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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51 “今年我想跟你一起过除夕。”……

    向宜的行为让家里感到不满, 但也因为距离太远,除了打电话,向宇他们似乎拿向宜也没有其他办法。

    这个时候他们一开始挑选照顾向宜的人选林行清就派上了用场。

    在向宜开始拒绝再接家里电话的时候, 林行清给她发来了消息,说自己现在就在小区楼下,问向宜现在是否有时间,可以见一面。

    跟家里人还不太一样, 外人的面子总是不好直接驳掉,向宜没有办法, 告诉庄单缘由,说自己可能要下楼一趟。

    庄单没有阻止向宜的决定,只是说家里的垃圾满了, 他也要下楼扔个垃圾。

    两个人一块儿下楼, 庄单没有出小区门,扔完垃圾就站在离门口不远的保安厅, 等向宜跟林行清说完话。

    也许是因为已经知道了两个人的关系, 林行清看到庄单跟下来也没有表现的很意外, 从后备箱里提了两个礼盒,说是自己公司发的过年礼品,想着向宜现在不在家,回来也匆忙,估计没准备什么东西就给她带了。

    向宜说不用,以自己家里现在有很多东西拒绝了林行清的好意。

    林行清对这件事也没有过多的纠结,又关上后备箱的门, 跟向宜直接进入了主题,就向宇跟他说的事情,他告诉向宜, 向母他们对向宜很是担心,还说:“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给你哥他们回个电话,总不接也不是办法。”

    向宜觉得未知全貌就不该给予置评,自己下来已经很给林行清面子,还要接受对方的建议让她很不舒适。

    她也好像明白了自己最开始总是很抗拒跟林行清见面的原因,说:“我感觉你跟我哥他们其实是一样的。”

    林行清愣了下,问她:“什么?”

    “就是打着为我好的旗号,然后每次都要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向宜知道自己说话有一点儿不客气,但还是讲了,“我感觉很不自由。”

    林行清没有说话,他看到向宜转过了头,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不远不近的距离,庄单站在那里,像是如果向宜需要他就会过来,但如果向宜不想要他就永远不越界。

    “我不是不想接电话,也不是不想跟你做朋友。”向宜安静了一会儿,才说,“我就是想要自由,自己就是自己。”

    很快到了除夕。

    一年到头的节假日里只有这几天大街上最显得冷清,向宜跟庄单一块儿去了附近的超市购买了一些晚上可能会用到的食材。

    除此以外,向宜还多添购了一箱牛奶,为的就是上面附带的赠品春联,可以给他们增添一点儿过年的气氛。

    回到家,向宜先把东西收拾好,方便一会儿准备炒菜,又拆掉牛奶上面的透明胶带,拿出春联,要庄单找一把凳子放在门口。

    “你知道吗?小时候一过年我妈妈总让我帮她贴春联。”向宜说着,抿了下唇,可能是没想到自己在这个时候还会这么顺口地说出跟父母的事情,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顿了顿,她又继续,道,“第一次贴的时候,我还觉得有点儿麻烦,可能是因为当时的我在看动画片,剧情正到了关键时刻,被打断了就很不开心。”

    “那会儿我还提出过能不能以后不要贴春联,我妈妈说不行,因为春联是传承,也是人们对美好愿望的寄托,贴上一副春联就代表这里是一个家。”

    向宜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春联。因为是牛奶厂家设计,四周的角还有可爱的黑白小奶牛,在亮红的纸张上捧起金色的大字。

    “庄单,我之前一直不想结婚。”向宜说。

    可能是因为跟庄单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向宜觉得自己的思维也有了跳跃的趋势,不知道怎么从那头就来到了这一头。

    “但这不是因为不想承担责任的不想结婚,也不是因为父母影响觉得结婚很不好才不想结婚。”向宜摸着春联上凹凸不平的起伏,又说,“而是因为我自己觉得自己没有能力。这件事或者组成一个家,对我来说很遥远。”

    向宜以为庄单会问她为什么,又可能表现出一副不太理解的样子,但是没有,他只是安静了一会儿,就点头,告诉自己:“我理解的。”

    两个人搬了凳子,走到楼道里,庄单没有让向宜去贴,自己踩上去,要她在一边做监督跟指导就好。

    向宜偶尔说两句要把春联往左一点儿或者往上一点儿对其的话,等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说:“不过后来有一次杨洁跟我讨论,她说恋爱只有两种结局,要么是两个人结婚,要么是两个人分手。”

    那会儿是向宜第一次认真思考起结婚的事情,她没思考过这些,觉得能找到喜欢的人就已经很不容易,对下一步也没有更多的计划,但杨洁的话点醒了向宜,也让她想要为两个人的未来埋下一颗小小的种子。

    向宜感觉到原本还在研究春联高低的庄单顿了下,他的视线垂下来,好像是不经意地扫在自己身上,说:“是吗。”

    “嗯。”向宜说,“应该是的吧,没有人可以一直恋爱,这看起来太不计成本。”

    “所以我当时思考了很久。”向宜又低下眼,为了防止摇晃,她的手也压在凳子上,道,“我不想跟你分手,很想跟你一直在一起,所以才会想要结婚。”

    “我以为我们会很顺利的毕业,提前签好三方,论文也不需要大改,在工作以前又能经历像高考过后一样的暑假。”她告诉庄单自己的幻想,说,“在毕业典礼上也许你就会跟我求婚,周围全部是我们的朋友,他们会为我们庆祝。”

    “可能的话。”她说,“我们会提前见彼此的父母,然后就住在一起。”

    向宜的话说得很慢,但很流畅,就像已经想过很多次一样,只是只有这次她说了出来。

    原本踩在凳子上的人蹲了下来,凳子有一点儿摇晃,不过很快被向宜摁住,庄单屈着身,伸手,捧着向宜的脸颊,让她抬起头。

    楼道里的每一家都贴好了春联,他们也是如此。

    向宜没有再说话,对上庄单的眼睛,又见他的视线很轻地扫在自己的嘴唇,人也靠近一点儿,吻了过来,说“现在就是”,还有:“向宜,我们会有一个家。”

    因为今天是一家团聚的日子,即使外出采购,向宜也买了很多东西,但她却没想过庄单会一直呆在这里。

    贴完春联,把饭也做好,向宜又看了看表,还有十十七分钟春晚就要开始,见庄单还是没有收拾离开的打算,才忍不住问他,说:“庄单,你不回家没有关系吗?”

    庄单垂眸,回了条消息,帮忙把饭端到了客厅,低头,嗯了一声,说:“还好。”

    向宜看着他,似乎不太确信这句话。

    “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庄单放下盘子,回过头,对向宜说让她别太担心,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也说,“今年我想跟你一起过除夕。”

    东西都准备好,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准备一边吃晚饭一边看电视上的春晚。

    不知道是第几个节目过去,向宜还没有等到好看的小品,不困都忍不住打起了哈欠,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春晚一年不如一年。”

    “感觉无聊?”庄单问她。

    向宜点点头,说自己小时候还挺喜欢的,现在就是觉得很困,说着就贴到了庄单身上,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

    还没贴够,庄单就忽然起了身。

    向宜呆了一下,仿佛是没有想到庄单没有吻自己,才想问他干什么,就见庄单从房间里拿出一把木吉他,走回向宜身边,又坐到她的边上。

    沙发陷落下去,庄单抱着木吉他,像是早就有了如何度过他们第一个除夕的打算,手指拨动琴弦,他的视线也看过来,很认真地问向宜:“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电视里的一切都不再重要,有趣的小品在此时也没了兴趣,向宜点头,感受自己的心跳,慢吞吞地嗯了一声,说:“好的。”

    因为贝斯主弹的曲子有限,庄单没有拿向宜买的那一把,而是拿出了自己很久以前用的,在之前晚会上给很多人弹过,现在只会给向宜一个人弹的吉他。

    没有舞台的灯光打下来,但庄单仍然吸引向宜的视线。

    他唱了之前在晚会上的歌

    “我毫无防备就登上了这艘船

    一人做舵手一人扬帆

    在风平浪静时一边哭一边笑

    看两岸山川和四季变换

    我毫无防备就登上了这艘船

    头破血流也靠不了岸

    在乘风破浪的时候大声哭大声笑

    满天星辰都与我作伴”

    向宜挨得他更近一点儿,不知觉地贴在庄单的身上,就像他们一直幸福地在一起。

    她感受他的呼吸,也一同随他起伏。

    向宜想也许他们真的是在人间漂流的水手,无处可去,无法着陆,但登上了这艘名为爱的小船,有了彼此,就算再遇风浪,总有危险,也什么都不会再害怕。

    第52章 52 “因为做起来更舒服了。”……

    庄单的休息的时间比向宜想象中的还要短。

    不过一周, 在向宜还没觉得自己享受寒假的时候,庄单已经恢复了上班生活,重新开启了朝九晚五的打工人时间表, 也就是因为这样,就算庄单在此期间没有回过家,向宜也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因为还在寒假,向宜有很多时间, 周围的超市恢复营业之后,向宜又开始做饭, 不过餐食不再是一人份的。

    向宜早上起不来,所以庄单早上不在家吃饭,差不多中午十二点十分的时候到家, 就可以吃到热腾腾的饭菜, 晚上要看情况,有时候向宜会做饭, 有时候他们还是会出去吃, 但店铺不是很正式, 就在附近找一些好吃的小店。

    晚餐结束,庄单会在原先的卧室练琴(这是因为现在两个人已经完全住在了一起,庄单的卧室正好可以变成琴房),偶尔弹到自己满意的地方,他就会及时从房间里出来,邀请向宜进去,坐在一边听自己弹完一整段。

    “庄单。”向宜安静地听完了一整首歌, 问他,“你要不要试着组一个乐队啊。”

    庄单放下手,抬起头, 看着向宜,似乎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运行性,半晌,都没有说话。

    向宜继续道:“因为你很喜欢音乐啊,难道没有想过要组一个乐队吗?”

    这次庄单摇了头,说:“没有。”

    向宜有一点儿意外,愣在一边,不知道说什么。

    “喜不喜欢音乐跟想不想要组乐队是两回事儿。”可能是看出了向宜的疑惑,庄单才进一步解释,还说,“而且我也不喜欢上台。”

    向宜啊了一声,没想到想到总是参加晚会也会在台上表演的庄单会这么说,道:“你不喜欢吗?”她说,“你在台上的话会收获到很多人的喜欢,难道这也不行吗?”

    庄单嗯了一声,说:“不行。上台会让我很紧张,每次上台之前我都要重复思考很多遍,比如我在台上表演的时候会遇到什么问题,或者我自己可能会犯什么样子的错误。”

    庄单说在自己还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那会儿学校要组织六一儿童节的活动,每个班都要挑选两名可以作为开场节目的小孩儿。

    庄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所以主动找班主任主给庄单报了名,也让庄单练习了很久。

    当时庄单对上台并没有很明确的概念,以为最多是像平时老师上课点名,自己站起来回答完问题就可以结束,满怀自信地说自己会做的很好,还告诉庄母自己一定会让她满意。

    直到真正选拔的那一天,庄单才知道了什么叫做上台,会有一大批的人坐在台下,他们的视线也会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原本很认真准备过的稿子,但不知道为什么,站在台上,庄单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就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声音是蔫的,整个人也是晕的,庄单也不记得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子,就在恍惚间被老师领下了舞台。

    但他记得那会儿庄母坐在台下,看到他的时候,对他露出很失望的表情。

    庄单觉得自己可能是太过于想当然,没意识到上台的重要性,他要更努力地去练习,于是在下一次上台之前,庄单准备了更久的时间,久到他晚上都很难睡一个完整的觉。

    庄单发现自己并不适合上台,于是也就跟庄母说了自己不想再上台的事情,但庄母用一种让庄单觉得很不舒服的语气问他为什么这么懦弱。

    “你不要为自己在关键的时候当逃兵找借口。”庄母说,“如果现在你连上台的勇气都没有,之后更是做不成事情的。”

    庄单就这么被迫上了台。

    不过这一次的结果比第一次上台要好的多,庄单的节目被成功选上,庄母也说了他做得不错,但还有一些其他的问题,反反复复,每次表演庄单都会被说到更多新的问题,好在他的心情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焦虑到睡不了觉。

    邀请向宜来院里的晚会观看自己表演的时候,庄单才找到最初上台的紧张感。

    那会儿他精挑细选地挑了一首最想唱给向宜的歌,没想到庄母跟庄父会来,等他从台上下来,庄母问他是怎么选择的歌曲,觉得实在太过差劲,他们不理解为什么庄单会如此。

    庄单没反驳,说了自己还要帮后台的同学,没有时间送庄父庄母出去,就走了。

    那会儿庄单也担心过向宜会不会跟自己问自己是如何挑选的歌曲,好在向宜的关注点完全不在这里。

    两个人走在小树林里,不知道怎么就碰到了手,就这么牵在了一起,也没松开。

    庄单握得很轻又很紧,觉得自己的心脏又恢复跳动,眼前也再没有那么灰暗的色彩,他感到了开心。

    尽管这样的高兴对庄单来说很是短暂,但也已经弥足珍贵。

    跟向宜在一起以后,庄单上台的经历更少了许多,尽管庄母有过询问,觉得庄单现在这样并不是很上进,但他没再回应什么,庄母也只能作罢。

    大约是在研究生二年级的某天晚上,庄单才送完同师门的师哥师姐,回学校找向宜,两个人坐在图书馆前的长椅上,向宜从毕业了的师哥师姐忽然地问起了他之后的打算。

    现在看起来他当时的答案确实很不合适,但一直以来,庄单也确实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更多地时候,他觉得自己像被塑了一层硬壳的果实,按照标准长成周围人想要、可能会喜欢的样子。

    向宜看起来也并不是很相信他的答案,想了没有一会儿,就说起了他上个月发表的文章。

    她说他手上的文章已经足够,导师也认识不少厉害的人,可以成为自己的助力,庄单猜想向宜下一句话就是告诉他去尝试申请读博,所以也问她:“你想我读博吗?”

    向宜怔了一下,偏过头看他,眉毛也皱了起来,又露出不太理解的表情,说:“这不是看你吗?”

    庄单从来不知道可以有这样的答案,他看着向宜,觉得自己的心情很乱,像是有什么东西掩埋在泥土里多时,尽管知道外边的天地也并非坦途,有无数风吹雨打要他经历,但还是没有办法再忍住,想要冒出头。

    现在的他可能还是不清楚自己未来会做什么,可庄单觉得总比什么都不做,像是原来一样要好的多。

    “还有就是我现在觉得喜欢音乐也不是一定是必须要成为什么样子。”他抿了抿唇,好像在想怎么说比较合适,“这个东西能让我开心,有些歌还能让我把自己想说的弹给很喜欢的人听,我觉得就已经很好了。”

    向宜怔了下,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庄单说的这些方面。

    可能是因为这个社会做什么事情都太过功利,向宜也习惯了以目的为导向,她觉得庄单很喜欢音乐,并愿意为此付出大量的时间,就一定是为了要达到什么样子的目的,她理所当然地想到结果,觉得他可能会去做这些事情。

    她没有想过其实很多事情不需要世俗眼里的完美结局,只需要能够让自己觉得很好的过程就是可以。

    有人愿意上台,也自然有人愿意下台。

    不止是没有谁该规定谁的行为,更应该是谁也不该规定谁的行为。

    向宜不想像庄父或者庄母又或者向母他们一样让庄单感到约束,向宜想要给予庄单一直对自己做的,所以哪怕他总是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也不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她也不要再过多的逼问,会更多的等待。

    所以向宜说:“好的。”

    “向宜。”可能是因为向宜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点儿呆,庄单忍不住地抬起手,很轻地摸了摸她的脸,对她说,“我给你弹琴的时候会很开心。”

    向宜又点了头,用脸去蹭庄单的指腹。

    “我不需要更多的人喜欢,那些对我而言都不重要。”庄单告诉向宜,“重要的是你。”

    他的话语总是朴素,没有任何多余的形容词,也从不用夸张华丽的词藻,但总是能轻而易举打动向宜的心,说:“如果你不在,我做任何都没有意义。”

    这个假期的开头很糟糕,但过程比向宜想象中的还要好。

    假期快要结束,向宜上称,发现她把自己成功喂胖了八斤,连最不容易长肉的手腕都隐约能捏起肉。

    尽管因为身高的缘故,长在身体上的肉看不出来太多,但向宜还是生气了闷气,责怪庄单总是不管她,还买很多的东西给她吃,她说庄单就是故意,不想让她保持苗条的身材,之后等她变丑了就不会再喜欢自己。

    庄单感觉到很冤枉,也列举了大量例证。

    他说大部分的食物都是向宜要求并且喜欢吃的,在吃的时候,向宜十分高兴,他觉得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又说人在幸福的时候身体就会分泌激素,想要摄取更多的食物,向宜能像现在这样就说明她很快乐。

    向宜看着他,样子还是不太开心。

    “还有就是。”似乎是掌握了问题的关键,顿了顿,庄单又补充,“我才不会不喜欢你。”

    他说着,手也不自觉探进睡衣,摸上了向宜的小腹,原先只有捏捏脸的时候才能获得柔软的触感,现在摸摸肚子也可以感受。

    “向宜。”庄单的脑袋不自觉低了下去,亲了亲她的,让向宜感觉到很痒,半推了他的肩膀,才抬起头,道,“我也喜欢现在的你。”

    可能是因为庄单的眼神很真诚,向宜才愣了愣,很害羞地哦了一声。就庄单又在解释,说:“因为做起来更舒服了,我们也不会硌到彼此的骨头。”

    “”

    第53章 53 “现在我也爱你。”

    时间过得很快。

    二月底, 向宜不光收到学校马上开学的通知,还收到了庄母的短信,询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 是否方便出来见一面。

    向宜不知道庄母从何得知自己的联系方式,于是在两个人休息的时候询问了庄单。

    “我也不是很清楚。”庄单抿了下唇,样子看起来不是很高兴,说也许是庄母询问了他的朋友又或者找人调查了, 他对向宜说“对不起”,可能还想到了三个人上次见面的场景, 担心庄母会让向宜觉得不舒服,隔着被子,忽然抱住了她, 说, “你不想去的话就不要回她了。”

    向宜不觉得见庄母是件很难的事情,而且不回长辈的消息很不礼貌, 所以在下午已经约了相应的时间见面。

    话音刚落, 没想到庄单缠她缠得更紧了, 向宜觉得自己都有一点儿呼吸不上来。她伸手,想要拍开他的胳膊,让庄单松开一点儿,但庄单也没放开。

    “向宜。”庄单的声音很低,向宜觉得他下一秒可能就要碎了,又听见他说,“你见完她以后还会爱我吗。”

    向宜不知道庄单是从哪儿学来的土梗, 没忍住笑了,也回身去抱他,但不过一秒, 向宜就笑不出来了。

    可能是因为向宜没有回答,庄单不太满意,两个人从侧抱也转变了姿势,庄单翻身,将向宜的手腕压在床板上,将她的两只手合并为一,捏在一起。

    光线被他遮住了大半,他的手很暖,圈在向宜的手腕,俯身,低下头,吻住了她的脖颈,声音含糊地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没等到向宜说话,又问她现在是不是很舒服。

    向宜嗯了一声,说不上来是在回答庄单之前的问题,还是在说自己现在很舒服。

    她的双手不知觉地环上了他的脖颈,似乎一点儿多余的缝隙也不想留下,还把人往自己的身上压。

    庄单的脸蹭了蹭她的嘴唇,又顺从地亲了向宜很久,才抬起头,退而求其次地喊了向宜的名字,说:“你还是不要去见我妈了。”

    长长久久的亲吻,向宜的语调都发起了颤,她轻喘了气,差一点儿就嗯了出来,但好在关键时刻,她记起了从小学到大被教导的规矩,才能告诉庄单说“不可以”,还补充,说:“我下午的时候已经答应了阿姨,说到的话就要做到。”

    不知道是因为向宜的拒绝,还是因为氛围正好,两个人折腾到了很晚。

    好不容易结束,向宜迷糊地看着脸还跟她贴在一起的庄单,脑袋里忍不住地想庄单是不是在出卖自己的男色,想要她改变心意,要不然也不会撞她撞得这么用力,在她没力气的时候抱紧她,还说她很讨厌。

    两个人身上全是汗,庄单抱起向宜,带她去了卫生间,向宜也跟小孩儿一样,任由庄单托着自己,帮她清洗。

    他的手指很自然地擦过她的肌肤,带了沐浴露,润润的,让向宜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白色的沐浴露擦在向宜身上,有些没抹开的地方就顺着腿根流走,连同热水一起滑到隐秘的地方。

    身体还是很敏感,向宜抬腿,控制不住地蹭了蹭庄单的腰侧,说:“庄单。”

    庄单嗯了一声,低下头,一只手又把向宜往上抬了抬,另一只手手还是很仔细地帮她在擦身体,问她:“怎么了?”

    可能是因为舒服,氤氲的水汽中,向宜的手搭在庄单的背上,笑了下,说:“想起刚才了,你笨笨的。”

    庄单愣了下。

    隔着湿润的水珠,庄单的唇看起来更加透亮,没忍住,向宜就亲了下去,提醒他,说:“还问我回来爱不爱你这种蠢话。”

    “不光回来爱你。”吻随空间中的热气也滚烫起来,向宜又道,“现在我也爱你。”

    事实证明,该收手时就收手,因为向宜的一句话,两个人又在卫生间做了一次。

    到最后,向宜差一点儿放弃底线,想说出自己之后可以不见庄母,以此来让庄单停下来,放过自己。

    不过她也是因为这次经历,向宜发现有时候自己并不需要妥协,因为只要自己在胡乱时刻说两个字,庄单也会忍不住很快就缴械结束。

    周四下午,向宜提早十五分钟来到了庄母订好的茶馆,发现庄母也提早到了场。

    相比上一次,庄母的打扮更郑重了一点儿,穿了一套黑色裙衫套装,坐在包厢的位置上,注意到向宜来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坐下。

    “阿姨。”尽管上一次见面的结果并不是很好,但向宜对庄母还是敬重的,打了招呼,又把准备的礼物递了过去,说,“很久不见您了,这次回来也给您带了点儿东西。”

    庄母接过礼盒,道了谢,也说自己准备了些东西给向宜,才问:“淡淡知道你来跟我见面吗?”

    向宜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淡淡是庄单的小名,嗯了一声,说:“他知道。”

    “你们两个人的关系还挺好。”庄母没有想到,她一边倒茶一边又说,“其实淡淡读研究生的时候就提起过你,说自己谈恋爱了,那会儿我还问他要过你的照片,他一开始还不让我看,是我软磨硬泡了半天,他才拿了一张你一个人坐在舞台下边的侧脸照片。”

    向宜不知道庄母口中的照片,但自己就见过庄单上过一次晚会舞台,猜想庄单大概是在自己没留神发呆的时候拍了,没告诉自己。

    “淡淡的性格不是很好,人也比较闷。”庄母看着向宜,继续道,“那会儿我经常问他跟你的近况怎么样,他都不是很愿意说,有时候问他三句话,他才含糊地答一句。”

    “后来有一次吧,应该是你们在读研究生三年级的时候,我问他跟你发展的怎么样,他没有回答我,怎么说都沉默,我就感觉出有一点儿不对劲了。”茶杯递了过来,庄母让向宜尝尝,又说,“我知道你们大概是分开了。”

    向宜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可能是因为年轻,她喝不出里边的好坏,只觉得有些苦,所以很快地放到了一边。

    “年轻人的感情是这样的,在一起的时候太过冲动,也没有想过未来,后来发现可能不太合适,就想要分开。”庄母还是看向宜,脸上带了得体的微笑,说,“但分开之后又舍不得,可能还是会想和好,也不再考虑实际状况,更不会想这个决定是不是不成熟。”

    “阿姨。”向宜觉得庄母时时刻刻在点她,所以抬起眼,也看向庄母的眼睛,问,“您不妨直说吧。你想要说什么呢?”

    “小宜?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庄母问。似乎想要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她说自己的年纪应该跟向母差不多大,大人们也总是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又道,“你有听过损失厌恶吗?”

    向宜微微皱了下眉,庄母解释,说:“打一个比方来说吧,淡淡小时候有一套很喜欢的动漫手办,但这套玩具他玩了很多遍,渐渐也就不再放到心上了,摆在他的房间,他也不会刻意去关注,但是有一天淡淡的表弟来家里,说很喜欢淡淡的这套玩具,我们想到淡淡已经不喜欢这套玩具,就把它先给了淡淡的表弟。”

    向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淡淡才表现出不高兴的情绪。”庄母说,“这是因为淡淡损失了他的玩具才会短暂忘记了自己并不需要这套玩具,但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转,一切也会恢复正常。”

    “你跟淡淡的感情也可以这么解释。”她抬起眼,用很真诚的目光看着向宜,似乎是真的觉得自己在为两个人好,说,“你跟淡淡在一起的时候可能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分开了,你或者淡淡,你们两个因为产生了这样的心里才迫切地想要再在一起,但这归根到底对你们来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是弊大于利的,你们作为孩子没有考虑到这些,但我们作为家长——”

    “阿姨。”向宜还是没能等庄母说完就打断了她。她看着面前跟庄单极其相似的庄母,忽然明白庄单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用一些看似十分理性的话语分析事情是从何而来的,问,“你怎么能知道庄单过一段时间就会好呢?”

    “一定会好啊,就像淡淡最后不会在意那套玩具,也没有再提起。”庄母没有因为向宜的冒犯而感到生气,只是很平静地陈述她认为的事实,说,“如果过了一段时间还不能好的话就说明了他很没出息。”

    庄母说他们不愿意庄单再和向宜住在一起以后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回家,也不再跟他们联系,她觉得这是很不对,也很幼稚的行为。

    向宜怔了下,忽然想到了很久以前,她才遇到庄单的时候,那会儿庄单告诉她尊重就已经足够,理解真的很难。

    向宜对这个问题总是似懂非懂,似通非通,有时候觉得自己可以明白庄单说的尊重就已经足够,又有时候觉得庄单说的也并不正确。

    她想,如果爱一个人,尊重是前提,理解是一定。

    因为爱一个人就是这样,你爱的人从来不会是爱完美的人,爱一个人总是要遇见他的脆弱,也接触他的软弱。

    而因为不爱彼此才没有办法理解对方会有难处,所以在看到对方失败,看到对方彷徨,第一反应才会是他还是没有做好,他竟然没有做好,他果然是做不好。

    向宜不知道庄单是怎么经历过这样的指责,又是怎么习惯于这样的指责,才会说出如果没有理解也没关系,只要尊重就可以。

    但好像还是很难。

    他一步退一步,直到退到无路可退,没办法地把自己的情绪掩藏起来,就好像自己本来就没有情绪,这些事情也就会变得无关痛痒,影响不到自己。

    “我这么说可能有点儿不合适。”向宜抿了下唇,心里又感觉到了跟上次见面一样的不痛快,道,“我觉得您不应该这么说庄单。”

    “因为庄单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也一直被很多人喜欢。”向宜对庄母说,“庄单没有再提起的事情不代表他之后就不在意,就算他过一段时间还是会因为那套玩具伤心,就算我们分手很久还想要和好,就算原本听话的孩子不愿意再顺从家长,也不能代表这些行为是坏的、没出息的。”

    庄母愣了愣。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理性来解决。”向宜说,“人是复杂的、多变的。”

    “您一开始说自己很像我的爸爸妈妈,我没有说话,但现在看起来确实是这样的。”向宜露出庄母第一次见她时的笑容,说,“作为爸爸妈妈,你们是先天的上位者,自然而然希望自己的子女懂事、听话、顺从。”

    “你们说一不二,想要决定我们的一切,吃什么饭、上什么学、跟谁做朋友、结怎么样的婚等等等等诸如此类,你们因为我们的弱势而获得心里上的满足,更无法忍受如果我们不能如你们所愿,你们会觉得自己的权利有丧失、被侵犯。”向宜说,“但从根本上而言,我们并没有任何越界的行为。”

    向宜告诉庄母:“我们就是想成为自己。”

    话语落下,她看着庄母,也察觉到了她眼里透露出的复杂,似乎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

    两个人不知道静坐了多久,向宜转过头,透过玻璃,看到了茶馆门口的庄单,才开了口,说:“阿姨,庄单来接我了。”

    庄母抬起头,尽管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但向宜还是听出了她的一点儿鼻音,她也不像最开始那样的强势,说:“嗯,你们要走了啊。”

    向宜点点头,说“是的”,跟庄母告了别。

    庄母回应了向宜,没起身,用眼神目送向宜离开了位置,看到她推开门,熟练地挽住了庄单的胳膊,脑袋也靠在他的肩膀。

    庄单从包里掏出一条鹅黄色的围巾,帮向宜带好,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庄单的视线才对了过来,很轻地冲她点了下头,用口型对她说:“再见。”

    “再见。”没有人听她说话,但庄母还是说了,“淡淡。”

    第54章 54 “我会更爱你。”

    说不清楚是不是因为亲眼见到向宜跟庄母见面, 庄单的情绪有些低落,两个人走在路上,也没有说很多的话。

    可能是沉默的时间太久, 向宜忍不住,还是开了口,问庄单:“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嗯。”庄单一如既往的真实,道, “不知道说什么。”

    “你就一点儿不好奇我跟你妈妈聊了什么啊?”向宜问他。

    在茶馆门口,庄单也就是简单地问了她两句“你们聊完了吗”“我现在来有没有打扰到你们”之类的话就再无其他, 好像对自己跟庄母聊了什么样子的内容一点儿也不在意。

    庄单啊了一声,看上去像是顺从向宜的话才问了,说:“你们聊了什么?”

    “也没有很多。”向宜想了下, 发现她们大部分的时间似乎都在沉默, “你妈妈跟我说你小时候有一套很喜欢的玩具。”

    “是卡布达吗?”庄单问。

    “嗯。”向宜说,“你妈妈倒是没有跟我说具体的名字, 反正说是他们把那一套玩具送给你表弟了。”

    “哦。”庄单点了下头, “那就是卡布达。”

    庄单说他已经习惯如此, 庄父庄母是不会听从自己的意见,就算商量过,他们也会把自己的玩具送给其他人。

    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像是确实如庄母说的,这已经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但向宜还是转过了头,去看他的表情。他仍是用一种不用过多管他、我一个人就现在很好的表情, 去隐藏自己其实并不高兴的情绪。

    没等向宜再说什么,庄单就接着问她,说:“不过她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可能是因为要举例子吧。”向宜跟庄单讲了庄母跟自己说的损失厌恶, 又说,“我觉得你妈妈有些话也说的很对。”

    庄单没说话,但向宜能感觉到他握自己的手更紧了些。

    向宜被他捏得疼了,有点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庄单,你别紧张啊。”

    庄单这才反应过来,把手松了松,先说“没有”,又伸手,讨好一样地亲了亲向宜的手背,声音很低地说:“对不起,我没有意识到。”

    向宜看了他一会儿,也没忍住,用手继续去蹭他的嘴唇,对他说:“没关系。”又说,“我觉得你妈妈有些话说的在理不代表我认同她全部的做法。”

    庄单嗯了一声,可能是在等她的转折,向宜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还可以再说些什么,就讲了:“我只是觉得最开始我们分手的时候,就是我很想要跟你和好的那会儿,确实也是有这样的心理作怪。”

    不知道过了多久,庄单问她:“是吗?”

    向宜听出他的小心,但还是点头,说:“是的。”

    “当时我很难过,几乎控制不住我自己,觉得不管你做什么,不管我做什么,哪怕未来我们还会产生相同的境遇,但当下我就是没办法想象跟你分开。”向宜告诉庄单,“我担心失去你,所以跟你说就算你不知道怎么让我开心也没关系,我可以不需要你提供的情绪价值。”

    “但其实真正的喜欢不是这样的。”

    向宜的手还贴在庄单脸上,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呆,跟这张酷脸一点儿也不匹配,眼神里充满紧张与担忧,让向宜觉得自己真的跟渣女一样,裤子还没提起来就已经不想认人。

    “庄单。”可向宜还是继续说了,“如果现在让我离开你也是可以的。”

    话音还没落,庄单的眼眶已经泛起了红色,他很快地把头偏到一侧,但还是用手捧着向宜的手,让她的手不能离开自己的侧脸。

    他不说话,但样子像一条委屈的小狗,让向宜恨不下心再铺垫,也只能把转折提前:“但是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庄单没看她,闷闷地嗯了一声。

    向宜伸手,把庄单的脸又推回来,发现庄单果然是哭了,她看着庄单有些湿润的睫毛,又告诉他一遍:“也是真的再也不想跟你分开了。”

    可能是觉得这样的话语不足以证明自己的真诚,庄单需要更多的解释,向宜继续说:“如果真的跟你妈妈说的一样,我们很早地就选择了和好是因为你我都产生了分离焦虑,也有同样的损失厌恶,但是现在是不一样的。”

    庄单重新抬起眼,看向宜的眼睛。他的嘴巴抿紧,眼尾还有余红,总让向宜觉得很心疼,也感到难过。

    “我们已经分开很久了,我也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她说,“但还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在茶馆跟庄母一起陷入沉默的时候,不止庄母,向宜也想了很多。

    如果说他们第一次分手是太过迷糊,她想要和好也更多地是因为没办法舍得,她放不下庄单,也看不清楚自己,她不能接受庄单和她的结局很差,所以拼了命也想要改变两个人的走向。

    从某些程度上说,那时候的向宜就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爱。

    这只是因为她自己没有在原生家庭感受到幸福,可还是想要很多很多的爱,还是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所以在很多的时候才会把期望寄托于庄单身上。

    她希望有人陪伴自己,也渴望有人能看见自己、看懂自己,所以才会自揭伤疤,所以才会毫无底线地妥协。

    她患得患失,也瞻前忽后,她拼命地想要将两个人的关系拉近。

    她希望恋爱可以是最有效的治疗师,给予她温暖,也为她带来庇护,她希望可以通过庄单来帮助她修复不稳定的心理,也弥补她缺失掉的情感,她想要因为跟庄单在一起,可以让自己看起来不再那么孤单,也不再因为之前的伤痛而感到难过。

    但根本上来说,这并不是庄单的责任,向宜也不该执着地要求对方给予自己补偿。

    现在想起来向宜觉得自己也不应该总说庄单是白痴,因为她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笨蛋,他们一个太不相信爱情,一个太沉溺于爱情,一个太过于独立,一个没有做到相应的独立。

    不只是庄单不会恋爱,她之前也有很多看似正确实则错误的行为,只不过是因为她把这些偏执的、不正常的想法包裹在了名为“爱”的糖果里。

    她让庄单被迫成为泥潭里的浮木,也让庄单被迫成为溺水中的稻草。

    因为太过依赖,庄单对她也总是顺从,向宜总是很容易地就忘记了其实只有当她不需要他人的付出才能拥有爱的能力,才可以完全地感受什么是爱,享受到真正的爱。

    她才可以无顾所有,无所保留。

    她才可以不怕受伤,不怕痛苦,她才有资格,也有能力长久地与庄单周旋,同他停留。

    向宜觉得现在自己才是出于爱,她爱庄单,才产生了后悔和庄单分开的倾诉,才愿意做出与庄单和好的决定,才可以付出自己以及对方需要的全部。

    她不再希望对方是无条件的承担自己的的情绪,她也想成为可以依靠的、让庄单放心的日记本。

    “现在我想跟你和好,不再是因为我很脆弱,也不再是因为我没有了底线。”向宜看着庄单,说,“现在我想要跟你和好,是因为我真实地看到了你的改变,看到了我的改变,我真正意识到你对我的重要。”

    向宜的声音很轻,但又无比郑重。

    “你可以跟我表达自己的不满,也可以向我寻求应该有的理解。”她说,“因为我也会如此。”

    向宜告诉庄单,他们两个人是平等的、独立的,他们是因为爱才会这样对彼此,她对他说话的语气很平常,却在不经意间摧毁了庄单过去认为的一切,让庄单觉得自己的鼻子很酸,也很想要落下眼泪。

    “庄单。”但庄单还没有来得及再把脸转向另一侧,向宜已经抬手,又抚上庄单的眼睑,小心地擦掉他滚落的泪水,道,“我很爱你。”

    向宜感觉到庄单还在哭,但她已经看不太见,因为庄单已经把她抱紧了自己的怀里,就像之前无数次一样。

    晚冬的风再没那么刺骨,也再吹不痛向宜的脸颊,黑暗之中,向宜听见庄单嗯了一声,也叫了她的名字,他用听来有些奇怪也并不是很熟练的语调,试探地对她说:“向宜,我爱你。”

    向宜呆了下,仰起头,像是不可置信一样,对上他的视线。

    庄单还抱着她。

    “我爱你。”顿了几秒,他又说一遍,他的声音很远,又很近,低头,庄单更靠近了一些,很轻地吻住她的额头,也碰了碰向宜的脸,对她笑了,说,“向宜,我会更爱你。”

    周围还有行人,但两个人已经无法顾及。

    细密咸腻的亲吻里,向宜想大概真的如自己所说,她已经无法再离开庄单,不止是因为分手和离别让他们感受到痛苦,更是因为他们都是不懂爱情的白痴笨蛋,依靠勤能补拙,也耗费全部心力,就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爱其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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