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一开始没明白。
要不是小人鱼身边只有他，他差点以为有人趁他不注意用针扎她。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是不是也像有很多小点点在里面晃？”
小姑娘仔细感受，重重点头。
姜时忍着笑说：“这是脚麻了。”
“麻？”盼盼茫然，“人脚脚都会的吗。”
“都会。”
“你也会吗。”
“是的。”
“那怎么办呀。”盼盼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动。
“走一会儿小点点就会跑干净了。”
盼盼小心翼翼往前迈了一步，停下，她鼓起小脸：
“可是小点点太多了，一直尖我。”
姜时嘴角微勾：“我有一个让它们马上跑光光的方法。”
小姑娘眼睛一亮，仰起小脸看他：“什么方法？”
“是两只脚都有小点点吗。”
“嗯嗯。”
“把爆米花给我。”
盼盼递给他。
“现在你跳起来，这样等脚踩在地上的时候，就会把小点点都吓跑。”大哥一脸严肃。
盼盼握紧小拳头。
“跳！”
小姑娘不再犹豫，麻利地蹦起来，落地摇摇晃晃就要倒，被早有准备的姜时及时伸出长腿拦住。
盼盼扒拉着姜时的大腿站稳，眼睛唰一下瞪得滚圆。
原先小点点只是在尖她的小脚丫子，可现在她感觉小点点在往上面跑着尖她，密密的。
小姑娘的包子脸瞬间皱成一团。
姜时表情平静，眼中的笑意却怎么都藏不住，他一本正经地说：
“小点点跑完了吗，没跑完的话，再跳一下。”
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里露出了怀疑：“不要！”
她一口咬在姜时大腿上，没怎么用力，但还是让姜时感受到了丝丝刺痛。
“诶诶松嘴，你咬我做什么？”
小姑娘叼着他闷闷道：“哥哥坏。”
姜时轻咳一声：“我腿麻的时候也是这样跳一跳跺一跺就好了，这叫长痛不如短痛。”
盼盼松开他，大眼睛清澈地望着他：“真的吗？”
“当然。”
小姑娘思索两秒，果断选择最舒服的办法，直接朝姜时伸手：“抱。”
只要她不动，它们就不会尖脚脚了！
姜时笑着把她抱起来，大手揉她的小短腿。
“不要动我。”小姑娘攘他的手，把小脑袋瓜搁在哥哥肩膀上，嘴里念念有词，“快跑光快跑光。”
兄妹俩检票后从入口进场，盼盼立刻被各种各样的动物吸引了注意力，十万个为什么上线。
姜时耐心地一一给她介绍，园区内有各种吃食小车，但凡遇到便领她去吃个遍。
到了长颈鹿区，可以互动投喂。
盼盼拎着一小桶草，有些害怕地看着于她来说很大的长颈鹿，犹豫着不敢上前。
姜时鼓励她：“去吧，不会咬你的。”
小姑娘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然后就上瘾了。
见长颈鹿嚼得喷喷香，她低头看了眼桶里的草，飞快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把。
长颈鹿一把。
她自己一把。
长颈鹿嚼着嚼着，停下动作，歪着脑袋看着她，漂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智慧的疑惑。
“妈妈快看，她在吃草！”
一个小朋友注意到盼盼的行为，拉她妈妈的衣服，她妈妈看了眼长颈鹿：“宝贝，长颈鹿就是吃草的哦。”
姜时见盼盼在乖乖喂长颈鹿，于是低头回复手机上一位导演给他发的消息。
耳边钻进小孩一句“她在吃草”，他立刻放下手机，条件反射地俯身去看小人鱼。
她正咂吧着嘴。
“……”
再去看长颈鹿，姜时在它的眼睛里看到了“这个人类幼崽怎么和我抢吃的”的既视感。
喂完长颈鹿，又去喂了斑马羊驼羚羊骆驼孔雀。
顺便给大馋丫头买了零食塞嘴里，避免她又惦记动物们的食物。
饶是如此，小姑娘也会趁哥哥不注意往嘴里塞——她好奇什么味道。
到了老虎园，大概因为天气热，里面两只大老虎恹恹地趴在水池里，脑袋搁岸上。
有几个小孩大声喊着让它们过来，它们瞥了一眼，不屑搭理外面吵闹的两脚兽。
盼盼一声不吭地盯着它们，过了会儿，她奶声奶气地问：
“哥哥，大脑斧热的话，为什么不脱掉毛衣呢。”
姜时思考两秒：“因为它们只有这一套衣服，脱了就没衣服穿了。”
“正好光光的就不热了呀。”
“这么多人看着呢，脱了它们害羞。”
“哦。”她点点小脑袋瓜，不说话了。
其他小孩见老虎喊不过来，纷纷走了。
过了会儿，一只老虎从水池里起身到岸上，威风凛凛地一抖身子，水珠四散。
尾巴也甩了起来。
结果一下扇到还在水池里的那只脸上。
池子里的老虎眼睛一眯，缓缓起身，纵身一跃。
两只打了起来，一边打一边互吼。
盼盼进入吃瓜状态，但吃瓜吃得不明白，急得肉嘟嘟的小脸挤上了栅栏：
“谁能告诉我，它们在说什么呀。”
姜时：“……”
没谁能告诉你。
然后他就看到水池里蹦出一条小鱼——原来水里有鱼。
他意识到小人鱼那话是对池子里的鱼说的。
“……它说什么了？”姜时低头问。
小姑娘摇晃着小脑袋瓜，唉声叹气：“它说它也听不懂。”
姜时心说能听懂才怪了。
水生动物和哺乳动物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体系。
……
离开动物园已经是下午五点，姜时带小人鱼去了一家环境很好的私房菜馆。
小姑娘美美地吃了一顿。
快结束时服务员来送赠品，一份水果拼盘。
进去后看到几乎每个盘子都光溜溜时，她眼睛不由自主瞪大。
要知道姜时点了至少六个人的份。
结果都吃完了。
问题是还吃得贼干净，盘子反光呢，就……有点离谱。
没想到大明星姜时居然是个大胃王，这么能吃。
谁说明星私底下不吃饭。
瞧瞧这食量这反差。
她几乎克制不住地看向姜时。
姜时很明显地感觉到了服务员目光中的震惊。
“……”
他默默看了一眼伸出小肉手去抓水果的小人鱼。
只有他知道，这一桌百分之九十九都进了这个大馋丫头的小肚子里。
盼盼自己吃的同时不忘孝敬哥哥，往他嘴里塞。
姜时叼着被强塞的车厘子：“……不要把你咬过的给我。”
大哥忍气吞声地吃掉了。
服务员憋笑。
结完账，姜时拎着肚滚滚滚的小人鱼回了家。
一进屋，盼盼自己乖乖脱掉凉鞋，撅起小屁股将胖脚丫子塞进一双小黄鸭拖鞋里。
完了她一拍小脑袋，突然问姜时：“我救的那条鱼摆摆呢。”
“它怕被你吃掉，连夜逃了。”
姜时担心说了在池塘，大馋丫头会把它捞起来让他红烧。
小姑娘听得一愣一愣。
然后就不在意了，也完全不去想大哥说的合不合理。
姜时把鱼赶去浴室洗漱。
盼盼老老实实接过牙刷往嘴里刷出泡沫。
见她居然将泡沫吐在马桶里，头一次看到的姜时还有点不习惯。
今天这么乖？
“很棒。”他夸夸，“下次继续。”
小姑娘被夸得眯起双眼，刷得更起劲儿了。
“够了，别刷秃噜皮了。”
姜时又拿梳子梳顺她炸毛的头发。
大哥不会编辫子，只绑了两个粗糙的小马尾，技术潦草得比李度还差一大截。
待浴缸里的水放好，盼盼自己爬了进去。
双腿再次化作鱼尾。
有了昨晚的经历，兄妹俩都很平静。
想起在动物园中她跑掉过凉鞋，姜时干脆拆了只新牙刷，在胖尾巴上洗刷刷。
小姑娘非常乖，为了哥哥刷得方便，姜时刷了一面，她自己主动翘起来翻面。
将大胖鱼从头到尾搓干净后，姜时用浴巾裹着她放进水池，开始吹头发。
盼盼摸摸自己的小脸，想起昨晚姜时抹的，连忙从浴巾里伸出小肉手：“抹香香。”
手机恰好响起，刘铭杰打过来的，他接通后开了免提，将手机给放在柜子上。
刘铭杰说：“恭喜你假期结束了，新的工作是录制综艺《自由的生活》。”
姜时：“……”
他以为经过昨天早上的对话，经纪人会打消让他参加综艺的想法。
结果他直接定下来了。
姜时打开镜柜，拿出海蓝之谜的面霜，没发现手中的小人鱼在听到“综艺”二字，像是触发到关键词，竖起耳朵认真听。
“先别急着在心里骂我，”刘铭杰说，“你听听节目组的报价。”
他说了个非常高的数目。
“你就说录不……”
姜时果断：“录。”
刘铭杰：“……”
“行，你准备准备，另外几个嘉宾的信息我发你微信了，你看看。”
说完工作，刘铭杰话锋一转：“盼盼呢。”
“我在介里。”盼盼小脑袋往手机那里扭。
对面经纪人粗犷的声音夹起来：
“宝贝，你哥哥要参加综艺，可能没时间照顾你哟，你要不要叔叔养你呀。”
“不要！”
盼盼模模糊糊想起梦里姜时躺板板的画面，大声说：
“我也要参加综艺，我要保护哥哥。”
小姑娘肉嘟嘟的小手往姜时肩膀上一拍，霸气表示：
“我要让哥哥成为综艺里最靓的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