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哑巴少爷(23)

    和宗和煦的商业合作,恰好也是今天进行初次的洽谈。


    不然的话,景舒山也不会拖到今天,才把分公司的实权交给景言。


    解决好午饭,景言来到分公司。这次的初次洽谈,宗和煦表示对合作非常上心,早在几天之前就说了自己会亲自过来。


    可究竟是谁什么合作上心,还是对人有所谋划?景言不做评价。


    时间到了,走进会议室,就见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初夏天,宗和煦却身穿黑色高领长袖衬衫,扣子扣在了最上面的位置,给他的温和更增添了些许禁欲的色彩。他看到景言走进,露出笑容。


    景言没细看,只是微微瞥了一眼,直接坐在了位置上。


    会议开始,此次合作双方的公司都非常重视,甚至说只要完美进行了的话,就会对周家的生意造成巨大的打击。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商讨各自的工作分配以及后续利益的安排。


    整个会议,宗和煦悠悠看着景言。但景言没理他,只是目不转睛盯着双方的汇报ppt。


    会议的经理纳闷,当时新闻发布会两人不是看起来挺熟的吗?怎么现在就跟仇人一模一样?


    双方汇报完毕,宗和煦面带微笑,示意景言先发言。景言在电脑上敲打,直击重点:“我希望宗氏集团可以再让部分利益给我们,毕竟这个商业项目,最开始就是景家的生意。”


    宗和煦笑了。


    他敲了敲桌面:“阿言,你胃口未免太大了。”


    “这个项目,也许最开始是景家的,但现在它已经被我们夺了过来,便是我宗家的生意了。我愿意将它拿出来与阿言分享,就已经算是看在我们之间的情分上了。”


    “不然,我今天怎么会到现场?”


    自此,宗和煦总算显露出了精明的商业人模样。


    景言抬眉,终于看向宗和煦。


    “阿言,主动权在我的手上。”宗和煦轻笑:“你不会觉得是我求你合作吧?”


    温和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冰冷无比。


    景言电脑打了几个字:“你们出去。”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迅速收好东西,心道赶紧离开这修罗的吵架之地。


    “再把监控关了。”宗和煦轻轻开口,眸色深深。


    关掉监控?


    众人的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化。


    面前的两家少爷在那场发布会后,现在一个身穿高领白衬衫,一个身穿高领黑衬衫出现在人们的面前。现在两人单独相处一室,提出的要求是关掉监控。


    他们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可是办公室啊!!大家还在外面上班!玩这么大的吗?!


    景言眯眼,敲打电脑:“依他的话来。”


    宗和煦轻轻点了下头,笑意更深了。


    门被锁上,只有景言和宗和煦两人对峙。景言敲字,电脑声音冷冷:“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宗和煦懒散开口:“阿言,是你在干什么?”


    “你利用我,拿到景氏集团的部分实权,那我是不是需要得到一些报酬?”宗和煦温和开口:“可现在,你却还在对我的这番真心进行践踏,让我的爱成为你获得利益的一种工具。”


    景言不置可否。


    确实,他是在利用宗和煦拿到景家的实权,这句话并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什么真心,他觉得有些危言耸听了。


    “阿言,我爱你,但我也会心疼,也会因为你的无情而感到伤心。”他自言自语,语气全然是受伤。


    景言敲打:“说重点。”


    景言还需要借宗和煦的力量获取景家的实权。即便宗和煦的爱恋痴迷又疯狂,景言也只能和他周旋。


    只有手握权力,他才能反抗。


    景舒山身居高位却德不配位。小生意能做,局大就崩。他贪权,却从不担责。这样的掌舵人,迟早会让景氏集团撞上冰山,彻底沉没。


    而一旦景氏倒了,自己也会被推入深渊。


    那些虎视眈眈的男人,会放过他吗?


    宗和煦低声道:“过来。”


    景言捏了几下拳头,面不改色走到了宗和煦的面前。


    宗和煦轻笑:“坐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修长的手指轻推开宗和煦的手机和电脑,景言随意倚靠在桌边。目光从下向上望去,西裤包裹的双腿笔直纤长,线条流畅,犹如油画中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优雅又致命地吸引着视线。


    景言倒要看看,这大庭广众之下,在大白天的公司里,对方还能做出什么操作出来。


    景言慢悠悠从兜里拿出了折叠刀,宗和煦看到景言的动作,竟是直接笑了出来。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宗和煦依旧坐在轮椅上,手却稳稳地覆在景言的小腿上。隔着西装裤,滚烫的温度清晰传来,烫得人心头一颤。


    景言再次意思性地转了转自己手中的刀。


    “景言,这并非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他抓住青年的小腿,目光深沉:“在我幼时的梦里,就不断出现一个人。”


    “他救了我,却又再度将我弃之深渊,最后将我遗忘。这个梦贯穿了我整个青年时期,直到十五岁那年才完全结束。”


    “那个男人的脸,和你一模一样。”


    “可之前遇到的景言并不是你。直到那次你哑声后的见面,我才意识到了,你跨过梦境过来了。”


    “景言,我自始自终都在等待你的出现。”


    宗和煦的话,甚至让景言嘲讽笑了笑。他微微低下头,下巴落在手心,由上而下看着面前的男人。


    所以,这些男人之所以对自己情根深种,就是因为莫名其妙的梦?


    这可是一个重大的情报。


    “阿言,我是愿意被你利用的。”他轻笑道:“你利用我得到景家的权力,利用和我的合作,一起对付周家,对付封池舟。可这些事情之后,你就会再度将矛头对准我,不是吗?”


    “卸磨杀驴,这是你一定会做的事情。”


    景言挑眉,没有否认。


    “然后,和你的保镖在一起?”


    “谷——十——”他一字一句念着名字,最后嘲讽笑了,一双眸子亮得吓人:“他可自始自终都不是你的人,只是被操控的傀儡。”


    怎么莫名其妙提到了谷十?


    景言疑问,皱眉却发现宗和煦唇角的红润,是因为破了的缘故。


    他被打了。


    景言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自己身穿高领衬衫,是为了遮住脖子的痕迹,但宗和煦是为了什么?他只是手臂受伤了,之前割的伤口靠下,可没必要穿高领的衣服。


    他猛然上前,解开宗和煦衬衫的纽扣。宗和煦微微仰头,锁骨上下动作,没有阻拦景言的动作。


    他的脖子也同样出现了紫红色的掐痕。颜色之深,能够看出下手的人是无比的狠辣。


    哈哈哈,景言忍不住想笑了。


    难怪宗和煦会忽然提到谷十,原来这是气不过,过来告状了吗?


    可难道我还会跟着你一起征讨他吗?


    我可是连高兴都来不及。


    景言含笑,收回的手却被宗和煦紧紧抓住。宗和煦目光幽幽:“阿言,我痛。”


    痛就对了。


    景言忍不住想给谷十嘉奖了。


    棕色浅眸淡淡,宗和煦面露淡淡的忧虑:“但比起我,我更担心你。”


    “我去调查了谷十。”


    “起初我以为他是景舒山的人,但后来发现不对劲。深入调查后才知道,他和你母亲的家族关系匪浅。他是秦家的人,曾是你母亲资助的福利院的孩子,效忠的也是秦家。”


    景言不甚在意。


    秦家唯一的孩子便是秦羽,她已经死了。就算谷十真是秦家的人,那又如何?


    仿佛听到了景言的疑问,宗和煦慢慢道:“如果我说,秦羽没有死呢?”


    景言的眼睛,暗了几分。


    秦羽……


    没有死?


    宗和煦:“不出意外,他只是秦羽安放在你身边,监视你的人罢了。”


    心中淡淡,似乎有什么情绪泄了出来。景言垂目,面无表情,缓慢又坚定,从宗和煦的手中抽出了手。


    他走到电脑前敲字:“今天的交流就到此结束,宗少爷请回吧。”


    宗和煦瞳色深深:“阿言,我不会骗你。”


    景言冷笑,快步离开了会议室,猛然关上了房门。


    静悄悄的会议室,现在只有宗和煦一人。轮椅上的男人沉沉,忽然再度想到之前看到的监控视频。


    在月色中,景言给谷十落下了一吻。


    地点是封池舟的别墅客厅。


    他手不受控制抓紧了几分。随后面色淡淡,拿起在通话的手机:“合作愉快。”


    电话对面传来低沉的男声:“合作愉快。”


    竟是封池舟的声音。


    ·


    宗和煦的话,就如湖水中猛然丢进了一块石头,不受控制泛起了涟漪。直到晚上,景言的心情都还没调整过来,他面无表情进了浴室洗漱。


    这三天晚上,谷十都没有过来,仿佛当时的事情,只不过是梦一场。


    系统察觉到景言情绪不对,小心翼翼:【宿主,你还好吗?】


    景言立刻回复:【我很好。】


    好得不得了。


    洗漱完后,景言来到镜前。只见自己身体的红痕已经淡了许多,只剩下了些许粉红色的印记。唯独最□□着的,便是脖子侧方那明显的咬痕,还有因伤口愈合而开始发痒的手心。


    这些像是印记般,彰显当时并不是梦一场。


    景言垂眉,心情更加不虞了。他面无表情,将睡衣穿上。走出浴室门,便再次见到咬痕的罪魁祸首。


    男人坐在床边,手里正握着他换在床边的高领衬衫。他见到景言走了出来,毫不避讳:“景少爷,可以将这件衣服作为礼物送给我吗?”


    景言沉默了。眼前的男人身着灰色的短袖衬衫,脖子处露出缠着的绷带,看上去无比显眼。


    景言不由自主想到当时谷十用匕首划出的每寸伤口。


    血肉翻飞。


    这是他的苦肉计吗?


    这是他谋取自己信任的手段吗?


    景言走上前,拿走谷十手中的衬衫。


    随即不紧不慢地后撤一步,坐在床边,微微抬起一只腿,轻轻晃动着,目光不急不缓地落在谷十的身上。


    他抬了抬下巴,眼尾微挑,唇角含笑,口型清晰无误:“脱。”


    片刻的沉寂中,他眯起双眼,声音犹如低语,缓慢吐出两个字:


    “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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