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茵心中狂跳,暗道不妙。
察觉到危险正朝她侵袭。
成年白马猛冲的速度足以冲撞草原上的野狼,大白这一冲瞬间就让她跑了出去。
立刻,拉开了与身后距离。
“快,快大白!”
与此同时,有几个什么东西擦着劲风被他们甩在了地上,下一刻就见马匹矫健的马儿踩了过去。
躲开了,“哎呀,可惜没绊倒。”
洛茵不敢有任何松懈,拉紧缰绳继续跑,可马儿不知踩到了什么,连续发出几声嚎叫,就要往一边栽倒。
洛茵生怕它一个不稳,把自己颠下来。要是被它踩上一脚,那肯定得断胳膊伤腿的。
于是她夹紧马腹,硬生生趴在它身上,使劲把拉着它背上鬃毛。此刻也不顾上它疼了,大白嗷嗷嗷叫唤,尾巴不停甩动。
正巧后面人也追了上来,“马被绊住了,赶紧把人抓下来。”
话音刚落,迎面就对上大白的马屁股。
随后一个蹶子交出去,那人硬生生被踹中胸口,飞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
“嘭!”
马背上的洛茵还有空看热闹,见那人受伤,顿时裂开了嘴笑。
“这小畜生可真厉害,赶紧的大家都往后退,小心着点。”其中一位领头人戒备着。
外国老板很不满意,但看到刚才的事故,也不敢直接莽上去。
于是几人就看到那丫头转过身来,嘲笑他们。
可刚扯起笑脸,后脑勺的痛感立刻吸上心头。
顿时就见她变了脸,龇牙咧嘴的喊痛。
她悄悄数了下人,在他们没摸到跟前时,赶紧骑马往远处跑。
眼看人要跟丢,“这这赶紧给我追啊,是不是想死啊你们,赶紧的。”
被大哥教训的手下赶紧放下东西,去追。
可人哪有马儿跑的快,他们在后面追着只能吃土。
“呸呸,这怎么追得上啊。”
“呼呼,人都没影了,不然咱回去吧?”
此时此刻那位外国人才有了空隙发问,“你们刚才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动手?”
领头人江大河扯了扯嘴角,“小老板,您不知道这些草原上的人愚蠢得很,他们很抗拒外来人,根本不待见我们。尤其您这样的更是明显,别看那人不大,但您看到了没有,我们才和她打招呼人家就跑了,这说明啥,说明一开始她就不信任我们。”
大江越说越顺溜,看向小老板的眼神越发确定。
外国人蹙眉,似乎没料想过这种情况。
毕竟,他来这个国家也不是第一次了。往常可没有过这种排斥行为啊,不都是很羡慕又殷勤的服务他嘛。
可刚才那副场面他也是看到了的。
于是,只能归咎为这里的人不友好。
“嗯,江老板这次的行动就麻烦你了,只要找到好东西,价钱不是问题。”
江大河一直偷偷窥打量老外的神色,见他似乎想明白了,立马恢复正经摸样。在听到后面他说的话,果然确认这家伙信了。
可背地里却和心腹吐槽,这贼老外也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说的好听是收古董,可这千里迢迢到第一现场收的,还美其名曰怕中途有变,这不纯纯踩着高压线嘛。
不过有钱赚,江大河一行也不是那么道德感强的人。
而且,来时他也打听过这边情况,直到因为前几年这边动过武器,所以这边市场的警惕性比较高。
能够成功出手的文物自然也少得可怜。
可就是这么玄乎,市场东西出手少了,那价格自然更紧俏。
这不顺着消息打听出之前拜过码头的老吴,撤掉了这边的关系。就这么巧被他给接收了。
“江老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如今还找得到那片草原吗?”小老板整理了下狼狈的自己,随后看着茫茫草原道。
江老板回过神来,看到此种情景,不免也是发愁。
“哎,先等等看吧。”看能不能把人找到。
说起来也是够倒霉,进来前做好了准备,找了向导和当地人带路。
可发现那就是个骗子,根本不知道他们说的地方是哪?
要不然,就是说找不到地方。
老江指着地图,很是解释一番都没用。
当地人表示那个地方很危险,没有老人带着根本进不去。
等再多说些,他们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生怕还没成事就暴露了,老江给了些钱把人打发了。
随后他们便干脆准备自己进去,起先按照地图走着没什么问题,可在露宿了几个晚上后,他们就发现这地图和现实不对等啊。
于是也有了前文,他们累个半死碰上洛茵的事。
其实,他们就是眼馋那马,想着要是自己骑上去那得多省事;加之还没哄骗她呢,人就似乎看出他们不干好事,就要跑。
那老江难能放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人绑了起码带他们回到正路啊。
这一下子也不知道给他们拐到了那个地方。
“呼呼呼呼,老大人人”
两老板正商量着后续,就听有人扯着风箱般便喘便说。
“说话?”大江不耐烦。
“人,天黑了,人没跟住。不过发现了一条经常有人走的小路。”
“什么?”
“他在说什么?”
江大河大喜,“确定吗,是往那边的,赶紧带我过去看看。”
尽管人没抓找,有些饿可惜;可要是有路走,他们能重新找到方向上路,那也是好事啊。
一行人重新扛起装备,挨个打上手电,晃悠悠往前面走。
而刚把人甩掉,平复着急促心跳声的洛茵,再看到周围漆黑的环境时,心里一个咯噔。
她不知道,现下是哪里了。
她,也迷路了!
起先走的时候还能估计着方向,可后面她急马儿也急,两人愣是低着头猛冲,直到听不见什么的一点声音。
人是甩掉了,可路没了啊!
看着面前伸手不见五指的茫茫旷野,洛茵委屈得直抹眼泪。
她头疼的厉害,心里也害怕恐惧。
可她不敢哭,生怕会因为异动惊扰了谁。
大白似乎察觉出她的情绪,侧着脑袋伸出舌头舔舐她的手。
马鼻子喷出的鼻涕,弄得她一手。
洛茵瞬间被嫌弃的情绪所替代。
她一边喊,一边蹭在它身上。
“大白,你不要乱来,现在怎么办啊?”
“你认不认识路啊,带我回家啊!”她轻声和它说着,手却伸向口袋给他喂豆子。
“刚才多亏你了,下次遇到危险情况,一定要注意啊。”
牙齿咀嚼的声音开始响起,接连喂了好几把豆子,马儿吃好了,她也渐渐稳住了情绪。
“我们得找个地方,暂时避一避了。”
洛茵摸摸口袋,幸好有带一些吃的,且看今晚上该如何躲过。
一人一马,晃晃悠悠地往前面走。
她也看不清方向,只记着不能往后退,大致猜测着家里的位置在右前方。
她让大白自己跑,伸手用布条把脑袋包了起来。
从开始就流的血,如今已经止住了。
不过她头疼的都麻了,脑袋昏昏沉沉的,看着周围越发的黑。
只有抬头看向漫天繁星后,才发觉是她的问题。
“大白,我我好像要不行了。”
她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撑住身体,下意识往它身上一趴。
这种姿势缓和了好一会儿,她又撑开眼睛来,将马背上的缰绳绕在自己手上缠了几圈,随后昏死过去。
大白走得又累又渴,想让小主人喂些水喝。
可自己又蹦又嚎,背上的人愣是没一点动静。
大白哼哼唧唧不干了,他开始加速冲刺,专门往草场深处的地方跑,感受到被无数植物划过身体,让它舒服得整个身体发颤。
就像平日主人给它顺毛刷遍全身一样。
可主人还是没动静,大白在黑夜中的视力依旧很强,可没有主人的指令,它便像个无头苍蝇到处溜达。
走走停停的,时不时吃些草料,时不时又转变方向。
大白嗅到那下面是浓浓的水汽味,它渴得早已控制不住自己,全然顾不上马背上的主人。
猛地提速,朝着那边坡地冲锋。
可怜洛茵绑着自己,就怕半路被颠下来。
哪知道就是这么巧,刚踏上坡地的最边缘,随后就是一个俯冲直接往下栽去。
大白吓得四蹄乱窜,身后的主人早被它甩了出去。
洛茵被砸在了背面的坡地里,滚了几圈晕睡了过去。
亏得这面长满了一丛丛的野花,算是有了缓冲。
而大白则以一个狼狈又好笑的姿势,直接栽进了那条小溪。
顿时就就听的一阵嚎叫声。
惊得周围不少小动物四处逃窜。
巴特家中,因为前段时间和哈达商量,小夫妻决定在今年年底的结婚。
随行的一应结婚示意自然也要提前。
乌日娜早早开始准备,提前要送去儿媳娘家的礼品。
“我们是不是也得重新收拾间蒙古包出来,以后老大家孩子出生后也能住的。”
早早躺下了乌日娜,开始拉着巴特商量。
巴特想了想,觉得可行。
“可以,正好收拾齐整,这样家里也算住的开了。”
乌日娜一听,便想到独自睡一间的老二,“可不是,你说咱家老二的婚事可怎么办啊,我前后打听了好几次,他都不开窍。”
巴特转动脑袋,透过天穹顶看到夜空。
判断出明天似乎是个好天气,“没事,等再大点就知道事了。”
“明天花花该回来了吧,正好把她房间的被褥和羊皮毯给她都晒晒。”
“行,我记住了。说起来这丫头也不小了,想想刚开始她才那么点大。”
巴特也是一脸感慨,“是啊,这孩子如今长成这样,也算没埋没她。”
“好了,早点睡吧,明天还有的忙。”
夫妻二人结束对话,伴着旷野的窸窣声进入梦乡。
野地外的大白喝饱了水,这才凑到了洛茵身边。
见小主人躺地上睡下了,它也趴下来休息。
一人一马靠在一起,躺在荒野。
好在这个夜晚过得安稳,只是被冷风吹了半宿。
大白倒是不怎么冷,就是察觉主人一直往它身上蹭,还往它身边靠;马眼睛时不时被惊醒,见到是主人又闭上了。
洛茵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她梦到自己前一刻还在苦命打工,做着每日最枯燥的事情。可一秒她的记忆里就是另一幅场面。
是她小时候起码的记忆,随后在草原放牧的记忆。
她很不解,疑惑自己这是到了哪?
可等这十几年记忆如幻影划过后,她终于意识到这就是她的记忆,严格意义上是第二世。
前世打工人因为半夜加班猝死,穿到了看到年代小说。
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这会儿才想起来。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窝在一个暖融融的怀抱里。
抬头,就看到大白的马头。
“啊啊啊啊~”
她惊叫出声,随后才反应过来。
“大白,你怎么净整这四处啊。”恍如印刻在灵魂里的名字,她脱口就出来了。
大白根本不惧,眯起眼瞟了下又阖上了。
洛茵见此,有些想笑。
25岁的普通打工族洛茵,竟然能重活一世,在15岁恢复前世记忆。
洛茵开始回想,但发现前世的记忆好像被遮住,怎么都想不起来。
倒是关于这本书,隐隐有一些印象。尤其当时追的时候,正是因为年代文对照组的炮灰和她同名。
而她这具身体,如今也就是她的姐姐,正是这本年代文的最大主角。
邓明珠,人如其名,被邓父邓母如珠如玉的宠着。
只因为当年三年灾难时,邓明珠比妹妹强健有力。家里人在权衡过后,觉得小女儿养不活,干脆丢到了孤儿院。
而她也就这样,阴差阳错地来到了养父母家。
洛茵回忆到此,倒是没太在意邓家。
毕竟,就她这脾气来讲,往后肯定是不会来往的。那对父母的狠心可见有多强,如今她来了,那就更应该做好洛茵的本分。
想到记忆中巴特阿爸对她的关照,洛茵眼眶就是一热。
眼泪瞬间掉落,“对对,我是因为打听到有新的治疗方法才冒险赶回家去的,我得赶紧回去。”
她摸到后脑勺,发现那有一道不轻的伤口。
且旁边还有两个包,也不知道怎么来的。
“大白,赶紧醒醒,我们要赶紧赶路。”
“快,回家了!”
洛茵脑袋里的记忆在播放一遍后,仿佛自己清理删除了。
这一路已经完全适应了现在的身体,且记忆没有造成紊乱。
对于今后的规划,她也隐隐有了打算。
只是稍稍会比曾经的她,多了一些经验和见识,也是这时候她才知道知道为什么之前总有一种学过的熟悉感。
原来曾经的曾经,她真的学习过。
一路风驰电掣的,顺着周围的方向,很快回到了之前的路口。
洛茵顺着记忆,成功找到回家的路。
一人一马铆着劲冲,不到两个小时,就赶到了熟悉的蒙古包前。
洛茵看到阿尼身影的那一刻,眼睛瞬间发红。
昨日露宿在野外的恐惧和被人追赶的害怕,全部涌了出来。
她几乎是冲下了马背,跑着抱住阿尼就哭。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阿尼,我我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呜呜呜呜,我太惨了,我还受了伤,还被人追,我我头好疼啊。”
一连串举动,直接把阿尼看傻眼了。
今日天气好,木仁早早将社畜们赶出去吃草,阿尼刚吃完饭在旁边晒晒太阳。
哪知道就看到不应该出现的洛茵出现了。
且她一身狼狈地朝他又哭又嚎。
在听到她说的时候后,阿尼原本平和的脸色一变。
扒拉开一看,脑袋后面捆着的布条上都是血。
“是谁追的啊,脑袋怎么样?”
“乌日娜赶紧出来,洛茵出事了!”
阿尼急匆匆将她往里面拽,洛茵被拉着进了里面。
巴特正在屋里坐着熬煮东西,见他们二人过来,还有些发愣。
可一看到阿尼指的地方,脸色瞬间铁青。
“花花,怎么回事,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我我碰到一群人奇怪的人,他们想抢我的马,我不让就追我。”
乌日娜冲了进来,一看洛茵受伤同样急的不行,但她还是很有分寸,赶紧去屋里找药膏来。
阿尼则起身烫了热毛巾,巴特开始检查她的伤口。
幸而巴特还算有见识,在看到伤口已经结痂,再三检查过没有伤到内里,只是外面的皮肉划了一下。
拿出家里备的黑乎乎药膏抹上,又用布条给她裹了几圈。
洛茵察觉到一股热意从伤口上传来,不由有些惊奇。
她问想阿爸,那是什么做的?
阿爸说是专门用于止血,并且可以很好的让伤口恢复。
洛茵觉得神奇,眼神不由多瞟了眼,随后便嗅到一股咸咸的味道,像是曾经吃过的海鱼。
她耸了耸鼻子,仔细嗅着。
倒是几个长辈忍不住问起缘由。
尤其,她不是应该今天才回来吗?
怎么会突然回来,还不幸碰上了那群人。
巴特却是浑身紧绷,双手攥成拳,眼神痛恨的盯着某处,俨然像是沉浸了某种情绪般。
洛茵没顾得上再去盘问那是什么东西,看到阿爸那样心中一酸。
知道他的担心,赶紧给大家说了经过。
在听到她知道有一种新的治疗方案,可能会让阿爸好起来
时,乌日娜强忍的情绪瞬间破防。
她抱住洛茵就开始小声啜泣。
时不时用轻拂的力度摸摸她的脑袋,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爱惜和疼爱。
“你你怎么这么傻啊,耽误一天也没事的。倒是因为这平白让你受苦了。”
随着乌日娜的话音落下,屋里的两个汉子们也是感动坏了。
巴特红了眼眶,他是第一个检查了洛茵伤的人,在知道是因为回来给他报信才受伤的,那种感动和心疼是不易诉说出口的。
洛茵便安慰着他们,说自己如今没事,多亏了大白和她配合默契,没让那些人追上。又和巴特具体说了那些人的情况,并且小声猜测那些人肯定不是好人云云。
她自然比之前知道得清楚,脑子里一转便知道那老外肯定也是参与文物走私的一份子,但如今她也只能将情况告知阿爸,让他去和管理此事的人说明。
随后见他们情绪不佳,她便调侃着和大白如何睡了一宿的野地的事说了出来。本来还情绪低迷的气氛,顿时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阿母心疼又好笑地给她揉着脑袋,嘴上却道:“等会儿,我就去给大白吃些好草料,这次可都亏了它。不然你这晕在了马上,掉到哪都不知道。”
巴特脸上带笑,也道:“大白还是很懂事聪明的,直到主人受伤了还会主动找地方休息,不错!”
阿尼见他们都聊起别的,赶紧擦了擦眼角,把话题给扯回来,重复般又说了一遍。
陷入情绪的几人这才回过神,随后便是兴奋声连连的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了,阿爸我说的那个手术的事情是真的,我专门把那份报纸拿了过来,上面说的首都医院就是同样给一位瘫痪十年的患者成功完成了手术。”
“而且我问过了镇上的医生,理论上是可以的。只不过这里做不了,且得需要不少钱。”
洛茵条理清晰的将情况说明,便偷偷打量三位长辈的意见。
阿尼和乌日娜都面带欣喜地看向巴特,巴特更是暗自震惊了好一会儿。
随后才忍住激动的情绪,还是问出要多少钱。
想来他也是期待着能有重新站起来的一天的。
洛茵在这时已经想好了之后的安排,如何带着家里人攒出那一大笔钱来。
“算上出行和手术后续的疗养肯定是越多越好,那医生说至少得五千块。”
“啊,要这么多钱啊,咱们家现在可拿不出来。”阿母瞬间垮了般喃喃道。
她一直管着钱,知道家里如今算上大儿子的工资也才不到1500,这还是持家有道攒出来的。
可洛茵说的五千块,像是几座大山压在了头上。
洛茵一看三位长辈瞬间不吱声,每个人的脸色更是沮丧得不行。
尤其阿爸,他那双充满期许的目光变得暗淡。
洛茵的心中就不免难受,总是想起曾经他驰骋马背上的豪气云天。
那个时候阿爸是多么英姿勃发的一个汉子!
“别担心阿爸阿妈,我们可不是马上就去,咱们可以等几年先把钱攒出来。”
“攒钱,这好几千块呢怎么攒啊?”——
作者有话说:家庭聚餐,有长辈过寿,来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