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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闻瑾抱住她,将脸颊埋在她的肩窝处。

    柔柔的发丝摩擦过脸颊,一滴泪从高挺的鼻梁上滑落在沈桑赤裸的皮肤上。

    他低着头,弯着腰身,沈桑抬起的脚尖缓缓落下。

    方才被烫的那一下却总觉得尤为烧灼。

    情人泪都是这样的触感吗?

    “闻瑾,怎么了?我在的,没有离开。”

    “桑桑,我发誓再不会有任何因素将我们分离,此生至死不渝。”

    沈桑眨了眨眼睛,轻轻的一句话因为带上了誓言的重量而振聋发聩。

    “你……”

    “母亲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一声不响的离开了,不要这样了,有什么问题请一定一定要告诉我。”

    “我知道了,不会有下一次了,之后无论有什么,我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你,那你现在知道了,会不会介意?”

    虽然知道他深爱自己,她顾虑的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但有些问题还需要一个答案来尘埃落定。

    “桑桑,唯一让我在意的事,就是你不爱我。我为你奔赴千千万万次,不会有一次偏离通向你的轨道,一路上所遇到的所有挫折都不足以让我止步,只不过是会让我晚到一会儿。”

    沈桑从他的怀里出来,泪意是会感染的,譬如此刻。

    “闻瑾,当时我没有想太多,你的选择有很多,我其实不是最好的。”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闻瑾温柔的望着她循循善诱。

    “我们非彼此不可,最适配。”

    沈桑几乎脱口而出的话,让闻瑾笑弯了眉眼,像是两轮小小的月亮,“嗯,但我还想再补充一句,桑桑在我这里一直都是最好的。”

    压在心里的一些问题被解决,加之被人肯定的滋味太美妙,沈桑的神情遮掩不住的欢愉。

    “桑桑这么开心,那我能不能向你讨一个奖励?”闻瑾看着她的笑颜,眼底划过一抹流光。

    “可以。”

    “我想要……”

    “但奖励的内容由我决定。”沈桑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后知后觉自己现在的语气几分像他藏不住狐狸尾巴时的腹黑。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诚不欺人。

    “好,只不过……看来我以后家庭地位堪忧。”

    他自动把自己划为妻管严。

    听见他语气里带着的一丝明晃晃的委屈,沈桑有种被污蔑的感觉,她张嘴就想要翻旧账,可身高差距太过明显,自己还要仰头看他。

    太输气势,沈桑站到床上清了清嗓音,“前两天还说要给我立规矩的人是谁?是谁拿链子绑我?”

    随着她的话落下,闻瑾神色暗了暗,“我错了,以后家里的规矩是桑桑说了算,桑桑也可以拿链子绑我。”

    “绑哪个地方都可以。”

    前一个倒是可以好好考虑,后一个坚决不允以采纳,从先前多次的经验之谈来看,这样做的下场只能是她被吃干抹净。

    “鉴于你认错态度良好,我就不计较了,从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们翻篇。”

    翻篇是一个很好的词,没有什么过不去,都会有新的生活,人事覆盖旧的一天,旧的一页。

    “听桑桑的,我们翻篇。”

    沈桑从床上跳下来,闻瑾稳稳的扶了她一把。

    “好了你先休息一会儿,今天的晚饭我来做。”

    “你做吗?”

    “不可以吗?从现在开始,我立下第一条规矩,我是一家之主,一家之主想做什么都可以。”

    沈桑表面看上去胸有成竹,实则有些心虚。

    从前她只下过速冻饺子,煮过白粥,还有方便面。

    但让他受着伤还做饭她又不忍心,只好等一会儿对照着食谱试着做了。

    “我完全服从,没有异议,只是需不需要我在一旁提供意见辅助?”

    “不需要,你好好的休息,不要碰到伤口。”沈桑连拖带拽的让他侧躺着,自己一个人跑去厨房。

    她看了看冰箱里一应俱全,只是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她从里面拿出一把青菜和香菇,洗了洗,决定做青菜香菇粥。

    单这么一个粥太寡淡了,对了,爱心煎蛋!

    沈桑将粥煮上,拿出了鸡蛋。

    第一次,糊了,倒掉,重做。

    第二次,形状不规则,她自己吃了。

    第三次,形状完美,温度适宜,表面已经开始出现金黄。

    她小心翼翼的翻着面,恰时一旁煮着白粥的锅已经冒出氤氲的热气,她把切好的青菜和香菇倒里面,放进一些佐料,又赶忙去给煎蛋反面。

    转身却见闻瑾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手下已经将煎蛋翻好面了。

    “不是说了你好好休息的嘛?”

    “我想你了。”

    沈桑转过身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一抹笑,嘴上却说着,“就这么一会儿。”

    “你不想我吗?有点伤心。”

    “嗯……有那么一点想,好了,再肉麻的话我可是不会再说出口了。”

    闻瑾将煎蛋盛出来,盯着看了一会儿笑道:“我已经满足了。”

    沈桑搅了搅粥,感觉火候也已经差不多了,香味飘散出来,沈桑突然感觉自己的厨艺也不是那么不行,又问了一句,“你还想吃什么?”

    “你。”

    “闻瑾!”

    身上还有伤,却一点都没有病患的自觉。

    “是你让我问的,我实话实说你却不高兴。”

    他摆出一脸为难的样子,调笑意味却不能再明显了。

    大尾巴狼,蔫坏。

    沈桑正色道:“现在不可以,这几天都不可以。”

    等他伤好估计也要小半个月了。

    说完这句话,她似乎能够看到闻瑾身后一直轻轻摇晃的尾巴停了下来,垂下去一个弯曲的弧度。

    他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整个人懒散的靠在门边,居家服的口子被解开了一颗,向来一丝不苟的人此刻极为放松,甚至还带了一些漫不经心的引诱。

    “桑桑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忍耐力会这么好?”

    像是在调情一样的问她能忍住吗?

    虽然他这幅病弱的姿态确实让人很想将他推倒,但沈桑偏生嘴硬,“刚好让你知道一下。”

    说完之后将他推出了厨房,明明在一起的时间也够久了,为什么她还是会被他的容貌勾引到。

    一定是对方的段位太高,不是她定力不足。

    为自己的脸红心跳找好理由之后,沈桑才端着粥,拿着她在冰箱里找到的一碟小菜出去。

    闻瑾上前接过,“辛苦桑桑了。”

    “现在只能让你先喝粥了,等我学一学厨艺,会把你照顾的更好。”

    闻瑾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叹一声,“不用学,桑桑不要剥夺我的乐趣。”

    “下厨也算是乐趣吗?”

    “嗯,听着你的夸赞,看你被我喂的很饱,会很满足。”

    沈桑突然发现自己又解锁了他一种新的形象——服务型闻瑾。

    而且还是拉满的那种。

    应该没有人能够逃过这种耐心温柔的服务,至少她不行。

    “桑桑是同意了吗?”

    “答应了,答应了,快吃饭,一会儿凉了。”

    吃完饭,他承担了洗碗的任务,沈桑刚要躺在沙发上消消食,就被他拽了起来,“可以去院子里走一走,这样躺着容易不舒服。”

    “那等一会你陪我一起去散散步。”

    “好。”

    散完步,洗漱过后,两个人躺在床上,

    沈桑一直不太敢睡过去,白天医生走的时间特意叮嘱过,“麻烦沈小姐多上心一些,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这几天不能碰水,还有今天晚上要格外关注,可能会起烧,我已经开了一些药,以备不时之需。”

    沈桑将他说的都记了下来。

    闻瑾将她搂在怀里,“你睡吧,不会有事情的。”

    “不行,我不放心。”

    到了后半夜,他轻拍着自己的背,沈桑还是睡了过去。

    应该没过去多久,沈桑迷迷糊糊的被身边的温度热醒。

    她打开床头灯摸了摸闻瑾的额头,泛着的困意被惊醒。

    他果真发烧了。

    她连忙下去找药,又端了一杯温水,将他扶起来轻生喊着,“闻瑾…闻瑾,来把药吃了。”

    闻瑾迷蒙的睁开眼睛,纤长的睫毛颤颤的垂下,像是在栖息的蝴蝶,平白的增添了一份脆弱的美丽,他有些嫌吵,翻了个身盖住自己,离沈桑远了一些。

    沈桑笑了起来,生病的人都会变得小孩子气吗?

    她看着他的行为有些遗憾,可恨自己此刻没有多出一只手来拿手机,好将他的这副样子拍下来。

    下一刻他睁开眼睛,意识到了眼前的人是谁,整个人都她他的方向靠拢,双手环抱住她的腰身,头在她的腹部蹭了蹭,“桑桑。”

    “闻瑾,来,先把药吃了,我们在睡。”

    “不吃。”

    “听话好不好?”

    闻瑾声音闷闷的,“我想要的奖励你还没有给我。”

    沈桑哄着他,“你把药喝了,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闻瑾眨了眨,接过她手里的药和水,都吃了下去。

    “奖励。”

    见他吃进去,沈桑长舒了一口气,“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奖励是——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阿姨?让我见一见家长,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老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第52章

    闻瑾勾着她的手指,连带着她的心也晃啊晃。

    结婚?

    心花悄然开放,没有遇见他之前自己从未想过这个话题,遇见了他之后就知道再无旁人可以让走婚姻。

    和他结婚,从此生命中多了一个可以并肩而行的人。

    这条通往生命尽头的大道,从始至终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沈桑捧起他的脸,自己的额头与他的额头轻触,热度从那一小片皮肤之间传递,语气有些遗憾,“你还在发烧。”

    她现在要是答应了,这也许是他意识不清醒时脱口而出的话,等他第二天醒了之后会不会就忘记了?

    “嗯,我在发烧,可我知道面前是桑桑,我知道我想娶桑桑。”

    沈桑低头在他的唇上轻轻的啄了一下,低声笑了起来,连话语里都像是浸润了一层蜜,“闻瑾,你现在这样是在求婚吗?”

    闻瑾放开在她腰间的手,身将头枕在她的膝上,或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苍白神情中两抹显两抹潮红分外显眼,带着一丝脆弱的勾引。

    他牵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心脏处,“求婚要很正式,这里很脆弱,它再经不起拒绝了,所以我现在只是在请求。”

    一千次的犹疑和彷徨,因为一颗滚烫的心而熨平。

    她手指临摹着他的眉眼,温情无限,“闻瑾,谢谢你,遇见你真的好幸运。”

    “我答应你,娶我吧,给我一个家,我们的家。”

    闻瑾猛然直起身子将她扑倒在床上,“答应了就没有再反悔的道理,就算是强娶我也会把你娶到。”

    被禁锢在他的两臂之间,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沈桑含着笑意望着他,“不会的,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不会逃婚。”

    “那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一下阿姨?”

    “都可以,现在快点睡觉。”

    沈桑好说歹说才终于把热情高涨的人劝睡,她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沈桑被早安吻亲醒,第一件事情就是摸了摸闻瑾的额头,确定温度正常之后就翻个身想继续睡。

    闻瑾掀开被子,“桑桑虽然我很想让你再睡一会儿,但想不想回S市?”

    “今天?”

    沈桑顶着毛燥的头发翻身而起。

    “嗯,那要不要起来吃饭?”

    “怎么会这么突然的要回去?那我们还回来吗?”

    “以后桑桑想去哪里都是你的自由。”闻瑾把她的手机拿出来递给她。

    沈桑没有急着先接过手机,反而打趣他,“你不怕我再跑了吗?”

    “昨晚你说的话我都还记得,你的心都已经是我的了,人又能跑到哪里去?”

    沈桑被噎住了,同时又有一些微妙的欢快,他还记得就好。

    “需不需要我帮你穿衣服?”

    “不用,你出去。”

    沈桑下床去找衣服,同时将他推出门。

    闻瑾又交代了一句,“桑桑,记得穿厚一点,S市的天气没有这边这么温暖。”

    “我知道啦!”

    将人推开换好衣服,她拿着手机下楼,翻开日历看了看,她没有刻意的去记在这里的时间,在不知不觉间,原来时间过去的这么快,已经快要到年尾了。

    这一年,好像与往年格外不一样,人生中最大的惊喜在这一年来临。

    林巧的消息99+,她手指快速的滑动,眼见从一开始的担心到后面的哀嚎怒斥自己见色忘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么长时间竟然不给她打电话。

    她发过去了一个表情包,那边很快接受到回了她一个白眼小黄人。

    【哟,还记得我呢?】

    【抱歉让你担心了,但巧巧大人有大量,一定会原谅我的是不是?】

    沈桑又在自己的表情库里找了找,附带一个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发过去。

    【等我回去请你吃饭好不好?今年你的娱乐计划我也全包了。】

    【我整个过年期间的吃喝玩乐你全包,并且每周抽出来两天陪我,我才能原谅你。】

    沈桑笑着打出成交两个字。

    林巧的消息季继续发送着,【那位终于舍得放人了,不容易啊。】

    【嗯,我们今天就回去。】

    闻瑾在楼下喊她了,她与林巧简单的聊了几句就匆匆跑下楼去。

    闻瑾见着小跑她的身影,出声道:“慢一点。”

    沈桑缓住步子走下楼梯,见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餐,随口询问了一句,“我们今天回S市做什么?”

    “去看看你妈妈,你昨天说过的什么时间都可以,我当然会想着越快越好,有名分和没名分的感觉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好像没名分的还更加自由一点。”

    “不要自由,要夫人。”

    沈桑心中暗自偷笑,冷不丁的被他捏了捏脸颊,索性不掩饰的笑出了声。

    闻瑾宠溺的看着她,征求着她的意见,“今年年底将我们的婚事定下来,等到明年开春,天气温暖一些,我们就结婚好不好?从现在开始做婚纱,算算时间也刚好了。”

    早春的新婚,好像很美好。

    沈桑点头答应下来。

    吃过饭,沈桑去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可以带走,毕竟当时她是空手来的,这里的一切都是闻瑾安排妥当。

    只有脚边的一只肥猫,重中之重。

    沈桑把它抱在怀里顺着毛,无情宣告它的好日子即将到头,“没心没肺的就是好,除了吃就是睡,竟然胖了这么多,抱着都嫌你压手,从今天开始你要减肥了!”

    斤斤好像听懂了她的话,从她怀里翻个身,跳了出去,蹭到了闻瑾的脚边,喵喵叫着卖萌撒娇求喂食。

    闻瑾摸了摸它的头,“斤斤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况且冬天需要一点脂肪来过冬,吃多一点没什么,等到春天的时候就会瘦下来了。”

    沈桑几乎都已经可以想象到如果有了女儿,他更是会无下限的溺爱,她的视线在斤斤身上扫视,随后又看了看闻瑾,“你就包庇它吧,都已经成一辆小车了。”

    闻瑾走到她身边,做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斤斤,家里的食物链顶端是你妈妈,你的妈妈是一家之主,我爱莫能助,你要克制饮食了。”

    沈桑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回到S市,飞机一落地,寒风吹过她的脸颊,阴冷潮湿的空气直入肺腑,这里的天气总是这样,无端的会让人感到阴郁。

    沈桑呼出一口寒气,闻瑾站住脚步,替她挡住寒风。

    毛茸茸的触感在脖颈间围绕的时候,她眨了眨眼,再次感慨于他的细心和体贴。

    棕色的围巾给把她的脸遮住一大半,只露出一双眼睛,天气还是一样的天气,心情却与从前渭泾分明,此刻她被融融的暖意包围着。

    她带着闻瑾来到妈妈的墓地,正要过去时闻瑾松开了她的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抚平,“你先过去,这么久没见了,应该有好多话要说,我先不打扰你们。”

    “嗯。”她应下向前走去。

    “桑桑。”

    闻瑾喊住她。

    沈桑回头,眼底的凉意被风一吹更觉得刺骨寒凉。

    闻瑾上前走了两步,托住她的脸颊,擦去她的眼泪,温柔的带着笑意说着,“帮我说一说好话,我怕阿姨对我不满意。”

    沈桑破涕为笑吸了吸鼻子,闷闷的说了一声好。

    等他将自己的泪擦干,沈桑走到妈妈的身边擦了擦冰凉的墓碑,“妈妈,有一段时间没来见你,也不知道你有没想我,今天来我没有给你带花,你不要失望,因为有另外一个人给你带了。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温柔周全,耐心细致,总能包容我所有的情绪,好到我一度觉得自己不配站在他的身边,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坚定选择我,让我打消退缩的情绪。

    妈妈,我让她过来见见你好不好?”

    沈桑向闻瑾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过来了。

    闻瑾黑色的大衣被风吹起衣角,手中拿着一捧带着露水的白色花束。

    他走近,将花轻轻的放在墓碑上,自己跪在地面上,嗓音沉静的缓缓道来自己的心意,“阿姨我来的有些晚了,桑桑是您的掌上明珠,我爱她,也过出格的事情,我愿意接受你的责判,但今后我会用自己的生命来爱她,希望您能够放心的把她交给我。”

    花香在寒风之中明显的萦绕在鼻尖,沈桑将他扶起来,“妈妈很喜欢这种花,她应该也会很喜欢你。”

    走之前,沈桑又跑回去笑着说了一句,“妈妈,我会幸福的。”

    上车之后,闻瑾没有急着回去,反而调转方向盘,“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将车停好,牵着她的手,带她走过一片绿茵茵的草坪,时间已近黄昏,向晚的微光向四处扩散,微光之下更凸现出幽深消瘦的深蓝色,月亮也露出了尖尖。

    一座小教堂出现在眼前。

    推开门只见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气球鲜花和玩偶装点了周围,中间的十字架高耸着,庄严又浪漫。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转身,闻瑾眼含笑意的弯下膝盖,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手中的一枚戒指闪闪发光,“桑桑,嫁给我吧,我想你永远成为我的人生主角。”

    恰时外面的寒意透过门窗,一小片雪花落在她的手背上,冰冰凉凉的。

    沈桑余光看向外面,絮絮扬扬的白色在空中翻飞。

    下一刻她的眼睛突然被点亮,深蓝的夜幕之中窜起璀璨的火光,绚丽的烟火点缀在夜空之上,像一场瑰丽又梦幻的梦境。

    S市很少下雪,但今年在初雪降临的时刻,在烟火璀璨之时,她的手戴上了一枚戒指。

    第53章

    闻瑾的视线定在她的手上,花型围嵌的细钻下一枚鸽血红熠熠闪着光。

    之前精心打造的戒指,她终于还是带上了。

    沈桑同样看着那枚戒指,“闻瑾,我很喜欢这份惊喜。”

    她抱住闻瑾,呼吸间全都是他身上的气息,太多难言的情绪这一时刻全都涌上来。

    他们其实早已经谈论过戒指这个话题,当时只是差了那么一步,现在却兜兜转转了这么久。

    “闻瑾,久等了,我的回应来的晚了一些。”

    闻瑾微微弯着腰,以同样的姿势环保住她,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再多的时间我也已经等过了,只要结果得偿所愿就好。”

    沈桑以为是他合作方面的等待,没有深究。

    透过教堂的透明玻璃指尖外面的雪下的更大了。

    她松开闻瑾在氤氲着一层湿意的玻璃窗上用手指画出了一个心,然后顿了顿又继续低头在两边写上了闻瑾和自己的名字。

    她转身就看闻瑾正弯着腰看着自己在玻璃上的涂鸦,自己写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但被他这么盯着,沈桑无端生出一种幼稚感来。

    她挡在闻瑾的面前,“不要看了,这也没什么好看的。”

    “为什么要这样说?带着爱意写下的字怎么会不好看?”闻瑾低着头,垂下来的碎发也遮掩不住眼底的碎光。

    沈桑顺势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她真的好爱他,他值得自己所有的爱。

    他是最好的伴侣,她所有的幼稚模样,在他的眼里都是可爱的,喜欢的。

    “闻瑾有了你,我这一生才算盈满。”

    闻瑾抬起沈桑的下颌,彼此的呼吸声交缠,双唇之间的距离欲拒还迎。

    他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人生自是有情痴,我独独钟情你。”

    说完,他在她的颈上轻吻,一路辗转到唇上。

    沈桑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灵魂的渴慕与濡湿。

    一吻结束,外面的雪还没有停歇。

    沈桑红着一张脸,喘匀了气息后兴冲冲的说道:“今年的初雪被我们赶上了,要不要出去看看?”

    一个人赏雪有些萧条,但和喜欢的人看雪却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等一下。”

    闻瑾拉住她围巾的一角,将人拽了回来,把围巾重新拆开,把她的头也一齐裹上了才罢休。

    “唔……daddy,我觉得这样……说话好困难。”

    沈桑看不见自己此刻的样子,但直觉看起来一定很笨拙。

    闻瑾听见这样的称呼愣了愣,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但每听到一次都会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他伸出手本想摸一摸她的头发,却在感受到一层毛茸茸的围巾时哑然失笑,好像是包的有些严了。

    他闷闷的笑了几声,并没有摘下来的打算,“乖,这样不会吹风,不容易着凉。”

    沈桑只得作罢,旋转脑袋去看雪。

    她伸出手刚好接到了一片雪花,于是递到闻瑾的面前,“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月亮会一直长明,我们的爱也会一直长存。”

    闻瑾明了她的意思给出回应。

    沈桑跟着点了点头,他们还会有很长的以后。

    她转眼间看到地上已经积了一层雪,于是起了坏心思,跑出去团了一个雪球向着闻瑾砸去。

    闻瑾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正想要叫她回去的时候发现人早已跑出去了几米远。

    眼见闻瑾将雪球躲开,沈桑还想要继续时,她身后却传来几声闷响,是雪球砸在衣服上的声音。

    回头看去,林巧左手右手分别握着拳头大的雪球,正要冲她砸过来。

    乔蔓也跟在林巧的后面。

    不过此刻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冲着闻瑾哀嚎,“有人偷袭,daddy救我,daddy!”

    “沈桑你真出息。”

    林巧轻嗤一声,手中的动作毫不客气。

    沈桑看着雪球快要砸在身上的时候,闻瑾转身抱住她,自己挡了下来。

    “沈桑,你出来,躲在男人背后算什么?”

    沈桑探出头,见对方还是气势汹汹的样子,“这就是有家室的好处,林巧快点把手里的雪球丢掉,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不和没家室的人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幼稚的把戏?”闻瑾嘴角上扬轻轻的说了一句。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前一句,我有家室了。”

    林巧气笑了,来算账不成反而被喂了一嘴的狗狼,她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治一治她这见色忘义的毛病。

    江寻安站出来,“你要想结婚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娶你。”

    林巧眯了眯眼睛,扔给他一个雪球,“什么时候说要结婚了?你要是急着结婚记着和我说一声,我随你一份礼金。”

    江寻安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是我昨晚做的不好吗?你有哪里不满意我可以改,说这样的话,可就没意思了。”

    “昨天有个女生打电话,你去洗澡了,我接的,至于说了什么我想你该知道。”

    江寻安脸上流露出一瞬茫然,“女生?我没有给过别人电话。”

    林巧将他推开,“你先排号吧,我现在没工夫听你的解释。”

    她走到闻瑾面前,碍于客气的皮笑肉不笑了一下,之后对着他身后的那颗小脑袋说道:“好了,出来。”

    沈桑确认了警报解除,才站出去,“你干嘛那么生气?吃了枪药一样。”

    “你这一个多月不和我打一通电话,要求婚了竟然也不和我说,我还是从乔蔓那里知道的消息,我们两个十几年的友谊难道是风一吹就散了的那种吗?”

    沈桑上前拉着她的手臂轻轻摇晃,“林巧,第一件事情我和你解释过了,还有今天的事情我完全不知情,这笔账怎么都不应该算到我的头上。”

    闻瑾在沈桑的目光之下出声,“是我的问题,等订婚时一定会通知你的。”

    “这么快就妇唱夫随了,要是等订婚再不第一时间告诉我,沈桑我们彻底完了。”

    “怎么可能!坚决不会!这是闺蜜底线问题!”

    沈桑说道义正言辞。

    林巧的火气在她的坚决保证之下消散了一点,她揽住沈桑的脖子对着闻瑾说道:“都被你霸占了那么久,今天晚上我们要小聚,闻总没什么意见吧?”

    “当然,现在六点,等九点我来接她回家,记得不要让她喝太多的酒。”

    “还要计时?她在我这待一夜不行吗?我们之间有好多话要说呢。”

    “更愿意待在谁的身边,还是要看桑桑自己的意愿。”

    “她不止今天陪我,过年期间更是随叫随到,是不是桑桑?”

    林巧在她肩膀上拍着,沈桑看着闻瑾似笑非笑的目光,一时间有些不确定自己真的能随叫随到了。

    “林巧,你知道我家那猫脾气大,我不回去,家里没人,他能叫上一整晚,所以我还是九点回去吧。”

    沈桑说完又看了一眼闻瑾,默默补上了一句,还很容易吃醋。

    “行吧,九点就九点,那现在你跟我走吧。”

    林巧带着乔蔓一起将她拐上车,至于江寻安,有腿就能走回去。

    沈桑坐在副驾上,乔蔓的声音从后座传来,“沈姐姐,不知道你还生不生我的气,我当时受人之托,只好忠人之事,但还是要说一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没关系,我也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而且听闻瑾说完离开后,剩下的一批做好了的订单都是你帮我交付的,该是我说谢谢的。”

    乔蔓在一旁插了一句,“还叫什么姐姐啊,这不是铁板钉钉的嫂子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来到酒吧,一落座林巧就先让人开了几瓶酒,答应了他九点放人,可没答应他少喝酒。

    沈桑眼疾手快的遮住林巧要给自己倒酒的杯子,“已经是第三杯了,你饶了我吧。”

    闻瑾刚说不让自己喝多,她要是明知故犯,回去这人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自己。

    “你在家被他管的这么严?他说不让多喝你就真的不喝了?”

    “没有,不是,在家里我说一不二。”

    沈桑接过酒杯喝掉了。

    一旦开了口子,再也停不住了,林巧和乔蔓一杯接一杯的灌酒,沈桑眼前一个人都要看出两个虚影了。

    到最后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她伸出手再一次看着那枚戒指,“林巧,我愿望成真了,原来暗恋也会成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句话林巧突然鼻尖一酸,“傻瓜,以后的阴雨天会很少很少了。”

    沈桑突然站起来抱住她,“林巧,我终于要有一个家了,不是冷冰冰的那种家,来接着喝,我今天特别高兴。”

    “桑桑?”

    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沈桑被酒精蒙蔽,有些卡顿的脑壳转了转,身子转了个方向扑向声音的源头。

    时针指向九点,闻瑾站在门口等着接人,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出来,他只好自己进去找人了,却没想到一进来就被一个酒鬼扑了满怀。

    “怎么喝成这样了?不是说了少喝一点的吗?”

    “闻瑾……你来了,我们回家。”

    “看来还不是很醉,知道认人和回家。”闻瑾无奈的弹了弹她的额头。

    他将沈桑公主抱起来,对着林巧道了一句,“账单已经结了,多谢款待,人我就先带回去了,乔蔓,你也不要在外边玩的太晚。”

    林巧酒意也开始泛上来,说话一时间口无遮拦,看着闻瑾离去的背影突然喊了一声,“那傻瓜喜欢你了好几年,你不要辜负她。”

    “喜欢我好几年?”

    林巧拍了拍额头,“算了,这些事情还是让她自己和你说吧”

    第54章

    沈桑被闻瑾抱在怀里,走出去寒风吹来,在室内积熨的一点暖意都被吹散了,她惫懒的睁开眼睛,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里面已经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不疾不徐的语调收尾。

    耳边贴着的肌肤之下却传来激烈的鼓点。

    “daddy,你现在的心跳怎么这么快,你也喝酒了吗?”

    “桑桑,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表面依旧平静,内心的声波却无可抑制。

    像是站在了一个被尘封的上了锁的盒子面前,盒子里有他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他忐忑不安的守着它的主人,希望她能将它打开,让那些秘密能够窥见天光。

    “说什么?”沈桑轻声嘟囔了一声眼皮又要沉沉下坠。

    “林巧说你喜欢我很久了,我想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桑看着闻瑾,一半的月色在她的眼睛里摇摇晃晃,另一半是他的身影。

    有些秘密被发觉的窘迫更多的却是能够说出口的释然。

    一颗小小的种子落下,开出了一朵玫瑰,她现在将这朵玫瑰摘下来送给它。

    酒意已经醒了大半,她从他的怀里下地,站在他的对面,将陈年心事娓娓道来。

    “闻瑾,二十一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正从象牙塔下跌,在最后你托住了我。”

    好像是很俗气的剧目,但身处黑暗之时,应该没有人会拒绝伸向自己的那双手,不对站在光下的人心动。

    想要向光走近是本能。

    “我那时送你的生日礼物你还喜欢吗?”

    闻瑾很快定格到了时间,那一年,他只在那场酒会上见过她一面。

    在他还无知无觉时,她心中就已经有自己了,他心中说不清楚是庆幸还是遗憾。

    像是吃下了一口青果子酸甜交织的,他还在品味时,果子已经成熟,他庆幸得到了甜美的滋味,却又忍不住为错过的生长期而遗憾。

    “喜欢,那个后花园里,那天的月亮也像今天这样。”

    闻瑾手握紧了几分,雀跃的情绪让心跳声奏出激烈的鼓点,他几乎有些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个人的暗恋时光,她又是这般细腻敏感,他不知道她走的有多辛苦。

    “当时以为走到你身边的路遥不可及,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一开始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也不敢认真对待,你知道我拒绝的有多艰难吗?生怕自己无可救药了。”

    沈桑故作轻松的说出那些自己生出粉红气泡又不断否定的时日。

    闻瑾牵起她的手低沉沉的叹息一声,“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傻瓜。”

    沈桑同样回握住他的手,“知道我喜欢你那么久,你该不会很得意吧?”

    “我只心疼你和惋惜我们平白错过的时间。”

    若是早知道两心相许,他也就能更早的护着她,照顾她了。

    “我也有一个秘密,期待着被桑桑发现的那一天,到时如果桑桑想的话,可以更加得意。”

    “可以给一点提示线索吗?”

    “一个问题换一个线索?”闻瑾眼中划过一道暗光。

    “可以,你想问什么?”

    “我的书房里应该有打开秘密的钥匙,至于我的问题——桑桑,你一直都喜欢我吗?有没有某个时间段改变过心意?”

    沈桑还不知道他在给自己挖坑,他只看见他冲自己勾手,她就傻傻往里面跳。

    “喜欢的只有你,一直都是你。”

    闻瑾勾唇笑了起来,眼神却更加危险了,“那彭泽是怎么走到你身边的?”

    沈桑心虚低头,他对这件事十分在意,她暂时还没想好适合的措辞。

    “你直说就好,我不会生气的。”闻瑾温柔多的笑了笑。

    沈桑咬咬牙,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因为他有些像你。”

    闻瑾温柔多笑意退去面沉如水,“原是这样,竟是这般。”

    鸠占鹊巢了这么久,当时只是让他喝了几瓶酒,就那么放过他,真是太轻易了。

    沈桑看着他的脸色,希望林巧来救自己是不可能了,只能一直往后退,想要躲进车里,眼看快要打开车门时,闻瑾掐着她的腰将她抵在车门上,狠狠的咬住她的唇。

    腰间的力道越来越收紧,嘴唇也感觉被他咬破皮了,沈桑得了空隙推开了一小段距离,“你不是说话不生气的吗?做什么咬我!小气鬼!”

    闻瑾将她唇上的血珠舔舐掉,舌尖在第一次咬出的印子上卷过,又一次咬下去并且加重了痕迹,“抱歉,在这种事情上我真的大度不起来。”

    “更何况做了错事该受一点惩罚的不是吗,桑桑,你找那么一个赝品,也不来找我,你把对我的感情分给他,咬的这一口已经很轻很轻了。”

    “我没分给他,我不喜欢他,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就把他当做一个活着的会呼吸的雕塑而已。”

    沈桑急忙表明态度,当初就做了那么一件没有过多思考的事情,这下感觉要被记一辈子了。

    “他一直在你身边,如果没有当时酒店的那件事,桑桑会不会对他日久生情?”

    “不会有这种可能的,我知道他不是你,也正是因为他让我认识到你无可替代。”

    闻瑾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那这件事情我们能不能让它过去,那人十分晦气,再也不要提了好不好。”

    闻瑾松开握在她腰间的手,缓缓下移在她的臀上重重拍了一下,“这样的惩罚是不是太轻了一点?再说封口费还没给我。”

    车停在暗处明知道没有人会向这边走近,沈桑的脸还是被烧红,他像是审讯一样逼得她丢盔弃甲,可定罪之前嫌疑人也会有申辩的机会。

    她忍不住的嘟囔了一句,“可是你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若不是当时感觉太无望,也不会让彭泽在身边了。”

    “嗯?”闻瑾的手顿住了。

    话都已经开头了,沈桑只好继续说下去,“在那年的年尾,我去找过你……但被人拦在门外了,她说她是你未婚妻。”

    “你去水月湾……找过我?”闻瑾周身的血液顷刻间凝结。

    沈桑自嘲的笑了笑,“嗯,不过那年我实在是没出息的很,没敢继续追问就跑了。”

    她没说的是去时满腔热忱,回来的路上心冷的像是冰碴。

    闻瑾的声音哑涩,“你回去的路上哭了吗?”

    他总是不愿意见到她流泪的眼睛,却在不知道的地方伤她这么深。

    沈桑在看见他眼睛里自责的情绪时,答不出话来。

    “当时我在国外,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

    她在自己的门前,他却没能把握住这一次机会,像是错过了半个世纪。

    “请审讯我吧桑桑,悉听尊便。”

    “罚你吻我。”

    沈桑笑着吻住他,她最看不得他这样失落又愧疚的神情,原本是想给他甜意的,但因为刚刚她喝过酒,舌尖涩涩的。

    她微微从他的唇上偏移,“本来想给你一点甜意的,但我喝的酒不是甜的,不过这个滋味好像也不是不行。

    甜的也好,酸的也好,就像不管有没有误会,我们还是在一起了。”

    闻瑾喉结滚动,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径直向这边走来,像是他们旁边这辆车的车主。

    沈桑拉住闻瑾的衣袖声音又羞又娇,“我们先回家。”

    “好,先回家。”

    二人回去之后闹了一阵,等结束已经是后半夜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水月湾?”沈桑心中惦念着他的秘密。

    “明天?再给你量一量尺度做婚纱。”

    沈桑答应下来,同时又没有什么威胁力的警告了一句,“好,不许再来了,明天还要起早一点呢。”

    一回到水月湾她和杨叔打过招呼就跑到书房里面去找线索。

    她期待着揭开他的秘密。

    他既然有心想要自己找到那就不会藏的太深,接着她翻了翻他的抽屉,仍旧没有头绪。

    她在书柜上翻找着,在他常看的那几本书里一无所获。

    准备下楼再询问出几条线索时,不经意看到了一本小王子,她想起自己曾经在这本书里写下过心情日签,于是伸手拿起来翻开,一张薄薄的片状东西从书页间掉落。

    原来藏在了这里。

    沈桑捡起,翻过面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放在手心里看了许久,仍旧有些不可置信。

    小小的一寸照片,深蓝色的背景已经有些褪色了,照片眼睛弯成月牙一样的女孩也让她生出一股陌生感。

    那是十八岁的沈桑。

    还生活在象牙塔,明媚开朗,没有经历那么多的变故和被悲伤一点点蚕食掉的沈桑。

    她无意识的摸索着照片的边缘,翻开回忆的书页,应该是大一开学的时候,学校组织拍证件照,她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被室友拉着出门排队。

    拍完之后,很少有能够用到的地方,她也就随手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了。

    一个在回忆里都下落不明的东西,时隔这么久,它为什么会以一种自己想不到的方式再次出现?

    最直接的方式还是去问始作俑者,她下楼,闻瑾正好要上楼,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

    几步台阶的距离,她却已经等不及了,“闻瑾,你从实招来,我的证件照怎么会在你这里?”

    “桑桑那么聪明,不妨猜猜看?”他语气散漫,挑眉时有些意外,又好似隐隐约约的期待。

    沈桑抬起眼,风月事开场前的酒店,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被无形的线串起来,有个答案好像呼之欲出,她语气放的很轻,更多的像是喃喃自语,“你是不是……一直暗恋我。”

    第55章

    第一次心动是什么感觉?

    25岁远在大洋彼岸的闻瑾曾经刷到过这样一个话题,当时下面的回复都是一些山盟海誓的浪漫之语。

    他想到的却是第一眼见她的那一刻。

    仅她回眸眼神流转的那一刻,他心怦然。

    记得是有一个学校要募捐基础建筑,他刚好有一款产品要进入内地市场,借此机会赚个口碑倒也划算。

    和校领导人约定见面的那天很不巧,出发的时候下着小雨。

    司机在前面小声吐槽了一句S市的梅雨季。

    他视线向外扩散,看着雨珠在玻璃窗上划过的痕迹,只觉得意兴缺缺,胶着又粘腻的感触挥之不去。

    心中多烦忧,或许是在国外尝到了自由的滋味,才会难以适应回国之后母亲压抑又紧密的安排。

    可这些明明是还未出国时就已经习惯过了的,如今还要再重来一遍自由意志消亡的过程。

    “闻总,我们已经到了。”司机提醒了一句,车子稳稳的停住。

    闻瑾从思绪中抽离,看到负责接待的人已经在前面等着。

    他走下车,司机手中执着雨伞遮住斜密的风雨。

    “闻总您好,感谢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前来我校,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具体事宜我们再详谈。”

    泛善可陈的寒暄,他熟稔的准备开口回应,声音却有一瞬间的卡顿。

    面对着几道视线,他只得清了清嗓音与他们交谈着,余光却越过这些黑西装放在了他们身后的那道倩丽身影上。

    一身红裙的少女在雨中小步跑着,雨珠毫不留情的在裙身洇出暗色,更显盈盈一握的腰肢。

    随着跑动的幅度,纤细白皙的小腿上也落了水珠。

    她在视野之中晃动,像是盛夏的红色浆果,开的最好的一株玫瑰,暗沉的雨幕被她点亮。

    闻瑾接过司机手中的雨伞,看着视线之中的那一抹红色,有一瞬间想要上前将手中的伞递给她的冲动。

    “桑桑,你怎么没打伞?快过来。”但另有惜花之人出现。

    桑桑,他轻轻的将这个名字抵在舌尖。

    淅淅沥沥的雨珠打在伞布上,周围人时不时的抛出一个话题,嘈杂的语境里,他努力捕捉着她的声音。

    “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知道刚走出宿舍就下了起来。”

    清脆的声音中夹杂着一抹无可奈何的恼意,听起来与撒娇别无二致,像是玉石敲击在心上,泛起簌簌涟漪。

    “你要去哪里?我带你一截路。”

    “谢谢啦,下次我给你打饭,我去小工坊。”

    她们走的远了,再多的声音便听不见了。

    可那抹红色却一时间难以从闻瑾的心间消散,二十余年的的寡淡人生中,他第一次对这抹红色生出好奇。

    事情商谈完毕已经是下午了,闻瑾并没有急着离开,“贵校风景怡人,我想一个人走一走,各位就不用陪我一起了。”

    “好,好,那闻总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打我的电话。”

    闻瑾谢过他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雨已经停了,只是天色还未晴朗,他一路缓步而行,与说是在看风景,更多的像是有目的的在走着,更有隐隐期待。

    最终,他在一处地方停下脚步。

    一旁的标志上写了小工坊三个字。

    室内树立着许多雕像,瓷白的大理石泛着单调的冷光,寂静的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

    他在一旁的雕塑前站定,有些失望,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失望些什么。

    与此同时像是响应着他的失落,从另外一旁飘出轻轻的叹息。

    闻瑾猛然抬头寻声看去,因为这一声,他明了了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在一排了无生机的肃穆静物中,她一抹红裙,是最旺盛的流动着的生命。

    她低着头手中拿着调色盘,对着颜色犯了难。

    过了片刻,她似乎察觉到什么,她抬头笑了起来,他也彻底看清了她的面容。

    她生的明艳,眼角眉梢自带殊色,又有青涩将其中和,是带着晨露的青果。

    她就这样笑着,像是一个很好的天气,眼中被点染的同时,嘴角轻牵,两旁泛起浅浅的梨涡。

    她是看到自己了吗?是对着自己笑的吗?闻瑾下意识的有些紧张。

    下一刻,她出声的同时从自己身边走过,只留下了一股雨打湿山茶花的幽香。

    她跑出工坊,在另外一个女生面前停下,是今天上午给她遮雨的那一个。

    “舍长,你怎么来了?”

    “你是不是又忘记看消息了,宿舍里另外两个人今天晚上想吃火锅,要拉着我们一起,我也是刚从实验室里出来,正要回去就顺道来问你一声。”

    “一起,一起,正好我中午没吃饭,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灵感,我觉得还是要出去吃一顿唤醒它。”

    “你的胃跟着你真是遭罪。”

    闻瑾听着她们的说说笑笑,看着她们离开。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

    他从始至终都像是一个旁观者。

    他回到了港岛,心却留在了一个女孩身上,念念不忘。

    本想去找她,他在脑海里想过许多开场白,可却被母亲告知,闻氏的海外业务出了一些问题,他又匆匆奔赴国外。

    等终于解决之后,又让他留在那里继续开拓海外事业,他说自己有必须回去的理由,却被无情的打断和命令。

    “闻瑾,我当初让你在海外学习了那么多年,就为了能更好的集成发展闻氏,你是想要我的心血全部都白费吗?”

    “闻瑾,别让我们失望,胡闹之前也要先想想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闻氏的继承人,不是小孩子了,你身后还要那么多员工和虎视眈眈的的旁支。”

    母亲的厉声斥责和父亲的告诫都像是一层又一层的网将他束缚住,挣脱不得。

    因为他是独生子,所以他不能任性,不能让他们失望,他只能做一个木偶,背后的丝线由他们操控着。

    他按捺住心里破土而出的苗芽,给了自己一个期限,三年他会处理好这里的一切,三年之后他会去找她。

    毫无负担的去喜欢她,去追求她。

    他那些不为人知的情愫,像是汹涌磅礴的海水,沈桑站在海浪之中,眼泪流满了两颊。

    暗恋已经是一首绝美的情诗。

    她以为自己的爱恋已经满是酸苦,却不知他已经苦苦望着自己很久。

    在自己都快忘了最喜欢穿红色的时候,在已经模糊了的记忆和泛白的旧相片里他一直记得那抹彩色。

    她环住闻瑾的脖颈,闻着他身上的冷杉气息,哭的声音都断断续续的,“闻瑾,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让你发现本是想看你在我面前得意的样子,可一点都不想看到你哭成现在这样。”闻瑾轻轻抚摸着她的发,声音柔和的像是在说情话,

    “我在海外,一年都不一定能回来一次,我该怎么开口告诉你,怎么敢让你喜欢上我,忍受相思雨。”

    暗恋是一个人的事情,那些辗转反侧的思念,他一个人经受就够了。

    越是如此,沈桑眼中的泪越止不住。

    那是整整六年的时光,他平淡的语调像是在诉说一个简短的故事,故事结束,他轻轻揭过。

    但时间的洪流是一分一秒的漫长,实质性的流淌着,在每一个的身上都留下痕迹,只言片语的都已经能够让她体会到深刻和重量。

    “闻瑾,我才是来晚的那一个,我真的很笨很笨,我……”

    闻瑾吻了吻她的眼睛,“好了,不哭了好不好,我中间回来过一次,想在想来,那可能是我三年之中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也就是那一次让你喜欢上了我。”

    那枚胸针。

    沈桑抬头,湿漉漉的眼睛里装着他的身影,原来山茶花的话语原来是暗恋。

    “那你三年之后呢?你回来时也找过我吗?”

    沈桑问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突然下陷,像是脚下有一片沼泽,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了。

    那时彭泽就已经在她身边了,是她在正确的时间做了错误的选择,把他推开了。

    “桑桑,bb,看着我的眼睛,你没做错任何事情,你们之间在一条路上相互错过,但终点是一样的,这样来说,我们是不是也有一种天定的缘分?”

    闻瑾刮了刮她的鼻尖,轻轻的哄着。

    三年又三年,时间过得很快,当他回来的时候,发现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如预期一样的进行。

    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他。

    时不我待,有花堪折直须折却是有一番道理的。

    她与旁人出双入对时,他远远的看过几眼。

    她长大了,脸上却不再时时浮现出笑意,风情艳丽一双眸子却沉静似水,惹得旁人动心动,她隔岸观火。

    他也是旁人之一,可当时看着她身边的那个人对她还不错,她有时间也会对着他淡淡的笑着,过的好像还不错。

    他不想突然的介入她的生活,掀起波澜。

    从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被遗憾所笼罩,但第一次拥抱她,第一次亲吻她时,那份遗憾已经很淡很淡了。

    现在被她温热的泪水沾湿的时候,更是全部都弥散开。

    闻瑾怀里抱着她,“桑桑,我既钟情你,就会一直等着你,错过的这些时间会让我们更加相爱。”

    沈桑好不容易停住眼泪,又被他这一句惹得鼻酸。

    初来港岛时她曾经遗憾过站在他身边的时间的太晚,没有看到过他肆意的,年少的样子,只能从一些泛黄的旧报道上窥见一二,那张从饭店里揭走到报纸还被他好好的存放着。

    但时光已经给了她一个很好的爱人,温柔的年长者,牵着她的手一路同行,他们的爱一人一半,凑得圆满。

    她擦了擦眼角的水意,眼泪总是太多,尤其是与他相关时更是像溢满的杯子。

    “闻瑾我很爱你很爱你,今后也会更加爱你,”

    她对他的爱也会永远有盈余。

    沈桑脸上重新绽放出一抹笑意,可能会与他第一次见到有些不同,但这个笑是对着他的,独属他的。

    “闻瑾,闻瑾,你在我生命里从不是路过,你是我的人生主角。”

    闻瑾看着她的笑,心跳的每一个节拍都充盈和谐,那个在她十八岁时作为旁观着的闻瑾,而今站在她的面前,今后也将成为她一生常伴之人。

    他接过她手中的照片,拉着她上楼,将其重新夹在那本小王子里,指腹又摩挲过她留在上面的字句,这一本书都充满了她的痕迹。

    沈桑问了一句,“那这张照片你从哪里得来的?”

    “桑桑的东西不容易找,我可是费了一番功夫。”闻瑾低头笑了笑。

    他那次冲动之下将她的照片烧毁,极为愚蠢的举动,在事后每次想起她时都会遭到谴责。

    后来又托旁人要来了她的照片,小小的方寸定格了她珍贵的笑颜。

    沈桑牵住他的手,“现在整个人都是你的了,还怕不好找吗?”

    闻瑾吻上她的手背,“好找,再也不会把你找丢了。”

    第56章

    快要到晚饭的时间,沈桑和闻瑾走下楼,杨树看着他们牵着的手,笑意止都止不住,这个家里终于要来个女主人了。

    他走上前询问着,“沈小姐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家里的厨师还是原先的那个。”

    还不待她说话,闻瑾就已经走向了厨房,“你让他先回去吧,今夜我来做。”

    沈桑看着他熟练的系上围裙,自觉的走到他身边帮他洗菜。

    “你先去沙发上看一会电视,桌子上有零食,但别吃太多,我这里很快就好。”

    沈桑摇了摇头,“不要,我想在你身边看着你,何况林巧上次有一句我觉得说的很对。”

    “什么?”

    “妇唱夫随啊,两个人一直紧密不分。”

    闻瑾靠近呀低声笑了起来,“那等晚上的时候桑桑睡之前可不要再闹着让我出去了,毕竟我也是在践行你说的紧密不分。”

    沈桑在他笑着向自己靠近的时候就眼皮直跳,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等他说完更是无言以对。

    他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什么?从前那个冷静自持的人哪去了?

    她伸出手接了一点凉水,轻点在他的额头,“闻瑾同志,请你端正你的思想,保持坐怀不乱的优良品质。”

    “我的生理和心理状态良好,抱歉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到。”

    点在他额头上的水珠顺着鼻梁滑落,像是一刻水晶,菩萨低眉颂,只不过她的这一尊染了红尘,是属于她的。

    沈桑伸出手又把它擦掉,真的是输给他了。

    等饭菜做好,端上桌两个人还没吃几口,闻瑾手边的电话一直响,他单手接起来,另一只手慢条斯理的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菜。

    “你下定决心了是吗?”

    闻瑾听着对面的声音声音冷清的回复,“再坚定不过了,所以你们的选择是什么,接受她,还是失去我?”

    “混账,你知道我们不可能让闻氏集团落入那些旁支中,你不就拿准了我们非你不可吗?”

    “父亲,我手中有筹码,也舍得孤注一掷,我本就是该赢的。”

    闻瑾勾唇笑了笑,他越是气急败坏就说明已经妥协。

    “我会找时间公布婚期,婚礼当天也欢迎你们的到场,前提是你们真心祝福。”

    手机挂断之前,沈桑听见了一句,“要婚前协议准备好。”

    她咬着筷子,等他将手机合在桌案上时,带着两点浮光的眸子坦率的看着闻瑾,“那个婚前协议我觉得还是签一下比较好。”

    她本来也就不是为了钱,签了还能省不少事情。

    闻瑾端过她面前的碗,给她盛了一碗汤。

    “我人是你的,财产自然也是你的,等明天我让律师写一份财产转移。”

    “我不要,闻瑾你千万别冲动,我只要你的人就好了。”

    沈桑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

    闻瑾一票否决了她的提议,“我深思熟虑过的,桑桑你也需要保障的,把它当做我自带的嫁妆吧,既然收了我,那些赘余也一起收了吧,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沈桑看着他的神色知道这件事已经算是铁板钉钉了,就算她现在闹一闹,他答应了,事后也一定会瞒着自己偷偷的将合约签字盖章。

    夫妻一体,其实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她笑着说道:“那你工作累了就让我养着你好不好,天南海北有很多好风景,我带你一起去看。”

    他的前半生太过枯燥,她愈发想要将在一起的日子填充的热烈。

    “好,这应该算是包养了,我会好好讨好金主的。”

    沈桑听见这两个字条件反射般心虚,闻瑾也注意到了,嘴角的笑意更是进一步扩大,“我不会像上一个那样狼心狗肺,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没他年轻,花样没他多。”

    沈桑表情逐渐痛苦起来,醋坛子掀开盖子,她合都合不上,他是入哪一出戏了?

    花样还不够多吗?她期期艾艾让他停下来的的时候他怎么不说没花样了。

    哄人的手段十级,体力同样也是十级。

    像是不满意她久久没有回复,闻瑾掐了一下她腰间的嫩肉,沈桑连忙回神安抚着,“不会,不会,愣头青哪里有daddy好,还是daddy会疼人。”

    她后面更是说了许多让人脸燥的话,就在她以为罢休之时,他凑到她耳边轻轻摩挲着耳垂上的红宝石,“可是总是觉得桑桑的反应没先前那么够。

    还不够吗?怎样才算够,沈桑红唇微张他简直是倒打一耙,她每次只要给他一点回应,他总是翻来覆去的折腾她,她累的连手都抬不起来,哪里还敢再有回应?

    她干巴巴的笑了一声,“我觉得还好吧。”

    “那今天晚上试一试在书房好不好,你之前不是很喜欢那里的椅子和书桌吗?bb在那里为我绽放一次吧。”

    越来越无下限了,连这种话都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

    “闻瑾,不行!”她坚决不能答应,这种丧权条约她一旦应下,他肯定会得寸进尺。

    闻瑾眸光幽深,“浴室里的镜子也很好看,照着你的表情时会更美,只不过洗手台可能会有一点冰凉,要不要再垫一层丝绒呢?”

    洗手台,镜子,沈桑听着肌肤之上已经泛起一层寒意,而且好没安全感的样子。

    “那…还是…书房吧。”沈桑支支吾吾的吐出几个字。

    闻瑾得逞的笑了起来,沈桑看着他背后无形之中扬起来到狐狸尾巴,后知后觉又落入了他的陷进里。

    他深谙谈判之道,如果她不答应这个条件,提出一个更过分的条件时,她就会考虑上面一条了。

    “闻瑾你个欺诈犯,你个骗子!”她愤愤出声。

    “我骗桑桑什么了?桑桑自己的选择还要来冤枉我,你情我愿的事情。”

    “不要理你了。”

    闻瑾低头讨好的蹭了蹭她的额头,“还有一事,我一直没来得及询问。”他的神色郑重起来,将手按在她的手上,“桑桑,对于我们结婚这件事,你还有什么要求吗?只要你提出来,我一定会做到。”

    沈桑伸出手也学着他之前捏自己的的样子捏了捏他的脸颊,她哪里能真的生他的气。

    “我没有任何的要求和条件,我们只管好好相爱。”

    闻瑾弯了弯眉眼,“那我倒是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你现在的称呼是不是要改一改了?”

    “嗯?”

    “先叫一声老公好不好?”

    沈桑捏着脸的手用力了一些,“早着呢。”

    闻瑾没脾气的任她捏着,也不强求。

    只是她没想到打脸能来的那么快。

    这一顿饭磨磨蹭蹭的吃了许久,尽管沈桑想要继续拖延时间,可闻瑾却完全不给她这个机会。

    “我想先洗澡。”

    她进了浴室,原想故技重施,闻瑾却像是早有预料一样,他纤长的指点了点手表,“桑桑四十分钟的时间,四十分钟一到你不出来,我可就进去了。”

    “我知道了。”沈桑只好乖乖就范。

    “头发还有些湿,过来,我给你吹一吹发尾。”闻瑾揽过她的肩头,重新将她推进去,自己也一齐进去了。

    吹风机的声音遮盖住他将门掩上的轻微啪嗒声。

    过了一会儿,吹风机的声音停下,沈桑摸了摸发尾,正要准备出去,却发现门已经被关上了。

    她回头看他将西装外套搭在洗手台上,漫不经心的将扣子解开两颗,袖子方才吹头发时已经被卷了起来,“桑桑过来。”

    “你不是说要去书房吗?”

    他一手捞过她,“可是刚才已经有……”

    有个东西在她的臀上蹭了一下,沈桑转过身眼神克制不住的往下瞟了一眼,已经鼓起来了一团,原本就被热气蒸腾出红晕,此刻更是快要烧了起来。

    “从这里到书房用不了多久,你要不坚持一下。”

    “恐怕不能。”

    下一秒,沈桑双脚腾空被他托举起来,她的声音被他以吻封缄。

    原本就松松垮垮的衣衫已经完全脱落,他顺势而入。

    浴室里的雾气还没有消散,镜子上也有一层湿漉漉的水汽,她的背抵在那片水汽上,身上的温度竹节升高,滚烫与冰冷交织着。

    闻瑾将她转了一面,正对着镜子,方才的水汽已经被她的背部带走,所呈现的镜像一览无余,且格外清晰。

    沈桑有一瞬间觉得镜子中的那个人应该不是自己,她会做出这样的表情吗?唇齿半张开,能看到嫩/红的舌尖和洁白的牙齿,双颊的红晕浓艳,连眼神也四散。

    好像一个媚/妖。

    就连背后的闻瑾也失去了端方,半截小臂青筋暴起,眼中的火焰在喷薄,眼尾红的不像话。

    “桑桑,你真的好美。”

    他低头在她的肩窝处轻嗅,她身上的余香还没有消散,格外的好闻。

    “我们的房间里要不要也装一个镜子,全身的落地镜好不好?好像会更方便一些。”

    “不要。”这样的场景太让人难为情。

    “桑桑的反应告诉我你也很喜欢,这件事我们再商议。”

    从这里结束了一次之后,闻瑾将浴巾披在她的身上,抱着她起来,重新进入。

    沈桑以为他要再来,谁知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只是他手上的动作却是要开门。

    她瞬间清醒过来,加的更紧了,“闻瑾,你做什么?”

    “去书房。”

    “不行,不行!”

    “桑桑,放松一点,外面没有人,我让他们都回去了。”

    他的步伐跨的很大,沈桑已经开始感受到了颠簸,更加难挨的是还有一段楼梯是必经之路。

    每下一层,越深入一分。

    “闻瑾,闻瑾,停下来,不能再走了。”

    好胀的感觉。

    “桑桑刚才还说从这里到书房的距离很近,我们数一数一共有多少步好不好?”

    沈桑还是没有坚持数清楚,克制住反应已经需要她全部的心神。

    好不容易坚持到书房,她被放在椅子的对面,那张小叶紫檀打制的书桌上,身子有了着落点,她克制不住的释放。

    “bb这张桌子上有了你的气息。”

    他低磁的声音响起,沈桑更觉无地自容。

    “闻瑾不要再说了,还能擦干净吗?”

    她现在只心疼这么贵的书桌就这么被自己弄脏了。

    “擦不干净留着也好,bb叫老公好不好?”察觉到她的敏感,他继续起来。

    一开始沈桑还不肯叫出声,可是他总有很多折磨自己的法子,她挨不住,在饭桌上没叫出来的老公,却在另外一张桌子上断断续续的叫个不停。

    “闻瑾腰好酸。”沈桑推了推他的手臂,她真的是害怕了,身还要多久才能停下来?

    闻瑾动作顿了顿,问了问她的嘴角,“桑桑辛苦了,最后一次。”

    他自己坐在椅子上,将她抱在腿上,吻住她的蝴蝶骨一路向下。

    身后的椅子与书桌是同样的木材,沈桑扶住把手,可还是有随着他的动作有一定幅度的晃动。

    沈桑最后沉沉睡过去之前,脑海里浮现出最好的念头是,但凡是有关这方面的承诺,一星半点都不能信。

    第二日沈桑睡眼朦胧的起来,摸了摸身边,还有一点点余温,从他起床到现在,应该没有过太久。

    闻瑾恰时走进来。

    沈桑看着他,像是跑完步,看起来还是刚洗过澡的样子。

    他走近坐到窗边,“现在还早,接着睡吧。”

    沈桑摇头环住他腰,他也就顺势躺了下来搂住她。

    他不经意间的提起,“我在S市给你又买了一套房子。”

    “房子?我已经有一套了,再多一套也没什么用处。”

    “但那里是你原来的家,你从小在那里长大,总归与别处不一样,房间我让人重新装修了一遍,他们的痕迹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尤其是你的房间,虽然尽量想还原成你记忆里的模样,可由于主人不在,我只好从照片里看,从你那不负责任的父亲回忆里拼凑,某些地方可能有一定的偏差。”

    沈廷军破产,把那套房产出售了,他就买了下来。

    沈桑枕上他的肩膀,她原来的家,她的屋子都回来了,“闻瑾,虽然之前说过不要轻易说谢谢。可我这次真的想谢谢你,谢谢你记得我微末的感受和那些总是被容易忽略的细节。”

    “这是我该做的,一份新婚礼物,你在两边都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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