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聚餐俩人最后还是迟到了。
迟到得很彻底, 完全错过了饭点的第一摊,等结束时池砚手机里塞了(15)个未接来电,全是孙况贡献的, 除此之外还有零星几个江越的电话,问他和程麦还来不来。
等俩人姗姗来迟的时候, 他们已经转战ktv续摊了。
因为这ktv设计挺复杂,包厢不好找,孙况接到消息后就去门口等人,结果俩人一路面, 他立刻察觉出了他们之间不同以往的奇怪氛围。
池砚走在前头, 即便穿的最简单的纯色黑t和运动裤, 也相当吸睛。那头没来得及剪的刘海稍有点遮眉,被他随意地往后捋了一把, 柔软的发丝被晚风吹得荡漾, 同样荡漾的,还有他脸上的表情。
低着头, 嘴角含笑,看起来莫名有种公子哥餍足后的浪荡感。
而落后他一步的程麦一双大眼睛眼神闪躲,四处乱瞟,就是不看他, 但你要说真没看吧,池砚一伸手要牵她的时候,反应比谁都迅速, 一把给人甩开,跟触电了一样, 然后加快脚步拉开了和池砚的差距。
但被这么“嫌弃”,池大少爷居然也没生气, 好脾气地揉了下被她甩到撞上墙的手背,笑容看起来还有因为她的反应加深的意思。
他俩挺自得其乐,可怜孙况成了这抓心挠肝的怪异氛围最大的受害者。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夹在这对情侣中间了,他忍无可忍地扭过头,问一遍的池砚:“砚哥,怎么搞这么晚才来?饿不饿?吃了吗,要不要顺路去吧台那点些东西?”
一听第一个问题,程麦脑子里立刻警铃大作,生怕这狗东西在外人面前乱说,狠狠地瞪过去,眼神威胁他注意点言辞,结果他双手插兜,悠哉悠哉地,根本半点没带怕的样子,“啊”了一声,一堆问题俩字回答完:“吃了。”
说完,他闷笑一声,手指微微曲起,松松地抵住唇,像是想挡笑,但当ktv五颜六色的氛围灯照到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时,程麦,脑子里瞬间被之前的回忆塞满。
……
池砚说完那句话后的几十分钟,无比混乱又荒唐,空气、时间都被扭曲了。
等他去浴室清理时,程麦趴在沙发上,脑子依然乱糟糟的,只能回忆起他鼻尖抵住自己深深的锁骨时露出的乌黑头顶,和凌乱滚烫的呼吸扑洒在皮肤上的痒意,麻痹了她的神经,麻痹了她的大脑。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突然抬头,问她:“宝贝可不可以亲我一下。”
明明俩人距离很近,只要再抬起一点,他就能凑上来,却偏偏留了1cm的距离,想要让她主动。
速来爱干净的男生此时眼睛和额前的头发因为出了汗,都湿漉漉的,有种别样的青涩的性感在,说实话,要拒绝他,真的是很难的事,也需要很大的毅力。
她别别扭扭的,拒绝都硬气不起来:“你怎么要求这么多啊。不行,亲亲要好久。”
这人亲起来有多费人,刚才她已经领教过了,现在她手酸得要死。
“因为快到了,”他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微微仰着脖子,有种脆弱的神态在,但嘴上的话却毫不含糊:“好想被你亲啊宝贝,之前梦到过一次跟你这样来的,好棒。想试试,可以吗。”
明明是非常无耻的行径,但他总坦荡到令人叹为观止。
在用最淡定的语气提最不要脸的需求这件事上,她男朋友应该是毋庸置疑的南省状元top1级别的实力了。
“你真的……”她咬牙:“天天想这些,警察叔叔怎么不把你抓走。”
但看着他微拧着的英挺长眉,和混沌眼底里毫不掩饰地对她的热切渴望,程麦的虚荣心还是得到了大大的满足,最终如他所愿,缓缓低下了头,吻上少年微张着的柔软的唇。
这次他没再骗她,刚碰上池砚就兴奋异常,没多久,一阵腥气爆发开来。
点点痕迹落在鹅黄裙子的下摆和黑色T恤上,格外明显,而他最后那声低喘也顺着两人分开的唇溢出。
池砚僵着身子伏在她肩头,平复着急促的呼吸,期间所有的礼仪都已归位,他抬起尚且干净的另只手,不住地上下抚摸她的后脖颈,像在安抚一只辛苦的小猫,心满意足地亲了她鼻尖一下,不吝表达自己的兴奋和喜欢:“真的和梦里一样,好舒服。谢谢宝贝。”
程麦到底脸皮没他厚,双颊绯红根本说不出话,以为那就是结尾了,翻身正要下去,结果腰上禁锢着她的手臂却连半点要撤的意思都没有。
“松开,”她不适地动了下黏腻的身子,扯扯他的耳朵,抱怨道:“我要去浴室,都怪你,又要重新洗澡了,好烦啊!”
这道谴责的目光想必很有力,因为池砚毫不费力的get到了她的意思。
“听你这么一说,”他笑:“我刚刚好像是挺坏的,给你搞了这么多麻烦。”
又诚心诚意地问她:“那是不是得做出点补偿,弥补一下?”
“什么补偿,说了我要去——”
这句话说到一半就被少年恶意地颠了下大腿而卡住,程麦脑子里的cpu都因为这个动作烧干了。
“麦麦,夏天的衣服很薄。”他忽然没头没尾地轻声说了句。
“……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死撑着嘴犟道,但快烧起来的耳朵很明显成了泄密的最大罪魁祸首。
见她已经快要爆炸了,池砚大发善心,没再坏心眼逗她,只是忽而手上发力,将她拉进到咫尺间的距离,要亲不亲地体贴询问她:“你的衣服、全都、湿了,贴在身上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我帮你脱下来?”
看起来问的很诚恳,但根本没给程麦说不的机会,池砚吮住她唇的瞬间,摇摇欲坠的裙子拉链也被人一把拉下。
当他的视线落到她身前时,程麦能明显感受到他呼吸都停滞了一瞬,撑在她耳边手臂肌肉充血暴起,然后当他俯身低头的瞬间,一切彻底失控。
……
最后一瞬的紧绷,就像一张拉满的弓,融化在他灵巧的指尖下。
最后去浴室,都是他抱过去的。
把她放下时,他一边扯过湿纸巾草草擦了下手,一边在带关门时体贴地问她:“站得住吗?要不要搬个椅子?或者,我帮你?”
“……哦,看不出来,你这么好心呢,”她即便有气无力腿软到要扶墙,但牙齿依旧磨得嘶嘶作响,“我谢谢你啊。”
想起自己最后忍不了哭出来的丢脸样,她就生气!他绝对是故意的,想看她出丑的样子!
王八蛋,现在装成一副绅士的样子,求他的时候怎么就和聋了一样,视而不见。
他耸耸肩,像听不懂讽刺一样,表面谦虚实际毫不心虚的接受了她那句谢谢:“也算我的善后工作?不用谢,应该的。”
过了几秒,他读懂了她脑子里没说出来的话,给自己的恶劣行为解释了句:“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要求。这不是看你之前老爱口是心非吗?怎么,刚真不喜欢啊?还是哪里不满意?说出来,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啊啊啊啊啊哪里都不满意,你给我滚蛋!”她用尽全身力气走过去,一把将人推出门外:“从现开始,禁止你再跟我说话!”
……
这厢孙况不了解情况,听到池砚不饿的拒绝也没多想,只是不好厚此薄彼嘛,转头又问程麦:“你饿了吗?要不要点小吃?”
她还没说话,那位被她单向禁言的混蛋却哂笑一声,在她前头先替她答了话:“昂,给她弄点什么鸡翅可乐之类的东西吧。”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斜睨她一眼,“我家麦麦挺饿的,刚才累着了。”
她的刀……在哪里……
如果鲨池砚合法,那这个世界应该会美好很多吧!
孙况疑惑地在俩人中间打了个转:“干啥了?”
程麦嗖地发动了死亡视线攻击。
这回池砚没乱说话,表现得就像个合格的渣男一般,随手就扯了个像模像样根本挑不出错的解释:“哦,没什么,刚桥上晚高峰堵车,我不就干脆拉她下车,一路从河西跑到这边来的,也没多远,就累得不行。”
“你说她是不是有点娇气,平时不锻炼,体质太差?”他问完也没要等孙况回答的意思,只是斜斜看程麦一眼:“哦,还说不得,一说就发脾气。”
“好了哥,我就随口一问,也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么多,”孙况想象了下人家手拉着手乘着晚风在大桥上像电影主角一样手拉手奔跑的画面,瞬间被激出一层鸡皮疙瘩,顿时无比后悔为什么要多嘴好奇那个理由。
加快步伐走到前台后,他正像个任劳任怨地大太监按太子要求给人姑娘买零食呢,后头飞来一个钱包,正中前台中心。
孙况下意识回头,就见池砚正单手搂着还在挣扎跟他闹脾气的姑娘往里走,一边冲他手里的钱包抬了抬下巴:
“人我先带走了。”
“等会结账你刷那张卡,毕竟有给她买的东西,这次聚餐别a了,你想吃什么也自己拿。谢了。”
这是市中心高档正规的ktv,一晚上包厢加酒水能上四位数。
直接买单这行为,堪称行走的财神爷。
孙况掂了掂手里的钱包,再看池砚眼睛都要泛光,言行间的谄媚样更像大太监了:“得嘞得嘞,包我身上。妈呀,砚哥就是有钱,大气,吾辈男性楷模。”
*
那晚的聚会,是最后一次共同的狂欢。
自此之后,大家做家教的,忙着旅行的,宅家昏天黑地补落下的番剧的,各奔东西。
高考已经在8号结束,但抛却压力的放松只是那一晚,真正悬在高考生心中的那把刀,22号南省统一查分前都不会落下。
不过这不属于程麦他们几人。
像池砚和江越,属于考完连答案都不用对,不可能翻车的。
像路夏和韩又元,属于考成啥样都无所谓,家里已经准备好动用金钱的力量随便把他们送进一个名校挂靠的学院等以后出国的。
而她程麦,虽然不如池砚那群人神格稳定,但这次考完她就隐隐约约觉得应该发挥得相当不错,主要是文科数学,一考完立马上了热搜,实时通通被“有史以来最简单的一次”霸屏。
考完后程麦大致对了下答案,除了最后一道压轴题的最后一问外,没有一个错,她也没有粗心,不出意外能上140。
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也不枉费高三其他人拍马狂学文综的情况下她还在死磕数学了。
自此之后,程麦彻底放飞自我,每天悠哉悠哉地和路夏在南城大街小巷鬼混,要么就是陪池砚打打篮球,滋润的不行。
6月22日,出成绩前最后一晚,万家灯火都开始为此彻夜不眠了,但程麦却没怎么受影响,洗完澡趁林桐不注意,悄摸儿地抱着平板溜进了池砚的房间。
室内很安静,除了鼠标在咔哒咔哒发出清脆的响声以外,就只有池砚那一声欠得不行的叹气,“又元,家里困难要及时说知道么。十几年的交情,哥宠你,给你买个彩色显示屏的钱还是出的起的。”
前几天她去染头,等到一半他就打完球来接她了,正好顺路把之前过长的发型修短。没了刘海的遮挡,原本五官和脸型轮廓的优势便愈发突出,充满了少年特有的帅气干练。
此时他带着头戴式耳机,眼神专注地操作着电脑里的英雄。屏幕的光反照过来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时,像是网吧里会仗着自己这张脸恃靓行凶,惹得无数小姑娘芳心碎一地的混蛋。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都进来了,这人居然不主动打招呼。
没礼貌。
“池砚!”她不满地拔高音量喊他名字。
这回,他终于有所反应,眼风往旁边一扫,见到她来了,笑了下,白皙修长的手指勾起一边的耳机微微往后挪,看她鼓鼓的脸颊,好脾气地“嗯?”了一声,问她:“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屏幕上复活时间到了,转回去前池砚瞟到被她抱在怀里的ipad,了然地挑挑眉,语气像在哄小孩:“又来找我看电影的?那你先去床上躺着,自己玩十分钟好不好?这局马上要翻了。”
程麦才没有那么听话,她其实也不是来找他看电影的,但现在反倒来劲了。
谁让这阵子她最大的乐趣就是试探池砚对她的容忍度,简而言之,作。
听到他说的话以后,程麦不仅没走,反而弯下腰,从他悬空搭在桌子上的手臂底下灵巧地钻进他怀里。
池砚就跟雕像似的,全程默许了她的这番操作,直到她洗过澡后沐浴露身体乳和头发精油的混合香争先恐后钻进他鼻子里,才懒懒地垂下眼睫,睨她一眼,嘴角憋笑地问她:“干嘛呢?”
她一手捂住耳机上的麦克风,直起身蜻蜓点水地亲了他一下,故意搂着他脖子摇晃两下,小声冲男朋友撒娇:“可是我不想等。你就不能别玩了,先来陪我玩吗?”
平时最烦打游戏被人打扰的人现在脾气倒是好得出奇,低头笑着亲了她的额顶一下,耐心十足地解释:“这次真不行,宝贝。这是陈俊豪定级赛的最后两把了,我现在挂机坑他,从明儿起他就能揣着把刀在门口蹲我十天。”
理由有理有据。
无法借题发挥。
她无语地靠回去,手指在他紧实的胸肌上乱摸乱画,就听见他喉咙里溢出一声闷闷的笑声,连带着耳朵底下胸膛震颤的声音也很清晰,在问她:“嗯,到时候你就没有男朋友了,你舍得吗?”
……
好吧,她舍不得。
她哼了一声,不再作妖,安安静静地玩起了平板,因为他的怀抱既能给她成熟男性的安全感,又带着少年的干净和清爽,总让她十分迷恋,这次也不例外,等着等着,嫌这样的姿势也不够亲密,程麦甚至得寸进尺地把脚也收了上来,整个人完完全全地缩进了他的怀里。
而他一动不动,就那样任劳任怨地给她当着人肉垫,随她玩,但手上的操作愈发杀伐果断,甚至没等到10分钟这局就结束了。
一见屏幕上大大的“victory”亮起,程麦立刻直起身跪坐着凑到他唇边,霸道地冲着麦克风宣布:“陈俊豪,去找别人带你,砚砚接下来的时间都是我的。”
池砚没说话。
耳麦里陈俊豪还在痛心疾首地央求他回来,炸得人耳朵疼,但池砚连眉毛都没皱一下,所有的关注点都集中在了那张和陈俊豪隔空吵架而开开合合的红唇上。
因着程麦刚才凑过来用耳麦的姿势,俩人现在嘴唇直线距离不超过2厘米,但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另一边陈俊豪这个无关雄性身上这一点,让他很不爽,非常不爽。
池砚一边把她咋咋唬唬毛茸茸的头摁进怀里,一边毫无迟疑地划拉几下鼠标,找到目标后飞快打了几个字,征求过他意见后直接把人拉进游戏房间,对着悲痛欲绝影帝上身的分奴毫无诚意地哄了句:“行了别叫了,找了另一个朋友带你上分。哥走了。”
说完,一秒都不带停顿地丝滑退出,整个过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陈俊豪连惊喜的嚎叫都只来得及发出一半就被卡断。
那效果,很滑稽。
逗得程麦吃吃发笑。
直到感觉气氛不对,弱弱抬眸,才发现这人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他这么能逗你哈笑啊?趴在我怀里,心思全被别的男人带着跑是吧?”
语气凉丝丝的,像在盛夏天里下了一场十二月的冻雨。
此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因为吃着不讲理的野醋难得透出一点凶冷蛮横劲,像个吃味的小男孩,程麦最爱看他这样,笑嘻嘻地摸了下他嘴角,却被人冷淡地仰着下巴避开,直到她再伸手过去要摸,看他还要拿乔,啧了一声,警告他:“适可而止啊。”
这回他不躲了,乖乖让她摸脸,但就那睥睨的一眼,仿佛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隐忍,让程麦心里那根弦被人狠狠撩拨了一下。
妈的,能不能禁止帅哥用脸卖惨。
她真的很吃这套。
能怎么办。
自家乱吃不讲理的醋闹脾气的男朋友只能自己来哄。
她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甜蜜又复杂,抱着他的腰摇了几下,无比诚恳地看着他,肉麻的话就像清仓甩卖一样脱口而出:“没有啦,在哪里心思都只能被你带着跑,最爱你。”
又提前预判了一句:“也只爱你。”
说完,她自己都被肉麻到手臂上起了一层淡淡的鸡皮疙瘩,但显然情话对象很受用,嘴角不自觉地翘了下,压都压不平,程麦觉得如果这人身后有尾巴的话,那此时一定是得瑟到摇起来的。
他听爽了,心情也美丽了以后,手臂环过她的腰,把人圈在怀里,一手去拿她桌上的平板,“行了,不是说要看电影?”
程麦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真正目的,“我刚刚骗你的,是那个向导啦,他催我们快点定下来要住的帐篷酒店。”
高考完以后,程麦就一直在计划去非洲看老程,顺便去草原还有欧洲几个国家玩一圈,为了不在大人面前暴露恋情,她甚至特意欲盖弥彰地拉上了路夏他们俩还有韩又元打掩护。
虽然池砚对她高考过后还要保密这种行为一开始颇有微词,但当她提出“公开后每次我俩单独相处都会被高度关注,进你房间都有被计时的可能”后,池砚沉默片刻后冲她比了个大拇指,似笑非笑地夸她:“你想得真周到。”
最后商量来商量去,说好的二人行,aka池砚眼中和女朋友无人打扰随意厮混,顺便陪她打卡几个地方的旅行,变成了拖家带口团体游,她最近就一直在兴冲冲和路夏一起制定旅行攻略。
因为马赛6月已经开始进入旺季,向导开始催着她定下保护区看动物那两晚要住的野奢营地酒店。
池砚拿着ipad,下巴搁在她肩头,跟她脸贴着脸,不时偷香窃玉一下,心情美妙得不行,心思根本没在什么酒店不酒店上,说什么都是嗯嗯啊啊地敷衍一通,眼神随意地扫过屏幕一眼,然后又飞速落回到她的侧脸上,问就是:“都行、都好、没问题、你决定。”
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丫头怎么能这么白,这么软,这么香,一会儿又在感叹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直到室内倏地安静下来,他才发现怀里叽叽喳喳的人已经没再说话了,正用一种谴责渣男的眼神有力地看着他。
池砚几不可查地顿了下,“……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呢。我在认真问你意见,你为什么这么敷衍?”
“哪能啊,”他解释:“真没敷衍,酒店都行,干净就可以,你喜欢最重要,其他无所谓。”
反正最后都是以她的意见为主,象征性地问他一下走个流程。
而且,他笑了下,承认错误:“不过我刚刚确实在想别的。”
“什么?”程麦问。
“想亲你,宝贝,” 他摸了下她白嫩的满是胶原蛋白的侧脸,“你这样坐我腿上,除了这个,其他的都想不了。”
说完,不等她回应,池砚直接单手钳住她的下巴,将人脸转过来,方便自己为所欲为。
月光漫过窗台,一室静谧中,只有唇舌缠吻的暧昧声和程麦呜呜咽咽的声音,从一开始的些许抵抗,到后来逐渐沉溺后无意识的哼唧声。
细细颤颤的,小猫在叫一样,却是莫大的鼓励,让池砚头脑发热,顿时理智尽散,满脑子想的只是对她做得过分点,再过分点。
于是,愈发投入。
原本只是闹着玩的,到后来竟有点收不住的架势,少年原本掐住她下巴的手不知何时悄然滑落,在她意识迷糊间攻城略地。
门被敲响时,俩人同时僵了一瞬才落回现实,气息凌乱地纠缠在一起,池砚本来不准备搭理,只想着继续,但林桐难掩开心的声音已经响起,问他:“小砚,可以开下门吗?妈妈有事要跟你说。”
这回,怀中的人不知道是刚刚接吻的后遗症还是太紧张,明显呼吸急促,紧张得不行,根本没注意到她此时已经领口凌乱半敞,曼妙身姿半露,很可爱,像个惊慌失措的小白兔。
他眸色深深,低笑一声,追上去索吻,程麦没想到他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干这个,急急错开头,焦急道:“怎么办怎么办?桐姨要看到我了吧。”
主要这都快十点了,孤男寡女,她还衣衫不整,就穿了个吊带睡裙在人房里乱晃,高考后也没了问题的幌子,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她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环视一周后脑子里只能想到电视剧里学来的昏招:“我要不躲到衣柜了吧。”
只见某人嗤笑一声,刚才的吻因为她的闪避落到了她修长纤细的脖子上,倒也不算很失望,甚至还有心情嘲她:“那你要不要干脆躲床底下去。”
看她歪头似乎真在思考这个可能性,无语地掐了下她的脸。
“行了,也不嫌脏啊你,”顿了下,他指着床边告诉她:“去那躺着,把被子盖上,视线死角,站门口看不到的。”
“哦哦。”
她点点头,正要从他腿上跳下去,却被人拦住,低声说了句:“等下。”
池砚慢条斯理地拿食指帮她勾起刚被他弄下去的睡衣吊带,脸上漫不经心的玩味,速度不疾不徐,因此明明是个乐于助人的动作,联系起前因后果,反倒无端生出种涩|情的气息。
程麦被他一路上滑的手指勾得一激灵,再也忍不了这样的慢性折磨,一推人就往床边跑,走之前不忘狠狠瞪他一眼。
喜欢的女生躺在自己的床上,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他心里莫名的占有欲得到了极大满足,心情很好地拉开门,转过头时嘴角的笑还没放下:“妈,找我什么事?”
只是虽然春风得意,手却一直抵住了门把手,整个人把视线档得严严实实,也丝毫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不过林桐本身也没有进去的想法,只是难掩兴奋地告诉他:
“儿子,我刚接到P大招生老师的电话,等会他们马上就到,想跟你聊聊志愿填报的事。”
“别玩游戏了啊,快换件衣服收拾一下。”
等林桐风风火火走开后,程麦从被子里抬起头,就见他嘴角那抹荡漾得不行的弧度,有些困惑:“你笑什么?”
池砚正朝这边的衣柜走过来,闻言顿了下,眼眸低垂,再看她的目光就明显带着点不怀好意在里面了,意味深长道:“我妈刚刚不是说让我别玩游戏了。”
“嗯?”
他闷笑一声,眼尾上扬,饱满的卧蚕浮起,那双眼睛清亮飞扬,看起来俊朗无比。
“我刚刚玩的哪里是游戏,明明是、”
顶着她好奇的目光,池砚缓慢地冲她做了个口型,无声地说出了那三个字。
……
一个枕头迅速飞过,“池砚,你去死!”
池砚轻松接住了枕头,把它扔回床上时心情大好,逗她:“你要不喜欢这样说,那换个说法,我被你玩?”
“……你怎么还不走,”她面无表情地对着房间主人下逐客令。
知道她快到炸毛的边缘了,他见好就收,没再接着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只是转口告诉她:“不想被我妈发现的话,等会我走了,听着点动静,自己找准机会出来,知道吗?”。
说完,他径直走到衣柜边上,随手找了件牛仔短袖衬衫外套和白t,也没避着她,双手交叉着一提,背微微弓起,整个人就像一张拉满的风帆,没了衣服遮挡,少年精壮的好身材展露无疑,薄薄的一层肌肉匀称紧实,线条流畅的在背上起伏着,骨架高大,宽肩公狗腰,典型男模身材,程麦一不小心瞄到后就……没移开过眼。
真养眼啊,真会长啊,但这是她男朋友。
嘻嘻,池砚,程麦的。
她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边为脑海里的想法自得其乐,直到一声——
“咳咳。”
池砚拳头抵在唇边,却也遮不住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分明留意到了她存在感强烈的余光骚扰,偏还要得了便宜还卖乖:“知道哥的美色很有冲击力,但,你口水要流出来了。”
他说的煞有介事,程麦信以为真,摸了下嘴角,然后……
她决定修正一下之前那句话。
真养眼啊,她男朋友,仅限不长嘴不开口的时候:)
程麦唇角笑容立手,哗地一下拉起被子,隔绝了俩人交流的视线,想将因为垂涎美色被正主发现的恼羞成怒通通藏起来,但等听到门把手真被压下的声音时,又顿时反悔,闷闷在被子里喊了他一声:“池砚。”
“嗯?”他秒答:“怎么了?”
“你过来一下,”她招招手。
“招呼你家狗啊你。”池砚笑骂了一句。
嘴上嫌弃,但身体却非常诚实,三两步就走了过来。
程麦已经从被子里爬了起来,居高临下站在床边,从这个角度看池砚,更显得少年的脸清癯俊朗,唇红齿白,看起来就是个英俊的二次元美少年。
她顺从心意地捧起他的脸颊,在他唇上大大地亲了一口,过后也没有离开,反而虚虚贴在他的唇瓣上,看着那双黑曜石一般的桃花眼一字一顿,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恭喜你呀,砚砚。”
高考正式出分前能被顶级学府的招生办老师找上门,一定是考得很好。
“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她眼睛亮晶晶的,弯成了小米粒一样的形状,嘴角梨涡清甜,“我就知道,我的砚砚,就是特别特别厉害。”
说着,她又亲了他一下,感受到手底下男生逐渐升温的脸颊,那是心动时无从抵赖的证据。所以她此刻也格外坦诚:“真的,好崇拜你啊,一直都是。”
“你说真的?”
“当然。”
池砚眼神清紧,声音轻飘飘的,问她:“有多厉害?有多崇拜。”
“我觉得……”她顿了下,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夸张到,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也不好意思看着他说出来,干脆搂住他的脖子,像只树袋熊一样手脚并用爬到他身上,没有了视线接触后才放下羞涩,贴近他耳边据实以告:
“我觉得,你就像超人。”
“无所不能的那种。”
“是我认识的最最优秀的男孩子!”
那句话刚说完,她就被人托住后背仰面放倒在床上。
池砚眼神亮如繁星,情绪浓烈到叫人不敢直视,低头不管不顾要来寻她的唇,俨然连自己的正事都忘了。
程麦被他这样的反应逗得笑个不停,一边捂住他的嘴,一边躲开,提醒他:“喂,你还有正事呢,你快出去啊,不然等会桐姨又要来找。”
嗯,但最后她的那点反抗聊胜于无。
最后被人摁着用力亲了好几下,才被松开。
从池砚出门时嘴里小声哼的歌来看,程麦粗略判断,这应该是他有史以来心情最好的时刻之一了,得瑟到不用动力靠自己就能全自动升天的那种。
那晚池家简直热闹非凡,两边学校都有内幕消息,提前一步拿到了高分段学生名单,其中当属池砚这位曾经两度拿过国一物理竞赛的高考状元最炙手可热。
P大老师才坐下没多久,T大的人也跟着杀了过来,除此之外两边通过各自人脉集结了附中毕业的学长学姐,1班班主任刘强,级部主任校长,小区的居委会主任等等,整个客厅都十点多了喧哗热闹得不行,俩高校的老师全方位对着池家狂吹自己顺便内涵对面,从校园面积风景到食堂有多少,从奖学金到专业任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池砚全程一直有种状况外的平静,像是胸有成竹后拿到预想中结果的意料之中,也一直安静听着,直到留意到林桐兴奋之余小声打了个哈欠,才不卑不亢地起身,用“还没有决定,这几天会仔细考虑”为理由将两边人马送走。
大家都以为他那句话不过是说辞,但只有程麦清楚,不是的。
他只是在等她的结果。
他只是在认真履行着他们的约定。
直到次日,12点查分通道准时开启,几十万考生瞬间将通道挤爆,程麦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就是死活登不进去,只能坐沙发上干着急。
就在这时,只见池砚看着手机忽地沉默一瞬,“程麦,你的分数,短信来了。”
看到他郑重的神色,程麦心里一颤,原本自信满满的也有些怀疑了:“……怎,怎么样。”
然后就见他眉眼骤然舒展,扑哧一笑,扬了扬下巴,“现在你可以选了。”
“啊?”因为太不敢置信,程麦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管哪所大学,现在都不再是他们选你,而是轮到你——来反选他们了。”
激动和狂喜像海浪般轮番冲刷着她,程麦嘴唇微微发抖,跟他确认:“真的吗?砚砚,你不能、骗我。”
“真的,”他笑了,双手捧起她的脸,在她颤抖着的眼睛上落下一吻:“恭喜你啊,全省第6,真的很棒、也真的辛苦了,宝贝。”
所有过往的压力和疲惫,此时的欣喜和激动,都化作了眼眶里迅速堆积的泪水,她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偌大的客厅安静而明亮,只有女生小小的、难以自抑的哭声,和男生耐心安慰和轻轻的啄吻声。
而被随意丢在沙发一角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是:
【南省教育考试院】姓名:程麦,考生号:06085749,总分:685,排位(含全国性加分):6。
*
7月21号,某人荒芜得快要长草的空间终于动了一下。
是一条说说转发。
@CY:
嗯,恭喜某人,这次不用当小猪了-
@CM:
两年前说过要去同一所大学,
是拉过钩的约定,没有忘记。
现在,做到啦^_^
配图是两张摆在一起的通知书,深深的红色,中间是「大学堂」的木质牌匾,窗外明媚的骄阳透过梧桐枝叶化成了星星点点的光斑,洒在那两张录取通知书上,深深浅浅,有明有暗。
但那张纸上,哪怕是阴影,也是光明的。
一如他们之后的人生。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