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只蜗牛血流光，九只蜗牛心系郎。”
“明明两次违规的都是你！凭什么你不用受到惩罚！我现在就要为十八公报仇！”
他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眼眶内竟然也带上湿意，愤恨的声音不可控地哽咽。在咒骂中，刀光划破黑暗。
姜婺看着空中的利刃，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她甚至能定格在眼前的银白。动作在她面前放慢了近百倍，下意识的动作掌管她的身躯，游刃有余。
“吧嗒。”
水果刀被扔到总裁卧室洁白的地板上。
和水果刀一同被甩出来的还有一块精致的镜子，古朴的背后还镶嵌着一颗深绿色的宝石，看不太出是什么品种。
“我怎么不知道你和十八公关系这么好？”姜婺轻轻扬眉，似笑非笑。
都到了哭丧的程度。
陆壬嘉抬手，狠狠擦去溢出眼眶的眼泪，“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冷漠无情，自私自利？！”
姜婺上下打量着他，“有病。”
上班上出工伤了是吧。
“你们看到了吧，十八公说得对，污染源就是女主。只要我们把女主的扮演者姜茶杀了，没准就能从副本出去。”
他有些疯癫地向其他人证明，头顶顶着的锡纸烫都晃动起来。
“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杀了她，我们所有人都能出去！”
姜婺轻声：“十八公。”
陆壬嘉表情僵硬在脸上，他很快收拾好了表情，愤怒写满话语。
“你还有脸喊他？你害死了他，你居然还有脸喊他的名字！”
“姜茶，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为什么不扪心自问，你去问问自己，当你把厄洛斯魔镜用在陆壬嘉身上的时候，你的良心会不会痛？”姜婺弯下腰，慢条斯理地捡起镜子，慢吞吞地将上面沾染的灰尘擦拭干净。
果然，猜对了。
【恭喜维护者获得关键物“厄洛斯魔镜”，个人任务已完成。】
【请维护者继续根据规则推理完成主线任务。】
她之前觉得考核规则优先于其他规则，其实不是的。考核规则作为佣人离开的条件，排序甚至是在后面的。
陆壬嘉是因为违反浴室规则死的，但是在他死的时候因为那块镜子的缘故被污染成为行尸走肉，一味地刁难其他人。
那么十八公是什么时候拿到的镜子控制住陆壬嘉的呢，还是说陆壬嘉先拿到了镜子绑定十八公，却因为自己死亡失去主动权。
“陆壬嘉”喘息声逐渐大起来，他惊恐地看着姜茶冷淡地将所有真相点出，分毫不差。
“可是你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副作用吧？”
“陆壬嘉看样子也没多大，你会为自己害死了一个高中生惭愧吗？如果你不会，那么，我也不会因为你心痛。”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别以为你胡言乱语就能遮掩你的罪行，”“陆壬嘉”求助一样抓住蝴蝶的手，“你相信我蝴蝶，都是姜茶的错，只要我们齐心合力杀死她，我们就能离开副本了。”
“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只要把污染源清除掉，我们就能出去。”
见蝴蝶不说话，“陆壬嘉”的声音急切起来，喘息声也越来越大，他像是脱离水源的浅水鱼，苟延残喘地试图呼吸。而那些吐露出的话像是从胸腔中硬生生挤出来一样，一字一顿，逐渐要连不到一起。
“蝴，，蝶……，强，，子，，，，相，。。信，，我——”
最后一个字好不容易挤出来，“陆壬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里最后的光也泯灭其中。
“蜗，，，牛，，，，”
之后他一句话，或者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眼睛直瞪瞪地猛然倒塌在地。失去意识之前，手上还紧攥着蝴蝶的衣角。
蝴蝶别过头，叹了口气，将少男攥着的衣角扯出。强子摇了摇头，蹲下身，大手掠过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莫离轻嗤：“蠢货。”
芋圆看着大家感慨很深的场景，有些茫然，扒拉着姜婺的胳膊，伸长脖子，“咋了咋了，咋回事啊？”
“为什么说陆壬嘉是十八公，什么意思啊？还有那个什么魔镜，我是被踢出直播间了还是掉线了啊？怎么漏一段剧情啊？”
姜茶言简意赅：“你忘记十八公那个张口闭嘴的口头禅了吗？”
芋圆眨了眨眼，忐忑道：“我还是有点不太懂。那十八公怎么能变成陆壬嘉的？”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姜婺从个人任务“厄洛斯魔镜”说到浴室规则，道：“陆壬嘉只拿到了魔镜却没有得到魔镜的使用方法，所以绑定十八公想保自己一命却不料十八公当时应该也遇到了同样的事情。
“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过十八公和他不一样，作为老油条，他猜到了魔镜的用途可以让人同生共死也可以因为束缚转移危险。
“那么陆壬嘉本来浴室违规也不会死，只是因为多承担了一份十八公的违规惩罚……
最后连尸体都要被十八公利用，成为自己的第二条命。”
姜婺饶有兴趣地观察着魔镜，原本锋利的镜子碎片在重演中变成了完美的模样。它现在这幅样子甚至可以放在什么高端拍卖会变成压轴宝物，被所有人哄抬价格，最终又被不知名人士一掷千金拿下收藏。
“那女主发疯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镜子？”芋圆福至心灵。
“有很大的可能是。”姜婺简单陈述“厄洛斯魔镜”的注释，“虽然表面看不出真正的联系，但是我敢肯定，女主发疯的原因——一定是因为它。”
等到重演完成，一切就能真相大白。她们现在要做的，只有老老实实推剧情。
——当然不是。
怎么可能老老实实什么也不干？
“我们去四楼。”姜婺神清气爽。
厚刘海缓缓举手：“我，我，可以不去吗？”
姜婺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厚刘海头低得更狠了，就只差埋到地里。
姜婺也了然于心。
四楼在规则里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不想冒险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四楼藏着关键线索，她们必须要去一趟。
蝴蝶捏着嗓子：“如果她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去了。总不能让所有人都过去吧，留俩人在餐厅等着呗。”
他这么一说，连带着强子也开始犹豫起来，不过看着剩下要去四楼的全是女生，神色犹豫，迟迟没有开口。
莫离看出他的踌躇，一边弯腰拿已经变温的牛奶，一边道：“别一脸大义赴死了，你留下吧。在副本里男女又有什么区别，你以为身为男的就能保护我们？”
她扬起下巴示意地上的尸体，“这俩还尸骨未寒呢。”
强子脸色蓦然涨黑，比泼墨还要精彩，他咬牙却没敢反驳。
蝴蝶打着马虎眼，为强子开脱：“哎呀，之前都是分组行动。我们现在分组不也是很正常吗？楼下总得有人守着万一你们出什么事了我们还能救救你们…”
他推了一下厚刘海，“那个谁，你说是不是啊？”
厚刘海冷不丁没防备，被他推的一个踉跄，站稳后脸色苍白，小声：“我，我，我只是害怕四楼…规则强调了…”
姜婺倒是欣赏厚刘海这种性格，多真诚啊，怕死就是怕死，说那么好听干什么？
你看她，说作死就是作死，一点都不含糊。
“反正不管你们怎么说，我们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啊。万一不是你们那边先出事，是我们这边呢。你们能不能不要把别人想的……”强子说话声越来越小，说着还小心地觑眼姜婺，一眼后又迅速低下头，“那么自私。。”
姜婺恍然。
哦，原来是点我呢。
她大手一挥，“走吧走吧，别那么多话。”
慷慨完，她余光捕捉旁边的人，发现莫离还在不急不慢，摇晃着玻璃杯慢腾腾品牛奶。
“胆小怕事。”莫离又品了一口牛奶，做足了贵族的范儿，脸色傲气如同十九世纪的农场主，不屑地看着几人从楼梯上下去。
姜婺失笑，她是真好奇莫离这脾气前几天是憋了多久，“我们先看总裁卧室。”
十八公那么想方设法地阻拦她，说不定是污染源下达的。他们两人被污染，被指派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真是饿了，狗窝也要进。”沉默了好久、存在感已经降低到负数的小白花弹幕似的刷过一句话。
姜婺这才发现小白花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倒吊在了房梁上。
等等，哪来的房梁。
她难以言喻地看着固定着小白花的虚空点位，再次感叹自己的物理观受到了绝大的冲击。
少女没来得及感慨两句，小白花就荡秋千似的荡在了她脸上，白净的脸颊离她只差分毫。
姜婺：“……”
再这样我真的要学那什么清冷总裁——对人过敏，生人勿近。
“你真烦人，又拉拉着脸。”小白花还恶人想告状上了。
姜婺觉得冤枉，谁要被怼脸都不会多兴奋吧。那在鬼屋里被突脸还会大叫呢，看在小白花长得这么……，反正她这么冷静已经很给面子了好吗。
少女揉了揉冷静的脸，冷静地走进卧室。几人刚进卧室，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种香味很奇怪，不像是熏香，总觉得很熟悉，在哪里闻过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