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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如此

    “此子心狠手辣,必不能留。”萧沁雅道。

    “大长公主,此话差矣,降军不可杀的道理想必你也懂,杀一人容易,堵天下之嘴可就难了。”宋允舟道。

    老狐狸。

    萧沁雅意味深长瞥了眼宋允舟,这皇位上坐的可是自己女婿,要知道放萧承泽离开,就等于放虎归山,一个连自己亲生父亲都能杀的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她不信宋允舟这个老狐狸想不到。

    他为何要这样做?

    朝堂上多数人出自宋允舟门生,这时纷纷站出来。

    “陛下,宋大人说的有理,此事如果再往下追究,天下人便都知陛下连一点容人之心都没有,谁还敢臣服。”

    “臣复议。”

    “臣复议。”

    顿时殿中跪了半数人。

    萧钰端坐在龙椅上,细心观察每个人的神情变化,朝堂上站队的情况一目了然,这哪里是帮皇帝分忧,分明是谁的人多听谁的,这样的国家不倒也算奇迹。

    萧承泽这种人放走必是大祸,难道这些所谓的朝廷栋梁看不出来?

    萧钰眯起眼睛,审视跪了一地的百官,不动声色瞥向萧沁雅,见她气定神闲,仿佛根本不在意群臣如何说,她沉吟片刻,道:“你们都起来吧,先将人押上来。”

    福顺甩了下手里拂尘,尘尾搭在臂弯,尖声喊道:“将叛贼萧承泽押上殿。”

    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是继续跪着还是该起身,等了片刻见宋允舟起身,这才跟着都站了起来退到一边。

    萧钰看在眼里。

    不消片刻,萧承泽在甲士的押解下进了大殿,一改往日高傲,恭恭敬敬跪下冲萧钰一拜。

    萧钰看着萧承泽,心里生不出半点同情,这种连亲爹都杀的畜牲,如果不是情势所迫,她才懒得见他。

    既然今天杀不了他,不如让他好好出出血:“你上的书朕看了,虽说谋反是昌王一人所为,但是作为他的儿子是要连做的,念在你大义灭亲,也算是将功抵过的份上,朕可以饶你不死,但是……”

    萧钰停顿了下,眸光一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昌王府财产全部充公,至于你就去看守皇陵吧。”

    看守皇陵?

    那不等于将人变相的软禁起来吗?

    百官表情各异,此时他们才知道,他们的皇帝不简单,而他们刚刚的行为多愚蠢。

    萧承泽整个人都是懵的,实在没想到这个人会不按常理出牌,正常不是应该向天下人表彰自己宽宏大量,再对他委以重任吗?

    到时他不仅可以全身而退,还会继承昌王之位,等到时机成熟再找机会翻身。

    现在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怎么会这样?

    去守皇陵,他还怎么翻身?

    萧承泽心里恨死了萧钰,愤恨咬牙,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强压住心中不满:“谢主隆恩!”

    萧钰点点头,淡淡扫了眼刚刚替萧承泽求情的大臣,抬眉,道:“来人呐,带下去吧。”

    话音刚落,两名甲士手持长戟将人带了出去。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宋相,抄家的事情就麻烦你去安排了,至于那些一起来的叛军,每人罚一年俸禄,单独收编到御林军。”萧钰道。

    宋允舟一怔,看向龙椅上的女婿,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臣领命。”

    “劳烦宋相了。”

    “臣分内之事。”

    这还是自己那个看着不太精明的女婿吗?

    宋允舟神色变换,退到一旁。

    这时礼部尚书站了出来:“臣还有事奏。”

    萧钰看了看他,示意他说话。

    等他汇报完,萧钰才知道,原来登基之后还要祭天,昭告天下,天子换了人,祈求上天护佑,接下来还有封后大典,昭示帝后永结同心。

    单单是听着头都大,不过封后之事,她还是乐意的。

    礼部尚书又说了一些规矩,说到这里他竟然又对帝后同居福宁宫之事提出反对,让萧钰心生反感。

    因为祭天之事格外重要,礼部专门派了官员来一一教授。

    整个过程萧钰听得昏昏欲睡,她是现代人,本就不信奉迷信一说,有这个功夫还不如真正的为百姓做些实事,再者如果真要一直做这个皇帝,朝堂必定要整治的,如今天这件事情,根本不给她说不的机会,换句话说,他们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

    不过也让她看清了朝中局势,朝中明显分了三派,一派是以宋丞相为中心的,占了朝中多数人,这些人里大多都是文官,还有一部分则以大长公主为中心,这些人有文有武,数量不是太多,但也不容小觑,剩下一小部分人保持了中立,没办法确认他们是中立派还是支持昌王的那一些人。

    这些都需要秘密调查。

    她要破局又该如何?

    不知过了多久,礼部官员终于讲完了。

    萧钰忍住打哈欠的冲动,清了清嗓子:“无事退朝吧。”

    “陛下,关于帝后同居一宫,实在有违祖训,您是皇帝,怎么独宠一人,再者皇后的寝殿是坤宁宫”

    礼部尚书还要说被萧钰不耐的打断:“朕的家务事你也要管?”

    一句反问,礼部尚书吓的直接跪到地上。

    萧钰冷冷的看着他,礼部尚书紧张的擦了把汗:“臣不敢,只是这规矩不得不遵守啊。”

    萧钰抬指在龙椅上敲了两下:“既然要按规矩,李大人家里应该有几房妻妾吧,就让她们搬出尚书府吧,等李大人想哪个了再叫回家陪你一晚,第二天再将人送走。”

    “陛下”

    “怎么?李大人觉得这个注意不好?”萧钰挑眉,语气里满满的威胁。

    “陛下,李大人他也是按规矩办事,您与皇后同住一宫确实不合适”

    “怎么宋相也想”

    宋允舟一噎,脸色阴沉,站到一旁不说话。

    萧钰站起身,目光在殿中扫了一圈:“既然都没意见,退朝吧。”

    说罢,抬步从后门离开。

    待人走远,萧沁雅眼底的欣赏一闪而过,瞥了眼吃瘪的两人,扯了扯嘴角忍*着笑,自己真的是小看她了,没想到她能给自己这么大的惊喜,三两句话就将昌王府抄了个干净不说,还给自己留了个仁德的好名声,同时又解决了萧承泽这个后患,让朝臣说不出一句话来。

    至于自己那点家事

    处理的确实不错,尤其是将那老狐狸怼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实在解气。

    萧钰出了紫宸殿,一路上越想越气,这群老顽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成天盯着自己那点家事,越生气脚下步子越快:“你说他们有那个时间做好自己分内事不好吗?非要盯着朕的家事?”

    福顺小跑跟着:“陛下您先消消气,李大人说的也没错,自古就没有帝后住在一块的。”

    萧钰停下脚步,回头盯着他:“怎么?连你也觉得我做的不对?”

    福顺忙跪到地上:“奴才该死。”

    “你确实该死。”说完萧钰没再理会他,任由他跪着,快步往福宁宫走去。

    第72章 势力

    皇上没发话,宫人犯了错了是不敢随意起身的。

    等萧钰回到福宁宫才发现身边少了个太监,问了才知道,福顺还在跪着,着了小太监去将人唤回。

    殿中宋落凝端坐在榻上看书,瞧见她回来,起身欲行礼,萧钰先一步将人扶住,本来心里还有气,这会只剩下无奈:“不是说不让你行礼吗?怎么又忘了?”

    宋落凝弯了弯唇,笑容很温和,手搭在朝服的玉带上,替她更衣。

    萧钰很自然抬起手臂:“还不是”忽然住了口。

    好不容易说通了大小姐与自己同住,要是再让她知道了今天朝堂上的事,说不准今晚就搬出去了,萧钰立马摇了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些大臣一点不把我放在眼里。”语气中却显出些许局促。

    今天算是她第一天上朝,那些大臣就把她架空在那个位置上,如果不是她机智,今天不仅要放男主回庆州,还要对其进行封赏,这不等于给自己埋了颗雷吗?

    宋落凝抬眸,从她的表情中敏锐的捕捉到一丝不满,宽慰道:“陛下刚登基,根基尚不稳定,莫要心急了。”说着将手里的玉带轻轻放在铜质托盘上,着手解前襟的系带,宽大厚重的朝服上金线九爪金龙一直延伸到衣摆,这种溽热的天气穿在身上里衣都有些汗湿了。

    宋落凝唤了宫娥一起将朝服褪去,挂在衣服架上。

    “真的快热死了,这个衣服就不能做得薄一些,轻一些?幸好不是每天都上朝,不然非的热死。”萧钰松了口气,用手在脸颊旁扇了扇,接过宋落凝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冲宫人摆摆手。

    宫人们行了一礼退出寝殿。

    萧钰在塌上坐下,扯了扯贴身的束胸布条,松开一些:“那些老头太可恶了,竟然让我放了萧承泽。”

    宋落凝顿了下,眉头微微蹙起:“爹爹如何说的?”

    如何说的?

    说到这个萧钰就有气,别人说就说了,关键就在于是自己岳父带头说的。

    “还能怎么说?”岳父一家帮了自己多少次,她心里都有数,虽说今天的事情是岳父牵头的,到底是一家人,她也不会真的怪他,更何况她也不想让大小姐夹在中间为难。

    算了,萧钰摆摆手,语气平静道:“不过也都不是什么事。”确实不是什么事,已经被她解决了,那萧承泽被她变相软禁起来了。

    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宋落凝多通透的人儿,一下子便看明白了,事情必定是自己爹爹提议的,爹爹一向为国忧心,此次事情确实有些难以抉择,一方面涉及到新帝登基,宽恕叛军不仅能给新帝博一个好名声,更能让天下人知道他们的新君宽厚仁孝,让那些还在观望的诸侯彻底死心,再者城外还有十万叛军,到时再引起慌乱如何是好?

    另一方面萧承泽此人狼子野心,放走等于放虎归山,之前又一心想置她于死地,现在让她放了他,难怪登徒子会不高兴。

    宋落凝在她边上坐下,犹豫了下,柔声道:“臣妾知道陛下委屈,爹爹也是为了社稷考虑。”

    这是被她看不来了?

    萧钰抬眸,微微叹了口气,什么都瞒不过她,一扫将将的郁闷,拉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其实也不算委屈,左右是没让他们得逞,也不知道岳父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怪我?”

    “嗯?”宋落凝心中诧异,她是知道的,这个登徒子看似不精明,其实一身反骨,不顺她的意,她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难道他下令将人杀了?

    宋落凝心里一惊,如果真是那样,定会落了口实,给人以把柄。

    “陛下”

    萧钰笑了笑,打断她:“我让萧承泽去守皇陵了,本来想给他按个叛军罪名直接杀了得了,转念一想,好不容易不用打仗了,再引起城外叛军恐慌,万一再打起来就得不偿失了,放他一个人换天下太平也值了。”

    闻言,宋落凝松了口气,嘴角弯了起来,果然,这个人绝对不会吃亏,亏得她想出这个办法。

    接着,萧钰咧开嘴又将早朝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宋落凝听完,眉头轻蹙,虽说被她化解了,庆州却成了无主之地,心中不免还有些担忧:“这样一来庆州如何管制,陛下可想好了?

    庆州虽不算富庶之地,却有一座铁矿,一直由当地官府接管,若不妥善处理,恐被有心之人利用。”

    接管?

    这个她倒没想到,那些大臣也没提过,要是真如大小姐说的那样,这个铁矿必须牢牢抓在手里才行,要知道古代打仗的武器可都是铁器,这铁矿可是个宝。

    萧钰思琢片刻,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语含询问道:“找个可靠的人去接手庆州,或者娘子还有别的法子?”

    宋落凝不禁一笑:“倒不用这么麻烦,不如直接将庆州收回,由朝廷接手,至于”

    “我懂了!”萧钰眼睛一亮,兴奋的拍了下大腿:“至于铁矿自然也要朝廷接手,而且凡是铁矿,煤矿,盐矿这些都要朝廷统一派人接手管理才行,而且当地官员无权参与。”

    宋落凝点了点头,没想到她如此聪慧。

    萧钰起身,神色有些亢奋,来回踱步:“我现在就去。”

    “等一下。”宋落凝喊住她:“陛下是想好怎么做了?”

    “嗯,庆州肯定要派个可靠的人去,铁矿也要收归朝廷,而且为了以后我要撤藩。”萧钰道。

    藩王之乱她在电视上看过不止一次,此番又亲身经过一遭,撤藩势在必行,那便从庆州开始吧。

    撤藩?

    宋落凝心里一惊,怎么又扯到撤藩上去了,这可不是件小事,处理不当恐会逼藩王造反,这个登徒子怎么如此沉不住气。

    “陛下,有些事情切勿操之过急,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真要实施下去必定损害某一些人的利益,到时恐怕受到的阻力也不会少了。”宋落凝道。

    萧钰一愣,确实如此,历史上有太多变法失败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触及到某一些人的利益,如果自己手里没有足够的力量,单凭着一腔热血是根本行不通的。

    萧钰冷静了下来:“我知道了,撤藩之事先等等,但是庆州之事必须解决。”

    宋落凝点了点头。

    朝中有谁可用?

    岳家吗?

    很快被萧钰否定了,依今天岳父的态度来看,不一定会站到自己这边,再者朝中半数人都是岳父的门生,谁能说的准如果她要改革会不会触碰到这些人的利益。

    大长公主?

    她今天的提议确实的从自己这边出发的,但是敌我未分的情况下,也不敢贸然相信,何况她与萧承泽也算情敌关系,希望情敌死也正常吧,正如自己,光是想想原剧情中大小姐和男主的虐恋情深,她就恨不得杀了萧承泽。

    也许她可以再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大长公主。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培养自己的力量,历朝历代科举是最直接的办法,可春闱要等到明年,眼下自己也没那么多时间等。

    萧钰心里禁不住长长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真成了孤家寡人。

    万人之上的孤家寡人,也不是她现在这样吧。

    重新坐回榻上,少年人眉眼耷拉着,缓缓躺下,枕在宋落凝腿上:“我好像连个可用之人都找不到。”

    可用之人吗?

    宋落凝垂眸,看着她清秀的眉眼,没错过少年人眼底的迷茫,微微愣了下神,爹爹不算是她信任的人吗?

    沉默片刻,反问道:“陛下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合适的人选?

    她孤家寡人哪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一想到这里就让不住叹气,摇了摇头,如实道:“我想培养一些自己的人,也不至于遇事掣肘。”

    宋落凝抿唇看着她,眼底晦涩不明,她很想问问,父亲不算自己人吗?最终化作叹息一声,什么也没问出口。

    圣心难测,尽管知道她也许不是那个意思,心里多少还是由些悲凉。

    迟迟不见宋落凝说话,萧钰仰起头:“娘子可有主意?”

    宋落凝顿了下,掩下情绪,弯唇道:“选拔人才最好的办法便是科举,可眼下离科举还有一段时间,恐怕庆州之事等不到那个时候。”

    这个跟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陛下不如下道圣旨,广招人才,到时为彰显陛下对人才的重视,也可亲自选拔。”宋落凝道。

    一听,萧钰立马来了精神,起身坐正,满眼期待的看着她:“娘子觉得这件事让谁去做好?”

    宋落凝抿唇,从刚才对话里,却不见她提一句父兄,心中便有了决断:“这件事陛下不如交给大长公主去做,大长公主为人公正,臣妾尚在闺中之时便有些耳闻,再者”

    她瞥眼萧钰,没再继续。

    帝王权术,这人又懂得多少?

    她不说话,萧钰也没纠结,笑道:“那就听娘子的,不过这个大长公主也不能全信。”要说信任的人

    萧钰脑海里闪过几个人的身影,嘴角扬起:“娘子,不如我们今天回去看看娘吧,自从进宫我还没回去看过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担心?”

    宋落凝点了点头,从衣服架上取来常服,常服不像朝服一般厚重,穿起来费劲,萧钰笑着接过,语气亲昵:“这个我自己来就行。”即便是做了皇帝也没适应衣来张手的习惯。

    二人收拾妥当,便衣出宫,身边只带了两名贴身侍卫,赶到别院的时候已经是午时。

    第73章 重温

    江婉柔带着陈语几人听到她要回来,出府相迎,没有外人在场,萧钰矮身将人扶起:“以后这些虚礼还是省了吧。”

    江婉柔睨了她眼,嗔道:“都是皇帝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也不怕被人笑话了。”语气里确实满满的自豪。

    自家倒霉孩子终于出息了。

    不对!

    江婉柔怔住,这两天光顾着高兴了,差点忘了自己那个倒霉孩子的身份,她做了皇帝以后岂不是要三宫六院,到时身份怎么办?

    这倒霉孩子又好女色,万一忍不住可如何是好?

    还有自家的好儿媳,那倒霉孩子不会辜负了人家姑娘一番情谊吧?

    江婉柔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里顿时慌张起来,下意识看向萧钰,眼神像是在看负心女。

    “”萧钰诧异,好端端的便宜娘那是什么眼神?

    自己做什么了?那样看自己作甚?

    萧钰心里发毛。

    好在江婉柔很快意识到自的失态,脸上重新挂上笑容,亲亲热热拉着宋落凝进到府中。

    “”萧钰眨了眨眼睛。

    都是皇帝还能被冷落,不过她也习惯了,便宜娘每回对大小姐都比自己这个亲闺女好,好像大小姐才是她亲生的,不过有一点没说错,自己确实不是她亲生的。

    可这也不影响她对这个便宜娘的母女情。

    萧钰笑了笑,习惯性摸了摸鼻子,跟在人群后。

    同样孤零零的还有梁程秋,萧钰冲她点了点头,眼底划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暖色。

    还是她们亲切,她打定主意回宫之后便将她们一同接进宫,至于梁程秋封个贴身侍卫也不错。

    待一行人到了偏殿,下人们一一摆上膳食,不知是不是知道她们要来,菜品比平时多了几道,菜色更精致,几人如从前一般围着膳桌坐下。

    “阿钰,皇宫的膳食也是这般吗?”陈语忍不住好奇问道。

    “要唤陛下,没大没小。”江婉柔打断她,嗔了眼陈语。

    “人家好奇嘛。”陈语吐了吐舌头,同小丫头相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之前我怎么嘱咐你的?”江婉柔瞪了二人一眼。

    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平日里说说笑笑就罢了,怎么在皇帝面前就敢如此放肆?如若不是阿钰,换作旁人,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萧钰跟着笑了笑,握住宋落凝的手,扬唇道:“娘,你就别管她们了,都是一家人,她想怎么称呼都行。”

    宋落凝望着她,点了点头附和。

    江婉柔见两位都没反对,叹了口气,嘱咐道:“在家就算了,在外人面前可不能这样。”

    两人又是咯咯笑起来,江婉柔摇了摇头,忽然眼底涌起一股湿意,她现在真的是苦尽甘来了,这一切都应该归功于自家儿媳才是,自从嫁到她们家,那个倒霉孩子像变了个人似的,如今更是出息了。

    真好。

    一席饭下来,说说笑笑,气氛格外和谐,仿佛又回到之前在陈家村时的样子。

    用完膳,萧钰带着宋落凝又去了之前住的院子午休,房间摆设依旧,虽然才离开两天,一进屋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娘子,我有点想我们的家了。”萧钰有感而发。

    陈家村的房子虽然小,却是她亲自设计盖的,一砖一瓦都是有感情的,如若可能她还是想回那里,虽然清苦累了些,起码舒心自在,没有这些勾心斗角。

    宋落凝扫了眼屋子,视线落在萧钰身上,停留片刻,没说话,大抵是知道回不去了。

    既入了宫,那皇宫便是她们的家,她们一辈子都得留在那里,或许以后像这样出宫都难,想到这里,心下黯然。

    “好了,其实偶尔能来这里一趟也是好的。”萧钰拉起宋落凝的手在床畔坐下,意有所指继续道:“这里的回忆也是很多的。”

    回忆?

    什么回忆,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两人曾经在这里荒唐的画面,宋落凝面色一红,这个登徒子都做了皇帝还如此不正经,想起身已经来不及,惊呼一声,被萧钰抱在怀里:“娘子在想什么,怎么脸这么红?”

    “”宋落凝呼吸一滞,心里羞恼,也顾不得规矩:“你先放开我。”

    她现在完全可以肯定,这个登徒子就是故意的,实在是可恶。

    床幔不知何时被放了下来,来不及反应,宋落凝只觉一阵天旋,人便被压在床上,有那么一瞬忘了呼吸,自从上回两人坦诚相见已经过去一月有余,期间虽然也有过些亲密接触,却都没冲破底线。

    此时,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

    “别还是白日,不可白日”

    萧钰舔了舔唇,哪里管得了是不是白日,最后一丝理智也飞走了,宋落凝只觉眼前一黑,双唇便被另一双滚烫的唇擒住,吸允,啃咬毫无章法。

    “唔~”

    轻呼间舌尖挤入,带着她的纠缠,起舞

    宋落凝缓缓闭上眼睛,情动时下巴微微抬起,纤细玉颈完全暴露在眼前人的眼底,性感颈窝如羊脂白玉杯盛满了醉人的美酒,萧钰眸色一暗,将唇印了上去,细细密密的吻如春雨落下。

    “相公~”体内的炙热一时不知该推开作乱的根源,还是如飞蛾扑火明知危险还要义无反顾,一次次攀达上欲、望的顶峰,哭泣,颤抖。

    宋落凝紧紧抓着床单。

    “陛下,皇宫里传来消息让您马上回去一趟。”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沉溺在欲望中的两人。

    宋落凝身体一僵,慌忙推开萧钰:“别”带着泣音,眼底波光潋滟,像一只被欺负惨了的小猫。

    萧钰缓了下气息:“什么事?”语气颇为不善。

    门外翠竹一惊,敲门的动作了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两人进屋的时候还开开心心的,怎么这回功夫又吵架了?

    难怪刚刚在院子里隐隐听到些奇怪的声音,听的不是太真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姐也真是的,明知道姑爷现在是皇帝了,就不知道顺着点,万一她一生气再选妃可怎么办?

    正当小丫鬟愁眉不展的时候,房门从内打开,萧钰沉着脸从屋子里出来,冷冷的瞥了她眼,一字一顿:“最好是真有急事。”妥妥的威胁。

    抬步离开。

    这

    翠竹欲哭无泪,她也希望是真有事,刚刚姑爷那个眼神好像恨不得要刀了自己。

    也顾不得其他,快速进了屋子。

    “咦?小姐你很热吗?脸怎么这么红?”翠竹诧异,今天知道她们要来,屋子里是放了冰的,怎么还能热成这样?

    莫不是小姐的身体

    一定是这样,小姐身体一向虚弱,看来得吩咐御膳房好好给小姐补补身体了。

    “”宋落凝一怔,面色又红了红,掩饰般用小指尖勾了勾颊上碎发别道耳后,默了默淡淡道:“你既已随我入宫,有些规矩还是要学的,这几天你就回丞相府,让张嬷嬷教教你规矩吧。”  ?!

    不是,小姐怎么忽然让她去学规矩,往日只有在犯错的时候小姐才会用这句话吓唬自己,翠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自家小姐。

    宋落凝闭了闭眼睛,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再睁开眼底一片清明,脸色也恢复了正常:“我的话也不听了?”

    不是。

    这都什么事?

    翠竹苦着张脸福了福身,认命般道:“奴婢这就去。”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主子们吵架殃及了她这个鱼池。

    来到前厅,两名宫人恭恭敬敬立在堂下,见到萧钰忙跪伏行礼。

    萧钰瞥眼,走到主位上坐下,脸色缓了些:“何事?”

    宫人道:“启禀陛下,大长公主在皇宫候着,说有要事要禀报。”

    萧沁雅找自己有什么事?

    “可说是何事?”萧钰追问。

    “并未。”宫人回。

    萧钰沉默片刻,站起身:“回宫。”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先回去看看再说,自己在朝中本就艰难,谁都不好得罪,大长公主忽然找自己,也不好不回,当即去了后院与宋落凝说了情况,两人一同返宫。

    御书房里,大长公主已经等候多时,见她回来,神色复杂的看了她眼。

    “出了何事?”萧与问道。

    “是萧承泽出了事情。”

    男主?

    萧钰疑惑皱了皱眉,不是让他去守皇陵了吗?难道又作妖了?

    早知道就不放他走了。

    “甲士押送他去皇陵的路上遇到一名蒙面杀手,二十九名甲士加上萧承泽无一幸免,只留了一名活口回来报信。”

    听完,萧钰心里一惊,一下杀了三十个人,这个人的武功

    连忙问道:“可记住他的体貌特征?”

    如果能记住这些她也不用这么急着进宫了,萧沁雅摇了摇头。

    “你说在什么情况下,对方还需要留一名活口回来报信?”萧钰又问。

    萧沁雅顿了顿,斟酌片刻,严肃道:“他想让我们知道萧承泽已死。”

    “所以,如果是仇杀,对方根本用不着冒着被认出的风险给我们报信,那凶手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时萧钰也想不出来。

    萧沁雅皱眉:“以你所见”

    萧钰抿了抿唇,她要是能想明白还能问她?

    眼下只能调查清楚了再做决定。

    两人相视,点了点头,都从彼此眼底看到坚决。

    萧钰当即命人喊来了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二人来,命二人一同审理此案。

    她自己也没敢疏忽,离开御书房直接找到宋落凝,将事情始末讲了一遍,大小姐一向聪慧,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说不定大小姐能参透也不一定。

    第74章 陷阱

    宋落凝想了想,面色沉沉,沉默好半天,道:“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他们既然杀了萧承泽又故意让我们知道,很可能是针对我们的,萧承泽一死,最先怀疑的人是谁?”

    被宋落凝一点,萧钰立马想反应过来。

    艹,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谁最恨男主,恐怕全天下人都会觉得是她吧。

    朝堂上,自己不顾朝臣反对硬是将萧承泽送去守皇陵,他在路上被杀,任谁都得怀疑到她的头上。

    她招谁惹谁了,到底是谁要这么害自己?

    之前跟男主斗的时候,起码还知道敌人是谁,现在可好人家在暗,自己在明,整个处于被动一方,让人牵着鼻子走。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原主根本没得罪过什么厉害的人物,自己更没有,既然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自己?所以,很大可能是冲着皇位来的。

    又有谁觊觎皇位?

    原著里除了男主,根本没提过这些,而且男主登上皇位之后,并没有出现与他争夺皇位之人。

    难道是因为自己穿来抢走男主气运,造成的蝴蝶效应,如今男主也死了,京城中的皇室子也都被男主杀了,难道这京城之中还隐藏了一位皇室子?

    当然这些都是她的猜测。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查清隐藏在背后的凶手是谁?

    这时宫人匆匆进来,跪叩在地:“陛下,宋丞相在外面求见。”

    萧钰怔了一下。

    这时候岳父忽然来,想必是已经知道了。

    萧承泽被杀事情非同小可,萧钰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道:“让宋相去御书房候着,朕马上到。”

    “是,奴才这就去。”宫人拜服,躬身退了出去。

    殿中气氛凝滞,萧钰扶额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迟早要面对的。

    “陛下”宋落凝抿唇,凝望她,欲言又止。

    萧钰也望着她,眸光微动,心知她的担忧,扯了扯唇,宽慰道:“娘子别担心,有岳父帮忙出出主意也是好的,我去去就来。”说着捏了捏她的手,少年人如春般温暖。

    怎么能不担心,宋落凝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

    萧钰匆匆踏进御书房,宋允舟刚要跪下行礼,被她拦住,道:“一家人,宋相无需多礼。”

    “是,老臣有要是启奏。”宋相道。

    萧钰踱步到龙椅上坐下,贴身太监富顺立刻给她斟上茶,退到后侧身站定。

    “宋相这么急,到底所谓何事?”萧钰问道。

    御书房静默下来,片刻,宋允舟跪到地上,言语急切道:“陛下,出大事了,那昌王世子在去皇陵的路上被杀,此事恐对陛下不利”

    果然是为了此事,萧钰微微叹了口去,也没隐瞒,如实道:“此事朕已经派刑部和大理寺共同查办此案,定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不过,宋相可有良策?”

    “陛下,刚刚下属官员来报,您曾经杀人的案子在民间闹得沸沸扬扬,一些读书人更是对陛下口诛笔伐”

    “什么?”写文讨伐她?

    萧钰咬了咬唇,气笑了,这些自诩读书人,在事情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就敢煽动民心,实在是可恶。

    她沉下脸:“查出是谁散播的谣言吗?”

    宋相:“臣已经派人去查了。”

    “那就好,这件事就麻烦宋相了。”

    “老臣分内之事,怎能说麻烦?”

    萧钰抬眼。

    “老臣先行告退了。”

    萧钰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待人一离开,萧钰立马让富顺去请梁程秋来。

    有些事情让自己人去查更可靠一些,谁知富顺一返回又给她带来了个不好的消息,原来梁程秋在她回宫后就收到临阳县衙的书信,一刻没耽搁直接回临阳县去了。

    事情怎会如此巧?

    偏偏这个时候回去,萧钰吐了口浊气,双手按在案桌上,道:“你再跑一趟,将我娘她们接进宫来。”

    梁程秋离开,这时候再留便宜娘她们在外面,她实在不放心,不如接到身边来,也好有个照应。

    “奴才遵旨。”

    “等一下。”萧钰喊住他:“一定要将人安排好。”

    “是。”福顺躬身退出殿。

    萧钰叹了口气,靠在龙椅上,到底是谁要针对自己,还有那些读书人

    她捏了捏眉心,谣言很有可能是凶手传播的。

    最近事情太多,她竟然把那个案子给忘了,忘了给自己洗脱罪名,记得当初岳父就说过,临阳县的卷宗已经被人毁了,难道不是男主做的?难道从一开始她就猜错了吗?

    凶手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算计自己了?亦或者陈子毅就是凶手杀的?

    他一步一步引自己入京,再让自己坐上这个位置

    心思极恐。

    萧钰倏地睁开眼睛,好深沉的心思。

    但是他算计自己有什么好处?

    他到底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真的只是皇位吗?他为何不直接夺取?要等自己做了皇帝再从自己手里夺?

    或者他有什么不能直接夺取的理由?

    萧钰百思不得其解。

    六月溽暑难耐,虽说日头近西山,御书房里又放了冰,但萧钰鼻尖上却是一层细汗。

    唤宫人要了碗祛暑的凉汤,加了冰的凉汤最是解暑,白玉碗周围泌了层水珠,两口下了肚才觉得舒畅了些。

    萧钰默了默,吩咐道:“给皇后也送碗过去。”

    宫人对自家陛下疼爱皇后娘娘这块早已经见怪不怪,就拿帝后同住一宫来说,那便是前无古人的,更别说平日里陛下对皇后娘娘的体贴。

    真是羡煞人。

    宫人偷偷笑着退了出去。

    整个御书房又陷入沉寂中,萧钰安静的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回富宁宫。

    洒扫宫人院中跪了一地,萧钰看都没看直接进了寝殿。

    宋落凝一见她回来,起身迎了上去,理了理她的衣襟,关心道:“爹爹可有说什么?”

    萧钰扫眼殿中宫人,道:“这里不需要伺候,你们都退下吧,没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

    话落,不等宫人回应,拉着宋落凝进了内殿,在龙塌上坐下,目光看着大小姐开口,迟疑道:“岳父说之前那个案子又被人搬出来了,引得一些文人对我的意见很大。”

    她说的保守,宋落凝还是一眼看出,定不是这么简单。

    “娘子,我怀疑杀陈子毅的凶手跟杀萧承泽的人是一伙的。”

    宋落凝蹙眉:“何以见得?”

    萧钰拉着宋落凝的手,桌上还摆放着喝了一半的凉汤,微微叹了口气。

    第75章 第75章

    语气斟酌道:“我感觉自己好像一步步被人牵着掉进了一个大坑里,每走一步都是别人设计好的,从陈子毅被杀,我被迫来到京城,之后又这么凑巧的做了皇帝,而现在那个幕后凶手又好像想将我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其实”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神色委屈:“其实刚刚我骗了你的。”

    宋落凝心下一惊,黑曜石般的眸子颤了颤,衣袖下五指紧紧攥紧,心不在焉道:“嗯?陛下骗了臣妾什么?”

    刚刚听萧钰一番话,她有些失了往日淡定,思绪不禁想起那张婚书,离京前爹爹百般嘱咐,一定要嫁给这个人,还有爹爹派去保护自己的那个人,宋落凝眸色暗了暗,她不该如此怀疑爹爹的。

    也许一切都是巧合呢?

    她有些晃神,听萧钰继续道:“其实京城中那些文人何止对我意见大,岳父的原话是那些文人对我很不满,口诛笔伐。”

    口诛笔伐?

    怎么会这样?

    宋落凝眉头紧蹙,历史上哪怕是昏君,那些天下文人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对皇帝口诛笔伐,何况这个登徒子刚刚登基,即便人真是她杀的又如何,杀一个叛贼难道还有错?

    最多说她气量小,何以用得着口诛笔伐。

    这件事如果说没有人背后指使,她是绝对不会信的。

    只是背后这个人

    她暂且压下心头疑虑,弯了弯唇,柔声问道:“爹爹可还说了什么?”

    萧钰摇了摇头:“岳父已经去调查传播谣言的人了,希望早些抓到幕后之人。”这个幕后凶手着实可恶,竟然散播这种谣言,还有那些所谓的文人,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无凭无据的,就这样说自己,还文人呢,连三岁孩童都懂的道理他们竟然不知道。

    之前没觉得如何,不知为何在*大小姐面前她就觉得特别委屈,特别没出息的想哭。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少女眼眶微微泛红,身体轻颤,像是在极力压制什么,如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兽,将头埋紧主人怀里,寻求安慰。

    宋落凝身体一僵,随即缓缓松了下来,轻轻抚着她的背:“相公怎么还哭了?”

    垂眸看着眼前人,不禁心疼起来,语气温和道:“相公已经是皇帝了,不能再哭了,被人看到该笑话陛下了。”

    她称呼她相公,此时她们只是寻常夫妻,相拥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抬起头,眼眶湿润,红着眼睛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眼熟。

    宋落凝微微拧眉:“这是……”

    “解毒丸,连续服用十天身上的毒便可解了。”说着也不管宋落凝什么表情,往她手里一塞,吸了吸鼻子:“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可以去很多地方。”

    又是药。

    宋落凝视线落在瓷瓶上,眼底晦涩。

    这些堪称神药的药丸到底是从哪里来?

    还有这个人所表现出来的睿智,真的是个乡野的小子能有的吗?

    这个人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宋落凝心里一紧,难道真如之前所猜测……

    借尸还魂这种事确实匪夷所思。

    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见她一直盯着瓷瓶,萧钰心里一咯噔,站起来,背过身去,心里慌乱,万一她要是问起,自己该如何解释?

    忍不住担心起来。

    宋落凝沉吟片刻:“多谢相公。”

    咦?

    萧钰回过头,眨了眨眼睛,大小姐没继续追问,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只是大小姐这眼神……

    萧钰心里打鼓,大小姐太精明了,一定是早就怀疑自己了,可是为什么不问?

    她不会看出自己不是原主了吧!

    萧钰心惊,不停安慰自己,大小姐根本没接触过原主,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怕就怕她问药是哪来的。

    不过,既然她没问,自己就装傻充愣好了,等大小姐身上的毒解了,就再也不用吃药了,她也没了这个担心。

    否则再来几回,就算大小姐不问,自己也经不住心虚呀。

    她连忙转移话题:“我已经让福顺去接娘进宫了,我不是想自己作主张,实在是…梁捕头突然回了临阳县,我担心她们在外面不安全,当然我没有怀疑岳父的人保护不了她们,只是把她们接到身边,我心里还踏实些。”

    萧钰搓了搓手,眼神飘忽,她绝对不能承认自己心虚了。

    “什么?”

    梁程秋回临阳县了?

    她为什么还要去临阳县,宋落凝掐着指尖:“相公可知梁捕头为何去了临阳县?”

    为何?萧钰摇了摇头,猜测道:“估计是县衙有公务吧,听福顺回来说,是收了封信离开的,走的还挺急。”

    “是吗?”宋落凝若有所思。

    不知为何大小姐周身气压忽然有点低,萧钰重重点点头:“娘子,你说我下道圣旨将她招进宫来当差如何?”

    宋落凝迟疑了下,神色一顿,起身斟了盏茶,递给她:“相公这件事还是等问过梁捕头再做决定吧,万一梁捕头不想进宫,岂不成了强人所难。”

    萧钰想了想:“梁捕头应该对小语有意思,不过娘子说的也对,那就修书一封问一下她的意思。”

    宋落凝望着她,并没有多言。

    但愿是自己多想了吧。

    第二日一早,萧钰便修书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了临阳县,大约半个月过去,梁程秋也从临阳县回来,同时大理寺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那名回来报信的甲士突然暴毙。

    多日来一点线索都没有也就罢了,现在连唯一的目击证人也死了,无疑给案件增加了难度。

    萧钰沉着片刻,视线扫了一眼堂下跪着的几人。

    难道真抓不到幕后黑手了?

    京城最近也是民怨沸腾,已经派人抓了几个带头闹事的文人,谁知这几人刚关了记起来,又有人跳出来,更可恶的是有几个人竟然还是世家子弟。

    朝堂上。

    张阁老:“陛下,既然线索断了,老臣觉得应该把重心放打压谣言上。”

    “不可。”萧沁雅冷眼一扫,面色严肃:“那些文人不过是受蛊惑,如若朝廷出手打压文人,便会寒了天下文人的人,到时朝廷若再想选拔人才,何人愿为我柏盛效力?”

    宋允舟:“老臣也赞同大长公主的意见。”

    如同上回一般,朝中大部分人站宋相。

    萧钰看着堂下,神色难辨,半响点了点头,确实不能寒了文人的心,这样一来案子又陷入了死局。

    往后如何查,她暂时也没有方向,端坐在龙椅上,暗中观察每个大臣的反应,她要掌控朝局,总得认清每个人的站队。

    本来心里也知道了个大概,比如张阁老看似跟宋相一个阵营的,每回与丞相意见相左时,眼低都会流露出不满。

    再比如,户部尚书与工部尚书同属一个阵营,貌似也不和。

    还有那个李将军,看来萧沁雅跟李小姐的事情,他或许已经知晓,不然不会在站队的时候,他先看了萧沁雅一眼才表态的。

    如果没记错,御林军是皇帝亲兵,只听皇帝调遣,不过有一点跟原著一样,李小姐跟谁在一起,李将军就是哪个阵营的人。

    原剧情李小姐跟男主成亲,李将军在男主攻进京城中起了重要作用,甚至可以说,如没有李将军,男主根本不会那么容易攻破京城。

    现在他站在大长公主这边,萧钰一时不敢确定萧沁雅有没有这心思,如果萧沁雅有谋反的心思,估计自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心里纠结着。

    早朝从卯时开始,转眼已经过了辰时,朝臣依旧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

    最后,萧钰只留了丞相,大长公主,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四人再行商议。

    这个时辰大臣还都没用膳,萧钰便命人搬了膳桌来,君臣一同在殿中用膳,同时唤宫人将梁程秋也喊了过来,边吃边继续商讨对应之策。

    殿中只有六人,除福顺外,每个人身后站了一名伺候的宫人,其余人皆在殿外候着。

    自上回下了旨,皇帝的早膳精简到六个菜,恐怕还不如在场大人家里的样式多。

    萧钰扫了眼,言辞恳切:“诸位尽情吃。”

    尽情吃什么?

    诸臣都没敢有意见,皇帝能吃,他们怎么就吃不得,难带他们还要在皇帝面前找优越感?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

    待早膳用得差不多时,萧钰才笑道:“梁捕头办案经验足,身手又好,就让她一起加入查案中吧,希望诸位早日捉拿到凶手。”

    “这”刑部尚书看了眼眼前神色冷漠的女子,又看了看皇帝。

    这不是胡闹吗?

    一个女子哪里懂这些,即便是捕头,那也是小地方来的,有什么经验可言,他看了向大理寺卿,对方倒是比他淡定,他张了张嘴,又偷偷瞥眼宋相,他也很淡定。

    刑部尚书选择乖乖闭上了嘴巴。

    果然在场的只有自己不行,不过幸好他先看了其他人的态度,否则可能非但没讨得圣心,恐怕还会给皇上留下个欺君罔上的印象。

    第76章 铲屎官

    见大臣都没意见,萧钰一槌定音:“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都退下吧,早些查清案子。”她的目光一沉,续道:“否则别怪朕给你们治个办事不利的罪。”

    “是。”五人起身告退。

    刑部尚书舒了口气,暗自庆幸。

    伴君如伴虎,刚刚还好好的,这画风转的

    “等一下,本宫还有事情禀告。”萧沁雅双手相对,手心向下,微微一拜,肃手而立。

    嗯?

    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刑部尚书再次瞥眼自己的同僚,默默垂下头,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随大流就对了。

    萧钰视线落在萧沁雅身上,道:“大长公主还有何事禀报?”

    萧沁雅倒也不急,先是瞥眼宋允舟,不急不徐道:“陛下初登大宝,对政事上还需学习,李太傅虽说年事已高,却是学识渊博,又曾教导过先帝,可为帝师。”

    这是要给自己找老师?

    萧钰眼睛一亮,自她登基这些日子以来,什么事情都是自己琢磨来的,如果有个老师教导会好很多,只是这个李太傅人如何,会跟她同心吗?心里着实没底。

    这个时候大小姐如果在就好了。

    萧钰压心中雀跃,转而对宋允舟道:“朕觉得大长公主的提议不错,政务上朕确实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有个老师的话,朕也能更早的熟悉,宋卿意下如何?”

    她语气真诚,将对方当作长辈般询问,宋允舟抬头看了她眼,道:“臣也赞同大长公主的提议,李太傅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论从学识还是人品上都没得说,只是”他停顿了下,极为惋惜道:“李太傅年岁已高,也早有辞官回乡的打算,恐不能胜此重任,以老臣所见,不如从世家望族中再选一名有德君子出来胜任,这样一来既可解决帝师的问题,还能让世家觉得陛下更重视他们。”

    从世家子弟中选择,萧钰眉头微微蹙起,有些排斥,朝中大臣多数来自世家,真正的寒门子弟却很少,如果她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就不能在世家中选择。

    萧钰扫了眼堂下,语气斟酌道:“此事再容朕想想,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查案,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都退下。”

    宋允舟听了,也不再多说,双手抱拳,躬身行了一礼,余光深深看了龙椅上的人一眼,与其他人一同退出大殿。

    宋允舟刚出殿,迎面便与翠竹碰上,小丫鬟已不是初见时的模样,身后跟了两名宫女,走起路来也有大宫女的气势,又因着是皇后娘娘的陪嫁丫鬟,在宫中少不了被宫人巴结,她见了宋允舟微微福了福身,避开人群,道:“老爷,皇后娘娘有请。”

    宋允舟一顿,面色沉了下,问道:“可有说何事?”

    翠竹摇了摇头,自皇帝去早朝之后,小姐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搞得她大气都不敢喘,哪里还敢问,这不还没到下朝的时辰,便遣自己早早来等,又特意交代了将人带到暖阁,避开了皇上。

    退朝之后,萧钰便带梁程秋去了江婉柔的住所,对暖阁一事一无所知。

    梁程秋回来,她心里也踏实了许多,查案的事情让她参与自己总归是放心的,再者有些事情也要与她交代清楚。

    而另一边,宋允舟也到了暖阁,他抬袖微微行了一礼,嫁如皇家那便是君,即便是女儿,礼数也不能缺了。

    宋落凝端坐在上位,见到他脸上显出一丝笑意,并未起身扶他,而是道:“爹爹无需多礼。”

    宋允舟不知她为何突然唤自己来,直起身,道:“君臣有别,礼数不可废。”

    宋落凝颔首,对宫人使了眼色,殿内宫人退了出去,整个殿中只剩父女二人。

    气氛沉默片刻,宋落凝抬手斟了盏茶,做两个请的手势道:“这里也没别人,爹爹坐下来与落凝说说话吧,这茶是陛下赏赐的,听说是今年的新茶,爹爹也尝尝,犹记得从前新茶刚下来,爹爹也是像这般同落凝一同品茶。”

    宋落凝面上显出一抹怀念神情,随即笑了笑,语气怅然:“可惜以后这样的时光越来越少了,爹爹对落凝教导,落凝时刻铭记在心,丝毫不敢忘初心。”

    宋允舟似有所感,长长叹了口气,甩了甩袖子坐下,也给自己斟了盏茶,放在唇边抿了口:“不错,确实是今年的新茶,娘娘有心了。”

    “爹爹若是喜欢一会儿让翠竹给您备上一些带回府中品尝。”

    “不可。”

    宋落凝眸色一凌:“这是陛下赏赐的,爹爹还是莫要推辞了,说起来女儿跟陛下这段姻缘还是爹爹促成的不是吗?”说罢,掩起情绪,抿了口茶,余光盯着他。

    如果是自己想多了还好,可是爹爹刚刚眼神里的闪躲是骗不了人的,她自小在爹爹膝下长大,对爹爹的习惯早已了如指掌,如此来看这件事十之八九与他有关?

    宋落凝闭了闭眼睛,压下那些翻涌的猜测,不管如何,那都是她的爹爹,从小宠爱自己爹爹,她都不能看着他继续犯错,宋落凝很快调整好情绪,继续道:“这件事陛下也时常念叨,说是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她,她能做上皇帝全赖爹爹的功劳。”随即话锋一转:“陛下新登基,朝中根基不稳,有些事情还要多仰仗爹爹。”

    宋允舟心里一惊,纵使在朝中多年,一朝被女儿点破,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他稳住心神,起身双手抱拳,躬身,语气带着臣子该有的惶恐和谦虚:“为陛下分忧是老臣分内之事,哪能让陛下惦念。”

    女儿自幼就比她的三个兄长聪慧,此番事定然是瞒不过她的眼睛了,自己怎么就把她给忽略了。

    宋允舟面不改色,在心里暗暗计较一番,还好女儿是念及亲情的,否也不会将自己约到这里来说这番话暗示自己。

    皇帝现在定然是不知情的,对这一点他毫不怀疑,不过这样也好,反倒给了自己足够的时间来安排,正所谓无毒不丈夫,必要时

    宋允舟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只差临门一脚,不管是谁都别想阻止他。

    这些情绪被他掩饰的很好。

    宋落凝缓缓放下茶盏,笑笑:“爹爹能这样想就好,本宫信爹爹为了天下百姓,也一定会好好辅佐陛下的。”

    曾经爹爹一心为天下百姓谋福,是什么时候变了初心,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难道非要坐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吗?

    如今的他已经被权力迷了双眼,滥杀无辜,真坐到那个位置时,他心里还会装得下多少百姓?

    宋落凝微微叹了口气,希望爹爹能明白她的用心吧,别再一错再错下去。

    这边宋允舟一离开,宋落凝便回了福宁宫。

    萧钰一见她便喜滋滋的迎了上来,道:“去哪了,刚刚回来没见到你。”

    “多日未见爹爹,听说今天早朝你把他留了下来,便让翠竹去将爹爹请来说了会儿话。”宋落凝柔柔一笑。

    宋落凝避重就轻,只要爹爹就此罢手,念及亲情她还是愿意给爹爹一次机会的。

    萧钰也没多想,拉着她的手走到榻前坐下:“怎么没留岳父在宫里用午膳?”

    “爹爹还有公务在身。”

    “也是岳父每天都很忙,加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陪你说了这么久的话,着实为难他了,不过没关系,等事情告一段落,我陪你回娘家走走,正好我也想小灵儿了。”

    “也好。”说到宋灵儿,宋落凝表情微微一顿,望着萧钰,要是这个人知道爹爹才是背后之人,她还会这般对自己,亦或者对自己的家人吗?

    宋落凝心里酸涩,眸色暗了暗,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笑得有些牵强:“嗯,小灵儿还总是嚷嚷着要跟你一起放纸鸢呢,到时你这个皇帝可别失言了。”

    “我是这种人吗?宋落凝,我不会就给你留了这么个印象吧?”萧钰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嗯?”宋落凝微微一怔,望着眼含笑意的萧钰,瞬间反应过来。

    这个人哪里是在怪自己,原来她已经看出自己不高兴了,在哄自己呢。

    宋落凝眼眶发热,微微仰头,回望着她,还真是那个好色又不正经的登徒子,连哄人都这么的不正经。

    “娘子,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萧钰冲她眨了眨眼睛。

    终于,宋落凝破涕为笑。

    “你惯会打趣我,我心里什么时候那样想了?”宋落凝面色微红,抽回手坐正,不去看她。

    哪里会让她如愿,萧钰掰过她的肩,两人四目相对:“这可说不准,你是忘了你刚嫁给我那会了吧,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看似顺从温柔,实则藏起了小爪子。”

    宋落凝轻笑,拍了下她的臂弯:“还小爪子呢,你当我是小猫小狗呢?”

    “谁说不是,那会我好像就是个铲屎官。”大小姐什么都不做,只会指使她,说句铲屎官好像也没错吧?

    “铲屎官?”宋落凝眉头微微拧起。

    铲屎官是什么意思,潜意识觉得应该不是句好话,凝眉看着她,试图从她表情里看出些许端倪。

    萧钰被她看得心虚,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别开脸:“其实吧这铲屎官在我们老家就是丫鬟的意思。”都是伺候人的,她说的没错啊。

    临阳县对丫鬟的称呼是铲屎官吗?

    宋落凝蹙眉,压下心中疑惑,问道:“陛下,今天早朝可有事情发生?”

    第77章 夸赞

    事情吗?

    萧钰眼睛一亮,眉开眼笑,要说好的事情莫过于找一个靠谱的老师教导自己。

    她刚登基很多事情尚都不懂,如果身边能有个人教导一下也好,那么,问题来了,选谁好?

    大长公主推荐李太傅,岳父又提议从世家大族里选择。

    选哪一方,都会得罪另一方。

    而且眼下哪一个她都不想选,要选就选一个她中意的,以后可为己所用,而不是在朝廷中拉帮结派,成为政治的筹码。

    这让她一时无法做出决断,萧钰斟酌片刻,或许可以请教一下大小姐,宋落凝通透,又从小在相府长大,对这里的弯弯道道可比她懂得多了,还是等问过她再做决定,便道:“今天大长公主和岳父都说我该找个老师了,就是这人选我一时还没有,本来可以从寒门中选一个,可是现在京城文人闹得沸沸扬扬,哪还有人愿意给我当老师。”

    “陛下也想找老师?”宋落凝问道。

    “想的,我有很多地方不懂,有人教导也挺好。”萧钰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也不是光想想就行的,既然坐了这个位置,她自然是想做到最好的,不求青史留名,起码要对得起这天下百姓吧,不至于让百姓在她的治理下还要饿肚子,流离失所。

    见她如此好学,宋落凝唇角弯了弯:“相公还记得之前做的稻谷去壳的工具吗?”

    “记得啊!”萧钰换了个姿势,头枕着大小姐的腿,夏天穿着薄,彼此的温热透过薄锦贴着,宋落凝面色一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萧钰心尖微颤,侧了个身,脸颊贴着她的腿,轻轻搂住她的腰身,将脸埋了进去,半响,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娘子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宋落凝抬手拾起团扇,轻轻摇动:“陛下不如早早推广下去。”

    “嗯?”萧钰疑惑,手臂松了些力道,抬起头,眨了眨眼。

    宋落凝停下动作,与她对视:“这是利民的好事,这个时候推广下去,不仅能造福百姓,让百姓知道他们有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又能堵住那些文人的嘴,即使他们的文章再锦绣也敌不过百姓的悠悠众口,到时陛下再拟一道圣旨广招人才,不计出身,也算给足了那些文人面子,陛下也能收获人心,为己所用。”

    听完,萧钰眼睛一亮,一骨碌从榻上坐起来,眼睛眨呀眨,一把将人抱进怀里。

    “宋落凝,我感觉你比以前还聪明了。”

    宋落凝一怔,眼神复杂,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怪?

    半响,问道:“陛下的意思是我以前不聪明?”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萧钰连忙解释道:“不是娘子,你听我解释,你以前”斟酌了下继续道:“不是不聪明,就是就是太精明了。”

    “”

    这是在夸人?

    宋落凝磨了磨牙,盯着她看,这个登徒子!

    见她不说话了,萧钰松开她,小心翼翼觑着她。

    试图转移话题,道:“娘子,是不是该用午膳了。”

    “……”宋落凝一噎,睨她眼,起身唤来宫人。

    ……

    圣旨下达之后,工部便紧锣密鼓忙活起来,从京城开始推广下去,由于价格管控的及时,短短几日各粮店白米只要有货很快便一抢而光。

    一些达官贵人家中食用的白米都是由厨房自己清洗,现在粮店有了现成的米,价格又不贵,干脆就买来现成的。

    百姓吃米不会那么讲究,能填饱肚子就行,平时吃的都是糙米,虽然饱腹感强,但是长期食用对肠胃却是不好的。

    如今白米一经推出,价格也只比糙米贵出一点点,单单吃白米又会觉得贵些不划算,干脆两种米混合在一起食用。

    在京城推广反响很好,再由京城推广到各郡县,很快遍布整个柏盛,皇帝体恤百姓,爱民如子的好名声也随之在百姓之间传开,京城中的文人自觉下了面子,也都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同一时刻,各地张贴皇榜,新帝登基,破格录用人才,凡有学之士,无论男女皆可参加考试,入朝为官。

    皇榜一出,震惊整个柏盛,这个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友善,女子参加考试,将来还要入朝为官,这可是前所未闻的。

    那些文人又站出来评头论足一番,倒也没掀起多大风浪,毕竟此次皇帝亲自选拔人才机会难得,他们读书为得不就是光宗耀祖,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真的开罪皇帝,即便女子也同他们一起参加考试又如何,也得有不是吗?

    萧钰倒不觉得什么,这次准许女子参加考试也不过是为办女校做准备罢了。

    让天下人都知道,她对女子的重视

    “娘子,你怎么在这里坐着,让我好找。”

    荷花池里的鱼儿一哄而散,宋落凝寻声望去,少年人面带笑意朝她走来,放下手里的鱼食:“陛下这是遇到什么高兴事了。”

    说罢,站起身,从袖兜抽出巾帕,给她擦拭了下脸颊的细汗。

    萧钰顺势握住她的手,一脸喜色:“各地人才的名单已经呈进宫了,你猜怎么着?”

    “哦?”宋落凝挑眉,能让这个登徒子如此高兴的事,无非是此次人才选拔有女子报名。

    她弯了弯唇:“落凝实在想不出,不如陛下告诉我好不好?”

    “估计你也猜不出来,这回人才选拔,竟有五名女子报名,这是个好的开头,我原本还担心不会有,这下好了,我也可以放下心来,不管接下来答试如何,对开办女校都是有好处的。”她说到兴奋之处,眼底闪着晶亮的光,重复道:“真是没想到。”

    宋落凝轻笑:“恭喜陛下。”

    “这也没什么,不过是意外之喜罢了,还有就是之前的案子虽然没有什么进展,却因为这件事给压了下来,民间都在说我杀的好,像萧承泽那种叛军就该杀,这是为民除害,至于陈子毅的案子,大家也都相信我是清白的,他们还夸我是个好皇帝呢。”语气颇为自豪。

    见她如此,宋落凝伸手理了理她鬓角的发丝,道:“确实是个好消息,接下来陛下有什么打算?”

    萧钰想了一下,表情有些严肃,语气也变的正经:“幕后真凶一定要抓到,否则他在背后,还不知道会做什么?这件事我看刑部跟大理寺也查不出什么,不如交给梁捕头暗中调查。”

    话落,宋落凝眸光轻颤,伸出的手顿了下,缓缓收回,在宽大的广袖下交握在一起,垂眸,敛起眼底的情绪,思绪万千。

    她若继续查,总有一天会查到爹爹那里,难道真的要与爹爹为敌?

    萧钰见她有些走神,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在想什么都出神?”

    “陛下”宋落凝猛地回神,后退了步,下意识扫了眼四周,拉开两人的距离,视线躲闪:“还在外面怎可”

    “外面怎么了?在我家乡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在一起都是可以亲吻的,再说了我们已经成亲,亲一下怎么了?”萧钰说得理直气壮。

    “”

    陈家村民风这么开放的吗?她之前怎么没觉得?

    还是真如她猜测那般,宋落凝心里一惊,自己怎么又想到借尸还魂上去了,这种离奇的事情

    她压下心里中的惊疑,推了推萧钰示意她在椅子上坐下:“不管怎么说,这种事都要注意,你现在已经是皇帝了,更应该注重自己形象,切不可胡来。”

    她怎么胡来了?

    萧钰不满,嘟着嘴巴,还是听话乖乖的坐好,心里着实委屈着,清秀的小脸委屈巴巴的,抓着宋落凝的手。

    宋落凝不禁心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她要求太严了,自古帝王哪有个不荒唐的,只是亲一下好像也不甚是什么大事。

    可是如登徒子的性子,自己若纵容了她这回,下回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惊骇的事情来。

    理清楚后,宋落凝面上恢复了往日从容,她又不傻,为了以后,只能委屈登徒子了:“坐好,接下来你怎么打算的?”说到这里表情严肃了些。

    见她如此,萧钰乖乖坐正身体,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拉着椅子与宋落凝面对面坐着,大有一副要细细说来的架势。

    “这几日各地来应试读书人应该已经陆续抵达京城,到时我打算亲自出考题。”

    既然要选择为我所用的人,当然要自己亲自来选,假他人之手,她也不放心啊。

    宋落凝点了点头:“大臣们如何说的?”

    “有观望的,也有支持的,各异吧,因着之前推广稻谷脱壳工具一事,赢了民心,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即便他们有意见,这回也不能惯着他们了,如果事事都要听他们的,那我这个皇帝做的也太窝囊了。”

    宋落凝手指一紧,她自然知道眼前人的心思,她看似不太聪明,实则大智若愚,加上自身是有野心,又岂能是旁人左右的了的。

    难得的是,她身上没有那些自以为是的君王身上的刚愎自用,她愿意听取他人的意见,不管之后她的成就如何,单凭这一点就已经胜了无数君王。

    萧钰说完,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宋落凝:“娘子觉得如何?”

    宋落凝点头,面色露出赞赏之色,给予肯定:“不错,这样也能早早解决陛下无人可用的现状,也可以选出一位真正有德有才的帝师,前些日子爹爹派人去抄昌王府的人也回来了,也是时候派人去接管庆州了。”

    萧钰一笑:“娘子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抄上来的物品户部还没来得及清点入库,我瞧着不少呢,这两日应该就能知道抄了多少东西回来,这回岳父做的很好,你说赏赐些什么给岳父好?”

    之前国库让萧承安挥霍不少,正好从昌王府补了回来,倒不至于用钱的时候一点拿不出来。

    这几日她也看了柏盛历年的情况,发现江南那边每年夏季都会发生洪涝灾害,现在正逢雨季,未雨绸缪总是好的,而过两天的考题她也想好了,就针对如何应对雨季写一篇策论。

    她要的人才可不是,只会吟诗作对,她要的是能真正有本事的人,能设身处地为百姓着想的人,策论更能看得出这个人的应对能力。

    想到这里,萧钰眉头一挑,处处显露出少年人的得意:“岳父已经位居一品,官职这块我看就免了,不如将这次的赏赐给三哥如何?他一直跟着大哥,身上并没有实质官职,正巧这回人才选拔需要监考官,不如让他去,有他盯着我也能放心一些。”

    宋落凝抬眉,沉吟片刻,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缓缓道:“也好,大哥跟三哥同在金吾卫确实有些不妥,还是陛下想得周到。”

    她为何忽然要将三哥调离金吾卫,金吾卫是守护皇城安全的部门,长期以来都在皇帝最信任的人手里,她却将三哥调离了。

    宋落凝一时也拿不准,她是否也猜到了一二。

    她看着萧钰,这人笑起来,眉眼越发的清秀,唇瓣薄厚恰到好处,让人毫不怀疑她的真诚。

    宋落凝抿了抿唇,内心纠结,等了片刻,刚想再开口,就听萧钰道:“既然如此,一会我便去拟旨。”

    这么急得吗?

    看着已经站起身的人儿,宋落凝咬住唇,纠结良久,拉住她的手:“我陪陛下一同去吧。”

    第78章 第78章

    柏盛223年,九夏,新帝登基,广纳人才,各地有学之士齐聚京城。

    明品楼。

    “你们听说了没有,这次人才选拔中来了四名女子。”说话的是一名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与他同桌的还有两名男子,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个与他差不*多年岁的年轻男子,看装扮长衫儒袍,应该也是来赶考的读书人。

    “什么?这女人不在家好好相夫教子,还想入朝为官不成?咱们陛下也真是,怎能让女子与我等一同参加选拔。”中年男人接了话,语气中满是对女子的鄙夷。

    “谁说不是,女人当官自古听都没听说过。”另一名年轻男子点头附和。

    “要我说也就出来见见世面,结束了照样得回去嫁人生子。”

    “谁说女子就要回去嫁人生子?”

    男子话音刚落,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在嘈杂的酒楼里也格外清晰。

    萧钰放下手里的茶盏,循声看去,一名衣着华丽的妙龄女子,手里拿了把折扇,与她并肩一同进来的也是一名女子,不同的是,那女子面容寡淡了些,两人走在一起,很容易给人一种很极端的感觉。

    刚刚还在议论的几名男子,见女子进来瞬间安静下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参加这回人才选拔的其中一位,也是京城时家的掌上明珠时子宁,时家乃是京城世家大族,时子宁又是时家大小姐,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议论啊。

    时子宁并没有进包间,而是在厅堂找了个位置坐下,似笑非笑看着那桌人。

    那三名男子垂着头,不多时灰溜溜的结账走了。

    萧钰压低声音,视线落在那两个女子身上:“这两名女子是谁,怎感觉他们都怕她?”

    “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陈语小声附和,眼睛也看着那桌,若有所思道:“听她的话好是像今年的考生。”

    “嗯?”萧钰忽然笑道:“没想到你还挺聪明。”

    陈语面上一红:“什么嘛?”她挽住宋落凝臂弯告状:“嫂子,你看她又欺负我。”

    听她这般说,又搂着自家媳妇,萧钰立刻反驳道:“我是实话实说,娘子,你可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我才没有,明明是你先说我的。”陈语冲她吐吐舌头,完全一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

    萧钰沉着脸,将宋落凝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梁侍卫,能不能好好管管?”

    一听她点了梁程秋的名字,陈语面色又是一红,余光偷偷扫了眼,垂下着脑袋,默不作声了。

    宋落凝看了眼陈语,视线晦涩不明,在梁程秋身上停顿了下,而后挪开,微微叹了口气:“她是时家大小姐,曾经在宫宴上有幸见过一回。”

    “哦。”原来是时家。

    萧钰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重新审视起女子,自她登基以来,还没真正接触过世家大族,但也知道朝廷官员大多数出自世家,想要动他们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难怪那三个男人一句话不敢说,最后灰溜溜的走了。

    这名女子倒是跟她想象中的世家子弟不同,身上竟有一种大家闺秀身上少有的洒脱,有意思,看来世家大族也不是自己想像中的样子嘛。

    “娘子可知她叫什么?”萧钰问道。

    宋落凝垂眸,缓缓抬手抿了口茶:“相公对她感兴趣?”

    “嗯?”萧钰一怔,盯着宋落凝,下一秒反应过来,凑近了些,“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娘子,你是不是吃醋了?”

    听她这样一说,宋落凝面色微红,没好气嗔了她眼,懒得理她,自顾自夹菜吃了起来。

    萧钰也不在意,拉着凳子又凑近大小姐一些,呼吸都洒在皮肤上:“怎得还不说话了,我就是觉得世家能出这种女子实属难得,你别乱想,对了,坐在她旁边那个女子是什么人?看着不像是丫鬟。”

    宋落凝嗔她,眼神示意让她老实点。

    谁知这个人非但没收敛,反而旁若无人哄起媳妇来。

    见她没反应,萧钰伸手就要拉她,忽然小二哥呦呵了声:“客官您的菜来喽。”宋落凝身体一僵,手里的茶盏差点打翻。

    “娘子,我看看。”萧钰急道捉住她的手,仔细看起来。

    “放手,我没事。”宋落凝红着脸,羞恼。

    这个登徒子!

    “”见她好像真要生气了,萧钰身体微微撤开了些,沉着脸一直盯着小二哥,待人上完菜离开,脸色还是黑的。

    宋落凝瞥眼,偷偷在她的后腰上掐了把,瞪了她眼,萧钰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其实那个女子奴婢知道。”翠竹的声音实时的插了进来。

    她实在是没眼看了,这么多人在呢,这两人怎么一点不注重场合呢。

    真是操碎了心。

    “嗯?”萧钰清咳了声,扭头瞥眼,随即坐好微微觑着宋落凝,见她还是不理自己,摸了摸鼻子。

    得,大小姐这是生气了!

    “娘子,你真不理我了,我真的很冤枉啊,你要相信我,娘子~”

    她冤不冤翠竹不知道,但是这狗粮喂的措不及防,她是真的冤,在皇宫里吃狗粮也就罢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要被喂,她招谁惹谁了?

    你们俩倒是可怜可怜我这个小丫鬟呀。

    翠竹一脸生无可恋看了两位主子,又看了看另外两个低头吃菜,恨不得将自己埋在桌子地下的同命人。

    一下子又不觉得自己没那么惨了,相比自己这两位应该比自己尴尬吧。

    而,下一秒仿佛听到她的心声一般,陈语清咳了声:“表哥,不是我说你,你能不能回去关上门再哄,这么多人在呢”说到最后自己也跟着脸红了。

    宋落凝被闹了个大红脸,别开脸,心里暗恼:这个登徒子怎么就不知道注意点,她磨了磨牙,决定不理会她,转而对小丫鬟道:“你且说说那人是谁?”

    萧钰被自家媳妇故意冷落,也不生气,摸了摸鼻子,也安静下来。

    就听翠竹道:“那个女子是随安先生,在京城挺受女子追捧的,文章写的一点不输男子,而且她画的画特别好”小丫鬟叽叽喳喳说着,不难看出也是随安先生的小迷妹一个。

    听完她的讲述,萧钰心里已经知道了个大概,尤其是听到随安先生时,眼睛都亮了。

    原本以为随安先生是名男子,没想到竟然是女子,有意思。

    “娘子,你还记不记得那把团扇?”萧钰问道。

    “嗯。”

    说起这个,宋落凝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这个傻子明明已经是皇帝了,哪里会缺银子,那把团扇到现在还被她当宝贝一样藏着。

    瞧见她笑,萧钰知道她也想了起来,拉着凳子换了个姿势,慢慢靠近,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说这个随安先生真的这么出名吗?”

    等等!

    萧钰神色一变,晦涩不明看着宋落凝,刚刚好像是大小姐问的吧。

    她明明记得宋落凝说见过随安先生,这会怎么又不认得了?

    呵~

    萧钰反应过来了,敢情宋大小姐当时是胡说八道的,她根本就不认得什么随安先生,得亏自己像宝贝一样珍藏着,还在等着它升值。

    宋落凝这个骗子!

    萧钰默了默:“娘子说我那把团扇能值多少钱?”

    “嗯?”宋落凝一怔:“翠竹不是说了吗?这个随安先生挺有名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随安先生跟娘子说的那个随安先生是不是同一个人?”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宋落凝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谎言被识破,耳尖微微泛红,别开脸,转移话题道:“不管如何随安先生确实很有名,相公不去结识一番吗?”

    萧钰笑。

    “相公这是何意?落凝说错什么了吗?”宋落凝诧异。

    “还是不要了,再看看吧,我担心家里醋坛子打翻了。”

    话落,宋落凝瞬间红了脸。

    “嫂子你们在说什么呢?”陈语一脸懵懂,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好的嫂子的脸怎么红成这样?天有这么热吗?

    “不该问的别问,老老实实吃饭。”萧钰瞪了她眼。

    陈语:“”

    宋落凝默不作声,缓缓蜷起手指,半响松开,淡淡开口道:“相公说笑了,落凝用了好,你们慢慢吃。”

    “嗯?”萧钰看着桌子上只动了一点的饭菜,后悔逗过头了,忙拉住她的手:“你的身体刚好,怎得吃这么少,一会我们还要去贡院看看,吃这么少怎么行,来娘子…”作势要给她布菜。

    虽然不情愿,她夹来的菜宋落凝还是乖乖吃下。

    陈语见二人都不理自己,只得继续吃饭了。

    四人用过午膳,乘上马车一路到了贡院,贡院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来自各地的考生。

    好不热闹。

    萧钰跳下马车,回身扶宋落凝下车,陈语也在梁程秋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陈语感慨。

    宋落凝:“许多读书人十年寒窗为的就是今天,来得人自然不会少,这回陛下下旨,且不说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就算平民百姓,只要有学识皆可参加,来的人多了实属正常。”

    “这样啊,我们去那边看看吧。”陈语道。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布告栏,围了很多人。

    萧钰扫了眼人群,心里有些担心:“娘子,一会你跟紧我,别挤散了。”

    宋落凝点点头,眼底多了一抹笑意。

    “奇怪了怎么没有一个女子?”陈语诧异:“不是说有四个女子参加吗?加上我们刚刚在明品楼遇到的两个女子,应该还有两名才对。”

    她今天跟着出来一是在宫中实在太闷,第二就是想看看这报名的四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在这般压力下来京城参加考试,她是知道的,如果换成自己肯定是不成的。

    心里不禁对那几名女子产生好奇。

    “今天只是来熟悉考棚的,要么就是没来,或者走了。”萧钰习惯性摸了摸鼻子,视线扫了一圈,来的确实都是男子,随即道:“娘子,我们进去瞧瞧。”

    宋落凝点了点头,走在她身侧,忽然迎面被几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拦了去路。

    萧钰蹙眉:“你们有事?”

    其中一个书生大笑:“又来了几个女人,怎么也想当官?”

    “我劝你别自不量力了,要知道你们女人的价值就是回家相夫教子,哈哈”

    “就是,要我说我们陛下也真是让女人参加什么考试,这可是有违祖训的。”

    “你小点声,陛下是你随便能议论的吗?”

    “怕什么?陛下有错还不能说了不成,女人就该老老实实在家做好本分。”

    听着几人你一言我一句,萧钰脸色沉了下来,拉住宋落凝的手往身后撤了撤,挡住那几人的视线。

    谁知那几人竟不依不饶起来,还要上前推搡,被梁程秋长刀一横挡了回去。

    周围人很快注意到这边情况,也围了上来。

    “怎么又来了几个女人?”

    “不过这位女子长得……”

    这时走上前一名书生,冲宋落凝作揖,行了一礼:“不知小娘子如何称呼?在下张达,是庆州人士,目前尚未娶妻,配小娘子还是绰绰有余的。”男人看向宋落凝的眼神放肆又贪婪。

    周围人跟着起哄。

    见宋落凝没说话,又仗着周围人都偏向自己,也不担心那个女人会真拿刀砍自己,大着胆子便欲上前去抓宋落凝的手腕。

    “……”混蛋玩意,敢当着她的面欺负自家媳妇,是可忍孰不可忍,萧钰想也没想抬脚就将人踹倒。

    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这张达也是弱,一声惨叫后竟然晕了过去。

    在场的人皆是倒吸了口气。

    谁也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的,刚才也来了两个女人被他们这么一闹就离开了,谁知这次遇到了硬茬,刚刚拦路的那几个人也不敢再上前了,后退两步观望。

    这人是谁啊,也太强了吧,这一脚要是踢在自己身上,不敢想象得有多疼。

    萧钰不解气,还要上前补上两脚,被宋落凝从身后抱住:“相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别胡闹。”

    “我胡闹?”萧钰吐了口浊气,扫了眼面前几人,目光凌厉:“说吧,你们想做什么?”

    其中一人结结巴巴道:“自古就没没女子入朝,这是有违祖训的”

    “哦?”萧钰眉头一挑,环视一圈:“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她就说这里怎么一个女子都没有,原来是被这群狗东西给吓走了,读书不行,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倒是不少。

    还读书人呢,真是给天下读书人都脸,这样的人为官也必定是朝廷的祸害,即便再有才华她也不会录用。

    “怎么都不说话?你们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萧钰重复念了一遍,等了片刻仍不见有人说话,似笑非笑道:“这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的胆子?”

    “自古哪有女子为官的”

    “自古?”萧钰瞥眼刚刚说话的书生,倒也没为难他,随即高声问道:“自古就是对的吗?自古就该只有男人才能读书吗?”

    刚刚说话的那个书生皱了皱眉:“这”他答不上来,自古都是男人在读书,难道古人还能有错?

    见他不语,萧钰继续道:“连女性都不懂得尊重还读个屁书?”

    跟他一起的另一个书生见他答不出来,也站了出来:“自古女人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就是不知检点。”

    “放你妈的屁。”萧钰扯了扯嘴角,那名书生以为她要打自己,吓得哆哆嗦嗦捂住脑袋。

    “……”

    就这?

    钰闭了闭眼睛,高声道:“柏盛注重孝道,请问诸位的母亲难道不是女子?你在看不起自己妻子的同时,有没有想过你的母亲也是别人的妻子?她也在受同样不公平的对待。”

    “这……”

    萧钰视线扫了眼人群,安抚似的拍了拍臂弯上的手,继续道:“如果这就是你们自己孝道,自问一下,你们还配为人子吗?”

    不孝乃是大罪,在场的读书人无一敢反驳,即使还有人不服,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生事。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行人,为首的正是今年的监考官赵乘,他身边跟着的男子,身材魁梧,相貌不凡的人便是宋彦宇。

    宋彦宇:“出什么事了,在这里喧哗,都不想考试了?”

    之前长期在金吾卫任职,身上自带武将那种威严,他一发话,顿时鸦雀无声。

    宋彦宇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张达,眉头皱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张达的同伴见官府终于有人出来,顿时有了底气,指着萧钰:“是她,是她将人打成这样的,请大人为我们做主。”

    宋彦宇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站起身:“他说的可是真的?”

    众人附和。

    宋彦宇点点头:“既然如此,来人将这些人全部带下去,本官要亲自审理。”

    话音刚落,几名士兵手持长枪从贡院冲出来,将在场的人团团围住。

    “把他,他,还有他……,通通抓起来,本官要亲自审。”宋彦宇道。

    一声令下,那几人立刻被制住,不给任何辩解的机会,拖进贡院的审讯室。

    待闹事之人全部被带下去之后,宋彦宇看了眼萧钰,顿了下:“这位公子也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萧钰没说话,经过赵乘的时候瞥了眼,这个人是今年的监考官之一,曾经也是宋丞相的门生,办事能力不错。

    萧钰倒没真的进审讯室,同宋彦宇要了这些人的档案便回了宫,没多大一会儿便有大臣觐见,想也不用想定是为了那些考生的事情来的,萧钰懒得应付,直接称病不见。

    虽说躲了一日,第二日早朝,那些大臣依旧没想放过她,旧事重提。

    萧钰静静的听着,大臣们大多还是借着此事反对女子入朝为官,她也只当没听到,任由下面大臣折腾,时辰一到,便退朝离开大殿。

    今日是考试的第一场,考试内容是诗词文章,这个主要看考生在诗词方面的天赋,通过诗词也能反应出这个人的秉性,心胸如何。

    下了朝,萧钰便匆匆与宋落凝一道去了贡院,第一场考生的试卷已经收回,由贡院官员弥封,誊抄,再送去阅卷官那边。

    作为一个现代穿越者对诗词歌赋文言文这一块本就不擅长,萧钰随意翻阅了几篇。

    “娘子,可看到有好的了?”

    宋落凝笑了笑:“这回的考生人数是以往的三四倍,要从其中选出好的诗词文章还需一番功夫,陛下莫要心急。”

    萧钰知道古代阅卷全部靠的都是人力,这种事情也急不得,不过幸好阅卷的官员人数多,试卷的内容也不算繁琐,在当日酉时便出了结果。

    十张整齐的试卷呈了上来。

    萧钰展开试卷递给宋落凝:“娘子,你瞅瞅如何?我对这个不是太懂。”

    大家学的东西不一样,她倒也没觉得有多不好意思。

    现代人不懂这些之乎者也也正常,萧钰一脸期待的望着宋落凝。

    宋落凝捧在手里,片刻道:“这篇文章中规中矩,要说天赋还是差了些,最多算得中上。”

    萧钰点点头。

    宋落凝凝神翻看,从中选出三张:“这三篇不错,其中这一篇见解独特,文章洒脱,是篇不可多得的好文章,而这一篇虽然也不错,词藻过于华丽,倒显得有些华而不实了,最后这篇”宋落凝停顿了下。

    萧钰紧盯着最后一张试卷,问道:“这篇如何?”

    宋落凝轻叹一声:“这一篇单论文章倒是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文章用词也朴实,难得的是敢写敢说。”

    能将百姓生活写的如此真实,可见此人必定是细致观察过,或者是亲身经历过,若非如此写不出这样的感情。

    “哦?”萧钰挑眉:“能被娘子如此评价,我倒想看看了。”说罢从宋落凝手里接过试卷,旁边有阅卷官的红色批注,卷面的右上方标注了个十,看来应该是这些人中的最后一名。

    萧钰冲福顺招了招手,待人走近:“去让人将这份试卷调出来送进宫。”

    福顺领命退了出去。

    虽说倒了酉时,天空被夕阳染红了半边,暑气丝毫不见消退,忙了一天,萧钰微微叹了口气,执起宋落凝的手,感慨:“有娘子在身边真好,好想一直这样。”

    宋落凝瞬间羞红了脸:“胡说什么,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早些回宫了。”

    第79章 刺激

    按照以往第二场是要考帖经的,萧钰觉得光是背诵没用,直接改考经义,这一科主要是检验考生的背诵和阐释。

    同上一场一般,阅卷官从中选出了十名最好的试卷呈到皇帝这里,再由皇帝定夺,萧钰从选出三篇自己最满意与之前选出的放到了一起。

    “娘子,就等最后一门考试了。”她比较期待的还是最后一科,那篇策论是她亲自出的,前两科再好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她要的可不是只会吟诗作对。

    宋落凝挑眉,眼角含笑:“陛下就这么自信自己出的考题?”她是信这个登徒子的,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让这个人如愿。

    “当然了,题虽然老套了些,柏盛江南水患这么多年不是也一直没解决吗?这说明什么?”萧钰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家媳妇。

    “说明什么?”宋落凝疑惑,顺着她的话问道。

    萧钰没急着回答,扫了眼御书房的门,没有她的吩咐宫人是不敢随便进出的,想到这里唇角扬起,想也没想直接将宋落凝抱起:“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宋落凝身体一僵,垂下眸子,推了推她的肩,语气有些绵软:“还不放我下来,待会让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真不亲?”萧钰有些气馁,果然还是大小姐,既然山不来见我我就见山去好了,便毫不犹豫低头吻了上去。

    香甜诱人的吻果然还得自己亲自来。

    宋落凝呼吸一滞,没想到这个登徒子如此大胆,两人还在御书房呢,怎得就

    半响,缓缓闭上眼睛,双臂不知何时悄悄攀上她的脖颈拉近两人的距离。

    萧钰唇角弯了弯,就知道她嘴上拒绝,心里是愿意的,想着便将人直接抱到御案上,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别在这里”宋落凝回过神,双手抵在她的肩上,深吸了口气改捧住她的脸,面色绯红,眼底波光潋滟,魅惑勾人,她摇了摇头,语气恳求:“别”

    萧钰不乐意了,都到这步了怎么能喊停,而且她也想在这里试试,于是抱紧了她,有些无赖道:“这里怎么就不行了?”

    这里怎么可以,这个登徒子!

    宋落凝双手紧紧攥着萧钰的衣袖,眼底波光闪动,咬着唇,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萧钰心尖乱颤,没忍住舔了舔唇,大小姐这副样子

    叫她如何忍得?

    当然她也没想忍就是了,趁着宋落凝害羞之际再次擒住她的唇含住,蹂躏,吮吸。

    良久,才恋恋不舍分开,两人气息不稳,也只是稍稍分开,唇与唇还贴着,呼吸交缠,萧钰看着她的轻颤的睫毛,下意识探出舌尖在她的唇上舔了一下,惹得身下美人轻颤,半响,缓缓睁开眼睛,四目相对,下一秒撇开脸,躲开那羞人的视线。

    “娘子”萧钰心里又是一悸,低低唤着,不管不顾再次压了上去,手尖也随之摸索到衣襟,轻轻挑来衣带。

    “别会有人”宋落凝绷紧,倏地回过神,及时按住她的手:“这里不行。”

    这个登徒子怎得能在这种地方乱来,眼前不禁闪现出刚刚的画面,以后这个登徒子在这里批阅奏章

    就在她躺着的地方,想到这里宋落凝整个人都没办法淡定了,脸色红了又红,自己怎么就纵容了她呢?

    随即狠下心来,语气坚决:“反正这里不行,快放我下来。”

    萧钰虽然心里还些意犹未尽,但是也没再坚持,眨了眨眼睛,帮她整理好衣裳抱了下来。

    宋落凝红着脸,心里又气又恼,如果不是及时清醒过来,差一点就被那个登徒子如愿了,她咬了咬唇走到椅子上坐下。

    另一边,策论已经考完,与之前不同的是,要从几千张试卷中选出两百张呈入宫中,策论不同于其他,阅卷官要从头阅读,将不通顺的,错别字多的,以及与题不相符的筛选掉,再从中挑出好的逐一对比,每个人政见不同,有时还需要相互讨论一番才能选出一篇好的。

    等阅卷官将试卷送入宫中时,已经是第二天午时。

    “陛下,不如喝点凉汤再看。”宋落凝将白玉碗放到御案上,微微叹了口气,从她手中将考卷抽出,这个登徒子从考卷送进宫已经在坐了真正两个时辰。

    “嗯。”萧钰抬起头,忍不住抱怨:“这些考卷没一个好的,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让他们想个治水良策,他们倒好,让朕开仓放粮,要真这么简单,还治水干什么,干脆直接放任不管得了。”

    宋落凝皱了皱眉:“先消消气,这不还有一些没看吗?说不定里面就有不错的,陛下先把凉汤喝了,暑气重别再伤了身,待会落凝陪陛下一起看。”

    “也只能这样了。”萧钰抬手将人搂进怀里,侧脸贴在她的胸前:“还是娘子好,好想赶紧看完陪娘子。”

    陪她作甚?

    宋落凝微微一怔,之前差点滚了御案的画面又冒了出来,面色微红,抿了抿唇抬手搭在她的肩上:“多大人了还撒娇,正事要紧,等人才选拔结束了,陛下再陪落凝也不迟啊。”

    萧钰叹了口起,收紧力道,片刻恋恋不舍地放开。

    “娘子说的对。”她看了眼凉汤,关切道:“你喝了吗?”

    宋落凝弯唇:“我喝了。”

    “那就好。”说罢萧钰端起凉汤两三口喝了下去。

    “哎”凉已经来不及了,这个登徒子!怎得一口气喝了,这凉汤一下子入腹,肠胃哪里受得了。

    宋落凝担忧的看着她:“肚子可有不舒服?”

    “没事,以前我经常喝凉的。”萧钰一脸不在乎。

    没穿来之前一口气喝一瓶冰可乐都是常事,这点凉算什么。

    等了片刻,见她真的没事,宋落凝这才放下心,神色晦涩地望着她。

    “下次别再这样喝了,对身体不好。”

    “嗯,好,听娘子的。”萧钰点头答应,从御案上取了考卷继续批阅。

    宋落凝微微叹了口气,看向她的目光缱绻眷恋,没想到这个登徒子认真的时候也很吸引人的,不知不觉中唇角的弧度慢慢放大。

    半下午的时候翠竹送点心进来,见主子们都在垂头批阅,轻声将托盘放在几上,轻手轻脚走过去,压低声:“娘娘,点心来了。”

    宋落凝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考卷,瞥眼还在埋头阅卷的人,那人时而眉头紧蹙,时而点头,宋落凝叹息一声,轻声道:“陛下先休息一下,吃点点心。”午膳时这人就没吃两口,若换作平时,就算用完膳这个人也能喝下两碗粥,她心疼的看着她。

    “娘子,快来看这篇条理清晰,将江南地区的地势分析的清清楚楚,虽然后面治水这块稍有欠缺,我相信假以时日必定是个可用之材。”少年人眉眼间都是兴奋,就连说话时目光都没离开过考卷,可见非常满意。

    宋落凝摇了摇头,眼底的宠溺快要溢出,探身看去,与她一道阅览起来。

    一旁的小丫鬟叹了口气,陛下不顾及她的感受就算了,现在连自己小姐都不顾及她了,当着她一个单身狗这么撒粮真的好吗?

    她看了两位主子一眼,生无可恋般悄悄退出大殿,她还是去外面守着吧,省得哪个不长眼的打扰了她家小姐好事。

    小丫鬟尽职尽责的在殿前台阶上坐下。

    殿内。

    萧钰压抑不住内心激动:“娘子,阅了这么多考卷就这一篇最让我满意,就是不知这人如何?”心中有些忐忑。

    宋落凝轻笑:“待殿试的时候陛下不就能看到了。”

    “娘子说的对。”萧钰点了点头:“娘子那边可有好的?”

    宋落凝如实道:“太出彩的倒是没有,中规中矩倒是选出两篇来。”

    “哦?”萧钰眼睛含笑:“快拿来瞧瞧。”

    “先吃点心再看。”宋落凝摇了摇头,知道这人惜才,没想到竟然连自己身体都不顾了。

    见她拒绝,萧钰也不恼,贴脸过去在她肩上蹭了蹭,语气娇憨:“娘子~”

    此时哪有一丝帝王的威严,俨然成了一只大型猫咪,娇软又黏人。

    宋落凝身体僵住,半响推了推她,软声道:“别闹,先吃点东西。”

    “好。”萧钰应,乖乖走到圈椅上坐下,拿起点心吃了起来,模样也乖巧,宋落凝忍不住心软。

    她将选出来的考卷整理好放在一旁,另一边则是还没来得及阅的,所剩不多,瞥眼萧钰,宋落凝重新坐下继续翻阅起来,待萧钰用完点心回来,她已经翻阅了好几份考卷。

    萧钰眨了眨眼睛:“娘子现在可以给我看了吧。”

    瞧她还惦记着刚才的考卷,宋落凝弯了弯唇,将整理出来的两份考卷一同放到她跟前。

    萧钰批阅后,确实如宋落凝说的那般没有太出彩的,心中微微有些失望,看着这些考卷一时说不上是喜还是忧,喜的是她能招揽一些自己可用之人,忧的是这么大的一个国家竟然没有一个她想要的那种人才。

    剩下的考卷内容也是平平,勉强从二百张考卷中选出了十张,连同之前那两科的十张考卷一同交给宫人送了下去。

    还剩最后一门殿试,便安排在三天后,到时由甲士将这三十名考生一同带进紫宸殿,再由她亲自出题考试。

    累了一天,萧钰回福宁宫的时候,天边已经挂上了一轮弦月。

    宫人纷纷跪地行礼。

    萧钰摆了摆手,殿中宫人匆匆退了出去,皇帝不喜人伺候,只准皇后近身,整个福宁宫都知道,宫人皆退到殿外候着。

    萧钰见人都退了出去,直接脱了外衣累瘫在龙榻上。

    “这个天要热到什么时候?”怎么感觉古代的夏天这么难熬,她现在好怀念家里的空调。

    宋落凝拾起榻上的外衣搭在屏风上:“不可贪凉。”

    她哪有贪凉,萧钰翻了个身趴在榻上:“殿里放冰了没有?”

    “知道你要回来,宫人提前都放好了的。”

    “怎么还这么热?”

    说着已经踢掉了靴子,滚到龙榻里侧,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娘子快上来。”

    大小姐体温低夏天抱着她正好。

    宋落凝自然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只当是她又要胡闹,嗔了她眼:“待会要用膳了,不可胡闹。”

    “”

    什么意思?

    她怎么就胡闹了,这么热的天她就想抱着大小姐凉快一下怎得就成胡闹了。

    萧钰不服,不肯罢休道:“哪有胡闹,过来*一起躺会。”

    宋落凝呼吸一滞。

    一起躺会,这还不叫胡闹?

    两人对视片刻,萧钰乖乖收回了手,视线一瞬不瞬跟着她去书架上取了本书,在榻的一畔坐下。

    明月当空,殿中两侧都点了落地宫灯,倒是不会觉得暗,萧钰见她没有趟下来的意思,挪了挪起身坐过去,伸手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微微冷的触感,身心一下子都顺畅起来。

    萧钰感慨:“好想一直这样抱着你。”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纵使听惯了,宋落凝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却也没推开她,视线一直盯在书籍上。

    两人白天都累了,萧钰也没闹腾美女在怀抱了会,用过晚膳便一同睡了去。

    次日一早便是三日一次的早朝,萧钰下了朝人还没走到福宁宫,迎面便被一小太监拦了去路。

    “奴才参见陛下。”

    萧钰扫了眼,眼生,不像是福宁宫的宫人:“何事?”

    小太监:“奴才奉太后的懿旨请陛下入宫一同用膳。”

    太后?

    岂不是老皇帝的皇后,那个与老皇帝感情深厚,自老皇帝驾崩之后再也没出过宫的那个太后?

    她忽然请自己去用膳是何意?

    自己跟她好像并没有交情,不过她既然派人来请自己,自己不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萧钰对身边的福顺招招手:“你速去跟皇后说一声,早膳不能陪她了,别让她等急了。”

    “是,奴才遵旨。”

    待人走远,萧钰对小太监道:“前面带路。”

    之前从寿康宫门前走过一回,再去倒也不觉得陌生,寿康宫有十二名宫人,见皇帝来齐齐跪了一地,高声呼:“参见皇上。”

    萧钰摆摆手抬脚进入殿中,殿内弥漫着一股檀香的味道,虽说是白日,殿中依旧点了宫灯,殿门两侧各站了两名宫娥,萧钰抬眼回顾四周,目光落在主位上,主位的女人长期保养得当,看不出年纪,身上深色蜀锦雍容华贵,萧钰匆匆上前抬袖:“拜见太后。”

    太后笑:“皇帝不必多礼,坐吧。”

    萧钰在她下侧坐下,这才注意到,殿中除了太后和伺候的宫人,还有一名年轻男子。

    第80章 风波

    男子模样儒雅,谦虚有礼,恭恭敬敬冲她行礼:“参见皇上。”

    萧钰压下心中疑惑,看向太后。

    太后捻了捻手里的佛珠,道:“这是哀家兄长的嫡子,今天入宫来看看哀家,说起来他的年岁跟陛下相仿,你们年轻人应该有话题聊,俊儿不似兄长喜欢舞刀弄枪,倒是像了我那嫂嫂,自小喜欢舞文弄墨,不过这样也好。”

    这是

    想让自己给他安排个职务?

    萧钰一时拿不准太后的意思,没作纠结,摆摆手:“既然是太后的侄子,一家人无需多礼,起来说话吧。”

    李俊谢恩,恭敬的站到太后一侧。

    萧钰淡淡瞥眼,从她进来,太后的态度就说不上来多热情,如果是想替侄子谋条出路,也不当是这个态度,再看那男子虽然站到太后身边,太后面上也并未露出多余表情,可见姑侄之间的关系也并不亲厚。

    那今天这是

    萧钰虽然心中诸多猜测,面上却不显。

    她刚进来,没坐一会儿,寿康宫的宫人便鱼贯而入将膳桌膳食一同摆了上来,因为之前下过圣旨,所以寿康宫的早膳与福宁宫并无差异,只有六道菜,一碗莲子粥。

    太后冲她招呼:“走吧,先用膳,有什么一会再说。”

    说罢,由嬷嬷扶着站起身走到膳桌前坐下。

    “俊儿也一同吧。”太后淡淡道。

    萧钰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太后口中的俊儿应该就是她的这个侄子李俊。

    做臣子的哪敢与皇帝同桌,李俊瞥眼自家姑母,立刻脸色惨白跪伏在地:“侄儿不敢,而且侄儿来之前已经用过早膳了。”

    “哦?”太后笑了笑,点拨他:“你说的对,君臣有别,看来是我老糊涂了,柏盛的江山还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皇帝身边也需要忠臣良将,我李家世代忠心为国,到了你这一代也要铭记祖训知道吗?”

    李俊跪在地上:“侄儿明白。”

    太后点了点头:“起来吧。”

    李俊偷偷抬眼瞥眼萧钰随即垂下头去,他今天奉父亲的命入宫想请姑母在皇帝面前推荐一番,谋个好差事,谁知姑母将皇帝叫来,又当着皇帝的面说了这么一番话。

    她是要自己以后忠心皇帝吗?

    李俊心存疑惑,却也不敢忤逆,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

    “侄儿谨记姑母教诲。”

    “知道就行了,既然你不在这用膳,便回去吧。”

    “是。”李俊又偷偷看了眼萧钰,随即垂下头退出大殿。

    殿里只剩下二人,萧钰这才仔细打量起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疏离感,明明坐在对面,却又让人觉得漂渺,不真实。

    太后淡淡开口:“先帝爱民如子,一辈子的时间都花费在批阅奏章,百姓身上。”

    萧钰抬起头看着她,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太后笑了笑,也不在意,继续道:“她说为君者应当广施仁政,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柏盛的江山才能永固。”

    太后口中的老皇帝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原剧情中没写,她也无从判断,不过有一点她倒是可以肯定,太后与老皇帝鹣鲽情深没错了。

    这个老皇帝后宫只有一个皇后和两个妃嫔,相教其他皇帝后宫全是干净的。

    太后见她盯着自己看,摆摆手,手里的佛珠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哀家是不是啰嗦了?”

    萧钰忙摇头:“怎么会?能听太后说这些朕心里也是高兴的。”

    太后颔首:“这段时间哀家虽然没出宫,却也时常听宫人们说起皇帝的事情,你刚登基不久,根基不稳,已经做的很不错了,但是有些事情还需慢慢来,尤其是收权这种事,权力这东西落在谁的手里,谁都不舍得交出来,莫要心急,当初先帝在世时一直担心继承人的事情,这也是她的心病,如今看来…,她在天之灵也该瞑目了。”

    被说中心事,萧钰腼腆一笑:“都是形势所逼。”

    这是什么情况啊,这个太后怎么跟她聊起这些了,刚刚听她跟李俊那番话,她还以为,太后总得再为李俊说两句,谁知这太后补按常理出牌,说得三句话两句离不开先帝。

    她是多想念老皇帝。

    不过想想如果换成大小姐,自己估计也得想疯了吧。

    最好的办法就是能跟大小姐同时一起离开。

    呸呸呸!

    她在想什么?这么不吉利,她要跟大小姐一起长命百岁的。

    这太后看起来年岁应该跟便宜娘差不多大。

    她又跟老皇帝是少年夫妻,很有可能老皇帝驾崩的时候也就四十多岁。

    萧钰忍不住一阵唏嘘。

    一顿早膳下来,除了听太后絮絮叨叨说了一些往事,再无其他。

    膳后太后还要礼佛,萧钰便站起身来,太后并没有多说什么,仿佛又什么都说了。

    爱民之君

    萧钰不禁思考起这个词来,她真的能做好吗?

    太后送至殿外,伸手理了理她的衣襟,与她道:“皇帝无事时可多来寿康宫坐坐,陪哀家说说话。”

    萧钰怔怔点头,望着她,她实在看不透这个太后什么意思,忽然唤她来寿康宫,见到李俊,本以为是想让自己关照一番她的侄子,却只是两句带过,说的也都是些家常。

    而她这个人看起来虽然疏离,却又莫名的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不舒服,相反很亲切。

    对!就是这个词。

    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在她的身上有这个感受。

    萧钰抬袖:“朕记住了,太后莫要再相送了。”

    太后笑了笑,目送她离开。

    这边,萧钰一离开寿康宫,便见一慌慌张张宫人,见了她也是慌忙行礼。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放肆!”福顺厉声道:“竟敢冲撞陛下”

    宫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萧钰抬手打断他的话:“说说出什么事了?”

    宫人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陛下恕罪,是皇后娘娘派奴才来请陛下去御书房的。”

    “嗯?”萧钰皱了皱眉,大小姐不是在福宁宫用膳吗,这会怎么又去了御书房,小太监如此慌慌张张,萧钰心口一紧,难道大小姐遇到了危险?

    她也顾不得其他,忙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皇后可有事?”

    不等宫人回答,萧钰抬步加快脚步,小跑往御书房去。

    好在寿康宫离御书房也不算太远,不多时,萧钰便赶到御书房,御书房前站满了朝臣。

    萧钰调整呼吸,走近。

    “参见陛下。”众臣跪下齐齐行礼。

    “都起来吧。”

    宫人在前打开殿门,萧钰行至殿中在御案前坐下。

    “诸卿有何事启奏?”

    话音刚落,刑部尚书走到人群前,拱手道:“启禀陛下,就在今天京城一客栈发生一起命案。”

    命案?

    萧钰蹙眉,有命案就去查,用得着这么多人一起来找她?

    据她观察,朝中重臣来了半数,难道又是大案?

    萧钰心中隐隐不安,发生个命案会惊动这么人吗,来得都是朝中大臣,让她如何不起疑?

    不过,眼下这些事情也没容她多想,就听刑部尚书接着道:“死者正是前些时日跟陛下有矛盾的张达几人。”

    张达几人?

    死的不止一人?

    萧钰诧异道:“死了几人,可有查到凶手?”

    “这”刑部尚书犹豫了一下:“死了十人,凶手并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什么?

    萧钰心里一惊,这古代办案效率都是这么差的吗?

    死人,没有蛛丝马迹

    这不禁让她想起男主萧承泽之死,也是没留下蛛丝马迹,一次性十人同时被害,怎么也不可能是单纯的杀人事件吧。

    会不会都被同一人所杀?

    “他们这些人的背景,人际关系,来京城后是否得罪了什么人?这些可都查清楚了?”萧钰问道。

    “臣已经让人查了,这些人都是来参加考试的考生,并未与人发生矛盾,也没有仇家,唯一有矛盾的就是……”

    刑部尚书顿了下,微微抬起头看了萧钰一眼,斟酌道:“就是与陛下发生过争执。”  ?!

    这些人在怀疑自己?

    萧钰心里一惊,扯了扯嘴角,这群人是真没脑子还是真没脑子,她一个孤家寡人派谁去杀人?

    这时,言官站出来回禀:“启禀陛下,现在民间都在盛传这十人之死与陛下有关系,曾经萧承泽因为得罪了陛下,被人悄无声息杀害,如今这些考生也是得罪了陛下,结果又是被人悄无声息杀害,如果不加以制止,恐怕有损陛下名声。”

    呵~

    真是无语了。

    萧钰咬牙,自己现在明明是皇帝,为何总感觉被牵着鼻子走,哪个皇帝做的有她窝囊?就连平民百姓都敢出来议论她。

    还有这些个狗官能不能动一动他们的脑子!她怎么可能会是凶手!

    萧钰眼底涌动着无奈,视线在众臣身上一一扫过。

    殿中陷入一片死寂。

    沉默片刻,众人目光齐聚宋丞相身上。

    宋允舟顿了下,这才不紧不慢站出来,表情沉痛:“百姓糊涂,陛下怎么可能是凶手,现在主要任务是尽快查出凶手,还陛下清白,眼下殿试在即,为了防止那些读书人对陛下不利,老臣恳请陛下将殿试延后,待查清此案再另行殿试。”

    “老臣附意。”

    “臣也附意。”

    这些人要阻住自己选拔人才?

    这个想法在脑子一闪而过,萧钰不动声色扫了一圈,来的人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难道凶手在这其中?

    如果凶手真在里面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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