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的目光停在宋丞相身上。
“陛下,老臣有话说。”
萧钰眉心一跳,回过神来,看向李侍郎,顿了下,凝神:“李大人有话直说。”
“老臣怀疑凶手与杀害萧承泽是同一人,目的便是针对陛下,动摇我柏盛国本。”
“这”
众人面面对视,队可不能随便站,这位李大人向来与他们不是一个阵营的,即便说到了他们心坎上,也不愿有人出来附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殿中陷入沉默。
李大人一直做抱拳动作,皇帝不开口,哪敢擅自起来。
等待是漫长的,夏日的暑气蔓延在殿中,很快李大人额头布了一层汗珠。
这时候他很想抬起头看看皇帝的表情,最终咬牙坚持住了。
萧钰指尖有节奏的点着御案,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寂静的御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众人大气不敢喘。
半响,萧钰沉声道:“殿试如期进行,至于捉拿凶手的事情还是由刑部和大理寺一同捉拿。”
“可是陛下”众人还想说。
“行了。”萧钰摆摆手,目光落在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身上:“今天就到这里吧,如果刑部和大理寺再查不出,朕看你们这个位置也该换换人做了。” ?!
这
怎么说来说去又绕到自己身上了,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不是他们办事不利,实在是凶手太狡猾,一点线索没留下,可有什么办法,皇帝发话了,两人一同抱拳:“臣遵旨。”
萧钰点点头。
两人欲哭无泪,只要将视线看向宋允舟。
宋允舟闭了闭眼,直接无视了那两道视线。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心里皆是一梗,他们可以都以宋丞相为首,这个时候他怎么能见死不救。
萧钰也懒得与他们继续纠缠下去,站起身:“你们都退下吧。”说罢抬步离开御书房。
这群狗官分明就是故意,有问题不去解决非要来为难自己。
不行,自己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而且
一个可怕的念头随即被她否定了。
“福顺,摆驾,朕要去大长公主府一趟。”
福顺偷偷看了眼自家主子,他一直跟在主子身边,对刚刚发生的事情自然看在眼里,新帝的处境他是知道的,这个时候主子突然要去大长公主府,定是要寻求帮助,他压低声:“陛下是偷偷的去,还是”
“别让其他人知道。”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萧钰点点头,微微叹了口气,眼底透出些许茫然。
“陛下,若是皇后娘娘问起,该如何说?”
大小姐?
萧钰顿了顿:“如实说便是了。”她跟大小姐没什么好隐瞒的。
福顺立刻福至心灵。
不愧是模范帝后。
另一边,萧沁雅刚去见李小姐回来,就碰上了来找她的萧钰,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进了书房。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长公主府后门悄悄打开,驶出一辆马车,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富宁宫中屋顶伏了一黑衣人,待宫人退出寝殿,黑衣人纵身而跃进了殿中。
殿中主人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来一般,背对着她站在窗前,视线望着外面,听到声音连头都没回,淡淡道:“他让你来的?”
黑衣人一怔:“主子问消息是不是你故意放给大长公主的?”
宋落凝缓缓转身,反问道:“所以他让你来杀我?”
“主子让我带句话,不想让她死,就安分些。”
宋落凝忍了忍,广袖下十指紧紧攥在一起,忽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黑衣人看了宋落凝一眼,纵身消失在夜色中。
殿门推开,萧钰从外面进来,一眼便看到站在窗前的人儿,快步走过去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收紧双臂:“娘子,怎么站在这里?虽说你现在病好了,窗口风大还是要注意的。”
从早上离开寝宫,已经整整一天没见到大小姐了,不知为何在外忙的时候不觉得如何,这会在一起了,反而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
宋落凝温柔笑笑:“无碍。”
“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萧钰叹息一声,垂头在她的脖颈处亲了亲。
滚烫的唇突然贴到皮肤上,宋落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没有像之前那般将人推开,微微侧脸:“事情办的可顺利?”
顺利也算顺利,只是
萧钰眸色沉了下去,脑海里闪过今天大长公主的话,那些人如果真是被宋彦宇的人带走的,凶手显而易见。
如果不是呢?
抑或者说有人想挑拨他与岳父一家的关系。
不管哪种猜测,她暂时都不想让大小姐知道,尤其一想到大小姐自小没有娘亲,是岳父辛苦拉扯大的,就张不开这个口。
她如果说自己怀疑岳父,大小姐得多伤心,会不会对她失望?
第82章 喘息
“是出了什么事吗?”见她迟迟不语,宋落凝眉头微蹙。
怎么会?
难道自己猜错了,大长公主并不想参与进来?
“没有,事情挺顺利的,萧沁雅也答应了。”
难道
“是大长公主提了过分条件吗?”宋落凝又问。
见对方摇了摇头,宋落凝心中诧异,眉头越皱越紧。
“没有。”萧钰整张了埋进了她的颈间,半响,传出闷闷的有些委屈的声音。
都不是,那是为何?
宋落凝忍着脖间处的痒意,轻轻推了推她:“你先起来。”
“不要。”萧钰耍赖。
宋落凝感觉横在腰间的手臂紧了些,唇瓣与脖颈的皮肤贴的更紧了,仿佛要汲取的更多,作乱的唇一点一点,一寸一寸,遵循着本能找到另一半唇,唇齿交融,熟悉的气味弥漫在整个口腔。
急切的允许,撕咬,仿佛是饥渴了许久的野兽终于捕猎到了食物,迫不及待的要拆入腹中。
“唔~”宋落凝感觉唇上一阵刺痛,还来不及反应,对放已经换了个姿势,继续啃咬她。
唇齿交融,呼吸纠缠。
怎么都感觉不够,好像只有将对方融入身体才能得到最大的满足。
“陛下”到底出什么事了?
宋落凝没机会问出口,人便被打横抱起,恍惚间已经躺在龙榻上。
急切的细密的吻,密密麻麻落下来,比之前每一次都要用力,身下的人儿轻轻颤抖,只有遵循本能的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任她施为。
“娘子。”萧钰低声轻唤。
“嗯~”宋落凝身体绷紧,随着一声轻颤,慢慢软了下来,感受到身下人身体得到满足后的颤抖,只是这么亲,手也在外面,大小姐已经受不了,萧钰并没有满足,俯下身继续,再次将她一同拉入漩涡。
不知过了多久,福宁宫的宫人进进出出。
“你们都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待宫人离开,萧钰看着榻上汗津津的人,在红意尚未消退的脸颊上亲了亲,低声哄她:“娘子,先别睡,我抱你去清洗一下。”
“嗯~”
大小姐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哼哼唧唧挣扎一下,又不动了,萧钰赶紧用锦被一包,搂进怀里哄了会儿,这擦将人打横抱起,去了浴殿。
“娘子,等会再睡好不好”萧钰温声哄着。
大小姐闭着眼,身体软绵无力,整个人趴在她的身上,“嗯~”声音轻轻柔柔的。
大小姐真的累坏了,萧钰有些心虚,本来是想转移一下话题,谁知最后亲着亲着没刹住车,这还不算,锦被下雪肤玉凝的肌肤被她
萧钰没敢继续看下去,加快手上清理速度,待清洗干净再回到榻上,宋落凝已经彻底的睡了过去。
惯以温柔的猫儿,这会闭着眼睛,鸦羽般的长睫轻颤,在眼底留了小块阴影,精致的眉眼,小巧的樱唇,无一不让萧钰欢喜。
“娘子,你放心,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萧钰低语。
这件事萧钰眼底流露出些许迷茫,自从来了京城,麻烦不断,每回帮她的都是岳父一家,自己怎么可以仅仅因为人是宋彦宇带走的就怀疑岳父一家人。
有没有一种人是宋彦宇带走的,但是放了之后,他们又遇到的凶手,抑或者
抑或者什么?
萧钰微微叹了口气,心疼的收紧怀抱。
他们有什么理由害自己?
时辰不早了,萧钰记挂今天与大长公主商量好的事情,起身再次去了御书房,将一些部署细细研究一番。
再过两日便是殿试,为安全起见,在宫中原来侍卫的基础上,又从御林军调了一队人进宫。
与此同时,由萧沁雅培养的一只皇家暗卫也悄悄潜入皇宫。
外后日朝会后,三十名考生由甲士一路护送入宫,浩浩荡荡进了紫宸殿。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两侧百官皆赐了坐,三十名考生的原卷由监考官呈上,再由皇帝亲自揭开。
萧钰一一认了遍考生,没想到三十名考生中竟然有两名女子,一名正是在明品楼见过的那位时家小姐,时子宁。另一位,粗布儒衫,模样清秀,叫林清越,是寒门子弟。
“诸位学子都是柏盛人才,殿试题目很简单,就以女子入学为考题。”萧钰道。
“这”
这算什么考题?
众人面面相觑,女子参加科考已属荒唐,再让女子入学,岂不是要乱了套。
何止大臣心有不满,三十名考生,除了两名女子,皆是犹豫。
殿试开始前,宫人们搬来案几摆在大殿之上,三十名考生按顺序入座,考试时间为一个时辰,三暑九夏,即便宫人们搬了冰进来,考生依旧大汗淋漓。
一个时辰很快结束,考生离开案几,由宫人将试卷统一收起,再由宫人呈到御案上,三十张试卷整整齐齐摆放好。
萧钰掀开第一张,扫了眼试卷主人,淡淡放在一旁,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
三十名考试有二十名考试反对女子入学。
当然不管这二十名考生学识如何,直接便失去了前十甲的资格,与她理念不同,将来办起事来也只会成为阻碍。
剩下十名,萧钰将考卷传到大臣手中,朝中大臣个个都是人精,哪里会不明白,陛下这是摆明了要让女子入学啊。
只是这样一来,对那些持不同意见的考生极其的不公平,学识文采一点不比别人差,只因没按照皇帝的想法来,直接出局。
“陛下,老臣觉得女子入学一事不急于一时。”宋允舟站了起来,走到殿中,拱手道。
“臣附议。”
“臣附议。”
呵~
又来,这群人除了这样还会干什么?
萧钰没做理会,反问道:“诸卿觉得这几篇文章如何?”
朝堂一时静默。
“本宫觉得这一篇不错,见解独特,文采斐然。”萧沁雅指出其中一篇笑道。
众人视线皆顺着声音看过去。
“哦?”萧钰清了清嗓子。
萧沁雅挑挑眉,把手里的试卷递给宫人,再由宫人呈到皇帝手里。
萧钰展开,心中大悦,这份考卷确实是自己最属意的那份,展颜:“好,大长公主说的不错,确实文采斐然,是一篇不可多得的好文章,来传下去诸卿也看看。”
“……”
皇帝都这样说了,他们能说不好?
礼部尚书看向宋丞相,见他不语,一咬牙接到手里,定睛一瞧,手里的试卷差点扔出去,这分明就是一篇有悖伦理道德的荒谬文章,哪里好了,女子如果能像男子一般入学读书,三纲五常岂不全都乱了套。
这
他该如何评价?
他再次把目光投到宋丞相身上,希望他能出来说两句,可惜这回,任他如何眨眼,宋丞相都没反应,最后在他的注视下干脆闭上了眼睛。
这是何意?
难道是让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意思?
他硬着头皮附和:“确实是篇好文章。”说罢冲身边的张阁老点点头,将考卷递给了出去。
“”这份试卷
张阁老抽了抽嘴角,余光瞥眼礼部尚书,心道:这个老家伙既然这样说,定是受了宋丞相的意,皇帝又是宋丞相的女婿,他顺着他的话说准没错。
“老臣也觉得是一篇不可多得的好文章。”
一圈走下来,考卷再次回到萧钰手中:“既然诸卿都觉得不错,朕宣布今年状元郎便是时子宁。”
“”
女子?
众人哗然。
萧钰也不独裁,直接将剩下的考卷发了下去:“我朝人才济济,朕实在不知如何抉择,不如就由诸卿帮朕选选如何?”
最后前三甲选出,分别是时子宁,李俊,崔鸣,其中另一名女子林清越只拿了个第八的名次。
萧钰也没急着封赏,殿试结束便让人回去等消息去了。
眼下很多地方需要她安插人手,庆州需要一个刺史,她需要一个帝师,开办女校需要可用之人,朝中也需要支持她的人。
这些都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何况现在还有一个幕后凶手在虎视眈眈,萧钰一时惆怅,可磨难总不予人喘息的机会,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又接到地方官员上书来报,江南连日大雨,多县城被雨水淹没,百姓流离失所。
朝廷屯粮开仓放粮,需要赈灾官员,水患需要有人治理。
“陛下,该用膳了,有些事急不得。”
萧钰闻声,抬起头,见她拾阶而上,微微叹了口气,精致的眉眼满是心疼,温柔的望着自己。
“娘子,我吃不下,这两天我在研究治水方案,江南山多,每年下的雨顺流而下,疏通不及时,便会将百姓的良田,村庄冲毁,开通河道是必然的,问题是如今国库空虚,朕去哪里弄银子开通河道?开通河道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朕派谁去合适?”
宋落凝放下手里的托盘:“开通河道一朝一夕也完成不了,陛下不如先派人去赈灾,再让人将江南地区的分布绘制下来,再细细研究。”
“娘子,可有人选?”萧钰自然的牵住她的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治水的策论考试唯一一篇分析江南地形的便是林清越,派她去?
也不妥,她是寒门出身,如果此时派她去,那些地方官必不会听她行事,有可能还会影响治水,到底派谁去?
萧钰最后将目标锁定在李俊身上,一是他是太后亲侄,又是世家,地方官行事肯定会有顾及,二是太后虽然没开口让自己关照她的侄子,但那天的话犹在耳边。
第83章 再起风波
略一思索,萧钰当即下了圣旨。
“这样也好,毕竟李俊是世家子弟,这回就当一次磨练,李家也没话说。”宋落凝弯唇,轻柔一笑。
萧钰握紧她的手:“娘子说的是,不过李俊到底是世家子弟”
她不是很想用世家子弟,可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世家在京城盘根交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绊倒的,这次考试也给她提了个醒,前十甲除了林清越竟然都是世家子弟,可见这些世家中是很看重家族教育的,如果想要从寒门选拔人才,开办学校势在必得。
只是如果她太冒进势必会遭到世家反对,甚至打压,历史上有多少这样的例子。
做皇帝真是难啊!
做没有实权的皇帝更难!
萧钰微微叹了口气,靠在宋落凝肩上。
“陛下怎得还叹气了?”宋落凝柔声道。
这个人一向是乐观的,如今却在为这些事烦心,宋落凝心揪着,心疼的看着她,她闭着眼睛,清秀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宋落凝微微失神,抬手轻轻抚在她的背上。
良久,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娘子,我听说那些读书人又闹了起来,还有人专门写了篇文章批判我,说我无亲伦,不忠不孝,不配做皇帝。”
要说上回只是京城中的读书人闹腾,如今变成了天下读书人
萧钰心里是失望的,她一心想做个好皇帝,除了大小姐,却无一人理解她。
闻言,宋落凝心口一紧,手上的动作顿了下,而后轻轻拍着她。
知道她难,作为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帝更难,百姓不理解她,朝臣处处为难她。
可这天下
真的能不管吗?
此时,宋落凝是迷茫的,从小在爹爹身边,耳濡目染,说的讲的都是为百姓谋福祉,可是看着这个登徒子为难,自己竟然动摇了,甚至想就此不管好了,她们可以离开京城,回临阳县,过着平淡的生活。
若真有这么一天该多好。
想到这里,她眼眶红了,忙偏开脸,*担心被她看到。
好在那人依旧闭着眼睛,并未察觉,宋落凝松了口气,弯了弯唇角,心里暗暗决定无论结果如何,都要与她同进退。
萧钰并没有被这件事打击到,缓过来后,便又下了道圣旨,命林清越跟随赈灾队伍一同去江南,将江南形貌地势绘制出来。
朝廷开仓放粮,拨银都是大事,国库早就因为萧承安挥霍掉半数,又经历叛乱,即便后来抄了昌王府,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赈灾也是困难的。
萧钰无法,只得先命人将粮草押送去灾区,银两之事只得再做打算。
从下属官员呈上来的奏折来看,北方干旱,就算征税也征不出多少,还会闹得民怨沸腾。
即便收税,也不现实,等税收上来,再送到江南,来回也得一月之久,灾民如何等得了?
一连几日,萧钰不曾睡过一次好觉,天一亮又得召见大臣商议,大臣们唾沫横飞,对出钱一事又绝口不提。
萧钰扫视众臣,深知要让他们出钱是不可能的,当即心沉了沉,这些人中有多少贪官污吏,家中银两比国库都要丰盈。
萧钰有心让他们出点银钱便算了,奈何大臣们却一心只想置身事外。
正当僵持之际,宫人来报:“陛下,太后娘娘驾到。”
话音刚落,前殿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四名宫人抬了两个红木质的木箱从外面进来,在百官注视下放在大殿正中央。
太后与伺候的嬷嬷紧跟其后走了进来,她对身边嬷嬷使眼色,嬷嬷立刻上前将两个木箱全部打开,一排排码放整齐的银元宝,整整一箱,而另一个箱子里装的则是金银首饰,不难看出是太后平时用的。
萧钰登时便知太后用意,刚要开口,又有宫人进来,萧钰一眼便看到了她的大小姐,心中一喜,根本坐不住,忙从龙椅上下来:“皇后怎得也来了?”
宋落凝目光轻柔:“陛下跟大臣们议论国事,臣妾本不该来打扰的,但一想到江南百姓还处在水深火热中,陛下忧心,太后挂怀陛下,特与臣妾一起为陛下筹了些灾款,希望能为陛下分忧。”
萧钰听出来了,大小姐这样说分明是来打大臣们脸的,身为朝廷命官的觉悟竟然还不如深宫妇人,她笑了笑,转过身冲太后行:“有劳太后了。”
太后摆摆手,视线在众臣身上扫了一圈:“都是后宫妇人的一点心意,皇帝不必记在心上,遇事多想着一些百姓,不懂的也多跟诸位大臣商议商议,在场的都是柏盛的肱骨大臣,皇帝可要多听听他们的意见,不可一意孤行。”
她故意把肱骨大臣咬的极重,使得朝臣一阵脸红。
“是,多谢太后提醒。”萧钰恭敬道。
“好了,你们继续,哀家跟皇后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议事了。”说罢,抬起手,身边嬷嬷立刻扶了上去。
“恭送太后。”萧钰抬袖。
大臣们也忙跪地:“恭送太后。”
太后摆了摆手,转身之际对上宋丞相的视线,状似无意道:“不知宋相这回捐了多少银子?瞧哀家这脑子,宋相不仅是柏盛的丞相,还是皇帝的岳丈,自然不会捐的少了。”
“”
“好了,都起来了。”不等众臣反应,人已经由嬷嬷扶着出了大殿。
有了太后做表率,萧钰不用再费口舌,朝臣都主动捐上银子,赈灾银两很快凑齐,送往受灾地区。
赈灾一事也算得以喘息,一连几日的愁容一扫而光,皇帝脸上换上喜色。
下了朝会,萧钰便匆匆忙忙去寻大小姐。
这些日,她日日为赈灾发愁,大小姐也是日日陪着自己,消瘦了不少,现在有了时间,她必须好好陪陪大小姐。
一路,园中菊花刚刚含苞待放,萧钰这才想起,马上就到了中秋佳节,距自己穿来也过去了半年时间,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她与大小姐一路走来,感情也更加稳固。
萧钰停下脚步在园中站了片刻,才继续往回去。
不曾想却扑了个空,大小姐去了太后的寿康宫。
萧钰只得在宫中独坐对着院中景色发呆,等着大小姐回来。
谁知没多时便有宫人来禀,赈灾使李大人派了人已经入宫,正在殿外候着。
萧钰一听,这才走了没几日,怎么就派了人来,也不敢耽搁,忙让宫人将来者带去御书房,自己交代了两句便也去了御书房。
来者是跟随李俊同去的官员,见着皇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出事了,江南水患肆意,多地灾民造反,四处抢掠,遭了灾的百姓本就苦不堪言,又要受悍匪侵扰,就连没受灾的地方也危矣呀。”
“什么?”萧钰倏地站起身,这时候怎得偏偏遇到这种事情?
“李大人他们现在在何处?赈灾银两和粮食可安好?”
萧钰收紧十指,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果然来者面色痛惜,继续道:“我们一到江南,李大人便让臣马不停蹄刚回来禀报陛下,至于李大人他们这会应该在郡衙处。”
听到这里,萧钰面色缓和了些,只要赈灾银两和粮食还在就还有办法。
来者跪在殿中,见皇帝不语,偷偷瞥眼,新帝刚刚登基不久,他只是个六品小官,平时根本见不着皇帝,心下一叹。
自从先帝驾崩,皇帝已经换了两个,也不知这个小皇帝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多久?
眼下又频频出事,他不禁多看了两眼小皇帝。
“江南府的驻军何在?”萧钰问道。
来者如实回道:“驻军首将说没有虎符不能随意调动军队。”
“混蛋!”萧钰暗骂一句,也知不是追究的时候,抿了抿唇,让他先退了下去。
来者拱手一拜,抬头看了眼新帝,小皇帝继位以来为百姓民生思虑颇多,大有先帝年轻时的风采,可惜
萧钰坐了片刻,命人唤来了大长公主,朝中百官,她唯一能仰仗的竟然只有这一人。
本应与她最亲厚的岳丈,在朝中看似忠心为国,却处处与她为难,她却无人倾诉。
难道真要山河破碎,让她体验一把亡国昏君?
萧钰是不甘心的。
不多时,萧沁雅便来了,顾不得礼数,萧钰上前将人扶住:“江南出事了。”
萧沁雅一愣,听她细说,越往下听,越是心惊,往年江南地区洪涝是常有之事,只要朝廷安抚及时,从未有过悍匪作乱的情况发生。
“陛下欲如何?”
“我打算派兵镇压,你觉得如何?”
派兵镇压是一定要的,派谁去呢?江南的驻军又当如何安排?
萧沁雅的心沉了沉,江南驻军的虎符在宇文将军手里,这宇文家乃是世家,虽然没落了,但根基还是有的,这些年宇文将军一直驻守在边境,如果现在召回,边境还有东郡国虎视眈眈,恐怕
她犹豫了下,还是问道:“陛下欲派何人?”
萧钰答道:“就从御林军派一支队伍去吧。”
御林军负责保护皇城安全的,是皇帝亲兵,也是皇城最后一道屏障,派他们去
萧沁雅眉心紧蹙:“陛下就没想过这也许是个圈套,待御林军离开京城,对方趁虚而入吗?”
她何尝不知道,两起案子的背后真凶还没抓到,将御林军派走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可有什么办法,她不能不顾百姓的性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萧钰笑了笑,她自己也没想到终有一日也会如此,穿来之前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而已。
第84章 逼宫
如今
算了,尽自己所能吧。
御林军守将李德双连夜被招入宫,君臣二人商议了什么无人得知,第二日,御前侍卫梁程秋便率御林军前往江南。
与此同时,一支队伍正悄然入京,皇城的屏障被支走,他们入京如入无人之境。
皇帝在御案前坐了许久,江南祸乱究其根本,也是那些受了灾的百姓无家可归,无粮度日,迫不得已落草为寇,如果朝廷安置得当,伤亡完全是可以避免的,临走前她是给梁程秋下了旨的。
如果匪寇愿意归降,朝廷不但不会追究责任,还会像对待其他灾民一样,给予粮食银两补助。
待江南平叛,灾民安置妥当,林清越带着江南地势绘制图回来,她大可利用疏堵,现代学过的知识重新对江南河道进行改造,从根本上治理水患。
再往后便是开办女校之事,她不仅要让柏盛的百姓有饭吃,还有天下的女子从此不再只是男子的附属品,女子也会像男子般学习,经商,入朝为官,只要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一样可以。
往后柏盛人人平等。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萧钰嘴角露出笑意,她要给她的大小姐一场盛大的封后大典,要全天下人都知,大小姐是她的妻子。
诏书她要找柏盛文章写的最好的人写,用最华美的词藻赞美大小姐。
当然,大小姐本就是极好的,那些词藻用在她的身上,都不足以体现出大小姐的半分好。
她又坐了会,便准备回福宁殿,马上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她要回去陪大小姐用膳了。
刚准备离开,便有一宫人匆匆而来,跪地:“陛下,不好了,丞相,金吾卫大将军带着一队人马已经打到宫外。”
什么?
岳父和大舅哥
萧钰倏地站起身,神色有些恍惚,岳父和大舅哥谋反?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幕后凶手便是自己的岳父,御林军前脚刚离开京城,他们后脚就造反,她垂下眸,呆了呆,抬步往福宁宫去,她想去问这件是大小姐知不知道?
像宋落凝这样的大小姐为何会孤身一人去陈家村,真的只为履行婚约?
一下子所有的一切都说的通了。
原来冥冥之中那个引自己来京城的人一直是自己的岳父。
萧钰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此刻她只想去质问宋落凝,为什么要骗自己,她对自己的感情又有几分真?
萧钰心中委屈。
福宁宫一片祥和,高高的檐廊上挂着红色的灯笼,照亮门庭,萧钰忽然放缓了脚下的步子,等她推来殿门后,却是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了。
“陛下今天怎得回来这样晚?”宋落凝看到她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书籍问道。
萧钰抿了抿唇。
大小姐脸上的笑容做不得假,她宁愿相信大小姐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萧钰勉强笑了笑:“出了点事”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宫人匆匆进来:“陛下,大长公主府也被围了,守城的赵将军在外求见。”
守城的将军这个时候来,可见形式已经非常危机,萧钰没耽搁:“宣!”说罢就往前殿去。
“陛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宋落凝蹙眉问道。
萧钰回头,望着宋落凝犹豫了片刻:“岳父和大舅哥谋反了。”
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消息应该很快传到宫中,另一个原因,她也想看一下大小姐的反应。
爹爹和大哥谋反?
宋落凝脚底踉跄一下,萧钰忙扶住她,大小姐面上的血色霎时退了个干净,她是知道爹爹有此心的,当时顾念亲情,也只是含蓄的警告了一番,没想到,他竟然
如果当初她能如实告知眼前这个人,会不会就能阻止这场祸乱?
爹爹为何偏偏要造反
宋落凝神色黯然,半响道:“陛下可有对策?”
可用之人只有皇宫里这些侍卫,萧钰闭了闭眼睛:“还未,我现在出去瞧瞧,你别担心。”说罢抬步离开。
“等等。”宋落凝追了出来:“我同你一起去。”
萧钰表情略一顿,点点头:“走吧。”
放她一个人在这里自己也不放心,如果不行,她会想办法保全她,或者宋允舟会顾念父女之情,不会对她如何。
二人一同进了前殿,守城将军已经在候着了。
“情况如何了?”萧钰问道。
守城将军抱拳:“宋丞宋允舟让臣带话,只要能打开城门,他便不杀”
他没继续说下去,萧钰也听懂了,她是不想就这么死了,但是让她投降这么没骨气的事情,她同样做不到。
“去追御林军的人,可有消息了?”萧钰追问。
守城将军默然。
萧钰拧眉,按理说御林军刚离开,快马应该可以追得上,为何?
沉默片刻道:“走去城门上看看。”忽然她顿了下:“皇宫可有逃生暗道之类的?”
守城将军以为皇帝要逃走,当即露出鄙夷之色,但还是如实摇了摇头。
萧钰也没继续纠结,如果真有暗道,一个守城门的将军又如何知道,要知道也该是宫里的老人,或者太后
对太后,她一定知道,去找太后!
她还没来得及走,殿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是谁?”萧钰道。
“启禀陛下是萧夫人。”宫人回道。
是啊,还有她们,萧钰叹了口气,该如何保全她们?
“让她们进来吧。”萧钰说。
江婉柔同陈语急色匆匆走进来,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娘怎么听说亲家造反了,怎么会这样?”
让她如何说?
萧钰看了看宋落凝,咬了咬唇,宋允舟能放过大小姐,又怎么可能放过便宜娘她们呢?
她们不应该被牵连。
陈语拉了拉江婉柔的袖子:“姨母,你先别急,听听表哥怎么说的。”
“你说的是,我们现在不能乱了阵脚。”江婉柔深吸了几口气:“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
萧钰叹了口气,吩咐身边宫人:“去将太后请来。”
“是。”
“等等,把后宫中女眷全部喊到这里集合。”
宫人领了命匆匆离开。
萧钰又对守城将军交代了两句,只见守城将军重重叹了口气快步离开前殿。
萧钰斟酌了下,嘱咐道:“待会如果有机会,你们就先走。”
“”江婉柔一巴掌拍在萧钰头上,这个倒霉孩子把她当成什么了?她能丢下自己孩子,独自逃命吗?哪个做娘的能做出这种事?
“娘,你干嘛打我?”萧钰揉了揉被打的地方。
江婉柔掐腰:“你说我为什么打你?”这倒霉孩子。
萧钰重重叹了口气,将厉害关系同便宜娘又说了一遍。
“你要我不管自己孩子,独自逃命?”江婉柔眼眶发酸,有路就不能大家一起走,这倒霉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死心眼了?
宫中本来女眷也少,除她们几人,剩下的只有一个太后,和两名太妃,很快便聚集在福宁宫前殿。
嗯?
萧钰皱眉,问身边宫人:“怎么不见柳太妃?没通知到吗?”
宫人如实道:“奴才们都通知了,殿中却不见柳太妃的身影。”
不见人了?
难道已经逃走了?
眼下也不是纠结的时候,萧钰颔首表示知道了,接下来直接同她们说明了情况,她把希望寄托在这几位宫中老人身上,往往皇帝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个秘密只有自己或者最亲近的人知道。
她刚登基不久,对宫中情况不甚了解。
果然,太后还是说出了皇宫里的密道。
萧钰当即安排人离开。
本该沉寂的夜晚,皇宫中灯火通明,来往的宫人形色匆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恐慌。
“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萧钰弯了弯唇:“你们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寻御林军了,他们很快便会回来。”
萧钰没说实话,去寻御林军的人已经回来,御林军却没有回来。
别人不知道,宋落凝却是知道的原因的,她神色黯然,良久道:“我留下来陪你。”语气坚定。
“说什么胡话,要留一起留,走什么走。”江婉柔道。
“我也不走。”陈语附和说。
萧钰眼眶微微泛红,她穿来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这些关心自己的亲人,这么好的家人,原主却不知道珍惜。
可惜她还不知道再有没有这个机会好好跟她们相处。
江婉柔道:“太后,太妃你们先走吧。”
太后看了她眼,沉声道:“哀家又怎是贪生怕死之辈?”
江婉柔一噎,抿抿唇,她反正不会自己先走,要走她们走,她要陪着倒霉孩子。
争议了半天,结果谁都不肯先走。
萧钰也无法。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一宫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宋丞相他们打了进来,见人就杀,陛下快逃命去吧。”
萧钰当即心下一沉:“怎么会这么快?”
“是有人打开了城门”宫人没说下去,萧钰也懂了,宫里有人与外面里应外合。
“离开召集宫中所有侍卫和甲士。”
令刚下,殿门便被踹开,接着一道深沉的声音传来:“陛下还是莫要再费那个劲了。”
萧钰回头,就见宋允舟,宋家三兄弟带兵闯进殿,而宋允舟身边站着的正是刚刚遍寻不到的柳太妃。
这一刻萧钰也想通了,为什么萧承泽要杀自己的时候,那么巧合的柳太妃会出现,又那么巧合的会在拱宸门遇到宋彦宇,原来那会也是他们算计好的。
萧钰心中是疑惑的,他们想要做皇帝为何又要如此大费周章?为何非要先将自己推到这个位置上?
她扫视了一圈,来得也有朝臣,都是宋允舟一党,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拥立的是谁,萧钰也没有慌张,只是心里憋屈,给予她温暖的人这回都要陪着她一起赴死了。
早知道,刚刚就应该让人将她们绑了送出宫,也不至于这么多人一同枉死。
宋允舟见她不说话,摆摆手,冲进来一列兵士,兵士慢慢靠近。
“萧钰自登基以来,罔顾国家社稷,无亲伦,杀害皇室族亲,无圣贤之德,导致天下百姓怨声载道,天灾人祸不断”宋允舟高声道。
是她的原因吗?
萧钰冷笑,他是怎么开得了这口的?
“今老臣终于不负先帝嘱托,将先帝遗落在民间的子嗣寻回,得以让我柏盛皇室恢复正统。”
萧钰一愣,老皇帝的儿子?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一身着华服的男子从殿外走来,站到柳太妃身边,男子眉眼间不难看出与柳太妃有些相像。
难道真的是老皇帝的子嗣?
萧钰眼底闪过一丝迟疑,既然是老皇帝的儿子,继承皇位也是名正言顺,为何要闹这一出?
她可不信刚找到人这种鬼话,计划这么周密恐怕真有鬼。
难道
一个极恐的念头闪过,是那柳太妃的儿子没跑了,宋允舟这么积极
她忍不住看了宋落凝一眼,此男子年岁应该比大小姐长出一些,要是宋允舟真的跟柳太妃有什么,岂不是在大小姐娘亲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勾搭上了。
宋落凝也是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人全部拿下。”宋彦祺喊道。
“怎么连哀家也要一起拿下?”这时太后站了出来,身上的肃杀之气,一点不亚于宋允舟。
差点就忘了,这位太后可是将门之后,身上能没点本事吗?
再看宋彦祺身上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他回头看向宋允舟。
“宋丞相,这深夜带兵入宫,是要废帝还是要谋反?”太后高声质问。
这
与他们一同来的朝臣目光齐齐看向宋允舟,他们是跟宋丞相站队没错,可不是想谋反啊。
宋允舟自然感受到了他们的目光,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言词恳切道:“此事关系到柏盛百年基业,如果太后执意要阻拦,老臣就算背负千古骂名也要保皇家血脉。”
言外之意就是管你是不是太后,阻我就抓。
闻言,朝臣们皆倒吸了口凉气,要知道说这话可是死罪呀。
众臣面面相觑。
太后也不在意,笑了笑:“宋丞相说此子是先帝遗落在民间的子嗣,可有证据证明?”
一阵见血。
对啊,证据呢?
空口无凭,你说是先帝子嗣就是先帝子嗣?
众臣都不是傻子,视线齐齐看向宋丞相。
宋允舟咬了咬牙,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深吸了口气,从男子脖子上取出一块玉如意。
“诸位请看,这便是当年先帝在柳太妃生产之时赐予小皇子的,谁能想最后发生这种事。”宋允舟悲痛。
“这的确是先帝的随身之物。”
“我也有听闻先帝赐给了小皇子。”
“看来此子是先帝的子嗣没错了。”
难道是真的?自己猜测错了?
萧钰忍不住看向太后,只见太后怔怔望着那块玉佩发呆。
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怎么还发起呆来了?
“太后。”萧钰小声提醒。
太后回过神来,肃声呵斥:“一派胡言。”
先帝当初明明将玉佩赐给了她们的女儿,可惜那孩子刚刚出生便被歹人害死了,玉佩为何会在他们手里?难道害死她皇儿的凶手就是宋允舟和柳太妃?
太后忍着心中愤恨,如果真是他们,她定要为自己皇儿讨回一个公道,让他们血债血偿。
宋允舟不急不缓道:“在场的大臣都可作证,当年先帝在去行宫的路上遇刺,柳太妃就是在那时产下一子,可惜在逃亡的过程中小皇子丢失,太后还有什么质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