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效看她突然沉默不说话了, 反手包裹住她的手，故意低声道：“亲一下就不疼了。”
他原本只是玩笑，不想看她低沉着不说话。
可手上忽然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一怔。
随即后槽牙传来一阵痒意。
太乖了。
让他忍不住想要做更多过分的事。
陆效收敛住心里那股劲, 忍耐着放下她的手道：“乖宝先回去，我去汇报下任务，晚上一起吃饭？”他可没忘记之前说的回来转正的话, 现在也不用避讳了。
桑苗轻轻点头, “嗯。”
陆效见她答应了，语气中带着点满意, “等会儿在门口等我，我来找你。”
“嗯……好。”
其实食堂就在两个团中间, 也不是很需要陆效来接她的。
陆效这才放开她的手，“去吧。”
看着桑苗进了排练厅，陆效才转身离开, 面上的表情有恢复了平日的冷淡正经。
陆效离开后，先到赵卫东办公室将这次任务的情况汇报完以后回自己的单人寝室休整片刻，洗澡换了个装，就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处理这几周他不在发生的一些杂事。
处理起事情来时间过得很快。
没多久晚饭的点的号子就响起来了-
开饭号响起，文工团排练厅里，大家听到喇叭里传来的声音停了动作，都结伴准备去吃晚饭。
萧红红收拾动作最快，催促着她们几个道：“快点快点, 我都快要饿死啦！”
没一会儿梁小玲和李兰在她这催命一样的连声催促下也都赶紧收拾好了, 只有桑苗动作还慢些, 萧红红拖着梁小玲和李兰在一旁等桑苗，边道：“快点啊桑桑！”
桑苗面露纠结, 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她们说呢，“红红，那个，你们先去吃饭吧，我还有点事……”
陆效回来的太突然，她还一点都没跟她们说呢，红红要是知道她和陆效已经在一起而且还没告诉她的事，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
“什么事啊？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先吃过饭也不迟。”萧红红嚷嚷道。
“我，我要等一下陆效一起。”桑苗咬唇也不管了，直接开口道。
“什么，你要和陆营长吃饭？！”总是冲在消息第一线的萧红红睁大眼睛道。
等等！
陆营长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桑桑怎么要和他单独吃饭？
他俩什么时候见面的？
他俩有问题！
为什么我不知道？！
萧红红脑海中一下子冒出一连串问题，吃饭的事瞬间被她抛到脑后，只想抓着桑苗摇着她的肩膀，把这俩人的事情问个清楚。
但还没等她开口，陆效的身影就出现在排练厅，空荡荡的排练厅，他高大的身形特别显眼
然后陆效就当着萧红红，梁小玲和李兰三人的面，对她们微微颔首后，光明正大的过来牵住了桑苗的手，将她带走了。
牵着手带走了……
带走了……
走了……
留下萧红红三人呆愣在原地……
陆效拉着她到食堂后，桑苗脑子里还默默想着萧红红她们刚刚震惊的表情，忍不住一阵心虚。
陆效松开交握的手，将她按坐在一张空桌前，“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先去拿饭。”
“嗯。”桑苗低声道。
刚刚陆效牵了她一路的手，在人员嘈杂的食堂里也没松手。
陆效在去拿饭的路上碰到了六连长李斌，这趟地震救援任务李斌也是跟着全程跟着陆效的，这会儿看见他直接招呼道：“老三，来吃饭啊，走跟我一桌儿去，刚兄弟们都占好位置了。”虽然陆效已经是营长了，李斌还是这样喊他惯了，到现在也没改口。
“不了，有约。”陆效语气平淡的拒绝了。
虽然他的神色一如既然，但李斌却不知为何听出了点骚包的炫耀味道，不去就不去，还什么有约，他能有什么约。
陆效端着两盘饭很快就回来了，桑苗还在愣神。
陆效：“在想什么？”
桑苗下意识回道：“还没跟红红她们说我们的事呢，好像有点太突然了……”对她们来说。
陆效嘴角拉平，“苗苗后悔了？”
桑苗回过神来看了眼陆效的神色，连忙摇头哄道，“没有没有。”
陆效神色稍缓，将筷子递给她。
陆效照旧是吃的很快，桑苗才吃了一半，他已经吃完了，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桑苗嘴巴上下阖动，不急不缓的吃着饭。
桑苗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下巴上竟然沾了一点酱汁，想起什么似的，从身上掏出了一块白色的手帕，正是上次陆效给她的那块。
“下巴好像沾上酱汁了。”桑苗将帕子递给他道。
陆效自然认识这块帕子，没想到桑苗竟然会随身带着。
眼里闪过一丝愉悦，没有接，而是伸头过去道：“苗苗帮我擦一下。”
桑苗动作顿了一下，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
可面对陆效直勾勾的眼神，桑苗实在招架不住他的要求，只好拿着帕子在他下巴上擦了擦，将那点酱汁擦了个干净。
陆效在不知不觉中正一步步的让桑苗习惯两人的亲近。
这样毫不避讳的亲近，等同于直接告诉早就偷看着两人动静周围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桑苗感受着他毫不收敛的灼热眼神，埋头一口一口的吃着饭，再也不看他了，明明只是吃个饭，怎么忽然这么艰难。
吃完饭，陆效将两人的盘子送走，然后又回来牵起桑苗的手，俩人才走出食堂。
陆效离开后，他座位周围憋了许久的人才开始大胆的讨论起来。
“靠，咱们营长和桑苗处上对象了？”
“肯定是啊，你没见刚刚俩人是牵着手走的啊，还有刚刚，桑苗亲手给营长擦嘴呢。”
“那肯定是处上了，刚刚擦嘴的时候，我看营长那嘴巴快翘上天了。”男兵这话有点夸张，不过对平日里本就不苟言笑的陆效来说，确实也算是如此。
“要是我有这么漂亮对象给我温柔擦嘴，我也翘嘴，我翘一整天。”另一个男兵忍不住也幻想道。
他们这反应，正是陆效想要的，估计要不了一晚上，两人处上对象的事就要传遍了。
食堂外的林间小道上，桑苗和陆效两人并肩牵手走着。
如果说刚刚食堂里那么多人，陆效还有些收着，那这会儿只剩两人了，在静谧的林中，将近一个月没见的思念倾泻而出。
陆效握着桑苗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桑苗也享受着此刻的独处。
桑苗嗓音发软，问他在地震救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陆效耐着性子跟她说他们是怎么从坍塌的山路进灾区的，一路上又是如何进行救援的。
桑苗听得很认真，虽然陆效语气平淡，她却能想象到在一次次余震当中，他们的救援是多么的危险和艰难。
听到有的战士在救援过程中不小心在余震中受了伤，桑苗忍不住转身一把抱住了陆效埋进他宽厚的胸膛。
陆效摸了摸她的头发，“别怕，任务已经结束了。”
桑苗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忍不住又在他怀里蹭了蹭，她喜欢这样的温柔抚慰。
却不知道她柔软带着馨香的磨蹭对一个喜欢着他的男人有多大的吸引力。
陆效的手自然地扣在桑苗纤细的腰间，将她抱了个满怀。
微微倾斜下来的身体让他可以清晰的看见桑苗白皙的耳垂。
陆效的喉结滚了滚，微微松开手哑声道：“苗苗……”
桑苗从他怀里将埋着的脑袋拿出来，抬头看向他，杏眼含水，信赖又无辜，像只任人摆布的小兔子。
还没等她看清陆效眼中的滚烫，就被含住了双唇，陆效用力地在她的唇上研磨含弄着，灼热的呼吸让她从脖颈一直红到了耳垂。
她反应过来承受不住的想要往后躲，才分开一点，“陆效……”口中的话语还没来得及吐出，就被追逐上来的唇又封了起来。
他的一只手还环在腰间，另一只手覆在脑后，挡着了她的所有退路，让她只能乖乖的在他怀中承受这样灼热的渴望。
等到桑苗终于快要承受不住，陆效终于缓缓地离开那瓣柔软的唇，看着眼前泛着湿意的杏眼，却又忍不住轻舔了下有些红肿的唇瓣。
他压抑着继续亲吻的欲望，压着嗓子道：“宝宝，喜欢你。”
桑苗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微颤着，半晌才从刚刚的亲吻中回过神来。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不明白明明刚刚还很温柔抱着他的陆效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强势热烈。
陆效看着眼中水汪汪含泪的桑苗，知道已经把人欺负惨了。
怕把人吓跑了，手上的动作放轻带着点抚慰的轻拍着哄道：“我先送你回去。”
一路上两人的手都没有松开过，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人都看到红着脸的桑苗被陆效牵着手送了回去。
桑苗直到回到宿舍脸上的仍旧是红的要滴血。
等在宿舍的萧红红三人，坐在桌前对着门，一副严正以待的模样，一看到她回来了，立马起身，还没等她平复就围了上来。
桑苗紧张又心虚的低头抿唇，生怕被几人看出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殊不知萧红红打量着桑苗这满脸通红嘴唇微肿的模样，心里的九分肯定也变成了十分。
“桑桑，你和陆营长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萧红红直接问道。
桑苗看着一脸肯定的萧红红，垂下眼点了点头。
“好啊，竟然满了我们这么久！”
第82章
萧红红这架势, 简直有种要将桑苗抓起来严刑拷打的模样。
桑苗知道她那不依不饶的性子，心里默默对陆效道了声歉，死道友不死贫道, 然后对萧红红解释道：“……红红，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 是陆效说先不要着急说出去的。”
她应付不来萧红红, 但是陆效对萧红红有奇效，一提到他, 萧红红马上就熄了火。
但脑海里转了一圈想了下，萧红红又不高兴了, 义愤填膺道：“这算什么，桑桑你这么好，跟你在一起是丢他脸了还是怎么着, 什么原因啊，他还不愿意让人知道了？”
桑苗回道：“不是这样的，就是我们刚开始不确定合不合适，一下子贸然说出来对彼此也都不好……”
“所以就搞地下情？这也太没有担当了，桑桑，我本来还觉得陆效是个好男人，现在听你这么说，真的太不靠谱了，你不能这么轻易便宜他。”萧红红气道, 直接喊上了陆效的大名。
没有担当又不靠谱的桑苗看着自己越描越黑, 闭了嘴不说话了。
李兰也点头认可道：“桑桑, 一个男人如果跟你在一起时，都不愿意立马就公开, 还说什么合不合适这样的话，你确实要再考虑考虑了。”她没想到陆效还会这样。
桑苗僵硬的点了点头，“我会认真考验他的……”没想到自己当时对陆效的那番说辞竟然在宿舍里引起了这样的公愤。
现在想想渣女竟是我自己吗？
于是之后一段时间，已经光明正大和桑苗谈上恋爱的陆效发现，每次碰上了，她们一宿舍的人仿佛忽然都对他有什么意见似的，那脸色活像是他骗了桑苗的感情。
弄得他莫名其妙。
但每每问起，桑苗总是支支吾吾含糊其辞心虚的躲避过去。
好在几人到底慑于陆效的威严，没敢多说些什么，这才没有把桑苗给暴露出去。
之后考核过后，紧锣密鼓的就是新年晚会节目的排演了，别处倒还好，文工团却是又忙碌起来。
桑苗常常晚上加训，陆效再想要晚上和桑苗牵牵手一同散步往往一周也只能抓着个一两次，得桑苗有了空才行。
他们舞蹈队这次排的舞蹈是《日出东方红》，在春节前演出，做新年庆祝舞蹈正合适，大气磅礴。
时间过得飞快，年关将至。
这回两个团在一起，干脆新年活动也在一起办了，当天的晚会活动，两个团的战士共同参加，文工团主要负责晚会节目的演出。
步兵团的士兵就负责会场的布置，场地的整理和收拾了。
这样两个团都能减轻不少负担，乐得清闲一些。
新年活动后再过一天部队就要放假了，假期时长有一周多，级别高的军官根据工作年限还会有更长的假期。
像陆效就是，加上他之前一年都未曾休过假，只要他想，过年甚至能够在家中休大半个月的假。
晚会前几日难得桑苗不用再晚上加练了，陆效终于逮到人了。
食堂里，陆效端着两个餐盘过来坐下，今日吃的是羊肉，桑苗前世倒还好，虽然不算爱吃，但是也能接受，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随了原主这身体的性子，闻见羊膻味就难受，根本就吃不了一点。
团里不常吃羊肉，或许是快过年了，食堂提供的餐食都丰富了些，今日竟然有两道荤菜，羊肉这道菜也上来了。
陆效将一个餐盘推向桑苗面前，把筷子递了过去，然后才坐下。
桑苗闻着餐盘里羊肉的味道，不大适应的皱了皱鼻子。
陆效看到她的小动作，看了眼盘中的葱爆羊肉，“不爱吃羊肉？”
“不想吃。”桑苗嘴微微撅起看着陆效，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撒娇道。
陆效轻笑了下，将两个盘子贴近，将桑苗餐盘中的羊肉全都拨了出来到自己的盘中，然后问道：“爱吃鱼吗？”
桑苗眨了眨眼睛看着他道：“喜欢。”
陆效又低头将盘中的鱼肉细细的赶了出来，送到她的盘中，这才把盘子又移了回去，“吃吧。”
桑苗看着他的动作，嘴上忍不住漾出一抹笑意。
还没等动筷子，桑苗又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陆效忽然又问道：“陆效，你喜欢吃什么，有没有不爱吃的？”喊着还是陆效的大名，她虽说了要叫陆效哥哥，但总是不好意思开口，只有求人的时候或者两人独自相处时，才肯开口这么叫。
陆效的手有些发痒，低声道：“我不挑食。”
桑苗：“哦。”有些失望。
陆效见她这样的神色，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不爱吃胡萝卜，有股子甜味儿。”但其实他也不挑，菜里有就吃掉，不像她娇气吃不了。
桑苗像是知道什么有趣的事一样，看着他道：“你不爱吃胡萝卜呀，跟小孩子一样。”说着还偷偷笑了两声。
明明自己就挑食，却好像抓住了别人的什么把柄似的，可爱的陆效心发软。
“快吃吧，一会儿凉了。”本就吃得慢，在磨蹭下等她再吃完，常常饭都凉了。
桑苗弯着唇角道：“好。”
等桑苗吃完饭，陆效送走餐盘，神色自然地包裹住她的手，将人带出食堂。
桑苗跟他琐碎的说了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陆效都耐心听着柔声回她。
走到深处，两人独处的林间小道，陆效慢慢的停下了脚步，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桑苗。
桑苗一看他这动作就知道什么意思了，脸一红，也不知道为什么陆效这么爱亲她，每回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就恨不得像要吃了她一样。
虽然她有时候也会觉得很舒适，享受和他的贴近，但到最后总是被他弄得喘不上气来，心跳快的过头。
桑苗等了一会儿，还没见陆效的动作，便以为是她会错了意，眼一垂有些不好意思，咬了咬唇羞看他问道：“怎么了？”
“想听苗苗再喊我几声。”陆效压着眼里的情绪。
喊他？桑苗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睫毛颤了颤抬眼看向陆效，“哥哥…”
“宝宝再喊几声。”低沉磁性的声音又穿进桑苗的耳中。
“哥哥。”桑苗声音低低的。
陆效看着桑苗，眼中的神色却越来越热。
桑苗见他不吱声，张了张嘴，乖乖又喊道：“哥……”另一个字还没出口就被抓住腕子拉到陆效怀中。
那种两片柔软的唇被封住，浓烈的男性气息将她笼罩住，让她浑身发软。
陆效的单手掐住她的腰，桎梏住她的动作，唇间厮磨着她。
桑苗微微启唇，陆效的舌便侵了进去，捉住她的软舌戏弄，桑苗被他亲的受不住往后躲避着，却被追着侵入的更深。
陆效的手抚在桑苗的颈侧，烫的吓人，两人的唇舌交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亲完后，桑苗的腿都是软的，要不是腰后面的手撑着，早就滑倒下去了。
陆效撑着桑苗的腰身，微微将身体的距离拉开，平息着身上的火热。
有过几次经验，桑苗虽然腿软，却不想之前几次那么羞的快要钻到地下的模样了。
轻喘了一下，她抚着微微肿起的唇，有些气道，“好用力。”声音却软得很。
陆效眸子黝黑深沉，早就收着力气了，动起真格的恐怕要吓哭她。
“再走一会儿。”
几天没见了，桑苗心里也舍不得这么快就回去，忍着脸红道：“那不准再亲了。”
陆效望着她却不回话，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桑苗只得板着一张小红脸，牵着他的手跟着继续又走了一圈又一圈。
中间又被亲狠了几次就不得而知了-
晚会当天，晚上食堂提前就开饭了，包了饺子早早就把士兵们都喂了个饱。
正式的重头戏还在晚上。
文工团的表演舞台搭建在士兵们训练的大操场正中央，上面挂上了喜庆的红绸带子，贴上了福字，很有过春节的气氛，虽然还没正式过节，但大家整的也不马虎。
舞台四周围一圈圈摆满了桌椅。
桌上瓜子，花生，砂糖橘，牛皮糖这些小零嘴也是早就准备好的。
桑苗他们舞蹈队的这个表演是开场的重头戏，第一个就是他们表演。
下面的位置人还没坐齐呢，他们后台这里就已经忙开了。
换装，化妆，梳头发舞者们有条不紊的动作着。
桑苗来得早，已经换好衣服，做好了发型，脸上的妆容也快完成了。
台下靠近舞台的位置陆效已经坐下了，他来的也很早，今天这顿晚饭他是和桑苗一起吃的，吃完后消了会儿食，她就陪着桑苗到舞台这里准备了。
后台准备的地方陆效不方便过去，便早早地坐在台下，等着桑苗的表演了。
过节，除了最靠近舞台的第一排是给领导们留着的，后面的位置都是随意坐的，谁来得早就能坐的上好位置。
陆效已经是营长了，按理说第一排也有他的位置。
但是他还是坐在了第二排靠中间的位置，这里看台上的表演也一样十分清楚，他身旁的位置放的是他齐整的一丝不苟的军帽。
这个位置是留给桑苗的，桑苗没有任何的领导职级，在第一排是没有位置的。
等下第一个表演结束，桑苗今天的表演任务就算完成了，接下来就可以完全放松下来享受新年晚会了。
第83章
没过多久, 台下的位置慢慢都坐满了，要占位置，大家都是提前过来的。
离表演正式开始还有一会儿, 台上两个主持人是文工团歌唱队的文艺兵，两人都是能言善道诙谐逗趣的性子，也不让底下的战士们无聊干坐着。
女主持人：“各位同志, 今天是春节假前在部队的倒数第二天, 也是今年在部队里过得最后一个节日，咱们部队这一年战士们辛苦了, 都取得了好成绩，人人喜气洋洋, 我心里也非常高兴。”
男主持人：“在这里我和秋华祝所有的战士们，新年吉祥，万事如意……”
吉祥祝福的话说了一连串, 后台第一个节目已经准备好了，主持人收到信号，开口道：“下面我们有请舞蹈队给大家带来的《日出东方红》，有请！”
主持人的话刚说完，陆效微微阖起的眼睛就睁开了，年底了，部队里各项工作收尾，他作为营长，工作任务不少, 昨晚也熬了半宿略有些疲惫, 刚刚便在闭目养神。
他按了按额角, 开始认真看舞台上的表演。
大喇叭里面音乐响起，舞者们轻盈的步入舞台, 舞者们身着蓝色或者紫色的纱衣，轻柔的音乐下晨曦微露，万物在沉睡觉醒的边缘，身着橘金色纱裙的桑苗背对着观众，慢慢露面，预示着曙光初现。
舞者们开始加快步伐，动作变得更加流畅而有力，象征着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大地。舞蹈的节奏加快，桑苗缓缓睁开眼睛，身体逐渐变得轻盈而灵动。她以脚尖轻点地面，轻柔而流畅的旋转与跳跃，她的手臂轻轻伸展，仿佛在散发出那即将照亮大地的第一缕光芒。
桑苗的眼神含笑带光，目光流转之间显得无比动人如初生的日光，缓缓洒落，台下人有种仿佛此刻正在与她对视的错觉。
她扫视过台下的人，忽然间仿佛看到了什么，唇角又上扬几分，眼睛轻轻眨了一下。
陆效唇角有些上扬。
随着音乐的达到高潮，舞台中央的灯光骤然亮起，如同太阳瞬间跃出海平面。桑苗做出了一连串高难度的跳跃、旋转和转身，在这一刻，她仿佛就是那道最耀眼的日出之光，照亮了整个舞台。
“好！”，“太好了！”台下战士们热烈鼓起掌来，大声叫好。
场子一下子热了起来，第一个节目开门红，开的太好了，掌声经久不息。
桑苗看着台下战士们的热烈的反应，眼中闪着耀眼的光，来这里半年多了，在这个世界过得第一个春节，也是在她最喜欢的舞台上，脑海中闪过在部队里的点点滴滴人和事，她的心好像又和这个世界紧密了许多。
回到后台，舞蹈队的成员们都很兴奋，说着刚刚的舞蹈，台下的观众的热烈反应也让他们心情无比飞扬。
这次春节晚会活动也是文工团头一回和别的团一起过，往年都是自己团里过自己的，虽谈不上冷清，但也不算热闹，哪像今天，那么多人在台下看着，这几个月常常又在一起联合活动，两个团熟悉的很，快亲如一个团了。
下台后，桑苗简单换了个衣服，后台这里不方便卸妆，没有水能洗脸，头上抹了定型的发油，她只把上面的头饰拿掉了，也没有动。
到了台下，桑苗看向陆效和她说的第二排的位置，陆效个子高大，坐着都比别人要高一大截，桑苗一眼就能看到他。
她弯着腰小心翼翼的不打扰别人的找了过去。
陆效也早就注意着的动静了，眼神跟着她，直到她找过来。
桑苗冲看着他的陆效轻轻笑了一下，他的眼神顿时柔了下来。
看到陆效身边空椅子上的帽子，桑苗伸手将它拿了起来，也不还给陆效，直接放在腿上把玩，好奇的看着陆效帽子，和她的好像有些不一样，摸了摸上面的银灰色的帽丝带，摆弄了一会儿，又还给陆效。
陆效挑唇看着她这好奇的猫性子。
桑苗玩够了，才想起问陆效，“刚刚在台上有认真看我吗，好不好看？”
桑苗此刻还带着舞台妆，眼睛上贴着漂亮的金色闪片的珠光，本就长而翘的睫毛被弄得更加卷翘，有些拉长的眼角放大了双眸的轮廓，更添了几分妩媚与漂亮，与平日的清丽娇美不同，又多了几分成熟妩媚的气质。
陆效直勾勾的看着他，眸子黑沉沉的，他俯身贴近桑苗的耳朵，桌下的手抓住桑苗放在一旁纤细柔软的手，轻柔包裹住，声音低低的传进她的耳膜，“宝宝，你最好看。”
桑苗耳朵有点红，但眼睫早就弯弯盈满了笑意。
两人之间仿佛透着一种别人插不进去的亲昵。
晚会结束后已经不早了，月亮缓缓升上头顶。
陆效牵着桑苗走在回去的路上。
晚会结束之后，热闹过后忽然静了下来。
桑苗的情绪莫名有些低落，明天就要放假了，想起之后一周多的春节假期要独自面对根本就不熟悉的原主的家人，还有前些日子收到的那两封并不友好的信。
大概要回去以后不会太好过吧，想起还要伪装起来不被原主家人发现壳子里面换了人了，想到这，她心里就跟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桑苗垂着眼声音很轻，问陆效道：“哥哥，你假期有多长时间啊？”或许是要分别了，桑苗虽然声音低低的，但是竟然乖乖的喊着陆效哥哥，语气中带着几分依赖。
陆效听到她软软的声音，不由将她又往身边拉进几分，几乎将她揽到怀中，“去年的假我也没有休，今年可能要回去久一些，至少要休两个星期。”
陆效父母兄弟姐妹多，算是个大家族了，过年的时候事也多，去年就没回去，今年肯定是要去拜访几个长辈的，陆效父亲之前也特意打电话过来，嘱咐他今年过来休假申请时间长点。
实际上他至少可以休将近一个月，但是陆效并没有这样的计划。
桑苗却不知道，听到他的话，她心里又低落了几分，没想到陆效要回去那么久，也是，陆效就是这个年代土生土长的人，有自己的亲人朋友，过年当然也不像她，孑然一人无牵无挂的。
桑苗：“哦。”
虽然是假期，但陆效并没有打算与桑苗分开那么久，两人都在京市，陆效开口道：“年假的时候我去找宝宝好不好？”
桑苗抬眼满脸惊讶，“啊，过来找我吗？”，桑苗压根没有想过还有假期两人一起出去的选项，虽然俩人同在京市，但是原主她家里的事情她现在都没搞清楚呢，又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样的情况，桑苗有些犹豫。
见她不做声了，陆效的脚步突然停住了，看向她问道：“宝宝不想我去找你？”
“……不是，过年的时候你不要去拜年吗？”桑苗道。
“不用每天都去，有时间。”陆效答道。
桑苗心里挣扎了一下，但她也确实很想要陆效能够陪着她，“那……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也可以过来的。”
“好。”
走着走着陆效又问道：“宝宝家里有电话吗？”
桑苗想了想，大概是没有的，原主的家庭条件应该是装不上电话的，她之前了解过，这个年代装一部电话的花费大概要上万块，不是普通人家能够装的上的。
桑苗直接摇了摇头，“没有。”
但听陆效的话，好像他们家里有电话，桑苗虽然知道陆效是原书男主，但对他家里的情况却不怎么了解，现在却好像有几分了解了。
陆效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忽的他又开口道：“那宝宝家附近有没有电话亭可以打电话？”
这个问题触及到桑苗的盲区了，她犹豫了下回道：“应该有吧。”
陆效听她的回答，终于眉头舒缓了些，“那如果有事或是，想我了，宝宝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说完陆效也不等桑苗回答，便抓住她的手，在她手心上划着数字，边说着他家里的电话号码，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桑苗的手心麻麻痒痒的，看着陆效在他手心的动作，有些痒痒的忽然忍不住地笑道：“这样我记不住啦，回头你写给我不就好了。”
陆效突然的黏糊和缠人的动作，将她心里略微有些失落的情绪冲淡了许多，她一边握住陆效的大手一边笑，“哈哈，别写啦，好痒，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两人闹了一会儿，就到了桑苗的宿舍楼下。
陆效捏了捏桑苗柔软的手，看向她道：“快回去吧，好好休息，苗苗。”
陆效看着桑苗上了楼，才转身离开。
回到宿舍里，其他几人也才刚回来，看着桑苗回来的迟一些，萧红红带头促狭的笑了一会儿，“桑桑又和陆营长去甜甜蜜蜜啦。”
桑苗这些天都习惯了她的调侃，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红红。”
“好啦好啦，我不说啦，我们在收东西呢，明天最后一天在部队了，我东西好多，都不知道怎么带回去呢。”萧红红有些抱怨道。
李兰看她这样忍不住开口吐槽道：“红红，不就回去七天嘛，你用得着带这么多东西吗？”
“当然要了，我漂亮衣服全在这里呢，回去拜年每天我都要穿的美美的，还有鞋子也是……”，她噼里啪啦说了一顿。
“桑桑你也快来收拾吧，要不然明天肯定要忙半天。”萧红红招呼她道。
“我……没什么要收拾的。”桑苗语气有些淡淡的，她并不是很期盼回去，和萧红红她们自然不同。
李兰注意到桑苗情绪并不高，想起那日看到的信里的内容，偷偷给萧红红使了个眼色。
萧红红反应了一下，终于也想起来桑苗家里给她寄的那封信，忽然噤声了。
第84章
萧红红手上动作一停, “也是，就七天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反正很快就回来了嘛哈哈。”
桑苗察觉到她们小心翼翼地怕她多想的样子, 轻轻摇了摇头，怎么自己也好好的就把情绪带给她们了，挂上一抹笑容道：“红红说的也有道理, 今天把东西先收拾好, 明天就不用着急忙慌得收拾了，我去卸个妆收拾下等下也来收拾。”
说完她就端着盆先去洗漱间了。
她走后萧红红就有些懊悔的“诶”了一声, “我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李兰：“好啦，你也不是有心的, 桑桑肯定不会计较的，只是等下别再多说了就好。”
萧红红敲了敲脑袋，“哎, 我知道了。”
桑苗将脸上的妆卸掉了，稍微把脸洗干净，又去洗了把热水澡才回去。
回去以后却发现几人都不在收拾了，反倒是在闲聊着天说着今晚晚会上的表演。
看桑苗回来了，和李兰说着话的梁小玲对她道：“桑桑，今晚有没有看到歌唱队的胡俊啊，笑死我了，他是新兵，头一次这么多人看着, 嘴巴差点打结了。”
她这么一说, 桑苗也想起来了, 那名高高壮壮的叫胡俊的男兵，在表演上闹了个笑话, 一下子唱劈叉了，底下人哄堂大笑，也为这晚会增加了不少笑点，连主持人都没忍住调侃了几句。
想到那个高大汉子脸通红还在台上唱歌的样子，桑苗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见她笑了，一旁的萧红红偷偷松了口气。
几人喊着她坐下来，四人都坐在萧红红的床边上，挨在一起把晚会上文工团各人的形态都讨论了遍，谁谁谁又紧张了，哪个人又闹笑话了……
萧红红还把最近知道的那些八卦拿出来分享，宿舍里充满了欢乐的氛围，几人熄了灯还躺在床上聊的津津有味的，宿舍里三不五时传来一点收敛着声音的笑声，直到深夜才慢慢息了声-
第二天是在部队的最后一天了，没什么训练任务。
上午练了练功，下午所有人一起把排练厅做了个大扫除以后就没什么事情了，方颖最后一天也没多严格，时间差不多就放所有人回去整理内务了。
等下午检查完内务，他们就可以放假了。
桑苗就是再不想回去，也要看着收拾东西了。
前些日子，她在宿舍里空闲的时候，在几件衣服里面缝上了几个内袋，存着点对原主家人的提防，有些重要的东西她打算贴身放着。
比如一些证件和钱。
桑苗将这几件衣服都装进行李箱，那些后来和萧红红在百货商店里买的一些衣服她也没有带着，只带了一些原主本来的比较普通的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不想回去后太张扬。
收拾着，她忽然在柜子里看到陆效上次送她的那块手表，自从收到以后，她还没戴过，打开盒子看着银色的漂亮表盘，她有些爱惜的摸了摸，这样漂亮的手表戴着回去太过招摇了，桑苗把盒子又阖上，将它放了回去。
一整个收拾下来，也没花多久时间，总共也就两个包的东西，没多少，还是因为有冬天的厚衣服的缘故。
之后几人又将宿舍里稍微收拾了一下，到点检查完了内务就正式放假了。
萧红红家里有人来开车接她，最先走了，这个年代小汽车是稀罕玩意儿，虽然萧红红的爸爸是厂长，也是开的单位的汽车来的，不过这也是很难得的，普通人恐怕都没接触过。
之后梁小玲和李兰也先后离开了，宿舍里就剩下桑苗一个人了。
她放假的事情原主家里也没有寄信来说些什么，只能是自己回去，原主家里的地址收到的信里有，桑苗之前在核对查看她的各人资料的时候也悄悄记了一份下来，倒是不用担心找不到地方。
又在宿舍等了一会儿，桑苗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拎着自己的两个包下了楼。
下了楼她没着急走，而是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没多久就看到了陆效的身影了，陆效昨天就说了要来送她。
“等多久了？营里有些琐事收尾，耽误了一会儿时间。”陆效自然地接过桑苗手上的两个包解释道，他的东西也不多，只拿了个简单的小包。
“我也刚下来，没等多久啦。”桑苗弯了弯嘴角道。
陆效也笑了下，然后问道：“苗苗等会儿怎么走？”
“坐公交再转车吧，我家好像也不是很远。”桑苗有些不确定的低声道。
陆效皱了下眉头，“家里没人过来接你？”，在陆效的印象里，桑苗看似独立坚强，但又常常透露出一点被宠大的娇气劲儿，不该是这样。
“嗯……”
“那等会儿我先送苗苗回去。”听到她果真没人来接，陆效直接开口道，他回去的事也没事先说，也不着急。
“可是你送我回去，晚上就没有公交车了，没事啦，我自己能回去。”，即使同在京市，但毕竟是首都，京市还是很大的，就桑苗家的位置从部队过去坐公交都要两个多小时，这会儿已经快六点了，陆效再想回家也不方便。
虽然是这么说，可桑苗眼睛微微垂下去，分明是有些委屈的模样，不自觉把心里的情绪都露了出来，可怜又娇气，弄得陆效心头更软，怎么可能让她独自一人回去。
陆效哄她道：“不远，从你家到我那快得很。”
说着话两人就已经走出了部队大门口。
还没等桑苗回他，就听到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喊道：“阿效。”
陆效抬头愣了一下，“爸，你怎么来了。”
这人正是陆效的父亲陆至诚。
陆至诚随口回了句，“臭小子，今天放假你不跟我说，要不是你陈叔叔说要接女儿，我还不知道呢。”
陆至诚也没空跟陆效多扯，从陆效刚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儿子身边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两人并肩走着。
一向冷脸的儿子面对人家姑娘，那动作和眼神可是陆至诚从来没看过的，大冰坨子都要化成水了，还贴那么近，恨不得像占地盘一样把人姑娘扣自己身上。
陆效拧眉正要说些什么，就见陆至诚先开口和桑苗搭话了，“小姑娘，你也是和我们阿效是一个部队的啊，今天放假啊？”那声音亲切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桑苗的爸呢。
刚刚桑苗在陆至诚一开口就看了过去，看到他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还没等她想起了，就听见陆效开口叫爸了，她动作一僵，想起上次在总政文工团表演结束那天见过陆效的父亲，难怪眼熟。
听到陆至诚问自己话，她下意识的微微和陆效分开了一些，然后才回道：“叔叔您好，我叫桑苗，是部队文工团的，暂时和……和陆营长他们团借用一个场地，在同一处工作。”
突然遇到陆效的父亲，她有些傻眼，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话语和动作中不自觉的就和陆效保持了点距离。
陆效看着桑苗忽然和他分开的距离，还有口中生疏的“陆营长”三个字，眸子沉了下来，看着陆至诚的眼神忽然有些不善。
陆至诚听着小姑娘有礼貌的甜软声音，心里更是喜欢，他家这臭小子就没看过跟那个姑娘走得近，整个一不解风情铁块，把他们都要愁死了。
难得见他竟然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
陆至诚又看向桑苗空空的手，还有陆效手上两个带着花边的行李包，明显就是姑娘的包。
心里更肯定了，自家儿子对人家姑娘绝对是不一般，他热络道：“哎，好好，丫头，你家在京市吗，等会儿怎么回去啊？”
桑苗看着陆效父亲都来接他了，更不好意思让陆效送了，于是道：“嗯……叔叔我就是京市人，我等会儿坐公交回去就好。”她赶忙伸手想要从陆效手上把包拿过来，却被陆效轻轻一躲，闪过了。
像是做了个毫无意义的假动作，有些滑稽，又是当着陆至诚的面，桑苗脸一红，眼里带瞋瞪向他，你干什么呀，陆效看着她没说话，眼里的意思很明确，不会让她自己回去的。
陆至诚看着两人这旁若无人的小动作，真是开了眼了，没想到自己儿子还有这样的时候，看样子人小姑娘还没给他个名分呢，想起自己当初追老婆的架势，他想着要给儿子想想办法了。
于是陆至诚立马助攻道：“桑苗呀，你家就在京市，又和阿效是一个部队的，今天就让叔叔送你回去吧，叔叔今天开车来的，送你回去也方便，小姑娘大晚上坐公交可不安全啊。”
他说完桑苗才注意到，陆至诚身后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到这个时代桑苗还没见过几辆私家车呢，心里大概知道轿车在这个年代是个稀罕的东西，没想到陆效家里还有车。
但她还是面露犹豫，有些不好意思麻烦陆至诚，陆至诚见她这样立马加把火道：“没事丫头，叔叔开车很快就到了，你和阿效是一个部队的难道还担心叔叔是坏人？”
桑苗一听他的话，立马解释道：“当然不是，只是怕麻烦您。”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阿效，还不带着桑苗上车。”陆至诚对陆效使眼色道。
陆效也从善如流的拎着桑苗的行李，走过去打开后车厢直接放了进去。
于是最后桑苗还是上了车。
第85章
桑苗坐到了后座, 默认着陆效应该坐到前面，没想到陆效也直接跟着她进了后座。
她看着坐在身边的陆效，又悄悄地瞪了他一眼, 陆至诚是长辈，他们俩一起坐在后面活像是把陆至诚当成了司机，这也太失礼。
陆至诚却没注意这细枝末节的小事, 他们家没那么多规矩, 更不会因为这对桑苗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他发动车子，开口问到：“桑苗, 你家在哪里啊？”
还没等桑苗回话，陆效就熟练的报出来一个地址, “荷香兰巷17号。”
陆至诚楞了一下，好小子，连姑娘的家里地址都打听好了, 不愧是我儿子，追起人来也像我。
荷香兰街确实如陆效所说，离他们家不算远，两个地方开车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到，陆至诚对这条路还算熟悉。
“好，桑苗丫头，坐稳了。”陆至诚关照桑苗道。
“嗯，谢谢叔叔。”桑苗很客气的道谢。
并不因为是陆效的父亲就理所当然的接受他的好意。
陆至诚看她这样，心里也很舒坦, 小姑娘不卑不亢有礼有节的, 原本只是因为儿子所以多加关心, 此刻心里又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从部队到桑苗家里，没花费太久时间, 因为在陆至诚的车上，桑苗当然是不肯给陆效牵手的，也不好意思靠太近。
两人直到下车前，中间都保持着还能坐下一个人的距离。
陆效身上的冷气都要蹭蹭冒出来了，桑苗却是一点不怕他的。
送完了桑苗，陆至诚从后视镜看向儿子，不客气的调侃道：“臭小子，你是不是在追人家桑苗丫头，我看你这不大成功嘛，要不要你老爸教你几招怎么追姑娘？”
陆效没搭理他的调侃，语气不善道：“桑苗早就是我对象了。”
在亲爹面前，陆效不像在军营中那样严肃正经，虽面上没什么动静，但言语之间却不自觉多了几分放松，情绪也明显了许多。
陆至诚吃了一惊，“我怎么没看出来，我看人家姑娘对你还挺生疏客气的。”
他这话算是正中红心了，陆效的脸越发黑沉了，他回道：“她性格比较羞涩。”
“我看人小姑娘挺大方的，也不是那扭扭捏捏的性子，肯定是还没认定你呢，想当年你妈和我处对象，谈了没多久就见家长了，你妈可是爱我爱的不行。”陆至诚得意道-
另一头的桑苗却不知道那对父子俩车上关于她的这番对话。
她正站在巷子口，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荷香兰巷是条长巷子胡同，里面有很多户，桑苗有些艰难的辨认的一户户人家门前的牌子，有的人家门上甚至没有门牌号。
就在桑苗担心找不到17号时，终于在转角处找到了有些老旧模糊的17号门牌号。
虽然看着破旧低矮，但竟然还是个二层小楼。
桑苗站在门前犹豫的敲了下老铁门。
等了片刻没有人开门，她又用力敲了几下，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一道听着年纪不大的男声有些不耐烦的问道：“谁啊？”
门里传来一阵开门锁打开门栓的声音，铁门往里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青年男人，长相稍有几分端正，只是眉头锁着，面上显得有些尖锐破坏了那还算和谐的样貌。
他看到站在门口的桑苗愣了一下，本就皱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随后就不客气的粗声问道：“桑苗，你怎么回来了？”
桑苗看着面前的陌生男人，听他不客气但透着熟稔的话，又看着年纪，猜测这人应该就是原主的弟弟桑杨。
这人轮廓上和桑苗毫不相像，除了硬要看着眉眼上仔细打量，还有几分像桑苗，根本看不出来是一家人。
虽是弟弟，但见到桑苗却直呼大名，语气中也是极为不耐的，看来姐弟关系不好是事实，桑苗想到。
缓了片刻她才回道：“部队放年假了。”
“啧，进来吧。”
看来没有找错，桑苗心中默默道。
跟着桑杨进了房子，听见他对着里屋大喊了一声，“爸妈，桑苗回来了。”
里头的门帘掀开，迎出了个中年妇女，四十来岁的模样，看到她桑苗才知道原主这幅好相貌是来自哪里了，女人虽已经年纪不轻，但依旧能看出年轻时是有一副姣好的容貌的。
只是不知为何桑苗觉得她看起来好像有些拘谨畏缩。
这应该就是原主的母亲刘芳，桑苗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让她喊一个陌生人叫妈妈，哪怕刚刚已经在门口做了许多心理建设，此时一下也卡壳了。
好在女人并没有在意，看到桑苗后就露出一个有些惊喜的笑来，“是部队放假了吧？”
桑苗语气有些生疏，“嗯，放假了……妈。”
一问一答之后便没了话，刘芳领着她往里屋走，进去后直接就是客厅，正对着的就是一张餐桌，还坐了一个中年男人，面前是一杯小酒，不用说，这人一定是原主的父亲桑志国了。
桌上摆放着两菜一汤，刚刚来开门的桑杨已经坐在桌上吃着了。
进了门刘芳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小心翼翼开口道：“小苗回来了，部队放假了。”
桑志国抬头瞥了她一眼，忽然冷哼一声，“她哑巴了，自己不会说？”
刘芳赶紧向桑苗使了个眼色，像是要她说些什么。
桑杨瞧着有些幸灾乐祸，没说话。
桑苗皱眉，只能小心应对着，张了张嘴，“……爸，我部队放假。”她不知道原主平时怎么和桑志国相处的。
刘芳赶紧道，“小苗肯定还没吃饭呢，先让孩子坐下吃饭吧，我去添副碗筷。”
桑志国瞪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桑苗对这个家一点都不熟悉，她现在连自己是哪间房的都不知道，刘芳招呼她吃饭她也就只能先坐了下去，趁机飞速的打量着这间房的构造，看见个楼梯间，还有个紧闭着的门，另一个帘子后好像是厨房。
对着这一屋子陌生人，桑苗没什么胃口，只耐着性子默默扒着白饭，观察着这个家的情况。
桑志国喝完了酒，忽然粗着嗓子对刘芳道：“给我盛碗儿饭去。”
“哦，好”刘芳忙不迭起身去厨房。
这顿饭桑苗没吃什么，刘芳也没动几下筷子，几盘菜几乎都是被桌上的两个男人吃掉的。
桑苗垂着头，从刚进门到现在，这个家的情况她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数了。
刘芳看着胆小怯懦，在家里没什么地位的模样，但对原主却好像有几分真感情在的。
原主的父亲桑志国和弟弟桑杨像是家里说话做主的人，享受着最好的待遇，饭桌上没人讲话，气氛压抑又沉闷，他们却自在的很，吃饭时毫不顾及家里的两个女人。
餐桌上短短一会儿不到的时间，这个家的情形就在桑苗心里展现的清清楚楚。
吃得差不多了，沉默的餐桌上桑志国终于开口说话了，“你部队里几个月干什么的，为什么没往家里寄钱？”
他这句话出口，桑苗终于知道刚刚他进门就发那一通火是什么原因了，桑苗心里都要气笑了，这个桑志国在这儿等着她呢。
心里憋着气，又想到上次他那封不客气的信，桑苗终于忍不住了，她呛声道：“我自己在部队里也有开销，而且上次不是已经寄了一个月的工资回来了？”
她不知道原主每个月要寄多少钱回去，但是上回她寄的钱已经是不少了，按说原主一个女孩子，在部队当兵待遇不错，吃喝上要不要什么花费，足够过得很滋润了。
但实际上，原主身上并没什么钱，努力维持着的虚荣心也没见她买什么贵重的东西装点自己，还不如桑苗过来后花的多，可见钱都到哪里去了，还不是都贴补家里了。
而原主他们家条件再一般，桑志国好歹是个工人，挣的钱要想养家，虽说不富裕，怎么着也不算拮据吧，况且原主也不用他养，还时时补贴家里，结果还要在家里沦落到最低端的地位。
桑苗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桌上的桑志国忽然重重的将碗筷一摔，发出“砰”的一声，“你是翅膀硬了，敢跟老子顶嘴了，你要是当兵挣不到钱，马上就给我回来找个人嫁了，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东西！”
桑志国喝了点酒，整张脸发着红，似乎是没料到桑苗这个女儿敢跟他顶嘴了，方正的国字脸上表情有些恐怖，对着桑苗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桑杨也跟着一脸理所应当地道：“桑苗，你吃我们家饭长大的，怎么这么没心没肺，还敢跟爸顶嘴。”
可他自己到现在还天天混在家里没个出息，连份正经工作都没有。
刘芳则是被桑志国吓得瑟缩了一下，拼命给她打着眼色。
桑苗没想到她这一句话，就将桑志国气成这样，就刚刚这也算顶嘴？
而且桑志国这话简直蛮不讲理，又坏又毒，桑苗还从没见识过这样的父亲，只把女儿当成了个工具一样，当做他没有人权的附属品，从小出生在自由民主家庭里的她带入到原身的处境，简直要窒息了。
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桑志国胳膊上鼓起来的腱子肉和桑杨那副恶心的模样，桑苗低下头没有回话，现在惹怒他们显然不是个好时机。
她服软一样的息了声，让桑志国好像又找回了一家之主的强统治权。
第86章
“女人家别整天给我学些不三不四的, 在这个家里还没你说话的份！”桑志国又训斥了一句。
这个年代连伟大领袖主席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社会上尤其是城市里的妇女同志们都立志独立自主，在工厂里的工人们也有很多是女同志。
可在这个狭小的家里, 桑志国和桑杨两个人剥夺了家里女人的所有权利。
晚上，刘芳轻轻打开房间门出来，看见还干坐在客厅的桑苗, 以为她还在置气。
“小苗, 妈帮你把行李拿回去收拾收拾，早点休息吧。”她的语气温顺又柔和。
本打算所有人都睡了之后再找房间的桑苗悄悄松了口气, 落后半步跟在她后面找到了自己的房间，狭小的一个房间, 但是还算整洁。
刘芳放下行李，关上了门，脸上神色有些放松。
她拉着桑苗道：“小苗, 你今晚怎么敢这么和你爸顶嘴啊？”
桑苗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和桑志国相处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刘芳只以为她还在赌气，于是又道：“你回来就一个星期，忍一忍吧，回部队就好了，还有……你要是部队里钱不够花，妈这里偷偷存了些，你先拿去用。”说着她伸手从衣服了掏出一块帕子，里面包裹的是几张齐整的零碎票子。
桑苗扫了一眼, 最多不过十几块钱。
她没收这笔钱, “我身上还有钱, 不用，你去休息吧, 行李我等下自己收拾。”
刘芳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小苗对她好像生疏了一样，心里有些难受，她知道她这个妈总在给小苗拖后腿，明明这么漂亮又优秀的一个女儿，活生生就要被这个家拖垮了。
“……好，那你先收着，妈先走了。”，她面色黯淡的离开了桑苗的房间。
待到房里空了下来，桑苗才微微放松下来。
不踏实的休息了一晚上，桑苗第二天醒的很早，在这个陌生的家里她总没那么安生。
出来后没想到刘芳起的比她还要早，一早上就把一家人的早饭做好了，桌上放了四个煮鸡蛋，几个馒头，小菜还有一盆稀饭。
刘芳看桑苗竟然早早就起来了，赶紧喊着她过来，“小苗，小苗，你先来吃。”
经过昨晚桑苗对这个母亲也有了几分了解，虽然胆小柔顺，但是对她是好的，面对着对她有善意的刘芳，桑苗听她的话坐到了桌前。
刘芳小声对她道：“小苗，你快赶紧吃一个鸡蛋，等会儿我再偷偷煮一个放进去，不叫你爸他们发现。”
桑苗看着桌上的四个鸡蛋，她本以为四人一人一个的，看来在这个家好东西根本就是轮不上她们的。
桑苗没有拒绝刘芳的好意，拿了个鸡蛋细细剥了，分成两半，“妈，你也吃吧。”
刘芳看着分了一半鸡蛋给她的桑苗，楞了一下，接过鸡蛋，“哎，哎，好。”
吃着鸡蛋，刘芳不知道怎么的，心里酸酸的，这几年桑苗去当兵，也越发和她生疏了，在家里他们父子俩一条心，她是个不招待见的，不上班也不挣钱的妇女，没什么用。
躲着红了点的眼睛，刘芳转身去了厨房里，默默往锅里又放了个鸡蛋。
桑苗不知道她就分了个鸡蛋给刘芳，她心里就有了那么多感触。
吃完了早饭，桑苗不想和那父子俩碰上，跟刘芳说了一声，就回自己屋里去了。
在屋里她练功拉筋，房间小，做不了什么动作。
没多久，她就听见屋外传来桑志国起来的声音，老房子不隔音，外面有点什么声音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屋外传来刘芳的声音，“志国，这个月买菜钱已经用完了。”
桑志国：“钱钱钱，你不会省着点用啊！才给过你又来要！老子养你要花多少钱？”
刘芳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哀求解释道：“上个月给的少，已经用完了。”
……
桑志国走后，桑杨也起了，桑苗又听到他抱怨着怎么只有鸡蛋馒头和稀饭这点东西。
刘芳依旧是伏低做小的解释，桑杨也不耐烦的很，“行了行了，别说了，我出去有事，今天中午不回来吃了。”
桑苗皱眉听了一会儿，心里越发烦躁了，想到刘芳刚刚在楼下红了的眼睛，她连自己都帮不了，能帮刘芳做什么呢。
桑苗出去的时候，看见刘芳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她顿了一下，对着洗衣服的刘芳道：“妈，我出去转转，中午回来。”
“哎，好，早点回来，我等你吃中饭。”刘芳道。
桑苗嘴角拉平了，越发的憋闷不顺心了，也不知道在气什么。
出去熟悉了周边的环境，桑苗中午回去吃了顿没滋拉味的午饭，刘芳又在那儿忙里忙外，收拾了碗盘，把家里整理的干干净净的，好不容易才歇了下来。
桑苗也不好意思总闲着，想去帮忙可刘芳没让，手脚利索的自己干完了。
那父子俩不在，桑苗也没有回房间，就在客厅呆着了。
等终于闲了下来的时候，刘芳从房里拿出了一篮线团，也坐到了桑苗身边，她扯出一团线来，用钩针熟练的进行钩织，没几下就勾出来两三朵可爱的小花，还有小兔子模样的小东西。
桑苗坐在一旁看着她手下灵巧的出现这些东西，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本事，好奇问道：“妈，你这个勾出来是做什么的？”
刘芳做这事得时候，眼中难得有些神采，听到桑苗问起，语气有些上扬的答道：“你隔壁婶子的女儿今年开了个卖衣服的小店，还进了一些挎包布包就是没什么颜色，现在小姑娘们都爱美，她发现我会弄这些小玩意儿就问我能不能做了卖给她，别到包上去，她一个小花给我五分钱呢，我听说还挺受欢迎的，就每天空下来做一些，还能贴补些家用。”
“这些真漂亮，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见桑苗感兴趣，刘芳有点兴奋又高兴，迫不及待的想展示，取出一股线来，在手上绕了一圈，快速地钩织，在再其中填入一些棉花收口，不到二十分钟，做了个背着背篓的小猪来，逗趣可爱。
她有些眉眼神采奕奕，像是炫耀一样拿出来给桑苗看，“这个费些功夫，但能卖到一毛钱呢。”
桑苗吃惊，这会儿她是真觉得厉害了，“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刘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谈不上学不学的，你们小时候的衣服小鞋子都是我织的，我一人在家闲的没事瞎捉摸的，你爸总说这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让我别费功夫了，但是我想着能贴补点就贴补点。”
桑苗听着刘芳的话对桑志国更多了几分厌恶，瞧不起女人，还瞧不起自己的老婆。
刘芳虽然柔顺胆小，但是做事利索，心灵手巧做东西又有想法，做出来的东西又别有一番巧思，就凭这个本事，她完全可以去做些事养活自己，而不是整天压抑在这个家里做父子俩的保姆，还要被桑志国看不起。
刘芳因为来了兴致和桑苗分享自己钩织的物件，忍不住兴奋地又展示了一些，下午连着做了十来个，桑苗也很认真的看着她做的这些，一点都不吝夸赞，让她高兴坏了，一下午露出了比这一个月还要多的笑容。
等她停下手上的活，才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了。
刘芳手上动作一停，神色慌了，怎么这么晚了，等会儿桑志国就要下班回来了，饭还没烧上，她脸色发白，着急忙慌得把线都收到篮子里。
“怎么了，妈？”桑苗问道。
“晚了晚了，光忙着做这个了，饭还没烧，你爸回来要是看见饭还没好，肯定要发火。”
刘芳之前就有次钩针忘了时间，饭做迟了，桑志国发了好一通大火，骂她天天在家享清福，饭都烧不好，还差点把她这些东西都给扔了。
桑苗看她神色慌张，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道：“我帮你一起，我们一起弄就快点。”
刘芳心中一暖看向桑苗，心里感觉这个女儿好像真的变了，从前她从来不愿帮她做这些。
但哪怕是有桑苗帮忙，紧赶慢赶两人把菜烧好了，可饭上锅蒸的迟，还是没来得及在桑志国回来前都弄好。
桑志国一进门脸色就板着一副不顺心的模样，今天在厂里做事出了个岔子，被小领导一顿批，憋闷又来气，那个领导还是个娘们，照他说娘们就应该好好在家呆着，出来上什么班。
他进门就往桌上一坐，桑苗和刘芳还在厨房里忙活着，就听到外面男人喊道：“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刘芳忙不迭把菜先端出来，桑苗也帮着她，看着心情不好臭着脸的桑志国，刘芳想着锅里还没好的饭，低头问道：“要不要喝杯酒？”
“不喝了，饿死老子了，先盛饭过来。”桑志国道。
刘芳抖了下，回道：“饭烧迟了，还……还要等一下……”
桑志国窝着一肚子气，又饿着肚子，还没听她说完就猛的拍了下桌子，“搞的什么东西，连个饭都烧不好，你还能干什么！老子每天辛苦上班，你在家什么事都没有，就等着享清福啊！”
刘芳站在那儿默默忍受着他的数落。
他说的太过分，桑苗实在忍不住了，“不就是饭稍微迟了点，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妈在家整天没闲下来一刻的……”
她还没说完，刘芳就吓得赶紧拉了拉她的袖子，叫她别说了，桑志国什么性子她最知道，桑苗这么一顶嘴，只会更怒不可遏。
果然，桑苗一说，桑志国那张方脸上脸色更吓人，“他妈的，吃老子的喝老子的，靠老子养着，谁让你这么说话的！”
桑苗本来被刘芳拉着都不准备说话了，他这么一说火也憋不住了，“我早就没吃你的喝你的了，我挣的钱够我花，我都不用受你的骂。”她这话不仅是为自己说的，也是为原主说的。
桑志国气的手握着拳头，青筋都要冒出来了，“你说什么？”
刘芳挡在两人中间，对桑苗道：“别说了别说了！”
桑志国一把扯开刘芳，他力气一点没收，刘芳被她扯得撞桌上去了，腰那里猛磕了一下，疼的她脸色发白。
桑志国看着桑苗，“你给我再说一遍。”
“我寄回来的钱，够我不用在这挨你的骂了！”桑苗一字一句的重复道。
“老子打死你。”桑志国怒冲脑门，挥掌就向桑苗打过去。
刘芳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向道：“别动手别动手。”又望向桑苗，“小苗，别说了，你快回房间去。”
桑苗没想到桑志国竟然要动手，又看着刘芳一脸哀求拼命拉住桑志国的模样，只得跑回房间将门锁了起来。
楼下传来争吵和桌椅摩擦的声音，或者说不是争吵，而是桑志国单方面的泄愤，辱骂。
争吵结束后，她又听见桑杨回来的声音，刘芳伺候着父子俩吃完了饭，像个无法停歇的机器人一样，忙碌不休。
又过了许久之后，桑苗听见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柔柔的声音传进来，“小苗，是我。”
桑苗打开门，看到脸上勉强挂着笑的刘芳端着一碗饭上面盖着些菜，“我偷偷给你留的，你饿了一晚上了，还没吃饭，先吃点吧。”
桑苗让她进来，屋子里没有桌子，桑苗只能结果饭，坐在床边上，刘芳也跟着坐到了她的身边。
她默默吃着饭，刘芳也就这样坐着陪着她。
吃完刘芳接过空碗，看着一句话也没说的桑苗红了眼，小苗一定是瞧不起她这个妈了吧，想到下午桑苗对她的笑脸和关心，看她钩织又和她一起做饭的场景，她眼圈红了，“小苗，是妈没用，对不起你。”
桑苗并没有真的对她有气，刘芳帮不了她，因为她只是个依附于桑志国的妻子，等她离开了，在这个家里刘芳只能受更多的气。
可是想到刚刚那一幕，她忍不住问到：“妈，你在家的日子过成这样，你怎么能忍，你难道没想过摆脱这样的生活吗？”无论是桑志国和桑杨，对待刘芳都是随意呼喝没有过一丝尊重，她是怎么忍受这样的生活的。
刘芳默默垂下眼，以前桑志国不是这样的，年轻的时候她和桑苗一样水灵漂亮，桑志国没多大本事，但是追求她的时候对她是真的很好。
或许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她嫁给桑志国后就没再上班，生下了两个孩子后更是更没什么别的生活了，一心就扑在家里，逐渐变成了桑志国口中所说的，靠他养着的黄脸婆。
她后悔过，但是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她也一直如桑志国所说是个没用的女人，只能靠他养着，离开了以后她能怎么办呢？
“小苗，妈只是个女人，离开了你爸也没本事养活自己，而且还有你和小杨。”刘芳羞愧但是还是直白的跟桑苗说了。
桑苗：“我根本不觉得你和他在一起会对我好，还有你做事利索手脚勤快，还会做钩针挣外快，想养活自己还不容易，哪怕是到人家家做保姆都能挣到钱，你怎么会觉得没法养活自己？”况且桑杨那样，有什么好惦记的，这句话是桑苗没说的。
刘芳根本不是那种吃不了苦的人，她和那种被丈夫养着失去独立生活能力的女人不一样，她每天干那么多事，还自己研究着钩针挣外快，有想法会动手，桑苗压根不觉得她离开了桑志强就不能生活。
刘芳睁大眼睛看向她，“你真的这么觉得？”桑志强总说她是个没用的女人，时间久了她心里也默认了是这样，她太久没踏上社会了，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对，哪怕你不和他分开，我也觉得你可以去找份工作，而不是每天被他这样贬低，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去找一找。”桑苗道，她是真心想让刘芳支棱起来，毕竟在这个家里唯一真心对原主好的，也只有这个母亲了。
但如果刘芳自己还是不愿意，那她也没有办法，她只能想办法自己脱离这个家庭。
好在刘芳并没有让她失望，“小苗，你真的可以帮我找工作吗？我……其实我也想去上班的。”
“好，我明天就去街上看看。”桑苗松了口气，虽然刘芳没说要离开桑志国，但至少踏出第一步了。
第87章
桑苗劝刘芳是真心的, 不只是因为心疼她，也是为了自己。
这个家庭是个烂摊子，刘芳要是能跟她一条心, 那才是最好不过的。
她相信只要刘芳出去工作，见了更多的世面，一定不会甘于再跟桑志国这样的人在一起的。
第二天桑苗还是起了个大早和刘芳一起吃了早饭, 等桑志国他们出门以后看时间差不多了, 也出去了。
她先是去了刘芳跟她说的邻居婶子家女儿□□开的小服装店转了一圈，她一年回来没几天, 对方的女儿嫁出了也不是这附近的人，倒是没有认出她来。
桑苗在小店转了一圈, 小小一个铺子，几个架子上挤挤的挂着乱七八糟各种衣服，另一边铺开来放了不少灰色, 军绿色的挎包，上面别的正是刘芳钩出来的小东西，颜色单调的小包上面挂上了可爱的钩织玩偶一下子生动了许多。
老板娘□□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看起来精明利落的模样，一进来就热情的招呼她，桑苗看向旁边的布包，她立马有眼色的介绍道：“小姑娘，你可真有眼光，这个包除了我们家有别家可没, 你看看上面的小娃娃, 全都是专门找师傅弄得。”
桑苗知道她所吹嘘的师傅正是刘芳, 却装作不知，“这个上面的小东西倒是挺别致的, 那你这个包卖多少钱啊？”
“不贵不贵，两元仨角。”
桑苗有意诈她，皱眉问道：“你这个包好像比别处贵一些？”
附近服装小店从去年起开了好几家，这种挎包到处都有的卖，店家们都互相打探着价格，知道来买东西的人会比价，全都精明得很，□□对别家的价肯定也清楚。
果然□□一听说，立马道：“我们这就贵了仨毛钱，你别看贵一点，但是上面这个小东西做出来可不容易，是要专门的师傅做的，买了绝对不吃亏，街上时髦的小姑娘都在我们家买呢。”
“那我再看看吧。”桑苗道。
“你去看，别处都没我们家这样的包。”□□自信道，这个包在他们店里根本不愁卖，小姑娘们都爱赶时兴。
桑苗转了一圈对比了一下发现果然别处的小店，都是一样的布包，有贵的有便宜的，但是还完价最低也差不多就是两块了。
另一家店里，店面还大一些。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打扮的却很时髦。
桑苗进了店，找了一圈，这家店面虽然大一些但是卖的挎包数量就不多，零零散散就放了几个。
桑苗找了一会儿才看到这个包，她拿着包问道：“老板，这个包卖多少钱啊？”
老板娘不大在意，“小姑娘，你想买包啊，我也不跟你开价，最低价一块九毛，要你就拿着。”
这个包卖的不好，老板娘进的少，也不怎么开价，能卖就卖出去算了。
桑苗问道：“价格是挺便宜的，不过我刚刚看到另一家店里也卖这个包，上面还添了花样，老板娘你们家怎么没有啊？”
桑苗一说出口，老板娘就知道她说的是哪一家的了，脸上神色都不好了。
她们家原先是最早搭着卖包的，上面政策给做生意后，她是这几条街上第一个开服装店吃螃蟹的人，比国营百货商店便宜，生意一直不错。
后来别人看她这生意好，也学着，街上又开了好几家店，不过她这里开的久店面大，生意一直是最好的。
卖包什么的刚想出来的时候，价格不贵卖的也好，一天能卖七八个。
过了半年，隔壁那条街也开了家店，本来没什么稀奇的，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师傅，在包上做了新花样，一下子时兴起来，包卖得好，连带着店里买衣服的生意也好了不少。
好在她这是老店，价格也实惠，除了卖包的她进的少了，其他衣服生意都还行。
其他的店就不好说了。
这老板娘刚开始也悄悄去打探过，但她看了做的钩织的花样没见过是从哪里进货的，后来才知道她们家店请了什么师傅做的，让她去找联系她还没这门路，又要多花一笔雇人的钱，她也就作罢了。
现在听桑苗问起，老板娘也不跟她整什么别的，直接道：“她们家那个包确实花样多，我们家没有，所以小姑娘我才只跟你开一块九毛钱的价格，已经够便宜了，不然你到她们家买，还要多花四毛钱。”
桑苗看着老板娘也是个实诚人，于是道：“行老板娘，我就要一个吧。”
她买了东西，老板娘自然喜笑颜开，更热情了点，“好嘞，我给你拿一个新的，你买了肯定不吃亏的，我们家东西都实惠，常来你就知道了。”
桑苗趁机也问道：“老板娘，你们家怎么不想着在包上做些花样卖，我看那家生意挺好的，你家店大，要是也能做肯定生意更好吧。”
她既然买了东西，老板娘的态度也就热络起来，与她说道起来，“不是我不想搞，你说我到哪儿去找人去，纺织厂里面一个女工一个月拿的钱可不少，我可雇不起，也不认识什么人，她那肯定是有熟人帮忙。”
这两年国家政策刚开放，底下做生意的人还少，有正经工作的人清高一般也不稀罕做这些小买卖，不怎么看得上。
普通人只听说了，消息没那么灵通不了解政策的，压根没想过私下做些小买卖。殊不知这会儿不少做生意的人，已经乘着这片东风挣了不少钱了。
这也是这老板娘的难处，想找个人也不容易。
桑苗与这老板娘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却对这事留了个心。
她本想为刘芳找些工作，可却发现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外面除了一些简单的街道布告栏上有些简单的招聘信息，她也在报亭和卖报的打听了消息买了份报纸。
卖报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有些机灵的模样，在街上常与买报的人闲话消息灵通，对这街上的事儿门清，小伙子见她长得漂亮声音又柔，和她聊了一会儿就有些迷迷瞪瞪的，热心的不行，与她说了不少街上的事，张家长李家短的，招工的事也听说过一些，还答应她帮她留意着。
桑苗笑的甜甜的，又找卖报的小哥买了几份不同的报纸，“谢谢你啦，如果成了我请你吃饭！”
小伙摸了摸头，傻笑道：“没事没事，我这人就热心爱帮人。”
这一趟桑苗得到的信息确实很少，一时之间还真没什么合适刘芳的工作，年底实在也不是个招工的好时候。
她暗自思忖着，按照刘芳现在给那家小服装店做事钩织，一天下来能挣到四五毛钱，一个月其实挣得都不算少，能有十来块多钱。
但□□给刘芳的价格显然不是很公道，一个包除了本身赚的，另一家老板娘既然一块九毛能卖给她，至少说明这个价也能赚到，那刘芳给□□钩织至少能给她多带来四毛钱的净利润。
可她却只给刘芳五分钱利，可以说是贱买的，只是因为刘芳是个从不出门的主妇，也并不了解这里面的门道。
而且不只是这些包赚到的钱，刘芳对其他店家来说是很稀缺的，几条街就这几家店，凭着刘芳给包上做的小玩意儿，让□□店里带来了不少客流量也是事实，但凡刘芳能接触到其他几家店，这些钩织肯定不止五分这个价的。
哪怕利润全是给了刘芳，对店家也是稳赚不赔的，至少带了包的销量上来了，还带了客人。
穿过来前，桑苗爸爸就是个商人，她虽然一心跳舞，但是从小跟着她爸爸耳濡目染又天资聪颖，对这些东西也有了些了解，做生意也不在一时得利，而在细水流长。
桑苗转了一圈，发现了刘芳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价值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桑苗想清楚这些，心里暂时有了个想法，只是不知道行不行，但她想试试。
但今天还不急办，她还要先回去问问刘芳的意思，中午她就在外面对付了一口，回去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刘芳又拿出了自己的线篮子，正在钩织。
看见桑苗回来，刘芳放下手上的东西迎了上去，“小苗，你回来啦？”刘芳给桑苗倒了杯水，今天桑苗出去一天了，她就心里着急等了一天，自从桑苗跟她说了出去工作的事情，她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又是激动。
等桑苗喝完水，她就着急的盯着她，心里很想知道今天是不是找到了。
桑苗看她一脸急迫的模样，知道她心急，“我今天出去看了一圈，还有两天就过年了，招工的地方不多，所以工作的事还没什么着落。”
她这么一说，刘芳脸上的神色立马低落了下去，昨晚她夜里睡不着还想着如果找到了工作，她能不能适应，此刻桑苗这番话，让她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也是找工作哪有那么简单的，她不过就是没本事的妇女。
刘芳收敛了脸上的失落，对桑苗道：“没事没事，小苗，找工作本来就本不容易，你妈我没什么本事，哪就那么容易。”说到后来刘芳忍不住又自我贬低了一句。
另一头的陆效却不知道桑苗在忙些什么，放了两天假了，一直没等到桑苗的电话。
第88章
陆家。
家里刘姨刚出了一趟门回来, 买了过年要用的一些红纸装饰回来。
刘姨是陆至诚远房的一个亲戚，陆至诚家大业大，虽然他们家里不喜奢侈, 但也是家也不小，陆妈妈平日里还要工作，家里大大小小各样活计都是刘姨在忙着。
连陆效小时候好一阵也是由刘姨带着的, 这么多年也算半个亲人了, 和陆家很是亲厚。
这会儿陆效正在一楼客厅陪着陆妈妈杨彩萍做大扫除，杨彩萍留过洋, 现在在学校里当英语老师，许多天前就开始放寒假了, 闲在家有一段时间了，陆至诚是个生意人，年底也还在忙, 白天都不在家。
快过年了，杨彩萍假期无事，觉得照着习俗应该大扫除，陆效今年在家，她拉着儿子一起兴致满满的在客厅收拾捣鼓着。
陆效此刻也拿着一把杨彩萍给的毛掸子，在家中各处掸灰，不过掸了半天了，倒也没什么灰尘。
在家里不同于在部队总是一身军装或是训练服严肃又利落的模样，这会儿他上身穿了一件简单舒适的半旧灰蓝毛衣, 底下一条宽松的裤子, 身高腿长不显得邋遢, 反而有几分随性的慵懒。
家里面供着暖，穿这点也不冷, 加上陆效火力壮，还有几分嫌热。
刘姨回来一看就看到杨彩萍和陆效在那儿忙活打扫着，连忙上前去收过了她和陆效手里的掸子，“哎呀，别忙了，等会儿我来打扫，我成天弄得干干净净的，哪用得着你们来打扫。”
“刘姐，我和阿效正大扫除呢，辞旧迎新，告别旧岁，迎接新春这可是传统习俗，你别惯着阿效，他好不容易回来，让他干点活。”
刘姨看着陆效长大的，哪里舍得他干，“好啦，夫人，阿效好不容易回来，你就被让他干这些事了，他是要上战场的人，哪里用干这种小事。”
陆效接过话，“刘姨，你去忙吧，我陪着妈妈打扫一会儿。”陆效在部队里也都是自己整理内务的，陪着杨彩萍干点活也没什么，省的她在家无事可做无聊。
况且也没多少事，这家里被刘姨收拾的十分干净，只是做个打扫的样子讨个吉利习俗罢了。
而且过会儿晚上家里要来客人，厨房还有一堆事要等着刘姨去做。
“那好吧，夫人等会儿我给你们切点水果，忙完了休息下吃。”刘姨又关照道。
“好啦，知道啦。”杨彩萍回道。
刘姨又啰嗦了两句然后才去厨房里去。
刘姨走后，杨彩萍又重新把毛掸子塞到陆效的手中。
陆效顺着她的心意，在客厅各处上上下下挨个儿按着顺序打扫，一丝不苟像完成军务一样，仿佛这样就能按捺住心里的几分郁躁。
想到那天在车上桑苗刻意和他保持的距离，还有这两天都没有接到桑苗的电话，陆效就有些憋闷。
一旁的杨彩萍也有一搭没一搭的打扫着，眼神却一直往陆效身上瞟，心思也根本就不在这上面。
到底是自己生的儿子，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陆效虽然看着还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脸上神色冷冷的一本正经的模样，她这个当妈的却知道他心里是憋了事的。
想到陆至诚跟她说的儿子处对象的事，莫非是真的？
“阿效，你怎么了？”杨彩萍问道。
陆效动作一顿，“没什么。”等对象电话等的坐不住这种话说出来挺可笑的，要是让以前的陆效听到有人说这种话，估计只会冷淡的转开眼。
陆效的嘴巴紧，不想说的谁也问不出来，杨彩萍旁敲侧击了半天都没有打探出什么，不禁怀疑是不是小情侣吵架了。
好在没过多久陆至诚就回来了，今天家里来客人，作为主人他回来的早，过会儿客人也要来了，杨彩萍还要收拾一下，没空再追着陆效问了。
陆效见她走了也不再拿着那个毛掸子虚空在那儿磨洋工了，看了一眼沙发旁的电话，眉头微微皱起-
刘芳一脸吃惊的看向桑苗，“你是说卖给别家，这样不太好吧？”怎么说也是帮了自己不少忙的邻居，这样岂不是要闹了矛盾。
桑苗认真看向她道：“妈，没什么不好的，□□那家店里依靠你的钩织每个包至少能够多赚三毛钱，还增加了不少客流量，你付出劳力也不亏欠她们什么，如果她真的有心要留住你，那也可以开价，不管怎么样她是熟人，如果价格公道，我们还是可以卖给她。”
刘芳是太老实了，进入了个思维误区，觉得一下子甩了邻居到投到别家服装店这事不地道，但□□如果是个实诚人，那就知道刘芳给她们店带来了不少利益，这样还只给刘芳五分钱的利才是真不地道。
桑苗又拿出她在另一家店里买的布包，“这个包我只花了一块九毛钱就买来了，而□□的服装店里，贴上了你的毛线钩织，就卖到了两块三毛钱。”
刘芳看着这个普普通通的布包，不敢置信的问道：“就这个包加了点花样就多卖了四毛钱？”
桑苗点点头，“对，就加了一个小花样就都卖了四毛钱，因为别人都不会做，没您这份心思。”
母女俩又说了半天话，刘芳终于也下定决心去做。
今晚吃完饭没闹什么，除了因为昨天顶嘴的事，桑志国又在饭桌上对桑苗说了些难听的话，也算应付过去了，桑苗也懒得跟他都计较了，她不会在这个家里多呆多久。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但桑苗在这个家里丝毫没感觉到过年的感觉，只除了和刘芳还有些话外，几乎没人能和她说话了，越是接近年关，她反而越是感到孤独。
想起前世和父母一起置办年货，贴对联虽然一家只有三个人，但很温馨快乐。
坐在房间里的桑苗忽然想起了陆效一遍遍在自己手心里写下的那个电话号码，此刻她突然很想念陆效那宽广的怀抱，还有沉稳可以依靠的身躯。
想起白天在外面看到的电话亭，桑苗找了一些零钱出来，打算出门去打电话。
桑苗小心翼翼的打开自己的房门，这会儿吃过饭了，客厅没人，但是桑志国和桑杨他们都还没睡。
她带着几个零钱放到口袋里面，拿了一个手电筒，给自己留了个门，就轻声离开了。
冬天晚上天黑的早，虽然也才七点多，但是天色也已经很暗沉了，桑苗打着手电筒找到了白天看见的电话亭。
进去后桑苗拨通了记在心里的那个熟悉的号码。
“嘟……嘟……嘟……”电话响了许久，还没人来接。
桑苗有些失望，不在家吗？
就在电话即将挂断的时候，忽然对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喂，你好，你要找谁？”
桑苗楞了一下，迟疑的问道：“你好……请问这是陆效家吗？”
对面那个女孩道：“你找哥哥啊，等一下，他和大家一起在外面放烟花呢，你先别挂，我去找他。”
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桑苗咬了咬唇，陆效不是独子嘛。
怎么又来了一个妹妹，他到底有几个妹妹，她不禁有些气恼，想着陆效和他那妹妹正开心的放着烟花，赌气的想着干脆把电话挂了算了。
可还没等她等太久，对面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陆效一家刚吃过晚饭，陆至诚的二哥一家今天带了不少烟花过来，此刻正在院子里一起放烟花，几家人的小辈年纪都不大，正是爱热闹的年纪，所以就一起在外头看着了，陆效的堂妹多，都顽在一块儿，他爸妈也就压着他一起在外面热闹。
陆效一听说是个声音清软甜甜的姑娘找他，也不顾跟其他人打招呼，两步跑回家里拿起了电话。
“喂。”陆效拿起电话道，对面没什么声音，“是苗苗？”
“嗯……”
陆效眼里有了一丝笑意，“宝宝终于给我打电话了，你再不打过来我就要去找你了。”
桑苗这会儿却有些兴致不高，说话声音也低低的，“嗯。”
陆效好像听出了桑苗的低落，“怎么了宝宝？”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现在打给你是不是有些打扰你了。”
“怎么会，我一直在等苗苗的电话。”陆效柔声道。
桑苗听他这么哄她，心里却更憋闷了，话中带出两分气恼，“你不是还要陪你的妹妹吗？”
话一刚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她闷闷的咬了下手指。
对面的陆效愣了一下，听着桑苗有些别扭的问话，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了，“你说月心？”
桑苗听见他叫的这么亲近，心里更是有些难受，声音很低落，“你，你先忙吧，我不打扰你了，我先挂了……”
“等等宝宝，陆月心是我的堂妹，我爸哥哥的女儿，我的亲堂妹，她也不用我陪着，我现在，一点，都不忙。”陆效一字一句的强调着。
对面沉默了片刻，“……”
桑苗听了他的话，忽然脸一红，尴尬的握着电话的指节都发白了。
她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遇到一个叫陆效哥哥的小姑娘就这样乱猜测。
她找补着：“我，我知道，我是怕你家要招待客人会很忙，所以没空和我打电话，不是，不是因为……”说一半她卡克了，不是因为她吃醋。
“不是什么，宝宝？”话筒里传来男人的一阵轻笑。
桑苗的脸更红了。
第89章
桑苗：“没什么……”
陆效也不再逗她, 怕再把人逗急了，“宝宝，明天有空吗？”
陆效没有继续追问让桑苗松了口气, “嗯，有空的。”明天虽然是除夕，但是桑志国还没放假, 桑杨也不着家, 就刘芳晚上做顿饭简单过了，他们家里也没什么事。
“那我去接你一起去看电影？”杨彩萍单位里发了两张电影票, 陆至诚也没空陪她去看，陆至诚偷偷就把这票直接塞给了儿子。
一起去看电影啊, “好呀。”，想到明天可以见到陆效，桑苗在电话那头有些开心, 声音也更甜了，像是要沁出蜜来。
陆效听了不禁也嘴角上扬，又说了好多哄人的话。
陆家院子里，偷偷跑进去偷听的陆月心打了个寒颤，趁着陆效不注意，赶紧又跑了出来，她还从来没听过陆哥哥这么肉麻的声音呢，好吓人。
她堂姐陆月如看她出来了八卦的问道：“月心，陆哥在跟谁打电话呢？”
其他几个长辈不好意思问, 却也偷偷竖起耳朵在那儿听着, 谁让陆效平日里都一副成熟老练的正经模样, 这时候大晚上竟然接到了一个姑娘的电话，怎么能让他们不好奇。
陆月心咬了咬有些酸到的牙齿道：“哥哥在跟一个声音甜甜的姐姐打电话呢, 他还约人家看电影呢，说了好些甜言蜜语还笑得好吓人。”
实在因为陆效在她们面前都是不苟言笑的模样，比陆月心的爸还要严肃正经。
所以陆月心才被他吓住了。
她这么一说更是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陆月如怀疑道：“你说的是陆哥吗？”
“真的，不信你去瞧，哥哥他还没挂电话呢。”陆月心道。
“那我就去瞧瞧。”说完陆月如就也小跑进去，想看一看。
一旁陆效的二叔也有些好奇了，捣了捣陆至诚问道：“阿效谈对象啦？”
陆至诚笑的有些得意，“恐怕我马上就要有个儿媳妇了。”阿效对人家姑娘那模样，那是陷得死死的。
陆效二叔更是来兴趣了，自己那个侄子他也算从小看大的，什么性子他都清楚，现在没想到谈对象这么蜜里调油。
陆月如刚跑进去就迎面遇上了出来的陆效，陆效面色沉静，微斥了一句，“跑这么快干什么？”
陆月如听她这话立马就停住了，脸上的好奇一下就收了，差点打了个磕巴，神色一下就老实了：“我……我……”陆月如脑子转的飞快，“过来给叔叔拿东西。”
好在陆效并不好奇，随便应了一句，“去吧。”然后便出去了。
他一走陆月如立马松了口气，什么呀，陆哥不还是这幅冷冰冰严肃的模样嘛，月心害死我了，差点又给陆哥抓了教训了。
家里几个堂兄弟兄妹们都怕陆效，小时候就是陆效训他们，都怕的条件反射了。
陆效出了门，到院子里发现外面的几个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微微皱眉，冷静的回视过去，小辈们不说了，长辈们也都赶紧若无其事的把眼神收了回去。
偷听侄子电话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
陆月心更是心虚的低下了头-
第二日一早上，桑苗先去了一趟附近的几个小服装店，之前她已经都去过了一次，心里对几家店的情况，还有老板的脾性都稍微有了些了解，这次去就是过去想要和几人谈一谈刘芳做的钩织的事。
她心中最中意的就是那家最大的店铺，也是最早开的那家服装店，老板娘人说话直接，店里客源很稳定。
桑苗去了那三家店，他们一听□□店里钩织的师傅有意想换个店，都很感兴趣，桑苗提出来分利润的时候，有一家说了能给一毛五分的利润，两家店甚至愿意给两毛钱的利润。
但是两家小店保守一些，也不敢接担子，说的是卖出去了才能分，如果卖不出去，还要原路退回，相当于让刘芳自己担生意的风险，他们只是代卖。
老店那家的老板娘陈英丽却很爽快，她承诺如果桑苗真的能找来做钩织的师傅，一天能做的量她都收了，价格两毛钱，唯一的要求是刘芳只能给她一家做，而且在钩织的样式上要听她的意见。
这些桑苗也都能理解，她最看中的就是陈英丽的这家店了。
□□那边桑苗不方便出面，刘芳自己去跟邻居商量的，结果如何暂时还不知道。
桑苗回去把和另几家店的协商结果都告诉了刘芳，刘芳听了那些店给她的条件吃了一惊，喜不自胜。
但是刘芳想了想还是说道：“小苗，妈觉得陈老板娘给的条件是很好，不过我和你朱家婶子也是老邻居了，要是□□那边能给我也开到两毛钱的价格，我想我还是继续卖给她那边吧。”
“行，她要是能开两毛钱的价格，妈你继续跟她合作也可以的。”毕竟是熟人，能继续合作也是最好的，“只是她那边要快点给回复，陈老板娘这里我也要早点跟她说的。”
“哎，好，今晚妈就去问她。”刘芳满脸笑点头道，没想到自己这钩织这么多人要，像是一下子被肯定了一样，瞧不起自己许多年的刘芳也多了几分自信了。
刘芳放心了，但桑苗还有些忧虑，虽然暂时帮刘芳找到了份还不错的活计，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一开始刘芳的钩织可能比较稀罕，卖得好时间长了学着模仿的人肯定也会多起来，哪怕制作上没那么精细，却也不是不可替代的。
但是桑苗希望通过这一步，至少能够让刘芳勇敢踏出第一步。
桑苗打算放完假再问问萧红红她们，有没有什么需要招工的地方，她们家里父母都是有工作的，门路说不定会多一些。
这事和刘芳商量好了，和陆效约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桑苗看着准备做午饭的刘芳道：“妈，我今天不在家吃午饭了别做我的了，朋友约了我出去看电影。”
“好，你去玩吧小苗，晚上早点回啊，今天除夕晚上，妈买了不少菜回来。”刘芳听她说和朋友出去也就没多问，以为是部队里的朋友们。
或许是有了指望，刘芳对这个除夕晚上也充满了期待，希望从新年开始能有新气象。
“好。”桑苗答道。
桑苗家这条巷子很长，陆效的车开不进来，桑苗走到上次陆至诚送她的那个门口等陆效。
她刚过去就看到陆效已经在那里等她了，车停在那儿，他没有坐在里面，而是倚靠着车子，在外面等着。
陆效今天没穿军装，天很冷，他却穿的不多，一身深灰色的羊毛大衣，里面是一件柔软的毛衣，桑苗难的见他穿便服的模样，看着既挺拔又帅气。
桑苗睫毛弯弯，笑着和陆效打了个招呼，在外面她不好意思大声喊他，但陆效却从口型看出来，她在喊“哥哥。”
陆效眼中露出笑意来，“苗苗。”
陆效先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扶着桑苗的头让她进去，然后再绕到主驾驶那里自己上车。
这体贴的模样，要是让陆月心看到了肯定又要大呼这不是她认识的陆哥哥。
他们刚上车，另一条巷子里就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有些流里流气的青年，正是白天总在外面瞎混的桑杨。
他身后一个穿花衬衫的青年道：“杨哥，快看，好牛逼的轿车啊。”
桑杨刚从巷子里出来立马注意到这辆黑色的轿车了，是真帅，他们附近的人家哪有人有这条件，怎么会有个轿车。
随即他就看到了车边的男人，男人看起来也很年轻，个子高大，气质沉稳冷厉，最多比桑杨大几岁。
桑杨眼睛一眯，心里冒出一口酸水，靠，这么年轻就能有一辆车，也不知道什么来路。
他头一转，压下心里的羡慕嫉妒，不屑的对身后人道：“没什么了不起，等哥以后发达了肯定能有辆更帅的。”
另一个青年立马追捧道：“我们杨哥以后肯定有更好的车，这车款式都旧了，不算什么。”不过这话也就是说说了，一辆小汽车多少万呢，哪里是一般人开得起的。
两个青年平日里跟着桑杨混，他花钱大手大脚的，也能给他俩点花花，算是桑杨的小弟了-
这回车里只有两个人，桑苗坐在副驾，不像上回有长辈在那么拘束，她好奇的打量着驾驶座的结构。
她是会开车的但是也就是开惯了自动挡，对这种老式的车却非常不熟悉，但是她想大致上应该是一种开法吧。
陆效见她看着驾驶座满脸好奇，挑了下唇，“苗苗也想学开车？”
桑苗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好像也没那么不同，不就是个挂挡，刹车，油门和离合嘛，我不用学，我本来就会，她心里有些许幼稚的得意，嘴上却还是老实回道：“有点好奇。”，毕竟原主可没这个条件学开车。
“那下回我教你，以后苗苗也可以去考个驾照试试。”
这个年代考驾照可不容易，女人考驾照的几乎就没有，要跟着个师父学很久，这都是不外传的技术，陆效却不大在意，既然桑苗有兴趣，就没什么不能学的，受他妈妈留洋的新思想影响，他也没什么女子不如男子的思想。
“好啊！”桑苗不知道这些，有些开心的应声，毕竟能自己开车就更自由了。
他俩一个能问，一个敢应，丝毫没想到这个年代女子学驾照是多稀奇的事，还有买一辆车有多难。
第90章
桑苗家院子里, 隔壁婶子找上门来。
“小芳啊，刚刚我去找过丹丹了，把你这意思跟她说了。”隔壁婶子道。
刘芳停下手上的活, 看向张婶，“那……丹丹怎么说啊？”
张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小芳啊, 你看你性子软, 在家里管不住男人的钱，也是张婶我帮你想办法挣点外快, 不然你这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
刘芳闻言脸上有几分愧疚不好意思，“我知道, 张婶帮了我不少。”
张婶又道：“其实我们丹丹开店本来生意就不错，要不是为了帮衬你何必要从你这里收那些钩织呢，费力不讨好的也不挣几个钱, 但是丹丹也是个有良心的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我们每个再给你加五分钱，一毛收你的，这下行了吧，也是看在邻居好多年的情分了。”
张婶说这话说的理直气壮，信心十足，笃定刘芳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妇女，以为加五分钱刘芳一定不会拒绝的，她还不知道桑苗已经私底下了解过行情还和别家店的老板也谈过了。
刘芳被她这一席话说的愣住了, 她虽然软弱些, 但是并不是天真不懂事, 别人家店里都肯给她两毛钱，□□只开了一毛钱, 还要她感恩戴德，根本不是个商量的样子。
她神色勉强，“一毛有点低了，我再想想吧。”
张婶本以为自己来着一趟立马就能把事解决了，没想到刘芳竟然说还要想，她脸上露出些不耐，捏准了刘芳的软弱可欺，吓喝道：“小芳，你这样做就有些不识好歹了吧，我们是帮你，都加钱了，你都不肯，我告诉你我们也不是非要你的钩织，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刘芳沉默着没回话。
张婶更生气了，没想到平时好拿捏的刘芳今天竟然这么坚持。
放下狠话，“你自己再想想吧，你要做不了就拉倒！”然后便摔门走了-
陆效将车开到街上，找了一处停了下来。
刚一下车，桑苗就被寒风吹得打了个激灵，车上很暖和，车外就显得更冷了。
陆效停好了车，走到她身边，看着鼻尖有些冻红的桑苗，自然地牵起她温凉的小手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走吧。”
他手上热，口袋里也很暖和，桑苗看了眼人来人往热闹的街上，脸有些泛红，但是手还是舍不得从他口袋里抽出来。
陆效带着她去了一家京市的老涮火锅店，天冷吃涮羊肉锅子暖和，桑苗穿过来以后还没吃过火锅呢，她是个南方人，也没试过北方清汤的涮羊肉锅子沾麻酱的吃法。
第一次尝试，她还挺好奇的。
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口巨大的铜制涮肉锅，它稳稳当当地坐在炉子上，炉火正旺，蓝色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映照得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
刚从刮着寒风的外面进来，桑苗被这股热气一熏，脸上红红的。
两人落了座，没一会儿服务员就拿着菜单过来了。
服务员是个四十来岁的婶子，系着个围裙，满脸热情，她将菜单递给陆效，“小伙子，看吃点啥。”
陆效没有翻看，而是将菜单递给了桑苗，“看看想吃点什么？”
这婶子看陆效先将菜单递给了对面的姑娘，笑呵呵夸道：“小伙子真会疼媳妇。”
这俩人样子都出挑，这个婶子从他们刚进来就看见了，俩人蜜里调油，那手牵地紧紧的，她就误以为这是俩新婚的小夫妻呢。
桑苗刚从外面进来被涮锅店里的热气熏红了的脸，被她这话说的更红了，“我们不是……”
她还没说完，陆效就挑眉打断了她，“苗苗快点吧，别耽误人家上菜了。”
他这一打断，桑苗也不好意思再抓着这事跟服务员解释，只能红着脸点菜了。
陆效眼含笑意，看着桑苗红扑扑的脸蛋。
服务员大婶不由心里又感叹，小年轻感情真好。
等两人吃完涮羊肉锅，走到电影院的时候，时间也差不多了。
两人看的电影是个文艺爱情故事《草原之恋》，最近很火，在门口验了票两人就进去了。
电影对城市居民也是个奢侈的玩意儿，家境一般，或是老一辈的都舍不得花这个钱来电影院，所以里面多是衣衫靓丽的年轻人。
尤其是请女朋友看电影的年轻人，也是很多。
在电影院里昏暗的灯光下，除了陆效个子高大了一些，两人在里面也不显得太过显眼。
陆效看了眼电影票，后座，11行7和11行8。
陆效拉着桑苗的手，将她带到座位上去。
两人坐定没一会儿，灯光完全熄灭了，电影开始播放。
男主角是此时名声火热的俊秀的小生，饰演下乡北方草原的知青，遇到了被拐卖逃出的女孩，两人之间相濡以若细水流长的爱情故事。
电影拍的细腻动人，桑苗不禁看进去了，心里十分动容。
陆效侧头静静看着她，在昏暗的电影屏幕的微光下，桑苗的侧脸显得更加灵秀漂亮，她的神情很生动，随着电影情节的推进而变化着，让陆效的心神也被她牵引着。
桑苗仿佛察觉到了，转过头来看见陆效没在看电影，而是盯着她瞧，她偏过头轻声道：“你看着我干什么，看电影去。”
陆效没答，反而把玩着桑苗的手，将自己的手指一个个塞进了桑苗的指间。
他这一下子是彻底扰了桑苗看电影的心思，红晕爬上了她的脖子，在昏暗的电影院里被陆效这样揉着手，比被陆效亲着还要暧昧。
桑苗微微挣了一下，没挣开，只好努力认真看着电影屏幕，忽略手上的感觉。
可是她想认真看着电影，余光却又看见前面的那对情侣已经悄悄在下面亲上了，两人凑的极近，似乎能让她听见暧昧声音。
桑苗有些僵住，怎么回事，这个年代大家不是应该都挺保守的嘛。
她忍耐着，将头抬上去，尽量忽视前面的动静。
这样的动静，陆效也看到了，同样看到的还有桑苗略显紧张的皙白脖颈，他凑到桑苗耳边果然看到她更僵着了，陆效轻轻笑了一声道：“宝宝，是不是怕我在这里亲你？”
黑暗中，陆效的呼吸都打到桑苗的耳朵上了，刚刚爬到脖颈上的红晕已经爬到了耳垂上面，低若蚊蝇的声音回道：“没有。”
陆效慢慢回正身体，刚刚有一瞬间确实很想亲她，但很快理智便回笼，他不会在这人满为患的电影院中让她为难，让其他人看着评头论足。
桑苗感受到陆效回正的身子微微松了口气。
但心底莫名又有一点点空落，她微不可查地甩了甩头，继续看电影。
等到影片结束，影院里的灯光亮起以后，后半场电影都没看安生的桑苗果断起身，“我们走吧。”
陆效顺着她手上的力道起身，“走吧。”
两人出了电影院，外面这会儿刮起了风，吹得人脸疼。
这场电影看了两个多小时，出来时也不算晚，但除夕这天街上的店面也都关门很早，也没什么能逛的。
于是桑苗道：“我们回去吧，今天除夕，要早点回去呢。”
陆效看着她被风吹得打了个寒颤，侧身为她挡了挡，“好，我送你回去，苗苗冷就靠着我点。”然后又拉着桑苗的胳膊，把人几乎要搂到怀里，牵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
除夕的晚上家家户户都要吃年夜饭，陆效家也是要早些回去。
到了地方，陆效开了车门，先把桑苗妥当的塞进车里，然后才绕回主驾驶。
桑苗家不算远，车子开的很快，没多久便到了巷子外面。
这会儿家家户户都呆在温暖的家里，准备着除夕夜，该打扫的打扫，该做饭的做饭，毕竟大年初一可有规矩不开伙，不干活，不然一整年都要是劳碌命了。
巷子外的路上几乎没有人。
桑苗看着到地方了，手指动了动，“那……我回去了。”她手已经扶上了车把手，拉了一下，却没拉开。
“苗苗好像忘了一件事。”陆效将刚刚按在主驾驶车门上的锁门钮的手放了下来。
桑苗还当了真，问道：“什么事啊？”
陆效却望着她不说话，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去碰到了桑苗的脸颊，手指意有所指的擦过桑苗的嘴角。
桑苗一下子就想到电影院前面那对情侣在黑暗中的亲吻。
她心脏猛跳了一下，也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脸红了，“别，别闹了。”
陆效声音低低的，仿佛带着一丝低落，“苗苗可从来都没有主动亲过我，还总想跟我保持距离。”他说的是上次陆至诚来部队接他们的事，故作着委屈示弱。
桑苗回想到，她好像确实从来都没有主动亲过陆效，每次都是他亲上来，自己招架不住的要躲开，还有好几次顾虑着有人在主动和陆效保持距离。
看着陆效有些低沉的模样，她认真反思了下，好像自己这个女朋友做的确实有些不称职，是因为自己这样才让坚毅稳重的陆效没有安全感吗？
桑苗咬了咬唇，惊觉自己这样确实有些忽视了陆效的感受，一时之间有些愧疚。
陆效看着桑苗迟迟不动，以为她仍是害羞，心中微叹了一口气作罢正打算欺身上去的时候，眼前人忽然凑近，将粉润的双唇贴到他的唇上。
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陆效抓住还想退开的人儿，热烈的欺了上去，唇齿交缠间带着灼热的欲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