木正道只是蒙住了我的眼睛,就完美地施行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等到我察觉的时候,我已经无法轻易地撼动他。”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明白了,人类唯一能够从历史中学到的代价,就是他们不会从中学到任何代价。”

    “人性是复杂的,但只要你找准了他的命脉,就能够百战不殆。”

    “而神木正道的命脉,就是他的自命不凡,所以我在他面前排练了一出戏,名为——《粗浅的复仇》”

    “这出戏的筹备时间,是两年,从我的八岁,一直持续到十岁那年,神木正道因为工作出现了失误,造成了一场战局的失礼,导致被高层问责。”

    “于是我抓住这个机会,调动我这两年来所有的筹划,制定了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拼命地反扑,想要将他拉下马,赶出特务科内。”

    中岛敦却已经听不下去,如果只是光听这一段,他必定会以为这就是风祭居云迎来命运转折的时机。

    只是,他的父亲在开始之前,就已经为它下定了评价。

    是演戏。

    那就证明……

    它从不可能成功。

    中岛敦闭了闭眼,有些不忍,但还是强迫自己听下去,因为风祭居云这并不是在说故事,同时也是在教会他生存的道理。

    风祭居云轻柔着他的脑袋,笑着道:“我自然是失败了,就如同我了解他的自大,他也对我的倔强与执拗归根结底,于是精心配和我设下了这么一出绝佳契合的戏码,以将我的盘算……一网打尽。”

    风祭居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闷雷炸响的傍晚。

    在那个自以为已经取得“胜利”的少年大笑中,随着一脸玩味的神木正道一声令下,跟随他到来逼宫的帮手——这两年里,他一个又一个收拢的主力,系数走到了自己敌人的身边。

    随着自己的笑容一点点消失,而他们的脸上则接替出现解脱、嘲弄、与残忍的幅度。

    “我的好表弟,震惊吗?那就对了。”

    “因为你买通的都是我精心安插在你身边的人!不得不说,表弟,你的眼光其实并不逊色于我,只是,太迟了!我早就放背着你!”

    “你以为我真的对你所做的事情一无所知?恰恰相反,我早就派人在盯着你,你的一举一动,我全部都知道!”

    “之所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只是为了等到今天。在你以为终于要成功、最喜悦的时候,将你带回到现实。让你认清出你我之间的差距,学会什么叫做是老实。”

    他高高昂着脖子,像一个耀武扬威的胜者:“表弟,你输了,输得彻头彻尾!”

    少年在他的话语中脸上闪过愤慨、怒火、悲愤,最后化为浓浓地不甘!

    他并没有屈服,而是拿出了藏身在怀中深处的、利用铁片磨制的小刀,在神木正道向自己耀武扬威的那一刻,刺进了他的胸膛!

    惊讶与痛苦在神木正道脸上闪过,只是在愤怒还没有浮现之前,风祭居云的能力发作,那处钻心的伤口,则被完全治愈。

    神木正道的怒火消散了大半,改为了更猛烈地嘲讽:“多讽刺啊,明明恨不得想要杀了我,却偏偏因为你的能力,而功亏一篑!”

    “你这一辈子都将受你的能力限制,沦为其他人的傀儡!”

    他猛然伸出手,将风祭居云推到在地。

    那把染血的刀刃就掉落在不远处,只是没有任何人来处理,哪怕自己再度那起那把刀刃,也没有人阻止。

    因为他们就像神木正道一样,对自己能够复仇成功的可能性不屑一顾。

    “只是在下一刻,他们脸上的得意龟裂、并彻底难以为继。”

    风祭居云淡漠地,道出了那个血腥的结局:“因为我调转了刀刃,目标为……我的双眼。”

    “刀刃在刺进左眼的时候,他们全部沉浸在这个事实带来的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我拔出刀刃,刺向另一只的时候,他们才幡然醒悟,慌忙冲上前想要阻止我。”

    “只是,一切都太晚了。”

    鲜血如同决堤的潮水,从眼眶中决堤而出。

    沿着脸颊、滑落至脖颈,最后染红了少年身上那一身雪白的和服。

    在丝绢的贵重布料上晕染出大片大片的血色梅。

    那是坚强的象征。

    风祭居云不顾剧痛,循着声音看向神木正道所在的方向,放声大笑,以一种决绝的方式在他的心底留下了毕生中挥之不去的记忆。

    “我全部的价值、和你的倚仗,不过只是我这一双眼吗?”

    “既然我无法用它获得自由,与其留着它让你能够肆意地大笑、去救治更多杀人犯,令他们再去屠杀更多的无故人,造更多的杀孽,不如直接毁了!”

    “反正我生来,本就是个瞎子!”

    “哈哈哈哈!”

    在伤痛吞没了他所有的意识之前,少年脸上浮现出绚烂的笑意,那是他被变相羁押了四年、受到无尽委屈后的抵死反扑。

    成效斐然。

    在彻底昏迷之前,他听到了神木正道这四年来第一次那么失态地撕心裂肺高喊医生的到来。

    “那时候的我,直觉无比畅快,不是因为报复了他,而是意识到,我的计划成功了。”

    中岛敦一声满是怜惜的低喃令风祭居云无法再轻描淡写地说下去:“父亲,那很疼吧……”

    小老虎一点点地抬起头,支起了身子,来以此让自己平视青年的双眸,那双紫色的眼瞳中,夹杂着的是几乎支离破碎的关切。

    “所以父亲您的眼睛,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吗?”

    是啊,白与灰,这是世界上少有的异色排列组合,根本不存在自然形成的可能。

    “敦……”

    不等风祭居云解释,眼前的白虎已然伸出前爪,牢牢拥住青年的身躯,将脑袋埋了进去。

    为了安慰,所以许诺。

    “我会一直站在您的身边。绝不会让父亲您再遭遇那般茫然无助的局面……”

    第132章 狼灭“新生的双眼,回归了我原本的眸……

    “乖孩子。”

    风祭居云没有拒绝少年的保护承诺,还回应地伸出手,沿着猫科动物的脊柱顺着他柔顺的虎毛。

    待到分开的时候,风祭居云还有一些依依不舍,如果不是中岛敦实在有些腼腆,估摸着还会接起再摸得更多。

    “咳咳。”

    他正色起来,继续未尽的话题:“敦猜得没错哦,我如今的眼眸颜色,就是在那次后留下。”

    “说来也是可笑,偌大一个特务科,在有了我之后,就认为刻意高枕无忧,将之前所有培育的治愈系异能者全部以各种理由放了出去。”

    “名以上他们失去了各大兄弟单位继续发光发力,但事实上,他们根本再那里待不久远。”

    “理由也很简单,就是待遇问题。”

    “特务科内汇聚更多的异能者,因此会遭到白眼,但他发的工资是丰厚的,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我这种无法接触到外界的人除外吧。”

    “所以在去了兄弟单位没多久,就辞职加入了其他的组织,敌对的民间组织、外国的高薪聘请,比比皆是。”

    中岛敦察觉出他话中蕴藏的信息,却愈发不解地询问道:“父亲,之前那些治疗型异能者能够出门吗?”

    “嗯,准确来说,我这种被严格看守的治疗系异能者才是异类。”

    风祭居云摊手:“因为无法承担丢失我的代价,所以我的安保等级被提到了史无前例的3s级。”

    “我鲜少能够被核准外出,与外界的接触也要遭到严格审查。”

    他开了个玩笑活跃了个气氛:“敦知道日本首相的安保等级是多少吗?”

    中岛敦想了想,给出了一个保守的答案:“2S?毕竟好歹也是一国的首脑……”

    “只是B。”

    “啊?”

    风祭居云耐心解释道:“因为A级就牵扯到需要异能者的护航,一般的治愈系异能者基本都在这个区间。”

    中岛敦好奇追问:“那S跟2S的等级有什么人啊?”

    岂料风祭居云耸了耸肩:“很遗憾,没有这两个等级,因为最高就是A,3S的等级是因为我的特殊性被创造出来的。”

    他想了想,由衷感叹:“这么说我应该还要感到荣幸?”

    中岛敦实在没崩住地抽动了嘴角,根本不值得啊喂。

    不过他当然知道风祭居云只是随口一说逗逗他,所以耐心等候。

    风祭居云果然自己主动将话题给引了回来:“最后救治我的异能者,敦一定猜不到他们来自哪儿。”

    关子没有卖多久,他就公布了正确答案:“驻日美军司令部。”

    “只不过那位的异能者能力其实并不是治疗,而是重塑,他属于功能系一类,本职工作就是维修一些高精尖的器具。”

    中岛敦难以置信:“修、修理工?这未免有点太草率了吧?”

    这已经不是没有医疗执照的问题了,而是直接门外汉转行啊,又不是联动,跨界双厨狂喜。

    风祭居云摊手:“没办法啊,谁叫我几乎捅穿了呢?短时间内能够找到的治愈系异能者完全无法起效。”

    “说到这里,敦是真的不知道那群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得知这个消息是什么反应。”

    他描述道:“简直就像是跟天塌了一样。”

    “甚至有人当场哭嚎,说他不想死,求神明保佑他们的子嗣——明明他们自己就知道这个称呼就是为了唬人,却在那一刻被深信不疑。”

    但中岛敦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

    “害您的罪魁祸首是不是被……”

    “嗯,神木正道成了被讨伐的对象,原本隶属于他的我的归属权也开始变得不再稳固,他的势力也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后来,即便随着我的眼睛被重塑完成,治愈的能力重新恢复,他也短期内失去了我的监护权。”

    “我的收获还远不至于此。”

    “我通过那位来自美国的异能者,跟美国政府取得了联系。还有,就是对自身力量的切实认知。”

    “敦应该有过疑惑的吧,我明明是治愈系,却能够力压无数攻击系,令无数国际上顶尖异能者闻风丧胆,最后踏入超越者的境界。”

    中岛敦乖巧地点头承认。

    因为这真的远远地超乎了他的认知。

    风祭居云从桌子上拿出了一个刚刚吃剩的水蜜桃桃核,然后当着中岛敦的面发动了异能。

    却与之前所展现的那样大相径庭,不是直接呈现复生或者灭亡,而是两种形态在同一事物中共存!

    一颗桃核沿中轴变成了两种形态,左边一半长出了嫩芽,即便是没有水土养料也在迅速地生长,最后化作一颗掌心树,并且结出了一个迷你版的小桃。

    而另一半,则是逐渐枯竭,最后变作腐朽的一摊烂木。

    中岛敦张开嘴,心里想道:不管看多少次,依旧都会被深深震撼住。

    风祭居云把玩着手中半生半死的桃核,说道:“其实,严格意义来说,我并不属于治愈系。”

    “治愈系,是治愈已有的伤口,就像是瓷器修复,只能够在已有的形体上帮助他们修复伤痕。”

    “而我,却能做到创造它的器形,从无到有。”

    风祭居云:“所以说平时来的那些病人,与其说我是在给他们治疗,不如说是给他们加注了更多的生命力。”

    “直接刷新掉了遭到感染、破损的区域,相当于重置。”

    “所以与治疗有关的术是生复。”

    “同理可得,攻击相关的术法基本原理就是……敦你来答。”

    目光投向中岛敦,对方脱口而出给出心中思索的答案:“抽调他们的生命力。”

    “嗯,我为它取名为诛灭。”

    中岛敦恍然大悟:“所以父亲您是功能系的异能者吗?”

    风祭居云却少见地陷入停顿,最后给出了一个含混的答案:“也可以这么说吧。”

    “我之前对自己治愈系异能者身份从未有过怀疑,直到失去发动媒介——双眼后。”

    他开始讲述详尽发生的心理路程:“我浑浑噩噩的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一个极为强烈的念头。”

    “就是,只要我想,我可以立刻治疗好我的双眼,在双眼废掉的情况下。而且我不能忽略否认它,就好像它就是事实。”

    中岛敦懵了:“啊?所以是真的吗?”

    风祭居云摇头:“我没有去尝试,毕竟如果是真的,那我之后连捅自己这最后的底牌都失去了,真的就成为了一个悲剧了。”

    风祭居云继续说道:“我其实最开始也有抱怀疑态度,但随着时间推移,我在藏书室里面看到的书籍越来越多,我逐渐悟出了一个道理。”

    “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就以此前提做出了假设,开始逐步地推倒真相,异能发动必须要满足一个条件,这是硬性条件。”

    “我的条件从之前一系列的经历来看,自然是目视。可我不需要它也能够发动,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我搞错了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会不会,目视仅仅是锁定目标的人选呢?真正决定发动的标准,是我一颗心。”

    “于是我开始了做实验——托那两刀的福,特务科上层意识到我不是任人撒气的软柿子,于是主动退让,只要我白天配和治疗,他们就不会监控我的行踪。”

    “至于神木正道,则被外派了出去暂时打压。”

    “我有了充足的时间开始做实验。”

    “只是很遗憾,这次的实验以失败告终,我无法通过意念做到救治人的瞬发。”

    风祭居云道:“于是我推翻了个假设,继续思索,于是得出了第二个猜测——”

    “我的异能,我自己都并没有认知完全,或者说现在的不是完全体。于是我开始致力于更深层的参悟,与开发。”

    “只是结果都不尽如人意,那种玄妙的直觉在我眼睛完好的情况下消失匿迹,于是我决心冒险一次。”

    “我再次拿刀刺进了眼眶。”

    风祭居云继续道:“我强忍着痛苦让自己保持意识没有昏迷,然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中岛敦的表情难以维系:父亲您这说的,就好像捅瞎自己的眼睛,就跟削铅笔个一样轻松……

    中岛敦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隐隐作痛。

    “那种感觉再度浮现,这一次,我选择了全盘接受,然后一瞬之后,作痛的双眼恢复的完好如初。”

    谈及此,饶是风祭居云都忍不住激动:“我终于确认那不是事实,只是,很快我就被一件事情所困扰——”

    “新生的双眼,回归了我原本的眸色,而非残次象征的异色。”

    中岛敦的一颗心再度被揪了起来:“那岂不是会露馅?”

    风祭居云摆手,道:“那倒也没有啦,认识的文员阿姨当初为了安慰我,买了一样的美瞳,我悄咪咪地给偷走了戴上,就给遮掩了过去。”

    他还有些勉为其难地摆手:“当时她还找了很久,办公室都快翻遍了,还查了监控。我还以为我会走发现,结果一直没有怀疑到我身上,只能不了了之。”

    中岛敦不忍直视地闭眼:那是当然啦,谁会怀疑一个人去偷跟自己眼睛颜色同色的美瞳啊?这不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沉默过后,他不免抬眸与青年对视,看着里面白灰的颜色忍不住猜测其中的真实性……

    风祭居云哈哈笑道:“现在的是当然原装货啦,不过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美瞳伪装出的色系。”

    “敦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我直到第六年才看到了成功复仇的希望吗?”

    中岛敦立刻开动脑筋:“难不成一直到……”

    “嗯,期间经过了两年时间,一直到第六年,我十二岁,经过无数次实验与细化地研究后,我才掌控了逆转这份力量的能力。”

    第133章 成人救苦救难的神迹,化作死神的镰刀……

    “说是逆转好像也不太准确,因为这份力量本来就蕴含这一部分能力,只是不向我开放,我所能够调用的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这是我在无数次实验之后的出的结论,那时候我才意识到,神木正道当初的随口一说一语成谶。”

    “我之所以拥有这份力量不是因为我幸运,而正是因为不幸,所以才被选中。”

    “我体内的这份力量,它似乎也很满意让我走向神木正道规划的道路,做救治苦难的神子,所以大度地将一部分权柄连通在我身上,供我使用。”

    中岛敦这下是真的有些懵了,他不禁低头看向自己正在发动异能的身躯,并细细地感受着其中力量的流动。

    发现其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运转,毫无半点迟滞之意。

    而他在武装侦探社的那段时间内,他也向福泽谕吉跟一众社员就赢做过讨教,所有有过还算深入的接触,所以对异能力有过一个还算是详细的认知。

    他们下达的定义是:异能力就是肢体的延伸,可以通过锻炼变强,也拥有运用独特的方法将其的作用发生改变。

    可风祭居云所描述的与之大相径庭。

    一个念头迅速浮现在中岛敦眼前的眼前。

    “共生么……”

    风祭居云没有否认:“嗯,不是我选中了它,是它选择了我作为它的载体。所以敦刚刚说我是功能系的异能者,我才说勉强算是。”

    “毕竟我算是这份力量的器具,是它的宿主。”

    那么更多的问题接踵而至。

    “这股力量,不是异能吗?”

    “可以划为异力的范畴,但是是比异能更高上一级的存在,从它能够左右死亡就能够看出,至于它究竟是什么,敦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了吧?”

    中岛敦楞楞地点头,张口就准备做出那个震惊难以言喻的答案:“神……”

    但风祭居云却先一步地伸出手指抵住了他的唇前,像是在阻止。

    “父亲?”

    风祭居云没有怪罪,只是道:“基则第一条。”

    “此世无神。”

    中岛敦脱口回答完之后,脑子有一片的空白。

    因为风祭居云的神情并不像是反驳,但他提及的内容又否定了这一点,所以是为什么?

    中岛敦看着风祭居云慢慢挪到自己粉嫩鼻尖上的手指,选择揭开这个话题,问道起了第二个在意的问题:“所以它为什么会选中您呢?”

    “我很想说因为我倒霉,虽然这的确也是事实,不过更精准的说法是只有我的身体,方才能够容纳它力量的进入。”

    “我是它的唯一选择。”

    “不然也不会因为我百般打它的主意,万分地不配合,它还依旧停留在我的体内之中。”

    风祭居云说到这里,揭示了那个答案:“如果把我们比作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蕴藏在我身体里的力量就是原料。”

    中岛敦敏锐地意识到,风祭居云并没有解释自己的特别之处。

    不过中岛敦也并没有追问,而是继续耐心倾听:

    “我的双眼就作为对外接受信息的媒介,在捕获到苦痛之后,触发条件,就会被递交中枢进行评估,是否需要治疗。如果是,那就通过审核,发送治疗的请求。力在接触到之后就会向外部释放,在伤者的体内注入生命力,完成治疗。”

    风祭居云列举完,然后说出其中隐情:“正常的异能也大部分都是这个流程,中枢就是自己的大脑,可以在判断中掺杂主观意向。”

    “我之所以说自己只是一个容器,就是因为审核的权利并不在我的手中。信息在进入大脑之前先一步地拐进了分叉路,进入到一段被既设好的程序中,自动完成审核,以及力量的输出。”

    “那么,只要重新掌握这部分权利,就能够完成逆转。”

    “我花了半年的时间得出了这个结论。”

    风祭居云道:“我不仅没有因为自己不能够独立掌控这股力量而悲伤,甚至为此由衷庆幸,自己只是一个人容器,才能够看到挣脱囚牢的希望曙光。”

    “但怎么样掌握这部分权利,却成了困在我眼前,最迫在眉睫的难题。”

    “无数次试图争夺掌控权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就像是凡尘之别,我用尽全力也无法撼动巍峨的大山,更别提更上一层的超凡意志,我只能够退而求其次。”

    “既然不能够掌控决策层,那是否能够在信息的输入层做手脚呢?用错误的情报,去欺瞒指挥官的耳目,逼迫它下达错误的决定?”

    “于是我开始了,欺神。”

    中岛敦这次是深深地被风祭居云这个举动给震撼住,他是发自本心地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计策。

    “只是我很快就发现这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眼睛、传输情报的视神经、最后到做思考的大脑以及隐藏在体内更深层次的力量,每个环节都已经被框定死。凭借着我本身的力量,根本无法改写其中每一个环节。”

    “我只能够将希望寄托于外部。”

    风祭居云叹了一口气:“我也的确弄到了很多有趣的器具,但所有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又是一年过去了,我几乎都已经陷入深深地绝望,甚至已经开始自暴自弃。”

    “一直到,特务科带我去参加了异力者的秘密聚会,在那个会议上,我得知了咒力的存在——”

    “咒力,诞生于负能量,例如恐惧、厌恶、怨恨之中,而重要的是,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着咒力的存在。”

    中岛敦耳朵一动,问询道:“我也有吗?”

    “也是有的,不过很微小,以至于全然被融入异能力之中。所以,光凭异能力是无法做到彻底的杀死咒灵。”

    中岛敦继续追问道:“难道父亲您说的翻转方法是……”

    “嗯,我钻研了体内的咒力,并领悟出用以欺瞒的咒术——”

    谈及此,风祭居云忍俊不禁地说道:“我也没有想到,明明之前从未接触过咒力,甚至都不没有感觉到我体内有这种力量存在。”

    “但在我决心将所有希望寄托于咒力身上的时候,我却突然感知到到它的存在,看着像凭空出现在我体内,或者……它本来就在。”

    “而且,与天生的术法不同,它没有定死。而是给予了我一团固定的力量,能够让我按照着自己的心愿随意揉捏。”

    “那一团咒力实在微小,不过,应了书中经久不衰的定理,运用恰当,小兵也能诛杀老将。”

    “在魔法侧有一种说法,宝石是地石,是虚假之目,而巧合的是。藏书室内有一本无聊透顶的古书,竟用了这种证明、引经据典证明这种说法并非凭空出现。”

    “所以,我进行了最后的尝试,将这份咒力完全灌注进一颗宝石中,然后阖眸,试图让它作为全新信息输入渠道——幸运的是,我成功了。”

    时间被拉回到那个深夜。

    在浴室里,赤身的少年缓缓闭上了眼,视线变得灰暗,但随着他缓缓地张开手露出其中的宝石,熟悉的浴室中的光景再度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只是整个世界被蒙上了一层碧蓝色的光晕,那是宝石本身的颜色,因为术法不完整被映照射起来。

    哪怕这份光景持续了只有短短十几秒就轰然碎裂,他的世界重回一片黑暗。

    但实在无关紧要,因为这证明了术法的有效,他的计划是可行的。

    即便事后身躯已然无比疲惫,力量也被消耗殆尽,但风祭居云依旧激动无比,以至于在跌进浴缸后,就着热水一通翻滚。

    将自己的一头长发沾染上了浴盐也没有多少懊恼。

    第二天,在力量恢复完成之后,他也没有急着继续尝试,而是找到了名为照顾实则为监控的特务科接头人,将那颗由患者所赠的宝石递了过去。

    昂着首,摆出神子的架子惜字如金地诉说自己所求:“我很喜欢它,想要一直将它戴在身边,把它做成首饰。”

    对于此等微不足道的要求,对方欣然同意。

    很快,风祭居云就拥有了第一件宝石制成的饰品。

    办这件事情的人的确很尽职尽责,它并不是被做成吊坠,找了一根绳子随便一串了事,也是不做成手链等男性不是很适配的饰品。

    而是先用铂金精心打造承载的宝石托,然后将它镶嵌在一根发带的末尾之中。

    那正是风祭居云用的最多的饰品,为了模仿古饰。

    发带本身没有多少花里胡哨的图案,但在织造时绣成的暗纹跟末尾吊着的宝石相得益彰,堪称十佳的珍品。

    风祭居云很喜欢,以至于多问了一嘴去办事人是谁,发现那只是一个底层的新人。

    见到自己,态度十分端正谨小慎微,但风祭居云还是清楚地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对方暗藏极深的对现状不满。

    那跟神木正道如出一辙。

    风祭居云更清楚,送这根发带,就是吸引自己目光的手段,他想沿用神木正道的老路,取代还没有回来的他。

    看在自己的确喜爱这根发带的份上,风祭居云满足了他的心愿,记下了了对方的名字,岛田崇之。

    之后不到半年,从乡下小地方升上来,没有任何倚靠的岛田崇之就靠着做很多的饰品,连升三级,坐到了小领导的位置上。

    而他不知道的是,风祭居云收获更大。

    从通过咒术利用宝石折射世界只能持续十几秒钟,到后来时间增长为一次两个小时,呈几何倍的增长同时。

    风祭居云完成了第一次欺神。

    他再度毁了那一双眼,却已经不再需要跟那份力量妥协,因为宝石做为第三目的存在,他轻而易举地完成了眼睛的修复。

    而且,新生的双眼不再是他原本的纯黑眸色,而是按照他的心愿,是象征瑕疵的异色。

    却也是他计划彻底成功的证明!

    戴了两年的美瞳被丢弃,他迈出了从无到有的最艰难一步,之后,就是按部就班地逐渐增进。

    从给出虚假的信息,以让体内的力量按照自己的心意来重塑,到对象不再局限于具有生命力的活物。

    破败的物件也得以重获新生。

    最后,到他完成了第一次杀戮——送一只总是咬人的疯猫上路。

    而它也正是风祭居云被带到特务科,测试能力所选用的载体,数次濒死的痛苦早已将它逼疯。

    都说猫脑袋不甚灵光,但,它仿佛还是认出了风祭居云,看守的人员说它已经濒死,好几天没动弹。

    却在看到风祭居云之后,它硬是拖着垂垂老矣的身躯想要对他挥动着爪子,像是报复他带给自己的苦难。

    风祭居云没有怪罪他,而是慢慢闭眼-

    它的生命力过甚,抽走一部分,方才是治疗……

    被错误信息蒙蔽的力量在这一刻改写,猫咪那颗衰老的心脏彻底衰竭,它在风祭居云面前断了一口气。

    “前路安好。”

    风祭居云转身,解开了咒力大步离开了这处偏僻的花园内部。

    也有人发现了它的离开,只不过是一只猫咪而已,实在无足轻重,谁都没有在意。

    却也因此错失了查找出真相的机会。

    而后,风祭居云开始往返地下实验室,抱着好奇的名义,一次次地尝试。

    猪牛羊马等动物在一瞬间被抽离生机死去,又在发现异常之前,随着咒力的解开,被力量复苏重生。

    最后,该是轮到最终的目标。

    风祭居云选中的是井山晖曾经提到过的臭名昭著罪犯中的一员,在神木正道被调离岗位之后,他依旧活跃在特务科内,并时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寻求治疗。

    他手中杀戮的血债也在日渐增多。

    只是,针对它的杀戮,需要进行算计,因为他拥有足够的价值,如果贸然死去,他们必定会央求自己救人。

    而他更不想因此暴露自己的能力。

    可不等他做出圆满的计划,意外产生。

    在一次外出去接受一位外国的大人物上门参拜的途中,风祭居云意外发觉桥下隐秘的地方又一起命案在上演。

    五个一脸坏相的男人手里拿着刀枪,一脸凶神恶煞地对着被他们包围在中心的一个十八九岁的半大少年齐齐挥出。

    几乎是想也不想,风祭居云闭上了眼发动了咒力。

    一瞬,五人都因心脏衰竭共赴黄泉。

    然而救完人后,风祭居云就感到了后悔,因为车辆刚好遇到了堵车停了下来。

    而死人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只要那个少年尖叫一声,吸引了他车辆上保镖的注意,那么就势必会察觉到这突发的情况。

    自己势必要为了掩盖动手,回头看去,那么必定就会将人救活。

    但,出乎预料的是,一切都极为安静。

    那少年只是愣了一秒,然后抬脚,踢了他们几脚见没有反应,就挠了挠头悻悻地走了。

    虽然讶异于少年的淡定,但风祭居云也因此长舒一口气。

    可就在他准备解除术法睁开眼睛的时候,忽然,那个少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直勾勾地朝着马路上自己所在的车辆投来目光——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很凶,但青翡色的少见眸色却偏偏正中风祭居云心中的隐秘点。

    很漂亮的颜色……

    刚发出感慨,堵车就已经被开路的警察疏通,车辆继续恢复行驶。

    风祭居云没来得及细看记住他的模样,只隐约记得,在少年的唇角上有着一道贯穿的疤痕,令他显得野性十足……

    虽然有着感慨,但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插曲,风祭居云之后的注意全部沉浸在第一次杀人的感觉之中。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感到心悸。

    但是没有。

    他的手一如既往的稳,步伐也是平缓,和服地每一次摆动都显得仪态翩翩……

    就好像,他生来就不排斥杀人。

    于是,风祭居云决定改变主意了,他不再急着展开下一次杀戮,而是继续开始在暗中磨炼实力——

    整个日本,没有藏书跟器具能够丰盛地过特务科。

    而且,他的仇人也在这里,这么多年的囚禁,只是杀了他,实在不够解气。

    风祭居云于是开始了为复仇而仔细图谋。

    一年时间再度过去,岛田崇之因为有他的暗中帮衬,一路坐到了中层领导的位置上。

    然后不出意外,不甘于久居人下的他做出了跟神木正道一样的决定。

    忘记了自己的恩情,攀上了高层,对风祭居云的掌控力度于是就变得严格。

    人们都说他是忘恩负义,只是,当着他的面却依旧尊敬。

    所以在外人眼中,风祭居云像是因为日子变得难过,竟然主动地松口找上高层,把流放到北海道分布的神木正道给调了回来。

    对方对此毫不意外,回来当天,就试图给风祭居云一个热烈拥抱:“表弟,放心,表哥会帮你谋求更多的福利,一个小喽啰而已,我三天就能解决他。”

    但随后,三天变三周,又变三月,最后变成三年。

    神木正道不仅仍旧没有能够解决掉岛田崇之,对方还晋升到跟他平级的地位,甚至隐隐在官场上的趋势压了他一头。

    不仅是内部那些老古董竟然都纷纷属意他,就连其他部门的人选也是对他评价更高。

    神木正道一手招募的下手,更是悉数倒向了对方。

    以至于后来,神木正道的权利几乎都要被对付取缔,势力岌岌可危。

    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风祭那个小神子都在老子的掌握之中!凭什么,他们还是倒向岛田那个混蛋?”

    “而且怎么查也查不到真相!”

    无能狂怒的他气的打砸了办公室,一次接着一次。

    而每每这个时候,风祭居云则会淡定地拿起茶杯饮茶,偶尔发出一声玩味的嗤笑:

    “早知道你只是逞嘴炮,我还不如对那只白眼狼放低点姿态。”

    “至少他舍得放权,也能满足我的需求。”

    神木正道则会被气的更加厉害,却不敢对风祭居云用过重的语气,只是再三保证:“下次,下次我一定将他彻底地踩在脚下!”

    风祭居云不置可否地离开,那眼里的嫌弃,更让他心底气的发疯。

    以至于完全不知道,在出门后,风祭居云的眼神就回归冰冷,然后甩开所有护卫下去了监牢。

    却不是为了跟井山晖闲聊。

    而是直接去了没有监控的控制室,在那里,神木正道所憎恨的对象,新兴的特务科红人,岛田崇之恭敬地90度鞠躬,早早地迎候他的到来。

    “神子大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办了,最晚这月月末,就能敲掉神木正道这只病猫最后一只牙齿,逼他不得不死战……”

    风祭居云不为所动,十五岁的少年已经抽条长到了一米七,在对方没有起身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地就能够做到居高临下。

    岛田崇之透过地面擦得锃光瓦亮的反光,清楚的看到那双眼中冰冷一片,令他发寒。

    他忙改口说:“下周……不,这周周末。”

    风祭居云这才点头,惜字如金地说了一句:“可。”

    然后打了个响指,岛田崇之清楚地感受到体内的沉重减少了一层,他立刻欣喜若狂,将身子弯的更低:“感谢神子大人赐福。”

    “那件东西,可以安排上了。”

    风祭居云留下这句话后,就准备离开,但岛田崇之却在听到这句话后身躯震颤不止,像是遇到了极大的阻碍,鼓足了勇气叫住了风祭居云。

    “神子大人,那可都是绝佳的资源,这是不是太过浪费了一点,您完全可以留下他们,我可以把他们规训成为您的狗,您让他们往东他们绝不敢往西……”

    风祭居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一脸真诚的岛田崇之,却精准地揭穿了他的真面目:“觉得可惜的人,是你才对吧?”

    “我这人喜静,可容忍不了一群杂七杂八的畜生在眼前晃,我嫌脏。”

    他也没有恐吓包藏私心的岛田崇之,因为只要轻飘飘一句:“你做不了,那就换人。”

    就足以令他惶恐不安地忙表忠心。

    “最好是这样。”

    目送着风祭居云离开,他却不敢生出半分怨怼,因为这种情绪在这三年的折磨中,早已被磨灭殆尽了。

    自己究竟是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局面的呢?

    这还得从三年前岛田崇之决定勾搭上其他高官之后说起。

    首先,是他毫无征兆地感到体内一阵剧痛,于是就去了医院检查,发现竟然是癌症。

    这对别人是不治之症,但知道风祭居云神效的他却没有过多慌乱,利用自己职务之变将自己的名字加上。

    果然,风祭居云只是扫了一眼,他就倍感舒畅。

    只是却在第二天,病症复发。

    再去医院检查,依旧是同一结果。

    他慌忙再去找风祭居云,这次是在出门后就有所反应,再去一查,癌症扩散。

    当晚,他闯入了风祭居云的房中,想要质问对方是不是没有给他治疗。

    却对上了一双森冷发寒的双眼:“你可真有够迟钝的啊,竟然现在才发现吗?”

    “所以,是不想被癌症夺去性命吗?”

    他的身躯开始瑟缩,见风使舵的本性令他毫无心理负担地跪伏在地求放过。

    然后风祭居云就给了他两条路。

    “做我的狗,或者……去死。”

    他这才意识到,整个特务科都被风祭居云骗了——救苦救难的神子,早已在不知名的时候堕入深渊……

    有关于神木正道的结局,即便是特务科自己,都对于这位凭借着普通人却差点官抵副课长的传奇都说不清楚。

    不过一个较为认可的方法,则是说,他原本想私放监牢里面的囚犯,从而刺杀负责检阅成效的内阁大臣、以及陪同的特务科课长等高官,从而清除政敌自己上位。

    计划本该万无一失,因为他买通了守卫的异能者。

    只是他没有料到,在陪同的人群中,有着来自猎犬的首领以及那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日本最最强异能者,夏目漱石。

    逃跑的囚犯很快被镇压下去。

    这其中,有一个人令整个特务科都深感唾弃,那就是井山晖。

    他入狱这些年,风祭居云这个差点被他绑架的苦主不计前嫌地总是来看他,陪他说话。

    他竟然为了逃跑,竟然狼子野心地劫持了毫无防备的风祭居云。如果最终不是美国方面提供卫星的支持,搜寻到痕迹,否则他可就不止是能够成功逃出特务科,还有可能彻底带着风祭居云销声匿迹远遁他国。

    只可惜井山晖大概意识到自己这次回去刑期会无期限地加重,所以拼了命地反抗,以至于等到特务科将他逮捕的时候,他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不成人样。

    甚至被带上车的时候成了植物人,浑身上下就只有一双眼睛能动。

    因为他已经没有价值,而风祭居云也被他的行为伤的不轻,所以并未为他治疗。

    他在结束外伤的治疗之后就被丢尽了监牢,在里面开了一间病房,每天会有人打营养液给他维持生命体征。

    至于其他的待遇,除了遭到同监牢的狱友贬低与唾弃外,一概没有。

    而等到特务科也在终于查清楚这起案件的罪魁祸首是神木正道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因为计划失败,逃的无影无踪。

    最后,副课长的位置依旧由岛田崇之接任。

    对方大概经此一役也是彻底醒悟,对待风祭居云的态度变得柔和不少,他升官,风祭居云的神子位置进一步稳固,得到了更大的自由。

    看似是双赢,实则真相却是三赢。

    “居云,你在……怪我吗?”

    咖啡厅内,十六岁的风祭居云已经长到了一米七五,比起因为年龄的推移而佝偻腰的老人已经不遑多让。

    在扎好散落的长发后,他用勺子舀起了一块蛋糕送入嘴里,感受着甜味儿在嘴里晕散开来,他舒展了眉头,面露满意之色。

    “好吃。”

    夸赞完,才回道:“神木叔叔,您怎么会这么想呢?如果不是因为您从神社里面救了我,如今的我估计早就已经化作一具枯骨了。”

    可你的表情,却不是这样说的……

    明明不喜欢吃太甜的,却依旧做出很喜欢的表情,而从周身准备这份甜点的护卫一脸庆幸的模样来看,他没有发现半点异常。

    所以,是一直在伪装吗?-

    我好想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错的彻头彻尾。

    神木正道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被苦涩地咽了下去,他最终道:“我会找出那个孽子,亲手了结了他,替你报仇……”

    老人走了。

    风祭居云放下了勺子目送他的背影,却没起身。

    这十年的分别,数次的抉择,已经令两人之间升起了一道横沟,再回不到从前。

    目送他离开之后,风祭居云拿起了一旁配餐的抹杀瑞士卷咬了一口,并低喃了一句:“已经够了。”

    “再打包一份甜点吧,我带回去吃。”

    然而当晚,他却带着蛋糕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来到了监牢里的病房前。

    不同于之前毫无权限的他,只能够隔着一层幕墙朝里面的人呼喊,以让他解开遮挡。

    如今的他拥有了最高权限,直接解除了屏蔽,与里面已经被动静吸引地睁开眼的植物人完成对视。

    风祭居云看到了对方欣喜震颤的眼眸,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下的木屐,了然道:“也难怪你能听出,这还是你选的一家老字号。”

    “今天,我见到了神木叔叔了,他说他后悔了,还说要找到你,杀了你替我报仇。”

    “看来他是察觉到什么了,而且,性格也发生了变化。”

    “年轻的他则会坚持自己心中的道义,即便在其中发现造成了其他人的困扰,也不会想着去弥补。”

    “他其实多想了,我并不恨他,然而除此之外,我却做不到更多了。”

    “十年啊,不是十天,这种重枷负身的日子,实在太难捱了。以至于如今想来,过去的记忆已经太模糊了,我已记不大清他背影的丈厘、和那个破败的小窝中幸福的种种……”

    风祭居云在此收声,垂眸看向病床上的“井山晖”,就见对方的目光中希望的光芒消灭,最后只剩下无尽绝望。

    风祭居云笑了。

    “终于意识到我的能力不起效了吗?”

    “不过跟你想的有所出入,不是失效,而是我终于能够控制,也有了挣脱牢笼的能力。”

    “说起来,我真的要感谢你。”

    “如果不是你的残忍,在我的心里燃烧起了仇恨的火焰,我根本无法再无数次失败中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蛋糕,就当是报答。”

    咚咚。

    敲门声传来,很轻,昭示了主人的谦逊。

    风祭居云头也不用回就知道是谁,继续对眼前人说:“最后的谢幕也已开始筹备,并在不日将要上演。”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下来了。”

    “你就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幽渡余生吧,好好感受着你所在意的一切,权势、财富、美人、名声,是如何彻底离你远去,我想,这是对你最好的惩治。”

    风祭居云转身离开。

    而因为他让开了路,得以让病房内的人看清来人身份,瞬间,他的情绪变得激动,一切疑惑都得以串连。

    只是不等他情绪激动而变得发了疯地挣扎,离开的风祭居云悄然挥手,和服大袖扬起风尘。

    蛋糕化作烟灰飘散,而病床上的植物人的双目也黯然失神,因为他脑海之中,前额叶也被永久斩断,他终于彻底成为了植物人。

    黑暗中,只回荡着岛田崇之恭敬地询问:“神子大人,美国那边发来消息,说您推荐的人已经入职成功。”

    “看来,熟悉的人又少了一个啊,要无聊起来了……”

    “不过,那位传说中的最强异能者夏目漱石好像察觉到什么,需不需要早做防范?”

    “最强?我看是不见得吧,不用管他。要是敢跳出来阻碍,处理掉就好……”

    “是。”

    在特务科停留生涯中的最后两年,风祭居云很少留在本部。

    岛田崇之在上位以来已经锁死了所有与他有关的情报,令不在有新的患者再出现在他面前,却并没有给之前的老人下达封口令。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们对风祭居云的推崇愈发疯狂。

    整个日本名流圈,都知道有一位能够无病不治的神子,却谈听不到半点信息。

    就算倾尽手段打听,也只会得知,一月一度特务科举办的赏月宴他会有概率令他出席。

    于是月宴的邀请函就被抢破了头脑,一票难求。

    最后参宴的于是就成了名流中的名流,权臣中的权臣,其中还包括国外的顶级势力。

    但无一例外,在风祭居云出场后,他们会纷纷收拢下高傲,谦逊地低头唱诵神子尊名。

    风祭居云高坐主位,淡然一一点头回应,并为他们治愈疾苦。

    在宴会结束后,一些幸运能够留下来的大人物,岛田崇之则会代替风祭居云前去与他们攀谈,用下一次月宴的邀请函置换各类的珍宝。

    而风祭居云,则会在回房后,就调动能力将身上所有衣物全部诛灭。

    然后赤裸地踏进足以没过自己头顶的浴池。

    直到将全身可能沾有的名利味清除殆尽,才算作罢。

    “人的欲望,真是丑陋至极……”

    他披着浴巾去了书房,岛田崇之已经在此恭候,低着头汇报着:“神子大人,他们已经奉出代价,不日将会入库,您可以挑选。”

    “另外,您下月的成人礼举办宴会的提议已经通过……”

    “地址在横滨?”

    “是不妥当么?”

    风祭居云擦头发的手微微顿住,想了想,然后道:“改成东京吧,虽然人多到过于繁杂,不过也正是因为繁杂,所以才有趣。”

    岛田崇之体内的病症已经被完全治愈,但他却再生不起背叛的丁点星子。

    因为已经直面他的可怕,所以失去了举起刀刃的勇气。

    他无愧于枪头草之名。

    “需要属下提前为您购置房产与落脚地么?”

    风祭居云的目光落在他恭敬的脸上,打量片刻后,说了一句毫不相干却又紧密相连的话:“放心,罪责虽然会落下来,但你反而会步步高升,不是么?”

    “我不信这两年所积累的人脉,你连玩转的能力都没有。”

    岛田崇之低着头,对此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风祭居云也不需要他表忠心一类的酸话,再度下达命令:“不过你提醒了我。”

    “外面的世界可不像这里面这么简单,只要展露实力,就能应有尽有。”

    “再帮我找个律师吧,用来替我讨回他们应给予我的债……”

    “属下这就去联系最知名的律师……”

    “不需要那么大费周章,随便找个就行,反正最后还是要我再出面一趟的。”

    说罢,风祭居云摆手:“去联系贺卡厂开始定做请柬吧,这次所要的数量,可是有点多啊。”

    岛田崇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属下可以代劳……”

    “用不着你,毕竟我亲自动手,才能够令他们到来感到荣幸……不是么?”

    “是……”

    日本法律意义上成年是二十岁,不过风祭居云实在不想再在这恶臭的地方待上两年,所以决定用国际上通用的十八岁做标准。

    对此,也没有人觉得有异议。

    毕竟风祭居云亲自承诺,成人礼上会有一个巨大惊喜,除此之外,这次宴会是邀请制,能够出席的人都是得到了风祭居云的认可。

    这可是比说一千道一万更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方法。

    而那些最终没有等来邀请函的人,虽然落寞,却还是买齐了无数名贵的礼物,准备在他面前刷个存在。

    然而,那场宴会上的走向,却出乎所有人预料。

    当三百张请柬的最后一位到达,众人惊讶地发现,这次宴会上的宾客只有两类人。

    一类为加入特务科的异能者,另一类,则就是一些单纯的高官。

    初次之外就是操持宴会的工作人员,基本都是特务科的雇员,如,彼时还是一个中层小干部的种田山头火。

    或者是跟其有所要好的一些存在,如夏目漱石。

    但如果有心之人对宾客的底细经过深入摸查,就会惊讶地发现一个事实——

    他们都接到过风祭居云的诊疗。

    等到他们在谈论中聊到这一点,疑惑心从中起之后,风祭居云已经走上台前。

    他的形象与往日相比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依旧是一身盛华的和服,长发被扎紧。但在额间多了一道额饰,中央悬挂着一颗通透的青翡色的宝石。

    同时在眼眶处,还蒙着一层厚重的黑纱遮眼,令他显得神秘异常。

    风祭居云没有过多地浪费时间,一上台就是开门见山:“回顾前半生里,我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他话中的错误吸引。

    但接下来所说的话,却令他们浑身发凉。

    “就是放任自己救了一只又一只披着和煦外皮的歹毒恶狼。”

    身后的荧幕发生变化。

    一个人的资料被贴在了上面,随后闪过了数张亡相,并在其中配文他们的生平。

    人群中顿时有人发出惊呼:“这不是议员吗?”

    当事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风祭居云的声音已经在扩音设备的帮助下,传遍场内。

    “所以,今天在此,我会亲手终结掉因我而起的一切。”

    “即,让今日受邀到来的各位,回归原有的命运。”

    特务科的人瞬间乱成一团。

    “神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课长!该怎么办?”

    “这跟我们排练的日程完全不一样啊——”

    很快,一切询问终结,因为风祭居云已然合掌,展开了能力。

    「代神巡」

    他们期盼的异能再度降临,只是,却化作死神的镰刀,为的是收割性命。

    「诛灭」

    第134章 结束“一切,都结束了。”

    说来可笑,最先反应过来的人,竟然是福泽谕吉这半个外人。

    早在那个议员的照片在荧幕上浮现出的那一刻,他就高喝:“赶紧阻止他!”

    只是特务科的众人依旧不为所动。

    正因为对风祭居云太过了解,所以全然对他抱有信任,认定他虽然不满,也没有实现的能力。

    只当他是想要对外曝光或是其他的手段来令他们收手,例如报警,甚至在心里还在嗤笑于风祭居云的天真可笑。

    即便场馆内,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就有人痛苦地倒下,他们仍旧没有往风祭居云的身上去向。

    一直到,这样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再次发生,只是一转眼,倒地的人就占据了宾客的一半。

    更令人惊惧的是,明明倒地的人越来越多,可痛苦的哀嚎声却越来越少。

    等到他们终于想到上前查看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已经没了气息!

    “参议员!”

    “大臣!”

    “社长!”

    “……”

    而这,仅仅只是这场恐怖异变的开始,随着最后一名普通人倒下,症状随机蔓延到参加宴会的另一批人身上——

    这个时间很短,不过短短十几秒,以至于完全反应不过来。

    一个底层的异能者率先惨叫一声倒地,正式拉开了这场血腥宴会的开幕。

    “是、异能!”

    在拼尽全力哀嚎出这一声后,他陡然死去,只是死法却与普通人大相径庭。

    他们的尸身并不完好,就像是冰块遇到了火焰,竟然开始在众人眼前溶解!

    说是溶解也不准确,因为溶解的部位没有半点残留,说是一点点的消失更加准确。

    □□被解构,血肉被化作飞灰,最后飘散的无影无踪。

    这是闻所未闻的残忍手段,但他们也曾经无数次见识过与之遥相呼应的手段。

    先前那句类似于喟叹的话语在脑海中浮现,他们这才将这一切的异变,与他们眼中人畜无害的神子联系在一起。

    “是你!”

    仰头看向高台,合掌、蒙眼的风祭居云冷肃正如同神明,令人望而生畏。

    但在死亡的胁迫下,这种情绪只持续了一瞬,就被愤怒完全取缔。

    “赶紧住手,否则别怪我们直接杀了你!”

    他们一边高喊,一边抬起手,或者是利用其他的手段,以发动异能。

    只是,风祭居云自始至终,没有理会他们的威胁,也无需理会。

    因为那些抬起手的人惊讶地发现,已经轮到他们步入前辈的后尘。

    “不要顾忌他的身份!杀了他!不然我们真的要死了!”

    有眼尖者立刻高呼,并带头冲锋,异能也已经完全爆发。那曾经杀死了无数强大敌人的异能直冲身形瘦削的少年而去。

    见到对方没有躲避,他的脸上挂着的是志在必得的放松神情——

    只是一个废物治疗系而已,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获得了攻击的效果,但终究是跟他们这种生来注定走上强者道路的人不一样,他们的肉身疲弱,只要沾上一星半点儿,就会死去。

    终究,只是自不量力!

    他得出如下结论,只是,结果距离得到准确的评价唯一的差错,就是下达错误了人选。

    不自量力的人,是他。

    他寄予厚望的攻击异能在飞抵风祭居云周身,眼看下一秒就要收割不自量力的傀儡的性命。

    但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风祭居云周身一米处像是有着一道肉眼不能瞧见的屏障!

    他的异能在撞上的那一刻,就被解构成为虚无!

    “这怎么可能?有屏障?不,不可能,我没有感知到阻挡的回馈,那是什么?为什么我的攻击会不起效?”

    只是他却没有机会再去猜测了,因为他已经步入了那些同僚的后尘。

    大脑中央破开一个大洞,脑干随即亡灭,他的意识也瞬间消亡,身体跌在地上,然后,整个头颅消散。

    随后,就是沿着脖颈一路往下,直到身躯全部彻底消散在这个世界上,只最后留下一身的衣服,像是证明他们来过。

    他的死,在众人眼里激发起了惊涛骇浪。

    只因他是这一批被从外面招募的异能者中最强的人!

    随着他的死去,众人再度看向风祭居云的目光彻底变了,从之前的不屑一顾,到如今的惊恐。

    “尾田都死在他的手里!”

    “这不可能!他明明只是一个治疗系!”

    “是道具?还是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救命,我不想死!”

    有人注意到一旁已然彻底陷入呆滞中的特务科人员,立马高喊:“你们就这样光看着吗?还不赶紧阻止他!”

    “还是说,这是你们故意布置下来的陷阱?”

    时任特务科科长的某位长官扫过那满地的尸体,和正在死去的异能者们,立刻下令:“不惜一切代价,给我阻止他——”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最开始发出警告的福泽谕吉却发出了阻止的怒吼:“不可以!”

    只是,他的意见却没有被特务科课长采纳。

    “动手!”

    随着他手掌一挥,特务科的行动组跟异能者们立刻反应过来,齐齐地冲向风祭居云。

    同时也为赶到自己面前来的福泽谕吉解释:“虽然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到的这可怕的杀伤□□具,但他说过,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纠正错误……”

    “也就是这些被他所救下来,犯下命案的毒瘤,他必定不会波及无辜的人,因为他的生性是善良的……”

    下一秒,他惨遭打脸。

    因为他派过去的人,异能者无一例外全部从空中坠落,而行动组的成员,则是双手尽断,垂落在地。

    惨叫声在这一刻不绝于耳。

    “这、这……”

    特务科长官惊骇地看向风祭居云,发现对方已经将目光投向了他,被黑纱所蒙住的下半张脸毫无半点愧疚或者是动容,只有冰冷。

    “再上前一步,没得不就是脑前额叶跟一只手这么简单了,而是他们的命。”

    “我的目标中的确没有无辜之人,但,既然做下这个决定,我就做好将他们列入其中的打算。”

    特务科长官的身躯开始发颤,他不敢预想那个结局是何等惨烈,凭借着他这五十多年从政生涯中,依旧感到肢体发寒。

    但眼前的一切却告知他,这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实。

    他咬紧牙关,下达了终止行动的命令。

    特务科的其余成员在听到这个命令的那一刻猛然收手。

    风祭居云背后的荧幕依旧在迅速地闪烁,一张张照片被闪过,配上的是触目惊心的文字。

    杀了多少人,原因如何如何……

    他们起初觉得心有不甘,遭到了莫大的羞辱。

    但看着转眼间已经死的只剩下不足五分之一,并且在他们怔愣的一瞬过后,只剩下最后十几人时。

    他们在声声凄厉、恐惧的痛苦呼喊声中,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呢喃:

    “一切,都结束了。”

    随即,最后十人的性命被一波带走,十几件衣服坠地的那一刻,回荡着的哀嚎声也随即完全落幕。

    偌大的宴会厅内,归于一片死寂。

    而残存下来的只剩安保的特务科雇员,喉结滚动,开始干咽,体内翻涌着逃过一劫的庆幸。

    只是特务科的领导层看着半边尸体半边衣服的大厅,心已经彻底凉了。

    在风祭居云缓缓松开紧紧合着的手掌后,哽咽地迫切说道:“你的错误已经纠正完了,现在,跟我回去吧,我会向上级力保你的。”

    他的这番话说完,却没有等到预想的回应。

    风祭居云再度向他投来了目光,即便隔着蒙眼的白纱看不清眼眸,但唇角挂起的一抹带着讽刺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他的反应。

    特务科课长勃然大怒:“风祭居云,你已经犯下打错,难不成还想拘捕吗?”

    风祭居云冷声笑了起来:“看来,你依旧没有认清现实啊。”

    在他尾音落下的那一刻,福泽谕吉就发出提示:“课长,小心!”

    但还是晚了。

    像是有一直无形之手的大手攥住了特务科课长的心脏,实际上是风祭居云催生了数条血管与肌腱,在收紧绞动着所达到的效果。

    特务科课长的刚刚运起的异能立刻因力量断供而消散,他的脸上涌现出痛苦的情绪,却连哀嚎都无法发出,因为风祭居云抹掉了他的声带。

    并在下一秒,随着抽离他的一截腕骨,失去支撑的双腿倒地,整个人栽倒在了地上,后脑更是磕在尖角处,涌出大滩的鲜血,其中更是混杂着白色之物!

    “课长!”

    关切声此起彼伏,但是这些忠心耿耿的豪侠数却无一人胆敢主动上前,最后依旧是外人福泽谕吉上前止血,并代替对方开口。

    “神子大人,您难道是想脱离特务科吗?”

    只是语调全然没有了高高在上,而是用上了一种商讨的语调。

    风祭居云这个事儿主还没有回应,他身后的一成员却顿时义正词严地出口喝止:“不行!”

    “绝不同意!”

    “神子绝对不能离开!”

    风祭居云被他们这幅语调给再度气笑,一抬手,直接送了他们声带飞飞大套餐。

    在遏制了杂音后,风祭居云这才继续开口。

    先是一句对福泽谕吉的夸赞。

    “如果整个特务科都是像你这样的聪明人,事情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但,如果你在特务科,你也走不长。”

    “说回你的问询吧。”

    “脱离?呵呵,应该是踹掉这一身恶臭的名头,这个说法才更合适吧?”

    第135章 自由“不仅是大臣,就连首相,甚至是……

    风祭居云边说,边走下高台边沿。

    他不动还好,一有所动作,不止是特务科的人员全部都感到头皮发麻,一旁近距离目睹整个屠杀全过程的司仪,则在看到风祭居云走向的是自己方向后,几乎直接被彻底吓疯。

    “救、救命。”

    他跌倒在地上,裤子直接被打湿。

    这令风祭居云微微蹙眉,忍不住多说一句:“不要自作多情。”

    然后绕过对方,通过台阶下到了会场之上。

    他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了上去,并且抬手指着对面的另一张,邀请道:“请?”

    众人立刻将目光投向夏目漱石,希望他继续充当对话者,后者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地上前。

    风祭居云在等候的期间,还饶有兴趣的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茶点,轻嚼慢咽感受着各种滋味。

    这幅举动,也让众人愈发惊慌。

    因为他以此举昭示了他的轻松,并告诫众人,他可以随时再现刚刚的惨案。

    这给精通谈判的夏目漱石在无形中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令谈判的技巧也因为紧张,被悉数扰乱。

    风祭居云赶在他落座前吃下了那块茶点,随即开口:

    “你是聪明人,所以我们无需绕弯子,直接谈赔偿吧。”

    “您难不成是指……”

    风祭居云帮他说出了下文,给发懵的众人:“从我六岁起至今,十二年里的变相对我人生自由的赔偿。”

    几乎是在他话音刚刚落下,就有特务科的人愤恨地喊到:“风祭居云,你不要太过分!没有我们特务科的栽培,哪儿有你的今——”

    天字还没说完。

    就在看到风祭居云抬手后,惊惧的哑然收声,生怕成为下一个参宴的宾客。

    风祭居云却转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杯饮品,然后发出嗤笑:“看来你们自己也知道这话有多可笑啊?”

    “不过不想谈也可以,那就干脆把你们都杀干净算了吧?也省得耽误我时间?”

    众人对他这幅态度又气又恨,只是看着这周遭遍布他周身的尸体——在三分钟之前,他们还是活生生的人。

    并且其中还是日本一辈异能者的中流砥柱,其中不乏能够在国际上都大有名气的强者。

    如今却落得个连尸体都没有落下的下场。

    身处其中的夏目漱石也不免干咽了喉咙,以试图平息激烈挑动的心脏,只是仍旧无济于事。

    于是只能主动出击道:“请问您这边关于赔偿的诉求是?如果是因为这十二年对您的无礼,我可以让政府的官员向您赔礼道歉!”

    “不仅是大臣,就连首相,甚至是皇室都可以——”

    风祭居云却忽然道:“没想到,传说中日本最强的异能者大人,竟然还喜欢看动画片?”

    夏目漱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风祭居云说出解释:“竟然这么天真地以为,我做这一切,就只是为了讨要一个公道?”

    “真要道歉,去电视台不更方便么?用得着手上沾血?”

    夏目漱石的脸色沉了下来,因为这是最坏的走向。

    如果不是为了名誉,那就代表……

    风祭居云点出了他心里的猜想:“虽然讨厌特务科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不过,我暂时没有去往他国的想法。”

    因为不会外语。

    “不过在外界活动,好像吃穿住行都要一样东西?”

    夏目漱石下意识接话:“钱?”

    “嗯,就赔这个吧,你们能拿出来的其他的东西,我大抵也是看不上的。”

    夏目漱石硬着头皮说道:“风祭大人,关于赔款的话,则需要调动国库,我没有权限,不知道我可否去向上层请示……”

    风祭居云的脸上变得玩味:“哦?请示啊。”

    意识到绥靖之策被看穿的夏目漱石只能退而求其次,恭敬道:“我直接联系财务大臣,令他跟您直接对话,您看可以吗?”

    风祭居云笑了起来,就在夏目漱石以为看到希望的时候,又给了他沉重一击:“不可以。”

    “可我并未欺瞒……”

    风祭居云抬手,打断了夏目漱石的自述,然后道:“能看出来,所以我也不打算为难你,你只要记下我说的数额,传达跟上层就行了。”

    “至于他们不给?放心,我也不会找到你的头上。”

    “风祭大人……”

    夏目漱石预感到少年的不耐烦,慌忙想要劝阻,换来的却是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声:

    “是我没有当着你的面杀无辜之人,所以有了一种自己不论做什么,也能活下去的感觉吗?”

    “那你可大错特错了,我为了今天可是忍耐了足足十二年啊,想知道拖延我时间的后果是什么么?”

    一句话,让夏目漱石认清了现实,他陡然收声,看向风祭居云的目光中竭力隐藏的惊惧终于暴露了出来。

    椅子像是长了倒刺,牢牢地钉进他体内,令他即便看到风祭居云起身,也不敢再有所行动。

    他,在畏惧这个才堪堪成年,小了他快十数岁的少年。

    “多谢配和。”

    风祭居云感谢完,继续道:“至于赔偿数额么?就以一天一亿来算吧。”

    又是一阵倒吸凉气。

    只是在人群中,也有与众人大相径庭的声音,那是疑惑的呢喃:“总不能是美元吧?”

    风祭居云:“?”

    那是啥?

    彼时只对古代史研究深刻,但对生活常识的一窍不通的风祭居云没想明白,于是就直接跳过。

    “我在的天数,你们算不清楚的话,我不介意再上门一趟,好好地跟你们对对。”

    说完,风祭居云迈步走向大门。

    那群人本能地举起了手中的枪械想要阻止,夏目漱石本能地想要喝止,却发现没有必要。

    风祭居云挥了挥手,就跟施了魔法一样,他们手中的枪械也彻底消散。这之后,已经无需要对他们动手,他们的腿肚子自己已经不争气地瘫软下来。

    但剩下两人没有软倒下来。

    倒不是他们意志力坚定,而是风祭居云抬起了手,限定死了他们的肌腱——

    “请开下门,好么?”

    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失去身体控制权的两人崩溃无比,却还是不得已照做,于是一边哭一边前去推门。

    大门打开后,门外的值守守卫看到风祭居云一个人出来倍感意外,秉承着之前的看守职责,下意识地迎上去:

    “神子大人,您暂时不能离开……”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就瘫倒在了地上。

    而始作俑者?

    自然是风祭居云。

    他抬头看向前方与他职位相同的一众异能者守卫,哦了一声,像是恍然大悟:

    “抱歉啊,原本你们也是在其列的,不过三百张请柬写完,实在酸的不行,就偷了懒,不过也不影响最终的结局。”

    余下几人跟之前宾客一样的反应,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直接一波带走。

    “请你们,一并共赴黄泉吧。”

    数件衣服掉落下来,至于其中配合的普通人员、例如警卫、日本公安与警察,则被这一变故彻底吓疯。

    已经完全顾不上其他。

    风祭居云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他们之间走过,路过展厅中央的时候,瞥见一旁的用以暂时存放礼物的展柜,他的脚步有所停顿。

    而目光,因为在最中央的部位,一个打开的盒子之中,存放着一颗巨大的传世红宝石。

    风祭居云于是更改了脚步,绕行上前将其拿上手仔细把玩儿一阵,笑了:“品级的确是少有。”

    再撇了眼送信的人,脸色就带着一点嫌弃:“外交部啊,又是一群讨人厌的虚伪货色,不过东西倒也不错。”

    “既然是给我的成人礼?那我就收下了。”

    他堂而皇之的将其拿在手里把玩儿,也不急着走,而是顺道扫了一下其他堆放在此的贺礼。

    象牙、古董花瓶、屏风……千奇百艳,应有尽有。

    但是在风祭居云的嘴里,所得到的评价却不堪入耳:“都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垃圾。”

    他收起了红宝石,并重新朝着门口走去。

    这一次,没人再敢拦他。

    出了旋转门,一股微风吹来,令他浑身都倍感暖暖的,甚至有些热的厉害。

    风祭居云似有所感地咦了一声,感叹:“这就是自由的温度么?”

    不,是六月的东京晚上也特么热的像个火炉。

    风祭居云站在台阶上,好奇地打量着门外的一切。

    因为他的介入,举行他成人礼的地点位于繁华市中心的酒店,只是内部做了特别改装,整个特务科几乎倾巢而出,将里面加固的如同钢铁要塞。

    却被他从内部悉数瓦解。

    而外界的布置则丝毫没有设置影响。

    东京警方封锁了整条马路的交通,就连一贯能对警视厅吆五喝六的记者也被拦在了外面,只能远远地隔着几百米拍摄。

    所以一时之间,没有人的街道显得过于空泛。

    但就红灯绿的背景,对风祭居云来说,也是足够新奇。

    这时,站在楼梯边站岗的警员中有人发现了他,上前询问道:“这位……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风祭居云扫过对方挂在胸口的证件,点头,道:“目暮……警员?麻烦放一辆出租车进来给我谢谢。”

    “客人,可是按照上级的规定……”

    目暮十三的话还没说完,听筒里,上级惊恐的声音响起:“去照做!让他走!”

    于是这位彼时还很苗条的刑警快步跑到了围栏处,勾了一个好奇看热闹的出租司机,一路指引他停在了最低都是奔驰S级起步车辆才有资格倚靠的名贵红毯前。

    犹豫了一下,还做起了迎宾的职责,主动为风祭居云拉开了车门。

    只是终究没有忍住,多问了一句:“先生,您打算去哪儿啊?”

    风祭居云想了想,道:“不知道啊,不过我想,我有很多的时间去想。”

    出租车司机表示:大兄嘚,没想好就没想好,搁这儿玩什么废话文学充文艺啊?

    接下来你是不是得来一句今晚的夜色很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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