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

    237  ☪ 第 237 章

    ◎正文完◎

    Chapter 237

    一通电话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在混乱中被困在剧院顶楼的人直到几小时前才被营救, 受了些伤,却不算很严重, 现在还在医院里等着更严重的伤患先得到救治,一边找人借了电话,挨个给远在世界各地的亲人朋友打电话报平安。

    “……埃尔伤得更重一些,被倒下来的柜子砸到了腿,我们现在还在等他缝完针,但情况已经稳定住了。”

    祁宁的声音平稳,却也难掩疲惫。

    姜颜林知道她一定打了不少个电话了, 借来的手机也得早些还回去,于是什么也没多说,只叮嘱道:“现在还是很混乱, 你们一定要多小心,不要单独出去, 等航班恢复就尽快离开吧。”

    “好,我知道, 谢谢。”

    姜颜林抬手关了浴缸的水,叹了口气,“不用谢我,其实我什么也没做,反倒是艾伦莉莉丝和老陆他们, 一直都在为了找你想尽办法,听说费欧娜都急得要去曼谷了。”

    这群人平时看起来总是不着调,可到了这种时候, 却反而都很可靠。

    祁宁就也笑了笑, “我知道。”

    两秒的静默后, 她才继续道:

    “以前你总说我像座孤岛, 看似混在人群里,实际上拒绝了任何人的登陆。”

    祁宁的声音难得没什么情绪,但姜颜林知道,这才是真正藏在面具下的她,会有的常态。

    “到今天我才发现,我一直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忘了看看身后走过的路,和遇见过的每一个人。”

    她像是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片刻后,才低声道:“今天被困在剧院里的时候,有一瞬间我真的以为,我可能就要死在这异国他乡了。埃尔问我,要是我们真的出不去,我最后一件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姜颜林坐在浴缸的边沿,安静地听着。

    而她也并不需要一个回应,只是说着所有还想说出口的话。

    “那时候我没有回答他,想了很久,也不得不承认……”

    祁宁轻笑了下,说:

    “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最想做的一件事,依然是站在舞台上,把中断的演出圆满完成。如果还能更贪心一点,那么我希望坐在观众席上的人,能有你。”

    她轻声问姜颜林,“是不是早在很久以前,你就比我更先明白了这一点呢。”

    这是没有完整道出的一句话,姜颜林却听得再清楚不过。

    许久之后,她才诚实地回答:

    “我最想要的,一直都是毫无保留,永远以我为先,绝不会放手的爱。”

    祁宁就轻声问她:

    “现在,你得到了吗?”

    姜颜林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祁宁没有再追问,只是轻叹了口气,片刻之后,才开口道:

    “其实从上次离开中国后,我就没有想过要再来打扰你,我已经明白这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状态。就算是今天,我打了那么多个电话,也没有觉得我可以用这个借口来联系你。”

    姜颜林听到这里,才怔了怔,捏着手机一时间没了反应。

    祁宁的语气听起来,难得泄露出一点复杂。

    “是有人千方百计地打听我的消息,甚至找了个本地的警察来传话,真够神通广大的。”

    她说着,像是嘲笑,却不知是嘲笑了哪一个。

    “姜颜林,我从来没真的认同过你的选择,直到现在也还是会担心你玩火自焚。”

    “但我好像明白,你为什么会爱上她了。”

    “……好,谢谢,麻烦您了,下次一定请您吃饭。”

    电话终于挂断,她抬手活动了一下还不太利索的手臂,就拿起病床上的外套给自己穿上。

    刚办完手续的李杉回到病房里来,脚步匆匆地帮她收拾东西,私人物品全都装进了行李箱,就拉起箱子准备出发。

    看到穿好衣服的人,他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了句:“真的要这么赶吗,其实订早上的航班也来得及,工厂的人也还要一点时间才能赶过来。”

    虽然是突发的情况,但一直以来他们都小心谨慎,做足了周全的准备,应对起来并没有多么吃力。

    倒是她这身体,前不久才累得瘦了一圈,本以为能到东京休个假期,好好养养身体,没想到又接二连三地遇到这些事情,给他爸愁得头发又白了几根,每天打视频过来督促他再多上点心,不然就别回家了。

    李杉有时候真的觉得,可能自己和大哥才是捡来的孩子。

    但调侃归调侃,看着裴挽意这样的状态,他还是不免担忧。

    裴挽意整理好了衣领,又打理了一下披散的长发,才拿起手机,随口道:“在医院呆得我都快疯了,你行行好,就当帮我提前越狱了吧。”

    李杉见状也只能压下了那些到嘴边的话,提着行李箱先一步走出病房,替她拉开门。

    裴挽意几步走出来,又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病房,片刻后收回了视线,径直走向电梯口。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有一通语音电话打了进来。

    裴挽意看也没看一眼,直接将手机塞进裤兜里,任由它一直震个不停,李杉都被吵得忍不住侧目看了她好几次,她却面不改色,目不斜视。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出了医院大楼,一步步走下台阶。

    时间已经快到深夜,医院这一片的街区上已经没了人,只有清冷的街灯还亮着,显得空旷又寂静。

    提前预约的车已经到了,穿着西装的司机下车朝他们鞠了个躬,就过来替他们拿行李。

    李杉用英语道了谢,帮裴挽意拉开了车门,就等着她先上车。

    兜里的手机一路上都震动着,没个消停,引得司机都看了一眼,李杉就小声问了句:

    “要不要接一下?”

    裴挽意没回答,俯身就要上车。

    下一秒,一道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裴挽意。”

    她动作一顿,两秒后,才抬头看了过去。

    捏着手机匆匆忙忙跑来的人出了一身的汗,头发散乱地被风吹着,身上连件外套都没穿。

    她跑近了之后,才卸了力气,喘着气一步步走过来。

    裴挽意皱了皱眉,让李杉先上车。

    “你先去车站那边等我。”

    李杉识趣地什么也没说,上了车就关上车门,让司机开车离开这里,去下一个路口附近的车站。

    等计程车安静地开走了,裴挽意单手插在兜里,看着走近了的人,没什么表情地问:“大半夜跑出来干什么。”

    姜颜林深吸了口气,忍住了那些情绪,才开口问了句:

    “你不好好在医院里呆着,是要去哪里。”

    裴挽意撇开视线,看着周遭的街灯,只淡淡地回了句:

    “公司有事。”

    姜颜林又缓缓上前一步,捏着手机,问: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说了会打给你。”

    裴挽意就无所谓地回了句:“要告诉你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也没必要再打什么电话了。”

    姜颜林看着她的脸,半晌之后才稍稍呼出一口气,平静地问:

    “你什么意思。”

    裴挽意始终看着不远处的街灯,毫无情绪地继续着这场对话。

    “我没什么意思,我很忙,没时间跟你拉拉扯扯这些,现在就得去机场。”

    说着,她终于回头看了眼面前的人,很是随意地问:

    “还是说你也要去机场?顺路的话可以送你。”

    姜颜林捏紧了手机,许久才将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下,冷静地反问她一句:“我为什么要去机场?”

    裴挽意又撇开了视线,没什么焦点地落在街灯下的影子上。

    “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

    也不想了解。

    她说着,随口就问了句:“说完了吗,我该走了。”

    姜颜林就点点头,没什么情绪地回答:

    “说完了。”

    她收住了所有的呼吸声,转身就往回走。

    街上安安静静,连个会动的影子都没有,车站离得那么近,又好像那么远,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原地踏步。

    却也好像只能继续走,往前走,不停走。

    身后的人似乎还站在原地,无动于衷一般,连点声响都没有。

    姜颜林捏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发白,下一秒,她猛地转回身来,大步走回了那道身影的面前。

    “你的幼稚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不接电话不理人的臭毛病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对吗。”

    她说着,声音高了不止一个分贝,连表情都难得地彰显着怒火,仿佛真的有那么多的值得控诉。

    裴挽意却很平静地看着她,反问了一句:

    “在你眼里,就只有我的毛病,我的幼稚,我不可理喻,对吗?”

    不等姜颜林回答,她便没什么所谓地说:“既然我们相看两相厌,那就不要互相折磨了。你累,我也累。”

    裴挽意单手插在兜里,瞥了一眼远处的车站,最后道:

    “早点回去吧,晚上不安全。”

    说着,她便迈开了脚步,从姜颜林的面前擦身而过,连头也不回。

    站在原地的人一次次呼吸着,在愈发急促的气息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看着街道的水泥地面,那一道身影在街灯之下慢慢拉长,就要一步步远去。

    脚下却生了根,让她动弹不得,周遭的一切都瞬间失去了轮廓,只有巨大的沼泽般的引力将她牢牢桎梏,从力气,到氧气,一秒一秒地在深陷中流失。

    直到那道拉长的影子隐没在了视野里,像是已经溶化进了黑夜,整个世界似乎又只剩下了她一个。

    姜颜林忽然抬起头,在寂静的街灯下恍惚了一瞬,世界如此空荡荡,让她清楚听见了那一声脆响。

    下一秒,她转回身,快步朝着前方走去,一步一步,越来越快,直到奔跑了起来。

    黑夜里,那纤长的背影就要消失在光能照到的地方。

    姜颜林喘着气,用力跑着,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裴挽意!”

    那身影似乎顿了顿,却没有停下来。

    姜颜林捏着手机,任由风将她的黑发吹得张牙舞爪,当那身影一点点变得清晰,她咬着牙,抬手就将手机用力地摔了出去。

    “啪”一声,剧烈的声响摔在了裴挽意的脚下,手机弹着跳了几次,最后砸到了她的鞋跟上。

    往前走得头也不回的人,这一次终于停了下来。

    姜颜林在街灯下奔跑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追上了她,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你凭什么对我发脾气。”

    跑得直不起腰的人喘着粗气,死死抓着她的手,声音却像是愤怒的。

    “不是我求着你来的,不是我死缠烂打让你放下工作的,也不是我想让你受伤进医院的。”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不知道是在数落,还是在固执地反驳。

    而面前的人始终背对着她,无动于衷地听完了,才平静地开口道:

    “是我一厢情愿,我知道。”

    街上静得可怕,只剩那些快要喘不上气的呼吸声,在光照不到的地方起起落落。

    裴挽意似乎是累了,什么也不想和她辩驳,毫无情绪地扔下了一句:

    “所以我想通了,去争抢一个注定不属于我的东西,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

    喘着气的人用力深呼吸一口气,手还紧紧拽着她,说出来的话却更伤人。

    “那你凭什么对我发脾气,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这种把戏还可以玩多少次,你算什么东西,要我三番五次容忍你。”

    话音落下后,面前的人安静了很久,才轻声道:

    “那就不玩了。”

    姜颜林收紧了手指,捏着她的手腕,任由用力的手臂青筋暴起,在脱力中微微发抖。

    “对你来说,我和宓芸、李雨晴、周紫然她们,又有什么区别,想征服就出手,玩腻了就抽身。”

    姜颜林张着唇,片刻之后,才说得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这样的人,到底凭什么反过来说教我。”

    面前的人似乎被气笑了,那笑声短短一声,就没了踪影。

    裴挽意头也没回,颇为认真地问:

    “那你又好到哪里去?”

    她胸口起伏了好几次,才压下翻涌的情绪,冷漠地道:

    “每次都要到一段感情结束了,才在下一段感情里去弥补,跟他妈鬼打墙似的,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跟个圣母一样普渡众生。”

    裴挽意长吸了口气,几秒之后,才缓缓吐出来,看着远处的地面。

    “姜颜林,你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你自己作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受得了你。”

    她说完,就要抽出手往前走。

    却被身后的人更用力地拽住,明明骂尽了一切难听的话,这只手依然不肯松开。

    裴挽意没有耐心了,面无表情地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还要赶飞机,没时间跟你掰扯这些没有意义的。”

    拽着她不放的人像是陷入了漫长的死寂,要不是那微弱的吸气声还存在着,就要让人以为她是一尊不会说话的石雕。

    时间一分一秒倒数着,就要耗尽裴挽意仅剩的那点容忍。

    她再一次用力抽开手,这一次动了真格,精疲力竭的人哪里是她的对手,就这么被她轻易地挣脱。

    裴挽意面无表情地迈开脚步,就要往前走。

    那双手臂却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两只手紧紧扣着腰线,不肯松手。

    裴挽意扬起下颌,缓缓呼出一口气,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身后的人轻声说了什么,她却没有听清楚,索性也不给任何反应。

    直到那张脸贴在她的背上,温热一点点浸透了布料,触碰了肌肤,闷得失去了轮廓的声音才低低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每一次,都是你们先走的。”

    裴挽意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她从身后抱着自己,用力到勒住了呼吸。

    那微弱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第三次说:

    “每一次,都是你们先离开的。”

    她的手死死抱着裴挽意,颤抖的肩膀让双臂快要没有力气,却还不肯松开。

    “只要我真的信了可以有以后,你们就会离开我。”

    温热一滴滴打湿了裴挽意的背脊,灼热,滚烫,让每一次轻颤和哽咽都被无限拉长,放大,撞击着背脊,再穿透胸膛,直达心口。

    裴挽意听见了她的声音,第一次,这么清楚。

    “……所以我不要再相信了。”

    她抱着裴挽意,抱得那么拼尽全力,声音却一句一句地,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推开。

    “我讨厌不守信的人,我讨厌没有责任感的人,我讨厌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的人。”

    她深呼吸着,紧紧贴在裴挽意的身上,轻颤的话音快要说不出完整的话。

    “但我最讨厌的,是每一次我感到最幸福的时候,倒计时就开始了。”

    姜颜林的肩膀颤抖着,几次快要呼吸不上来。

    双手却还是紧紧抱着她的腰,任由脸上的湿润打湿了一片,将黑色西服染上了更深的颜色。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听得到,连你也听不到,所以你才可以那么轻易地说出结婚这个词。”

    她几乎是用最后一点力气,抬高声音,哽咽着喊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让它开始呢,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明白,我有多不想让它开始。”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不想,让它结束。”

    “你只会怪我不够爱你,你只会埋怨我什么都不说,你好像觉得我从来都没有那么需要你,像你需要我一样,需要你。”

    姜颜林靠在她的身上,一声声颤抖着,混杂着眼泪与抽泣。

    “可是裴挽意,我已经用尽一切办法了。”

    她紧紧抱着沉默的人,用力汲取着她的体温。

    “我不可以说出来。”

    “我不可以让你知道,我爱你。”

    姜颜林死死紧扣着那唯一还能紧握住的温度。

    “说出来,就会,失去你。”

    她哭着,字音几乎连不成线。

    “我不要,失去你。”

    一字一句,像是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让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缓缓跌坐在地上,只有双手还不肯松开,固执地抓着那西裤的布料,轻颤的手指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模糊的视野让黑夜也成了一片没有轮廓的墨布,身后的街灯太遥远,照不到她。

    在漫长的沉静之中,久久没有过反应的人终于转回身来,缓缓在她面前蹲下。

    片刻后,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替她擦掉了眼泪。

    模糊的世界一点点,随着指尖的温度,而变得清晰。

    所以,她看到了她。

    那么温和的表情,那么干净的眼睛,装满了整个自己。

    姜颜林贴着她的掌心,忍不住抬手握住那指节。

    眼前的人看了她好久,好久,才轻声问了句:

    “可不可以,再说一次。”

    裴挽意看着她哭红的眼睛,抿了抿唇,又低声道:

    “我想听最后那几句,准确来说,是倒数第三……”

    “我爱你。”

    哽咽的声音,很轻地打断了她。

    裴挽意怔怔地看着她,掌心抚着她的脸,无比清晰地,感知到了她的所有温度。

    更柔软,更温暖,更湿润。

    像第一场春雨,淅淅沥沥落了满个心底。

    面前的人看着她,哑着嗓子,问:

    “你爱我吗。”

    裴挽意有些想笑,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你在明知故问什么。”

    姜颜林抓紧了她的手,又一次喘不上气来,泪水一颗颗落着。

    “你为什么不说。”

    裴挽意深呼吸了口气,才挤出一个故作轻松的表情,只有滚烫的泪水将她出卖得彻底。

    “我比你爱我,更爱你。”

    姜颜林吸了吸鼻子,反驳道:

    “你撒谎。”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姜颜林有些恼怒了,“你明明就在和那个护士打情骂俏,你还夸她长得漂亮,你还管她叫姐姐。”

    裴挽意听了许久,才有些啼笑皆非地抹了把脸。

    “那你还不承认,你就是吃醋了。”

    “我为什么要承认,给你脸了,一而再再而三明知故犯。”

    姜颜林拿着她的袖子就擦了把脸,将那些湿哒哒的液体都擦干净。

    裴挽意看着她,一眨也不眨地。

    “因为我难受,我难受到没办法在任何地方一个人呆着。”

    姜颜林顿了顿,捏着她的手,许久之后才低声道:

    “对不起,我没办法对她生死不明的事情无动于衷。”

    她只想每个人都好好的,只有活着,才有可能做到每一件想要做的。

    裴挽意却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让她靠在颈侧,脉搏贴着脉搏。

    “我难受的,是你好像从来不觉得,你可以依靠我。”

    姜颜林靠在她的肩窝,闻言怔了怔,连眼睫也轻颤了一瞬。

    “……可是你那么不喜欢她,我不想让你不舒服。”

    “无论如何我都会不舒服。”

    裴挽意直截了当地戳破了这个假象,毫不留情地。

    “可是姜颜林,我更在乎的,是你会不会永远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你的喜怒哀乐,从来都与我无关。”

    让我这个入室抢劫的过客,从头到尾都只能是个过客。

    最后就也和小优,和祁宁,毫无差别。

    裴挽意抱紧了她,在她凌乱的长发里深深呼吸着。

    直到所有乱了序的心跳和脉搏都找到了支撑点,才有力气告诉她。

    “我已经把自己脱得干干净净,站在你面前了。”

    她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带着抚平心脏的力量。

    “你能不能,也别穿那么多,让我想撕开都无从下手。”

    姜颜林听到最后,没忍住在满脸的泪水里,悄无声息地翻了个白眼。

    抱着她的人好像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表情,抬手在她头发上拍了拍。

    “你就说是不是话糙理不糙吧。”

    还能再糙点吗。

    姜颜林在她肩上蹭了蹭脸,擦掉了又打湿视线的温热。

    片刻之后,她才放任了呼吸声,低声道:

    “我现在脱得还不够吗。”

    裴挽意抚着她的长发,一下又一下,温和的安抚。

    “那还会穿上去吗。”

    姜颜林就沉默了一瞬,才实话实说:

    “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

    裴挽意没忍住笑了起来。

    “没关系,除了赚钱,脱女人衣服也是我的天赋。”

    姜颜林侧过头就在她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裴挽意连忙改口:“我是说,只脱你的衣服。”

    “滚。”

    才不滚。

    裴挽意收紧了手臂,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

    街灯昏黄,黑夜之中,整个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所有的眼泪和颤抖,都成了无言的怀抱里,最赤条条的述说。

    姜颜林伸手回抱住了裴挽意,用了这一个漫长的夜里,最后的力气。

    在这最像倒计时拉开序幕的一刻,她却好像忘记了难过,只想要更努力,更明了地,感受裴挽意。

    是劣迹斑斑,屡教不改的裴挽意。

    是野蛮生长,不肯弯腰的裴挽意。

    是毫无保留,绝不放手的裴挽意。

    也是诡计多端,阴险狡诈的裴挽意。

    姜颜林听着她的心跳声,终于慢慢地,呼出了那一口气。

    ——好险,差点让你跑了。

    裴挽意侧过头来,在她的脸上落下一个吻。

    温柔得快要不像她自己。

    在品尝到那微微发涩的咸味,才终于也长长地,吐出了那一口气。

    ——好险,差点赌输了。

    此刻夜还长。

    没人知道,天亮之后,是晴朗还是阴雨,又或是别的模样。

    就像我们仍然不知道。

    你和我,我和你。

    到底谁才是那一只吃尽了心头肉,便再也飞不走的鹰。

    ——自由是鹰,你我皆为绳索。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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