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逼问

    “阁下,请先在这儿等一会儿。”


    几名军雌将凌长云带到另一个医帐外,持枪站在他周围,看似保护,实则更像看管。


    “凌先生。”


    消失已久的系统看现在没什么事了,见缝插针又钻了出来。


    凌长云站在医帐外,抬眸看着数名军雌急匆匆地进进出出,半分心神都没有分给系统。


    系统没得到回应,又叫了一声:“凌先生。”


    凌长云转了个身,就着能看到的地方扫视了一圈,发现这些营帐除了制造材质很坚硬,基本和影视剧里呈现出来的古代营帐大差不差;往里走又是各式从未见过的先进仪器,还有在星际漫画里出现过的治疗舱,倒是有种奇妙的和谐。


    “凌先生,”系统的声音又低了些,透着一丝丝的心虚,“我出声了。”


    凌长云终于收回目光:“噢,我还以为您冬眠了呢。”


    “……”系统咳了一声,“是这样的,凌先生,虽然您是我司的正式员工,但毕竟任务是您自己的,大多时候还是要自力更生。”


    凌长云:“嗯哼,我这不是在自力更生地探索世界线吗?”


    “……”系统又咳了一声,强行转移话题,“凌先生,您刚刚看完任务了吗?”


    凌长云:“恩。”


    系统不解:“那您应该知道在曼斯勒安,雄虫地位是绝对凌驾于雌虫之上的。”


    凌长云:“恩。”


    系统:“刚刚路彻得斯的行为已经犯了虫族大忌,您为什么还被他逼问至此?”


    凌长云若有所思:“你的用词还挺古的,词汇系统没更新过来?路彻得斯……那位中将的名字?”


    系统:“……凌先生。”


    凌长云试着动了动左手:“大忌,什么大忌?他除了气势骇人了些,也没干什么吧?一口一口阁下的,怪有礼貌的,就是听得我都有点方。”


    系统声音拔高了些:“怎么没有?他质问了您!逼问了您!一个军雌敢对雄虫这样说话,这在曼斯勒安可是大罪!真要追究起来是要送上军事法庭论罪判处的!”


    凌长云都顾不得左臂恢复知觉后传来的疼痛了,只觉莫名其妙:“没事吧?这书这么荒谬???”


    系统:“这哪里荒谬?这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搁以前哪儿会这么便宜。”


    凌长云真心实意道:“你也挺荒谬的。”


    “……我只是按照虫族的思维而已,”系统深吸了一口气,“总之,凌先生,你现在已经来到虫族了,你得慢慢适应。”


    凌长云敬谢不敏:“适应不了,我不是雄虫谢谢。”


    系统:“你当然是!”


    凌长云:“?”


    系统:“凌先生,我司的工作落实得很到位的,虫族只有三种性别,我们当然不会让您成为异类,您在穿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对您的基因进行了改造,您现在就是一只雄虫。”


    “……”凌长云有些窒息,“统哥,你们让我感到有些害怕。”


    系统一噎:“不必害怕凌先生,我们和您是一边的。”


    凌长云敷衍笑笑。


    “不过,”系统翻了翻手上的册子,“本来我们还为您量身定制了一个虫族名字,没想到您自己先想了一个,那之前那个就只能浪费了。”


    凌长云:“我不现想,难道还指望冬眠的你吗?”


    系统:“……啊呀,是叫什么来着?我得登记入库一下。”


    凌长云:“希边得尔。”


    系统一边往数据库里输入,一边道:“好名字,您怎么想到的?”


    凌长云微笑:“瞎编的。”


    系统:“蛤?”


    瞎编的=瞎编的儿=希边得尔


    系统:“……”


    “对了统哥,”凌长云没有管短暂石化的系统,“我是没有精神力的吧?”


    系统一寸寸恢复:“我司不提供这种福利。”


    凌长云眸子微微眯起,似笑非笑:“那路彻得斯中将所说的,我身上残留的精神力是怎么回事?”


    系统一愣:“精神力?什么精神力?”


    凌长云:“不知道?”


    系统摇摇头:“不清楚,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后续或许可以给您查一查。”


    “那就不清楚吧。”凌长云余光瞥见医帐里面蓦地冲出了一名军雌。


    “阁下,”军雌跑到凌长云面前,右手扶肩,“中将请您进去。”


    ……


    凌长云跟着军雌走进医帐,目之所及除了各式仪器便是颜色各异、长短不一的管子,管子通向正中央,边上围了一圈的人。


    军雌没有走进去,而是将凌长云带到了左边隔间,敲了门,便退了出去。


    “咔。”


    凌长云刚一走进,后边的门便被猛地关上。


    他一惊,下意识往后看。


    “阁下。”


    凌长云回头。


    是路彻得斯。


    不过一会儿没见,路彻得斯的瞳色似乎深了些。


    凌长云一怔:“你——”


    “阁下,”路彻得斯往前走了几步,走到距凌长云不到半米处站定,“想好了吗?你真的确定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


    “确定,”凌长云回想着军雌刚刚说的话,大致猜到了些,“是那位中将他——”


    身体被猛地按在身后的厚重大门上,背脊砸出了一声闷响。


    下一秒,冰凉坚硬的金属质感抵上他的脖颈,凌长云下意识收了音。


    路彻得斯一步上前,左手死死扣住面前雄虫的右肩,右手持枪,压上他的脖颈,声音森冷低沉:“是的,阁下,您也听到了,奥列伦希中将在几日前的一战受了重伤,精神海被重创,暴动提前迫临,这几日的生命数据一直临近崩溃。”


    他偏头凑近凌长云的耳朵,修长的手指一按,上膛带来的压迫刺得凌长云一疼。


    “中将在位多年,主都雄虫巴不得早日换人,消息一出议阁就下了严令禁止任何雄虫靠近东部,美其名曰为雄虫安全着想。”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又在冷硬枪口的逼压下失了温度。


    “东部除了兰兹所在的虔屿外尽是荒芜,我们翻林蹚水地找了这几天,也只遇到了几只雄虫,还都没有精神力。”


    “现在中将数据崩溃,唯一的希望,”路彻得斯手腕一用劲,枪口便深陷进了皮肉里,压上了大动脉,“只有您先前接触过的那位精神力极强的雄虫阁下了。”


    凌长云被压得生疼,几度难以呼吸,偏偏整个人都被路彻得斯梏在门上动弹不得。


    右肩痛得麻了。


    他被迫仰了头,整个脖颈都暴露在光能枪下:“我……确实,是,一直……只有一个人……”


    他喘了口气:“精神力的,事,确实,毫不……知情——呃!”


    消了音的光能枪残影一移,刚从强压下解放出来的动脉还没恢复,一枚光弹便以雷霆之势穿透血肉贯穿了左肩。


    “锵。”


    光弹撞击到特质门的一瞬间,喷射出来的红血也染湿了路彻得斯的衣襟,绲边的金线变了色,军雌的眼波却是纹丝不动。


    钻心入骨的剧痛后知后觉传上大脑,凌长云的脸瞬间变成了白纸,几瞬间便沁出了冷汗。


    路彻得斯冷眼看着面前的雄虫,智能机器新换上的白衬衫又被血浸了个透,顺着左肩一路滚下粗枝,冷汗湿了全身,连瞳孔都疼得有些涣散,但也只是咬紧牙关靠着门做支撑,并没有歇斯底里地狂喊乱叫。


    “倒是能忍,”路彻得斯微微挑眉,枪口往前,碰上贯穿的血洞后便加了力按下,“在哪?”


    “嗯!”凌长云闷哼一声,神经刺激太过,身体已是止不住地发颤。


    “阁下,我只是想请那位阁下帮忙输送一些精神力,又不是让你们去死。你只要告诉我那位阁下的去向就好了,这么倔强是为什么呢?恕我不能理解,”路彻得斯的手腕下移,染满血污的枪口一路卡着骨骼下压,堪堪停在了髋骨上,“你再不说,这条腿,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了。”


    凌长云粗喘着气,刚刚骤然降临的剧痛过去,空白的大脑渐渐清明了些,他抬起被汗水滴湿的眼睫,隔着血味看着路彻得斯,声音虚弱至极,轻了又轻:“没有,其他……人。”


    路彻得斯的唇线拉直了,枪口顺着来到髋骨中间,扣住扳机的手指就要用力——


    “中将——桑莱元帅来了!!!”


    一声惊呼穿透特意留了个孔的特质门,路彻得斯眸色一变,右臂骤然抬起,扳机扣下,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墙壁被射出了凹陷。


    凌长云似有所觉地转过头,入目是破烂的仪器屏和碎了一地的晶片。


    路彻得斯直起身,松了手,拉开另半边门,踩着飞溅过来的碎片跨了出去。


    “把他送回去!”


    “是!”


    “凌先生,你还好吗?”


    凌长云半阖了眼,贴着门滑坐下去。


    真野蛮。


    ……


    “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六十七,好了!”


    光屏上的精神海数据恢复绿色,帐内不眠不休熬了几天几夜的人都舒了一口气。


    军医涌上去为躺在中间渐渐恢复正常的奥列伦希换上新的液管,路彻得斯几人慢慢退出了治疗舱,留出空间给疗愈仪器进入。


    “总算没事了。”


    路彻得斯扶着一名鹤发雌虫走到舱外坐下。


    雌虫一身风尘仆仆,面上留了皱纹,带着温和的笑,他拍了拍路彻得斯的手,示意他也坐下:“好了,歇一歇吧,血丝都满眼底了。”


    “是,”路彻得斯到一边接了杯温水递给雌虫,坐到一旁,“老师,您来得好快。”


    桑莱接过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喉咙:“议阁禁的是雄虫,我好歹也是个荣誉元帅,军部出了事,来一趟不是很正常,他们有什么理由拦我?”


    路彻得斯点了点头:“幸亏有您在。”


    桑莱放下杯子,笑了笑:“是幸亏我雄主走前将精神力全都封在了晶珠里,这才得以把人救下。”


    路彻得斯眉目微拧:“只是,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交代什么,”桑莱眼底划过不屑,“我雄主留下的东西,怎么用还轮不到他们说三道四。”


    “说起来,”桑莱瞥向路彻得斯,“你这次太过了,就算没有精神力,那也是雄虫。”


    路彻得斯抽了张帕子擦拭着衣服上干涸的血迹:“我查过了,没有登记在光网,军部都是我们的人,不会有半点儿风声走漏。”


    桑莱:“那也小心点儿,这几年打得太多,军部损耗不少。”


    “是。”


    桑莱看着他的动作,蓦然开口:“一年不见,你的听力倒是又好了,特制的隔音防弹门关那么严实都能听见。”


    路彻得斯手上动作一顿,随即漫不经心地继续擦着:“留了个孔,怕您来了我听不到。”


    桑莱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似是不经意说道:“听说那孩子长得很好看。”


    路彻得斯折了帕子,换了一面继续擦:“您消息倒是一如既往的灵通。”


    桑莱眼神移到隔间处,门半敞着,光线昏暗,里面隐隐约约洇了几点血迹:“长成那样又没有精神力的雄虫,你把他丢到东北营,可不一定能活下来。”


    路彻得斯见擦不干净,索性丢了帕子,站起身:“他活下来了,我就要死了。”


    说着,大步朝帐外走去。


    “去哪?”桑莱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换件衣服,待会儿去大帐。”路彻得斯头也不回,推门闪了踪影。


    门推得太急,勾进了一股凉风,散去了里面萦绕的淡淡血腥味。


    桑莱被风扑了个正着,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小崽子,待了几年战场,洁癖倒是愈发严重了。”


    他说完又摇了摇头,端起杯子继续喝着。


    ……


    东南营地。


    “凌先生,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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