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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闻瑾走上楼,钥匙转动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他这时可以进入她的领地,可惜手中的这枚不是打开她心房的钥匙。

    屋子比他上一次来到时候还要简约,冷白色调看不出什么暖意。

    他一步一步的向床边走去,心潮起伏。

    他在飞机上的时候曾设想过见面时候的场景,她不是容易低头的人,他也被她的口不择言激起了怒意,狂风暴雨般的争执好似不可避免。

    但没想到会如此平和,她缩在被子里露出一个侧脸,曲卷的发丝遮盖住眉眼,红唇微启,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

    他抬起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蹭了蹭,柔软的烫灼的温度,既眷恋又怜惜。

    也才几天不见,为何就这么想念?

    “桑桑,我回来了。”

    沈桑意识朦胧间,身边传来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木质香里夹杂了一些海风气息,身上的温度随着这一股气息攀附把理智燃烧,她无限的想要贴近他。

    她伸抓住在自己脸颊上引痒意的手,起想要抓住这股让人心安的味道。

    她很想很想这股气息的主人了,唇边溢出呓语,声音低低哑哑的像是小猫在撒娇,“闻瑾,闻瑾。”

    “乖乖,吃药了。”

    闻瑾把她从被子里托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怀中的人并没有反应,他想了想把拆了两粒药吞进去,低头吻在她的唇上,撬开她的防线把药渡了进去。

    潮湿的又热烈。

    她的唇齿间带着一股草莓的甜香,冲散了药的苦味。

    “不要……不要。”

    口腔中被塞入异物,沈桑下意识的就想要把拿东西吐出来。

    “吃进去,听话。”

    见她还是不肯好好配合,闻瑾只好一只手捏着她的脸颊向上抬高,迫使她唇齿张开,药不会被吐出来,另一只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温水重新覆上去。

    水流在口腔在柔软的舌尖流动,看到她的喉间有吞咽,经此一番两个人的口腔里都带了苦涩。

    本该就此撤离的,可是他还想要尝尝方才尝过的草莓甜香。

    水流唤醒了一丝清醒,沈桑感觉自己被熟悉的气息包裹,意识逐渐回笼,她的唇被辗转纠缠着,俊朗的眉目在她的眼前,他阖着眼神情专注。

    他回来了吗?还是自己仍旧在梦中?

    沈桑咬了他一口,她尝到了丝丝缕缕的血腥味,不是梦,他真的就近在咫尺。

    她品尝着那一丝血气,闭了闭眼,狠狠地将眼前人推开。

    闻瑾反手钳制她,擦了擦唇上的血,随后惩戒般捏了捏他脸颊上的软肉,“小没良心的,醒了正好把饭吃了。”

    “不吃,放开我,从我家离开。”

    闻瑾叹了一口气,眉目微皱像一湖平静的水面泛起波澜,他在头疼该怎么对付不听话闹脾气的孩子。

    他微微直起身子,“你自己吃还是让我喂你?乖乖,学会珍惜,不然过一会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沈桑莫名的想到,蛇发动攻击的时候就是这样。

    她重新闭上眼睛,巩固自己的意志,“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我们已经分开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他的气息陡然逼近,呼吸喷洒在脸颊上,沈桑睫毛颤抖着。

    “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看我,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爱?”

    沈桑沉默不语,被戳中心事,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闻瑾扯下自己的领带,把她的双手束缚起来,又将她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你错过选择的机会了,我喂你。”

    他确认好温度之后,将清淡的米粥一勺一勺的喂了进去。

    “唔唔唔……不吃!走开!”沈桑无力挣扎只能发出强烈的抗议。

    下一刻唇被堵上了,他报复一般同样狠狠的在自己的唇上咬了一口。

    闻瑾的眼神暗了暗,“你还要继续说下去吗?”

    沈桑沉默起来,唇上的痛不是主要,但他的眼神越发的危险。

    他把她唇上的血族擦掉,继续喂着,看起来很享受这个过程,沈桑许久未进食确实饿了,很配合的将粥都喝掉了。

    “可以把我的手解开了吗?”沈桑抬起眼睛看着他。

    没有什么能够绑住他的理由了,有些可惜。

    闻瑾不作声的走到后面将领带拆掉,丢在一旁。

    双手得了自由,身体也恢复了一些力气,沈桑深吸一口气道,“你待在这里的话,我走。”

    “你非要如此吗?”闻瑾原本舒展的手掌紧紧握了起来,他曾经很喜欢她的果断,能够及时的将身边的关系切断干净。

    只是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到了这一天,他却有些恨她为什么总是这么果断和冷静的拒绝他。

    虽然不是他设想的狂风暴雨,却是一场寒冬飘雪,冷的凝结了血液。

    异常沉默,冰冷的交锋在进行。

    他眼下一片青黑看上去很长时间都没有休息好了,之前的他衬衫总是一丝不苟,矜贵又雅正。

    沈桑有些不忍,她好像让他好好的休息,在自己身边。

    远处传来一两声轰鸣,打着闪的电光划破暗夜转瞬即逝。

    即将到来的雨意让人心烦。

    苦情戏码里总是有这样的桥段,生锈的爱意总逢雨天。

    沈桑拿起手机准备向外走,路过闻瑾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外面下雨了。”

    你能不离开吗?所以我能留下来吗?

    她甩开他的手,用尽了所有的勇气直视他的眼睛,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怯懦,好让她能更果断的说出接下来的锥心之言。

    “闻瑾我们今天晚上把话说开吧,之前你情我愿这很好,但现在现在,我玩够了,你再继续纠缠下去就没意思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体面一点不好吗?”

    沈桑深吸一口气,“你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担心我利用你吗?我确实起过这样的心思,在闻先生身边名利都唾手可得。

    但我也没有从真正从闻先生手中拿走什么,只不过浪费了您的一点时间,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我过我的独木桥。”

    闻瑾手上青筋紧绷,“桑桑,把我拉了进来,就休想独善其身。”

    另一侧林巧坐在车上,将自己的那一份饭吃完随后看了看手机,不知不觉就折腾到了十点。

    也不知道那拧巴的两人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局。

    手指往上翻,看到了江寻安八点左右的时间给她发了一条消息,“饭做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刚想回复,手机没了电自动关机。

    她之前对江寻安是有一点新奇的感觉,只是他不解风情,看上去并不喜欢自己,那就没必要在他身上花时间了。

    感情只是人生中的调剂,搞钱才是最王道,她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把一块冷冰冰的石头捂热。

    只是没想到会在常去的酒吧里看到他,他穿着侍者的衣服在灯红酒绿之间游走。

    好歹也算是旧相识,她就多嘴问了一句,“大高材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不出来吗?赚外快。”

    “你有这么缺钱吗?”

    “嗯,快要毕业了,租不起房子没地方去。”

    或许是看他的表情有些让人心痒痒,林巧一时间善心大发脱口而出让他来借住。

    住下来之后不知道是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家伙虽然还是冷冷的,但会主动准备好早晚餐,洗衣服和收纳,打扫房间之类的全部包揽。

    一次在客厅,看到他刚洗完澡,穿着白T恤水珠浸湿了薄薄的一层布料,顺着腹肌蜿蜒,还挺养眼的。

    她又有些死灰复燃了,稍微一撩拨,江寻安自己也就凑了上来。

    一来二去的,他们现在好像是炮.友关系。

    电视里放着斑驳的色彩和嘈杂的人语,沙发里坐着的人听见开门的动静侧了侧头看向她。

    林巧在玄关处换着拖鞋,“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去休息?还在这里做什么,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为什么不回我消息?”江寻安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

    “处理了一点事情,刚想回你手机就关机了。”

    江寻安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确认她没有去那种灯红酒绿的场所紧绷着的神色才和缓了一些。

    “饭菜还热着。”

    “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你……”

    还不等她说完,男人将饭菜全部都倒进了垃圾桶里,他耐心地将饭菜温着,自己一口微动就是想等她回来,现在全然白费。

    “怎么了?生气了?”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林巧累了有些敷衍的回答着。

    他皮肤冷白五官俊秀,穿着白色的居家服,似乎是刚洗过的澡,头发低垂着看上去有些人畜无害。

    这副模样跟之前在实验室里不近人情的直男判若两人。

    只是下一秒,林巧就被他扑倒在沙发上。

    他的手指往下。

    他太过熟悉了,轻而易举的就能挑起一些化学反应,却又像是手中拿着实验器皿般小心翼翼。

    “你还来真的,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了,反客为主你要问问我的意见。”

    “这个月的房租我还没有交,今天晚上要不要收一下?”

    房租钱,她哪里收过他的房租?每次都是身体|理性。

    男人将她的腿压下,又多加入了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

    没那么温柔了,粗暴中又夹杂着一抹耐人的快感,林巧咬住嘴唇双眼迷蒙的看向男人。

    他也抬头看她,手指缓慢抽离,上面沾染了一点。

    他舌尖舔过,“姐姐,尝尝吗?”

    林巧在心里发出哀嚎,却又移不开目光,这家伙太会了。

    她伸出手拽住他的衣领,“抱我去卧室。”

    第32章

    沈桑第二日醒来身体已经没那么难受了,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客厅里,原本睡在沙发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走了吗?

    失落像潮起的一瞬间,带有着巨大的冲击席卷心里的每一个角落随后悄无声息的撤退。

    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沈桑在心里重复着,一遍陈述事实,一遍在安慰自己。

    她坐在沙发上,手指摸过一旁的位置还有些余温。

    昨天晚上她还是心软了。

    他说她独善其身的时候,殊不知她已经在温柔海里沉溺许久了。

    她说自己要离开的时候,药效没那么快发挥,头还在阵阵的发晕,她在赌。

    他之前说过一句话,可以仗着他的宠爱肆意妄为,这一次她相信他会退让。

    果不其然,在自己踏出门槛的一瞬间,他沉沉开口道:“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加回来,这是我离开的唯一条件。”

    “……好。”

    人和人的联系有很多种,而沈桑很善于间断这些联系,将自己变成一个封闭的孤岛。

    红色的消息验证出现,闻瑾通过后将备注改成了没良心的兔子。

    “谢谢……对不起。”她低着头嗫嚅着。

    一次又一次的将他逼到了自己的对立面,她真的问心有愧。

    “你知道吗,你最常对我说的就是谢谢和对不起,每一次我都在想替换成另外三个字该多好。”

    沈桑看着他弯腰,钥匙被放在桌子上冰冷的碰撞声听起来像玻璃碎裂的声音。

    而后他小心翼翼地又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是一枚枫叶。

    枫叶还没有完全的染上霜红,最下面的部分有一层青色的着底,装在标本袋里,显得制作它的主人格外用心。

    “出差时给你带的礼物,那里的枫叶很美,这枚枫叶飘在我的手中时,我想下次再来时一定要牵你的手,像我一旁的那对情侣一样,到那时间枫叶该染红了。”

    说完这些,他还在旁边放下了一个丝绒盒子,里面装着一枚鸽血红,静静地在幽暗的背景里燃烧。

    有人说鸽血石又叫佛陀的眼泪,原先他还无知无觉,此刻反倒发觉倒是有些像一滴泪水了。

    闻瑾看着那枚宝石,他花了将近两亿拍下来,看见它的那一刻便想着若是做成戒指,戴在她的手上一定会很好看。

    他还没想好该做什么样式的戒托,本想征求一下她的意见,现在看来是得不到答案了。

    “你愿意收下最好不过了,不愿意的话扔掉就好,只是我送出的东西不要再还给我了。”

    他的态度格外的强硬。

    沈桑看向那枚枫叶,一瞬之间好像读懂了里面的想念,她心中涌起一股依存的情绪。

    她收敛眼中的神情,目光落在那枚鸽血红上,虽没有明码标价,却也知道价值不菲,这个她不能收下。

    不仅仅是因为价值,更因为沉甸甸的心意,因为它很适合做一枚戒指,因为她说过自己会把他套牢,现在自己失言了,他却带着它来到自己的面前。

    她已经亏欠他的足够多了,收下它,更像是践踏他的心意。

    “这个,不行。”

    她存了一抹私心,独独将那枚枫叶留下,拿起丝绒盒子递给他。

    他没有看那盒子一眼,而是强硬的伸出手,抬起她的下颌盯着她的脸,幽幽的火苗在眼底燃烧,“我们之间相隔的数十个个小时里,每一刻我都在想你,将近两天没有阖过眼,你真的有心吗?”

    沈桑没有挣脱开他的手掌,他该生气的。

    闻瑾闭了闭眼睛,再抬起眸的时候,眼神里已经恢复了自持和冷静。

    “这些都是死物,既然要还的话付出的感情你能还得起吗?”

    沈桑被他问住,怔怔的回答不上来,他的感情她还不起。

    他抬起步子向外面走去,擦身而过的时候在她耳边底喃,“沈桑我的容忍度已经被逐渐的消耗完了,这是最后一次,我离开。”

    每一次听到他叫自己的全名,她总是会心口一悸。

    之后闻瑾没有再说什么,门被打开,一声沉闷的咔哒声后被掀起的尘埃又轻轻落下。

    外面的雨声滴打在屋檐上,又从树梢滚落,秋季的雨格外凄凉。

    沈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他问出的问题,她给不出回答,可她想告诉他。

    其实……她们之间相隔的不止21个小时,还有我暗恋你的那三年,那些不为人知的年岁里我用思念来雕琢你的眉眼。

    房间里有挂着的钟表滴答滴答的走着寂寞的音调。

    一分又一秒,沈桑还是没忍住走到落地窗前。

    她看着走在下面的人,来往的行人都急匆匆的避着雨,只有他一个人走在夜幕里,没有开车,似乎只是想漫无目的的走一走。

    雨丝飘落在他的大衣上看上去清冷又孤独。

    场景重演一般,她想起在港岛的那个雨夜,她在小卖铺的棚子下面抽着烟,头顶上方的雨水砸下来的声音,让人觉得聒噪。

    他出现,扛着她把她带回了家。

    沈桑拿起玄关的一把雨伞跑了出去坐上电梯按下了一楼,快点,快点,再快点。

    不要让他被这个雨夜打湿。

    闻瑾心中烦躁,他闯进雨幕里,冰凉的水珠打在身上才能尚微恢复一些理智。

    他来时想了那么多,想着总要让她得到一些教训,想着自己也是有底线的,不能一再退让,可后来见到她,舍不得。

    对上她一败涂地。

    路上没有什么人了,他发觉身后有人跟随,脚步细碎。

    闻瑾心中涌起一种冲动,想要转身。

    可他更怕自己出现幻觉,他继续向前走,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连自己的心也随着一同跳跃。

    他心中开始数着那串步子的节奏,再也克制不住的转身。

    她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望着她,他此刻也不知自己心中是何情绪,他何时卑贱到挥之即来招之即了,可尽管如此他仍旧涌起庆幸,她来找他了。

    克制住想要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闻瑾推开遮盖在自己上方的雨伞,隔着一层珠帘,他的声音融入了雨水里潮湿的阴郁的。

    “你不是不要我吗?”

    “那你是不知道躲雨的吗?”

    准备关门的老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眼前的二人,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劝道:“小情侣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什么事情回家说不就好了嘛,为什么要处在这里淋雨?”

    不知道是老板哪句话逗笑了他闻瑾眼中的烟雨消散开,“你还发着烧,我们回家。”

    闻瑾语气责怪,手上却把她拉近,用他的大衣把她裹起来。

    被他的大衣包裹着,沈桑文档熟悉的气味中又夹杂着一股烟草的味道,格外的让人沉迷,或许这是她不推开他的理由。

    一想到方才的一幕都被老板看在了眼里,沈桑脸上热腾腾的,低低了应了一声,“嗯,先回家。”

    小小的伞下,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回到了家。

    一进门到了熟悉的环境里,方才那股支配着她的情绪也开始消散,沈桑就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带你回来,只是看在我们相识一场,并没有别的意思,你……睡沙发可以吗?”

    “你全身上下好像只有这里最硬了,为什么不承认你爱我。”

    沈桑不答,给他留下了被褥转身进了卧室。

    思绪回笼,身边的余温也渐渐变冷。

    她站起身来准备去洗漱,却听到许久都不曾用过的厨房里传来声响,下一刻他端着冒着热气的白瓷碗走了出来。

    看见他的身影,沈桑的眼睛小幅度的亮了亮,下一秒暗淡下去,因为还是要别离。

    一顿沉默的早饭结束之后,沈桑把勺子放下,艰难的提起昨夜的话题,“闻瑾,你该回去了。”

    他的动作顿了顿,“你执意如此吗?”

    闻瑾不想将气氛闹得如同昨夜那么难堪,她现在还会对自己心软,这是他仅剩的筹码了。

    不能把兔子逼得太急。

    等闻瑾离开之后,沈桑去了工作室,前段时间手一直在做康复训练,加之情场失意,导致她积压了太多的订单。

    她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来找手感,看着手下雕刻的东西逐渐有了熟悉的轮廓,幸好事业女神还没有抛弃她。

    她开始一一的清单,看着那些金额不由得感慨,爱情果然是钱进路上的绊脚石。

    看了看时间,该吃中午饭了,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现在没了闻瑾,她也要把自己照顾好。

    从工作室里出来,沈桑找了一家饭店简单的吃了两口,格外的想念另外的的味道。

    结完账准备离开时,一辆十分骚包的跑车停在了她的旁边,周怀临将脸上的墨镜往下拉了拉,“回工作室?正好顺路我带你一程?”

    沈桑不知道周怀临到底是从哪里得知她的消息的,每次都能准确无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谢谢,我有车就不耽误周公子的宝贵时间了。”沈桑按了按钥匙,停在路旁的车发出响声。

    “跟我这么生分干什么?我们认识的也有些年头了,上次在港岛你承诺的那一顿饭还没有兑现。”

    “放心,我不会忘记的,今晚有空吗?”

    “当然。”

    “那就今晚,时间和地点提前发你。”沈桑想着到时间把林巧和那个男学生也一起拉上,那男生把林巧吃的死死的,两个人最近正打的火热。

    当初说好的何必一棵树上吊死,林巧偏偏还真的栽在他身上了,她有些想见见那人了,竟能让花草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在里面打滚。

    “还有一件事情,听说你和那位掰了,是不是我可以趁虚而入了?就算是排队也该排到我了吧?”

    周怀临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是分手。”

    短短几个字沈桑的音调里却有不容置哙的强调。

    在港岛的晴天雨天里,她和他在谈恋爱。

    第33章

    在工作室里泡了一个下午之后沈桑有些恋恋不舍得罢手,开始找请客吃饭的餐厅。

    她不喜欢欠别人东西,口头上的约定也一样,欠周怀临这一顿饭要尽快还上,省的一直纠缠不清。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看到一家老广味的时候她停住了下滑的手,只因为其中的一两道菜和她在港岛上吃过的很像。

    沈桑之前喜欢辛辣一点的食物,他和她相反。

    一次她心血来潮带着他去吃火锅,本来是想点鸳鸯锅的,当时店里有一个辣度挑战,魔鬼辣的奖品是一个很可爱的兔子玩偶,女孩子对可爱的东西,好像天生没有什么抵抗力,她多看了两眼,他注意到了。

    等铺满满了一层辣椒的火锅上来时,她以为是他们搞错了,自己明明点的是鸳鸯锅,就想要去调换。

    “我参加了那个辣度挑战。”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寻常小事般拦下了她。

    她一时震惊,“为了那个兔子吗?”

    他不置可否,贴心的将她喜欢的食材下锅。

    “不行,你不能吃辣,那个兔子我不想要,走吧我们去别处吃。”

    “可是我想要,我想要那只兔子。”

    当时她莫名的想到闻瑾虽然大多时候都听自己的,会陪着她胡闹,给自己善后,但家里的一票否决权是在闻瑾手里的,自己以后的家庭地位岌岌可危。

    吃到最后,他清隽的眉目被染上红晕,眼底浮上一层水光,嘴唇也是红艳艳的,像是一副水墨画里的人掉落人间。

    她加速将剩下的食材解决后服务员抱着玩偶走过来,“先生小姐你们的兔子奖品。”

    闻瑾接过抱着它看向自己,“觉不觉得有些像你?”

    她有些生气他不爱惜自己却又有些想笑,原来那么一丝不苟的人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后面回去的路上她才发现,他过敏了,手指上泛起红点。

    自己当时特别心疼他,牵起他的手缓缓吹气,“下次不要这样了。”

    “嗯,不会这样了,最珍贵的就在我身边了。”

    再后来自己的口味就不知不觉地跟着改变了,喜欢清淡的,喜欢喝他煲的汤。

    “您好?请问这边还需要位置吗?”餐厅经理发出询问,这位小姐一开始打电话来问晚上还有没有空座,她回复了却又不见应声,真是有些奇怪。

    沈桑回神应道:“需要,麻烦安排一下。”

    确定了人数和时间后,她挂断了电话,轻轻拍了拍脸颊,想让自己振奋起来。过往的回忆阴雨连绵,只要一回想就情绪低落,她好不容易从情绪的泥沼中得到了喘息的空间,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她给林巧发了消息,【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我组一个饭局,务必带着小男友前来一观。】

    【有,随叫随到。】

    沈桑后给周怀临发了定位,那人几乎秒回,一连甩过来好几个消息,油嘴滑舌的功力大涨,热情的让人招架不住。

    将消息静音,她从衣橱里随便找了一身衣服换上,没也什么化妆的心情,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这几天来好像瘦了很多,脸色憔悴,眼底下面有一圈青黑。

    这些天以来,她害怕安静,也害怕热闹,有时候沈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幽灵,蜷缩在阴冷的角落,昨天光亮透进来她才能感觉到自己在活着,只是那抹光顷刻间又淹没在浓厚的云层里面。

    沈桑从抽屉里翻出个口罩带上就出门了,到的时候周怀临和林巧还没有来,她到了一杯水静静的等着。

    “你今天少喝点酒,我不会带醉鬼回家,更不会让醉鬼上床。”

    青年的声音清晰磁性,仔细听又能听出对身边人的在意。

    “知道了,知道了,管的还真多。”

    林巧不耐烦的声音落下,人已经推开门出现在眼前了。

    沈桑轻轻的笑了起来,林巧还真被这人拿捏的死死的,那人看上去对她也有真心,这样未尝不好。

    林巧这些年身边的男性很多,她抱着玩玩的心态,长江后浪推前浪,能留在她身边超过两个月的几乎没有,希望这一段可以走得长远一些。

    “不是?你就穿成这样?”有那么一瞬间,林巧以为自己走错了包厢,看到沈桑的穿着两眼一黑。

    她扯了扯沈桑身上的宽松的毛衣,目光下移到牛仔裤,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你是开始养生了吗?要不要我叫人给你泡壶枸杞?”

    沈桑低头看了看,休闲风,不是挺好的吗?

    等她将脸上的口罩扯下来之后,林巧的眼神更是难以言喻,“你……算了,你开心就好。”

    “你先点菜吧。”沈桑把这边的菜单递给她。

    “你什么时间到的?什么时候口味这么清淡了?”林巧撇下江寻安坐到沈桑的旁边,话说完她自己愣了一下,哪壶不开提哪壶。

    爱会把一个人的模样曲解,更甚者会慢慢的变成他。

    “刚来一会儿,我看过了你爱吃的这里也有,那位是—”

    “你好,江寻安她的男朋友。”

    沈桑点了点头,被认证过的就是不一样,林巧不过一会儿没理他,这人自己委屈巴巴的坐在林巧身边冷着脸耍起性子了。

    林巧哄了几句,沈桑在一旁看着他们撒狗粮百无聊赖的侧头看杯子里的水去了。

    “我还以为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珠光晚餐女。”周怀临穿着骚气的衬衫走进来,语气十分可惜。

    “请你吃饭就不错了,你怎么那么慢,还让我们等你。”

    林巧不客气的怼他。

    “堵车了,我先自罚一杯。”

    饭局上周怀临献殷勤献得厉害,本来抱有期待的一些饭菜味道也不是自己所熟悉的,沈桑吃得如坐针毡。

    她丢下筷子面色冷冷的,“周公子今天我请你来只是为了吃饭。”

    “知道了,我吃还不行吗。”

    吃过饭之后他贼心不死继续提议,“我有个朋友新开了一间酒吧,一起过去捧捧场?”

    林巧来了兴致,无视江寻安的的眼神拉着沈桑,“去看看?你瞧瞧你这暮气沉沉的样子,要去一些人多的地方才能恢复活力。”

    沈桑本来想吃完饭就回家窝着,看部电影睡觉,林巧缠的她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另一侧,总统套房里闻瑾听着人汇报她的行踪。

    “沈小姐身边出现了个男人,晚上约着朋友和他吃了饭,一行人现在准备去酒吧。”

    闻瑾合上电脑,未结束的会议戛然而止。

    他昨日离开,一方面手上确实有些事情,另一方面想循序渐进,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是没有道理,他准备买下她旁边的那间房子。

    可是她真的太不安分了,他要怎么做才能把她牢牢绑在自己身边。

    他开着车,驾驶的飞快。

    沈桑在卡座里面吃着水果开启了贤者模式,她现在对这些完全提不起兴趣。

    一个熟悉的面孔穿行在酒气昏昏的人群里,沈桑皱了皱眉头,彭泽怎么会在这里?

    “见到老熟人惊不惊喜?我那兄弟招来陪酒的。”

    周怀临挥了挥手,那人走了过来,看见卡座里一人后愣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不去敬老朋友一杯酒?听小道消息说她和你可就是从一杯酒开始的。”

    周怀临看热闹不嫌事大撺掇着,他知道沈桑的性子不会回头,故意想要看彭泽出糗。

    彭泽握紧了手背目光畏缩又贪图,他向沈桑走近,“桑……沈小姐这杯酒我敬你。”

    沈桑想要拒绝,只是还没出声发现周围突然静了下来。

    人们的目光看向门口,长身玉立的人掀帘而进。

    来人眼神睥睨着周围纵情声色的人,最后将锋利的眼神定格在沈桑身上,还算满意。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的果酒没有喝多少,看上去有些兴致缺缺。

    只是她身边那个劝酒的人有些碍眼。

    他走过去,径直走向主位,旁边的闲杂人都站起来退开。

    沈桑也不例外。

    他坐在包间暗红色的沙发上,长腿交叠,头灯的灯光明明灭灭的烘托气氛,大多数人在这灯光下只会欲望尽显,他却格外清高,上位者的傲慢显示的淋漓尽致。

    彭泽这一刻清晰的认识到他与那人之间的差距。

    闻瑾轻轻拍了拍手换来侍者吩咐了一声,不多时桌面上摆满了数种深浅各异的酒,无一不是高浓度的,他对着彭泽冷声道:“喜欢喝酒?把这些都喝完,提成算你的,这张卡也送你。”

    黑色包着金边的卡,在灯光下反射出暗光,同样也映射着欲望。

    彭泽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里面至少也有七位数,那些酒的提成加起来也有数十万,这些钱足够他今后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同样是陪酒的人在他耳边劝道:“彭泽,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一瞬间他下定决心,“多谢闻先生肯给我这个机会,我喝,绝不会让闻先生扫兴。”

    彭泽是个烂人,她并不意外他的选择,只是闻瑾却不该是这样的,他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能够做出最理智的判断,时间比金钱宝贵。

    他现在应该回到他顶层的办公室,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他们的身上,陪他们过家家。

    沈桑还是站了出来,她按住被拿起的酒瓶。这些酒喝下去,彭泽要搭进去半条命,到最后说不定救护车都要来,今天是这家店开业的第一天,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搞砸。

    她没有叫停资格,决定权不在自己手上。

    沈桑深吸一口气走到他面前,“闻瑾,算了好不好?”

    他没有说话,眸光极具侵略性在她脸上扫视,像是再问她以什么立场又有什么资格来阻止。

    沈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与他平直的视线下垂,她不习惯他这个样子。

    彭泽已经喝完了一瓶,野兽一样喘着粗气,视死如归的又拿起一瓶。

    林巧以为她对彭泽还留有一些余地才站出来阻止的,现在的大佬更像是在对踏入自己领地的杂碎示威,方圆三尺之内都是雷区,不要轻易靠近的好。

    她伸出手拉了拉沈桑悄声道:“别管他了。”

    人各有命,她做了能做的,她开始往后退。

    闻瑾看着她后退的动作嗤笑着开口,“你是不是对什么事情都轻飘飘的一句算了?”

    第34章

    什么事情都轻飘飘的吗?可为什么自从决定和他分开之后自己就像坠入了冰冷的海水中,翻身不能,求助无门。

    林巧看见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掐了一把江寻安壮壮胆。

    随后将沈桑扯到自己的身边附耳道:“你个木头脑袋,还没看出来吗?!那位明显是对你余情未了,你过去说些软话哄一哄他万事大吉。”

    沈桑轻轻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一份提议。

    林巧能想到的,自己之前同他亲密无间,又怎么会猜不到,他从来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至少对她总能有无限份额的柔软。

    可是她不敢这样做,他们现在之间有一道楚河汉界,她将界限模糊,涉足过去,之后发生什么再也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

    “我知道你不想和他同归于好,只需要你把这位大神送走,之后再说些场面话撇清关系。”

    沈桑知道林巧的行事作风一向彪悍果敢,人居然有胆子到这种地步也是让人羡慕。

    她那样做,那岂不是耍了他。

    如今这副情景已然让她明白,闻瑾是自己招惹不起的,若是有心耍他一次,自己难逃他的手心,更何况,逢场作戏容易,难的是她遮掩不住自己的情意。

    “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你还不着急,还要想想,真是我的小祖宗,你看那彭泽快喝掉半条命了,他不是很重要,可你的那位刺客正在气头上,下手没个轻重,传出去了港媒的嘴你是知道的,风言风语传多了,总是不好听。”

    沈桑侧目看了一眼,方才还喝得起劲的人,现在死狗一样的跪在地上粗粗喘气,脸色红涨眸色充血,形势不容乐观。

    偏偏闻瑾丝毫没有想要放过他的念头语气冰冷,眉宇间也夹杂了几分戾气,“我让你停了吗?”

    彭泽闻言身子轻微颤抖起来,他是在进行不下去了,早知道这钱这么难挣,他说什么也不会趟这浑水,他把目光投向沈桑,哀求之意溢出眼眶,自己的希望就在她一人的身上了。

    闻瑾看着他们对视,一个忧心款款,一个饱涵悲惨,被这刺眼的一幕气笑了,好啊好自己反倒成了棒打鸳鸯的人了。

    黑色皮鞋在地面上轻点,他盯着彭泽端详许久,一张脸不算出挑,魄力也无,他百思不得其解,当初他是哪一样入了她的眼。

    她还对他念念不忘吗?真是可笑。

    “看她也没用,她救不了你,早点喝完,早点结束。”

    闻瑾掂起一瓶酒放在他的眼前,隔绝了他的视线,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颊。

    “闻先生,我实在不行了,您看这钱我不要了,成吗?”

    彭泽的声音里不争气的带着哭腔,跪着膝行几步抓住了他的裤角。

    闻瑾眉头紧皱,神情嫌恶,他身上的酒气着实刺鼻,他不轻不重的在他肩膀上踹了一脚,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喝不下了?来几个人帮他,灌也要灌下去。”

    三五个人走到彭泽的身旁,作势就要往他嘴里灌酒,彭泽呜呜咽咽的声响响彻了整个房间。

    末了,他语气中带了戏谑对着沈桑道:“看看你从前找了个什么玩意。”

    连一向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周怀临都吓到了,这人发起疯来和传闻报道中简直是两个模样,他一点都不希望这里闹出大事,试探着开口,“闻总,单他一个是不是太没意思了?不如我再多叫几个陪您一起?”

    “好啊,要不你来。”

    闻瑾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眼神里的笑意格外冰冷,她身边的这些莺莺燕燕可真烦,他本来没工夫收拾他,自己非要撞上来的话就另说了。

    周怀临连连摆手,本想解个围,却差点把自己搭上,“不好意思,家里有些事需要我赶回去处理,改日改日。”

    “乌龟缩壳都没有他跑得快,真出息。”林巧犀利的评价了一句。

    沈桑没有任何开玩笑的心情,看着闻瑾行事越来越极端,她终究忍不下去了,走到他面前,声音里缓缓,“闻瑾,已经够了。”

    “怎么,你心疼他了吗?我怎么不见得你来心疼心疼我呢?”

    他说这话时,低垂着眼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她看不清楚他眼中的神色。

    沈桑一阵心酸,正是因为心疼他,才舍不得让他继续在这里沉沦,落实条件允许落实,两人能继续在一起,她情愿把自己的心抛开,向他证明爱意。

    我会给你我全部的忠诚

    她将声音放柔继续劝道,“就算这次是我求你,你再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好吗?”

    “你是在求我吗?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闻瑾继续咄咄逼人,他不就是想要看到他向自己示弱吗?服个软吗?他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可他心中一点都不畅快,反而更加沉闷,她为了那么一个不入流的玩意儿向自己低头。

    沈桑不知道对他相求该是哪种态度,他此前对自己总是毫无底线的宠溺,不论什么事情,一个眼神,一句撒娇都能解决,可现在以往的那些招数通通都是像是失了效,她使不出来。

    “怎么?求人都不会吗?”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讥讽,可沈桑看到了他眼底不经意间流逝而过的一抹温柔笑意,他更像是在欣慰她不用向任何人展露卑弱的姿态。

    闻瑾轻拍自己的腿,“过来。”

    沈桑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坐在了他的腿上,他的肌肉很硬,温度通过一层布料传递,她整个身子都僵直,连呼吸都不由得放轻了。从前她可以在他的怀里肆意的闹,现在力求每一个举动都要合乎尺度。

    直到一只手揽在了她的腰上,她想起自己的目的,声音低的像是喃喃自语,“求你。”

    “放松,我不想抱着一根木头。”

    沈桑察觉到他语气含笑有些揶揄,心中紧绷的绳也不由得放松了几度,他的心情好了一些。

    “彭泽他……”

    “我现在不想提他。”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是觉得不够吗?可她实在是没有别的招数了,彭泽已经坚持不下去了,灌进去的酒吐出来了三分之二,地面上一片脏污。

    周围的几个人立在一旁,似乎是想等着他吐完再继续。

    沈桑从来都不是一个能耐住性子的人,她站起身,明明该是居高临下的视角,可他周身气势太盛,眼睛里的侵略肆无忌惮,她反倒生出一种被审讯的错觉。

    她心中升起一种破釜沉舟的冲动,直截了当的询问“你要怎样才肯停止?”

    一整晚下来,或许是因为方才尝到了一点甜,闻瑾唯有此刻眉眼微松,他站起来,身上沉郁的压迫感消散了不少,他步步紧逼她步步后退。

    直到他的身影将沈桑的身影完全遮盖住才停下脚步,“说你错了,说愿意回到我身边。”

    他所有的诉求,不过一个她。

    “我错了。”她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不应该执意妄为,以为自己的情意有多么感天动地,能开出一个果实来。

    闻瑾的手抬起她的下颌,看着她用娇艳的红唇说着动听的话。

    沈桑没有挣脱开他的手姿态柔顺,只是接下来的话峰回路转,“但是闻瑾你向前看好不好?我们之间的那段旅程已经结束了,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单程票结束就结束了,没有回程和售后。

    屋子里的氛围一下子又降至到冰点,林巧恨铁不成钢,对她意乱情迷的样子,随便说几句话不就很好了吗?

    那只手的力度逐渐加大,痛楚自下而上传递,沈桑忍着没有出声,因为知道他此刻也在痛,如果这样能让他觉得好一点,她愿意陪他一起经受。

    “再说一遍。”

    “十遍百遍都是一样的答案,闻瑾放手吧。”

    心情坐山车一样的起伏,他以为她真的回心转意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这些话锋利却不留余地,虽然极力的克制着,闻瑾手上的青筋还是不可避免的暴起。

    见她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红痕,方才眼神晦暗的放开了手,“我若早知你是个薄情人,何至于有今日?我的心只能装下一个人,做不到那么快的迎接下一位旅人。”

    “你同他都是,若是一开始和明说了玩不起,我自然不会强人所难,可现在已经开始了,游戏还没结束,我还没玩尽兴。”

    见他不肯罢手,沈桑只好拿起桌面上的酒喝下去,辛辣的液体没有任何缓冲灌进咽喉肺腑,她被呛得直不起腰。

    在她声嘶力竭的咳嗽声中,一只手夺过她手中的酒,“够了,都出去。”

    彭泽得了解脱,挣脱开周围人的桎梏,连滚带爬的离开这个房间。

    林巧有些不放心想要留下来,今天晚上的闻瑾从头到尾都处在一个危险的状态,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做什么。

    沈桑向她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放心,这些事情自己能够处理好,又看向江寻安,让他拉着走出去。

    一息之间,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第35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

    他们现在的每一次见面都会有很长时间的沉默和对峙。

    沈桑心中黯然,面上却强撑起一抹笑,“闻先生,我敬你一杯,感谢您之前的关照,之后们……”

    话还没说完,闻瑾将她推在沙发上,欺身而上。

    他一口咬在她的锁骨上,很疼,好像出血了。

    “我开始有点恨你了,沈桑。”

    他之前在爱恨的边界徘徊,他心软,他妥协,可今晚他明确的感受到了愤恨。

    看到她锁骨上的痕迹很深,红肿,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闻瑾眼神晦暗,他坐起来拿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

    沈桑坐在他的旁边,陪着他一起。

    “你还敢过来。”他方才对她那样粗暴。

    沈桑没说话,从来都不怕他,只她害怕自己的心。

    “闻瑾,我从前是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他是我的初恋,彭泽还有你只是因为眉眼有几分像他。

    我厌烦了与你之间的相处,你又太过霸道。想了又想,与其这样我还不如找一个三心二意的,他玩他的,我玩我的,我也不用觉得有亏欠。”

    她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酒,才能说出这番话,说完之后她有种这样稀烂的人生玩完了的痛快。

    闻瑾眼里闪过挣扎和不可置信,他望着她的眼睛,“你像是我记忆里的那个人,又有些不像。”

    沈桑没有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他又继续说了下去。

    “桑桑,我有过很多美好的想法,我还想过搬到你的隔壁,早安晚安午安,你日日见我,便会不知不觉日日念我,但你既然厌烦我了,这些也就算了。”

    真的没必要了,那个在大学校园里骄阳热烈美好的女孩,在后花园里如山茶般纯净的女孩,他看不见了。

    “几个月前我们久别重逢时,我说只有三天的时间,现在还是三天,三天之后我就会离开。”

    他给她三天的时间考虑,同样他还是有些怀念和不舍。

    沈桑只是看向他的一瞬间,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最害怕的还是来了,她真的很害怕,很害怕他这样的眼神,冷静的审视和失望。

    比钝刀子在身上划还要难受。

    她在眼泪还没有掉下之前跑了出去。

    那一夜,她哭到眼泪流干,声音沙哑。

    她已经说到了那种地步,他却还是给了自己三天时间,沈桑想了又想决定开始相亲,破罐子破摔她很擅长。

    “你在发什么疯?”

    林巧看着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疯魔。

    “只是走个过场罢了,你放心我还没发神经到那种地步。”

    她没那么想不开。

    “你……”林巧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就是走心不走肾的下场。

    “你要陪我一起吗?”

    “你的相亲局,我怎么可能会错过?”

    知道她有这个念头之后,周围的人只有沈廷军挺高兴的,还主动找上门来,要给她介绍。

    沈桑丝毫没有邀请他进去坐坐的想法,冷着一张脸就要送客。

    “我就说两句话,我这里有几个适龄的好孩子,都是我一些合作伙伴的,也都知根知底,我安排个时间,你们见一见?如果觉得合适的话,和我说,我给你们举办婚事。”

    沈廷军没有在意她的态度,一味笑着脸上的褶子都要被撑开了,她不亲近自己,性格又孤僻乖张,身边总要有一个人照顾她,从前她做的那些胡闹事情过去了就算了。

    为她找一个脾气秉性柔顺的人照顾她下半生,也能够了却他的一桩心事。

    沈桑被气笑了,“按照你的安排,找一个男人结婚,然后他会像你一样在外面搞外遇,再生下一个孩子,像我一样?”

    沈廷军脸色阵青阵白,这些年来沈桑经常冷言冷语,每次和他见面都不欢而散闹得跟仇人一样。

    可明面上被自己的女儿戳脊梁骨这种滋味让人火大,他抬起手,看到他眼里的冰冷和讥讽,这一掌还是没有打下去。

    “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打发掉沈廷军之后,圈子里的人很快的介绍了几个给她。

    相亲那天,那些人的面容在她眼中千篇一律的苍白,她无心去听他们说了什么话。

    她自虐般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闻瑾的那个眼神。

    “沈小姐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他在玻璃桌面上轻敲,眉眼已经显露出不耐烦。

    “你说。”

    “沈小姐的各方面我都很满意,我的条件相信也能入得了你的眼,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也有两条,结婚之后我妈妈要搬过来一起住,我不会干涉沈小姐的工作,但三年之内,我妈希望可以抱上孙子。”

    “哟,妈宝男,这么想要孩子,怎么不自己生?”

    林巧的开启嘴毒模式。

    “这位小姐,请自重。”男人恼羞成怒“腾”的一下站起来。

    肩膀处突然出现一只手把他摁了下去,力气大到差点让他一头栽到杯子里,待那只手松开,他狼狈的跑了。

    “江寻安你怎么在这里?还有周怀临你来凑什么热闹?之前你惹出来的事情自己溜的倒是比谁都快。还没找你算账呢。”看清来人,林巧出声询问。

    江寻安坐在林巧身边,冷冷的看她一眼,不说话。

    周怀临有些汗颜,他知道自己的那天的表现不够男人,可问题是谁敢和闻瑾硬碰硬啊?彭泽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

    现在他是不敢再招惹沈桑了,只是过来看看花落谁家而已。

    闻瑾听说了她相亲的事情,离开是在第二天。

    闻瑾回到水月湾,杨叔接过他的行李看了看,身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了一句,“沈小姐没有跟先生一起回来吗?”

    “不要再提起她了。”

    沈小姐是个很可爱的人,只是看来先生的情意付诸流水了,两个都是别扭的人啊。

    杨叔心下暗叹一声,“怪我当时没能劝沈小姐留下来。”

    心都不在这里的人,该拿什么去留?

    闻瑾的声音冷了一度,“杨叔我方才说了,不想再提她。”

    杨叔感知到他语气中的无名火气,哑然失笑,沈小姐对先生的影响还真是大。

    他在先生刚留国回来那会就在先生身边了,那时看上去才二十出头的人,早已褪去青涩,不显山不露水。

    先生情绪的自控很好,很少能够看见他发火,上次发火还是几年前,那次因为安小姐不经允许闯进了先生的书房,还碰了先生的贵重物品。

    闻瑾看着面前眉目温和的老人,到底有些犯不着,“抱歉,我今天太累了,杨叔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先生不用这么客气,那您好好休息。”杨叔并没有将刚才的插曲放在心上,感情这种事情陷进去了总会起风波。

    闻瑾本想回卧室休息的,路过书房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她经常来自己的书房,有时会敲一敲门,若是没人应,她自顾自的进来,从身后林立的书架上挑出一本感兴趣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消遣等着他回来。

    他书架上的大多都是些枯燥乏味的经济论,难为她在其中找到一本小王子。

    记得有一次,他回来,看见正趴在自己书桌上面看书看睡着的小姑娘十分无奈,怕她着凉,刚走到她的身边还没来得及出声唤醒他,她已经听见动静迷迷糊糊的醒了。

    他弯下腰手指蹭了蹭她的鼻尖,她不躲眼,里带了一层慵懒的笑意,“你回来了。”

    那一刻真的像是一对夫妻。

    “嗯。”

    气息在鼻尖纠缠,不知是谁的唇先更进一步,甜蜜的柔软漾开。

    门没掩,杨叔在外面询问晚饭该怎么准备,话问到一半停住了。

    她的脸瞬间红的像火烧云,推了推身前的自己,那样的她娇羞怯怯,格外可爱。

    他情动不能自己,没有立时停下来。

    她只好拿起看的书挡在两个人的面前,杨叔很快的知情识趣的离开了,顺带还帮他们把门关上。

    一吻结束后她把书盖在脸上,纤长的脖颈上也露出一层淡粉色语气羞恼,“闻瑾!”

    闻瑾将手搭在门扉上,他渴望着在这扇门后,她还想以前一样在等着自己。

    门被推开,空落落的房间告诉他,那只是一场梦。

    他目光从一排排书上掠过,将那本小王子挑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格外可笑。

    在找寻她之前留下的痕迹,在折磨自己。

    可是手还是不自控的翻开,下一刻,他眸光微微发出光亮,一行清隽的字体跃然眼前,

    【他把我带回了家,我真的好喜欢这里。】

    这是那天下雨,他把在便利店门口的她扛回家。

    晚上他偷偷亲吻她,他们之间的关系巧妙的向前进了一小步。

    【爱与欲交织的那一刻。】

    那天晚上他和她格外亲密。

    【今天的烟花很好看,他吻我时的味道也很甜。】

    维多利亚港的邮轮上,他记得当时的晚风吹过她耳畔发丝,真的很温柔。

    【今天,他要带着我去见他的家人。】

    没有后面了,她的日记在书籍的中间戛然而止。

    就好像他们的这段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就断了联的关系。

    他将书本合上,上面的字迹像是日记本一样的记录着点点滴滴,日记也会说谎吗?

    为何她的笔下如此深爱,面对他说的话却格外凉薄。

    还是她在透过自己去爱着另外一个幻影?

    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没了深究的意义。

    她不要他,无论他怎么做。

    她声泪俱下地恳求犹言在耳,两个人之间隔着的距离越来越远,他徒劳无功,也深感疲惫。

    有些事情该回到正轨了,放肆燃烧过后的余烬要清理。

    她走的一干二净,留在这里的东西并不多。

    他如今剩下的唯一和她有关的东西就只那张珍藏了经年久月的相片。

    在她的气息侵染书房,将这里变成她的领地之前,他就把那张相片收了起来。

    那些尘封的心意在当时显然并不合时宜被提起,而之后也没有能够重见天日的机会。

    闻瑾将它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来,最后一遍临摹她的眉眼。

    下一刻,木框架被火舔舐转瞬即燃。

    休对故人思故情。

    第36章

    自从他离开之后,下了两场暴雨,雷声隐隐,还有三五次小雨,像突如其来的眼泪把正在路上好好的走着的她打湿。

    生活重回轨迹,就像是那天在酒店没有遇到他,没有之后的一切一切,她的日子过得陈旧,像阴雨天里的一床泛着潮湿霉意的被子。

    沈桑照例又在工作室里刻了一宿,放下工具时腰酸脖子疼,她不由得思索起林巧前两天的提议,自己是不是要招一个助手了。

    从前她一周做完的大件,而今三天就可以完工,精细度没有很大的差别。

    只是从前她还会找时间放松放松,现在实在是对雕刻之外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一天能有十几个小时都泡在这堆石头里。

    精神充实,身体超负荷。

    沈桑关灯锁门,准备回家前还是拿了张纸,用黑色的马克笔在上面写了两行字诚招助手,薪资面议,就那么贴在外面了,对了还有联系方式。

    有些不负责任的潦草,但其实很真心。

    她没什么条件,只要安静一点就好,其余的薪资和假期由对方提,只要不会太过分,她都能答应。

    要是让林巧知道自己这么干,她一定会跳脚,然后从面试到入职把她公司里的那一套搬过来,想想就让人头大。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封闭环境待的时间有点久了,她开始不擅长和人交流。

    她将招聘启事贴好之后,把马克笔放了回去,关门落锁。

    本来想径直回家就去睡的,可饿意来袭,沈桑只好买了一点早餐边吃边往家里赶,走到一半开始后悔起来,冷风刮在脸上的滋味不太好受,早餐还没吃几口就凉了,早知道就开车了。

    时间在无知无觉间过得尤其快,深秋的尾声即将唱尽,马上就要入冬,瑟瑟寒风将枝头的秋叶席卷。

    她捡起来一片,已经是深红了,很漂亮的颜色,只是不知道和他想要看到的是否一样。

    她也很少能够再听到他的消息了。

    圈子和圈子不同,他站在她仰望的位置,曾经那些为她打开的门和通道而今关闭,是她自己的选择,其实也没什么惋惜和遗憾的。

    就是不经意间的想起心口总是闷闷的。

    沈桑低着头加快了回家的步子,街道上飘来糖炒栗子和烤红薯的香气,她吸了吸鼻子,没有想吃的欲望,她现在只想回家把自己埋起来,好好的睡一觉,太困了。

    回到家打开门,一只毛茸茸的蓝白扑到她的脚下蹭了蹭,呼噜呼噜的声音配合着它的身形听起来像小火车。

    沈桑把它抱起来顺了顺毛,顺带给它开了个罐头,检查了猫粮和碗里的水都充足之后沈桑躺在床上准备睡个天昏地暗。

    被某个人掰正了的作息重回解放前,沈桑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夜生活。

    意识朦胧间枕头的另一边下沉,沈桑习以为常。

    斤斤最讨人喜欢的一点就是从来都不乱叫,还会乖乖的陪着她一起睡觉,沈桑把它抱到自己的怀里亲了亲,斤斤的引擎又发动呼呼的声响。

    沈桑一开始并没有养宠物的想法,她自己忙起来有时还饥一顿饱一顿,再另外照顾一个小生命责任艰巨。

    只是捡到斤斤完全是机缘巧合。

    那天沈桑回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了,她刚到家,外面就开始下雨,洗漱时听见外面传来一两声细微的猫叫声。

    沈桑在二楼住,打开窗就看见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在楼下的草丛里缩着,那只猫看起来有些傻傻的,并不会找躲雨的地方,叫声越来越低落,沈桑只好先下楼去看看情况。

    她走进了拨开草丛,它很凶的朝自己哈气,沈桑却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有些想笑,它像是一团被打湿的毛线。

    它应该有一两岁的样子,并不像是流浪猫,不知道是从别的小区跑来的,还是被这个小区里的业主遗弃。

    沈桑在业主群里发了消息,没人回应,这场雨不知道何时才会停歇,沈桑就先把它捡了回来。

    小猫是一颗温热的心脏,在自己的手中颤抖,它太冷了,沈桑先用自己的衣服把它包裹起来,它不再哈气了,只是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自己,可怜又可爱。

    到家之后沈桑用毛巾把它擦一遍准备吹毛,它前面配合的都很好,乖乖巧巧的,只是到了最后吹毛这一步,让沈桑费了很大的功夫。

    尽管把吹风机调到最小的一档,小家伙还是有些害怕,在台子上爬来爬去,叫声与吹风机的声音像是在比试,要争个高低,好不容易搞定,吹毛,食物也是个问题。

    她家里连人吃的都寥寥无几,何况一只猫吃的,只能跑去便利店里买了一些,这么一折腾下来,天都快亮了。

    回去之后,小家伙却不见了,找了一圈之后才发现它已经缩在床下面睡着了。

    在她这里呆了两天之后,还没有人来认领,而小家伙已经从床下开始扩张势力范围,沙发上床上都已经成了它的地盘,甚至有一天醒来一团温热的绒毛就在自己的头顶,沈桑把小家伙从自己的头顶拿下来,有些哭笑不得。

    小家伙就在他这里安了家。

    “取了新的名字,就要开启新的生活,斤斤欢迎你现在成为这个家里的一员。”

    沈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被门外间连不断的敲门声吵醒,斤斤在自己的怀里伸了个懒腰,爬起老重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了起来。

    她打着哈欠下床去开门,扭开门把手之后又重新回到床上躺着。

    “我把钥匙给你留一份吧。”

    “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喜欢这样把你喊起来,而不是一进来就看到一具暮气沉沉的睡美人。”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和男朋友生气了?”

    “就不能是来找你谈谈心的吗?”

    林巧把斤斤叫醒,拿着逗猫棒在一旁陪它玩,斤斤刚从睡梦中醒懒洋洋的不情不愿的配合。

    “你之前相亲见的那几个男的没有能看上眼的?”

    “你是说那个妈宝男?还是那个普信男?你这是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不是还剩下一个工程师吗?我觉得那一个就挺正常的,文质彬彬长相也说得过去,他后来又和你联系了吗?”

    “联系了,我拒绝了。”

    沈桑记得当时他身后坐着一个女孩子,每次不经意间掠过的余光都落在了那个工程师身上,那是暗恋者的小心翼翼。

    自己对他也是无意,趁早拒绝,说不定那女孩和他还有机会能够在一起。

    “那你觉得周怀临怎么样?”林巧自己说完都笑了起来,“算了,不提他了那个怂货,上次那件事情吓到他了,对你的苗头彻底是偃旗息鼓。”

    “林巧,你今天怎么回事?当时我说要相亲你还一副我发什么神经的样子,怎么现在比我还上心?”

    “我这不是想让你早点找一个归宿吗。”

    “这话怎么一点都不像是你会说的,你别这样,快把我熟悉的那个林巧还回来。”沈桑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却被身边的人给按住。

    “下午三点,你的手机先借我用一用。”

    “那我先看一眼消息。”

    “别看了,你的手机上是没有任何消息,我一会就还你。”

    “你今天真的很奇怪,先是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现在还一直抢我的手机?”

    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像是在遮掩什么。

    “好了,我说实话,我和江寻安吵架了,我的手机他一直打电话,烦死了,怎么你手机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还不能让我看了。”

    林巧拿起她的手机看了看,确认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又悄悄打开了消息免打扰之后才放心。

    刚才说了那么大一箩筐的废话,此时口干舌燥的,她去接了两杯水。

    “等我手上的这个项目忙完,也该好好歇歇了。我们去雪山怎么样?”

    听见手机落地的那一刻,林巧回头,心中暗道一声完了。

    沈桑怎么看都不觉得,现在是下午三点的样子,林巧把自己的手机放的有些远,她就顺手拿起了离的近的她的手机,刚解锁页面里就弹出一则醒目的消息,上面的标题格外的刺眼。

    顶级豪门掌权人或许好事将近。

    标题下面还有一张配图,好似在一场舞会,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牵着一女子入场,舞会的灯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沉稳与明媚的交织,怪不得下面的有些留言评论纷纷都是好般配。

    他待人有一定的距离,若非亲密关系,是不会让别人离他这么近。

    沈桑低头苦笑好事将近,看来是真的。

    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她没想过这一天来的会这么快,自己接受起来会这么难过。

    也是,没有谁会为谁长久的等待,只是她困在自己的梦里,醒不来,走不出。

    “桑桑,你说句话,出个声啊!你别吓我!”

    林巧来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这件事情,今天早上看到这个消息之后,她就开始担心,好不容易向老爷子汇报完工作,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来。

    “好,等老爷子给你批假,我们就去雪山。”

    第37章

    “抱歉,你的手机,我再给你换一部吧。”

    沈桑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右下角出现了一条裂缝,屏幕还没有熄灭。

    她视线落回上面,多看一秒心上的针就多刺入一分,可她偏偏却又想要看。

    灯光下的女生看不清楚正面,一身黄色抹胸礼服格外俏丽,但她更多的还是想要看看他。

    那么久没见,隔着屏幕,隔着距离,也不知道他过的还好吗。

    林巧坐到她身边,拿着自己的手机装出一副格外心疼的样子,“换,你必须要赔我一部新的,现在就去挑。”

    这小祖宗一根筋得很,要带她去做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

    “明天行吗?我还想要再接着睡一会。”

    “不行。”

    “林巧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这段时间我不是好好的吗,我是真的很累想休息。”

    可真是好啊,每天都是和那堆石头泡在一起,一天一顿饭,真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

    虽然骂过她是在作死,可除了让她再多吃一顿饭之外,没有阻止她高强度的作业,最起码她想起闻瑾的机会少了,也不会再露出那种空白恍惚的神情。

    见她实在疲惫,林巧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起码她现在的反应没自己最初想的那么糟,“你睡吧,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我知道,知道你不想听我说谢谢,去挑手机的时候,我再给你挑一个包。”

    “这还差不多,我走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房间内恢复了一片寂静。

    沈桑喊了一声斤斤,小家伙纵身跳到她身边,她摸着肉乎乎的身体不敢闭眼,一闭眼,脑海里全都是他笑起来看着自己的眼睛。

    那些想要成为过去的反而变成梦魇缠绕着她。

    第二天,沈桑起来洗漱,眼底一圈青黑周围布满红血丝,她不想化妆,可想起还要和林巧一起去挑手机就在眼下打了厚厚的遮瑕。

    出门时她心血来潮地站在了体重秤上,瘦了十来斤,并非是有意,可实在没什么胃口,食欲到底和什么有关,她不知道。

    将车开到工作室,沈桑看见一个女孩蹲在不远处,目光对视了一瞬,女孩很快低下头摆弄手机。

    沈桑径直走进去时女孩叫住她。

    “你好,这里是要招人吗?”

    沈桑看到了自己那张潦草的招聘启事,被风吹的已经卷起来了一角,本来以为会没人来的,或者也要等很久。

    她轻扯出一个笑,“招的。”

    “那什么时间方便面试?”

    “现在?”

    女孩站起来一身黑色皮衣,白色纱裙和高筒靴,却张了一张娃娃脸清纯可爱,二十出头的样子像是刚刚留学回来。

    沈桑带着她走进去,顺带看了一下工作环境,“你叫什么名字?”

    “乔蔓,在国外读艺术学校,对雕塑这方面也有些研究,姐姐看能不能收下我?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甜腻腻的嗓音拉长了音调,说完还不忘wink一下,她长相甜美做起来没有什么违和感,反倒是像一块甜甜的奶油小蛋糕。

    从进来到现在她的眼神在自己的身上就没有离开过好奇又赤裸。

    实在是太热情了,沈桑清了清声音向她结束自己这边的一些情况,“我这边其实也没有很多事务,平时就需要帮我搬一下石块,盯一下采购方面就好,可能会有些屈才。

    留学生却愿意跑到她里来当助手,沈桑有些怕耽误她的前(钱)途。

    “不会啊,我很喜欢雕刻,姐姐要是能教教我就更好了。”

    沈桑点了点头,“薪资方面你想要多少?”

    “姐姐身边有男朋友吗?”?!!第一次见面,两个人现在的身份还是招聘者和应聘者,问这种问题合适吗?沈桑脑海里的雷达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方便问一下你的性取向吗?”

    “如果我说喜欢姐姐,姐姐是不是就不打算收我了。”

    沈桑很直率的点了点头,她一点一点都不想招惹麻烦了。

    “姐姐,你真有意思,但我对姐姐并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工资什么的都好说,姐姐能不能给我提供一个住的地方,住在工作室里也行。”

    “你的家不在这边吗?还是没找到住的地方?”

    “和家里人闹别扭了被扫地出门,身无分文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原是这样,她只是暂时的需要一个过渡的地方才来到这儿沈桑打消了心中的顾虑。

    她想起自己与沈廷军决裂,在公园的长椅上躺了一夜,那样置身黑暗的孤独滋味直到现在仍旧难以忘记,她决定收下这个女孩。

    天气变冷了,一些材料又要保持通风的环境,住在工作室里肯定不好受,再者位置有些偏僻,让一个小姑娘单独住在这里她也不放心。

    “你可以去我家,工资的话我按市面上的再多付你两成,不会让你吃亏的。”

    应聘一个就让她花费了许多精力,沈桑准备一会就去把那张招聘启事给截下来。

    乔蔓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姐姐心真好,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随后在沈桑看不到的地方,她拿出手机发送了一条消息——成功打入内部。

    时钟指针指向七点,带着她熟悉了一个下午,沈桑准备带着她去吃点东西,然后把她带回家安置。

    发了条消息给林巧,买手机要换个时间了,自己这里来了个小伙伴。

    林巧原本也没多在意这个手机,听到后面一句时,有些坐不住了,【你招的人靠不靠谱?怎么不先让我把关?她还要去你家里住,等我找个时间过去看看。】

    说完也不等沈桑回复就急匆匆的赶过去,千万别被人家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沈桑看着手机里没有再传来新的消息,真是火急火燎的脾气,本来还想问她要不要来一起吃饭。算了,到时间带一份回去给她。

    沈桑问向一旁的乔蔓,“饿了吗?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可以。”

    留子回国就没有可以拒绝的食物。

    沈桑带着她在附近转了一圈,乔蔓在一家火锅店停住了脚步。

    沈桑看着那家店,不一样的装修,不一样的味道,明明他不在,但好像哪里都有他的痕迹。

    二人走进去,沈桑没有吃多少,反倒是乔蔓像是饿了许久,筷子都夹出了残影。

    回到家后可能是身边跟了一个陌生人的缘故,斤斤没有第一时间跳出来,警惕的缩在沙发角。

    将乔蔓安排在另外一间卧室之后,沈桑又找了一些洗漱用品给她。

    过了一会儿确定这人无害之后斤斤向前走了两步到沈桑的脚边蹭了蹭。

    乔蔓从房间里走出来,蹲下身向它招了招手,“好可爱的小猫,你叫什么名字?”

    “它叫斤斤。”

    “瑾瑾?”

    乔蔓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控,为了确认一下心中所想还是问了一句,“金子的金吗?”

    “斤两的斤,我捡到它的时候瘦的可怜,就希望它能长得胖胖的。”

    “好名字,好名字。”

    半夜沈桑肚子传来阵痛,发作时肠胃揪在一起般难受,她去客厅里找了两片布洛芬吞下,实在没有力气撑到能够躺回床上了,本想倒杯水,手抖的洒了一地,只好作罢躺在沙发上缓一缓。

    斤斤急得在她脚边团团转,喵呜喵呜的声音把在隔壁的乔蔓也吵醒了。

    她走出来看到沈桑形容惨白的倒在沙发上过去焦急的喊了两声,“姐姐你怎么了?我叫救护车!”

    沈桑醒来的时候消毒水味充斥鼻腔,她止不住的生理性厌恶。

    视线从头顶的灯光向一旁偏转,林巧在自己身边打盹,看见她醒了也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你什么时间来的?”

    “刚来没多久,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那个小姑娘呢?没吓到她吧。”

    “没,不过她请了两天假,说是要回家收拾一点东西,我瞧着她没什么坏心眼,不过你说你肠胃弱成那样还陪她吃火锅,到头来遭罪的还是自己,你要在这里滴两天的吊瓶。”林巧没好气的说道。

    “等我病好了,你先陪我去一趟寺庙吧,之后咱们再去雪山,总觉得今年流年不利。”

    “嗯,等你病好了,想去哪都行。”

    此刻水月湾的厨房里是前所未有的狼狈。

    三天前,乔蔓回国,闻瑾受舅舅所托为自己的这个表妹办了一场接风宴。

    宴会结束后闻瑾准备把她送回大陆她母亲那边,小姑娘娇纵又任性却并不情愿。

    “我还不想回去接受管教,你随便帮我找一个理由,她肯定会卖你的面子。”

    “要么去帮我看一个人?要去的话把你的包和眼线卸一下,记得装的可怜一点。”

    如今闻瑾看着眼前的鸡飞蛋打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辛苦你了。”

    “你在不满意些什么?我留学的时候从来没人讲过我做饭难吃的。”

    “那真辛苦他们阳奉阴违了。”

    “我知道你生气,但嘴巴也不用这么毒吧,我虽然有一定的责任,但医生说姐姐长时间的作息紊乱和不好好吃饭才这样的,你做的那么好,你怎么不自己送过去。”

    乔蔓说完之后觉得自己后半句话有些伤人了,明明知道这人正失恋自己还刺激他,有些不道德。

    “乔蔓,如果我有机会的话,我不会将她的事假手于人,早点把这几道菜学会早点回去,算我拜托你了。”

    他还是忘不掉,放不下。

    生意场上他从来不允许自己失利,可感情事上却一再跌倒,他只能投降。

    第38章

    爱到底什么?

    闻瑾在偶尔几个醉酒失眠的夜里想着她问着自己。

    他觉得她不好,玩弄感情,不负责任。

    一面又觉得她没有错,只是心里没自己。

    他在她身上看不到自己那年一见钟情的身影,觉得物是人非,此情已待成追忆。

    但看见她的沉郁时会心疼,喜欢她脸上因为自己展现的娇羞,痴迷她不经意间的冷艳,他想越过荆棘到那片玫瑰花瓣上停留。

    他能数出她的很多条缺点,之后又能为这些缺点找出理由。

    纠缠着他的问题和答案都成了她的名字。

    乔蔓捡起铲子用剩下的材料继续做,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方才无意间揭他伤疤的歉意。

    他帮自己抵抗住老妈那边的魔爪,现在得来的几分逍遥日子全仰仗他,乔蔓一边做一边向他汇报自己卧底工作进展,“她养了一只猫,叫斤斤,斤两的斤,我当时差点听成你的名字,如果换作是我,绝对不会留下任何有关前男友的痕迹,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嘛。”

    是有心还是无意,揣摩爱人的的心思是一门学问,但是很可惜目前他并不及格。

    锅铲的翻炒声音中传来一句,“我这里还有一张她的照片,偷拍的,你要看吗?”

    照片,闻瑾苦笑一声眼睫微颤,想起那张被他烧掉的照片。非但没有给他带来释然,反而让他陷入深深的悔恨当中。

    人在冲动之下会做出失智的事情,他也不例外,他对着摆放相框的位置久久失神,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惶惑,他真的没有她的留存了,没有什么她留在自己生命中的痕迹。

    就好像命运中冥冥自有注定,那是他错过的年月,尽管用一张陈旧的照片来窥视,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

    “发给我。”他想知道她的近况。

    “呀,这是做什么?我是觉得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的,但想了想这些钱对你来说不过洒洒水,我就收下了。”

    乔蔓看着手机里好末尾缀了好几个零的进账心里乐的停不下来,真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常听别人说自己的这个表哥最精明,从来不做亏本买卖,此刻瞧着却有些不像了。

    闻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里的人,她头发慵懒的挽了起来,低着头正在调颜色,米白色的毛衣卷起,露出了一小截手腕,很瘦很瘦,把他养起来的那点肉全都掉了下去。

    他想起自己抱着她的时候温热的肌肤在两臂之间,细腻的像是杯子里溢出的牛奶,一时间责怪又心疼,她不知道好好休息,不知道好好吃饭,不知道好好爱自己,那为什么还要拒绝他,他明明把她养的很好。

    “最后我想告诉你的是,她说她现在没有男朋友。”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闻瑾猛地抬头看向乔蔓。

    没有男朋友?她在骗他吗为了甩开他,还是为了别的?

    闻瑾轻轻眯了眯眼,“确定吗?”

    “绝对保真,我觉得当时她没有骗我的必要。”

    “你回去之后这件事情弄清楚,想办法套一点的话出来,我之前要你做的事情也不要丢手,我会在先前答应你的报酬上考虑翻倍。”

    他先前让乔蔓过去的目的无非只有两个,替他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再则想要找到她心中藏着的那个人的一点蛛丝马迹。

    他还没有打过这样的败仗,总是忍不住的想知道他差在哪里,那个人又有多好。

    “老板大气,你的终身幸福就包在我的身上,我绝不会掉链子,你尝尝,我觉得这次味道差不多可以了。”

    乔蔓的菜已经做好装盘了。

    闻瑾尝了尝还算可以,味道不能一模一样,有五分相似就好,不能让她察觉出端倪。

    “做的不错,你先休息一晚,我让人给你定明天回去的机票。”

    才休息一晚啊,乔蔓悄悄吐槽了一句,资本家果然是资本家。

    医院里,沈桑不过才待了两天觉得原本的三分不舒服,已经变成了五分难受,这里的氛围她实在不喜欢,总觉得装修的很好的墙壁里会渗出冷风,总能看见憔悴的母亲,暮气沉沉的老人。

    “林巧我觉得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想出院。”

    “医生说了你胃炎,要五天才能出院,你还要挂三天的吊瓶。”林巧头都没抬否决了她的想法。

    沈桑哀叹一声,“也不知道家里的毛孩子这两天有没有饿瘦。”

    “快别说了,我昨天刚去喂过,你家那猫太能吃了,你不能太惯着着它,眼见、要喂成实心气球。”

    “孩子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也没什么,再说了煤气罐罐不也很可爱吗?”

    正在两人就猫猫的身材健康展开讨论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乔蔓提着水果走了进来。

    “姐姐,你身体怎么样?都怪我不好,拉着你要吃火锅。”

    “不怪你,已经没事了,没吓到你就好,你这次回去没和家里人和好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和好是和好了,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肯定不能半途而弃啊,还想着快点把姐姐照顾好回去工作呢。”

    林巧笑了起来,“桑桑,你这次可是真招到了一个好员工。”

    乔蔓将水果放下对着另一边的乔蔓道:“林姐姐,你在这里也辛苦了,换我来照顾你,你歇一歇。”

    林巧有些犹豫,这两天公司里的电话就没有听过,让人头晕脑胀的她确实有些扛不住了,可把沈桑交给这小丫头又让人不放心。

    沈桑这两天看她手机每隔一个小时就要响一回,还时不时的要回邮件,也想让她先休息休息,“这里有一个人就好了,你公司不是有一大堆的事情吗?你快点儿回去处理,表现好一点,让老爷子给你批年假。”

    林巧没有再坚持,对着乔蔓嘱咐了几句换药时间和忌口之类的,又对着沈桑说道:“那我先走了,等有空就来看你。”

    林巧走后乔蔓坐在床边削起了水果,看见了桌子上花束和水果上的卡片,看上去都是一些追求者送的。

    她状作不经意的问起,“追求姐姐的人这么多,姐姐没有有好感的吗?”

    沈桑失笑不语,摇了摇头。

    “那姐姐的初恋应该很优秀吧?毕竟能得到你的青睐。”

    初恋,沈桑嘴边的笑意淡了下去,她其实很羡慕那些能笑着谈起初恋的人,美好的憧憬,青葱岁月,还有那个正确时间里出现的人。

    她什么时候也可以释然,也可以提起闻瑾不再伤怀而是谈笑风生。

    “抱歉,我现在不是很想谈这个话题。”

    乔蔓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冷场而感到尴尬,自然的笑了笑,“那就先不谈这个,我特意煲了汤来,姐姐尝尝看?”

    沈桑还是没有什么胃口,若不是医生说她身体没问题,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得了厌食症。

    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她的心意,沈桑接过拿起勺子吃了一口,下一刻手上的动作顿住了,口腔中的味道带着一些莫名的熟悉,在港岛她手臂受伤的那次,他也给她带过这种煲汤。

    她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你在香港待过吗?”

    “姐姐,你看我像是会说粤语的样子吗?还是这汤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味道有些像我以前在那边尝到过的。”

    “我妈妈在香港待过,这道汤她很喜欢,我也跟着学会做了,姐姐喜欢的话,我以后经常给姐姐做。”

    沈桑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第39章

    从港岛回来之后,忘记了是从哪一天开始沈桑觉得吃饭像是一种折磨,她没有胃口,为了维持身体机能保持进食,吃下去之后只觉反胃。

    她强迫着自己适应这种感觉,到现在起码不会再吐出来了。

    可是乔蔓带的饭都很合她的胃口,像是食髓知味般,一日三餐都一扫而空,她越发觉得自己是捡到了宝。

    终于等到了第三天,沈桑等着最后一瓶盐水吊完就离开医院,百无聊赖地等待途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沈廷军推开门走了进来,沈桑虚虚地瞟了他一眼,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人,可能是由于他太在意自己暴发户的身份,沈廷军一直致力于将自己装扮的西装领带人模人样,现在进来的人却是穿着休闲装,胡子拉碴的模样看上去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不过沈桑没有心思询问,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沈廷军走到病床边坐下,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开口,“我才知道你住院,你也不和我说一声,我这两天公司里又出了点事,我忙得焦头烂额,现在才得了空,你哪里出问题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沈桑侧过头,半句话都不想和他说。

    沈廷军苦笑一声,欲言又止,“前几天听说你在相亲,找到适合的没有?我也老了,你的事情也插不上手,你好好照顾自己,看见你没什么大碍我也就放心了。”

    这句话说完他像是知道眼前的人不会回复,期期艾艾地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人就走了,沈桑还觉得有些奇怪他今日为何没有胡搅蛮缠,若是按照以往他非要先打亲情牌,再拿出自己大家长的架势,最后痛心疾首感慨一下自己为何教出了一个这样的女儿,一套连环招下来烦不胜烦。

    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分析他怪异的言行,只是想着他要是像今天这样,能长期保持下去就更好了。

    乔蔓那边已经办理好了出院手续,沈桑走出医院,萧瑟的寒风穿过衣服的缝隙在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她在室内很少出来,对外面温度的感觉不听敏感。

    沈桑搓了搓胳膊环抱住自己。

    “姐姐带我的围巾吧,过了立冬,天气一天比一天的冷。”她说着就把围巾解下来给沈桑系上。

    脖颈间被毛茸茸的触感包围,沈桑看着有些寂寥的天色,不知不觉间秋天已经过去了,冬天快要来了。

    沈桑不喜欢冬天,她骨子里是畏寒,每到这个季节总是手脚冰凉的像雪人,而且阖家欢乐的除夕夜总是她一个人,看着无聊的春晚,吃着微凉的外卖和孤家老人也没什么区别。

    今年可能会多一只猫,但和往年好像也不会有别的不同。

    本来……本来还以为今年的除夕夜能和他一起过,想和他一起倒数,一起见证下一年的幸福,没想到会那么快的就结束了。

    沈桑呼出一口热气,在冷风中转瞬成白雾,而今属于夏天的那份悸动越来越远,温柔的晚风,血液里的炽热都好似被冻结了,她将脖颈上的围巾往上拉,用一个话题去遮掩一个失落。

    “乔蔓,你会做饺子吗?那个……今天晚上我们吃饺子好不好?”

    沈桑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询问。

    “会的,那等会儿回家顺带去买些肉和菜,姐姐打个电话和林巧姐姐说一声,让她也过来吧,人多热闹一些。”

    “会不会太辛苦你了?那我们一齐给你打下手。”

    “不会,我一个人就可以,姐姐们就等着吃就好了。”乔蔓喜欢热闹的场合,刚开始到国外的时候人生地不熟,最怕自己一个人待着,同学们的part自己又融不进去,她就开始钻研起做菜,把同学们邀请到的家里吃饭,这一招效果显著,很快她成了留子圈里的中心人物。

    二人还在说着一辆车停在了她们的面前,林巧从车里下来捏了捏沈桑的脸颊,“知道你今天出院,不来看一眼实在不放心,怎么住了几天的医院,脸上倒是回来了一点肉。”

    “多亏了乔蔓,我们刚还在说今天晚上吃饺子,喊着你一起。”

    “那我可就不和你们客气了,还站着干什么呀,快上车,这天冷的要死。”林巧接过她的东西,往后备箱里放。

    上次说要给林巧买的包还没有兑现,沈桑先拉着她们两个去了商场。

    新上的CHANEL秋冬系列,精致裁剪的包包被奶咖色的毛绒包裹,软糯温暖,看上去很适合小妹妹乔蔓,沈桑拿了一只给她,“谢谢你,这几天在医院里照顾我。”

    “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乔蔓看了看手中的包,越看越欢喜,这一刻无比期待表哥能快些将嫂子娶回去,她不是为了这么一个包,而是是折服在嫂子钻石般闪耀的人品上。

    林巧自己选了一个HERMES符合她一贯的品味。

    三人回家,斤斤看到多日不见的主人声音又夹又委屈,沈桑赶紧抱起了它放在怀里哄着,掂了掂它的体重,不觉有些好笑,委屈是委屈,饭是一口没少吃。

    安抚好斤斤后,她和林巧洗菜,乔蔓在和面,菜洗好之后她就开始调馅。

    她和林巧在擀面皮,如果可以的话沈桑很想把这一刻保留下来,等到除夕那天再回放。

    在沸水里翻滚的饺子白白胖胖的,三人各自盛了一碗,林巧吃到一半饺子还在嘴里含着,接到一个电话,“我在桑桑这里,你够了,有你这么查岗的吗?现在才九点。”

    乔蔓也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而后飞速的回着消息。

    看着她们,沈桑低头夹了一个饺子,眼中满是落寞,她是个很拧巴的人,一面觉得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一面又羡慕着得到爱的人,在寂静里待久了会向往熙攘,身处熙攘之中,又觉得这份热闹不属于自己。

    她没有在和自己较劲,她就是找不到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

    大半个月过去,沈桑教了乔蔓一些基本功,她很好学已经能刻出大致轮廓了,好不容易等到林巧的假请下来,沈桑手头上的活也做好了交接,三人开始筹划着雪山之旅。

    她们准备去西藏,日光明净的地方,世界屋脊之上,守婆娑净土。

    沈桑有些兴致缺缺,她当时答应林巧要一起去雪山只是当时看到的那条消息冲击力太大,想要做些什么转移注意力,和她一起去散散心也好。

    直到她看到一则资料,最高海拔的雪山上有一座庙宇,当地人说那里是离神灵最近的地方,神灵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并给予回复。

    虔诚的祈祷和香火延绵不绝,沈桑想要去那里,这是她这趟旅途唯一想要去的地方。

    但不是为了自己,她对于自身没什么可求的。

    她这一趟更多的是为了他。

    在一起的时候她承蒙他诸多恩惠和关照,无以回报,念念不忘。

    其实她一直想送他些什么东西,可是他那样的出身,那样的性子,人生路就算不是顺风顺水,却也应该很少有得不到的东西,她便想要为他求一些神明赐福和安康。

    到达西藏的那天,沈桑的高原反应不算很严重,反倒是是林巧和乔蔓两个人吐的天昏地暗,现在正躺在屋子里休息。

    沈桑在外面看着拉萨天际寥落的山影,成群的牛羊在山坡上,澄明的湖泊像是圣水,这一刻抬头即是天堂。

    三人休整了一天,第二天林巧和乔蔓一起他她们对诵经焚香的事情没兴趣,沈桑自己找了一个导游去庙宇。

    皮肤黝黑的当地人说着撇脚的普通话告诉她,“你们来的不巧,这几日有风雪,山上的路不是很好走,你确定要上去?”

    沈桑点了点头。

    那人接过钱,带上一些装备就开始带着她上山,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后沈桑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休息。

    凌冽的风吹过耳畔,伴随着铃铎声庄严悠远,佛经中有一种用悦耳铃声来供养三宝的说法,风起铃动像是阵阵诵经声,沈桑闭目凝神细听,这一路心中的风波和潮涌,随着这铃声一起平息。

    她知道那座庙宇应该就在前方了。

    继续往前走时下起了雪花,冰凉的触感融化在发丝和眉宇间。

    她以一种朝圣者的心态,一步一虔诚的向上,她在心中念着自己的所求,怕自己微渺的声音淹没在芸芸众生的浩淼里。

    双腿逐渐僵直,越来越稀薄的空气里夹杂了焚香气味,寺庙的一角已经若隐若现,沈桑亦步亦趋的靠近,怕惊扰神明,怕打扰身边同她一样,卑微又虔诚的人。

    她跪在蒲团上,青烟在眼前缭绕,同时遮掩神明慈悲的目。

    沈桑弯腰叩首,“愿我爱的人岁岁无虞。”

    日光下的彩色经幡飘荡,在她眼中扬起虔诚和炽热的期盼。

    准备下山的时候,沈桑拿出一串羊脂白玉手串请开光,这串珠子籽料很好,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得到,算是她送他的新婚贺礼。

    第40章

    三个人玩了一周有余,在大昭寺门前晒太阳,在星云密布的夜空下燃起篝火听吉他,去了许多的地方,体验过新奇的事物。

    沈桑觉得这片天空有一种特别的魔力,在这里她能够感受到纯粹的生命力的流淌,她身上的那股暮气沉沉也好似被冲刷掉。

    回程的前一天,三个人都有些不舍,情绪低迷。

    乔蔓为了活跃一下气氛,提出了真心话大冒险,提出这个话题时虽然无意,但真正开始玩的时候,在乔蔓有意的引导下瓶口指向了沈桑。

    “先来一个开胃小菜,沈姐姐说一件你觉得最后悔的事情。”

    “是妈妈,我对我的妈妈一生有愧,从前我对她关心太少,不知道她生了很严重的病,等到想弥补的时候没了机会,”

    “沈姐姐,抱歉我不是有意想要提起这个话题的。”

    “没事的,接着来吧。”

    在乔蔓喝了一杯,林巧喝了两杯,回答了两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只后,瓶子又一次对准了沈桑。

    “姐姐谈过的恋爱里最难忘怀的是哪一段?恋爱对象要说得具体一点。”

    沈桑在喝酒和回答真心话之间徘徊,最终还是说了真心话,“一段港岛风月,年上,很温柔,对我也很好。”

    乔蔓正听得津津有味,她倒是不知道表哥能有多温柔,那人平常看起来就像带了张面具皮笑肉不笑,滴水不漏,她还要想要知道更多时,沈桑却已经停了下来,“没了?”

    沈桑点了点头,“已经很详细了。”

    “看姐姐现在的模样分明是心里还有他,为什么要分开呢?”

    “我已经回答过一个问题了,那这个应该算是第二个问题了吧?”

    乔蔓觉得十分可惜就差那么一点,本想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乘胜追击,可沈桑的幸运降临,没有一次是对准她的。

    时间已然不早,林巧喝了几杯,坚持不住睡了过去,游戏结束。

    乔蔓在心中长吁短叹,不过还好,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知道了表哥在沈姐姐的心中分量不轻。

    她心中感慨,自己这个助攻真可谓是尽职尽责,如果这二人之后在一起成婚的时候,她一定要做主桌。

    第二日收拾了东西返航,途中沈桑看到了一条消息,她和林巧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讶。

    德廷集团宣告破产,那是沈廷军的产业,他的基本盘崩了。

    沈桑想起自己住院的最后一天,沈廷军心事重重的来看自己,原来那时就已经大厦倾颓。

    今年真是个多事之秋。

    但沈廷军既然没有和自己说她也不会多去过问。

    从前她就没有想要沈家家产的心思,现在更不会觉得可惜,以她现在赚的钱,沈桑就很知足。

    下了飞机之后,三个人都觉得精疲力竭,回家休整,沈桑带着乔蔓足足睡了一下午,才觉得精气神恢复了一些。

    到了晚上,若不是房门被敲响,沈桑觉得自己还能再继续睡下去,她去开门,以为是林巧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这里了。

    开门的那一瞬,却是沈舒然。

    “姐姐,一起去吃晚饭吧,我订好了位置,有些事情我想要和你谈谈。”

    “我和你能有什么好谈的?你们的事情不要把我扯进去。”沈桑靠在玄关处,准备关门送客。

    “家里现在是真的是走投无路,我们已经几天几夜都没睡好了,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这件事情真的很紧急,不会耽误你太多功夫的。”

    沈桑听着她梨花带雨的哭腔,只觉得头痛,直接把门关上了。

    半个小时之后,声音还没有消散,沈桑无奈的开门,“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只是想请姐姐吃顿饭,再顺便说些家里的事情。”

    “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

    时针指向十一点钟,乔蔓听见斤斤在门外抓门的声音,她开门将它抱了起来,谁知它立马跳了下去,还险些抓伤她。

    这猫今天怎么回事?

    看着斤斤又走到玄关的位置来回踱步。

    乔蔓猜想它像是在担心它的主人,时间也不早了,她还没有回来吗?

    乔蔓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给沈桑打了个电话,听到一阵忙音后越发觉得有些不安,又拨通林巧的电话,所幸这次很快接通了。

    “林巧姐姐,沈姐姐在你那边吗?她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打电话也打不通。”

    “没有啊,她是自己一个人出去的?没和你说去什么地方吗?”

    “不是,有一个和沈姐姐年纪差不多大的,好像叫什么然的来找姐姐,她们说了一会话之后,沈姐姐就和她一起出去了。”

    “沈舒然?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先别着急,我去找她。”

    乔蔓等挂断电话之后给闻瑾打了个电话,他总有一种今天晚上好像要出事的预感。

    与此同时,沈舒然声泪俱下的跪在沙发前,“爸,妈,我做错事了。”

    “有什么错值得这样,有什么事情你和你爸爸讲。”

    沈廷军不明所以正想将她扶起来,却听到一句,“一个王老板找上我,他说想认识认识姐姐,让我帮忙引荐,等事成之后会向我们投资一笔钱,我……”

    沈廷军心下一凛,他也是常年混迹酒桌的人,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戳破那层虚伪的表面,这和卖女儿又有什么区别?

    他气的浑身抖了起来,本想将沈舒然扶起来的那只手变成了挥在她脸上的巴掌。

    “混账东西,本以为你是个省心的,你……你怎么敢瞒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情?给我跪下好好反省!”

    沈廷军面色粗红,一掌尤觉得不够,沈舒然捂着脸畏畏缩缩的看向妈妈,躲在了她的身后。

    这些年来养尊处优的妇人我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上位时的手段,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真正的女主人,把沈桑当成是外人了。

    她虽然不赞成沈舒然做的这件事,也不知道提前和她商量一下,但哪有母亲能够允许女儿被这样打的。

    “别打了,别打了,舒然她也已经知错了,你就算现在把她打死,又能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快些找到桑桑。”

    沈廷军将手放下重重的喘着粗气,“你最好能盼着你姐姐无事,等我把你姐姐回来,再好好的收拾你。”

    闻瑾接到消息之后就紧急派人查了沈舒然的行踪,越是心急如焚,越不能出一点乱。

    闻瑾有条不紊安排好一切,私人飞机穿过大气层,不到一个小时就降落在S市。

    沈桑指尖掐破手心,尽管如此意识还是抵抗不住逐渐昏昧。

    她对沈舒然没有防备,也没有想到她胆子会大到这种地步,不知道她在自己的水里下了什么,等到察觉到身体里的异常时,为时已晚。

    沈舒然,该死的,等自己过了今夜,她必一报还一报。

    她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里,沈舒然把她带到一个房间就离开了,手机被收走,无论她怎么敲门或者呼喊,都没有人回应,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一个肥胖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没想到沈家这么快落魄了,当初你拒绝我天,也没想过会这么快的就求我。”

    他伸出手要来摸自己,沈桑心中直犯恶心,侧过脸躲开他。

    她想起来了,一个艳俗的艺术展馆姓王的老总,几个月前然后在她这里购买雕塑,她拒绝了。

    他变本加厉的说着不堪入耳的粗俗话语,沈桑咬破舌尖,准备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沈桑挣扎着站起身,还不待她有动作,房门被破开,三五个黑衣人出现,将姓王的扯开狠狠的掼在地上,之后沉闷的声响不绝于耳,沈桑听着就觉得痛。

    “把他拉出去,留着一口气就行。”

    熟悉的声音,沈桑警备着的心松懈下来,不再用疼痛来警醒自己,放任意识沉沦,眼眶也逐渐湿润。

    他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间出现,从无例外,如同神明降临。

    问价拦腰将她抱起来,沈桑靠在他的怀里,低低的叫着,“闻瑾,闻瑾……”

    “我在,我在。”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叫她心安。

    他的体温一向很低玉石一般,沈桑身体里的血液如同达到沸点,她抗拒不了这份诱惑整个人贴在了他的身上,一点点冰凉浇在内心的灼热上,沈桑舒服的发出了一声慰叹。

    闻瑾喉结滚动,握住她想要扒自己衣服的手,“桑桑你再坚持了一下,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沈桑听见医院两个字,下意识的闹了起不来,格外不配合,“不要,不要去医院,讨厌那个地方,”

    只是在闻瑾眼中却像是小猫发脾气,软软的撒娇。

    他没办法,只好让人先开了个房,准备带她上去休息,等下让私人医生直接过来。

    “听你的,都听你的,我们不去医院了。”

    “闻瑾,你真好。”沈桑脑袋晕晕的,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一心想着要对做了自己喜欢事情的人给予奖励,于是慢慢凑近他,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沈桑越来越晕了,看着他白皙的脸上的唇印,用指尖在上面轻轻的戳了戳,“它会吃口红。”

    闻瑾在她凑过来亲自己的时候,心中就已溃不成军,看见她蒙上一层水雾的眼睛,心中暗火丛生。

    他想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指拿下来握在手中,低下头将葱白的指尖送入口中舔舐。

    随后反客为主衔住她的唇,软软的触感,带着一点甜味和酒精,像是一颗草莓被泡在了酒里,是久违的滋味。

    沈桑原本就没什么力气,这下只能全部的依附在他的身上,他的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腰,将她抵在冰凉的电梯上,吻得格外用力。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响,到达他们的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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