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睡也没办法睡吧, 毛利先生的状况不容乐观,得需要时时看着才行。”
家入硝子放在兜里的手不自觉蜷起,努力摆出一副自然的样子。
说完, 似乎是要验证家入硝子所要说的话, 躺在病床上的毛利小五郎突然一声闷哼, 原本恢复正常血色的皮肤, 俨然发出一阵蓝光,覆盖在了刚愈合的伤口上。
刚清洗干净的手术刀,立马被家入硝子握在手里, 没时间去管在场的安室透, 闪着银光的刀锋迅速又准确的落下,精准划开方才那个洞口。
切除,翻看, 拽出, 愈合。
安室透比上次更为清晰的观看了这次的全部过程。
更为简单粗暴, 直接将毛利先生的腹部脏器切除拽出, 神奇般得长出新的气脏。
家入硝子手法极为熟练,面色冷淡又平静,眉头不带皱一下,将割口又划开些许, 一边愈合着下面的伤口, 一边又切除其余的脏器, 重复着以往的动作。
仿佛躺在家入小姐手下的不是一个正在抢救的病人。
所有的治疗结束后,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病床上又是一片狼藉, 家入硝子白大褂比起前几次沾染上了更多血迹。
高强度高注意力的治疗结束后,家入硝子将手术刀随手放在盘里, 眸底略带疲倦,眉眼间舒展开一片轻松。
安室透这期间一直看着,其中抽出手机回复了一直焦急地等在外面的风见。
他陡然回想起了警校时期的一幕。
他们班的鬼冢教官,在营救屋顶掉落的维修工人时,不慎掉落屋顶,被绳子吊住了脖子,在他和同期好友的协作下,成功救起了鬼冢教官。
鬼冢教官安然无恙地下来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将教官送到了警校的医务室。
那个时候警校还不让外出,他们还没经历之后的那些风险,只是进行简单的普通训练。降谷零去医务室的次数屈指可数,自然也不知道家入小姐是何时成为警校校医的。
校医室静悄悄的,只有家入小姐和一本翻开到一半的基础医药用药规范的药理书。
推门的响动和他们咋咋呼呼的声音未曾惊扰家入小姐半分。
待他们将鬼冢教官抬进门,家入小姐才悠悠看了眼床上的人,不紧不慢将笔卡进书页,合上了书,起身来到病床。
全程没有一句询问和交流。
家入小姐平古无波地注视着他们将鬼冢教官搬到病床上,过分纤薄细弱的手随即放到了鬼冢教官被太阳晒得黢黑的脖子,五指用力发紧内扣。
手背上埋藏在皮肤下的肉眼可见浅色青筋凸起,五指在鬼冢教官的脖子上留下痕迹,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到底有多用力。
见此情景,就连情绪管理一向出色的萩原研二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家入小姐只是轻飘飘看了他们一眼,手中的力道丝毫不减。
在急性子的松田阵平忍不住冲上去制止之前,家入小姐慢条斯理收回手,不咸不淡地扔下一句:“没有什么大碍,走吧。”
那个时候,某个瞬间,家入小姐脸上的表情和现在一模一样。
无法用确切的语言来形容。
漠视,对此评价又太过于苛刻,远远达不到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程度。
在意,对此评价又太过于高赞,完全称不上是担忧。
恰恰像是在这两者之间的某一个点,冷心冷情的同时,又完全做不到冷漠残酷到袖手旁观。就像是在机械完成自己的任务一样,她要救他,病人需要她。
“直觉在告诉我,你想到了不好的事情,啊嘞,是被吓到了吗?”
安室透回神,家入小姐低头,正站在他旁边,专心致志地脱着自己手上的手套,浓密的睫羽轻颤,彰显了说话人内心的不平静。
没有一丝情感起伏的话语,却让安室透硬生生听出了一丝紧张。
他露出一抹笑:“啊,意外适应的不错,只是恰好想起了一些往事和旧友罢了。”
在这个角度,安室透一垂眸,家入小姐面上的倦态与疲惫更为浓厚。
“只有解决案件后,毛利先生,这种情况才能恢复好转吗?”
毛利先生两次的伤口处理时间,间隔很短,又需要及时有效的治疗,想来家入小姐是必定无法安心入睡的。
“准确的来说,只有解除毛利先生的诅咒后,他这种情况才能停止。”
又一次在家入小姐口中听到诅咒,包括毛利先生这次也是因为诅咒,安室透刚刚留神观察,却没发现在毛利先生身上发现任何诅咒痕迹,他微微蹙眉,忍不住开口:“诅咒发作的时间,不是说还有两天吗?”
家入硝子淡淡看了一眼安室透,寻着把椅子拉过来侧坐下,胳膊搭在椅背上。
“距离诅咒最终完全发作的时间是两天没错。在这之前,诅咒会慢慢侵蚀中咒人,很多被诅咒的人,往往挨不到最后发作的时间。”
她抬起一条腿,叠到另一条腿上,单手握成拳撑在脑袋上,语气中充满疲倦与无力:“这次的咒灵尤为折磨人心,在人们对癌症的恐惧中诞生,被诅咒的人,埋下癌症,早期,中期,晚期,慢慢等待死亡。”
“咒灵”
听到了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全新词汇,安室透疑惑地出声问道。
家入硝子却没有就此展开话题,而是继续说道:“所有遭受癌症咒灵诅咒的人,都被送到了我这里,诅咒的源头不能连根拔起,那么诅咒就不会消失。我用特殊的药物,将诅咒扩散的速度压慢。然后用自己的能力,将所有癌变的器脏治疗更换,以此来延长他们所存活的时间。”
随着治疗过程的缘由娓娓道来,安室透眉眼间着上一层阴沉,脸色严肃又难看。
“那个特殊的药物仅限于压制诅咒扩散,标明诅咒扩散的位置,并在一定程度上安抚病人的精神状态。即使是打了全麻,那些被诅咒的人对外界情况也会模模糊糊有意识,简单粗暴地来讲就是……”
看诊室的灯光忽然暗了一下,又立刻亮起,家入硝子停顿片刻,微微侧开脸,半张脸遮挡在头发后面,神情晦暗不明。
“这是一场遥遥看不到尽头的,肉ꔷ体与灵魂的双重毅力考验对吗?”
安室透故作轻松地接过话,下意识想嘴角笑一笑,尝试几次却无奈失败告知。
家入硝子诧异一瞬,随即点点头。
“之前的人,全部没熬过去。两天,是我预估毛利先生能坚持的最长时间。在这期间,他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癌症扩散的病痛,还有无数次的被剖肠解肚,我需要一次一次治疗毛利先生损坏的器官。长时间下去,人会疯掉的。”
“我明白了,我和柯南会尽快处理掉这次的案件。”
安室透郑重其事地承诺道。
“安室先生总能出乎我的意料。”
家入硝子状似无意感慨道。
在那个全黑的组织里,竟然会有安室透这种存在。
那副认真的模样,倘若换作不知情的她,也会忍不住为此刻的安室透动容。
不过,这次的关键在柯南身上。
安室透夜闯她的诊所是她所没想到的,最初的计划也在看到安室透的那一刻起就放弃了,家入硝子在短短的时间内,又想到了一个更便捷的方法。
能快速解决现在这件事,又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组织。
她讲的话,可不是光说说而已。
她既然选择告诉了安室透这件事,并通过安室透让他消息带回组织,禀告给乌丸莲耶,就已经做好了让酒厂不干预这件事情的准备。
对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制药公司的所有人员清扫干净!
“什么”
对这句看似夸奖的话,安室透不确定地反问了一句。
不是他的错觉,家入小姐似乎对他有了什么错误的认知。
家入硝子敛眸,收起情绪:“只是夸奖安室先生真的很可靠,很值得依赖。”
“是、是是吗?哈哈,谢谢家入小姐的夸奖了。”
对面的金发青年面上浮现一抹粉红,愣头青似的磕磕绊绊,下垂的狗狗眼带着明显的羞涩与欣喜。
糟糕了。
在这之前,她得重新定义一下与安室先生之间的关系了。
……
毛利叔叔昏迷不醒,可能最多还有两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能让小兰知道担忧,柯南打算瞒下这件事。
索性用蝴蝶结变声器,调到了毛利小五郎的声线,给小兰打电话,借口说带着柯南去远处查案子,需要在外面几天,然后带着家入小姐的资料来到了阿笠博士家。
晚上,柯南敞亮着一盏灯,认真翻看着手里的材料。
凶手是绿板扇的妹妹绿板尹。
两兄妹都是医药界难得一见的天才,哥哥绿板扇一毕业就直接入职了乌丸集团的制药公司,成为药物研究室里的一员。
癌症的研究课题是在十年前被启动的,绿板扇算的上是元老级别的研究员了,妹妹绿板尹毕业后去了国外深造,近几年才回国,并在哥哥的邀请下,也加入了实验室。
半年前,哥哥却突然被辞退,而妹妹,也在这半年内成功策划了一场实验意外,让实验室里的人员无一幸免,全部身亡。
柯南脑中思索着,手中下意识翻到下一页资料。
半夜爬出来喝水的灰原哀听到响动,端着水杯来到柯南这边,提醒道:“大侦探,知道你对案子痴迷,也请看看现在几点了,小孩子的身体还需要休……”
一边说话,灰原哀一边探头去看桌上的材料,好奇又是哪一件案子吸引了柯南,视线一瞄却看到了过去日日夜夜熟悉的字眼。
灰原哀身子一颤,瞳孔猛然收缩成针芒,整个人不明显地颤抖着。
手中的玻璃杯掉落,水撒了一地,杯底磕在地板上,一块不大的玻璃碎片飞溅,缺口的杯身咕噜咕噜滚远。
她当时在黑衣组织里的研究资料,为什么会在柯南手上?
第42章 冲矢:明美是你吗?
第42章冲矢:明美是你吗?
“这资料哪里来的?”
灰原哀猛地抓上柯南的胳膊, 厉声问。
“嘶,好疼,灰原, 冷静一下, 这资料有什么问题吗?”
柯南吃痛地小声吸气, 灰原不寻常的反应引起了他的注意, 赶紧追问道。
低声的痛声换回了灰原哀的理智,她冷静下来,眼神却冷冷地看向柯南。
“这是APTX-4869的研究资料, 所有的原样本, 都在黑衣组织里,你为什么会拿到?谁给你的?”
APTX-4869,柯南就是被琴酒喂下这种毒ꔷ药才变小的, 也是灰原哀在走投无路吞下的毒ꔷ药, 让她变成小孩模样的罪魁祸首。
“怎么可能?”
柯南不可置信地翻看资料, 迅速地往后翻, 关于实验内容的只有短短几页,他很快找到了,指着上面实验记录的时间,反驳道。
“根本对不上, 这个研究资料是十年前的, 而且一直是乌丸集团研究的项目之一。”
灰原哀眸子黑沉沉, 一眼望不到底,她从柯南手上拿过资料,默不作声地迅速翻看着, 不久抬头,声音冷得掉渣。
“这确实是APTX-4869的研究资料, 对于它,我再熟悉不过了。我的父母也是黑衣组织的成员,APTX-4869的实验。在我接手之前,一直被组织停止研发。最初关于它的实验,是由我父母负责的。”
消息太过惊骇,柯南震惊到一时之间说不出话,许久他才开口:“是家入小姐委托给我的一件案子,这些资料是她交给我的,听她说是从出事的实验室里查出来的。”
证据不合法!证据不合法!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完整的证据链竟然因为是黑衣组织的参与才构不成吗?
公司也参与了这次实验室的案件,明明只要定期并细心检查,完全可以避免这次实验意外的发生。
这其中,有公司默许和放任的行为。
柯南一直想不明白,公司为什么为了为难一个职员,不惜自毁公司名誉,也要参与完成这件事。
要知道,事故原因检查中,这种原因,一查就能查出来,公司名誉和形象,肯定会受到影响,根本得不偿失。
但如果,目的不是杀害人,而是要摧毁实验室呢?
柯南灵光乍现:“我明白家入小姐的意思* 了,这个案子重点不在于杀人凶手是谁,所有的证据都在那,只是因为不合法而不能使用,重点在这间实验室,只要找出实验室里最终的秘密,证据链也会因此填补上那段获取来源的空白,变得完整!”
真相大白的那刻,实验室诞生的诅咒也会因此解除,毛利叔叔也自会安全。
熬夜看资料到深夜,柯南现在觉得没有任何睡意,他精神亢奋地拿回灰原哀手里的资料,打算继续研究,涉及到黑衣组织的事情非同小可。尤其是现在组织对工藤新一的虎视眈眈,让他放不了一点心。
柯南总算明白家入小姐低语轻声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她早知道那家制药公司和黑衣组织的关系了,也知道黑衣组织和他的恩怨。所以才选择在把那家有问题的公司收入囊中之后,把所有的情报送给他,让他去解决这件事,甚至还让他必要时可以借助港口Mafia的势狐假虎威一下,顺带保护自己的安全。
“灰原,你先回去睡觉吧,这件事我知道怎么解决了,明天我们再详谈。”
柯南笑得眼睛都弯了,重新趴回桌子上,埋头苦读情报资料。
硝子姐姐对他真是太好了!
至于自己是工藤新一这件事,他是怎么掉马甲的,柯南欣喜之下全然不在意。
那位太宰首领早在跟他会谈的第一时间,就恶趣味叫破了他的身份好不好!
柯南又一心沉浸在案子里,灰原哀心事重重地捡起地上的水杯,将地面弄干净,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将自己重重砸在床被中,灰原哀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思绪杂乱。
那些是她的爸爸妈妈留下的研究资料,为什么会和癌症研究扯上关系,资料还不全,只是零星地掺杂进那些实验报告。
在组织里,APTX-4869的实验,一直是她负责的。这些研究资料没有明确指名APTX-4869的代号,只是非常隐晦的藏在里面,这才让柯南无所察觉。
“妹妹…小哀…要开心……”
这段时间的陪伴下,灰原哀成功教会了自家姐姐叫她现在的名字。
咒灵对负面情绪最为敏感,再加上两姐妹之间的诅咒与契约,宫野明美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妹妹的异样。
充满凉意的怀抱倏地贴上灰原哀的后背,带着纹路的手笨拙地摸上灰原哀的头顶,一下一下轻轻地顺着头发。
灰原哀一滚,翻了个身,整个人缩进宫野明美的怀抱,紧紧搂住她的腰,无比安心。
她还有姐姐。
“姐姐,你还记得爸爸妈妈吗”
灰原哀闷声问道,虽然知道现在姐姐的状态根本不可能记得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人,但还是忍不住想询问姐姐。
“小哀…是妹妹,爸爸妈妈……”
宫野明美顺头发的手停下了,低头看着怀里的灰原哀,指尖碰上她的脸蛋,黯淡的眸光倏地一抹亮光,语速极慢。
“在实验室…工作…很忙…”
本来未曾抱希望的灰原哀措不及防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她激动地坐起身。
“姐姐,你记得!你还记得多少?”
宫野明美手抚上头,似乎陷入了回忆。
灰原哀坚持不懈地追问。
“姐姐,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吗?当时你还带我去江边玩了。”
“妈妈给我们做的饭菜,爸爸买的玩具,这些你还记得吗?”
……
“你还记得爸爸妈妈在哪里工作吗?”
灰原哀问了很多,除了最初的一句,宫野明美眼神一直都茫然,呆呆又无辜地看着灰原哀,不知道说什么。
灰原哀从一开始的追问,最后也逐渐耐心告罄,不抱希望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没想到,仿佛触发了某个关键词的开关一样,宫野明美这次给出了回答。
“诊所…乌丸…集团的…邀请…工作…”
宫野明美说的断断续续,可姐妹之间的默契让灰原哀一瞬间明白了姐姐想表达的意思。
自己的爸爸妈妈一开始有自己的诊所,然后受到乌丸集团的邀请,在那里工作。
那爸爸妈妈在加入黑衣组织之前,是在乌丸集团的实验室里工作?
乌丸集团,跟组织又有什么关系?
灰原哀隐隐觉得熟悉,却又记不起到底在哪里听过。
桌子放置的智能手机上,亮光一闪而过。
隔壁工藤家,冲矢昴摘下耳机,放在一旁,双手交叉,大拇指相互抵着,面色沉思。
耳机里一直传来雪莉的声音,却迟迟听不见另一个人的回应。
根据交谈的内容来推断,雪莉是在和自己的姐姐在对话吗?
明美……
真的是你吗?
想起柯南从安室透那边带回来的消息,再加上暗线从组织里传递回来宫野明美的情报。
冲矢昴不自觉相互摩挲着大拇指,双手又抵在下巴处,眸色沉沉。
乌丸集团……
这地方该去查查了。
第43章 不睡觉,是一种常态
冬季的夜晚格外漫长, 天微微亮,蓝白相间的观光电车在晨光中驶过轨道。
零星飘轻的雪花施施然在特制的观光玻璃窗外落着。
柯南坐在座位上,大大的黑眼圈挂在他的脸上, 脑袋一点一点的, 强撑着看向窗外的景色, 忍不住直打哈欠, 哈出的白气碰到玻璃时凝成朦胧胧的水雾,又被惊醒的他迅速擦去。
“柯南,困的话, 可以先睡一觉。到站还有好一会儿。”
同样坐在对面靠窗的安室透实在看不下去了, 看了眼电车到站时间,出声提醒。
“接下来的工作量可不小,好好休息, 保持精力, 才能开展接下来的调查。”
看着摇头拒绝的柯南, 安室透压低嗓音, 以不容拒绝的语气一锤定音:“安心睡一会吧,接下来的路程我来关注就好。”
时间紧任务重,柯南连夜看完了全部的资料,和安室透默契地达成一致, 几乎是在刚跑出阿笠博士的同时, 白色的马自达就停在了阿笠博士的家门口。
静冈县下田市, 伊豆半岛最南边的都市,毗邻海洋又背靠群山,是日本著名的旅游观光胜地, 也是他们此次的目的地。
远离繁华的都市,更加贴近自然的山上种着一年四季长青的树木, 蓊蓊郁郁的绿意绵延不断,乌丸集团的实验室也在这其中的一角。
放弃了速度更为迅速的列车,两人一拍即合,选择了从东京站直达、速度与景色同在的观光电车,JR 特急踊子号电车。
为了全方位地让旅客观赏到下田市的美景,这趟电车的观光路线,几乎囊括了这里全部的地方,路线的设置能从高处将海滩的景色尽收眼底,穿梭在各种山峦之间,最后到达繁华城市的停车站,这是不动声色探查环境的最好方式。
“安室先生,同样都是一晚上没睡,你为什么一点疲惫都看不出来!”
柯南羡慕地感慨,目光幽怨地看向对面与往日一样的金发男人。
初冬的第一场雪措不及防地落下了,原本只是让人感觉到微凉的温度,转而有了几分冷意,一晚上没睡的沉重感更让这几分冷意加深,柯南无奈提早穿上了较厚的冬衣。
相较于柯南穿着的厚重,安室透仅仅套了层高领的羊绒毛衣,外面搭了件咖色的大衣,简单轻便又不失帅气。
“小孩子的身体还在生长期,不可避免地需要更多的睡眠,这很正常。”
安室透样子慵懒,双腿交叠,手随意地搭放在大腿处,闲适地微侧头欣赏着窗外的景色,闻言微微一笑。
只是一晚上没睡而已。
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安室透昨晚一整晚都待在家入硝子的诊所里。这期间除了毛利小五郎的状况反复发作外,诊所里又陆续接收了几名中诅咒而昏迷不醒的人。
一楼看诊室的病床位全部占满,通往二楼的房门终于舍得被打开。
安室透愕然发现,二楼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休息场区,两间起居室,包括会客厅,全部早已摆放好了病床和便于拿取的药物。
倘若在家入小姐不刻意营造人设的情况下,她的身上总有一种让人不适的疏离,强势时,周身又会有一种让人胆颤的恐怖气势。
人们对家入小姐的第一印象,往往是她脸上那浓重到仿佛墨水涂抹上去的黑眼圈,却永远都会在家入小姐周身气势的加持下,而下意识忽略她满身的疲惫,避害般不自觉远离开。
家入小姐从来都不是需要避开的危险。
北书羰子事件结束后不久,波洛咖啡厅再次迎来了恢复原样的家入小姐。
长年卧底的经验让安室透敏锐地察觉到咖啡厅内客人对家入小姐的异样对待。
那天的家入小姐脱去了前几日甜美的笑容,恹恹的表情硬生生表现出几分凶厉与狠绝。
尽管知道这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客人们的做法也完全无可厚非。但是,当安室透端着上餐的托盘,在人满为患的咖啡厅内,看到唯独家入小姐周围干净的空座区时,心脏一瞬间揪紧。
咖啡厅内实在是热闹极了,放学聚在这里开心交谈的高中生,吵吵嚷嚷要吃甜品的小朋友,下班后约着一起喝咖啡的同事,浓情蜜意的小情侣,温馨谈笑的一家人……
全部,全部都笑话般默契地避开了那个坐在正中央,低垂着头搅拌咖啡的棕发女人。
视野开阔的好座位以家入小姐为中心,全部空无一人,角落里向来无人问津的座位坐满了人,甚至狭小的桌子都挤不下一群人。
那一天,笑容挑不出错、细心体贴,堪称完美男人的温柔店员,第一次面对着他的客人,露出了带有强烈个人情绪的不虞。
不该是这样的。
那天的喉咙格外干涩,喉结禁不住地几次上下翻动,安室透笑容依旧完美地挑不出错,短暂逗停后,面色如常地将食物送到客人手上。
高中一年级(a)班,从一年级到三年级,整整三年,同学们之间的讨论,永远津津乐道着一个人,那个明明只在班里呆了一个月,却给每个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家入同学。
家入同学真的很受同学们的欢迎,开学内的短短一星期,这位同学就以她特立独行的风格以及独特的个人魅力,赢得了班里每一位同学的喜爱。当然,除了他。
放学路上,降谷零又一次听到了这位新转学的同学,这一次还是在他的幼驯染,诸伏景光的口中。
“哈?hiro,你在搞笑吗?家入同学到底哪里温柔体贴了?她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手提着书包,穿着学生制服的金发少年大幅度地倾身,将脸凑到幼驯染面前,锐利的目光一寸寸扫过诸伏景光脸上的表情,企图找到他说谎的痕迹。
在发现幼驯染真是发自内心地这么想后,降谷零终于忍不住直言打断了hiro继续夸奖少女的话,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纠结。
他并非对新同学有所不满,也未曾说过少女一句坏话,脱口而出的这番话,实属是对幼驯染口中的「温柔」抱以深切的疑惑。
女孩就坐在他的前面。上课时,降谷零都能清晰地看到她走神望向窗外的侧脸。
根据他这一星期的观察,这位家入同学从不主动与人交谈,拒绝了所有好心的邀请,回绝了所有的社团,上课漫不经心,小组作业也总是一个人,对待老师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有时候上课时,降谷零不经意瞥向窗外的一眼,都能发现校园里少女闲逛的身影。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认真的降谷零完全不认同少女懒散的行事作风,更是对班级里同学们疯狂夸奖少女的话感到发自内心的疑惑。
这确定不是过度吹捧吗?那个人温柔?体贴?到底哪里沾边了?
她的性格说是恶劣也不足为过吧?
降谷零总是能无意间发现少女偷偷设下的恶作剧,然后拖着下巴坐在座位上,笑吟吟看着课间班里的吵闹。
完全是看热闹吧?
降谷零默默压下心里过于不礼貌的吐槽,抬眼却撞上幼驯染惊讶的表情。
“家入同学…原来是这种性格吗?”
糟糕!
降谷零暗叫不妙,眼底划过一丝懊恼,这无异于是在背后说人坏话。
降谷零疯狂找补:“啊?哈哈…家入同学当然没有这么做了,我一直关注着她,发现她性格其实真的很……”
呃,实在是说不出违心的话。
“我知道了。”
好在幼驯染很善解人意,宽慰地将手放到他的肩上拍了拍,目光说不出的慈爱,语气充满了暗示与鼓励。
“家入同学在班里可是有很多人喜欢的,zero,要加油啊,一定不要输!”
降谷零:?
“哦,对了,顺带好心提醒zero一句,女孩子可不能这样被说哦,会输得彻彻底底的!”
降谷零:??
什么输的赢的?最近有什么比赛吗?
所有中诅咒的人,全部是由藤野医院的工作人员送来的。对方理所当然地将所有病人扔在这里,家入硝子习以为常地照单全收。
双方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独留家入小姐她一个人在这里照顾这些病人有什么问题。
后面的时间里,家入硝子连空余的休息时间都没有了,成套的手术刀具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刚清洗干净的手术刀下一秒又被血液染红,柜上的麻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垃圾桶里急剧增加着被扔掉一次性的手套。
往往这个人还在治疗中,那个人脸上就又再次出现了需要治疗的痛苦神色。
他提出帮忙照看时,家入小姐欣然答应,几次尝试后,安室透不甘心地站在角落里安静等待着——因为根本不需要他,他没有任何用处。
仿佛超人一样,家入硝子一个人全部做到了,时间管理精确地往返于楼上楼下,在数个病人之间游走,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病人发作的间隔,发作的症状,熟练地针对病人开展相应的治疗,面上一派淡然,不见慌乱。
看守楼下病人的安室透还没来得及通知,白色的衣褂就闪现到了他的眼前。
这个病人脸色迅速衰败着,家入硝子迅速拾起手术刀,就要往皮肤上划去。
“不…要…”
细弱蚊蝇的声音低不可闻,病人猛然睁开紧闭的双眼,眼珠凸出泛着血丝,他颤着胳膊,却碍于麻药效果,几次徒劳举起,眼底深深透着恐惧与崩溃,却始终坚持看向家入硝子,唇瓣无力地嗫喏。
家入硝子定定直视着患者的眼睛。
……
几秒后,家入硝子将刀扔进了盘子里,发出了大力的响声,然后摘掉白色手套扔进垃圾桶,伸手,动作轻柔地合上他的突白的眼,然后毫不留情地抽身离去。
那合眼时的神情太过温柔悲伤,抽身的动作又太过干脆冷漠。
“家入小姐!”
安室透一惊,心下涌起担心。
白色的手套在红色的垃圾桶里格外醒目。
家入硝子疾步的动作一顿,随后提步上楼。直到身影在楼梯转角处消失,冷硬的声音才慢半拍地传过来。
“这是他的选择。”
尽管有所心里准备,看到这一幕时,安室透心里还是一沉,他望了望房间里病床上的人,手成拳紧握。
这里面,能继续坚持的,还有几个呢?
对于放弃的人,他们又能做什么?
什么也做不了!
家入小姐也只是,为他们提供一个最不痛苦的方式罢了。
车窗外的落雪飘大,纷纷扬扬。
安室透猛然意识到,被引导忽略家入小姐疲惫的人群里,他也是其中一个!
那些沉重的黑眼圈,是无数个像昨晚的日夜堆积而成。
安室透自然有过连续长时间不合眼不睡眠的经验,那种长时间大脑缺乏睡眠,精神保持高度紧张的滋味,别提有多么难受了。
可即便如此,他脸上的黑眼圈,也从未形成过如此乌青,深刻到仿佛纹身一般,烙在皮肤上不会消褪。
搬运病人的工作人员的表情,家入小姐的不意外,以及早就装修安排好,连一张休息的床都没有的诊所,一幕幕的画面在安室透脑海里不断浮现交替,最终定格在那个温柔的,悲伤的,一闪而逝又重新变回冷硬的侧脸上。
不睡觉,是一种常态。
窗户一阵轻微的颤抖,安室透寻源看去,柯南已然支撑不住,脑袋磕在玻璃窗上,恬淡地酣睡过去。
安室透放下交叠的腿,仿着柯南的样子,将脑袋轻轻靠在车窗玻璃上,透明的玻璃映出他和柯南模糊的影子,窗外的景色迅速闪过。
余光瞥到柯南的同时,窗外的景色也尽收眼底。安室透认真地看着窗外的景色,默默将特色鲜明的标志记在心中,同时抽出心神。
不止昨晚没睡,前晚,大前晚,家入小姐都没睡过。
大胆猜测。
或许,家入小姐就没睡安稳过。
毕竟,这已经是常态。
接近敏锐的,即使安室透对咒术界的消息一无所知,更不知道除了昨晚的治疗,还有更多家入硝子经手的夸张受伤量是哪里来的。
凭借着优秀的观察力,安室透还是在家入小姐娴熟的动作和只言词组中,正确推理出来了家入硝子的工作内容。
常态罢了。
第44章 还真是五条当老师的样子
电车顺利到站。
雪下得大了。
安室透领着柯南走出车站, 风裹挟着雪花扑面打来,触碰到温热的皮肤,瞬间融化成点点晶莹, 带来的寒意让心头情绪稍稍冷却。
“走吧, 柯南。”
镜片在出车站的那刻, 就冒出厚厚的冰雾, 紧接着簌簌雪花落在上面,镜片像是破碎了充满裂纹的冰块,模糊不清。
安室透颇为好笑地看着柯南拿下眼镜放进衣兜里, 贴心地侧了侧身, 挡住了前方的雪花,想了想接下来的目的地,指着不远处, 弯腰提议道:“现在这种天气, 出租车不方便了, 不远处是租车行, 我们开车自己去?”
柯南顺着安室透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步履匆匆的人群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那道熟悉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柯南?”
安室透狐疑地顺着柯南的视线看去, 脸上划过沉思。
“没问题, 安室先生, 那个村子很偏僻,我们租车确实会更方便一些。”
柯南迅速回神,看到安室透的神情, 仰头冲着安室透乖巧一笑,雪花不偏不倚地落进眼睛里, 柯南下意识皱起半张脸,眼睛紧闭,样子滑稽到可爱。
安室透略有深意地看了眼又卖乖的柯南。若无其事移开身子,被他挡开大部分的风雪直吹到柯南脸上,头发凌乱拍打在额头上。
雪花落在海面上,顷刻化为点点晶莹,不远处的路面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很快碾过一道道轮胎痕迹。
卷着浪花的海景在车窗内退出视线,取而代之的是飞速后退的山。
柯南收回视线,坐在副驾驶座,手指划着屏幕,快速浏览着网上之前关于乌丸实验室意外的相关报道。
实验室的位置偏僻,藏在山谷中小古村附近的山上。如果不是猎户上山打猎,发现野外的尸体的话,很难想象,研究癌症的实验室竟然会藏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猎户发现尸体的第一时间报了案,当地的警察寻着尸体生前的痕迹,一路查到了那个入口隐蔽的实验室,在那里发现了同样已经失去声息的研究人员。
没有打斗和外人入侵的痕迹,研究室的操作台上还摆放着敞口的药瓶,经过一番搜查判定,这起案子最终被定案为一场药物研究失败的意外,是研究的药物成分出错,泄露的药味导致全体人员中毒身亡。
柯南手点开图片,将报道出来的现场照片放大,又着重看了猎户发现的那具尸体,语气带上不确定:“为什么这些人的表情都很安详?细看的话,每个人都很欣喜的样子。”
安室透双手握住方向盘,目视前方专心开车,听到柯南的话,抽空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回复道:“警方当时鉴定研究的药有致幻成分,这款药物的研究一直是绿板扇在负责。直到半年前绿板扇被辞退后,由绿板尹接手。”
“绿板尹因为怀恨公司辞退哥哥,才在药物的研究实验里故意给错成分,导致这次意外,成功脱离警方怀疑后,又回到了这里。”
柯南知道案子的原委,却不清楚策划这一切的案件凶手的后续踪迹,未免诧异几分:“她还在这里?”
“在小谷村,哪也没去,就守在那里。当时绿板尹作为实验室唯一存活的人,不可避免地被警方注意到。她在村子里很有威望,那些村民一个个向警方表示她不可能是凶手,再加上没有证据,案件就此结案。”
柯南又重新将案子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这和他以往遇见的案子没什么不同,再加上真相已经明晰。甚至比以往的都简单,却又因诅咒这一存在,染上了诡秘,多了几分急迫与紧张。
柯南微微吐了一口气。
慢慢来就好,还有时间,一定能救下毛利小五郎叔叔的。”到了。”
随着安室透的一声提醒,车稳稳当当地停在村口处。
下田市是著名的旅游胜地,连带着周遭的村落大部分打造成了旅游村。
小古村的村落是传统意义上的木门,上面雕刻着村落的名称,木门的两旁蹲了两座石雕的大狮子。
村里设置了专门招待旅客的民宿,安室透和柯南依照旅游指南前往民宿位置。
“安室先生,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
村落里的户家门窗紧闭,许是下雪的缘故,一路走来,没看到一个人,柯南却感觉总有视线放到他的身上。
柯南不动声色地向安室透靠近些许,拽住安室透衣角,示意他弯腰,低声向他求证道。
安室透顺势将耳朵凑过去,面上带着和善的微笑,装作认真聆听的样子,两人看上去就像来游玩的普通游客。
“门口那两只石狮子。”
安室透言简意赅,说完又重新牵住柯南往前走去。
木门搭配石狮子,很怪异的组合,却在旅游村的这个名头下并不显突兀,恰好能够掩盖藏在里面的监控。
“还真是稀奇啊,在冬天的时候选择来这里玩的人不多,今年又确实格外多呢。”
民宿老板看到进来的两人,无意识地感叹了一句。
“欸?冬天来的人很少吗?老板姐姐?”
开民宿的女老板样子大概三十岁左右,接过两人的身份证,登记信息表:“一般的话,游客们通常都会在夏天来,今年确实比去年来的人多。尤其是最近几天,来的人格外多呢,就在刚刚这里还住进来几位先生呢。”
登记完两人的信息后,民宿老板将身份证还给两人,笑吟吟地说:“夏天来这里的话,从山顶上就能看到那边的大海,云雾缭绕间,海面波光,很漂亮。”
“老板姐姐,我们是来专程看雪的啦,我家那里几乎很少看到雪,雪花真的是课本上说的,有六片花瓣呢。我和安室哥哥,在冬天上山去看海,也是一样的,谢谢老板姐姐。”
柯南接过民宿老板递过来的房间卡,嘴巴超甜超会说,一口一个「大姐姐」叫着,将女老板逗得合不拢嘴。
“你是叫柯南对吧?真是可爱的孩子,冬天上山看海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过这次你的想法可要落空了。”
冬天来的旅客不多,店里落的清闲,民宿老板姿态闲适地倚靠在桌子上,单手背托住脸,侧身看着柯南,唇边带笑解释道:“这可是初冬的第一场雪,我们村子在准备向高禄神明——福禄寿祈福哦,怕惊扰了高禄神,所以这期间,外来旅客禁止入山哦。”
福禄寿,高禄神明,幸福高禄长寿神,顾名思义,是幸福、高禄、长寿的三德之神,传说中日本七福神之一。
“小谷村的村民向来长寿,而且生活幸福,都是因为有高禄神明的庇佑,村民们都非常感谢这位神明呢。到时候,绿板大人会带领村民们去祭拜这位神明。”
解释这句话时,民宿老板整个人都激动起来,眼睛亮着光,对这件事充满了期待。
“是这里应该没错吧?”
民宿的门被推开,一位粉发黑衣少年走了进来,低头看着手中的旅游指南册,不确定地询问道。
“虎杖你这个笨蛋!附近就这一家民宿,不是这里,还能是哪里?”
紧跟着进门的短发女生一巴掌拍在粉发男人头上,然后夺过他手里的旅游指南册,情绪肉眼可见地暴躁:“混蛋白毛老师,竟然把我们丢在半路上,让我们自己先过来,可恶!”
“那个,钉崎,老师他也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呢,他一定不会故意丢下我们的。”
虎杖悠仁摸着被打的头部,犹豫地向钉崎野蔷薇解释道。
“你以为这是因为谁呀?”
钉崎野蔷薇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虎杖悠仁,又看到后面跟进来的伏黑惠面无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个混蛋老师,已经多久没给我们上课了?不仅如此,他是想把家族里所有的事情都丢给我们管吗?我现在一想到那群烂橘子的脸,心情就非常的不爽!还有,虎杖和伏黑,你们两个是把他所有的工作都做了吧?”
钉崎话语中的怨气之大,连安室透和柯南都忍不住微微侧目,到底是哪个老师这么混蛋,连自己家里的事情都不做,全部丢给学生的?
这太不靠谱了吧?
到底什么时候能给她假期时间啊!
钉崎野蔷薇真的非常想休息。
作为当事人的虎杖悠仁一脸愧疚地看向两人:“抱歉,钉崎,伏黑,要不你们两个回去吧,这次任务我一个人来做。”
大战结束后,咒术高层动荡换届,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跃成为高层领军人物。身为五条悟手下的学生,他们自然也紧跟着老师的步伐,加入到了咒术界改革的进程中。
真希学姐和伏黑惠接手了禅院家,而五条家被五条悟极不负责任地扔给了虎杖悠仁和钉崎,美名其曰锻炼。
那家伙的原句是:“啊嘞,你们早晚都要进入咒术界管理层,现在提前熟悉熟悉如何处理这些东西,五条家就拜托钉崎你和悠仁了。”
本以为就是简单的一些事务处理,没想到那家伙完、全、放、手、了!
在这之前,学生们对这些工作可谓是毫无经验,又要学习怎么处理新工作,又要想办法同那些不肯放权的老橘子扯皮,还要分身应付想搞事情的反动派,工作量巨大。
他们三个已经很久没有单纯聚在一起出来放松了。
和京都校姐妹交流会的不久后,经历了特级击杀事件,三人都成为了能独当一面的优秀一级术师。
一级咒术师作为咒术界的中流砥柱,三人自然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再次三人组团出来做任务了,那样术师资源太过浪费了。
虎杖悠仁体内的宿傩迟迟得不到解决,是一枚随时都能爆炸的定时炸ꔷ弹。
五条老师说已经找到能够分离虎杖悠仁和宿傩手指的办法了这次三人难得一起出来做任务,就是为了收集这里的最后一根手指,顺带帮虎杖悠仁彻底解决体内这个隐患。
虎杖悠仁说完,后脑勺上又措不及防挨了一巴掌。
伏黑惠情绪没什么起伏地冷眼看向虎杖悠仁,吐字:“笨蛋!”
钉崎野蔷薇单手叉腰,眼睛锐利起来,语气危险:“你是想让我再冒着这么大的雪单独回去吗?”
虎杖悠仁:“!”
求生欲极强的虎杖悠仁连忙摆手:“哈哈哈,我说笑的,钉崎,我们一起回去。”
“三位……是来住店的吗?”
民宿老板犹豫地向钉崎野蔷薇询问,实在是这位女生的表情太过愤懑了,两位男生一句话也不说,她不自觉先询问钉崎。
“是,三间房,这是我的身份证明。”
钉崎野蔷薇长舒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拿出自己的身份证。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见状,连忙也将自己的身份证递交上去。
“欸?钉崎小姐,虎杖先生和伏黑先生?”
民宿老板挨个接过三人的身份证,看清楚上面的信息后,再次出声询问。
“是,我是钉崎。”
瞅着中间的短发女生再次确认,民宿老板信息都没登记,将身份证递了回去,面带微笑:“是这样的,两个小时前,五条先生已经为你们订好了房间。”
捕捉到熟悉的字眼,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安室透和柯南决定等一会儿。
“五条老师人呢?”
虎杖悠仁突然问了一句。
“啊,五条先生已经回去了,顺带让我将这个交给你们。”
民宿老板正好把五条悟留到她这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柜台上。
“这是什么?”
虎杖悠仁拿起袋子,掏出里面平平无奇,黯淡无光的石头,奇怪地问。
钉崎野蔷薇继续掏着袋子,不出意外地在里面找到一张纸条。
“老师先走一步!照看好这块石头,事情就交给你们了,继续加油哦!”
“哈?”一声短促又不可置信的女声响起。
钉崎野蔷薇手下没注意,额头青筋暴凸,直直跳,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咬着牙问:“这次是来干什么的?”
找齐最后的宿傩手指,帮虎杖分离手指。
现在告诉她,负责最关键「分离手指」这一部分的人跑回去了?
“冷静,冷静!钉崎!石头放下!”
虎杖悠仁慌慌张张,连忙阻止。
“……”伏黑惠糟心地看着两个人的闹剧,五条悟留下来的石头,在两人一推一拉中,成功脱手,正中他的脑袋。
海胆头的脑袋上冒出一个显眼的还带着热气的大红包。
“……”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身子僵硬住,脑袋一卡一顿地看向头顶大* 包的伏黑惠,表情带上了心虚,两人神同步,各自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伏黑……”
伏黑惠深吸一口气,看向两人,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中,双手合十,摆出手影,语气冰冷:“你们两个,给我死!”
“冷静,冷静,伏黑!”
“你除了冷静不会说什么了吗?!”
“收回去啊,伏黑!会死人的!太乱来了!”
“我有分寸!”
三人上蹿下跳起来,把民宿老板看得一愣一愣的。
听到五条老师的那一刻起,安室透和柯南就有一种诡异的「果然如此」的感觉。
要是五条先生的话,能做出如此行径倒也不稀奇了。
柯南看着还在那里摆弄石头的三个人,又一次清晰感触到五条先生的跳脱,目光禁不住地带上同情。
本以为在破案过程中,那位五条先生已经足够不靠谱了了。现在看来,当真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不过,家入小姐之前是校医他知道,五条先生是一名老师,他倒是从未听说过。
那一身价格不菲的衣服和周身的气度,怎么看也不是一名老师的样子啊。
两人是一所学校吗?
家入小姐和五条先生,两人身份神秘倒是真的。身为五条悟的学生,他们会知道些东西吗?
咒术师对暗处的视线也是极为敏锐的,几乎是在安室透和柯南看过来的同时,三人就停止了争吵,几乎是同时,三人一齐眸光凌厉看向视线来处。
柯南心下一惊。
安室透也是微微一愣神,瞬间极快地反应过来,露出一抹帅气的微笑,冲着三人点点头,然后牵起柯南的手回了自己的房间。
“好敏锐,没想到他们的学生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他们才多大?应该和我差不多的年龄吧?”
柯南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那种眼神可不是普通高中生所有的,简直就像在腥风血雨里积累出来的一样。
安室透不置可否。
两人也没在关注这三个人,心神重新放到了案子身上。
短暂的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待雪稍小后,安室透和柯南就出去,在村里闲逛起来。
小谷村并不大,各家门窗闭户不见人,再加上两人早调查的一清二楚了,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绿板尹。
女人一头黑发绑在脑后,穿着宽松的衣衫正在院子里扫着雪,看见来人,动作不停,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将屋门前的雪扫完,才将扫帚放靠在住屋墙壁上,看向安室透和柯南,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人来。
绿板尹神色平静,见到安室透和柯南,面上不曾慌乱,从容地将两人请进了屋子里,不紧不慢为两人沏好了茶水,然后将杯子推向两人。
“绿板小姐,我们已经查明清楚了,那间实验室根本不是意外吧?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对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柯南率先忍不住了,发起了经典的质问。
安室透笑容不变,温和的声音中带着强势:“绿板小姐,我也想知道,实验室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现在的实验室被封锁住不让进,安室透也没申请相关权限。
组织派他想办法进去实验室去拿东西,然后早已布置在周围的炸弹就会将整个实验室炸毁。
所有的事情都赶上了一起,安室透只好想办法拖缓进入实验室的时间。
面对两人的质问,绿板尹跪坐在木质地板上,慢悠悠喝完一杯茶水,轻轻放下。
“确实是我做的,我认罪,所有人都是我杀的,包括实验室里的那个失败药品的成分,都是我一手更换的。”
“绿板小姐,我希望你能配合……”
调查工作安室透柯南:?承认了?
安室透一愣,嘴边的话硬生生截断,没想到绿板尹干脆利落地承认了。
几乎是承认的同时,诊所内的家入硝子放下了所有的刀具,将手下的伤口愈合好,轻松地吐了一口气。
诅咒解除了。
家入硝子简单梳洗整理了一下,穿着常色的白大褂,对着等候在门外诊所的人点头:“这些病人交给你照看了。”
她坐上汽车,身体倚靠在后座背上,伸手疲倦地揉着眉头,同时嘴上吩咐道:“去藤野医院。”
第45章 实验室通行证
在推理守则之下, 才能被祓除掉的咒灵。
家入硝子坐在车里,透过窗户看飞掠过去的各种风景,表情淡淡。
咒灵是在负面情绪中产生的, 咒力也是负面情绪的一种输出, 不存在咒灵无法用咒力祓除的这种悖论。
世间万物都有平衡, 五条悟的出生, 六眼的存在拉高了咒灵整体的实力。
考虑到双方整体水平都要持平,实力强劲的咒术师的数量总比咒灵的要少,而强大的特级咒灵, 除了被记录在案的那几个, 数量基本上也维持在同一个数字。
这种咒术师和咒灵双方对峙的局面,在经过和羂索的战斗后才被打破,天平两方向一端失衡, 咒灵一方陷入弱势, 咒术界也因此得以进入修养期。
平衡存在, 弱势的咒灵一方总会随着时间再次成长, 家入硝子早有心里准备。
在咒灵恢复强劲之前,家入硝子有足够的信心,在这几年咒灵弱势期的时间里,让千疮百孔的咒术界剔除腐朽的血肉, 创建新的制度, 发展新的血液, 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与争斗,使咒术界重新拧成一股绳,与咒灵继续对抗下去了。
但是家入硝子没想到会这么快。
几乎是在大战结束后的第二天, 新的咒灵出现在了米花町。
咒灵无法被除咒力之外的任何东西祓除,而米花町的新咒灵, 连这个唯一性都排除掉了。
家入硝子一开始以为,无法被祓除的咒灵是为了拔高咒灵实力,平衡保持下,咒灵的一种新变异。既然咒力无法祓除,那咒术界肯定会出现另一种东西,用来解决这特殊的咒灵。
她第一时间将事情告诉了五条悟,又派人在全国范围内暗中搜寻相似情况的咒灵,秘密地寻找特殊的咒灵祓除方法和道具。
传回来的消息却是不尽人意。在米花町之外的地方没发现任何关于新咒灵的踪迹,更别提家入硝子迫切想找到的咒灵祓除方法了。
幸运的是,家入硝子没有为此事焦灼太久,米花町的新咒灵就被解决了,第一个出现的新咒灵,在孵化它使它诞生的相原次房死亡时,也跟着消散。
这次的新咒灵,只在特定的人的负面情绪中诞生,咒灵的实力是否强劲,或者它的生死存亡,都和使它诞生的那个人息息相关。可以根据那个特定的人来进行咒灵的祓除与控制。
在当天晚上,家入硝子就熬夜赶制了一份新咒灵的应对措施。
但存在的局限性仍旧太大,总不能最后祓除咒灵的时候,连孵化咒灵的人也一并处理掉吧。
就在家入硝子在苦恼这份针对咒灵的新措施中的种种不足时,她突然想到了五条哲明的描述,北书羰子那个咒灵像是被净化一样,思忖过后,在文件「其他措施」这一项的后面提笔写了个问号。
又过了一段时间,「所有已发现的新咒灵均在米花町出现」这一事实着实让她松了一口气,有地域的限制,仅在米花町的范围内。
尽管米花町内新咒灵出现的次数不少。但消减频率也快,几乎是前一天刚出现,后脚不久就会消失,都不用咒术师的参与,也因此新咒灵的存在,在家入硝子刻意隐瞒下,鲜为人知。
新型异常的咒灵接二连三地出现,又消散。几次追踪下来,家入硝子发现新咒灵出现的地方总会有案件发生,而它的消散,又和那个叫柯南的孩子有关。
新咒灵不是无法被咒力祓除,米花町内产生的咒灵被附加了某个前提条件。
是的,推理守则之下的咒灵。
家入硝子又陆续观察了柯南一段时间,发现能产生新咒灵的人。要不就是案子犯罪的人,要不就是犯罪预备役。
经过一番推理,找出事情的真相,犯罪嫌疑人真心悔过,或者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后,加在咒灵身上的限制条件就会消失,新咒灵也会回归于正常,咒力也能祓除它。
不过柯南那个孩子总归特殊些,经由他推理的案件,那些在案子中诞生的咒灵实力会下降到最大,实力不济的咒灵,就会像那次一样直接被净化掉。
实验室的作案手法,推理的全部过程已经被小侦探熟知,只要绿板尹承认或者落网,加在咒灵身上的前提条件就会达成,剩下的自会和普通咒灵一样,依靠咒力就可以祓除。
如她所料,绿板尹很干脆的承认了自己的行为,诅咒也顺理成章的解除,毛利小五郎的性命也已无忧,她也能趁着这个时间去查明一些事情,比如那个实验室所研究的东西。
汽车停在了藤野医院的门口,车门被打开,家入硝子下了车,直奔那个女人的病房。
病床上的女人脱去了那日一身女仆的装扮,半躺着病床上,露出来一头漂亮的金发,一张明艳漂亮的脸侧目看向有些昏暗的窗外,脸色还有些苍白,唇无血色,听到响动,她微微转头过来:“你做了什么?”
窗户外面的昏暗,已经从昨晚到现在了。
家入硝子挑眉,笑着解释:“一些保证你不会逃掉的小手段罢了。”
从女人昏迷被送进来的那天起,医院里就多了些新面孔,昨天女人刚从昏迷中苏醒,一直到现在,藤野医院已经应付了不下五次的劫持,不得已才落下帐,屏蔽掉一些不必要的干扰。
贝尔摩德轻啧,面上带上一丝烦躁与轻蔑,语气有些冲:“请问我做了什么需要被拘禁起来的事情吗?”
组织确实想对这个女人下手,但是她所扮演的角色。可是从始至终未曾对家入硝子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
家入硝子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轻微一笑,像是朋友间聊天般,随意提起了一个人。
“莎朗·温亚德,美国著名的女大明星,我小时候还看过她演的电影,她的演技真的非常棒,不得不承认,她的演技非常棒,她是一位好演员,对吗,莎朗?”
胸腔内一阵阵的闷痛,贝尔摩德呼吸都放轻了,面上一派镇定,神情自然,适度表现出几分差异,回答道:“我想你认错了,莎朗是我的母亲,我们母女俩长的很像,总有人会把我错认成她,不过年龄上对不上,按照时间来说,莎朗她已经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了,很抱歉她已经去世,也非常感谢你能喜欢我母亲的作品。”
贝尔摩德是组织里与boss关系最亲密的人。除了boss之外,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年龄和身份。她行事一向神秘又谨慎,绝不会在这种关乎自己性命的事情上露出马脚。
她现在落到这个人手里,只能等待组织的救援。倘若她将组织的秘密泄露给这个女人,组织一定会彻底放弃她。
她只能是贝尔摩德,而不是那个至少活了50多年,现在依旧年轻美丽的莎朗·温亚德。
“年龄上确实对不上,莎朗小姐,你的容貌确实不符合你如今的年龄,你的皮肤状态真好,看上去真的很年轻。”
家入硝子没多意外她会选择否认,她今天来,也不过是为了向贝尔摩德讲明一下组织里的情况。毕竟她昏迷的这几天,组织里可是发生了很多事。
屋内突然明朗起来,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象忽而出现了落雪,寒冷的凉风在未关紧的窗缝中钻进来,贝尔摩德感到一阵冷意。
她虚情假意地勾起一个挑不出错的笑容,回了一句:“只是保养的比较好,演员可是非常重视自己的容貌,医生,我已经累了,想休息了。”
说完,贝尔摩德闭住眼,缩躺在被子里,俨然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家入硝子走到窗户旁边,贴心地将窗户关紧,确保寒风不会钻进来,看着窗外的雪景唇边带笑:“好好休息,子弹擦在你的心脏过去,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救下你,剩下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谈。”
家入硝子又走回到病床边,弯腰微侧脑袋,将耳朵贴近病床上躺着的人,悬停几秒后,又直起身来,恰巧撞上贝尔摩德警惕的眼神。
贝尔摩德被突然靠近的温度一惊,飞速睁开眼,声音冷厉:“你想干什么?”
家入硝子面上笑容不变,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出了病房,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病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贝尔摩德耐心地等了几分钟,然后掀开被子坐起身来,低头沉思。
家入硝子这一番操作太过莫名其妙,她实在没有搞懂这个女人想要干什么。两次向她提起莎朗这个人,却又不再更一步的试探,还有刻意把她拘留在这,是已经察觉到组织要对她出手了吗?还是想借助她来知道组织的事情?
贝尔摩德眉头越皱越紧,她昏迷的时间太久了,各种情报消息闭塞,组织的信息也传不到她的手里,她太被动了,要想办法联系组织,赶紧逃出去才行。
藤野医院她是知道的,和乌丸集团的制药公司有密切合作,贝尔摩德相信boss肯定安排了组织的人在这里。
她视线突然瞥到窗外的落雪,绿豆般大小的黑点,极速地向这边飞过来,不断放大。
贝尔摩德身ꔷ体动作快过脑子,身ꔷ体极具柔软性地弯身下去躲开射来的子弹,第一时间掀起床上的被子遮挡窗外的射ꔷ击视线,然后翻身下床,快速躲到床头柜后面,遮蔽自己的身形。
该死,那个女人算计她!
贝尔摩德面色扭曲一瞬,回想起刚才家入硝子各种意义不明的动作,恨得直咬牙。
组织在怀疑她!
她不清楚组织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但唯一肯定的是,家入硝子一定招惹了组织的不快!
……
漆黑一片的瞄准镜里,视线突然清晰起来,贝尔摩德躺在病床上的身影也清晰的进入基安蒂的眼睛里。
基安蒂兴奋地舔了舔唇,可算找到贝尔摩德了,她在这已经蹲了半天了。
琴酒把接应贝尔摩德逃离的任务交给了她和科恩,组织在医院里安排的人一点消息也带不出来,无奈之下,科恩和她只能找到视野开阔的地方,一个一个房间挨着找。
基安蒂眼睛注视着瞄准镜里的情况,同时通过耳麦联系科恩。
“搭档,找到了,贝尔摩德在七层右边数的第三个房间。”
“我也看到,太好了,总算不用忍受这种鬼天气了,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将贝尔摩德弄出来,贝尔摩德也有今天这一天。”
科恩按照基安蒂说的地点,将瞄准镜同样对准了那个窗户,发现贝尔摩德后,嫌弃地抖落身上的雪,高兴地回复。
“等等,那个女人也在,她怎么会和贝尔摩德混在一起?”
耳麦里,基安蒂兴奋的话语突然停住。
窗户被那个棕发女人完全挡住了,基安蒂眼睛危险地半眯,透过瞄准镜观察女人的神态,企图读懂女人的唇语。
“哦,这可不妙。”
基安蒂换了个标准地架ꔷ狙姿势,听不出情绪的感慨了一句。
“贝尔摩德可不是会背叛组织的人。”
科恩又重新趴了回去,一边调试着手里的狙ꔷ枪,一边注视着那边的情况,冷静地分析。
科恩:“那个女人为贝尔摩德关了窗户。”
基安蒂:“她们的样子很亲密。”
科恩:“贝尔摩德对她说了悄悄话。”
基安蒂:“她出去了。”
科恩:“贝尔摩德没什么反应,看样子并不想逃,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哦,好吧,科恩,看样子我们的任务内容变更了,我们似乎得来一枪。”
“我也这么觉得。”
组织里容不得叛徒,更是秉承着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原则。
贝尔摩德没有背叛组织?
等她能活下来,自己再向组织解释吧。
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完全有背叛组织的嫌疑,科恩和基安蒂可不想因为他们的手下留情,而放跑了有潜在嫌疑的贝尔摩德。
琴酒的怒火可是很可怕的。
……
“我承认一切是我做的,我知道你们来的目的,可惜你们没有办法逮捕我,请回吧,我还要准备明天的祭祀仪式,恕不奉陪。”
绿板尹眼睑低垂,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声音淡淡的,从容地说道。
安室透和柯南很意外听到绿板尹这种回答,听到她干脆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有持无恐地确信警察一定抓不到她,安室透皮笑肉不笑,气势压迫逼人:“绿板小姐,你为了自己哥哥做出这样的事,只是为了报复公司对你兄长的行为,你有考虑过研究室里其他人的性命吗?”
“那又如何呢?我的哥哥因为公司失去了性命,我一点也不后悔自己所作所为,再来一次我依旧会选择这么做。”
绿板尹面色不变,直挺挺地接受着对方强压怒火的质问,然后毫不客气地回怼:“这位先生,你真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吗?你连具体的事实都弄不清,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那种地方根本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那里的人也根本没有资格继续活下去!”
柯南敏锐地察觉到绿板尹的情绪不对。从一开始见面,绿板尹时时刻刻保持着稳定的情绪。即使刚刚亲口承认她的罪行,也未曾有过半分情绪起伏,为何一提到那个实验室,言语间的仇恨强烈到不容忽视。
不是单纯针对那一个实验室,而是非常强烈的,浓郁的,排斥任何与它相关的一切。
安室透也注意到这番话的不寻常,看着情绪激动的绿板尹,又想到这间实验室和组织有关,沉默下来。
绿板尹这边没有任何收获,对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供认不讳,并且没有任何掩饰任何犹豫,就对他们说了出来,偏偏又警告他们最好不要报警,还放狠话威胁了他俩。
安室透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这还是头一次正大光明的被杀人凶手这么理直气壮的威胁。
“绿板尹没有收走我们的录音笔,是确信这里的警察不会根据录音笔来逮捕她吗?如果犯罪嫌疑人本人承认的话,就算自首吧?警方也是能逮捕的吧?”
柯南不确定地出声三连问,今天的事情太过魔幻,他也是头一遭碰见这样的杀人凶手。不仅不会担心自己的事情败露,还放心的将手里掌握着她犯罪证据的人给放跑。
他现在非常怀疑他的认知了。
要知道,在进屋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柯南就偷偷地打开了一根录音笔,谁知道他的小动作,却被对方看的一清二楚。
安室透表情冷下来,脸黑的吓人。
离得最近的警署就只有一家,他们如果想去举报绿板尹的话,第一首选肯定是这里。
如果说报警不能对绿板尹有任何影响,那么说明这种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了,这次的案子被定结为意外,警察也有包庇的嫌疑吗?
“安室哥哥,我们去实验室里看一看吧,现在那间实验室还在看管中,说明里面的东西还没有被处理掉,我们过去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柯南提议道。
安室透:?
他无奈地回道:“柯南,我没有申请调查的权限,看管实验室的人并不是警方。除非偷偷地翻进去,否则没有其他办法能进去。”
安室透并不想带着柯南现在去实验室,组织已经派人去实验室周围了,只等着他将实验室里的东西带出来。
而公安这边,今早上黑田管理官又紧急加密的给他发了一封邮件,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将实验室里的东西带回去。
自从案子定案后,实验室就被与警方合作的另一方势力接手看管。
安室透都还不知道实验室里的东西是什么,琴酒至今也未告诉他,他的上司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如果现在去实验室的话,安室透恐怕接下来没有时间解决毛利小五郎身上的诅咒。而案子的当事人绿板尹又是无论如何都不松口,诅咒的事毫无进展。
事情棘手。
“我有啊,家入姐姐给了相关的通行证,拿着它可以自由的进出实验室。”
柯南乖巧一笑,将兜里的通行证拿在手中,在安室透眼前晃了一圈。
安室透:?
几分钟后,他面无表情,动作麻溜地抛弃了前几秒的想法,跟着柯南去找实验室所在地。
别问,只是恰好想去逛一逛,赶紧解决案子而已。
第46章 藤野医院和乌丸集团
村庄在绵延的山谷中错落有致, 在一处无人问津的荒废山村中,一辆黑色低调的保时捷停靠在隐蔽的角落里。
头顶的落雪还未来得及拂去,伏特加伸手轻敲两下, 车窗缓缓落下, 琴酒轻描淡写瞥过来的视线让伏特加心下一紧。
“派去潜入的人都被捉住了, 无人机刚一露头就被打落了, 磁波通讯彻底也被切断了,我们带来的设备连接不上实验室里的主控台。大哥,我们根本无法探查到实验室目前的情况。”
伏特加双手不自觉握拳, 声音透出恼怒与无可奈何。
“那群家伙把实验室看守的严丝不漏, 只围守在实验室附近。我们的人只要一离开实验室几十米,对方立即会放弃追捕,重新回到实验室。目前在这里的狙ꔷ击手根本达不到在很远的距离外完成射ꔷ击, 引开那些人并成功逃离。”
对方对他们的行动真是严防死守到极点, 一点也不上钩, 又能轻而易举抓住他们派去的人。在防守范围外, 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也不会引起看手的人一点注意力。一旦踏入防守范围,便瞬间被锁定揪出来。
可谓是嚣张又傲慢!
组织里的实验室, 一般里面用来记录各种实验数据的主控电脑, 都会在组织里另一台电脑的统治下, 用来防止实验数据泄露或者被偷窃,还有预防像如今这样,实验室落入他人之手的特殊情况。
就在刚刚, 伏特加尝试连接实验室里的主控设备,将里面所有的资料取出来, 然后赶在搜查的人到来之前销毁所有数据,可惜现在一点反应也没有。
“大哥,实验室里的所有设备应该都是完好的,资料也已经整理完毕,就等待传输。现在这种情况,有很大可能是已经有人进去了,并且擅自动了主控台,打断了传输,现在该怎么办?”
组织早有放弃这间实验室的想法,但是没想到在转移之前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所有的资料和关键物品都未来得及转移。
琴酒轻咬烟蒂,即使坐在车里,也带着他那顶常年不摘的帽子,火星微闪,升腾的烟雾模糊了他的神色。
“科恩和基安蒂那边呢?”
伏特加立马反应过来,按照原定计划,这两个人早应该过来了。
“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听他们说贝尔摩德好像有反叛的嫌疑。”
“呵,愚蠢。”
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琴酒冷哼一声,单手掐灭烟蒂,推开门,黑色的皮鞋踏在已经落了一层雪的地面上,将落地的烟蒂踩在脚下。
琴酒训斥的话一出,伏特加立马恭敬地低下了头噤声。
贝尔摩德叛逃?
真是一群蠢货!
“叫他们赶紧滚过来!”
琴酒懒得同他们解释太多,他面色不耐,任务接二连三的出现意外,再加上组织最近的一些异动,让他的心情格外差。
“伏特加!”
“是,大哥!”
伏特加条件反射地绷起身子,等着琴酒下一步的吩咐。
“你继续守着这里,实验室那边,我亲自去一趟,将那东西取出来。”
大哥亲自动手?
伏特加忍不住诧异一瞬,表情空白几秒才回过神来。
“东西不是让波本负责带出来吗?大哥你亲自动手,会不会太过兴师动众?”
琴酒眯起眸子,冷眼看向伏特加,危险的气氛在空气中无声蔓延。
伏特加身子僵硬住。
大哥最讨厌多嘴的人了。
“闭嘴!”
冷冷扔下两个字,琴酒走进了一间被他们临时征用的废弃屋子,来到电脑操作人员面前,冷漠出声命令道:“这个实验室的位置结构图调出来,还有附近的地形图。”
这间实验室是乌丸集团和藤野医院合作的项目,刚创建之初的确存在藤野医院那边的人,可这也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全部更换成了组织里的人。但里面的一些资料和关键性数据还是依靠藤野医院得到的。
藤野医院不单只是一家医院,它在医学的各个领域都有所涉及,尤其包括制药这方面。
乌丸集团和藤野医院一直有合作,一些制药的药材全部由乌丸集团提供给藤野医院,藤野医院也向乌丸集团提供一些药品用以售卖。
工作人员一次偶然的失误,将原本藤野医院内部独有的药品送到了乌丸集团手中,特殊的药力效果与强大的恢复力引起了组织的注意力。
调查发现,藤野医院似乎给某个势力特供这种药物,又像是依附某种势力,医院里的上层从不给普通病人开放,深思熟虑下,组织认为这可能是个机会,这才把注意打到了对方身上。
虽然是两方共同开展的合作,但藤野医院对这间合作的实验室投入的关注不多,随手关照一下却不重视,这也让组织有机可乘。
实验结束后的实验体,都被以组织用各种借口送进了藤野医院,再借机想办法拿到藤野医院对他们的身体检查数据,又将所得的数据作为研究成果递交回藤野医院,借藤野医院来处理培养接下来的进一步实验。
计划进展的格外顺利,实验体一些不能被机器检测出来的关键数据,总能在藤野医院那里拿到。就连原本活不下去的实验体,偶尔也会得到好运气,身体素质恢复到先前的健康。当然,最后他们的命运终究逃不过回到这里罢了。
十多年前,又出现了一对非常极具天赋的夫妻,短暂接手过这项实验,她们的女儿也不出所料格外优秀,实验的进度条也因此在这几年中前进得格外迅速。
琴酒加入组织的时间不长,也是在近些年才彻底巩固了自身地位,得到了BOSS的重视,对组织这一块的关注不多,不如说从未关注过。再加上,关于实验这方面,绝对是组织的机密,唯一明确的是,组织确实和藤野医院有长达半世纪的合作。
他所知道的这些,还是在组织BOSS昨晚的只言词组中,加上贝尔摩德先前对藤野医院异常的关注下,才勉强拼凑出来的事情原委。
贝尔摩德也作为实验体被送进藤野医院过,后来成为了组织的干部,倒是不参与这些实验了,她也巴不得远离各种实验室。
对这种实验深恶痛绝的她,倒是稀奇地对这所医院有几分的好感。
窗外的雪又大了几分,风从破败的窗户和墙缝中呼呼吹进来,那头倾泄的银发也被寒风带起凌乱的弧度。
几个操作间,关于实验室的结构地形图就展示在了电脑屏幕上,下属将电脑恭敬地双手递到琴酒面前。
墨绿色的眸子飞速地浏览着,前脚刚看过去,后脚就有了对策。琴酒在脑海里勾勒着最佳的潜入路线与撤退路线。
看守实验室的人只是单纯守在那里,排斥所有靠近实验室里的人,并且他们自身还和实验室保持距离。
尽管躲避的距离很隐蔽,但通过传过来的视频,琴酒还是敏锐观察到这一点。防守实验室的人不仅只防守一定的距离,巡逻的人到达实验室的某个点后就返回去了,似乎隐隐对实验室有所忌惮与害怕。
所以动了主控台的人,一定不是那些看守的人,光明正大进去调查的人,为了保护现场,也不会擅自动用里面的东西。
“波本的位置现在在哪?”
下属听到琴酒的问话后,手指在键盘上摁了几下,调出闪着红点移动的图像。
“他正在往实验室那个方向赶,还在半山腰,没进入信号隔断的范围内。”
排除偷偷潜入实验室的那个人是自己人的可能性了。
琴酒倏地心情好了几分。
实验室的主控台在最深处的底层,还有各种防御和密码装置,对方只是掐断了主控电脑和外面的联系,想破解所有的密码,拿到材料,再避开外面的防守成功逃出来,还需要花费时间。
这些时间,足够他行动了。
除非那个已经偷潜入的人的目的不在于那些资料,而和他们这次主要的目的一样,拿到那个东西。这种情况下,琴酒所预想对方花费的时间就会缩短许多。
“实验室那些自毁装置的位置呢?”
组织存在这么多年,却未曾有人将乌丸集团和它联系在一起,做事可是谨慎又滴水不漏。
既然炸ꔷ弹在实验室周围埋伏不了,那就直接引爆实验室里的自毁装置。
资料和东西如果拿不出来,就连同里面的人和东西全部毁掉。
藤野医院,破碎的玻璃渣撒了一地,枪声却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贝尔摩德无暇顾及,病房门意外的没锁,像是特地为她留下的。
可她来不及思考这么多,只能暂且按着那个女人的思想走,家入硝子没有要她性命的想法,组织里的人现在有的是。
组织势力庞大,真正拥有代号的成员却不多,里面等级森严,无代号的成员必须无条件听从有代号的干部,这也导致了组织里所有人都想往上爬。
贝尔摩德身为有代号的成员,组织刺杀她这种任务,背后肯定有代号成员参与。
这一声枪响就像是无声的命令,所有埋伏在周围的组织外围成员,都会像闻着肉味的鬣狗一样围堵过来,就等着踩她上位。
贝* 尔摩德现在脑子乱得很,简单的扯了块布料遮盖住她显眼的金发和面容,凭借着脑中依稀的记忆,在藤野医院里躲躲藏藏。
藤野医院这些年的布局倒是没怎么变,依据对地形的熟悉,贝尔摩德已经躲过了好几个围堵她的人了。
混蛋,不要让她知道到底是谁这么蠢货,那个女人明摆的假动作,竟然就对她产生怀疑,并对她下了手。
贝尔摩德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另一只手小心地遮挡着面庞,混在楼梯的人群里往下跑去,只要逃出去,等她回到组织里,一定好好清算清算那群废物。
胸腔内的刺痛让贝尔摩德喘不过气来,她有些头晕目眩地停下脚步。从二楼的连廊望下去,人群中伺机而动的人异常多。
这家医院里组织安排的人不少,有一部分甚至是她负责安插进来的。
组织发布的重要任务,一般由代号成员主导,然后通知在那个区域范围内的组织成员进行辅助。除非代号成员发布结束任务的消息,否则这群人会一直停留住。
这意味着她不仅要拖着受伤的身体,想办法躲过这群人,还要逃出这片任务区域的范围,她才有机会回到组织。
还有一点,家入硝子。
这个一开始她轻视,甚至对这个被组织盯上的女人抱以同情。
家入硝子还在暗处盯着,看着她这么狼狈地在组织里被围堵。
藤野医院,这个乌丸集团合作了半个世纪之久,组织又盯了很长时间的医院,一直不简单。要不然组织也不会到现在没拿下它,只能迂回地往里面塞人。
藤野医院敢明目张胆地关住她,而这个女人又这么随意地调动藤野医院里的人,且这里的医生和护士一举一动皆以家入硝子为中心进行,事情已经很明白了。
贝尔摩德不相信她能轻易打开房门,离开病房,是家入硝子离开时粗心大意忘记关门了。
贝尔摩德眼神狠厉,躲在等电梯的人群中,阴沉地盯着电梯楼层跳动的数字。
七层,电梯最高能到达七层,而藤野医院的楼层一共有九层。
那两层从来不对外开放,剩下的七层已经囊括了医院所有的科室,并且包括住院部。
剩下的两层也是组织一直以来想要进去的地方,藤野医院在日本各地都有分部,一直是标准的九层,却只开放七层。
BOSS一直怀疑剩下的那两层里,正是藤野医院所掩盖的特效药制作的地方。
组织的人找遍了整个医院,都没能发现藤野医院七层到达八层或者九层的入口。
电梯已经在贝尔摩德思考的时间里到达了她所在的楼层,望着向她敞开的楼梯门,贝尔摩德犹豫地停下脚步。
如果她下去的话,现在身体条件支撑不住,她还能躲去那里?
琴酒作为组织里现在风头正盛的干部,现在这种局面,他应当是知情的,现在却没有半分动静,想来是靠不住他。
和BOSS联络需要往特定的邮箱发送邮件,依照boss的身体条件,他现在估计也没心情再处理组织的事情。等他看到邮件时,她早就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凉凉了。
微一咬牙,贝尔摩德顺着队伍的末流,踏入电梯门。不管怎样,总比等在这自投罗网强。
贝尔摩德是最后进来的,靠近电梯按键那边,她错愕地发现,原本加上地下停车场,只有八个按键的电梯在最顶端多了两个。
八层和九层!
什么时候?
不久前,她才来这拿实验体最新一批的检查报告。
那个时候,电梯里可还没有这两层。
看这按键磨损的程度,也不是新安装上去的,她这是误打误撞闯进真正的入口了吗?
贝尔摩德惊疑不定地观察着她左右的人。
第47章 实验室异动
宽敞舒适的房间里, 轻薄的电子屏幕占据了一片白色的墙壁,屏幕上的画面俨然是电梯内的实时转播。
电梯已经上下三四趟了,盖着头巾的女人却从始至终待在电梯里, 未曾离开过。
家入硝子好整以暇地坐靠在沙发上, 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小抿一口。
对面的赭发青年单手松了松脖颈间的皮质项圈, 又将系到脖颈间衬衣扣子解开两颗, 眼睛紧盯着屏幕,眉眼间攀上一抹烦绪。
“硝子,你确定她会选择按下顶层吗?”
“不确定。”
家入硝子半秒都没有犹豫地回答。
中原中也沉默了, 他一手抓上自己头发, 面露沉思。
那他们现在待在这里在等什么啊?
横滨那场宴会之后,港口Mafia也是如所想的一般,打破了原有的尴尬局面, 重新与异能特务科和武装侦探社签订了合作条约, 也开展了以港口Mafia为领头, 发起的对黑衣组织的围剿清扫活动。
港口Mafia可是擅长暴力的非法组织, 自然不需要有官方的那些顾虑,很是干脆地在合作达成的当天,就清除掉了横滨里所有黑衣组织的势力,并顺藤摸瓜揪出了一些在美国的势力。
可这也只是黑衣组织断尾求生放出来的幌子而已, 黑衣组织背后支持的势力太过复杂盘踞, 仅仅有美丽国参与这一点, 就让他们束手束脚。
虽然确实有上面这层顾虑,让他们不得不放慢速度。但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港口Mafia。
以清除黑衣组织为目的创建起来的合作, 终究是缓兵之计,黑衣组织早有被清缴完的一天, 如何让港口Mafia的长久树立在群众的心中才是关键。
“骗你的,中也。”
被中原中也的样子逗笑,家入硝子轻飘飘补完下一句。在中原中也看向她时,又坏心思扔出下面的话。
“也不算骗你。”
中原中也额头黑线,无语地盯向哈哈大笑的家入硝子。
“硝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所以不要开这种幼稚的玩笑了。
“要是太宰在就好了。”
如果太宰说出这句话,中也一定会炸毛的。
“喂,不要说这么惊悚的话好不好!”
中原中也语气不善,身上复上一层红光,额头青筋暴跳地盯着语气充满遗憾的家入硝子。
“果然一牵扯到太宰,中也你就变得毫无理智了呢。不要单单吓唬我啊。”
家入硝子稳如泰山地坐在原位上,对中原中也身上危险的气息熟视无睹,唇角带笑,很是惊讶地出声,恰到好处地堵住了中原中也的话。
“啊,莎朗小姐看来做出了决定,电梯已经上来了,我还以为莎朗小姐会放弃上来呢。中也,玩笑要先放一放了,有客人要来了。”
中原中也身上的气息瞬间偃旗息鼓,红光重归寂静,有些郁闷地看着家入硝子,她语气充满着惊讶与意外,面上却带着一派地理所当然与意料之中。
他抬手扶了扶帽檐,小声又不满地「啧」了一下,却没在继续说什么,起身整理好衣服,看着对面放下咖啡杯,同样站起身的家入硝子,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了一句:“你怎么肯定这个女人一定会上顶层来?”
他也算看了个全程。对方好歹是一个跨国组织的干部成员,不可能就被家入硝子几个简单的动作和似是而非的话吸引了吧?
何况,对方落到这种地步,还有家入硝子在里面推波助澜的成分,真细算的话,也是和家入硝子有仇的存在了吧?
家入硝子唇角带笑,路过中原中也时熟练地冲他眨眨眼,笑眯眯地说:“我只是确定她一定会上来而已,至于是第八层,还是第九层,我可不确定哦。”
中原中也:……
谁问你这个了?不要偷换概念啊!
此时电梯内只剩下她一个了,电梯不断上升着,贝尔摩德的心情也像这不断跳动的数字一样,心里的忐忑不断攀升着。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门缓缓打开,在敞开的缝隙中,赭发青年和熟悉的女人早已恭候多时。
贝尔摩德原本胡思乱想的心情忽而平静下来,她摘下遮盖的布料,从电梯门上看见自己模糊的身影,恢复了以往的从容,娴熟地露出一抹令人神魂颠倒的笑容,自信地踏出了电梯。
同一时间,在地底下数十米深的实验室里,安室透脸色阴沉地与冲矢昴遥遥相望,旁边的柯南则是一脸惊讶地看着被冲矢昴强制提在手里,拎在半空的灰原哀。
“放我下来!”
灰原哀挣扎着扭动身子,一脸怒容地朝着冲矢昴喊道。
冲矢昴脸上也带着怒意,牢牢将灰原哀提起,微眯的眼眸露出稍许绿色,直视着灰原哀的眼睛,语气里强压着情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种地方是你一个人独自该来的吗?你把你的安全放在哪里?”
抛开实验室外面的那群不知道是哪方势力。但绝对不是警方的看守者不谈,黑衣组织在实验室外面蹲守埋伏的地点,赤井秀一这一路探查过来就发现了不下两处。
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没死的消息还在黑衣组织里满天飞,灰原哀在这种时候竟然瞒着所有人,一个人偷偷潜入进这个实验室。
真是不要命了!
“假惺惺,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灰原哀踢踏着双脚,想奋力挣脱开背后那只手,小孩子不轻的体重却撼动不了对方半分,连一点晃悠也没有,稳稳当当的,任由她乱折腾。
“灰原,冲矢先生…你们怎么会在这?”
空间很大,灰原哀的声音异常明显,在恼怒的女声中,柯南犹豫的声音恍惚飘来。
灰原哀一下子僵硬住身子,她是背着柯南一个人偷偷来的,这件事可没任何人说。
“这间实验室发生了案子,外面已经全部被封锁了,无关人员不得入内,相关人员必须持有通行证才能进来,你们两个是偷偷进来的吧?”
低沉稳重的嗓音紧跟着柯南的话响起,安室透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入口处,表情冷淡。
手中的人陡然安静下来,赤井秀一毫不意外地在灰原哀脸上看到心虚,他将灰原哀放下来,确保她站稳后松开了手。
“我想,她亲自来解释比较合适。男孩,别这么看我,不是我带她来的。”
灰原哀往旁边退离了几步,肉眼可见的不爽,听到赤井秀一的话微不可见低哼一声。
柯南怀疑的目光在两人脸上逡巡了一圈,随后蹙起眉头,面容严肃,眼睛紧盯着灰原哀:“灰原,外面很危险,为什么不告诉我,而是单独跑出来?”
灰原哀很记挂实验室里的资料这件事他知道,他也承诺了一定为灰原哀将事情查清楚,为什么要瞒着他,又独自跑到这里来?
柯南在生气。
他想不通为什么,如果真的非来不可,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行动?
一个人单独跑出来,如果不是昴先生跟着,万一出现意外,她该怎么办?
灰原哀自觉理亏,张着嘴说不出任何话。
昨天晚上和姐姐的谈话,似乎唤起了她的某些记忆,这间实验室出现的频率异常之高,又关乎着她父母,灰原哀这才想亲自来这间实验室看看,查一查能否找到她当年在组织里的研究资料,或者是姐姐所说的线索。
她,宫野志保,代号雪莉,就算柯南已经知道她自己曾经是黑衣组织的一员。除了姐姐的事,她也没什么可以隐瞒柯南的。
许是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和羞耻心在作祟,灰原哀本能地排斥将自己的过去全部展现给柯南。无论她是谁,现状又如何,都改变不了她过去的累累罪状与恶行。
灰原哀和柯南这边僵持着,安室透看向一旁的冲矢昴,直入话题,冷笑:“你一路跟着小哀过来的吗?”
赤井秀一只说了灰原哀怎么来的,对他自己可是闭口不提,并且巧妙转移了话语。
迎着灰原哀投过来的探究目光,赤井秀一面不改色否认道:“那自然不是,黑衣组织那边异动频频,我来这边调查,只是恰巧碰上了。”
赤井秀一还真没跟踪灰原哀,他先前在阿笠博士口中听说了灰原哀老是对着空气说话的种种异常行为,有些担心才设置了窃ꔷ听器。
除此之外就没做其他的事情,也没刻意探究灰原哀的行程。
昨晚听到柯南和灰原的对话,才心血来潮调查乌丸集团手下的这家出了意外的实验室。
他比安室透和柯南更早到这里,在他的想法中,本来以为这间实验室里最多有组织的参与或者是目标,原想在柯南和安室透到来之前调查完就走人,不跟他们有任何正面接触。
没想到他一来就发现了多处围绕着实验室埋伏活动的痕迹,有些还有燃ꔷ爆物的残骸。
外面被抓住的人还不少,赤井秀一跟随着一波撤离的可疑人员,却在人群中发现了伏特加的身影。
思忖衡量后,利用黑衣组织那边的人做了个掩护,赤井秀一钻空子潜入进来。
实验室基本保持着案发时的原貌,桌子上还摆放着做了一半的实验药材,散落一地的实验记录,从外表看,与普通的实验室毫无二样。
组织里有一种特效药,那是极为珍贵的治疗药品,只有拥有代号的高级干部在为组织做出巨大贡献后,才有机会得到。
这种特效药比一般的创伤药治疗效果要好,止血和恢复伤口的速度要快,濒死的伤口也能在这种药的作用下保证吊着一口气。
赤井秀一曾经拿到过一次这种特效药,将它送去研究剖析,得出的成分算不得普遍,也是较为获得的普通药材,也探究过这种特效药的来源,最终都一无所知。
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发现这种特效药的实验记录,还被这么随意地丢在地上。
赤井秀一很快意识到,这不是这家实验室研究的项目重点,这些实验记录也不过是一团无用的废纸。
组织早有这种特效药,不可能为了这种药的实验记录而大动干戈。
就在他四处小心搜查实验室的时候,一道过分熟悉的身影从他身后闪过,他一路追过去,恰巧撞上对方消失在墙壁里的一幕。
赤井秀一不会质疑他自己是否得了臆想症,怀疑眼前这一幕的真假,他确确实实看清了,包括那道宫野明美的影子。
死而复生这种事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但是她给他的感觉太像了,仅仅一个背影,就差点让赤井秀一怔愣在原地。
所以到底是谁在利用宫野明美,来营造她还活着的假象,目的又是什么?
真相似乎唾手可得,不用多费心力去调查,只要抓住那个人问清楚就可以了。
一种奇异的兴奋与忐忑交织在胸腔,在心脏中荡开,中间夹杂着些许的愤怒与理智,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痴望与幻想。
凭着超强的观察力,赤井秀一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了通往实验室下层的隐藏通道,他脚步急切,眼神中闪着锐利的光芒,大脑却是极致的冷静与理智。
那个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追踪,对实验室里的地形布置又是异常熟悉,如同鬼魅般在这所地下的空间里穿梭来去,赤井秀一也因此探查到了实验室的全部。
这里显然未来得及清扫干净,用以关押的封闭牢房,残忍不堪的实验器材,还有那一串串冰冷的数字代号与实验数据。
那个神似宫野明美的女人什么也没带走,只是在每个房间稍作短暂的停留,又在他赶到之前飞速离开。
最后,赤井秀一来到了最底层,却把追着的那个女人弄丢了。
巨大的主控系统闪着冰冷的电子屏光,破译的黄色进度条一闪一闪,已经快到了一半,在那堆正精密运转的实验仪器中,他看到了最意想不到的小小人影,灰原哀。
作为黑衣组织手下曾经的研究人员之一,雪莉不可能不知道,每个实验的主控系统都统一运转在组织核心电脑下,贸然切断主控电脑与核心电脑的联系,一定会第一时间被组织察觉到。倘若组织没来得及处理,那边就会远程启动自毁装置,将所有痕迹都销毁。
在场的四个人都套着马甲,又都对各自的身份心知肚明,组织里装在安室透身上的追踪装置,早在一进入实验室他就借机意外毁掉了,索性也没了顾虑。
灰原哀适时打断了空气中的针锋相对与无声的沉默,声音带着急切。
“没时间解释了,我刚刚切断了这台主控电脑与外界的联系,黑衣组织的人马上就会过来,必须赶紧将这些资料破译出来拿到手,赶到对方到来之前离开才行。”
破译的进度条已经过半了,却因为与核心电脑断开的缘故,前进的速度非常缓慢。
“APTX4869的研究资料全在这,有了这些,解药的研制进程会大大加快,里面还有直接针对黑衣组织人ꔷ体实验的证据。”
“轰隆!”
脚下站的地面剧烈摇晃起来,实验室里的电路似乎也因为这不知名的轰炸损坏,一大半敞亮的电子器材熄屏,房间内的灯也灭了大半。
灰原哀瞳孔骤然缩成针,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脊背间蓦然攀爬上阴冷,大脑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随之而来,是彻身的疼痛。
身边的三个人样子也没好到哪里去,额头都沁出细密的冷汗,身上仿佛承受着万斤巨重的压力,脸色难看得要命。
幽幽的蓝光中,一股莫名的腐败的臭气弥漫,像是无形的毒气一般,全方位围绕着他们,密不透风地侵入着鼻腔。
灰原哀下意识屏住呼吸,这股臭味实在难以忍受,像是鲜肉放置久了,腐败腐烂之后的那种臭气熏天。
“咕咚!”
像是粘稠的液体沸腾破裂的声音,黑暗中传来一种让人绝望到窒息的压抑,灰白色的肉ꔷ瘤跳动着,渐渐显映在四人的瞳孔中。
黄中带绿的黏液不知何时摸上铺排到他们的脚下,那个肉ꔷ瘤的表皮突然膨胀破裂,在里面跳出一个婴儿个头般大小的小孩,全身皮肤溃烂灰白,眼眶突出,瘦骨嶙峋。
这种全身无力,浑身剧痛,仿佛未来一片灰暗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第48章 大战癌症咒灵
腹部传来持续性的钝痛, 然后扩散到全身,灰原哀和柯南率先支撑不住,手捂住胀痛的部分直喘气。
安室透手肘抵住上腹部分, 坚硬的触感透过衣物清晰地传递到大脑, 他勉强支撑起身体, 全身戒备地看向那颗怪异的肿ꔷ瘤, 眼睁睁盯着它破裂,然后蹦出一个非人哉的怪物。
安室透头晕目眩一瞬,随即狼狈地摇摇头, 口中不可避免地溢出几声痛苦, 残存的理智让他勉强联想到之前青森县的一幕。
他分出几分心神查看其他人的状况。
过于相似的场景,同样是被锁定不能动弹,这次来得异常凶烈, 上次有家入小姐在他身边, 这次呢, 孤立无援间到底怎么逃开?
“不想死掉…”
“为什么…会得癌症…”
“还有救吗…”一声声似梦呓般的呢喃钻进耳朵, 更深层次的痛苦与挣扎简直要将他们瞬息淹没。
疼痛的呼叫好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那颗没有完好皮肉,长满脓包的头颅竟直直地360度旋转过来,露出瘆人森白的牙齿。
灰原哀咬着下朱唇, 血腥味在口腔内蔓延开, 与姐姐的契约链接在不安稳地颤动着, 忽实忽弱,痛苦的现状通过链接传递给那头的姐姐,铺天盖地的焦急情绪又从那头传递过来。
姐姐被排斥在黑球外面了。
她没办法立刻赶到。
怎么办?怎么办?
像发射起的炮弹, 那颗头颅离开了身体,径直地向他们飞过来, 刺耳的叫声仿佛要直捣碎他们的耳膜。
脚下的粘黏感似乎减轻了,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底深深的凝重,两人分别抱起柯南和灰原哀跳离那片区域。在落地的那瞬间,脚下的黏液宛如浪花般涌动,一时不稳,纷纷失力脱手,狼狈地摔倒滚落。
瞅见他们的样子,那个灰白腐烂的东西似乎满意了,调转着方向,再次向他们俯冲而来。
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压在每个人头上,强烈的不甘与身体的无能为力形成鲜明的对比。
“砰!”
一只拳头凭空出现,半路打飞了极速向他们冲过来的头颅。
“欸,我怎么在这?”
粉发少年收回拳头,疑惑地发出询问,在看到摔倒在地的四个人时,急急忙忙担忧地出声问道:“你们没事吧?还能坚持住吗?”
“咳咳,呸!”
安室透挣扎着起身,吐掉不小心摔进嘴里的黏液,整个人犯恶心,面色难看得扭曲,止不住地呕吐,状态倒是比先前好多了。
“没事,还能坚持,小心后面!”
安室透虚弱着声音回复道,又眼尖地看见后面搞突袭的家伙,紧张提醒道。
“咻咻咻——”
接二连三的破空声划过空气,长钉不断钉入那颗脑袋,紧接着巨大的黑色狗狗腾空跳起,一口咬住那颗被钉住的脑袋。
“喂,虎杖,战斗的时候不要分心呀!”
短发的黑衣少女举着锤子和同样黑衣的少年身影在后面逐渐显现。
“啊,抱歉,下次不会了!”
虎杖悠仁下意识抬手摸上后脑勺,手背上细微的刺痛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放下手,泛青的腐烂开始在手背蔓延。
钉崎野蔷薇脸色一变,骂道:“笨蛋吗?没有用咒力护住身体吗?”
“情况紧急,一时间忘记了。”
伏黑惠斜睨着眼,语气不善:“你是第一天成为咒术师吗?没有搞清楚咒灵的特性,就敢直接接触,有些术式发动条件就是这种。”
“那个,我想问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有谁能为我们解答一下吗?”
赤井秀一,柯南和灰原哀他们也陆续缓过神来,状态也因为眼前三人的出现好了许多,待疼痛稍微缓解后,柯南弱弱地出声,插入三个人的话题。
“这里是咒灵的生得领域,咒灵在人们各种的负面情绪里诞生,你们可以简单理解为诅咒,长话短说就是,你们被这个丑东西诅咒了。”
钉崎野蔷薇转动着手腕,听到柯南的问话简洁的说了两句,说完又低声嘟囔了一句:“这种解释应该可以吧?算了,虽然和实际有些不同,对面能听得懂就行,就这样吧。”
柯南满头黑线。
喂,他们听得见啊!
“诅咒?”
赤井秀一面露沉思,目光在触及到旁边的灰原哀脸上时微微凝住,她似乎对眼前的事没有任何惊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被拉进来,但是既然到这里了,总得解决掉对方。喂,你们几个注意躲好,打起来的话,可能顾不上保你们,能听到吗?”
铁制的长钉悬空浮起,橙色的短发无风飘动,钉崎野蔷薇眼神冷厉,对着后面的几个人快速地说道。
“这两个孩子就麻烦你们两位先生多多照看着点了。”虎杖悠仁紧随其后地嘱咐了一句。
都这样了,还没死掉吗?
听到他们的话,柯南不可避免的愣神一瞬,刚刚那些长钉可是直接打进了脑袋里,就连脑袋都被狗狗吞下去,还没结束吗?
“钉崎,虎杖,我们分开行动!”
伏黑惠双手交握,眼神冷峻,面容严肃的盯着脑袋逐渐复原的咒灵,黑色的影子巨浪在脚下翻滚展开,逐渐扩张。
这是咒灵的完全生得领域,对方实力是绝对的成熟体特级,是个大家伙,不好对付。尤其是在生得领域术式必中的效果下,不能在这里面和对方战斗,领域里的四个普通人坚持不住,时间久了,他们也会落败。
目前他们三个人中,只有他能展开简易领域,必须利用这一瞬间的领域对抗的时间差,将领域打破,在外面解决掉它。
“明白!”
“交给我好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同时应下,身形在话音落下时动起来,虎杖悠人快跑几步,高高跳起,直接一脚踹飞刚恢复的咒灵脑袋,几道铁钉紧随着射ꔷ入对方的身ꔷ体。
“刍灵咒法!”一声怒喝,蓝色的咒力爆发,将对方瞬间炸了个血肉模糊。
黄绿的脓液剧烈翻滚起来,部分从里面分离出,形成一个个的团起来的液弹,凭空悬浮起来,瞄准两人,急速地飞射过来。
虎杖悠仁在空中一个翻转,脚蹬在墙壁上,借力拉开身位,跳落在地往前跑,液弹一个个打在墙壁上炸开花。
飘浮的长钉在咒力的控制下,悉数撞上射过来的液弹,裹挟着屏障在半空炸开。
浓稠的黑色影子越聚越多,伏黑惠身处在黑色漩涡的中心,黑衣猎猎作响,身上的气势愈发浓厚,手势摆出。
“领域展开——”
“嵌合暗翳庭!”
灰白色的咒灵身形一瞬间膨胀,身上的脓包炸裂,密密麻麻的细胞组织触手在脓包里探出,目标明确地直冲上伏黑惠。
“丑家伙,你的对手现在是我!”
凌厉的破空声划过,「铮铮」的金属声撞上触手,一个清脆的响指,扑向伏黑惠的触手瞬间消失大半。
虎杖悠仁和玉犬同时高跃,后者凌厉的爪子撕碎剩下的触手,前者包裹着咒力的拳头用尽全力打到了对方脸上,紧随着又快速踢出一脚。
“鵺——”
几声长锐的尖叫鸟鸣,浑身带着电光,长相好似猫头鹰的鸟飞向撞击咒灵。
黑色的影子领域彻底展开,将黄绿色的脓液覆盖,伏黑惠抽出长刀,与玉犬的配合下,一前一后贯穿咒灵的胸膛。
……
黑色的影子慢慢收拢回伏黑惠的脚下,周围的环境也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
安室透他们重新踏回实验室的地面,身上所有的不适与痛苦都全尽消失,身ꔷ体上所有的异样也全部恢复,仿佛是幻梦一场。
一根黝黑的手指轻轻落地。
伏黑惠赶在虎杖悠仁拿起之前,操纵着影子将手指吞下。
“最后一根手指已经拿到了,不过这是哪里?我们不是在那个祭祀的神社里面吗?”
钉崎野蔷薇瞅瞅周围的环境,终于有时间询问他们突然到这里的原因。
她只记得虎杖悠仁突然被黑洞吞噬。然后她也紧跟着进入那个洞了,伏黑惠也跟着进来了,再次睁眼就已经是在咒灵的领域内了。
“是五条老师留给我们的这块石头了,方才在神社,我刚一打开盛有手指的盒子,这个东西就把我扯进来了,手指也在中途掉落,然后被藏在这里的家伙给吞噬了。”
虎杖悠仁不好意思掏出怀里的石头,原本有些亮泽的石头已经黯淡无光。
钉崎野蔷薇:“这种东西你还随身带着?不会嫌沉吗?”
虎杖悠仁:“毕竟是五条老师留给我们。”
“你这家伙,到底对这个白毛眼罩老师有多么厚的滤镜?”
钉崎野蔷薇日常想吐槽。
真是一场华丽又默契的战斗!
看着那边又若无旁人交谈起来的三个孩子,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头一遭在对待组织之外的事情上达到想法的统一。
他们真的很熟悉战斗,相互之间的配合默契又完美,突然到达某一个陌生的环境,头脑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到应对的作战方法,并相互熟知对方的意图。
这种默契,是多次磨合和相互信任之中培养起来的,他们战斗了很多场,对这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了。
安室透看着他们的样子,眼神暗淡一瞬,在曾经,他也有能并肩作战的默契伙伴。
恐怖的威压又一瞬间而起,压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头顶上。
不会吧,还有?
柯南身子僵硬住。
原本还嬉笑的高专三人组,瞬间进入备战状态,紧盯着走廊里冲过来的高挑身影。
“又来一个特级,今天是特级扎堆吗?”
钉崎野蔷薇轻啧一声,抬手举锤,咒力带动铁钉浮空而起。
“等等——不要动她!”
在众人紧张之际,灰原哀突然大声制止钉崎野蔷薇的动作。
“小哀…小哀…姐姐来了…”
黑色长发的温柔女人一瞬间来到灰原哀身边,将她拥入怀。
而安室透,柯南,赤井秀一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彻底震惊在原地。
第49章 波本是叛徒?
装在衣兜里的「书」传来一阵异动, 家入硝子邀请贝尔摩德的手势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坐到她的对面,露出一抹公式性的笑。
悠仁那边的癌症咒灵已经解决了, 意味着她这边得快点了, 柯南他们应该快要回来了, 得在他们之前赶回诊所才行。
中原中也紧跟着坐到家入硝子的旁边。
贝尔摩德看了眼赭发青年, 微眯眼眸,眼神意味深长地落到两人身上,开口问道:“港口Mafia的重力使?”
BOSS这次可真是惹了一个硬骨头。
咒术界的高层人物, 又和港口Mafia的高级干部关系匪浅, 真是有意思。
中原中也没有开口回应,而是先眼神看向旁边的家入硝子。
贝尔摩德见状,轻笑一声, 也没追着问, 抬手点了点桌上的咖啡, 直接问向这场谈话的主导人:“说吧, 绕了这么大圈子,请我上来,总不会只想跟我喝杯咖啡吧?”
那栋能通往上面两层的电梯,是家入硝子特地为她敞开的, 她没道理不来看看。
“我请你上来的原因, 你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不是吗,莎朗小姐?”
家入硝子只是一笑,轻轻把话题拨了回去, 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放到桌面中央。
“我的通讯录里, 有你们BOSS的联系方式,不过要小心,他很大几率会挂断这通电话,毕竟他现在可不想看到我。”
贝尔摩德沉默下来。
她猜的果真没错。在青森县之前,她们没有任何交集,凭借家入硝子的地位,她手下也不缺为她做事的人,她也没有哪一点能力能让这位人物青睐。更何况,咒* 术界本身存在各种能力突出的人。
如果不是那次任务,她们应该没有任何交集。联想到她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家入硝子的种种行为,都是在用一种拙劣的手段来挑拨她和组织的关系。
如果对方真心招揽她,那就不是用接近强硬式的手段,来「请」她到这里。
她是对方用来接近组织BOSS最便捷简单的途径,却不是家入硝子唯一的选择。
而她现在出去,窥见藤野医院八层九层面貌的她。即使逃脱掉这个区域内组织的追杀,也会遭到对方无休止的追击。
家入硝子在强硬地把她推到自己的阵营。
贝尔摩德抬眸,拿起桌上的手机,在拨打电话之前,姿态全然放松地倚靠在沙发上,轻笑出声:“家入小姐,你现在对付他,可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你也知道,那个老东西年龄已经到极限了,他最近几年可无心关注着组织里的事情。”
贝尔摩德本来对组织就没有多大的忠心,为组织效力,也不过是因为那里是她的唯一容身之所,也逃不离的地方罢了。
短暂的心理交涉过后,贝尔摩德愉快地转入阵营,称呼也由原先尊敬的BOSS瞬间改为了老东西,顺带好心的提醒了一下对方,组织现在的状况。
时间往前推上十几年,那时的黑衣组织可依旧是个权力集中的罪恶牢笼。
上了年岁的组织BOSS在之前的实验中,成功延长了自身寿命,他依旧的英明神武,狡猾阴险,藏在深深的幕后,将组织这个庞然大物,完全地掌握在手中,整个组织都在为他效力。
现在可不尽然,实验久久未得到突破,那位的身ꔷ体状态日益糟糕,死亡的镰刀紧紧追在他的屁股后面,手中的权利早被组织里有野心的老干部分散得差不多了。
家入硝子想拉他下位,打组织的主意,拿下这个庞然大物,这个算盘可能要落空了。毕竟到手的权力可不是她想的那样。
“那就不劳莎朗小姐您费心了,做好你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好。”
“我还是更喜欢你称呼我为贝尔摩德,莎朗这个名字总能让我想到不愉快的过去。”
贝尔摩德勾起唇角,手机在手掌中转了个圈,指尖快速地划过通讯录,找到那个熟记在心的号码,摁下拨通键。
本着向新老板示好的意思,她才好心给对方提了个醒。既然对方不以为意,那她倒也乐得自在,真希望能看到对方吃瘪的样子。
电话被接通。
贝尔摩德面上一派懒散,语气却说不出的尊敬与重视,这让坐在对面的家入硝子在心底也暗自感慨了对方的演技高超。
“是的,BOSS,她被我打晕了,我使用了她的手机向你联络……”
这通电话持续了很久,手机那边的老头又谨慎又顾虑的样子让家入硝子叹为观止。
自从上次在乌丸集团的对峙后,对方似乎得到了教训,连夜缩回了他的乌龟壳,躲得无影无踪,她这边和太宰那边,愣是没找到他。
“BOSS,我现在在藤野医院的顶层,由于一些任务的意外,我遇到了些小麻烦,需要组织派人来接我。”
贝尔摩德非常有耐心,她呆在组织boss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那个老东西是多么的怕死,电话那边隐隐有松动的迹象,她见状差不多了,慢慢悠悠地扔下这个消息。
电话那头似乎对这个消息格外惊喜,原本苍老无力的电子声音,也在刹那间有力。
又耐着性子和乌丸莲耶周旋了几个来回,贝尔摩德扔下已经结束的电话,双臂抱胸,双腿交叠,下巴微抬:“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我接下来该去哪?你不会过河拆桥吧?”
家入硝子眼神有些复杂:“你现在才考虑我会不会过河拆桥这件事?”
贝尔摩德脸色一变。
家入硝子微微一笑,很是及时的开口:“你自然是我第一位在组织里的支持者。”
“第一位?”
贝尔摩德咀嚼着这个词,缓慢抬起眼看向对方,问:“除了我,你还盯上了谁?”
……
昂贵的手工皮鞋踏在实验室的空阔走廊里,传出咚咚的回响。
琴酒很是顺利地借着外面的混乱进入了实验室,连之前计划的潜入路线都没用上。
原本以为缜密到极点的防守,没想到内部人员也会有争斗,来自同一方势力的两拨人似乎起了冲突。
想到这,琴酒冷笑一声,不再犹豫,巡着脑中记忆的路线,径直往最低层的实验室走去,伸手还打开了各层的自毁装置。
这些东西的痕迹,没必要存在。
又一次熟练的打开自毁装置时,琴酒在前往下一层的楼梯上脚步微停,蹲下身捡起地上破损的小玩意,嘴角露出杀意的笑。
人为破损的痕迹,现在出现这座山上的组织成员,除了他,就只有波本了。
琴酒站起身,不再耽误,径直地往最底层大步走去,右手摸上腰间,拿出他的习用枪,两下上了膛,握在手中。
距离越来越近,电子屏幕的蓝光在黝黑的走廊里格外显眼,伴随着几声密码破译当前进程的电子提示音。
额前的银发遮挡住琴酒的半张脸,只能看清他冷峻的下侧脸线条,还有唇角勾起的嗜血微笑,藏在衣服下的指尖稳稳扣向扳机。
“轰隆!”
巨大的爆破声自地面上载来,琴酒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动作迅速地拔出枪,赶到最底层的实验室。
主控系统已经全黑,只余下一些无关紧要的装备亮着屏幕,实验室里已经空无一人。
“刺啦——刺啦——”
耳麦里传来刺耳的电流声,接着是伏特加欣喜的声音。
“大哥,信号恢复了!”
琴酒面色冷厉,冷声说道:“刚刚那场爆ꔷ炸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别轻举妄动吗?”
这头的伏特加面露苦涩:“不是我们布置的,是上面看守的人,他们打起来了!”
伏特加一直在外面盯着,实验室看守的人这几天做的滴水不漏,轮流的换班制度也丝毫没有空子可钻就在刚刚来了同一批穿着一模一样衣服的人,和实验室外面看守的人起了冲突,大哥趁乱进混进去以后,两方人由原先的口角冲突,演变成了拳脚冲突,最后引出的爆炸,更是让伏特加虎躯一震,欲哭无泪。
只是打架而已,犯不着这么大动干戈,实验室里的自毁装置刚打开,大哥还在里面没出来。要是因为爆炸,引发自毁装置的连环反应,那不就完蛋了!
大哥,你可要安全出来啊!
伏特加看着那两伙人又有引ꔷ爆的趋势,内心戏十足地默默祈祷着。
下一秒,琴酒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在耳麦里传过来:“在外面好好守着,尤其注意波本的动向,多余的事不要做。”
“好的,大哥。”
伏特加愣愣点头,下一秒想起正事来,急急忙忙地冲着那头汇报:“大哥,Boss的紧急命令通知,要求你赶紧回去!”
琴酒皱眉,很是意外。
实验室里BOSS要求拿到的东西,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命令他必须拿到手。
现在任务时间还未结束,让他现在回去?
“贝尔摩德回去了,还抓到了一个叫「家入硝子」的女医生,带着她面见BOSS了,BOSS命令你现在马上回去!”
关键词触发,令人不愉快的回忆浮现在琴酒的脑海。
他向来记不住无关紧要的人,可那一天的记忆实在深刻,那张带血的癫狂脸再次重现在琴酒眼前。
琴酒立马转身离开。
“让基安蒂开直升机过来。”
第50章 不是假的,危机还未解除
还未熄灭的幽暗灯光, 完全照清了来人的那张脸,无法言喻的震惊席卷了柯南三人组,落针可闻的寂静在空气里蔓延。
“明美……”
不是假冒, 没有阴谋, 确确实实是她。
赤井秀一喃喃出声, 低语淹没在沉寂中, 堪堪抑制住自己的表情,险些露出失态的神色,对着将灰原哀护在怀里, 戒备地盯着他的女人, 绿眸中露出复杂的情绪。
宫野明美,这个单纯善良,曾经满眼都是他, 全心全意地信赖着赤井秀一的女人, 现在看向他的眼神, 全然陌生和警惕。
“广田姐姐!”
柯南看着宫野明美, 震惊到失了声。即使知道她是灰原哀的姐姐,他还是下意识叫出了最初认识她的名字,广田雅美。
柯南最遗憾, 最后悔的案子之一, 就是宫野明美的银行抢劫案, 当初要是他再成熟些,再稳重一些,或者再竭尽所能追查案子的真相快一些, 又或者在那里全力拦下她,会不会结果有所不同?
可如今, 那个在他面前亲眼闭上了那双眸子里盛满温柔与悲伤的女人,正再次安然无恙地站在他的面前。
侦探的大脑飞速运转着,锐利的眸子一寸一寸扫过宫野明美的身影,企图将她里里外外地剖析干净,找出那一丝不是她的痕迹。
完美无瑕的伪装!
小侦探在心底无声地喟叹,眼睛始终不敢从宫野明美身上移开半分,当视线无意识扫到宫野明美怀里的灰原哀时,柯南突然怔愣住了。
眸子里清醒的信赖与依恋,没有质疑,没有挣扎,没有痛苦。
灰原哀只是安心地依偎在她的怀里,像回到家的乳燕,停泊到名为「家」的船只,将所有的委屈与痛苦倾诉,又反过来轻声安慰因她诉说而哭泣的家人。
灰原哀清醒着。是真是假,叫你爱到骨子里的人,总会一眼认出。
所有的阴谋论被推翻,剧烈的头脑风暴暂停,柯南明确地知道了这一件事。
她,就是宫野明美。
死而复生的宫野明美!
果然如此,黑衣组织里的谣言,安室透身为情报组的人员,可谓是如雷贯耳。
青森县枫叶中,那夜仿佛错觉般的一眼,和五条先生对峙的,确确实实是她。
不同于其他两人震惊到无以言喻的样子,早已见识过横滨的异能力和家入小姐的治疗过程的安室透,此刻竟有了一种尘埃落定般诡异的欣慰感,是对之前公安零组没日没夜调查「宫野明美是否还活着」的一种肯定。
“灰原……这是你姐姐,对吗?”
柯南轻声问出声,将目光投向神色没有丝毫意外,冷静自持,显然是知情人的灰原哀,企图找到答案。
此话一出,剩余的两人也将目光投向灰原哀,除了还在状况外的高专三人组。
“什么?这个大家伙,竟然是这个小姑娘的姐姐吗?”
钉崎野蔷薇皱眉轻啧,一脸头疼地看着冷着一张脸的短发女孩,丝毫没有注意到空气中冷凝的尴尬。
“应该是像乙骨前辈那种情况,需要打电话通知五条老师吗?”
伏黑惠严肃地盯着两姐妹,目光微微停滞在灰原哀身上,语气微冷,衣物遮挡下的肌肉紧绷,随时防备着这个目光不善的特级咒灵。
现在这个特级咒灵的情绪还算稳定。如果又是像乙骨前辈那种情况,怀里的这个女孩就是特级咒灵所在乎的关键吧。
如果这个短发女孩控制不好的话,那将又会是一场恶战,这个咒灵的实力应该不亚于当年的「诅咒女王」特级里香。
“应该是没错,不过…钉崎,伏黑,我们待会儿说,会不会好一点?”
细心的虎杖悠人察觉到空气中的不同,扫过对面三个人的脸色时,轻轻地拽了拽这两位同期的衣角,小声地提醒到。
“喂,悠仁,分得清轻重缓急啊,现在是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吗?”
钉崎野蔷薇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虎杖悠仁一眼,颇有些头疼。
“我知道的,钉崎,只是……”
虎杖悠仁抿住唇,深深地往那边看了一眼,垂在腿边的手不自禁握紧一瞬。
“我能感觉到,那种心情。”
钉崎野蔷薇神色怔忪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轻哼一声扭过头去。
“那我们自己先联系……等等!”
钉崎野蔷薇神色一变,原本要说的话一转,眼睛半眯起,整个人戒备地环顾四周。
实验室里照旧如常,浅淡的电子光线在实验室里照着,各种设备因为刚刚突如其来地爆ꔷ炸,还维持着熄屏的状态,不时有零星的电流划过,一些器材也因为刚刚混乱的打斗,七零八碎地散落一地。
“怎么了,钉崎?”
虎杖悠仁下意识抬起习用手,在看到光洁如新,没有伤口的手背时,思路突然明晰。
方才这只手,直接触碰到了那只咒灵,导致整只手背被诅咒腐蚀,留下了不算太过严重的伤口。
虎杖悠仁战斗过太多次,受过比这严重的伤不计其数,忍耐疼痛的阙值早已让他对这点疼痛忽略不计,一时间让他没有注意到手背上消失的伤口。对面那几人的轻松姿态,也让虎杖悠仁以为只是诅咒祓除后的效果。
激烈战斗后的平静,让他们下意识放松了,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劲。
咒灵留下的伤害,不会随着咒灵的消散而消失,而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也只能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短暂看到伤害她的咒灵。
那为什么,在解除癌症咒灵后,所有人都无危险的情况下,为什么他们还能看见那个女孩的咒灵姐姐?
“不是我姐姐,她对他们没有恶意,姐姐的术式效果也早已解除了,我们没有违背任何束缚条件。”
察觉到三人组探究的目光,灰原哀挡在姐姐的面前,沉声解释道。
她不可能在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人面前,主动放出姐姐的存在!
这是违背当初束缚条件的,一旦违背条件,不单姐姐会消散。就连她也会身受重伤,五条悟再三喝令过。
在灰原哀得知姐姐阴差阳错碰到赤井秀一那刻起,灰原哀就第一时间让姐姐解除能被别人看到的术式效果了。
而现在,柯南他们都能看到姐姐的存在,灰原哀却没有受到任何束缚的惩罚,姐姐和她都安然无恙,这说明她们没有违背束缚条件。
“什么术式效果?”
听到灰原哀的解释,伏黑惠他们有一瞬间的疑惑,他们并没有感觉到眼前这只咒灵,有施展术式的痕迹。随即又对灰原哀话语中的束缚条件产生了更大的疑惑。
“咒术高专,五条先生。”
灰原哀微微弓着身,好让姐姐方便抱着她,眼神盯着突然空气中有些异样的波动,然后扔出了两个名词,简明扼要地解释。
她不认识他们,当初被家入小姐带到咒术高专时,没见到过他们,却对他们身上穿的这身衣服熟悉,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扔出这两个词,没有敢透露太多。
“五条老师这是又在高层那群还没换掉的老头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搞了个大事!这次怎么连我们也瞒着?”
钉崎野蔷薇咬咬牙,有些愤愤不平地吐槽道,却也没再多说什么,握紧锤头,感受着空气中冷下来的温度。
他们可没有丝毫听说过,又有特级咒灵的出现。而且这次,比起真人他们丝毫不逞多让。
她深深地看了眼抱着灰原哀严阵以待的宫野明美,与特级咒灵一同作战啊。
真是活的久了,什么都能体验到。
既然不是她姐姐搞得鬼,另外那三个人还看得见咒灵,就说明他们还处在某个必中的领域内,危险还没脱离。
“钉崎,你小心脚下!”
旋转的漩涡通道在钉崎野蔷薇的脚下出现,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巨大的吸力吸进隧道,整个人消失不见。
“怎么每次都是钉崎!”
离得最近的伏黑惠连忙去抓她的手,抓了个空,熟悉的吐槽下意识脱口而出,随后半分犹豫也无,跟着跳了下去。
“虎杖,这边交给你,我去找钉崎!”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等虎杖悠仁反应过,地上的隧道已然消失不见,徒留伏黑惠大声说出,还未完全散去的嘱咐。
实验室的环境中染上一层暗黄,破旧腐败的腥臭再次萦绕在鼻尖,这次整个地面都颤抖起来,实验室坚硬的地板变得粘腻又软ꔷ湿,像一脚踩在剁ꔷ碎的肉馅里的感觉。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地板下突然张开了猩红大嘴,尖锐的牙齿森森排布,一直到不见底的黝黑洞口,两人脚下一空,齐齐向下坠落。
虎杖悠仁及时出现,一左一右拉住了两个人,然后借力将他们两个甩出来,击退局部的咒灵大嘴。
那两个孩子两意外掉进去了,只剩下一个粉发少年挡在他们的前面,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他们对这种东西又束手无策,帮不上一点忙。
让比他们还小的孩子挡在他们的面前,赤井秀一和安室透落地。在艰难维持平衡的同时,看着虎杖悠仁战斗的身影,两个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不小的阴霾。
他们在这里,只会让少年战斗更加束手束脚,柯南又一次被粉发少年扔到赤井秀一怀里后,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对视一眼。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