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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从今日起,每日晚自习后跟着我一起绕操场跑几圈。”顾骜羽轻轻敲

    “从今日起,每日晚自习后跟着我一起绕操场跑几圈。”顾骜羽轻轻敲了下许鹿溪的课桌,懒洋洋道。话虽散漫,眼神却不容置疑,似乎在通知许鹿溪。

    她昨夜回房后,翻来覆去了数遍,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情不自禁漂浮着许鹿溪蜷缩在黑暗中,浑身是血的身影。

    细密的冷汗从顾骜羽收缩的毛孔渗出,缓缓蔓延至全身。她深吸一口气,立即从床上蹦了起来,拿起一旁的手机,搜索着此类症状的学术名和治疗方法,以及有名的医生。

    至于是否要求助于长辈,让她们干预治疗。此等想法甚至没在顾骜羽的脑海里出现过。她爸连她这个亲生女儿都不管,怎么会管一个继女。

    至于许鹿溪的亲妈,宋虞一看就只在乎许鹿溪的成绩,对其他半点也不关心。她这个继妹都发现许鹿溪身上的异常,她不信宋虞半点也不知道。怕是根本不在意吧,把这当做许鹿溪没达到目标的惩罚罢了。

    细细数下来,许鹿溪身边就只有她了。若是她不上点心,许鹿溪就真的得缩在黑暗里一辈子了。

    顾骜羽抿了抿嘴,点开链接一个个细细查看。酥麻的疼痛如潮水般从心底涌出,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心脏表面缓缓爬行,所经之处,皆是一片又麻又疼的异样感。一股隐匿的欣喜从心底破土而出,在顾骜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抽出了新芽。

    像是终于在这个无聊呆滞的世界里找到了一个小小的锚点。

    “户外运动、听音乐、情绪记录、适当的发泄……,皆可减轻青少年的自残行为……”

    “该症状病人发病时阴晴不定,易怒易悲,在不危害个人及她人生命安全时,应尽量顺着她……”

    “如症状依旧没有缓解,仍有过激行为,这边还是建议尽早就医,早治疗早康复,不要晦疾避医……”

    顾骜羽拂去台灯底座积攒的灰尘,端正地坐在书桌上,顶着皎洁的灯光,一笔一划写着注意事项。

    “好,都听骜羽的。”许鹿溪弯了弯眼角,颇为乖巧地点点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仿若盛着一汪暖泉,清澈明亮。

    那股全心全意的信赖洒在顾骜羽的身上,顿时让她有些飘飘然。顾骜羽摸了摸鼻子,偏过头趴在桌上。

    小蓝团飘在空中,看着两人和谐中又带着丝诡异的相处,欲言又止。

    它狐疑地将目光洒在脸贴在桌上,远离许鹿溪那一侧的耳朵隐约泛着粉的顾骜羽。某一瞬间突然幻视出了它的第一个宿主。

    不会吧?!!

    “宿主。”小蓝团严肃地从天而降,伸出小胖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顾骜羽回过神来,疑惑地扬了扬眉。就见小蓝团双手叉腰,微鼓着嘴,瞪了顾骜羽好几眼,见顾骜羽依旧没明白它的意思。

    小孩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了,用脑袋撞了下她的肩膀,眨巴着眼睛好奇问道:

    “宿主,你现在好像不讨厌大反派了,甚至可以说对大反派颇为上心,所以,你们是什么关系?”

    “咚”,一个爆栗打在小蓝团的头上,小蓝团委屈地捂着脑袋,愤怒地瞪着顾骜羽。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顾骜羽留下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还没等系统反应过来,神识瞬间在意识海消散,逃了个尽。

    “啊啊啊啊啊,宿主真讨厌!”留下小蓝团一个系统在意识海里跳脚。

    她们是什么关系?

    顾骜羽将脑袋从臂弯间抬起,刺目的光裹挟着暖烘烘的热意,她将睡红的脸颊贴在手臂上,歪着头望着一旁坐得笔直的许鹿溪。

    专注的眼神,密集的字迹,认真的侧颜,顾骜羽只觉得她像颗青葱碧绿的树苗,疯狂汲取肥料,浑身上下都透着蓬勃的朝气。

    与昨夜那个恹恹无神的少女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哪怕顾骜羽知晓,眼前的少女远没有看上去的那般乖巧向上。

    她依旧喜欢。

    顾骜羽弯了弯嘴角,恣意笑了下,两颗小虎牙若隐若现。

    她也不清楚她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许是朋友,许是同学,许是继姐妹。

    起初,不过是一颗悄然落下的种子,轻得让人毫无觉察。此后,每一次交谈,每一次相处,她见证了她的痛苦,记录了她的执着。如春风化雨,轻柔地滋润着那颗毫无生机的种子。嫩绿的芽尖冲破土层,一点点撑开那片柔软的角落,随风飘展。

    等她反应过来时,早就已经生根发芽,无法根除了。

    她想,今后之事,就让它顺其自然吧。

    灼热的视线肆意喷洒在许鹿溪的脸上,毫无规律转悠着。许鹿溪喉咙滚动了下,握着笔的指尖猝然收紧,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她僵硬地坐在那,强迫自己紧盯着上课的老头。丝毫不敢偏下头,让顾骜羽看一眼她眼底疯狂到几近偏执的情愫。

    现在还不行,再等一年,等她考上了大学……

    砰,裹上了层纸的小石子如开膛子弹,穿过未关上的窗户,直朝顾骜羽面门袭去。

    顾骜羽冷冽地抬起头,猛地起身挡在许鹿溪面前,用手接住了那颗石子。

    手掌刻下一个深深的红痕,顾骜羽丝毫不在意,眯了眯眼,朝窗外望去。嚣张地公然在课上扔杂物的嫌疑人跑得极快,只留下一个染着绿色的背影。

    顾骜羽将纸条取了下来,摊平放在桌上。皱巴巴的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

    “放学小巷见。不来杀你全家。”

    顾骜羽嗤笑一声,将眼前的纸条撕了个粉碎,洒在桌上。

    许鹿溪余光瞥见了那张纸条的内容,猛地抓住顾骜羽的衣袖,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

    一声暴呵便从讲台上响起。

    “顾骜羽,又是哪来的狐朋狗友,天天扰乱教学秩序,滚出去。”

    显然,上课的老头把扰乱课堂秩序的小混混归功于顾骜羽的名下。

    见顾骜羽垂眸望着她的同桌,一点动静也没有。一根狭长的粉笔从讲台上飞出,朝顾骜羽面门袭去。

    顾骜羽恹恹地抬眸,眼疾手快地将粉笔截停在空中。咔吱,瞳仁黑得纯粹,像两团死寂的黑洞。仅仅对视一眼,寒意便顺着脊梁骨往上窜,老头下意识后退一步,张了张嘴刚想呵斥。

    就见顾骜羽手指一用力,直接将粉笔捏成两半,啪叽两下砸落在地。

    她拍了拍许鹿溪微凉的手,衣袖缓慢却决绝地从指缝间滑出,一点点挣脱了许鹿溪的掌控。随着最后一点衣料的抽离,许鹿溪的手无力地垂落。

    顾骜羽双手插兜,飞起一脚狠戾地踹了下门,在班级众人的注视下和老头的训斥下,大摇大摆出了教室。

    “系统,男主那边又有什么动静?”顾骜羽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懒洋洋倚靠在树旁,斑驳的光影照在她的脸上,褪去了丝狠戾之气

    看到那个绿毛小混混的背影,顾骜羽就知道又是男主来找她麻烦了。

    自从顾骜羽上次把男主打跑之后,男主安静如鸡地在家养了一段时间的伤,丝毫也不敢声张出去。被顾骜羽一人单枪匹马干掉了,说出去哪有脸再混着。

    养完伤之后,便如打不死的小强,隔三差五在校园各处堵着她,想要一雪前耻。结果显而易见,皆被她给打了回去,半点也没讨到半点好处。

    说起来,她还得感谢男主是个标准的混混,迟到早退,她借着上课时间在校园里逛两圈,便能撞到他们,顺带解决了。

    而不会占用她陪许鹿溪上下学的时间。

    一来,许鹿溪是名标准的好学生,总让她撞见混混打架影响不好。有时她顾及不到,他们伤到许鹿溪也说不准。

    二来,打架见血是难免的,她可不想让许鹿溪再撞到那种场景。上回便哭得稀里哗啦的,要给她包扎。她自己私下解决就好了。

    她前世打架打得更勤,流血受伤更是家常便饭,可比许鹿溪那个半吊子会处理伤口和血迹,保证回去的时候一点血腥味也没有。

    距离她把男主揍成猪头已经有些日子了,这些天男主简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了一段日子,没有再来找她麻烦。肯定有大阴谋。

    “宿主,10086查到了。男主见始终打不过你,一时恼羞成怒,和他那个道上混的大哥联系了。要求断你两只胳膊。”

    小蓝团气呼呼地重新出现在顾骜羽的面前,微鼓着嘴,将它所查到的一一说与顾骜羽听。

    “太过分了,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小蓝团愤怒地怒斥着那些混蛋。

    顾骜羽了然地点点头,她踱步在树林间,弯腰挑挑拣拣顺手的武器。

    事实上,看到那个纸条上写的小巷见时,她就隐约预料到了。

    先前她们一直在校园里打,可从未出过校园的地界。

    “宿主,要不我们不跟他们打了,放他们鸽子怎么样?”小蓝团拉了拉顾骜羽的衣袖,劝阻道。

    顾骜羽轻轻摇了摇头。

    “这种小混混做事毫无顾忌,若我去了还好。我不去,他们怕是会找上我身边的人人。那死老头我巴不得他们揍,但是许鹿溪和宋虞是无辜的。”

    “所以我必须去。”

    第42章 “哟,你就是欺负我小弟的黄毛丫头?啧啧啧,见到老子,还不束手就

    “哟,你就是欺负我小弟的黄毛丫头?啧啧啧,见到老子,还不束手就擒。”

    昏暗的小巷,墙壁上爬满了斑驳的青苔,昏黄的路灯在微风中摇曳,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十几个身材健硕的男子簇拥在一起,黑压压地将狭窄的巷子堵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那个剃着光头,脸上几道狰狞的伤疤在黯淡的光线下愈发恐怖,他嘴里叼着根烟,肆意打量那个单枪匹马就敢前来赴会的顾骜羽。

    “看你一介女流,老子就不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了。这样吧,你自断两臂给我这小弟赔罪。就免了这顿皮肉之苦。”

    顾骜羽嗤笑一声,解下自己的校服外套扔在一旁,活动了下脖子和手腕,而后,她颇为不屑地对领头人竖了中指。

    “找死,给我上,今天老子便让你知道什么能惹什么不能惹!”随着领头人的一声怒吼,四周虎视眈眈拿着铁棍的混混一拥而上。挥舞着棍子朝顾骜羽脑门打去。

    “小蓝团,带你打了团。”顾骜羽轻佻地冲他们吹了下口哨,细碎散落的发丝被她别到了耳后。她腿部肌肉紧绷,握着木棍直接冲了出去。

    嘴唇上的银色唇钉在昏暗中闪着冷光,与她眼眸里的冷色交相辉映。

    铁棍擦着她的耳朵而过,顾骜羽身形一闪,趁着对方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一脚踹向他的下半身。

    借着后坐力向下塌腰,躲过了一前一后向她脑门扫去的两根棍子。

    她一手撑地,腿部青筋暴起,一脚踹向左边混混的下颚,“咔嚓”一声,混混被打得踉跄后退。

    顾骜羽冷冽地抬眸,侧身闪过右边刺来的短棍,抬手接住左边袭来的棍子,身体微微下沉,一记扫堂腿扫向左边混混,顺势抢夺他手上的武器。

    几乎在顾骜羽闪向左边的同一时间,一直在顾骜羽脑中辅佐的小蓝团高声警报道:“宿主,后面!后面!”

    顾骜羽脑中,呈现着系统严密计算监测的各混混的方位及下一步大致行动。

    身后,健壮的混混双手紧握铁棍,用力抽向顾骜羽的背部。刺眼的红光规律闪烁着。

    顾骜羽像是没注意般,闷哼一声,生生抗下了一击重击,在混混以为自己得逞了猖狂大笑时,早已抢夺过更先进武器的顾骜羽手臂肌肉高高隆起,以上半身带动双手,旋转了180度,以雷霆万钧之势狠戾地朝他嘴巴抽去。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小混混身体瞬间向后倒去,鲜血如泉涌般从嘴巴喷溅而出,飞溅到顾骜羽的脸上,沾血的牙也随着这击猛击飞了数颗,砸落在地。

    顾骜羽嘲讽地笑了下,厌恶地抹去脸上的血迹,挥舞着染血的铁棍朝他们冲去。

    小蓝团紧张地在意识海里瞧着战况。小巷子空间狭窄,那些混混又人高马壮,根本躲不了什么。

    顾骜羽又蹦着将他们打得屁滚尿流的想法,根本不带跑的,小蓝团的辅助只能帮顾骜羽尽可能地预测小混混接下来的进攻方向,不能帮她躲掉伤害。

    或许也不是不能,只是,顾骜羽打架极疯,脑子的有些预警被她视若无物,根本不带躲的。往往会扛着这边的攻势,将另一边人打得鼻青脸肿。

    她不在意自己身上是否会有新伤,只想让他们倒在她身下。

    几个轮回下来,双方人马皆带上了伤。小混混警惕地瞧着步步紧逼的顾骜羽,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握着棍子的手颤抖着。

    顾骜羽将铁棍耷拉在地,拖着铁棍在地上蜿蜒划出了一道血痕,滋滋滋滋,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莫名让人起了一声鸡皮疙瘩。几处暗红黏腻地粘在她身上,她冷着脸,再次朝小混混头上砸去。

    “啊啊啊!”拦在顾骜羽面前的小混混一个接着一个瘫倒在地,捂着伤口哀嚎着。

    瞧着眼前对他们不利的局势,躲在领头人身后的男主缩了缩脖子,急忙对皱着眉头在一旁观战的领头人谏言道:

    “老大,别等了,一起上。要不然我们都得被她揍。她根本就是个疯子,打起架来不要命的那种。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也经常这样,以一打多,以伤换伤,揍得我们……”

    “闭嘴。”一击耳光下,男主难以置信地偏过头,一丝血迹从嘴角溢出。他默默垂下眼帘,掩盖着眼底伺机喷涌的怨毒。

    领头人从口袋掏出一把尖锐的刀具,嘶吼道:“一群垃圾废物,连个女的都打不过,还要老子亲自上。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看老子弄死她后,再来收拾你们。”

    一个身材魁梧的**混混挥舞着铁棍,如毒蛇般抽向顾骜羽。顾骜羽立即侧身避过,借机将他手上的武器打落。

    铁棍啪叽几声倒在地上,锋利的刀具立即划向她拿武器的手臂,顾骜羽调转回铁棍想回防,只是已经来不及了,鲜血瞬间涌出。

    她捂着伤口向后撤了一步。

    领头人狞笑地用手指沾了下刀具上的血,舔了舔。

    “多么美妙的味道啊。”他右手一挥,还能起来的混混跟着领头人一起扑向顾骜羽。

    几次默契的连击之下,顾骜羽身上又添了几道血痕,她冷冷地勾起唇角,你们死定了。

    面对士气大涨蜂拥而上的敌人,顾骜羽不退反进,一击横扫逼退一片后,锐利的刀锋朝她面门砍去,她抬眸,精准无误地朝刀具抓去。

    指尖与刀刃碰撞瞬间,迸出星点火花,血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了刀刃。

    她毫无知觉般,没有一点退让,右手死死握着刀具,左手铁棍狠戾地朝领头人下半身捅去。一连捅了数下,领头人握着的刀具脱落,他吃痛地捂着受伤的部位后退几步。

    难以置信瞧着宛若没事人般将刀具拔出的顾骜羽。

    “疯子,你tm就是个疯子。不要命的疯子。”

    顾骜羽脑袋因流血过多而泛着晕,她丝毫不在意,赤红着眼冷冷回复道:“我受不受伤无所谓,只要你**死了,我就开心。”

    “狗东西,还不快滚过来拜见你奶奶。”顾骜羽冲他勾了勾手,嘴里发出几声逗狗的叫声。

    “士可杀不可辱,我跟你拼了。”领头人怒目圆睁,脸涨红得跟个猴屁股似的,他不堪其辱地再次向顾骜羽冲了上去。

    “宿主,宿主,虽然系统给您屏蔽了大部分的痛觉感知,但据系统的检测,您现在的情况不太好,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应该尽快就医,以免造成不可挽救的伤害。”

    小蓝团焦急地在脑中计算着一系列数据,不太稳定的意识海里闪烁着深红的警报。

    顾骜羽抿了抿嘴,狠戾地瞧了眼自己右手不断涌血的伤势。

    猩红的眼眸倒映着眼前小混混狰狞血红的脸庞,随之而来的是暴虐的怒意。脑中莫名划过一张柔弱垂泪的面容。

    她必须把这些穷凶极恶之人给打服了,否则他们真的会报复许鹿溪的。

    她打架打惯了最多躺着养几个月,许鹿溪那个小身板挨上一刀怕是得几个月不能学习了。

    顾骜羽冷冽向上挑的嘴角柔和了几分,血红的眼眸逐渐清明下来。她左手紧紧握着铁棍,刚想冲上去再揍他们一顿。

    几声刺耳的警鸣声在众人耳里徘徊,瞬间将整个小巷给包围住了。

    一个身着制服的短发女警率领几位警察冲了上来,将小巷出口团团围住,她扫了眼狼藉的现场,挡在顾骜羽的面前,高声吼道:“警察,所有人都给我抱头蹲下。”

    领头人小心翼翼看了眼拿出警官证正气凌然的女警,昏暗的路灯也掩盖不了她闪闪发光的制服。他举起手,慢慢蹲了下来,抱住脑袋。一旁的小混混见他们老大这么做,立即缴械,一起蹲了下去。

    男主见情况不对,躲在壮硕的小混混身后,蹲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向路口蠕动。还没有挪几步,女警便一个劲步冲了上去,长腿一抬,精准地扫向男主的脚踝。

    措不及防之下,男主扑通一声向前扑倒。女警顺势下压,膝盖狠狠抵着男主的后背,迅速扭住男主的手腕。“咔吱”一声,将他叩了起来。

    周围的混混见状,缩了缩脖子,原本还有的小心思顿时老实了下去。

    “所有人都给我带走。”

    混混们排着队抱着头在警察的押送下乖巧地向外走。

    得到允许的许鹿溪跑了进来,红着眼睛望着浑身是血没有一处干净的顾骜羽,颤抖着声音道:“骜羽……你没事吧。”

    顾骜羽回过神来,刚想潇洒地抹掉脸上的血对许鹿溪说不疼。

    霎那间,全身像被熊熊烈火包裹住,火辣辣地刺激骨髓,窜上脑袋。疼得顾骜羽本就煞白的脸更白了几分,额上冷汗直流。

    她哆哆嗦嗦地擦去溢出的汗水,蠕动嘴巴暗骂几声。

    嘶,好疼啊。

    该死的小蓝团,这么突然将痛觉感知给调回来了。

    小蓝团见顾骜羽在许鹿溪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跟上警察。这才稍微解气。

    活该,早知道不帮你调痛觉感知,助长你那不良的风气了。合该让你疼个够,长点教训,省得一天到晚不要命。

    第43章 嘶,断断续续的倒吸声下,顾骜羽苍白着脸,端正坐在那。跟着警

    嘶,断断续续的倒吸声下,顾骜羽苍白着脸,端正坐在那。跟着警车随行的医生拿出医药包,用棉签给伤口消着毒。

    阵阵剧痛袭来,顾骜羽下意识哆嗦了下,手往回收。

    “别动!还没处理好!现在知道痛了?刚才怎么不收敛点。”医生没好气地将她的手腕紧紧攥住,沾满酒精的棉球毫不留情地按在伤口上,里里外外消毒干净,这才敷药包扎。

    “幸亏砍得不太深,消毒又消得及时,万一有破伤风没及时就医,你这右手怕是就废了。”

    顾骜羽低垂下头,眨了眨眼睛。许鹿溪本就血红的眼更加红了,指尖烦躁挠了挠手掌里凸起的伤疤,哆嗦抑制着指甲上突如其来的肆虐感。

    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

    口口声声说着不允许她再自残,自己却做着几乎同样的事,那一身的刀伤棍伤,鲜血淋漓,分明比她疼多了。

    她以前划自己手臂一下都得抖半天,她该有多疼啊。

    是不是只要将这些霸凌的人都剁个粉碎,她才不会受伤!

    许鹿溪抿着嘴,紧紧拽着顾骜羽血红的衣袖。几滴滚烫的泪珠从她脸颊滑落,她沉默地在一旁看着。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小混混井然有序地被压上了警车。女警将那边的事处理好后,板着张脸,晃悠着银色的手铐朝她们走来。

    顾骜羽抬眸与女警对视着,严肃锐利的目光下,她身上最后一丝戾气悄无声息地散了,她垂着头,慢慢伸出手腕。

    “我参与了这次斗殴,也是小混混,你把我抓走,不关她的事。她是好学生,进警局不好。”

    女警有些诧异,一击暴栗下,顾骜羽愤怒地抬起头,迎面对上了女警似笑非笑的脸。

    “我要是想抓你,刚才便跟那些人一起抓了,脑袋瓜怎么长的?”

    顾骜羽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被揍的脑壳。

    “接到你姐姐的报案,一查,他们身上大多有案底。立即便出了警。怎么那么蠢,遇到这种危害人生安全的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报警,而不是在那逞英雄。才几岁啊,还单枪匹*马前来赴会,你以为你是谁啊?孤勇者?要不是你姐姐报警了,后果不堪设想……”

    女警紧蹙着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教育。

    顾骜羽的头越垂越低,一旁的医生戳了她一下,她这才压下怒火,恨铁不成钢地瞧着如今倒是十分乖巧的顾骜羽。

    “还有,别把自己当小混混。哪个小混混会保护别人,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抬起头来,站好。”

    最后几句铿锵有力,顾骜羽下意识挺直背脊,绷直了皮,望着她。

    “先前你姐姐已经把大致情况讲清楚了,我就不带你回警局。在这里就把口录做了。把你之后的事一五一十地口诉出来,我做记录。”

    待一切程序都走完,已经不知多晚了。女警摆了摆手,四周立即收工。滴嘟滴嘟的警鸣声再次响起。

    红蓝交替的灯光洒在顾骜羽的脸上,女警回了下头,难得温和地冲她笑了笑。

    “虽说你的行为从头到脚都是错的,但身手不错,心性也好,是个做警察的料。有没有考虑当警察。”

    顾骜羽愣愣地望着穿着制服的女警,黝黑色的眼眸里闪着微小的火花,轻轻摇曳,

    她抿了抿嘴,脚尖踢了踢地,难得有些不自信,结结巴巴道:“我……我可以吗?我成绩不好,又爱打架,你们会要我吗?”

    “要不要我说得可不算,要你考上。”女警头也不回地落下这句话。徒留顾骜羽一人呆滞在原地。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抓获火拼现场的时候,没把她一同压回警局。头一回没把她当小混混。酸涩难耐的滋味在顾骜羽心底飘着,难受极了。

    她恨恨地在心里骂了几声没出息。

    她真的可以像她们一样惩恶扬善吗?

    在顾骜羽看到那位警察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她好帅,在那一刻,她是世界上最酷的人,她也想成为像她一样的人。

    顾骜羽活了两世,头一回有了想成为的人。

    她应该穿着藏蓝色的制服,英勇地出现在每一个犯罪的现场,肩章上的警衔熠熠生辉。顾骜羽扬起小虎牙恣意笑了下。

    许鹿溪默不作声地搀扶着她的手臂,望着自从女警说出那话后便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顾骜羽,昏暗的夜色掩盖住了她脸上一切的情绪。

    “生气了?”顾骜羽瞄了许鹿溪一眼,若无其事地问道。

    许鹿溪不答,搀扶着顾骜羽的指尖收紧了些。

    顾骜羽歪着头望着许鹿溪,压根不看路,任由许鹿溪带着她走。

    昏暗的路灯下,女孩穿着一染上泥泞的白色校服,她高绑的马尾早就消失了,黑发如乱麻般肆意披散,有些黏在毫无血色的脸上。一双眼眸像是熄了火般,幽深得几近可怕。

    真的生气了。

    顾骜羽打量打量着,一张脸都快要贴在她肩上。

    “许鹿溪,你别生气。这件事确实是我欠考虑。让你担心了。”

    顾骜羽想七想八想了好久如何解决那个血腥的大麻烦,就是没有考虑过报警。

    因为报警后那些人最多拘留几天就被放出来了,而后就是他们更疯狂无差别的报复。她还小的时候正义感爆棚干过几次,没过几天就被他们套麻袋揍了个半死,之后就再也没干过了。

    老老实实地依照他们的规矩来,一拳一拳把他们干服。

    她原以为这个世界跟她前世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拿拳头说话。今日一看,其实还是有的。

    她觉得,有那么好的警察,一定不会让这事重蹈覆辙的。

    许鹿溪纤细的睫毛颤了下,扭过头去避开顾骜羽靠近的脸颊。生怕一看到顾骜羽那张软化的脸就心软。

    “小蓝团,怎么办,她不理我了。”意识海里的小顾骜羽闷闷趴在地上,烦躁地用手拔着小草。

    从天而降一屁股坐在她背上的小蓝团冷哼一声,学着许鹿溪的动作,扭过头不理她。

    活该,叫你作死。这下许鹿溪不要你了吧。

    等一下,宿主和大反派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它看漏了什么?一向准时准点下班的系统10086一时有点傻眼。

    不会又重蹈覆辙吧。

    顾骜羽见小蓝团也不理她,脸上的表情越发冷冽,眉头都快拧成死结了。

    惹人生气了要怎么哄?

    顾骜羽脑袋空空,一点经验都没有。她以前向来只管杀不管埋,脸冷嘴毒,还从来没人能够让她服软道歉,这还是头一回。

    顾骜羽顿住了身,矗立在原地不走。

    许鹿溪见拉不动她索性也不动了,跟着顾骜羽一同站在那。

    昏黄的灯光在地面投下两人扭曲的影子,寒风呼啸地穿梭而过,刮得街边的树枝沙沙作响,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寂静无人的街道,浑身都被包扎了的少女被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搀扶着,一同吹着冷风,怎么看都觉得两人莫名其妙。

    顾骜羽不知何时将脸又扳了回来,目视着前方。就在许鹿溪平复心情后,张了张嘴刚想率先开口。顾骜羽含含糊糊地再次道歉道:

    “姐姐,我错了。”

    她瞧着许鹿溪很喜欢在外人面前自称是她的姐姐,她现在这样道歉她该消气了吧。

    微弱的粉红爬上了她的耳根,顾骜羽见许鹿溪依旧没有反应,自顾自地向前走了两步。

    一只冰凉的手沿着顾骜羽的下颚线,覆在她的耳朵和侧脸上,寒意瞬间钻进皮肤。

    许鹿溪上前一步将顾骜羽拦截在原地,左手重新搀扶住顾骜羽,右手拇指有意无意摩挲着顾骜羽滚烫的耳垂,极致的寒与躁激得顾骜羽身上鸡皮疙瘩顺起。

    “顾骜羽,你知道我气什么吗?我气你丝毫不在意自己,每次都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更气你什么事也不告诉我,打算自己一个人面对完,将我混弄过去吗?这样的事到底发生了几次!”

    “我……”顾骜羽张了张嘴刚想解释,就撞进了许鹿溪泪眼朦胧的面容。她理亏地闭上了嘴,任由许鹿溪摆弄。

    拇指耷拉在其上,缓慢揉搓,顾骜羽颤了下,滚烫的热意很快将指尖捂暖了。许鹿溪手指微屈,用力向下扯,重重地揪了下顾骜羽的耳朵。

    耳旁是许鹿溪素来柔和纤细的嗓音:“骜羽,下不为例。”

    下一次我也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杀了他们还是……惩戒你

    顾骜羽飞速地点了点头,许鹿溪继续搀扶着顾骜羽,两人看似如常地走向还在等她们的车。

    顾骜羽垂眸失神地瞧着两人一致的步伐。微小的电流顺着耳垂而下,持续刺着她的神经。

    滚烫的躁意下,冰冰凉凉的触感延迟向她袭来。一冷一热搅得她心烦意燥。眉峰耸立,嘴唇紧抿,顾骜羽冷着张脸,默不作声。

    自然下垂的指尖抖了抖,一旁的许鹿溪若无其事尽职尽责地搀扶着她,顾骜羽终究还是没伸手揉动自己失常的耳朵。

    许是她感觉错了,她的身上,似乎依旧残留着她的痕迹。

    第44章 “骜羽,这样真的没事吗?还是在家休息几天吧。”许鹿溪满脸担

    “骜羽,这样真的没事吗?还是在家休息几天吧。”许鹿溪满脸担忧地望着浑身皆绑着绷带,执意要去上学的顾骜羽。

    顾骜羽活蹦乱跳地蹦了几下,以显示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嘶,一时用力过猛,撕到了伤口,她吃痛地皱了皱眉,强行将扭曲的表情掰直,装作没事的样子对许鹿溪挑了挑眉。

    “还是别……”许鹿溪不赞同地摇摇头。

    “我想去上学。离高考还有一年多,以我现在这个成绩,只能上专科。”顾骜羽抿了抿嘴,刚刚扬起的眉目瞬间耷拉了几分,似低落似懊悔。

    “我想当警察。我喜欢这个职业。”顾骜羽望着许鹿溪,一字一顿道。

    略微惨白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清晨的暖阳肆意洒落在她脸上。晕染上了一圈淡黄的光晕。

    顾骜羽身上的恹恹之气不知不觉被洗刷而尽,染上了几分暖意与朝气。黝黑色的眼眸熠熠生辉,取代了先前的死寂暗沉。

    许鹿溪恍惚了下,不由想起她第一次见顾骜羽的时候,懒散的少女闯进了霸凌现场,满身的恹气与煞气,她一拳一桶将所有的小混混吓跑了。

    她原以为那样的人是肆意张扬,桀骜骄傲的,她所认知的在那种时候仍能挺身而出所具备的品质。哪知顾骜羽却截然不同。

    少女斜瞥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双手插兜,单肩背包。无论何时,她在校园中看到的顾骜羽都是这幅模样。懒懒地站着,漫无目的地走着,仿佛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入她的眼,如同一摊死寂的沼泽,沉闷地吞噬投入其中的一切。

    但只要有人受欺负被霸凌让她知道了,她定会把那群人揍成猪头。

    她会帮她,会帮同班同学,会帮她所知道的所有人。就像是一个矛盾的程序,目无凡尘,却又被其中的苦难所牵绊。她见不得任何人在她面前受苦。

    一个在人身上绝对不可能出现的神性。

    心软的神明在凡间徘徊,目睹了苦难,也见证了温情,不知不觉间被拉入了凡尘,逐渐像个人了。

    会懊恼,会低落,喜怒哀乐在她的眉目中显现,美极了。

    许鹿溪想,她是全天下最幸运的人。能够亲眼见证她的转变,不用在无穷无尽地等待中,瞧见她浑身是血摇摇晃晃向她走来的身影。也不用再猜想,她今日会伤得多重,拿着棉签的手止不住抽搐着。

    自从顾骜羽过来后,由于她那不要命的打法和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作风。学校里的校园欺凌事件显著下降。最大的帮派被她一连揍了几次后,她们就背地里投票,全票通过,将她推举为了新的校霸。实至名归。

    只是,许鹿溪难为地瞥了眼顾骜羽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右手。受伤的是右手,写不了字,记不了笔记,这些天老师讲的内容比较难,顾骜羽基础差,听不懂的概率为99.9%,好像去了也没用。

    见顾骜羽好不容易燃起对学习的兴趣,许鹿溪也不忍心打击她的热情。罢了,去了总比没去强,好歹熏陶了些。

    有她在身边,她也不至于没人照料。

    顾兆裕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根本不知道她这次打架打成这样,知道了估计也就训斥责骂几声。她母亲宋虞,对顾骜羽泛虚,不敢管,顾骜羽也不想让她管。

    “你是怎么读的,能学这么好?”顾骜羽眨巴着大眼睛,虚心请教着。

    “就上课认真听,作业好好做,不懂多请教吧。日常积累久了,成绩就好了些。”许鹿溪仔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

    顾骜羽一听,烦躁地加快了步伐。说得简单,光是第一条她就做不到。上课认真听!她一听那些老师在那念着,她就犯困,比紧箍咒都有效。一说就睡,一说就睡。她每天都睡那么久了还困。

    “你今后要是看我上课睡觉,直接掐我手臂,不必留情。”顾骜羽伸出还裹着绷带的手臂,视死如归道。

    她已经做好了这段时间被掐死的准备。

    “来,同学们,我们来看看这一段表达了作者什么样的思想感情?作者……”

    困意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涌来,顾骜羽坐在座位上,脊背微弓,头不受控制地向下点了几下。她强行撑开那双异常沉重的眼皮,左手握着笔非常认真地抄下黑板上的板书。

    许鹿溪闲时瞥了一眼,课本上一大堆黑色的鬼画符,怕是顾骜羽自己醒来的时候也不认识自己此刻到底记了什么吧。

    她轻叹一口气,伸出右手,顺着衣领探去,悄然落在她的后颈上。冰凉的手指轻轻揪了揪她后颈上的软肉。

    休憩的老虎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下意识张开血盆大口嘶吼着。

    丝丝凉凉的寒意从后颈蔓延至全身,鸡皮疙瘩瞬间爬满手臂,顾骜羽浑身打了个激灵,手上的笔啪地一下掉在桌上。

    她猛地从椅子上窜了起来,膝盖撞了下抽屉,桌子向前一倾,哐当哐当摇晃着,桌子上的文具书本稀里哗啦全掉在地上。

    在安静地只能听到老师讲课的教室里,这一连串的动静格外刺耳。同学齐刷刷地转过头去,想看看到底是谁搞出这死动静,迎面便撞上顾骜羽那张臭脸,如鹰般的黑眸锐利地扫过她们。

    她们在心底嗷了一声,这动静是顾骜羽弄出来的就显得格外正常。她们默默地将头转了过来。

    在老师愤怒的目光下,顾骜羽默默地坐了回去,冷冷地哼了一声。许鹿溪飞速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抱歉地对老师笑了下。

    老师啧了一声,将眼神转了回来,教具重重拍了下讲台,继续刚才的课程。

    顾骜羽眉目耷拉了几分,闷闷地用头撞了几下桌子,直至额头上隐约有红痕了,她才抬起头,狠狠地瞪着桌上被许鹿溪摆好了的课本。

    好丢人,虽然她以前也在教室里弄出过动静,今日却说不出的丢人。

    一只手轻轻地扯了扯顾骜羽的衣袖,顾骜羽眉梢微扬,故意板着脸不理人。

    她刚才那么丢脸,有许鹿溪一半的责任,不对,是她让许鹿溪叫她的。三分之一,不对……总之,就是有一点点责任。

    指尖微微用力,许鹿溪又轻轻扯了一下。

    “宿主宿主,你就别欺负大反派了,她好像快哭了。”正在上班的小蓝团见顾骜羽那副死装的模样,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嚷嚷了出来。

    什么!顾骜羽猛地一扭头,迎面就撞进了许鹿溪有些水润的眼眸。

    她第三次扯了下顾骜羽的衣袖,有些委屈地鼓了鼓嘴巴,纤细的睫毛耷在低垂的眼帘上,许鹿溪轻声道:“抱歉,我不知道你的脖子这么敏感。你手臂上有伤,我下不了手。我体凉,就想用这种办法叫醒你。那我以后换种方法?”

    琥珀色的眼眸浸润了一层水泽,波光粼粼中倒映着少女冷冽的面容。顾骜羽恍惚了下,竟第一次觉得她平常的表情确实有点凶。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其实她刚才也没生气,就是有些懊悔,她怎么这么不争气,又睡着了。明明她不想睡觉的。

    许鹿溪手指泄力,慢慢从衣袖上滑落。在她即将松手的那一刻,一只绑着绷带的手背自下将手掌驼住,轻轻挪了挪,竟又将手指放在了衣袖上。一触即松。

    顾骜羽正襟危坐,丧着张脸,保持着刚才不理人的姿势。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是许鹿溪的错觉。

    温温柔柔的笑意从许鹿溪喉咙里溢出,轻飘飘的目光交织在顾骜羽有些泛红的耳根。

    顾骜羽抿了抿嘴,压低声音道:“没……没事。不是你的问题,你以后想怎么叫我都行。”

    完好无损的左手用力揉了揉自己后颈的软肉,将它擦出点点痕迹。

    许鹿溪有些遗憾地收回眼神,立起的手臂竟将骜羽难得害羞的模样严严实实地挡住了。

    她知不知道,她刚才那副冷冽的表情,耷拉的眉目又让她添了几分想要欺负她的心思。想让白皙的脸逐渐蔓延上粉红,想激出更多措不及防之下的表情……

    许鹿溪看了眼黑板上又多了数行的步骤,收起自己有些恶劣的心思。

    骜羽心软,格外吃这一套,尤其面对着她。她自幼又装可怜练就出了一副炉火纯青的模样。

    其实,谁欺负谁还真不一定呢。

    虽说过程有些崎岖,但结果还是好的,顾骜羽端坐在桌前,彻底清醒了。

    虽说老师讲的内容她大部分都听不懂,好歹不想睡了。想睡的时候,许鹿溪就会默默地将右手腾出来,耷拉在桌角,食指轻轻点着桌面。

    虽什么也没做,顾骜羽后颈就莫名地泛凉,微弓的背脊缓缓直立了起来。

    久而久之下,顾骜羽就对许鹿溪那修长嶙峋的手指有些发虚。明明跟她本人一样,白皙柔软,她却总有种学习不好的学渣面对教导主任的感觉。天然的压制。

    若是许鹿溪得知自己的无意之举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不知道会不会异常的兴奋。

    第45章 台灯一盏,黑笔一根,几页白纸,顾骜羽和许鹿溪端坐在桌前奋笔提书

    台灯一盏,黑笔一根,几页白纸,顾骜羽和许鹿溪端坐在桌前奋笔提书。

    明明题目上的每个字她都认识,怎么也解不出来,到底是哪里算错了。

    顾骜羽愤愤地拿起笔带着数值又算了一编,密密麻麻的字迹写满整张草纸,结果还是不成立。

    愤怒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地一下在胸膛里炸开。她本想将笔摔在桌上,余光瞄过一旁认真做题的许鹿溪,草草打消了这个念头。

    泛白的指尖抓着纸卷,飞速将它撕了下来,揉成一团,狠狠地砸到墙壁上,一气呵成做完了还不解气地喘着粗气。

    “怎么了?是题做不出来吗?”就算动静放得再轻,许鹿溪还是觉察到了。她扭过身来,放软声音问道。

    顾骜羽闷闷地将下巴抵在桌子上,臭着张脸没有说话。全身上下都写着她要气死了。

    一只手轻轻落在她毛绒绒的脑袋上,理了理她有些炸毛的头发。

    许鹿溪学着顾骜羽的样子,下巴抵在桌上,落在距离顾骜羽差不多一尺的地方。柔和的目光洒在顾骜羽的侧脸上。

    哪怕没说一句话也让人难以忽视,顾骜羽抿了抿嘴,刚想抬手拍掉在她头上作怪的手,又不由想起许鹿溪那双水汪汪的眼眸,烦躁地作罢,偏过头去。

    黏腻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后颈,许鹿溪没说话,又靠近了点。顾骜羽本就凶的脸更凶了,她知道,她要是不说许鹿溪能这样盯着她一晚。

    “对,我就是做不出来。”她扭过头,稍稍提高语调,不知不觉带上丝火气。

    许鹿溪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受伤,但她还是绽放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轻声宽慰道:“别急,这些题确实有些难度,慢慢来。”

    顾骜羽有些懊恼地耷拉下眉目,满脸的戾气不知不觉消散了。

    “我不是对你的。这些天上课都有听,就是算不出来。”

    许鹿溪叹了口气,起身将顾骜羽丢到一旁的纸团捡起铺平,拿着草稿纸给她写着过程。

    柔和的灯光洒在少女的脸上,异常沉静。

    顾骜羽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几乎视死如归地嗡了声:“姐姐。”

    “嗯。”唇角微微上扬,笑意如被春风拂过的湖面,迅速在脸上荡漾开来,许鹿溪轻声应承了声,那模样哪还有半点受伤。

    顾骜羽更加郁闷了,偏偏是她理亏。她趁着许鹿溪低头写字的时候偷偷瞪了她一眼。

    明明按照前世加今生的年龄来算,她比许鹿溪大了些,哪知如今被什么也不知道的许鹿溪按着今生的年龄算,逼着叫这个称呼。

    她也不知道,许鹿溪为何对这个称呼格外的热衷。

    明明她才是姐姐。

    染回黑发,摘掉唇钉的顾骜羽歪头看着许鹿溪,白光洒在棱角分明的脸上,竟莫名有些乖顺。

    “好了。”许鹿溪几下解出来后,画出主要的公式,耐心给顾骜羽讲解着。

    如同醍醐灌顶,瞬间顿悟,顾骜羽提着笔再算了一遍,答案正确。

    她瞳孔瞬间放大,眼中光芒大盛,有些感慨道:“你真厉害,这么难的题一下就解决了。我就死活做不出来。”眉梢不知不觉耷拉下来,说着说着自己又郁闷了。

    “可是骜羽也很厉害啊,一拳就能把那些混混通通吓退,最是威武不过。”

    听着许鹿溪真诚的赞叹,顾骜羽骄傲地扬了扬眉,毫不客气应承了,两颗小虎牙在唇瓣边若隐若现。

    许鹿溪这才放心下来,又划了一部分她高一记的笔记让顾骜羽背。

    过段时间就要开始第一轮总复习了,第一轮是系统的复习,差不多把基础的知识再讲一遍,骜羽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跟着学一遍。

    先把基础的知识概念弄懂,最简单的分数拿到,再学着解部分中档题,至于高档题,就不用浪费时间了。

    把这些全部掌握的话,勉强过一本线还是没问题的。

    许鹿溪低头写着顾骜羽之后的规划,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张贴在了顾骜羽的书桌正前方。

    时光飞逝,两个学期就过去了,离高考只剩下短短的一个学期了。

    “快点,要迟到了。第一节课老师说了要讲重点。”剪了个清爽短发的顾骜羽抓着许鹿溪的胳膊,急急忙忙往教室冲去。

    许鹿溪被顾骜羽抓地踉跄了一下,跑得边喘气边抱怨道:“还不是你,叫了几次都不起床。”

    “错了错了,昨天学太晚了。先别数落我,快跑啊。”

    “等……你等一下。跑慢点。”

    两人慌慌忙忙地伴着老师的后脚踏进教室,毫不例外得到一个严厉的凝视。

    接着便是枯燥地上课,枯燥地做题,如同一个痛苦的轮回,将所有朝气蓬勃之人全都困在这片炼狱里,油煎火烤,不得往生。

    堆积如山的书本和试卷将每一张课桌层层包围,教室里寂静得有些吓人,唯有笔尖在纸上摩挲的沙沙声。喜怒哀乐仅被眼前的一张纸所牵动。

    分高者喜,分低者悲。崩溃抽泣者比比皆是。仿佛眼前的分数便可断人一生。

    铃铃铃,十点半的下课铃幽幽响起,顾骜羽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零零散散走了些同学,教室里依旧沉寂,洁白的灯光打在那些坚守的同学身上。

    顾骜羽默了一会,收拾了下书包,和许鹿溪一同离开。

    凉意裹挟着草木的芬芳,沁入心扉。直至操场,望着哪怕这个时候,依旧有高三学子肆意奔跑咆哮的影子。顾骜羽这才缓缓舒了口气,紧绷的脊背放松了几分。

    她和许鹿溪放下书包,站在跑道上。微风拂过脸颊,发丝肆意飞舞。

    她们挥舞着双臂,双脚飞速抬起落下,耳边是鞋底和跑道的摩擦声,均匀而富有韵律。

    随着步伐的起起落落,顾骜羽甩开双臂,如脱缰的野马般,越跑越快,只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

    汗水渐渐浸湿了衣裳,顺着脸颊、额头滑落。但她却浑然不觉,张开双臂迎接着狂风。远处,是依旧亮着的教室,奋笔提书的少年与急促的呼吸喘气交织着。

    抛开做不完的试卷、起起伏伏的成绩,在这广袤无垠的夜空下,唯有自在的风和肆意奔跑的少年。

    顾骜羽张大嘴肆意地喊了一声。

    啊啊啊!!!

    四肢百骸皆蔓延着灼热,顾骜羽慢慢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恣意笑了出来。

    一个纤细的身影从她身旁略过,黑长的发丝莫名擦过她的鼻子,有些痒,带着格外熟悉的清香。

    顾骜羽嗤笑一声,波光流转间,似有暖烘烘的春日在里头跳跃,肆意洒在放慢脚步就等她追上去的许鹿溪身上。

    “许鹿溪。”顾骜羽双手做成喇叭状,高声唤了声她的名字。

    许鹿溪勾了勾嘴角,蓦然回首。

    顾骜羽站在原地,再次大声喊了声。

    “许鹿溪!”

    月光洒在她棱角分明的脸上,碎在她满是繁星的黑眸里。朦朦胧胧中,少年的面容格外温柔,像阳春三月随风舞动的花瓣,轻轻坠入许鹿溪的心弦。

    “顾……”许鹿溪刚张了张嘴,想学着顾骜羽的样子将她的名字喊出来,就见不动的少年扬了扬眉,小跑到她身旁,笼罩住了她头顶的月光。

    黝黑色的眼眸倒映着许鹿溪亮晶晶的面容,许鹿溪莫名住了嘴,什么也没做,无声与她对望着。

    那一刻,她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算,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她想,若是就让她这么去死,她也是愿意的。

    穿着校服浑身是汗的少年呆呆矗立在那,微风拂过她们的面颊,有些傻。

    顾骜羽率先偏过头去,站定在许鹿溪身旁,示意她陪她走一圈。

    许鹿溪点了点头,率先迈出左脚,顾骜羽紧看着她的动作也迈出了左脚,甩出了左臂,许鹿溪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竟不知,顾骜羽走路什么时候同手同脚起来。

    弯了弯眼角还没笑出声来,跟着左脚甩出的右手小拇指被一根小拇指轻轻勾了勾。见许鹿溪没有抗拒,顾骜羽拉住了她的小拇指。

    砰砰砰砰,心疯狂跳动,许鹿溪微抿着嘴,歪头看了眼顾骜羽。顾骜羽目视前方,紧绷着侧颜,一滴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她似乎觉察到了许鹿溪的眼神,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许鹿溪慌乱地移开眼神,整个身体都僵住了,浅淡的绯色慢慢爬上她的脖颈。

    她放缓动作舒了口气,明明她们更亲密的动作也不是没做过。为什么,就是简单的一个连牵手都不算的动作,就让她的心跳得这么快。这么的不自在。

    小拇指微动,挠了挠顾骜羽的手掌,顾骜羽的小拇指下意识松了几分。许鹿溪借着空隙,顺势而上,柔软的手掌凑上了前,握住了顾骜羽的手掌。

    她同样目视着前方,什么也没说,淅淅沥沥的汗水从额头渗了出来。两只交握的手拢住了原本丝凉的空气,发热发烫,莫名染上了湿意。

    她们依旧没有放手,就这么交握着,散步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下。

    第46章 一模……    二模……    三模……

    一模……

    二模……

    三模……

    百日誓师……

    教室正前方鲜红的数字飞速跳跃,像一座永远无法挣脱的大山,压在每个人心头。

    教室里静得只剩笔尖摩挲纸面的沙沙声。

    小蓝团静静躺在顾骜羽的意识海,瞧着有些同学布满血丝盯着试卷的疯魔,不由打了个寒战。

    随着天数的不断锐减,同学们的精神状态也越发紧绷,沉默寡言都还算正常了,顶着一手臂的指甲印前来上课的也不是没有。就怕一时想不开,那就彻底无法挽救了。

    前几天还听到宿主闲聊,说某某某学校又跳了一个,家长都快哭瞎了眼。

    高考太恐怖了,幸好它不是人,是个小系统,不要考。

    真是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啊。

    小蓝团又瞄了几眼认真做题的顾骜羽,孺子可教般地点了点头。

    宿主肯学有目标就好,其他任务之类的东西都可以先放在一旁。

    小蓝团望了眼鲜红的45,默默地叹了口气。

    宿主那不要命的打法和护短的性子,哪个人还有胆子再欺负大反派啊。没人欺负,宿主就没了kpi,使得小说中后半段的校园霸凌剧情被删减没了。关键剧情节点根本就没有触发。

    如今的45分,还是它放了一片海才达到的。

    虽说这样的结局是极好的,但是宿主分数没达到,完成不了任务,就没有奖励,没有奖励就没办法待在这个世界,就会死的。

    小蓝团在心里发愁,却没有跟顾骜羽挑明。宿主没日没夜地学本就压力大,它又怎么能在现在打扰宿主呢。

    罢了,等高考结束后再说吧。

    索性现在宿主和大反派关系好,之后和她演演也能薅点分数,凑个50。

    那个废物男主也是,还男主呢,这么不经打,比第一个小世界里的男主还废。

    当年宿主在小巷里以一对多,和那群混混两败俱伤,他们就被警察抓进去关了几天。那男主进过一次警局,从此就夹着尾巴做人了。在校园里见到宿主都绕道走,顾骜羽转身一变成了整个学校真正的校霸。

    那群混混也是,灰溜溜另找了个地盘,和宿主井水不犯河水,省下了许多时间备考。倒也不错。

    男主高三考完后就离开学校,不知道高考考哪里去了,再也没见到他的身影了。

    倒是有看到过几次女主,放假回来看老师和宿主,给了宿主好大一坨自己的复习资料,辅导了她好几次。

    就是那时候大反派的脸色好像不太好,默默地跟在她们背后,竖起耳朵好像在偷学女主的知识。

    小蓝团有些疑惑,女主和大反派都是学霸,应该没必要啊。

    再说了,女主性格好,又慷慨,只要跟她说一声,就可以和宿主一起听了,何必空灵地荡在她们身后,平白增添了几分灵异色彩。

    洁白的校服,飘散的黑发,幽深的眼眸,就像……像一只幽怨的女鬼,颇为阴魂不散。

    只能说小蓝团有些理解宿主和大反派之间的感情,又没完全理解。

    顾骜羽紧紧盯着试卷上用红笔订正的那一大片红,抿着嘴用笔重重地在本子上划了几下。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题型还是做不对。

    明明练了这么久,稍微变一下形式又不会了。

    她深吸一口气,闷闷地垂下脑袋,细碎的黑发散在脸上,遮盖住了她眼底的红。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稚嫩的歌声透过窗户飘到每个高三学子耳里。

    起初有些不齐和低沉,随着旋律地推进,像破土而出的新芽,声音越发洪亮整齐。歌声在校园上空盘旋着。

    顾骜羽愣了愣,这才想起来,那老头似乎跟她们提过一嘴,说今晚有高二的学生喊楼,叫她们早点做完出去看。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Oh,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一声微小的抽泣声突然响起,一个同学一边抹去眼中的泪一边拿着笔继续做题,只是,眼睛里氤氲着水汽,哪里还看得清题目。

    朝气的歌声下,没有一人凑到窗前,她们默默低下头,不敢去看窗外的她们如今是何场景。

    就在班里学生五味杂陈地坐在座位上,又写不进题,不知作何感想时。

    老头探出一个身来,瞪了她们一眼,没好气地吼道:

    “反正也快放学了,别做了,都出来,看看你们高二的学妹学弟给你们准备了什么。”

    天空中繁星闪烁,地面上荧光挥舞。歌声激扬下,她们的身体随着节奏用力摇摆,手中*的荧光棒也跟着挥舞,形成一道道绚丽的光影。

    红的似火,在黑暗中熊熊燃烧。蓝的如海,如深海中隐秘的波光。红的、绿的、蓝的……交织成一片璀璨的星河。

    五颜六色的色彩照耀在每一个在走廊上向下望的高三学子脸上。

    似乎觉察到她们的眼神,底下的高二学生更加用力地舞着荧光棒,原本整齐的队伍杂乱了起来,但这并不影响场面的震撼。

    汇聚的人海下,不知是谁起了个头,一声高亢激昂的“高三加油!”瞬间点燃了全场。

    紧接着,便是所有人的齐声呐喊,声音排山倒海,震得教学楼的玻璃都微微发颤。

    所有人皆扯着嗓子,用尽全力嘶吼着,每一个音符都饱含着对高三学子的祝福,也是对自己未来的祝福。

    热烈而盛大的烟火中,刚才还沉浸在书本里的高三生倾尽全力回应着。

    “谢谢你们,我突然又想学了。”

    “老子就不信老子搞不定这小小的一个考试。”

    “等我考完了,我要使劲玩,使劲睡,把这些天受的罪都补回来。”

    “啊啊啊啊啊,我顾骜羽一定会当上警察的。”无数同样的发泄瞬间淹没了顾骜羽的声音,她喘着气恣意笑了起来,心底的那股压抑了许多的憋屈悄无声息散了许多,整个身体都空盈了起来。

    顾骜羽歪头瞧着笑盈盈望着她的许鹿溪,虎牙扬了扬,她拉着她的手腕来到人少的地方。

    周遭依旧嘈杂,顾骜羽指了指自己红润的脸颊,大声喊道:“许鹿溪,像这样,啊啊啊。很舒服的。”

    许鹿溪轻轻摇了摇头,张着嘴拒绝着,似乎在说自己现在很好,不需要这样发泄。

    “什么?听不见。许鹿溪你在说什么。”顾骜羽扯着嗓门问道。

    那模样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装作没听见。见顾骜羽眉梢眼间皆洋溢着喜悦。许鹿溪弯了弯眼角似纵容地一笑,照做了。

    她微张着嘴,试着发了几下声,还是克服不了心里那一关,刚想放弃,就见身旁顾骜羽明亮的眼眸眨也不眨,满脸期待地望着她。

    许鹿溪深吸一口气,她闭上了眼睛,学着顾骜羽的样子,双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巴,小声啊了一声。

    “不是,是这样的。”顾骜羽将温热的手掌放在她肩上,对她眨了眨眼。

    她用力吸了口气,气沉丹田,而后猛地释放出来。

    “跟着我学,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

    不知道喊了多久,喊的许鹿溪和顾骜羽嗓子都快哑了,她们才停下来。

    顾骜羽一把抹去脸上的汗珠,鼻息加重调息着,她笑着望着现在仍喘着粗气的许鹿溪,高声问道:

    “这样是不是舒服多了。”

    “嗯。”许鹿溪用力地点了点头,积压在心底喘不过气的血色轻飘飘地变成了烟,从她的四肢百骸间溢了出来。她舒坦地笑了下。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发泄。第一次将自己的愤怒委屈不甘通过声音全部喊出来。

    “许鹿溪,高考完我们出去玩怎么样。我们可以樊登到最高的山巅看破晓的第一抹阳光。可以漫步至静谧的海边赏落日的最后一缕余晖,可以穿梭于幽深的竹林听微风拂过竹叶的沙沙细语……”

    顾骜羽憧憬地念着之后想和她干的桩桩件件。黝黑的眼眸倒映着许鹿溪温柔的面容和满天星辰。

    “嗯,你想去哪都可以。”只要是你,只要在你身边,让她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许鹿溪微微歪头,眼眸弯成了两个月牙,波光粼粼的。

    “顾骜羽,加油!”

    一片漆黑下,许鹿溪慢慢伸出手,小拇指挠了挠顾骜羽的掌心,顾骜羽手臂颤了下,没有拒绝。

    她一点点地将手指穿插进她的指缝间,与她十指相叩。

    “加油。”顾骜羽目视着前方,轻声道。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她说。

    黑暗中,她们小心翼翼握着对方的手,夹杂在黑压压的人群里,望着地面上挥舞的荧光海。

    激荡的鼓声下,高二学子迅速变化队形,用荧光棒摆出了四个大字。

    “高三加油。”

    “高三加油。”

    “高三加油。”

    耳旁伴着热烈的歌声。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Oh,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哪怕前路漫漫,她们依旧不会忘记这一天。

    第47章 “请监考员组织考生进入考场,请考生在自己的考场门口自觉排队

    “请监考员组织考生进入考场,请考生在自己的考场门口自觉排队……”

    字正腔圆的声音在考场上响起,考生井然有序地拿着文具,一一找到自己的考场,紧张地接受安检,开始考试。

    ……

    “考试时间到,请考生立即停笔,全体起立,按照监考员的指令,有序离开考场……”

    顾骜羽缓缓舒了口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抬头望向窗外迎风飘舞的绿树,晃了下神,一首《同桌的你》猝然响起。

    她一手拿着文具,一手插着兜,随着人流出了考场。

    欢呼声尖叫声交织在一起,有卸下重担的轻松,也有结束战役的喜悦。

    顾骜羽一一略过她们,径直向校门口走去。大门口,汹涌的人群聚集在这,挥舞着手臂,大声呼喊着自家孩子的名字。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紊乱。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她迈开腿跑了起来,冲到了校门口。

    夕阳西沉,将天空染成了暖烘烘的橘色,余晖穿过淡薄的云层,倾洒在少女身上。少女静静站在那里,身姿轻盈,披肩的黑发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似是夏日里盛开的鸢尾。

    顾骜羽平日眉目上自带的冷冽悄无声息地消融了,她跑到许鹿溪面前,微喘着气。

    “你提前交卷了?”

    “嗯,我希望骜羽出来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我。”许鹿溪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笑意从眼角蔓延至整个脸颊。

    她上前一步,柔软的发丝肆意飞舞,擦过顾骜羽的鼻尖,顾骜羽皱了皱鼻子,全身都像被那股清香包围住了,有些痒。

    顾骜羽伸手轻轻抓住她的发丝,修长的指尖打了个转,将柔软的黑发缠绕在手指上,她挑了挑眉,轻轻扯了扯。

    下一刻,一具柔软的身体便如愿而至,许鹿溪重重地抱住了顾骜羽,手臂勒得那样紧,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霎那间,两颗心脏紧紧地贴合在一起,砰砰砰砰,剧烈的跳动传遍四肢百骸,她们什么也没说,却好似都懂得了对方的心意。

    炽热的气息喷洒在顾骜羽的耳旁,许鹿溪笑弯了眼睛,轻声细语道:

    “姐姐带你回家。”

    顾骜羽稍稍用力,扯了下许鹿溪的发丝,似乎有些不满。

    她才是姐姐。

    “什么?”轻柔的语音微扬了些,许鹿溪纤细的眉目蹙起,有些谴责地瞧了眼顾骜羽。

    顾骜羽默默地放下许鹿溪的发丝,轻声哼了一下,算是默认了。

    浅淡的笑意从许鹿溪眼底划过,五指穿进指缝,用力扣住,她牵着顾骜羽的手,漫步在夕阳下。

    吹着凉风踱步至屋外,橘黄的色泽渐渐被黑暗吞噬,光线愈发黯淡,入了夜。

    屋内皎洁的灯光透过纱窗洒在顾骜羽的脸上,她微微顿住了身,望向一旁不明所以的许鹿溪。

    经过一年多夜里坚持不懈的锻炼,许鹿溪像颗疯狂汲取能量的小树苗,蹭的一下窜了起来,如今竟比她还微微高了一点。

    顾骜羽微扬起头,让自己的脑袋和许鹿溪的脑袋处在同一水平线上,这才满意了起来。

    许鹿溪似疑惑地扬了扬脑袋,又比顾骜羽高了一点。本恶劣地想看顾骜羽冷冽的表情,就见顾骜羽莫名傻住了,呆呆地望着她。

    洁白的灯光似轻柔的薄纱,倾洒在少女身上。她微微仰着头,脸颊沐浴在灯光下,细腻莹润,犹如一块温润的美玉,泛着微光,将细碎的绒毛也镀上了一层金边。

    “骜羽,怎么了?”少女又凑近了点,灼热的鼻息近在咫尺。嘴唇在灯光下,轮廓格外清晰,色泽鲜艳欲滴,上唇的唇珠随着她突如其来的喘息抖了下。

    顾骜羽咽了下口水,抿了抿自己干燥的嘴唇。她竟不知,她的唇形竟这般好看。

    许是顾骜羽的眼神太过明显炽热,许鹿溪睫毛颤了颤,半合住眼眸,又上前了一小步,急促的呼吸扑面而来,鼻梁几乎快要撞到一起了。

    她顿了顿,将唇停在了顾骜羽的唇边,微张的唇呼着热气,喷洒在顾骜羽莫名紧闭的唇上。酥酥麻麻的热席卷全身,惹得她一阵颤栗。

    顾骜羽闭上的眼帘抖了抖,松开了一个小缝,见许鹿溪整张脸在灯光下泛着粉红,有些束手无措地盯着两人高挺的鼻子。琥珀色的眼眸甚至急出了一层水泽。

    噗嗤一下,顾骜羽没忍住笑了出来。许鹿溪的脸越发的红,连脖颈也泛起了淡淡的粉色。她看了顾骜羽一眼,明亮的大眼睛羞耻地染上了淅淅沥沥的水雾。

    轻巧的力道抓着许鹿溪的衣领,轻轻一扯,许鹿溪踉跄地上前,顾骜羽微微歪了下头,嘴唇正对着嘴唇印了下去,碰了一下。

    柔软的酥麻一触即松,许鹿溪还没反应过来,顾骜羽就已经笑弯了腰,率先走进了家门。徒留许鹿溪一人,背对着门,默默蹲了下来,用手搓着自己通红一片的耳朵。

    宋虞看了眼在饭桌上也满是笑意毫无冷冽之色的顾骜羽和微抿着嘴坚决不与顾骜羽对视的许鹿溪,奇怪地皱了皱眉。

    平日里鹿溪和顾骜羽的关系不是很好吗?天天黏在一起如影随形的。今天鹿溪怎么一副不理人的模样,奇怪。

    总不可能刚高考完就闹掰了吧。

    顾骜羽笑得露出两颗虎牙,噗嗤噗嗤地将楼梯踩出了巨响上了楼。许鹿溪扭过头去,一反常态地背对着她们窝在沙发上。

    宋虞拍了下她的肩膀,拿出一个果盘,低声道:“鹿溪,妈刚切的水果,拿上去给你妹妹一起吃。”

    见许鹿溪愣了愣还没有动身,宋虞脸上闪现过一丝不耐烦,她急忙推了她一把,低声斥责道:

    “愣住干嘛,还不快去。听话点,别惹她生气。”

    这一年多来,许鹿溪和顾骜羽关系好了,她最多就只是无视她,井水不犯河水,日子过得还算舒坦。

    反正她马上就要上大学了,一个月两个月的,她也不想再经波澜。

    把她们两伺候完了她就轻松了。

    扣扣扣,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传进顾骜羽的耳里,顾骜羽笑了下,高声道:

    “进。”

    许鹿溪将果盘放在桌上,也不说话,默不作声地看着顾骜羽,白皙的脸蛋,披散的黑发,幽怨的眼神。

    顾骜羽努力憋着笑,将头扭到了另一边。许鹿溪踱着她那悄无声息的脚步,又站定在她正前方,望着她的嘴唇。

    顾骜羽又往右,许鹿溪也跟着往右,来来回回了几次,无论顾骜羽往那边偏,许鹿溪都会默默跟着她,正对着面。

    见许鹿溪像只阴魂不散的鬼般在她面前幽幽飘荡着,顾骜羽扬了扬眉,明知故问道:

    “姐姐,怎么了?”那调笑的语调,有些顽劣。

    “再试一试。”许鹿溪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再指了指她。

    不字还没脱口而出,许鹿溪的眼眶便湿润了几分,朦朦胧胧望着顾骜羽。

    哪怕知道许鹿溪都是装的,顾骜羽也不由恍惚了下,她最见不得她这幅表情了。

    趁着这个间隙,许鹿溪凑上了前,微凉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她学着顾骜羽的动作歪着脑袋,闭上眼睛,嘴对着嘴贴了上去。

    像是冬季赫然触电,微弱的电流刺进敏感的神经,顾骜羽抖了抖,那股酥麻感比之前来得强烈些。

    先是轻轻的摩擦,逐渐加重了力道。她们闭着眼睛摸索着。

    下唇瓣落入许鹿溪微张的嘴中,在许鹿溪粗重的喘息下,柔软的唇瓣被吸入嘴里,如果冻般吸吮了下,像是发现新大陆般,许鹿溪赫然一震,一发不可收拾地吸吮着。

    顾骜羽赫然瞪圆了眼睛,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举起,她一把推开许鹿溪的脸,换了下气。

    “等一下,你妈还在下面。我们……”

    “没关系。她不会上来的。”许鹿溪安抚地啄了一下顾骜羽的唇,柔软的手掌微微向上,扣住了顾骜羽的后脑勺,指缝嵌入了发丝,她将她的脑袋掰了回来,又重重地压了下去。

    “唔……等……”顾骜羽微张着嘴还没说完,就又被许鹿溪给堵住了。

    柔软的舌尖顺势而入,第一次进入这个幽闭的空间,它有些好奇地四处游走。先是搜刮着腔壁,将大致的轮廓勾勒了一遍,将每一处都舔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而后,晃晃悠悠探索着,直到找到了另一个同类。小小的它猛地窜上了前,如触角般将它死死缠绕住,半点也逃脱不得。

    它将它卷进自己的怀里,不厌其烦地吸吮着。直至淅淅沥沥的水泽从它身上滴落,它依旧没有松开。

    顾骜羽涨红了脸,整张嘴都隆了起来。隐秘的快意如浪花一阵阵袭来。她忍了又忍,始终舍不得用力推开她,直至身上黏黏腻腻地贴着有几分难受。

    她这才用手指搅着她的发丝,用力向下扯了扯。

    许鹿溪这才松开了口,一抹银丝暧昧地悬挂在她们之间,她向下瞥了一眼,笑意盈盈道:

    “怎么样,姐姐的技术好吗?亲得骜羽舒服吗?”

    第48章 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抚向红肿的唇,将被咬出印记的下唇瓣从顾骜羽的

    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抚向红肿的唇,将被咬出印记的下唇瓣从顾骜羽的牙齿下解救出来。

    而后,沾上两人的津液,用粗糙的指腹来回摩挲剐蹭着,唇瓣的色泽越发鲜亮,水润的光泽在灯光下闪烁。

    顾骜羽瞪了她好几眼,见还是没有效果,细长的眉毛耷拉下来,眉梢处带着一股凌厉,摆出一副要将她吓退的凶狠。只是狭长的眼眸微微泛红,将一切都大打折扣。

    许鹿溪见顾骜羽这副模样,越发的兴奋,滚烫的热流自心脏蹦出,刺激地肌肉微微发麻。手上的动作更加放肆了。

    她知不知道她越是这幅冷冽狠戾的模样,她就越想欺负她。她想看着她冷着表情,红着眼,滴着水在她身下抖,若是能再叫几声姐姐就更好了。

    手指如灵活的游鱼般滑入唇间,模仿着之前舌的路线,探索着,肆意搅动着。

    玩着玩着,便停在了那一排洁白的牙齿上,粗糙的指腹一下一下磨着小虎牙锐利的边缘,指腹微微凹了下去。

    顾骜羽微张着嘴又瞪了一眼许鹿溪,就见许鹿溪垂眸认真望着手指的抽动,兴趣盎然。明明这动作比之前收敛多了,顾骜羽却莫名其妙羞耻了起来。

    密集的电流自小腹升起,愈演愈烈,她忍了又忍,失去了唇瓣的保护,气息再也包裹不住了,灼热的气息从嘴鼻喷涌而出,她喘了一下。

    伴随着一声了然的轻笑,本就染上粉的脸蛋又添上了色,略有些无措的眼神撞进了许鹿溪笑成月牙状的眼眸里,顾骜羽恼羞成怒地用小虎牙咬了她的手指一口,将她窜进嘴里的手指逼退。

    许鹿溪遗憾地收回了手,附身又啄了她一口,而后,当着她的面将湿漉漉的手指放入自己唇里,如小猫般一舔而尽。

    啊啊啊啊啊,顾骜羽猛地窜起,眼疾手快地跨坐在许鹿溪身上,禁锢住她的双手,将她压在身下,让她动也动不了。

    做完这些,顾骜羽喘着粗气将头扭到一旁,看也不看许鹿溪装可怜的表情。

    “骜羽~理理我~骜羽~”本就软和的声音越发的软,轻轻唤了几声也没人应答。飘入顾骜羽耳里的声音凄凄厉厉,尾音轻颤,甚至隐约带上了点哭腔。

    “够了。”顾骜羽猛地扭回了头,呵斥了一声。

    许鹿溪无辜地眨了眨眼,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透亮,满满倒映着顾骜羽的面容。

    拿她没办法,顾骜羽俯身蹭了蹭她的鼻子,抓握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许鹿溪亲昵回应着,高挺的鼻子胡乱蹭着她的脸颊,腰部发力,整个人几乎都快要缠在她身上了。

    蹭着蹭着,顾骜羽突而感受到一股湿漉漉的水意,她叹了口气,松开了手,温柔地用指腹擦掉许鹿溪溢出的泪。

    “怎么了?”

    许鹿溪灿烂地朝她一笑,摇了摇头。

    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天底下一等一好的少年竟然真的属于她了。

    她们竟然真的在相爱。

    柔软的唇贴了上来,学着她先前的样子笨拙地吻着,许鹿溪沾上泪珠的睫毛颤了颤,又是一滴泪落下,顺着嘴角流进嘴里。

    许鹿溪闭着眼回应着。

    有些酸涩也有些甜。

    许鹿溪想,她格外珍惜上天对她唯一的厚待。她会一点点慢慢品尝,温柔地将她缠噬而尽,融入到自己的骨血,她会让她爱上这种感觉,让她从此再也离不开她,这样,她们就能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离了。

    闹够了,两人大赤赤地躺在床上,顾骜羽推了推许鹿溪的肩膀,指着早在许鹿溪进来的那一瞬间就被她反锁的门。

    “回自己的房间去。”

    许鹿溪鼓了鼓嘴巴,嘴角微微下撇,有些委屈。见顾骜羽不吃这一套。

    她轻轻扯着顾骜羽的衣角,似撒娇般软软地道:“我想和你一起睡,姐姐~,不可以吗?”那两个字被她拉长加重,灌入顾骜羽的耳里。

    “你……”

    顾骜羽张了张嘴,想骂又不知道骂什么,她确实一直认为她才是姐姐,结果这两个字真的从她嘴里叫出来了,她反而格外的羞耻。

    她分明就是在调戏她。

    “滚。”忍无可忍的顾骜羽直接将许鹿溪给轰了出去,砰地一下,房门紧闭。

    许鹿溪眨了眨眼睛,也不在意,用湿漉漉的手指在她的房门上画了个许字。

    ……

    顾骜羽向来说话算话,她说高考完要和许鹿溪一起去旅游,就决不食言。

    两人来了一场说走就走,没有目的也没有规划的旅行。

    她握着许鹿溪的手,漫步在陌生城市的街头。

    有时,她会和许鹿溪坐在无人问津的咖啡店里,点两杯咖啡,她打游戏,许鹿溪看书,就这样度过一个下午。

    有时,她会窝在酒店的被窝里,和许鹿溪腻歪上一个早晨。

    她和许鹿溪在摩天轮的最高处接吻,在乡间田居里大汗淋漓……

    玩着玩着,都快忘了时间,她们在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天早上赶了回来。

    “紧张吗?”许鹿溪望了一眼在一旁深呼吸的顾骜羽,见她放在键盘上的手颤抖着,轻声问道。

    这不废话嘛。顾骜羽点了点头,她没日没夜学了快两年,如今终于到了检验她成果的时候,这可是关乎到她是否能够当上警察。

    “啊啊啊,560,560。一本线过了。”高亢的叫声从顾骜羽嘴里发出,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许鹿溪。

    许鹿溪温柔地抚着她的发丝,笑意盈盈地陪她一起闹。

    顾骜羽瞥了一眼她的成绩,650,够上985了。

    她撞了下许鹿溪的肩膀,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问道:

    “许鹿溪,你想要去什么学校,读什么专业。”

    许鹿溪想都没想,就不假思索地应答道:

    “我想要当医生。这个分数刚好够首都医科大的本硕连读了。”

    顾骜羽愣了愣,突然想起来小说里的许鹿溪好像也是差不多这个分数,也选择了这个职业。

    她去了首都,进了极好的医科大里的王牌专业。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苦尽甘来,从此再也不会受到那样的凌辱。

    她可以挺直背脊站立在他们面前,不屈躬卑膝,不刻意讨好,不故作柔弱以博同情。

    结果,在她本硕连读的最后一年,受到老师和学生一致好评,公认为是品学兼优的她,在即将毕业的最后一个月消失了。

    待他们再找到她时,她已经扣上了银手镯,上了社会新闻。他们这才发现学校里的好学生竟是一个彻头彻底的反社会分子。

    她用她在学校所学的知识,解刨肢解,将其抛尸在下水道里。

    原本圣洁的天使身上蔓溢着污气,本该救死扶伤的双手沾满了污浊的血迹,一念成魔。

    心像是被沉甸甸的大山压住了,顾骜羽一把揪起小蓝团,摇着它的肩膀焦急地问道:

    “许鹿溪去首都读书的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不是遇到让她实在忍不下去的事,她不会自毁前程的。她的前半生都在忍,起初为了母亲忍,后来为了自己忍,为了她日后的前程忍。

    连她那样能忍的人都忍不下去了,她那时候该有多绝望啊。

    见宿主实在急,小蓝团容忍了她的冒犯,立即调动大数据,再次全方位地扫描了一遍小说,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

    在顾骜羽期盼的眼神下,小蓝团沉重地摇了摇头:“小说里通篇皆是男主和女主的虐恋,大反派的篇幅本就不多,统子并没有查到相关资料。”

    “不过,男主和女主考的大学都在首都。不知道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顾骜羽眼一凝,眉眼透着股狠戾,她记得首都也有一所一本的警校。

    那些人敢动她一下,她一定把他们头拧下来当球踢。

    “骜羽?骜羽?”纤细的手在顾骜羽面前晃悠着。

    顾骜羽回过神来,握着许鹿溪柔软的手,在她的手背印下一吻,她认真望着许鹿溪,一字一顿道:“你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的。”

    许鹿溪被她那认真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抿嘴笑了笑。

    “借顾警官吉言。”

    “什么!你要报考医科大?为什么不跟妈商量,密码是多少。”

    “当什么医生,你寒窗苦读十几年考这么好就是为了以后进医院?妈都替你想好了,当个中央选调生,下基层几年后就是个小官了,妈等这一刻已经等好久了,愣着做什么,赶紧给我改了。”

    尖锐的嗓音刺进她们耳里,顾骜羽烦躁地皱起眉头,冷冷望着面红耳赤一点也不顾及形象的宋虞,半点也不留情面。

    “吵死了。”

    空气寂静了一瞬,紧接着便是宋虞不甘示弱的回嘴:

    “骜羽,鹿溪跟你不一样。她分高,更应该好好规划,况且我是她妈。”妈那个字咬的极重,似乎在告诫着许鹿溪。

    许鹿溪赫然抬起眼眸,琥珀色的眼里是一望无际的冷漠,寻常伪装的顺从柔和被她撕了个粉碎,尘封多年的面具劈开了个小口,愈演愈烈。

    她按下顾骜羽的手,摇了摇头,这一切由她起,也应该由她结束。

    自此,身份已然对调。

    第49章 “许鹿溪,你这什么表情,什么态度。我是你妈。”宛若失去了最熟悉

    “许鹿溪,你这什么表情,什么态度。我是你妈。”宛若失去了最熟悉的掌控,宋虞精致的面容扭曲成了一团,她死死抓着许鹿溪的肩膀,咆哮地吼了出来。

    纤细的手腕冰冷地扣在宋虞的手腕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一点点将她给予地从身上扒下来。

    “妈,您好像还没有资格决定我的未来大事。毕竟,以前,你也没怎么管过我,不是吗?”

    “想去哪个学校想学什么专业都是我的自由。您也不懂,应该乖乖地待在家里,签收着我的录取通知书。而后,拍照发朋友圈,向全世界炫耀,您有一个优秀的女儿,今后,便可以扬眉吐气,安享晚年。”

    慢条斯理的话从许鹿溪张张合合的唇里吐出,琥珀色的眼眸冷淡平静。语音虽一如既往的轻柔,却犹如一道寒芒,狠狠地刺进宋虞的心里。

    尖锐的美甲刺进肉里,宋虞狠狠地咬了下舌头,泪水稀里哗啦地掉了下来,她痛哭流涕地抓着许鹿溪的袖子。

    “小溪,别这么看着妈。小溪,你听妈说,妈不是这个意思。妈只是希望你能活的更好,妈是一片良苦用心啊。”

    宋虞的肩膀剧烈颤抖着,浸润着泪水的眼眸通红真诚。咋一看,这是何等的慈母啊。

    许鹿溪却半点也没有被触动,本就冰冷的脸更冷了,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

    不得不说,她从她妈身上也学到了不少东西,至少,这绝佳的变脸和哭戏是学得入木三分。不愧是母女。

    宋虞别的没有,绝对的能屈能伸,审时度势。若不然怎么一步步爬上来的,靠脸吗?脸是其中最没用也是最容易被抛弃的东西。

    她见她这一严母的形象无法维持下去了,立即换了种办法,摇身一变成了抽泣哭嚎的慈母,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许鹿溪的未来。想要以此唤醒她们岌岌可危的亲情。

    只是可惜,这一招许鹿溪在她身上看过太多次了。若是小时候说不定她还会有所触动,现在,算了吧。

    许鹿溪怜悯地摇了摇头,伸出冰冷的手指轻轻按在她的唇瓣,让她闭嘴。

    她妈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不懂得见好就收呢。投资者和被投资者确实存在着上下阶级关系,但这也是在被投资者未发育起来的时期。

    一旦投资成功,关系就应该对调。她最应该做的就是摆好自己的位置,不再发出愚蠢的言论。

    是,前期她广撒网确实将她扶起来了,她承认且承情。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能参与她的决策,外行人指手画脚带来的结果只会是毁灭。

    她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享受自己前期投资带来的丰厚收益,不好吗,非得让大家的脸都难看。

    见许鹿溪冷冽耷拉的眉目,没有半点可挽回的余地,霎那间她竟幻视起了那冷冽暴戾的顾骜羽。

    宋虞愣了愣,泪水在眼眶打转将掉未掉。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赤红着眼,仿佛疯了般,咬向一旁翘着二郎腿吃着水果看戏的顾骜羽。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这个小混混带坏我家小溪,小溪原来是最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不听妈妈的话。”

    就在宋虞冲上去扒拉顾骜羽的前一秒,许鹿溪沉着脸挡在顾骜羽面前,眉宇间萦绕着一股阴冷的戾气,如同一只嗜血的野兽,捍卫着独属于她的领地。

    “妈,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别挑战我的极限。”

    宋虞仿佛第一次认识许鹿溪般,后退一步,呆愣在了原地。她的小溪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而后,恶狠狠瞪着心安理得躲在许鹿溪身后的顾骜羽。

    顾骜羽觉察到她的目光,挑衅地露出两颗小虎牙,恣意笑了笑。

    那意思仿佛是说,你女儿可是挡在我身前,向着我的。说明在她心里你这个做母亲的地位还不如我。怎么不反思一下。

    宋虞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撕心裂肺的疼从心脏溢出,泪水真情实感地哗啦啦往下落。

    “阿姨,你家小溪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这些年,你好好地看过她吗?好好地照顾过她吗?有抱过她说一句辛苦了吗?”

    顾骜羽嗤笑一声,斩钉截铁道:“你没有,在这个家里,你对我甚至都比对她关注几分,这就是原因。”

    顾骜羽握着许鹿溪的手,渐渐远去。

    宋虞跪坐在地上,痛苦地揪着胸前的衣襟,沙哑着声喃喃道:“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啪地一下,顾骜羽用力地关住房门,见许鹿溪愣愣地矗立在那,她双手环绕住许鹿溪的脖子,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而后,心疼地亲了亲她干涸的嘴唇,轻声道:“难受吗?”

    许鹿溪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我对她本就没什么期望,又何谈失望呢。”

    见许鹿溪眼底真的没有悲伤,顾骜羽才放心下来,她双手撑着脑袋,倒在了床上。

    “我妈去的早,我记忆中她都是那副柔弱可欺的模样,倒是和你先前很像。我以前可讨厌她了,我不明白她都有勇气抑郁寡欢,为什么没勇气活下去。哪怕为了我。”

    “后来想着想着突然有一天释然了。如果这是她认为的自己最好的归宿,那我尊重祝福。很久很久以前,在我还小的时候,跌跌撞撞地扑到她怀里,牙牙学语一遍遍喊着妈妈的时候,我的脑袋里只盘旋着一句话。妈妈,喜欢。妈妈,幸福,快乐。”

    “许鹿溪,她们或许也爱着我们,但她们更爱自己,这无可厚非。”

    “所以,这就是你那时候不喜欢我的原因?”冷不伶仃之下,许鹿溪吐出了这句话。

    顾骜羽张了张嘴,一时难以回答,只能瞪了她一眼,怎么抓的重点?

    被许鹿溪这么一打岔,顾骜羽眼底的那点怅然也消失了。她恶狠狠地泰山压顶,骑在许鹿溪的身上,咬了她嘴唇一口。

    许鹿溪不甘示弱地回咬了一口,唇齿激烈碰撞,带着滚烫的热度,在上下唇瓣间辗转着,掠夺着她嘴里的空气。微凉的手指不知不觉顺着衣领钻了进去,轻轻摩挲着她的腰窝。

    像是冰冷的触角,带着黏腻的湿意,在她身上蜿蜒盘旋着,引得顾骜羽不自觉颤栗了一顺,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她睁开眼将许鹿溪弓起的身子重新按了回去,轻喘道:

    “现在在家里,不行……”

    刚想要起身,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缠绕在腰间的手指猝然收缩,猛地扣在她的腰上,将她向下压。

    许鹿溪静静躺在床上,如瀑布般的黑发随意散落着,琥珀色的眼眸里是一望无际的绚烂,无数团磷火闪烁跳跃着,似乎要将顾骜羽活吞生咽进身体里。

    那侵略的眼神毫不掩饰地从头到脚扫视了她一遍,而后幽幽地落在了她胸前。

    在家里,又是早晨,顾骜羽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肩颈线条硬朗,衣料贴合着她的曲*线,在许鹿溪仰视的视角下,所有的一切一览无余。

    明明顾骜羽是俯视,是掌握全局的人,她却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皆被许鹿溪给看穿了。

    她微微撇过头,留给许鹿溪一个红透的耳朵和凌厉的侧颜。

    许鹿溪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又干涸了的嘴唇,更美味了,想……

    “骜羽,我饿了,不吃我睡不着,晚上想得紧。”轻柔低哑的声音飘入顾骜羽的耳里。

    “你……”话还没说完,就见顾骜羽浑身一颤,一手捂着自己的嘴,一手抵在许鹿溪作怪的手臂上,微弓着腰。

    那扣在腰窝的手不知何时向上游走,辗转摩挲揉捏,许鹿溪想,就这个,她就可以玩很久了。

    顾骜羽轻咬着唇,断断续续的喘息从她嘴里溢出,忍得她脸上青筋暴起,几滴汗珠从脸颊滑落,瞬间将白净的脸颊润湿了。

    明明手上动作就没停过,许鹿溪却有点委屈地浸湿了眼,放软拉长语调:“骜羽,好不好嘛。姐姐想得紧。”手上却没有嘴巴里说的那般好听,加重加速,辗转拉拽。

    朦朦胧胧的水雾从许鹿溪眼中转移到了顾骜羽的眼里,她几乎咬牙切齿地道:“只许一次。”

    下一秒,便是一阵天旋地转,顾骜羽通红着脸被许鹿溪放在床上,本就单薄的睡衣上下撩开。

    许鹿溪跪坐在床角,俯下头,勾去障碍,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而后,双手掐着她的腰,强硬地向下拖,先是温柔地轻吻,而后,逐渐加重力道。

    像是品味一盘美味的佳肴,牙齿慢慢咀嚼撕咬,一点点吸入唇中,舌尖轻盈跳跃,到已经可以入腹的时候,食物早就已经糜烂地不能看了。

    顾骜羽骨节分明的左手紧拽着床单,几乎快将它戳破了。捂住的嘴断断续续溢出粗重的喘息,随着舌尖的搅动,隐约带上了哭腔。

    “许……唔……姐姐……姐姐”她受不住了,原本捂着嘴的手移到许鹿溪的头上,揪着她的头发,带着哭腔唤着许鹿溪为她设置的意思是停止的安全词。

    “嘘,小点声,下面还有人呢。该听到了。”许鹿溪恶劣地抬起头来,似善意地提醒着。

    毫不意外便看见她猝然收缩的模样。而后,膨胀,爆发。她抽搐着身子,向前缩,似乎要脱离她的掌控。

    真可爱。

    许鹿溪笑意盈盈地钳住她的脚踝将她拉了回来,舔去顾骜羽眼角溢出的泪,再次堵住她溢出哭声的唇。

    将她的一切又还给了她。

    要是她和骜羽一样是个小虎牙,尖尖的该多好啊,一定很舒服。

    第50章 “小溪,要照顾好自己,缺什么东西跟妈讲,妈给你寄,千万不要委屈

    “小溪,要照顾好自己,缺什么东西跟妈讲,妈给你寄,千万不要委屈自己。”宋虞拉着许鹿溪的手,细细叮咛着。通红的眼里满是对孩子远行的担忧和不舍。

    顾骜羽两手耷拉在行李箱的杆上,懒洋洋站在那,等了一会,见许鹿溪扬起一个生涩的笑容,一副想走又走不了的表情。

    她一手搭在许鹿溪的肩上,将许鹿溪给搂了过来,扬了扬眉。

    “阿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宋虞见许鹿溪对顾骜羽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瞬间咬碎了牙,在许鹿溪看过来的时候,她勉强扯起嘴角,给了她一个笑。

    顾骜羽嗤笑一声,拉着许鹿溪往外走,背对着宋虞冲她潇洒地摆了摆手,算是告别。

    这些天许是内疚,许是宋虞怕到手的鸭子飞了,对许鹿溪那叫一个上心。许鹿溪也没有拒绝,心里不说破面上过得去就好了,至于其他什么的,那么些年牵牵扯扯的又哪里理得清。就这样稀里糊涂得也挺好。

    许鹿溪和顾骜羽坐着飞机飞到了首都,准备开学。

    或许是上天不忍心拆散这对有情人,她们如愿被录取到了自己心意的学校和专业了。许鹿溪进了首都医科大的本硕连读,顾骜羽也被警校录取了。

    两个学校还隔得不远,一个医校,一个警校。一个救死扶伤,一个惩恶扬善,莫名的般配。

    下了飞机,顾骜羽不放心地看着许鹿溪白皙的脸蛋,轻声叮嘱道:

    “许鹿溪,到了给我打电话,要是被欺负了就跟我说,我揍死他们。”

    许鹿溪有些无奈,她伸手捏了下顾骜羽的脸颊,揉了揉她毛躁的短发。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担心她被欺负。她只是装得比较乖而已,不是真的乖。难道是她装久了,刻板印象难以改变?

    她妈她还能理解,她乖巧懂事的形象一时半会消不下来。骜羽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在床上折腾她的时候很乖吗?明明极具恶趣味。顾骜羽被折腾的时候就在想,她脑里那些折磨人的玩法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看来她下次得再加把力了。

    许鹿溪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在许鹿溪略带深意的眼神下,顾骜羽立即猜出她心中所想。她重重地掐了下许鹿溪白皙的脸蛋,低声骂了句:“禽兽。”

    琥珀色的眼眸弥漫上了层水雾。许鹿溪望着顾骜羽匆匆离去的背影,笑意盈盈。

    骜羽天天打架,力气大。她身体柔弱,力气小。这样的力量悬殊。可是她想到新玩法的时候,她始终都没有推开过她,这不就说明她也很喜欢吗?

    骜羽就是在明晃晃地纵容她,甚至可以说在邀请勾引她。

    她只是做了每位女朋友都会做的事。

    报道,整理宿舍,紧接着便是军训。

    一个军训训的时间长,一个开学便课业繁忙,如同被抽打的陀螺般,两人都忙得团团转,一连几周都没有时间见面,隔着手机遥遥相望。苦了这对正在热恋中的小情侣。

    “骜羽,我这周末有实验,可能不能……”许鹿溪一身白大褂,四周的景物不断在她身后消散,她出现在视频里,疾步朝实验大楼走去,略有些歉意地对顾骜羽道。

    顾骜羽眉开眼笑地站在她学校门口,熙熙攘攘的人车穿梭着,短发少年身着一简单的便装,倚靠在校门口的大树下,一手插兜,一手举着一红彤彤的糖葫芦。阳光透过枝叶,斑驳的光影无规律洒在她身上。格外好看。

    一听她这话,顾骜羽绚烂的眼眸瞬间黯淡了几分,她抿了抿嘴,将镜头调转了个方向,隐去许鹿溪学校那醒目的标志。

    弯弯的眉眼笔挺地耷拉下来几分,她隐去一郁闷就格外狠戾的上半张脸,只露出下半张脸来。装作不在意地散漫回道:“哦,我还在学校,凑巧我们导员也有事。就这样吧。”

    许鹿溪望着她那格外绷直的下颚,放软声音道:“下周,下周我们一定见面。好吗。我也不知道他竟然临时加课。”

    “我没那么黏人,你事多就先忙吧。”

    许鹿溪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眼前的视频便黑了下去,顾骜羽率先挂了电话。

    顾骜羽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自己恹恹的眉眼调上去些,企图让自己看起来面色如常。

    终究还是失败了。她闷闷地将糖葫芦哐当一声扔进垃圾桶。双手插兜头也不回地离开学校大门。

    “啊,宿主,你扔了干什么,那么好吃的东西。大反派没空吃你可以自己吃啊。”小蓝团满脸可惜地望着消失在桶里晶莹剔透的糖葫芦。

    顾骜羽屈指弹了下小女孩的脑壳,散漫道:“你一个系统还懂得好吃了?”

    “宿主,可不要小瞧统子。统子我可是全宇宙数一数二的智能种族。早在宿主买下那根糖葫芦的时候,统子就已经将它的成分分析出来并通过数据的形式传入脑中了。”

    许是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满脸认真解释的表情太过可爱,顾骜羽揉了揉它的脑袋,扬了扬眉。

    “吃数据有什么意思,等你哪天有了实体,我请客,带你把这一条街的美食都吃一遍。”

    小蓝团闻言期待地瞪圆了眼,而后,偷偷瞄了一眼顾骜羽此时的脸色。被系统这么一打岔,顾骜羽的脸色倒是好看了许多。

    宿主和大反派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既然在一起了,它就不希望她们再闹矛盾。

    “干嘛,怕我生气?我又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是真的忙,这个我知道。”一个爆栗敲在小蓝团身上,顾骜羽躺在意识海里,轻声道。

    “那你干嘛要把糖葫芦给扔了,就是生气了。”小蓝团不服气地把脸凑到顾骜羽眼前。

    顾骜羽被呛了一下,瞪了小蓝团一眼,翻了个身留给它一个孤傲的背影,没吭声。

    小蓝团锲而不舍地运转着大数据,开导着它明显有些郁闷的宿主。

    “据大数据分析,医学生课业极其繁忙,一本医书就有几块砖那么厚。曾有这样一句名言: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大反派肯定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顾骜羽又转了回来,双手交叉握着脑袋上,有些怅然:“跟高中不一样。”

    高中她俩形影不离地上下学,到最后几乎连上厕所都是一起去的,她好像习惯了。习惯她时刻待在她身边,习惯她的眼神她的注意全都汇聚在她身上。那时候,许鹿溪的世界里好像只有她一个。

    哪怕是情侣,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业,自己的人际关系。这些她都懂。

    她也在努力地适应,努力训练努力学习,争取给她们一个好印象。

    只是,顶级院校和普通一本的差距真的有那么大吗?以前高中上课时,她们班上那老师无时不刻不把985、211挂在嘴边上。什么一级一个档,平台资源天壤之别。

    从前她嗤之以鼻,她能考上一本就不错了,要什么有的没的。现在,她突然有点不确定了。

    许鹿溪爱学习,成绩好,长得白皙乖巧,要是没有那些阴沟里的蛆的话,一看就讨人喜欢。

    她可以收获很多与她相当的良师益友,会有很多人喜欢她。她可以以学校为跳板去到更好的平台。她们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吗?

    有时候感情的破裂,可能不是争吵也没有闹矛盾,是日益繁忙下被望在脑后的爱人,逐渐熄灭烟火,冷冷淡淡。是双方差异过大,灵魂的不同步带来的共同话题的消散。可能没有过错方吧。

    顾骜羽身着轻便的运动装,在操场上急奔,衣角随着她的步伐在风中猎猎作响,汗水沿着她的额头滑落,浸湿了鬓角的碎发,也浸湿了她的后背。

    夜色如墨,灯光打在不停绕圈锻炼的顾骜羽身上,将其拉得狭长。那个背影,有些倔强,也有着不达目标死不罢休的狠戾。

    所以,她得努力再努力一点。她想,她可以和她齐手并进的。

    不知跑了多少圈,肺火辣辣得疼。她重重喘息着,慢慢停了下来,拿着毛巾擦拭脸上的水泽,就见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骜羽,你在忙吗?有件很重要的事我想亲自告诉你。”许鹿溪的面容出现在屏幕里,琥珀色的眼眸水汪汪望着她,认真专注。

    顾骜羽愣了愣,扫了一眼她的背景,好像是她学校大门口。

    想都没想,她撒腿便往门外跑。

    她一步也没停地跑到校门口,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

    少女静静站在人烟稀少的大门口,身穿一件白大褂,手上还抱着一本重重的书。她与顾骜羽对视着,许鹿溪的两只眼睛弯成了小小的月牙,宛若藏着一泓清泉,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晚上一做完实验我就打车过来了。骜羽,我想你了,很想很想你,想得我写不了作业更睡不着。你可以抱抱我吗?”少女敞开双臂,温柔又眷恋。

    “我刚跑完还没洗……”

    闷闷的话还没说完,柔软的身躯便贴了上来,轻柔地将她抱住。许鹿溪揉了揉顾骜羽湿漉漉的短发。

    鼻腔忍不住泛起一抹酸意,顾骜羽将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里,张嘴轻轻咬了她后颈一口。

    “许鹿溪你傻不傻。明天还要上课呢。”

    “不傻不傻,半斤八两。骜羽,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想你。以及,你比一切都重要。”

    我所做的一切,我所有的努力,皆是为了我们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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