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交这种事情,池愉不是没有做过,但那是不知道这是神交的时候。
而现在不一样了,就算世界观不同,在明确知道这是修士之间的“行房”后,池愉也没办法如往常一样冷静对待了。
在感觉到谢希夷的神识在叩击他的灵境之门的时候,池愉浑身绷紧,“玄寂师兄,不要进来,我、我还没准备好!”
“没准备好?我看你已经准备好了。”谢希夷嗓音低沉,他确实没有说错——
或许池愉的确没有准备好,但他的灵境对谢希夷的神识已经很熟悉了,尤其池愉修为比谢希夷要低很多,只要谢希夷想,池愉的灵境之门于谢希夷而言基本算得上没有上锁,他想打开就打开。
这就是神交的另一个弊端,只要另一方想害伴侣,总是要比别人更加轻易,因为灵境不会设防,也没有任何保护措施。
因此池愉的灵境之门形同虚设,谢希夷的神识叩击了两下,就已经软绵绵地朝他敞开了。
之前半年多误打误撞的神交没有一次圆满结束,因为池愉与谢希夷双方都不懂,还令池愉染上了心瘾。
在之后池愉靠练剑、服用谢希夷的法莲清液才将心瘾彻底压下。
他自觉得已经消解了心瘾,但身体、灵境却还记得滋味,甚至那条隐藏在神识之中隐秘至极的重地都微微敞开,想要被谢希夷的神识进入。
失了记忆的谢希夷本不应该知道缝隙所在的位置,但偏生他重点查阅过池愉的记忆,知道缝隙所在方位。
不过,他并不着急,他将神识融入灵境之中,开始轻轻地磨蹭池愉的神识。
这种不入流的把戏,却令池愉身体更加紧绷,他伏在草地上,双手抓住了草叶,浑身发起抖来,声音也同样地发起抖来,带着浓重的鼻音,“玄、玄寂师兄,不要,不要这样,我真的还没有准备好……下次,下次好不好,下次。”
这下,他是真的被谢希夷逼哭了,一双弧线圆润漂亮的金眸覆着雾气蒙蒙的泪水,一闭眼晶莹剔透的泪珠就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
之前神交,玄寂师兄都会尽量让他舒服,方方面面都照料得很周到,但此时的谢希夷,却更恶劣,轻轻磨蹭,使得神识泛起密密麻麻的痒,宛如千万只蚂蚁啃噬,并不给一个痛快。
如此反差互相映照,仿佛令心瘾卷土重来,池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的神识不受控地缠绕上去,想自己解瘾。
但谢希夷实在恶劣,他退他就进,他进他就退,反而令那种痒意层层叠加,糅杂成了更深更浓的渴求。
“玄寂师兄——”他短促地叫着,浑身皮肤泛着漂亮的绯红色,体魄的瘾或许能解,但心瘾才是最可怕的,它没有限制、没有底线,无孔不入,无处可逃。
“这不是你喜欢的么?”谢希夷悦耳的声线中因为染着兴奋而轻轻颤抖,“舒服么?嗯?”
不等池愉回答,谢希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很舒服呢,再让我更舒服点吧,小鱼。”
池愉终于得到了解救,仿佛万年的旱地遇到了甘霖——谢希夷的神识重重地揉捏起池愉的神识。
池愉嘴里发出好听的声音,像是猫咪被抚慰后发出的舒服的呼噜声,沙沙的哑哑的,上身高高抬起,修长纤细的脖颈在空中扬起漂亮的弧度。墨一般柔润的长发散落在肩头、草地上,隐约露出一节雪白晶莹的后颈。
谢希夷外观着他的一切,肆无忌惮地从他漂亮的泛红的眉眼往下,一只覆着黑雾的手轻巧地挑开了他的衣襟,使得他露出了大半个圆润细腻的肩头,黑色的墨发被挑至一旁,露出了他全部的脖颈。
谢希夷低伏下身体,将池愉整个人笼罩在身下,脊背、手臂肌肉高高隆起,像是蓄势待发准备狩猎的野兽。他张嘴,森白的牙尖从薄唇之中刺出,想咬住眼前这不断蹭动的脖颈,但冰冷的面具隔在了中间。
谢希夷喉咙里溢出不满的声音,不过,神识的强烈愉悦还是令他消解了无法咬住池愉脖颈的不满。
金色的灵韵已经从谢希夷的神识之中溢出,星星点点地洒在了池愉的灵境之中。
谢希夷恶劣地将灵韵拓进在灵境各处,惹得池愉浑身颤抖得厉害,“呜……玄、玄寂师兄……好难、好难受。”
他颠三倒四地诉说着自己的感受,面色潮红,浑身泛起一阵湿意,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红润的嘴唇溢出晶莹的水迹,有些傻了似的。
但这还是开胃菜,谢希夷甚至还未进入到灵境之中最神秘的重地,池愉就显现出如此招架不住的模样。
谢希夷一只手扶住了池愉的脖颈,将他往自己怀里按,面具隔在中间,无法啃咬略有些遗憾,但他口舌皆是剧毒,碰到一点都会将怀中人烧死,因而谢希夷并没有解开面具,而是隔着面具亲吻池愉漂亮的脸。
兽面的吻部轻啄着池愉汗湿的额头,又顺着面部的线条往下,最后落到了池愉饱满湿润的红唇之中。
吻部挤开红唇,探了进去,面具中的兽牙碾着池愉湿润红软的舌头,很快,就得到了池愉神志不清的回应,他舔着兽面冰冷坚硬的吻部,又将舌头探进凹面之中舔舐着那森白的兽牙,小狗似的,舔舐、吸吮着。
谢希夷令人发毛的愉悦笑声响起,覆着黑雾的另一只手探了进去,玩弄起池愉的舌头。
在谢希夷夹着他红软湿润的舌揉捏时,池愉会完全不计前嫌地舔谢希夷覆着黑雾的手指,热乎乎的湿答答,流了谢希夷一手的涎水都不知。
啊……谢希夷浑身毛发仿佛都竖立起来,面具后的眼瞳几乎缩小成一个点,他亢奋得冰冷阴邪的身体都隐隐发起热来——但这是假象,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热度。
隔着黑雾和面具,分明感触极少,但谢希夷依旧乐此不疲地用手与面具把玩池愉。
如此景象,在不知情的凡人眼里,无疑是饮鸩止渴。但神交足以弥补这等遗憾。
谢希夷的神识终于探到了缝隙边缘。
灵境的缝隙是生发神识之重地,自然要比神识更加敏、感,仿佛遍布神经,轻轻一碰,就是难以忍受的强烈刺激,说不清是痛还是爽。
之前的玄寂都只敢分散出细微的神识丝线去试探,但谢希夷就要更恶劣些,庞大的金色神识直接抵在缝隙之中轻轻磨蹭。
池愉浑身剧烈颤抖,随即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玄寂师兄——”他眼神仿佛清明了片刻,“别、别进去,很久没有进去过了,不能这么进去……”他话还没说完,谢希夷的手指又进入了他的口腔,深入到喉咙之中,令他说不出话来。
“别怕。”谢希夷声线微微抖着,语气格外兴奋,“它已经准备好了……痛是正常的——你怕痛?哈啊,真拿你没办法。”
黑色的锁链从谢希夷的袖口中飞出来,将池愉的双手缠上锁住,黑与白的色彩反差生出一种诡异的涩情来。但这并不是锁链要做的事情,它锁住池愉的双手后,顺着他的手臂如蛇般蜿蜒地爬进了袖子之中,从散开的衣襟之中爬出,在池愉雪白的锁骨处吐出了一枚禁咒。
黑色的禁咒落进了池愉的皮肤血肉之中,谢希夷的声音再次响起,“等一等,很快就不会痛了。”
禁咒在池愉的血肉里游走,最终游到了灵境处,化为一团黑色的雾气浸入池愉整个灵境。
池愉感受到了禁咒竟然入侵到如此之深的地方,声音难免含着几分惊恐地问:“这、这是什么禁咒?”
谢希夷低笑着道:“会让你神交不会有任何不适的禁咒。”
池愉灵境里的神识已经被谢希夷糟蹋得一塌糊涂,他感受不到缝隙的状况,但谢希夷能看到,那散发着灵光的细小缝隙已经在禁咒的作用下敞开了更大的空间,里面的灵肉闪动着白色的条状光线。
谢希夷的神识,便是如此简单地进入了——
池愉呼吸几乎要终止,的确,他没有察觉到因为过度敏、感而无法忍受的痛楚,甚至是成倍的欢愉。
重地被填满,剧烈的刺激令池愉大脑一片空白,神志全失。
池愉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眼睛往后翻,露出大片眼白,他的脑子好像都被搅成了一团烂泥,什么修炼、什么玄寂师兄,全都被他抛到了脑后,他什么都忘记了,完全地坠入了由谢希夷一手缔造的欢愉地狱之中。
而这仅仅是初次、夹着试探的漫不经心的尝试而已。
很快,谢希夷的神识开始动作,每一次都无比剧烈,无比沉重。
每一下都是令人发疯的快乐。
这种感觉难以用任何言语描述,紧密到灵魂深处,无孔不入,无处可逃,疯狂到极点。
而池愉浑身都软得一塌糊涂,大量的汗水由这具因为修炼而变得无比洁净的身体里渗出,浑身血液仿佛沸腾一般,由内而外地发着烫,雪白的皮肤透着血的红色。
他闭合的某个开关生生地被冲击开了,他人也快疯了,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字符,颠三倒四,溃不成军。
谢希夷神识宛如疯狗,但面上还保持着他那优雅的姿态,“什么东西?”他轻轻地笑了起来,手指摸到了小小鱼。
“不行,你是修士,怎的还管不住你的元阳?”他好整以暇地说着,“不能出来哦,元阳没了,你还怎么修炼?”
池愉哭了起来,嗓子都哑了,他在谢希夷怀里剧烈地颤抖,整个人又痴又傻,谢希夷在他耳边说话,也根本进入不到他的脑子里,他已经无法理解谢希夷所说的任何话。
谢希夷得不到回应,只好单方面好心地将池愉的开关重新封上。
但神交的刺激远超想象,就算封上,也会因为谢希夷神识大开大合的动作重新被冲击开。
谢希夷只好不停地给他封印,为了保护妻子的元阳,他简直煞费苦心。
但如此频繁的冲击和封印,导致了更不可控的事情。
谢希夷感受到手上的温热湿润,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嗬嗬声,兴奋得无法自已,“好乖啊小鱼,元阳是守住了,但是,你怎么像小狗一样呢?”
池愉:“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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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我们像是皇帝寝宫外边儿的太监
黄昏临近,皎月若隐若现。
“他们……多久了?”凌鹤洲问。
凌天:“……有两个多时辰了。”
巫云苏化作的玉色蛊虫趴在红色的魄珠上,没吭声。
在场的年龄最小的都有五十多岁了,最大的也有五百多岁,能不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
就是知道,才觉得离谱。
凌鹤洲说:“传闻凡间王朝皇帝在宠幸妃子的时候,外面会有几个去了势的太监守着,师兄,你看我们像不像。”
凌天叹道:“我觉得你可以闭嘴。”
凌鹤洲:“闭嘴的话,气氛会很尴尬吧。”
凌天:“……”
你开口说出来更尴尬了。
巫云苏略显得阴沉的声音响起:“玄寂竟然一直知道我在,就算是禁咒也不可能用之不尽,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前辈,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们自然也不会知道。不过,魔……玄寂师叔已经杀了很多元婴境修士了。你也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与他对着干。”凌鹤洲说。
巫云苏没说话,他当然知道玄寂这一路上的壮举,同样,他也知道玄寂已经失了心智,他再无可能回到过去,做他的佛子。
就算能使用禁咒,此人也废了,他无法修炼,修为一直停滞在金丹境。
而这世间的法则便是越强越限制,或许他的寿元已不到三百年。
少年修士还有大好的未来与前途,在巫云苏看来,实在不应该继续与玄寂搅和在一起。
但巫云苏也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放弃玄寂。
就像玄寂同样不可能放弃他,否则也不会为了他叛出佛门,堕落到如此地步。
巫云苏心中五味杂陈,他不再多想,将魄珠拢在身下,用蛊虫的气息掩盖了法宝的灵气散发。
该死的玄寂将他丢出来也就罢了,将魄珠丢出来,这种不可多得的护身法宝会吸引他人注意,届时被人捡漏,里面的两个金丹境元魄都活不了。
玄寂真不在乎这些人死活。
*
池愉还被谢希夷拢在怀中,身上的法衣已经湿透了,因为辟谷太久了,就算有体液也无任何气味,甚至透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他浑身还在剧烈颤抖,手指骨节泛白。
神交是极为漫长的,也只有修真界才能达到如此漫长的愉悦。
即使池愉不想要也没有用,谢希夷将他牢牢地压制在身下,不停地注入金色的灵韵,直到满溢而出——
“清醒点。”谢希夷嗓音低沉地笑着,他附在池愉耳边说道:“灵韵满了,还记得神识修炼的心法么?自己运化一下,嗯?”
池愉哪能用什么心法,他的大脑好像盛满了岩浆,脑汁都沸腾了一般,所有的思维都化为了一滩烂泥,无法思考谢希夷所说的任何话。
“真拿你没办法。”谢希夷叹息着说道,只好帮助池愉去运化那些灵韵。
一边帮他输入心法运化,一边继续。
最深处的生发神识的柔软之处已经染上了浓郁的金色,“滋啦”地滋生出了一缕缕新嫩的透明神识,被抽离了重地之中,如水滴汇入河流一般汇入了整片灵境。
心法在运转,金色的灵韵缓慢地被吸收,落下一个个无形无色的印,直至池愉整个灵境里的神识都覆上了拓印。
所有的金色灵韵已经运化吸收掉了。
但这仍只是开始。
谢希夷的神识与缝隙紧密贴合,没有任何空隙,他没有再动,给予池愉一些缓和的时间。
饶是如此,池愉也依旧一副痴傻的模样,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是和平常清亮活泼的声音完全不同的软糯微哑,喘气声也极好听。
谢希夷很喜欢听他发出这种声音,因而总是故意刺激他发出不同的悦耳音色和喘息声。
神交于谢希夷而言,自然也是极爽的,但他没有用放大的禁咒,因此总能比池愉多几分游刃有余,也能保持些许理智。
他将池愉翻了个身,两人面对了面,覆着黑雾的手指按着他修长的脖颈,从喉结慢慢往下,将他的衣襟完全挑开。
少年有着格外漂亮的身体,皮肤像是珍珠,白润之中透着淡淡的粉,散发着动人的光泽。
黑雾包裹的手指,触感打了极大的折扣,但谢希夷能想象出他有多好摸,手指轻轻地用一下力,就能留出淡淡的红印子。
谢希夷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他的身体,直到将他上上下下都揉捏出了红印子。
池愉的神智才回归了几分,若是凡人,他此时早已因为脱水而亡,但他是筑基期修士,灵力运转极快,能化为他身体所需要的能量,包括津液。
然而即使如此,他的嘴唇还是干了,声音也哑了,“玄寂师兄,够了……别再继续了。”
“够了?”谢希夷声音喑哑地笑道:“你是够了,但我还没有够。怎么样?我伺候得你舒服么?”
池愉:“……”
他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说什么,他仍能感受到此时身体的绵软酥麻,心跳尽在咫尺,若是有检测心率的仪器,绝对能测出他心率每分钟超过了250,若不是修士的体魄强悍,恐怕此时他已经心力衰竭死亡了。
虽然他还是个处男,但他也自渎过,回春令他的体魄回到了未自渎的时候,使得他元阳还在,自渎的经验却没有消失,他可以说,神交的刺激与愉悦是远超体魄的。
如此,才明白玄寂师兄当时真的不懂神交,若是知道那是神交,他绝不会令他触碰的。
这绝对会上瘾的。
当时也算是浅尝辄止,就令他染上了时日不短的心瘾,现在这么激烈……池愉完全不敢想。
不容他再多想,谢希夷的神识又重新开始动作起来。
池愉惊恐道:“不要,玄寂师兄,不能再继续了,会上瘾的!”
“上瘾有什么不好?神交就是如此,不上瘾,又如何增加道侣之间的感情?”谢希夷声音染上了兴奋,喉咙里溢出融融的笑声来。若说玄寂师兄只是时不时地笑一笑,眼前这个就经常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笑。
当然,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全身汗毛都竖起来。
池愉再次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一个极错的决定,他不应该利用这点来走捷径的。
若是真的也就算了,但那是假的。
再后悔也来不及了,谢希夷又开始了。
“玄……”池愉来不及说话了,强烈的刺激又涌了上来,他伸出手,想要去抓谢希夷的面具,却被谢希夷伸手捏住了手腕,放在兽面的吻部轻轻一啄,声音喑哑地轻笑着说:“尽情享受吧,毕竟,你也未曾满足过,不是吗?”
这一场神识的交融,真的满满当当地经历了十八个时辰。
天亮了又黑,天黑了又亮,循环往复,仿佛没有终止之时。
池愉的喉咙完全肿了起来,不间断地叫了十八个时辰,铁打的人都受不了。
他足足缓了一个多时辰,神智与神交的记忆才完全回归。
那双金眸泛着久久褪不下去的艳红,此时又覆着着晶莹的泪水,这是真委屈,真尴尬——他居然尿了,还不止一次。
他已经十八岁了,若不是回春术,他此时应该快二十岁了,一个成年人,竟然被弄成这样,简直丢脸丢尽了。
池愉愤恨谢希夷不听他话,非要弄他,但又理智地知道会有这一遭,完全是他的锅。
挖个坑想埋谢希夷,结果把自己给埋进去了,这简直没处说理去。
池愉想要坐起来,却因为浑身绵软,毫无力气,而失败了。
还是抱着手臂坐在旁边的谢希夷注意到了他已经清醒,伸出修长的手指对着他轻轻一点,池愉便感觉手脚都有了力气。
他撑着地面,坐了起来,还特意远离了谢希夷,“玄寂师兄,你将你弟弟放出来吧,我有话要问他。”
谢希夷笑吟吟地道:“坐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池愉:“……”
他只好坐了过去,“玄寂……”
谢希夷语气低沉了几分,“再靠近些。”
“……”池愉又挪了挪屁股,贴着他的手臂坐下,“玄寂师兄,能将你弟弟放出来吗?”
谢希夷说:“不能。”
池愉:“……为什么啊?”
“因为我讨厌他。”谢希夷笑着说,“虽有元婴修为,却比你还要弱小,这种人,你觉得他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么?”
池愉瞳孔地震,“你这是什么歪理?弱小的人,就没有活下去的权利么?”
“当然有,”谢希夷意味深长地道:“但拥有元婴修为,却只知道哭哭啼啼的人,没有活下去的权利,我认为他死掉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他是你亲弟弟!”池愉大声说。
谢希夷声音悦耳道:“所以由我亲手碾死他,他应该会觉得开心吧。”
池愉:“……”
天哪,这是真癫公。
“不要。”池愉伸手抓住了谢希夷的袖子,即使喉咙肿痛,也还是努力放低了声音,因为有些许鼻音,以至于他的声音呈现出一种清透软糯的质感,显出几分青涩与稚嫩来,“玄……夫、夫君,我们夫妻一体,大事我听你的,小事你也听听我的。把弟弟放出来,然后你去杀万穹洲那些人,再把望仙洲玄霄仙宗的宗主太虚子、清玄给杀了,刀刃要对准强者,对弱者的话,其实也是胜之不武。”
顿了顿,继续道:“你这么强,杀你弟弟也没有意义,若你觉得他弱,没有活下去的权利,不如将他养成强者——凡人养猪都是要养肥杀了吃肉过年,你不妨效仿一番呢?”
谢希夷没有吭声,池愉只好继续道:“我们是道侣,不是你的仆从,我们是平等的,你若是不听我的话,一意孤行的话,我会觉得你一点都不尊重我,这样的话,道侣也不必做了。”
谢希夷笑了起来,池愉又听到了他笑声之中夹杂着的咯咯声,像是在磨牙。
“可以,”池愉听到谢希夷开口说话了,“既然我的道侣这么诚心恳切地劝我,我怎会不听呢,我可以饶他一命,不过,你让他不要在我耳边吵闹,否则,我会把他切成一段段喂狗。”
池愉大喜,立即笑了起来,一双金眸闪闪发光,酒窝深深,“好好好,谢谢玄……夫、夫君。”
谢希夷道:“空口谢?”
池愉脸上的笑容一僵,眸光闪烁了一下,从他拉长的语气里察觉到了什么,只好硬着头皮撑起半边身体,被谢希夷手指玩弄到红肿的嘴唇贴在谢希夷兽首面具的吻部吻了吻,“……这样可以吗?”
谢希夷轻笑:“嗯哼~”
池愉脸红了一层又一层,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架势,他伸出柔软红润的舌尖,轻轻地舔舐着冰冷坚硬的吻部凹槽,连充做装饰的兽牙也轻扫了过去。
暧昧的水啧声响起,引得池愉脸上的红晕往脖颈耳根蔓延,他紧闭着眼睛,浓密幽深的睫毛轻轻颤抖,像是不堪重负的蝶翅。
“可以了。”谢希夷声音格外愉悦,“你真的……令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
太乖了,小鱼,乖得令他想咬碎他。
他身上的黑雾猛地一涨,谢清镜被吐了出来。
黑雾里面的空间是一个很黑暗、很阴森、很寒冷的地方,谢清镜在里面呆了十几个时辰,浑身灵力都凝固了,眉头也染上了雪白的冰霜。
谢希夷似乎的确对他很厌恶,他被吐出来的姿势是倒栽葱的姿势,显得十分狼狈。
他捂着撞疼的脑袋,龇牙咧嘴地坐起来,看见谢希夷和池愉,金眸一亮,又很快暗了下去,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似的。
池愉看着他,心道不怪谢希夷会那么说,明明是元婴境修为,但样子和五百年前似乎没什么区别,元婴境体魄的强度不至于撞到脑袋就能令他露出如此面目,也太弱小了。
“谢……清镜是吧?”池愉轻轻嗓子,主动开了口。
“好久不见。”谢清镜见是池愉开的口,反而松了一口气。
池愉传音与他说:“你把你身上那个血脉共鸣关一下,玄寂师兄说吵到他,他就把你杀了喂狗。”
池愉必须得如实告知他,不然谢希夷发起疯来,他怕是拉不住。
谢清镜唯唯诺诺地回道:“关、关不了。”
池愉:“……”
那你还能干个啥!?
痛苦面具.jpg
*
禁制外的凌鹤洲问凌天:“已经十九个时辰了,他们还要多久才出来?”
凌天:“……我觉得你还是闭嘴比较好。”
人家干正事,催什么。
神交干个七八天都正常。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太坏了玄寂师兄[愤怒]
11:太乖了小鱼[红心][红心][红心][红心]
黑化1爱欲和毁灭欲糅杂,所以总会有很极端的行为,草饲小狗鱼玄寂师兄可能只是说说,但黑11是真的会做出来的。
粗长了丢丢[可怜][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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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他为我选的小妻子,我倒是很喜欢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池愉知道,谢希夷说会杀了谢清镜,是真的会杀的,他绝对没有开玩笑。
因为在谢希夷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很清晰。
就算谢清镜是元婴期,只要谢希夷想杀他,他也不会有招架之力。
池愉不得不去看谢希夷的眼色——很好,戴着面具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池愉继续传音给谢清镜道:“你这个真的不能关吗?你试试呢?他是真的会杀了你的,你明白不明白?”
谢清镜叹道:“我当然明白,但是,这个关不了,我只能让我心境平和下来,如此,便不会再影响大哥了。”
池愉:“……你不早说!!”
谢清镜露出一个有点苦苦的笑来。
谢家人长得都格外好,男俊女美,在修真界都算得上是独树一帜的。更何况他们一族成年后都会变化的金色眼瞳,也独此一份。
单看谢清镜那双谢家特有的金眸倒是有几分气势凌人,但一放大到整体,整个人便像是书生一般柔软白净,身为元婴期修士,气场更是接近于无。
池愉冷静下来,他的情绪被谢希夷带得起伏波动有些过于大了,失了以往的平和自然,他正要继续问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谢希夷有些鬼气森森的悦耳声音,“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池愉:“……”
他微微扭头,鼻梁差点碰到谢希夷的面具,什么时候,他们又靠得如此之近了?
谢希夷的身体其实是很冷的,修士真阳十分旺盛,池愉修到筑基期后,皮肤温度都上升了许多,大概能有个四十五度的体温。但谢希夷的身体就很冰冷,甚至阴寒。
按照常理来看,靠得如此之近,其实对两人都算不上舒坦,池愉会被谢希夷身体的阴冷冻到灵力流转变慢,而谢希夷也会被修士的真阳轻微地灼烧刺痛。
但谢希夷似乎并不觉得不适,甚至伸出手来,手掌极具压迫性地捏住了池愉的脖颈。
中指指腹甚至按在池愉的喉结上。
这其实是很有威胁性的——
毕竟现在的谢希夷,的的确确百无禁忌。
就算对玄寂师兄四个字有反应,就算刚刚才神交过,但池愉依然觉得他非常难以揣摩。
血脉共鸣的亲族,他想要杀死,那杀意也是真真切切。
他手指按在他的喉结上,池愉毫不怀疑,他若是一时兴起,可能真的会捏碎他的喉咙。
池愉倒不是不信玄寂师兄,而是魔心主导的玄寂师兄,凶戾、喜好杀戮占据了绝大部分。
池愉眸光闪动了一下,若无其事地道:“没有,我怕打扰玄寂师兄你。”
谢希夷哼笑起来,“我还怕你们当着我的面调情。”
池愉瞳孔地震,“……”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jpg
谢希夷道:“古往今来,这事可不少,这么遮遮掩掩,我还以为你私会奸夫呢,小鱼。”
池愉:“……”
癫了吧唧的。
甄子丹笑着指人.jpg
池愉不欲跟着他的诡谲逻辑走,便扭头过去与旁边柔弱的谢清镜说:“你们还有多少人活着?”
谢清镜拧着眉想了想,苦笑道:“不知道。”
池愉:“你父王母后呢,你妹妹呢?你家不是还有渡劫期老祖宗吗?”
谢清镜脸色白了许多,他看了一眼谢希夷,又收回目光,“我父王不知道,但是母后死了,她本来就伤了根基,又并非我们谢氏一族的人,没多久就心血耗尽去世了。”
池愉一怔,和谢希夷母后的碰面好像还是前不久的事情,她居然……
他下意识地看向谢希夷,他好像并没有特别的反应,手指甚至百无聊赖般地摩挲他的喉结。
“玄寂师兄……”池愉轻声叫了一声。
谢希夷笑吟吟的,“有事吗?”
池愉忽地沉默了,他什么都忘记了,还想杀了谢清镜,难道还能指望他对这事有什么特殊反应吗?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谢清镜委顿在地,整个身形都岣嵝了起来。
“我……我有点不行了,我能休息一下么?”谢清镜问道。
池愉说:“当然可以,你……”他话还没说完,鼻间就嗅到了一缕血腥气。
这血腥气自然来源于谢清镜,池愉猛地站起来,冲到他身边,果然看见了他后背渗出来的大片血迹。
“是刚刚的环境太阴冷,刺激得真阳运转变慢,所以伤口崩开了。”谢清镜解释说。
池愉抽出剑来,划开了他的法袍,看见了谢清镜身后的模样——完全开裂,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
“怎么回事?”池愉声音猛地提高了,质问道。
谢清镜没说话,只是看向谢希夷,他那双金眸中覆上了泪水,即使他不说话,心境无法平和,所有的委屈痛苦愤怒便通过血脉朝谢希夷倾泻而去。
谢希夷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面前,“太吵了。”
黑色的符文锁链从他袖口之中飞出来,缠上谢清镜的脖颈。
“等等等等——”池愉头皮都炸了起来,他伸手抓住了那条锁链,“等等,玄寂师兄,你别杀他。”
谢希夷低笑道:“我看他也并不是很想活,我只是满足他而已。”
他注视着眼前这个用血脉共鸣影响他的青年,“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死在我手里,你应当会开心吧?”
谢清镜声音颤抖,“哥,对不起,我太弱了,我什么都做不到,我是想死,但是谁都可以杀我,就是你不能杀我。”
这五百年来,饶是谢清镜也想明白了,他们一族,迟早会灭亡的。
他们的血脉将他们所有人都连成了一个整体,只要逮住一个人,对其百般折磨,就能影响其他人的心智心境。
他们空有一身修为,一身绝佳根骨与血脉,但漏洞实在太大了,以至于全族被囚,被挖骨吸髓,榨干每一滴血液。
谢清镜非常怕疼,未到元婴境之前,是被抽血挖肉,三天一次,不仅仅是他,元婴境以下的所有谢氏子弟都是如此。
元婴境以上的便是切割血肉和挖根骨,元婴境恢复力强,一天便要切割一次血肉,根骨生长要慢许多,不服用丹药需要半年,服用丹药的话也需要两三个月。
修真界修仙家族对家族子弟都不甚看重。但谢氏一族并非如此,他们血脉本身就独特,更何况还修炼了特殊的修行法,加重了血脉的依赖与亲近,以至于长辈总会无缘由地喜爱另一脉的子弟。
而感情层层叠加,便成了巨大的软肋。
谢氏一族强吗?当然很强,但是软肋也很大。
谢清镜反复复盘,绝望地发现,他们这一族,是必定会灭族的。
不是万穹洲,也可以是蓬莱洲、北荒境。
或许他们一开始修这种修行法就错了。
“你不能杀我,哥。”谢清镜流着眼泪道:“你身上留着谢家的血,杀了我,你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谢清镜就没想活,能熬到现在,也不过是想见到谢希夷,“哥,对不起,我还是让你失望了,如果是你的话,肯定不会让谢氏落到这种地步。”
谢希夷在进罗珀之后,就废掉了谢氏的修行法,他还有一颗魔心,能最大限度摆脱谢氏血脉的影响,也许,他才是救谢氏一族的人。
谢清镜说罢,不等谢希夷动手,毅然决然地抬手,一掌击在自己头顶,灵力灌顶,瞬间就将灵境轰烂。
池愉叫了起来,“你做什么啊??”
他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谢清镜七窍流出鲜血。
“我真的好疼啊,哥。”他呢喃着,闭上眼睛,倒在了地上,气绝身亡。
池愉:“啊啊啊!玄寂师兄!!!”
他伸手去抓谢希夷的衣袖,“玄寂师兄!他是你亲弟弟啊!你救救他啊!”
谢希夷默然不语,黑色的雾气结出一枚黑色的符环,将谢清镜的元魄吸了出来,拢在了手中,“他没死,元魄还在。”
“……哦,对,忘了还有元魄了。”池愉又反应过来,“不是,他明明可以不用死的啊!”
谢希夷漫不经心地笑道:“死了也好,耳朵终于清净了。”
黑色的锁链吐出一枚禁咒,将谢清镜的尸身烧成了灰烬。
池愉:“……”
他心里拔凉拔凉的。
大概是他心寒的模样被谢希夷看见了,黑色的锁链飞过来,落到他肩头,若有若无地摩挲他柔白的脸颊,“你在怕我?”
“怕不是很正常吗?他是你亲弟弟,你都不救他。我作为你的枕边人,当然会害怕,怕你哪天也对我见死不救。”池愉叹了口气,诚实地说道。
“我在救他啊。”谢希夷喉咙里溢出笑声来,清清凉凉的,“他一生受血脉所困,那就不要这一身血脉。我助他解脱了,你不应该夸我么?”
池愉翻了个白眼道:“诡辩,你这是诡辩。”
谢希夷道:“肉身是桎梏,当脱离了肉身的桎梏,才是真正的不死不灭。”
池愉伸手,“你把他给我,我怕你把他拿去炼万魂幡。”
“哦~”谢希夷笑声大了几分,声音悦耳道:“你这么说,看来我炼过。”
黑雾猛地一涨,吐出了很多东西。
幻电也被吐了出来,摇头晃脑地摆了摆,很快注意到了池愉,像小狗一样奔过来蹭池愉的腿,被池愉一把捞起,一边放在怀里抚摸,一边去看黑雾吐出来的东西,除去一大堆的极品灵石,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那盏眼熟的灯也落到了他眼里。
池愉眼睛一亮,伸手去拿过那盏灯,向谢希夷讨要道:“夫、夫君~这个送给我成不?”
谢希夷笑得开怀,“自然可以,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么。”
池愉听见他大笑,隐约又听到了些许磨牙声,不禁战栗起来。
他宛如小兽一般,清晰明了地察觉到了谢希夷此时笑着的同时,于他似乎还有些许嗜血的欲望。
他似乎也想杀他,但或许因为是道侣的缘故,他兀自忍耐了下来。
看来,他撒谎说他们是道侣,不仅仅灵境失守,而且还更加刺激了魔心。
不过,池愉很快就泰然自若,若无其事地张扬着笑脸,得了谢清镜的元魄和灯后,又去做了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在谢希夷耳边怂恿他杀个回马枪,把那些人给杀了。
谢希夷自然欣然答应。
而正好,那些人也在寻找谢希夷。
他们很快就碰上了面。
池愉问清楚了谢希夷在他身上下的禁咒与上次一样后,便毫不犹豫地勾引起了对方一个化神境的修士。
对方毫无疑问地上了当,立即展现了他作为化神境大能的威能,一招仿佛能毁天地灭鬼神的大招向池愉击来。
池愉眼神都没有动一下,他看着那剑光落到他身上的瞬间,被一股黑色的符文反弹了回去,立即将那个化神境重伤。
化神境修士并没有死,但是池愉的修为还是往上飙了——筑基七层、筑基八层、筑基九层……金丹境大圆满,元婴一层!
而那化神境修士竟是直接跌落到了筑基期。
这事一出,万穹洲修士全都震惊了,“这是什么禁咒??竟然还有这种禁咒?”
没有人会以为是池愉使用的禁咒,只能是谢希夷。
莫世淮看向谢希夷的眼神变得万分火热,一个会诸多禁咒,还没有副作用——起码他们肉眼上看不出来。
谢希夷的价值或许比谢氏一族的价值都要高!
“抓活的!”莫世淮更改了命令。
“抓活的?”谢希夷喜悦得声音发起抖来,“谁给你们的自信?竟然觉得可以活捉我?”
他浑身血液都在逆流,神交没有给他带来身体上的灼热,但即将开展的杀戮,却令他血液沸腾,冰冷阴邪的皮肤终于生出了些许热量。
“就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大的能耐吧。”他般说着,黑雾卷起池愉,将他关进了黑雾之中。
数个时辰之后,万穹洲这百来个修士,全都成了一地碎肉。
空中漂浮着一百多个黑色符球,每一个符球之中都禁锢着一个元魄。
“这些,都拿来炼万魂幡吧。”魔心俨然已经满足,谢希夷浑身都舒坦起来,他收敛了这些符球。
他将池愉放了出来,池愉看到了这幅惨状,心中已没有什么波澜,甚至扬着一张漂亮的笑脸对谢希夷道:“玄寂师兄,你太厉害了,竟然全都解决了。”
修真界的法则便是如此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池愉手里暂时还没有血,但他已经做好了觉悟,若是有机会手刃清玄,他便会动这个手,绝不会心慈手软。
而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不过,”池愉顿了一下,想起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玄寂师兄,你这么频繁使用禁咒,于你自身,真的没有影响吗?”
“影响?你说的,是什么影响?”杀戮的欲望已经得到了满足,谢希夷心情十分愉悦,并不介意此时与他聊聊天。
“就是,使用禁咒会有副作用,会有很糟糕的显化。”池愉说起这个,心脏又绞痛起来——
他想起玄寂师兄那日信誓旦旦地说他不会用禁咒,完全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而现在却如此频繁使用。
“如身使臂,如臂使指——”谢希夷笑了起来,“蝼蚁使用不属于他们的力量,自然会受其反噬,但于我,我只是在用我的手臂一般在用它们。”
黑色的锁链飞出,缠绕在谢希夷冷白的手指上,如蛇一般,锁头轻轻地蹭他的指尖,“这才是真正的我,你的玄寂师兄,不过是旧日泡影,我才是真正的主宰。”
他笑声肆意,又刻意地掐出了绵绵的语调,听着柔和,却显得鬼气森森,“不过,他为我选的小妻子,我倒是很喜欢呢。”
池愉:“……”
怎么好像变成ntr剧场了,补药啊!
作者有话要说:
11:恐吓.jpg
小狗鱼:ntr么?有意思
都是一个人啊,只是不同状态下的1,体面人发疯罢了,粗长了丢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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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所以,我在忍耐
池愉其实没有把神交太当一回事,他觉得抽象是一回事,谢希夷现在纯粹是不理智不清醒的状态,他能跟他计较么?
因此他看得很开。
若是玄寂师兄回来了,肯定也能理解他做的一切。
但是,神交唯一的缺陷,那就是会上瘾,这问题很大。
好在他收集的法莲清液还剩很多,辅以清心悟道茶,还是能将这种瘾症压下来的,所以,也并不是问题。
所以池愉还能做到泰然自若。
谢清镜的元魄跟着进了魄珠,但是他并不说话,凌鹤洲怎么逗他,都不再开口。
但池愉问他话,倒是会慢吞吞地回答,但兴致并不高,怏怏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断气似的。
只剩元魄,出路不是投胎就是夺舍。
凌鹤洲、凌天两人以后都是要投胎的,他们是仙门子弟,仙门底下总有凡人城镇,选一户凡人夫妻谈好,等怀孕后就送去投胎。
当然灵根纯粹就是开盲盒了,要是开到无灵根的,也只能等寿元将近后重新投。
夺舍就要容易许多,看到合适的肉、身直接夺取就行,不过这种元魄和体魄很难契合,一到雷劫就容易歇菜。
因此仙门出身的都不会选夺舍。
谢清镜那一身修为没了固然可惜,但有元魄在,也不是没有未来。
池愉看他这样子分明是抑郁了,难怪会毫不犹豫地自杀。
他也不知道如何宽慰他,只能先将他放着了。
那盏灯被谢希夷忘了,那里面还遗留了两个元魄,一个是徐青冥,一个是不知名元婴修士。
凌鹤洲得知之后,都惊呆了,“青冥师兄居然还没死啊,他这运气,也太强了。”
池愉心道,因为他是男配啊,多少有些气运在身上的。
池愉对徐青冥倒挺有好感的,好歹也是《神途》杀伐果断聪慧从容的男配,也是杨旻的好大哥,所以就结了个善缘,将他也放到了魄珠之中。
这下魄珠一下子就人山人海了。
凌鹤洲这下有聊天对象了。
但是挂件变相的变多了,池愉只能将魄珠放进了须弥戒之中。
如此,就不会再被谢希夷动不动丢出去了。
巫云苏憋了很久,终于还是没憋住,对池愉道:“玄寂现在太疯了,你用道侣骗他,骗不了太久,而且神交……”
说到这种限制级话题,巫云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神交是只有非常亲密的修士结成道侣才会做的事情,神交之后,你心中所思所想,他都能察觉到。据说,还能随意翻看对方的记忆,以前的所思所想,都无所遁形。”
池愉瞳孔地震,“什么??真的假的?”
巫云苏道:“我只是听说,总之,你很难骗到他。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想做什么,若是想要让他恢复到从前的样子,我觉得不可能。而且,五百年,他修为一直维持在金丹境,他已经修炼不了,金丹境寿元只有八百年,现在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池愉笑了起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有志者事竟成。”
巫云苏知道无法劝动他,便不再说话。
不久后,谢希夷从洞府中出来了。
他手里举着一面黑色的旗帜,心情十分愉悦地道:“万魂幡,炼成了。”
谢希夷将那面旗帜丢给池愉,“这个,送你了。”
池愉接过万魂幡,都有些受宠若惊了,“真的送给我么?”
“我看起来会对道侣小气么?”谢希夷轻笑道:“你要的夜灯,一并送你了。”
他说罢,一盏灯被黑雾吐了出来。
池愉接过,那是一盏造型古朴的宫灯,宫灯腔室之中,有一团光芒在颤动。
谢希夷走到池愉身后,黑雾包裹着他的双手,令他能够从背后搂住他。
他的手托了托池愉的手肘,又很自然地往下,托举他的手背,手指握着池愉的手指,声音低沉,“你年龄小,我特意做成了你这个年龄会喜欢的样子,按下开关后,会变色哦。”
说罢,他操控着池愉的手指按下了宫灯下方的开关,白色的光芒立即变成了红色,“啪”的一声,一对小血掌印印在了宫灯的琉璃罩上。
“啪啪啪啪啪啪——”
池愉:“……”
哈哈,这灯还有声效哈。
谢希夷道:“晚上你若是害怕的话,夜灯也能陪你说几句话哦,不过,要重新按一下。”
他握着池愉的手指,重新按了一下宫灯下方的开关,灯罩里面立即传出了嘶哑的吼叫声,“谢希夷,快放我出去!你可知我是谁!?”
谢希夷:“啊~不好意思,失误了,没调好,你等等。”
谢希夷依旧将池愉搂在怀中,他拿着那盏宫灯摇晃了一下,大概里面有什么惩罚装置,那里面的元魄立即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随后,谢希夷又按下了几下开关,重新将宫灯塞给池愉,笑声格外悦耳,“你现在试试呢。”
池愉:“……”
他额头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他按了一下开关,里面终于改了口,声音十分僵硬,“你有事吗?”
谢希夷:“来弹首曲子听听。”
那宫灯沉默了一下,果然响起了悠扬的琴声。
池愉:“……”
落到谢希夷手里,真的修真界大能爆改ai小爱同学哈。
谢希夷笑吟吟地低头问池愉:“小鱼,如何?你喜欢么?”
池愉诚实地说:“不是很喜欢,有点太瘆人了。”
“瘆人?为什么?是觉得他有神智,觉得害怕吗?”谢希夷仿佛理解了他的意思,他低笑道:“那简单,抹去他的神智就好了。”
“别——不要!”琴声终止,莫世淮大声求饶道:“别这么做,我还有用,我知道其他谢家人关押在哪儿,你留着我,我带你去救人!”
池愉:“等——”
他来不及阻止,谢希夷冷酷地抹去了莫世淮的神智,“这样就好了,你不会害怕了。”
他语气很愉悦地说。
池愉忍不住扶了扶额头,这么久了,他也明白现在这个谢希夷的思维逻辑了。
他不可控制,无法预测,没有人能拿捏他,影响他。
这对于池愉来说,当然不是那么妙。
但同时,池愉也明白,他的选择,也并没有很糟糕。
起码谢希夷是真的认为他们是道侣。
道侣的话,总归还是有几分地位的,上百个大能炼成的万魂幡都随手就给了他。
努努力,也不是不能再往前一步。
池愉不去想从前的玄寂师兄,一想就会有比较,一比较就会心绪不平,徒增嗔恨。
“时间还早。”谢希夷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你有感觉了么?小鱼……”他拖长了声音,喉咙里溢出沉闷的笑声,带着几分令人颤栗的酥麻感。
池愉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嗯?”谢希夷:“没感觉么?你不想要么?”
他依旧保持着从背后搂抱着池愉的姿势,黑雾包裹的手指甚至轻轻地抚摸着池愉的手指,冰冰凉凉的,有一种被毒蛇攀爬的心惊感。
池愉猛地反应过来了,他脸涨红了,不正经!太不正经了!
池愉从他怀里挣脱开来,往前走了几步,说:“我要去修炼了。”
“修炼?神识修炼也是修炼。”
黑雾化为一只手,将他拖了回来,被谢希夷单手捏住脖颈,“你元婴期的修为,神识才金丹境,更要好好修炼啊,小鱼。”
他语气带着笑,笑声融融,但他的怀抱却是冰冷阴寒的。
池愉:“……”
他的确从中受益了,修为从筑基期升到了元婴境,经脉变得更宽阔,灵力储备也增强了无数倍。
本来筑基大圆满的神识也因为那持久的完整神交而突破了金丹境。
跟谢希夷神交倒是没什么,总归都是玄寂师兄,也不是没有神交过,但若是太频繁,时间又久的话,很耽误正事。
池愉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他有太多的事情想做,神识修炼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玄寂师兄,我有点累了,不是很想做。”池愉像社畜回家还要面对欲求不满的妻子,一整个推脱逃避敷衍,“下次吧,下次一定。”
谢希夷低笑道:“既然你不想,那就算了,不过……不要让我等太久,我耐心不多。”
池愉不动声色道:“知道了。”
又说:“玄寂师兄,我想去一趟自在洲,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去那儿做什么?”
池愉正要胡扯,突然想起来巫云苏跟他说的话,不由得顿了一下,他抬眼看向谢希夷,用上了破妄神通——神通失效了。
好吧,就算他现在修为已经是元婴期,谢希夷不过金丹境,他的记忆和心境也不是那么容易勘查的。
便带着几分试探地说:“我出身罗珀,现在出来太久了,想回去看看。玄寂师兄,你如果能跟我一起去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谢希夷笑了起来,他外观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池愉的脸,他是失忆了,狡猾、凶戾的魔心占据了主导,但他也知道池愉在骗他。
正因为如此,他的兴致反而格外昂扬,“好啊,你要去,我当然会陪你。”
池愉:“……”
如此轻易地劝动了,反而令他觉得不对劲。
“真的吗?”池愉故作犹豫,“但是自在洲到处都是禅修,玄寂师兄你不会被禅修所伤吧?”
“怎么会,”谢希夷笑声多了几分霸道的愉悦,“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能伤到我,甚至,只要我想,我可以随时将昊元界捏碎。”
好像他从前做过这种事情,而且,成功了。
不过,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要是都死了,他还怎么玩?
“那我就放心了。”池愉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他看向谢希夷,一双金眸忽闪忽烁——这双金色的眼瞳在谢希夷身上总显得格外锐利冷漠高高在上,但在池愉身上,反而显出了十成十的温暖璀璨,就像春日的暖阳,带着仿佛能令万物勃发的生机。
“夫君,小鱼求求你,去自在洲的话,不要大开杀戒好不好?”池愉能屈能伸,整个人的原则底线非常的弹性,“自在洲也算是我的娘家,夫君给小鱼一个面子,不在自在洲动怒见血好不好?”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还伸手抓起谢希夷的袖子,轻轻地摇晃起来。
谢希夷看着这样的池愉,轻轻地笑了起来,“真想,咬死你。”他语气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池愉吓了一跳,说:“不行,你咬死我就没有道侣了。”
“所以,我在忍耐。”谢希夷笑得很愉悦,“真不知道哪天会忍不下去。”
池愉:“……”
你在说什么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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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情商:真想咬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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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那枚山猫妖魔骨戒,竟然也在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管谢希夷是真心还是假意,在池愉能屈能伸的恳求下,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不会在自在洲动手。
池愉都有点不可置信,居然这么容易就能将谢希夷骗去自在洲。
他不由得想,美人计还是有用的。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他既然选择了骗他是道侣,那美人计可以多用用。
不过巫云苏说的话,令池愉警惕起来,他试图用功法去遮掩他的心境,也时刻小心不去想骗之类的字眼,省的被谢希夷捕捉到。
池愉要去自在洲,本来谢希夷的禁咒是能瞬间到达的,但谢希夷这会儿偏偏不用。
池愉去问,谢希夷理所当然地道:“那么快过去做什么?万穹洲还会来人,来多少我杀多少。”
他声音高高翘起,带着纯粹的喜悦,“杀得越多,他们心中的愤怒越多,也越恐惧,如此,死亡时才会显得鲜美异常。”
池愉没忍住,问道:“所以,你为什么这么热衷杀戮呢?”
谢希夷在大多时候都是乐于解答池愉的问题,但身为他的道侣,居然质疑他的生存之道,还是令谢希夷有了几分不愉。“为什么?你总是在问一些令我疑惑的问题。”
他说到此处,声音又染上了笑意,带着几分惬意的餍足,“就像凡人要吃饭喝水。就像修士要修炼飞升仙界。各人都有其生存之道,而我的生存之道便是杀戮与破坏,这个世界就是我的猎场,任何修士都将成为我的猎物。”
“不过,我想,我应当是个好人。”谢希夷笑吟吟地说:“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我杀了修为高深的修士,取其性命成就杀戮之道,但修士死后身体化为的灵气皆为天地所有,反倒是令灵气馥郁,天生万物得以复苏。”
“你说,这何尝不是一种仁善之举?”
池愉瞠目结舌,“……”
“怎么?你觉得我在狡辩?”谢希夷自有自己的一套行事逻辑,“净从秽来,明从暗生。杀戮与破坏自然也伴随着希望与新生,就如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盛极必衰、物极必反一般,都是无法更改的天道法则。
我杀了这些汲取昊元界灵气修炼的修士,被修士身体提纯后的灵气回归天地之间滋养天材地宝,而天材地宝又被修士所掠夺用于提升修为,最后因为修为提升而被我杀死,如此循环往复,于凡间春夏秋天四季不改一般,都是规律与法则。”
“我虽走杀戮之道,却也顺应法则,我也是个规矩人呢。”谢希夷声音悦耳地说。
“不不不,”池愉忍不住扶住额头,“玄寂师兄,你不必与我说这些,我并没有批判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杀戮太多,因果业力加深,于你自身有弊端而已。”
谢希夷说那么多,只在一瞬间蒙蔽了一下池愉,很快,池愉就反应过来——
能修得那么多禁咒的谢希夷,哪可能真的遵守顺应法则。
要知道,禁术于这个世界,本身就是逆转法则、违背常理的存在。
谢希夷说来说去,不过是逗他的。
大概是神交过深的缘故,池愉隐隐约约能察觉到谢希夷的一些想法与意图。
谢希夷唇齿间溢出撩人的笑音,“不用担心……因果业力于我而言,不过是无用的枷锁。”
他的确无法再修炼,无法修炼、修为无法提升,天道唯一制衡他的手段天劫,他永远体会不到。
当初鸿宝历练,完全由池愉指挥,谢希夷也听他的。
现在完全反过来了,小事还有回转的余地,大事基本就是谢希夷说一不二了。
本来一瞬间就能到自在洲,现在他们非得慢悠悠地在天上飞,看到一个修士城池,就落地下去进城逛街。
此时,池愉就在酒楼里,戴着兜帽,点了几个菜,味同嚼蜡地吃着。
谢希夷也遮掩了身形,抱着手臂在旁边看他吃饭。
而旁边,就有修士在聊天。
“那个鬼面修士越来越夸张了,据说才金丹境修为,但就是能越级杀了大乘期修士。而且他生冷不忌,无法诏安,无法求和,如此下去,怕是会成为昊元界的浩劫。”
“望仙洲仙盟已经求助了万穹洲,但也无用,万穹洲派来的人全军覆没了。”
“不,万穹洲派来的人并不是精锐,而是那些世家子弟,万穹洲仙门都还未出手。”
“万穹洲世家底蕴终究不如仙门,若是仙门出手,神器、仙器也不是拿不出来。”
“听我万穹洲的朋友说,万穹洲仙门已经在集结精锐弟子讨伐队了,不过世家似乎不让。”
“不是吧,大敌当前,他们还在搞内斗?”
“不过很奇怪,这鬼面修士据说来自东镜洲,再怎么着,也是我们这三洲的事情,万穹洲竟然如此积极。”
“积极些也好,不是说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么?若是放任不管,鬼面修士将我们三洲的人都杀光了,壮大了其力量,万穹洲不也要完蛋了么?”
修士们积极地讨论着,殊不知大名鼎鼎的鬼面修士就在他们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聊天。
其实修真界绝才惊艳之辈何其之多,而且昊元界地域实在宽广,按理说消息是极难如此之快传播的。
但现在,他们有一样东西,那就是通讯玉符。
这东西本是自在洲特产。
即使现在自在洲全面关闭不再让人进学,但商贸还是允许的,其他特产例如清心悟道茶、菩提子极难流通,有价无市,但玉符产量极大,便宜好用又便捷,自然藏不住,久而久之就流通到了其他洲。
以至于现在修士的消息都格外灵通。
而这段时间的“新闻”热点,自然是鬼面修士。
而这些修士其中之一,拿出一枚通讯玉符,“啊”了一声,说:“新消息,万穹洲的世家又派人了,这次据说有十个渡劫期大能。”
“万穹洲难道遍地都是金山银山吗?为何渡劫期就像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十个渡劫期大能?这都能随随便便拿出手?但是我听说之前那个讨伐队也有一个渡劫期啊,也被鬼面修士杀了,十个渡劫期能有用吗?”
“肯定有用,据说这次世家问仙门借了神器,这次鬼面修士必死无疑。”
“蓬莱洲有消息说魔界的封印有异动,真该死,若是魔界封印破了,岂不是被内外夹击了?”
“多事之秋,我看各位若是无事还是闭关修炼吧,少掺和这种热闹。”
他们正热火朝天聊着,忽地,一片深沉的阴影将他们覆盖,几人扭头,看见了一个身量极高大的男修靠近了他们。
“……你有事么?”一名修士问道。
“这是什么?”那男修有着极其悦耳的声音,宛如仙乐一般轻盈,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指了指那修士手里的玉符。
“这是通讯玉符啊,怎么,你竟没有吗?这个价格不贵,几千下品灵石就能买到。”那修士说。
“给我。”男修用着悦耳的嗓音,竟是直接问修士要了。
池愉赶紧跑过来,抓住了他的袖子,“玄寂师兄,你有啊,我不是送你了么?”
“有吗?”谢希夷反问。
“当然有啊!我送过你一个,你也有一个的。”池愉说,但很快他想起什么,金眸微暗,“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玄寂师兄你应该弄丢了——没事,我有多的。”
说完,他立即从须弥戒中取出了几枚玉符,“玄寂师兄,你想要哪个?或者两个都要?”
谢希夷本是随心所欲,若那修士不给,就轻巧地杀了他,若其他修士愤怒回击,他便更能顺理成章杀了这一城的人。
但池愉这紧张兮兮的样子,令他愉悦起来。
此时,池愉的存在于谢希夷而言,其实很微妙。
他既觉得万分喜悦,又觉得……应当杀了他才好。——毕竟,他不允许有任何事物动摇他所思所想。
如此,便十分摇摆。
不过,失忆后,有了道侣这个名头,谢希夷杀意倒是渐消,反倒形成了一种破坏、蹂、躏的欲望。
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被彻底唤醒,令他想将池愉揉碎在骨血之中。
比起修士的神交,野兽血腥残忍的交、配倒是更适合他。
收敛思绪,谢希夷伸手,黑雾从袖子里蔓延,形成黑色的手套,令他拿起了其中一枚玉符,放在手里摩挲,“就要这个吧。”
池愉松了一口气,而旁边的修士不满地道:“喂,你刚刚是想要抢我的玉符是吧?”
池愉赶紧打圆场,其他修士才发现他虽然脸嫩,修为却看不透,不禁按捺下了不满,顺着台阶就下了。
池愉顺势跟他们聊起来,只是没多聊几句,就感觉后颈一寒,谢希夷那只裹了黑雾的手漫不经心似地抚摸他后颈的皮肤。
池愉顿时噤了声,对其他修士歉意地颔首,就拉着谢希夷离开了。
元婴境的五感远超筑基期,以至于离开后,他也能听到那几个修士窃窃低语道:“刚才那个修士像不像是鬼面修士?”
“不像,现在鬼面修士那个打扮多了去了。”
“若是鬼面,你我还有命坐在这儿?”
“说得有理。”
池愉心道:若不是我机智拦着,你们早就没命了。
就在他这般想的时候,谢希夷轻盈、柔和的声音居高临下地倾泄而下,“这东西,我是有。”
池愉一愣,掀起薄薄的眼皮看过去,黑雾中正巧吐出来一枚玉符,上面还挂着一条红色的发绳,只不过尾端的金色铃铛没了两个。
池愉一愣,不知为何,鼻子一酸,他强忍着问:“只有这些吗?”
谢希夷另一只手伸出,黑雾继续往外倾吐,吐出了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那枚被池愉精心打磨的山猫妖魔骨戒,竟然也在。
戒指囫囵往下掉去,被黑雾珍而重之地轻轻托起。
“我这儿,怎么会有这么多垃圾。”谢希夷语气似有困惑地说道。
忽地察觉到异常,他抬眼看去,却是见到池愉那金色的、璀璨的美丽眼瞳覆上了晶莹的水光,如雨一般潸然而下。
被谢希夷称作垃圾的东西重新被黑雾吞下去,覆上黑雾的手手法轻柔地掐住池愉的脸,冰冷阴寒的手指轻轻地揩去他的泪水,语气意外地有了那么一丝温柔缱绻,“哭什么?别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妻子的泪水,丈夫拼尽全力,都无法抵抗。(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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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黑色的巨茧
第一百二十六章:
池愉也是实在没忍住,抽了一下气,道:“不、不是垃圾,都是我送你的!”
末了,他又提高音量,重复了一句,“不是垃圾!”
“我说是垃圾你就哭了?你是小孩子么?”谢希夷如此说着,又笑道:“果然是小孩子,尽送些不值钱的东西。”
池愉:“……”
他眼泪顿时止住了,一双漂亮的金色眼睛瞪圆了,怒不可遏道:“哪里不值钱了!?大部分都是我亲手做的!手艺人做的手艺活都是很值钱的!”
怒完又心里略微忐忑——他居然对还是魔头的谢希夷大吼大叫的。
但他的确生气,虽然玄寂师兄当时也说过类似的话,但他摆明了是傲娇,其实还是很珍视的。
而谢希夷用着第三者的口吻说是垃圾,不值钱,就令池愉很是恼火。
不过,出乎池愉意料,谢希夷并没有不悦,他依旧在笑,“好好,你说值钱就值钱。”
倒是一副略显得宠溺的口吻。
反倒令有些不自在起来。
不过,他真的没想到,魔化的谢希夷,竟然还会将这些东西留着。
就连他很早之前送的玉冠扳指他都还留着。
如此,怎能不令池愉动容————
即使换做魔心主导,又失去了记忆,玄寂师兄的身体和灵魂也依然记得他。
会对他的“玄寂师兄”有反应,会保留他所送的一切。
池愉振奋起来,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清浅的笑容。
“笑什么?”谢希夷俯视着他,面具靠近,手指还捏着池愉的脸——他的脸弧线圆润白皙,脸肉绵软细润,覆着黑雾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多捏了几下,将池愉的脸捏成了仓鼠的囊袋。
池愉神思回归,“没笑什么——松手,我被你捏疼了。”
“元婴境修士,也怕疼?”
池愉道:“那渡劫期大能都怕死呢,这些都是人的本性,只有神佛才会无惧生死——毕竟他们永生不灭。”
他仿佛有了几分依仗,竟敢跟谢希夷斗嘴了。
不过,谢希夷对此并没有不愉,他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哎,是呢,这天底下的修士,饶是渡劫期,也会怕死。”
“渡劫期只差一步就能飞升仙界,”谢希夷坦诚地说:“这次来围剿的竟有十个渡劫期,这令我烦恼。”
池愉愣住,问:“什么意思?你杀不了么?”
“哼哼,”谢希夷哼笑起来,池愉莫名觉得耳朵有些痒痒的,心里仿佛都酥麻了片刻。
“渡劫期没那么好杀,上次那个渡劫期,境界是渡劫,实力却像是大乘——很奇怪,他们的修为仿佛凭空提上去,就像你一样。”
池愉:“……”
那是因为他们都在用你家族的血肉玉髓提升根骨修为了吧。
“一个渡劫期倒是不足为惧,十个渡劫期,我恐怕会死呢。”虽然这么说,但谢希夷并没有害怕,反倒有些乐不可支的样子,“这样的话,你也会死,这叫殉情吧?”
他的手指往下滑,落到了池愉的脖颈上,轻轻捏住,指骨像是抚摸猫咪那般抚摸池愉精巧的喉结,“我的小妻子,你愿意与丈夫一起去死么?”
池愉当然说:“我愿意——不过,就一定要死么?打不过可以跑吧。”
谢希夷笑得很愉悦:“逃跑?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只能与我一起死了。”
池愉说:“好吧,那就殉情吧。”
他暗暗想,他死一次也没事,回春被动会触发。
想到回春,池愉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还有系统,哎,这玩意儿实在是太废物了,他已经极少去打开看它了。
现在既然想起来了,池愉就打开看了看。
这一看,才想起来,他从谢希夷那里拿了两枚禁咒,一枚是回溯,一个是攫夺。
回溯的次数已经用完了,显示的是2/2,攫夺却是0/1。
所以,攫夺是什么意思?
上面介绍是“彼之砒霜,吾之蜜糖”,所以可以是把别人不好的东西,转移到自己身上,就会变成好的东西?
有点抽象啊。
要不要问问谢希夷?
还不等池愉开口,就听见谢希夷笑声响了起来,“他们来了,这就是渡劫期么?”
“十个渡劫期,啧,我只是区区金丹境,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么?”谢希夷故作苦恼地摇了摇头,随即兴奋起来,他取出幻电——
因为幻电一出现便总是粘着池愉,因此绝大多数时间,谢希夷都将它关在黑雾之中。
此时也不例外,幻电一出来,就第一时间去找池愉,引得谢希夷不轻不重地敲了它一下,充作警告。
幻电虽安分了下来,但时不时地嗡鸣,以吸引池愉的注意力。
池愉便伸手,用手指轻轻地勾缠幻电的剑身,引得幻电一阵激动的嗡鸣。
他忽地说:“玄寂师兄,幻电是佛骨,你用它杀戮,会令它佛性丧失,这对它并不好。”
谢希夷漫不经心道:“无论之前它是何种身份,在我手里,只能是杀戮之剑。”
池愉:好吧。
在池愉的鼓动劝说之下,他们远离了修士城池,到了一片宽阔的地带准备迎战。
在等待的间隙里,池愉想起来,问谢希夷关于攫夺禁咒的事情。
到现在,池愉也琢磨过来了,虽然谢希夷有失忆周期,但他对禁咒的记忆确实恒久的。
事实正如池愉所想的那般,谢希夷对他所创造的禁咒,的的确确是有所有记忆的,“攫夺?”
不过,谢希夷对此竟是十分陌生的,“我没有这样的禁咒。”
他抚摸着自己的兽首面具,道:“修习禁术的至高境界,是时间禁咒,掌握了时间禁咒,便如同神一般——”
谢希夷停顿了一下,轻轻地笑了起来,“直至今日,我也未曾画出这种禁咒。”
池愉:“……”
那那个回溯是怎么回事?
谢希夷说:“好了,废话不要多说,人要来了。”
正如他们在酒楼所听到的那般,谢希夷一举杀死第一波讨伐队,在万穹洲世家之中卷起了轩然大波。
谢希夷的危险等级层层攀升,最终,以莫家为首的世家,向仙门借来了神器——昊天镜。
如此神器攻防兼备,是万穹洲一流仙门沧海宗的重宝,竟也舍得借出来。
当然,也是有条件的,这次前来的也有沧海宗的首席大弟子,如今一千多岁的战狂澜,修为乃是大乘期,昊天镜便是归于他手,其他人是碰不得的。
乌泱泱的一群人追寻到谢希夷所在之地,也没有人叫阵,只是在确认了谢希夷的身影后,便一言不发地发起了威压攻势,像是野兽进攻之前的低吼威胁。
几个渡劫期的灵力澎湃,威压更是惊人,饶是池愉有禁咒护身,也被这威压压得口鼻流血,无论是禁咒、还是护身法器都没有被触动。
谢希夷的手搭在他肩膀上,池愉的压力瞬间减轻了不少。
“小鱼啊,你怕死吗?”谢希夷笑吟吟地问道。
“说不怕是假的,”池愉诚实地说:“没有人不怕死,所以……我们跑吧,玄寂师兄,留得青山不怕没柴烧啊。”
“我不会死的,而你,也不会死。”谢希夷身上的锁链蛇一般蜿蜒而出,在池愉的颈窝里种下一枚禁咒,“这禁咒名为同心咒——我刚写的,会有些不足之处,但也够用。——你要问作用?当然是字面意思,我们夫妻齐心,其利断金~”他语气拉长了,带着愉悦。
他伸手掐了一下池愉的脸,黑雾包裹的手指少了十分之七八的触觉,但残留的二三分感知,也能令他感知到池愉脸颊的温热和柔软。
这种温暖于他而言会生出些许灼热的刺痛,毕竟修士的真阳与他的冰冷阴寒的体质相克。
但谢希夷此时却有点厌弃身上的剧毒,令他损失了这七八分的触觉。
池愉不知他在想什么,很自然地道:“可是,玄寂师兄你没有心脏了啊。”
大概是他们在这种威压下还能若无其事地聊天说话惹怒了上方的大能,顷刻间,威压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攻击。
那是足以移山倒海的威能湮灭了周遭的一切——
而谢希夷周身黑雾猛地一涨,数道黑色符环嵌套在一起,放大旋转,将他与池愉都笼罩在其中,死死地护住。
这一招显然是试探。
而试探的结果不尽人意。
十位渡劫期互相给了个眼神,低语道:“不能以寻常金丹境修士来看待他,他手里不知道有多少禁咒,而且使用毫无副作用。”
“更令我忌惮的是,他使用禁咒时,体内的灵力并无减少分毫。”
“这世间法则便是此消彼长,饶是禁咒也需要付出代价,他用什么来换取禁术的使用?”
“此人身上秘密太多了。”
“战小友,我们摆阵吧。”其中一位渡劫期如此对战狂澜说道。
战狂澜沉稳点头,他祭出昊天镜,此为阵眼,十位渡劫期摆阵,如此阵容,就算是兵解散仙也招架不住。
谢希夷也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他将池愉搂在怀中,低笑着在池愉耳边低语道:“我实在是不明白,我只是区区金丹境,怎会引来如此多的渡劫期?还用上了神器?怎么办呢,我的小鱼,我们这次好像真的要死了。”
池愉揭穿他道:“你不要演了,我不信你没办法。”
谢希夷揉着他的脸声音悦耳道:“你现在对我说话很不客气。”
池愉:“……”
他干脆不吱声了。
他抬起脸,看向上方的光柱,十位渡劫期大能摆阵已经初见雏形,他们没有一个人说无用的废话,没有任何叫阵,如此姿态,反而更显得神秘莫测和气势迫人。
他苦中作乐地想,他也算是见过大场面了,被十位渡劫期追杀,这种牌面,连《神途》男主杨旻都未曾有过。
不过,即使如此,谢希夷竟然也没有丝毫紧迫感,他甚至喉咙里溢出了调子轻盈的曲子,一只手还捏着池愉的脸。
一副轻松的、宛如去郊游的姿态。
这让池愉心中生出疑惑——谢希夷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么?
强大到在十个渡劫期、和神器的围攻之下都有如此游刃有余的自信。
魔心所主导的玄寂师兄,已经强到了超出昊元界的范畴了。
几息之后,阵终于成型了。
被渡劫期湮灭的山峰风景,化为一片焦黑的土地,一眼望过去无边无际,却只有池愉和谢希夷脚下的一片青青草地,甚至还有一朵花苞轻盈地在池愉脚边绽放。
而阵成型后,周遭都散发着灵力的金红色强光。
池愉已经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可怖气息,“玄寂师兄……”他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别怕。”谢希夷随意地安抚他道。
其中一个渡劫期修士用着洪亮的声音,进行迟来的叫阵,“谢希夷,此阵为噬魂绝命阵,阵眼为神器昊天镜,克制一切奸邪,一旦发动,你肉身会被瓦解,元魄会被锁入昊天镜中经历万年轮回,永生永世无法超脱,直至元魄魂飞魄散。若你投降,签下魂契,吾等还能留你一命。”
“昊天镜,卧槽?”池愉听到这个名字都傻了,这玩意儿是《神途》之中唯三的神器,可攻可守,其中还有小世界,可以关押敌人,反复进行轮回。
总之,是非常好用的神器,《神途》之中,男主杨旻就在其中经历了几万年的轮回,得到了昊天镜的密匙,成功令昊天镜认主。
这玩意让杨旻折磨了许多仇敌,不负神器的威名。
池愉忍不住去拽谢希夷的袖子,“玄寂师兄,我们快跑吧,要是进了昊天镜,没有几万年,别想从里面出来。”
神器是没有弱点的,这次他们来围剿谢希夷,的的确确下重本了。
谢希夷巍然不动,他笑着道:“你要是害怕,就先走吧。”
他说罢,身上的黑雾猛地一涨,竟是从他身上脱离而出,将池愉裹了起来。
“玄寂师兄——”池愉音量猛地提高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谢希夷轻叹道:“他们不讲武德,以多攻少,为夫能力有限,怕伤了卿卿性命,不若先将你送走。”
他装不了几秒,立即勾起唇角,笑道:“等我,我会来找你的。不过,在为夫不在的时间里,你最好小心点,别被我发现了你私会情郎。”
池愉:“……”
你在说什么胡话.jpg
谢希夷看着他无语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好了,走吧。”
黑雾将池愉彻底包裹,空气一阵扭曲,池愉消失了。
这一幕被天上的渡劫期尽收眼底,“跑了一个——”
“阵已经成型了,那个元婴期是怎么跑的?”
“不对劲。”
“是不对劲,这谢希夷能令同伴逃跑,他自然也能跑,但是他为什么不跑?”
十位渡劫期修士心中不禁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而接下来的事情,更加证明了他们的预感。
谢希夷伸手摘下了兽首面具,露出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布满禁咒符文的脸,密密麻麻,连眼白都镌刻着细小的诡谲禁咒。
“这张脸,实在是太丑了,可不能吓到人。”谢希夷轻语道。
他捏碎了手中镌刻了禁咒的面具,浑身的气息变得越发阴寒诡谲莫测。
昊天镜迸裂出强烈的金光,想要压制谢希夷身上的禁咒气息。
神器无懈可击,自然成功地将谢希夷身上的阴寒雾气压得死死地出不来。
雾气渐渐消散了,而谢希夷身形轮廓也变得清晰起来。
长发飞散在空中,衣袖猎猎作响,但他依然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他到底还有什么底牌,难道他不怕吗?”一位渡劫期修士说。
放在之前,谁都不会想到他们这些渡劫期修士竟然会对一个金丹境修士如此忌惮。
“他既不说话,便也不用与他多言,发动阵法!”为首的修士下达了命令。
阵法立即运转起来,光柱散发着耀眼刺目的光芒,昊天镜也在运作——
谢希夷那高大的身体果然开始瓦解,血肉一丝丝地逸散在空中。
甚至他头顶都溢出模糊的光芒,那是他的元魄在被昊天镜吸引。
谢希夷低低地笑了起来,“太妙了,越是如此,杀戮才越有意思。”
他所说的话,被众人听在耳里,战狂澜轻嗤道:“不自量力。”
是啊,在所有人眼里,谢希夷俨然回天无术,却还大放厥词,换做平时,这些渡劫期大能都会怒不可遏地呵斥对方。
但他们此时心中一派凝重,不知谢希夷究竟还有何等底牌。
神器倒不是一定克制禁术,但是要知道,此方天道本身就压制禁咒禁术的使用,而神器不会,因此这是神器的主场优势。
而如此境地里,谢希夷竟然还如此不怕死的姿态,无法令他们不在意。
只是,令所有人意外的是,谢希夷说了这句话后仍然没有任何动作。
很快,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谢希夷肉身瓦解完毕,黑色的长袍委顿落地,属于谢希夷的元魄被牵引上升。
“他的确不能再使用禁术了。”有人道。
“可惜了他那一身血肉,想来自在洲未来佛子的根骨应当十分优秀。”
“短视了,比起他那身血肉,他脑子里的诸多禁咒才是宝藏。”
战狂澜翘起唇角插嘴道:“按照契约,谢希夷元魄归沧海宗所有,禁咒沧海宗要占六成。”
“自然,吾等并无异议,亦不会反悔。”
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里,元魄终于升至与他们齐平的位置,就在这一瞬间,无数黑色的符文从白色的元魄射出来,以迅雷之势近了其中三位渡劫期的身,无视了他们的护身屏障,贯穿了他们的胸口。
“师兄!!”一声震惊的尖叫响起,三位渡劫期顷刻间化为一滩水液,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无数符文围绕着元魄旋转,战狂澜手中的昊天镜被溅射出来的细小符文瞬间吞噬,连带着谢希夷的元魄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希!夷!!”战狂澜怒吼道,“被耍了!!”
*
池愉再睁开眼,周围已经不是那一片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的焦土,而是景色十分优美的峡谷。
从谢希夷身上脱离出来的黑雾仿佛也有意识,它在池愉脖颈上蠕动着,将自己装作是一个有狐狸尾巴的围脖,还轻轻地抬起黑色的蓬松的大尾巴扇了一下池愉的脸。
池愉:“……”
他伸手抚摸了一下黑雾,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竟然是活的吗?”
黑雾没有任何反应。
池愉被缠了一下,就觉得受不了了,黑雾太阴寒了,使他浑身灵力运转都变得极其艰难。只能冷酷地伸手将黑雾扯下来,丢到了地上。
黑雾也顺其自然地在地上蠕动。
这种阴邪之物,所到之处,都寸草不生。地面上的植物很快就被烧穿了。
池愉打开系统面板,去看谢希夷的坐标,他现在竟然就在自在洲的边缘,而谢希夷还在望仙洲。
代表坐标的光点晦暗了许多,代表对方很虚弱。
池愉不禁担心起来,他伸手摸了摸耳垂,那上面红色宝石耳钉触感冰凉,在这种战场上,他毫无作用。
但是,他转念一想,他来《神途》才两年,其实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池愉心浮气躁,又逼自己冷静下来,盘腿而坐,准备入定修炼,如此来度过等待时间。
谢希夷那么强,应该……会没事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池愉心中一突,从入定中苏醒,低头一看,怀中落下了一枚造型古朴散发着深不可测灵力的镜子。
池愉瞳孔地震,“昊天镜??!”
他猛然反应过来,“玄寂师兄!?”
他抬起脸,环顾四周,很快,他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黑茧。
作者有话要说:
1:死了也要给老婆带礼物。鲜花.jpg
小狗鱼:ovo
我来啦!还有一章,晚点发吧!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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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妻为夫纲
第一百二十七章:
那是一个很大、很黑的茧。
同时它还很圆,散发着不详的气息,光是看到,就会浑身汗毛竖立,从心底深处渗透出来的恐惧。
池愉看了一眼周遭,那团在地上蠕动的黑雾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走到黑茧面前,伸手去摸,手指刚过去,还未靠近,雪白的冰霜就一寸寸地蔓延上来,冻得池愉立即抽开了手。
“玄寂师兄?”池愉隔着黑茧叫了一声。
黑茧自然没有反应,池愉试着用神识去“看”里面的东西,结果神识刚触及表面,一阵剧痛袭来——黑茧表面竟都是剧毒!
不过剧痛也只是一瞬,很快,他舌根发烫,黑色的禁咒发动,神识沾染的黑色火焰悄然熄灭。
神识没办法用,池愉便去用那双金眸。
在破妄神通的视野之下,池愉看见了黑茧之中的东西,竟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池愉心跳加速,“巫云苏!你听说过心脏能自己长回来吗?”
巫云苏在他耳边轻声回答道:“没有这种情况。”
他绝口不提可以用别人的心这种事情。
池愉喃喃道:“我看到里面有一颗心脏在跳动。”
破妄神通的视野都是由线条组成的,池愉伸出手,黑茧中的心脏线条飘至池愉手中,线条蕴藏着许多信息,令池愉顷刻间知晓,这并非心脏,而是……魔心。
魔心在黑茧之中跳动,许多丝线在跳动之中迸发出来,慢慢地形成了一只小手,一只小脚。
在黑幕降临后,池愉的视野之中,终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形,一个蜷缩着腿、攥着拳头的婴儿。
这是何等的奇观。
黑茧之中黑雾缭绕,像是羊水一般蕴养着那个婴儿,婴儿以肉眼可观的速度长大,五官被线条取代,并没有清晰的相貌,但能看出来他有很高的鼻梁,五官极其端正。
一岁、两岁、三岁……他的个子在抽长,四肢线条从圆润变得流畅坚韧,头发从短发到长发……
幼儿、幼童、小少年,少年、到最后四肢修长、肩宽腰细的青年。
池愉的金眸因为过久地使用破妄神通而酸痛不已,抽空了他所有的灵力,在池愉第三次服用培元丹时,黑茧发出了清脆的“咔嚓”声。
黑茧破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拉开了黑茧。
“好小鱼……”谢希夷的声音微妙地又变换了一个音色,但同样是轻盈悦耳、宛如仙乐。
他脸上又换了一副面具,比起狰狞的鬼面,略显无害的兽首面具,现在的面具是一副堪称漂亮的黑色面具。
身上的衣服是黑底绣着暗金色的祥云与花草异兽。
他从黑茧之中走了出来,身上的黑雾氤氲着蔓延开来,将他身后的黑茧吞噬。
池愉掩下澎湃的心潮,轻声问道:“那个黑茧是怎么回事?”
谢希夷轻笑着说:“我应当说过,我死不了。”
“这不符合常理。”
“常理?常理是谁制定的?”
池愉:“……”
也是。
“昊天镜呢?”谢希夷问。
池愉从须弥戒之中拿出了昊天镜,“玄寂师兄,给你。”
“不用。”谢希夷没有接,他低笑道:“这就送给你吧,这东西,拿来看个乐子挺不错的。”
池愉惊讶,“送给我?”
谢希夷看着他这个小表情,笑得眉眼轻展,“当然,这东西于我而言,并没有用处。”又可惜道:“十个渡劫期只杀了三个,不过,三个渡劫期也足够令我重塑肉身。”
池愉瞬间捕捉到了关键词,“什么什么?杀三个渡劫期玄寂师兄你就能复活吗?”
“你以为,禁咒不需要代价吗?只不过我的代价,别人出了。”谢希夷声音低沉地笑了起来,“别人的性命,成就了我的杀戮之道,这不是相得益彰么?”
“不过,”谢希夷强调道:“我也是有原则的,我不杀凡人、炼气期、与部分筑基期和金丹境。”
这并非是谢希夷良善,而是因为——“凡间的猪也要过年才会宰杀,凡间渔猎的江河湖泊,也总要留出一段时间给鱼苗恢复。若是将他们杀空了,很快就不会再有猎物。”
“……”池愉眼皮轻垂,“哦。”
反派人设不倒(√)
“快到自在洲了,怎么,你不高兴吗?”谢希夷大步走到他面前,说。
“没有。”池愉很快露出笑来,一双金眸宛如宝石一般闪闪发光。
“……”黑雾包裹了谢希夷的手,他轻轻捏住了池愉的脸,“你不高兴。”
谢希夷的心沉了下来,他不喜欢池愉故作愉快的笑容。
他应该更活泼、更轻盈、更灵动、更洒脱。
他为何会这般觉得呢?
谢希夷轻笑起来,“或者,等我将剩下的渡劫期修士杀了再去吧。”
“不行!”池愉音量猛地提了起来,“来都来了,再回去就不礼貌了!”
他伸手去抓谢希夷的袖子,“玄寂师兄,我们现在就去自在洲吧,快快快。”
他急不可耐的样子驱散了他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悲伤气息,令谢希夷挑了挑眉,笑意不变道:“那便去吧。”
谢希夷当然知道池愉的算盘。
他只是觉得好玩——他凭什么觉得,自在洲的尊者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他都不忍心令他失望了。
谢希夷喉咙里溢出略带几分沙哑的笑意,希望自在洲能给他一些惊喜吧。
*
上善尊者从深度禅定之中醒来。
他招来几名大和尚,道:“有客人从远方而来,去珀园取一些清心悟道茶来。”
和尚应允下去。
上善自语道:“终于来了。”
寒山的讯息来了,“今日,玄寂要回来了吧?”
上善道:“已经进自在洲了,本尊令他们一路通行无阻,再过一个时辰应当就能到阿耨多罗。”
寒山道:“玄寂的魔心不是吾等能压下去的。”
上善笑道:“本尊自然明白。”
寒山道:“上善,你还笑,你今日有血光之灾啊。”
上善依旧在笑,“你不说本尊也明了,玄寂五百年前就想与本尊动手,更何况现在被魔心掌控的玄寂。”
寒山道:“逆徒弑师,怕也只有玄寂能做得出来了。”
*
另一边,池愉也纳闷于传闻中管控极严格的自在洲,此时却并没有人阻拦他们。
池愉便与谢希夷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了罗珀——
池愉还不知道阿耨多罗佛门所在何地,便先到了罗珀禅门。好歹也是“母校”,他与弘讲师关系还匪浅,找弘讲师叙叙旧,再让弘讲师带他去阿耨多罗佛门。
谢希夷的确很安分,饶有兴致地被池愉拉着到了罗珀。
“这是哪儿?”谢希夷明知故问道。
“是我们五百年前进学的禅门,玄寂师兄,你会有印象吗?”池愉扭头看向谢希夷,眼里满含期许地看着谢希夷。
“啊~好像……”谢希夷语调拉长了,看着池愉的眼睛越来越亮,才笑吟吟地道:“没有印象。”
池愉璀璨的金眸一下子就暗了下去,“好吧。”
谢希夷道:“我对我的过去并没有任何好奇心,你也不必心存奢望,想叫我回忆起过往,我可以承认玄寂师兄这个称呼,但你最好将我与你的玄寂师兄分清楚些,他是他,我是我。”
池愉:“哦~”
池愉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拉着他进了罗珀,此时正值禅舍上课,偌大的禅门之中并没有什么人,证心台的禅师撑着手肘昏昏欲睡,但池愉一进门,他仿佛有所察觉,将目光投射过来。
池愉便拉着谢希夷过去,扬着一张和五百年前没什么差别的灿烂笑脸,语气轻松地喊道:“老师,好久不见了啊。”
禅师睁大了眼睛,露出了明显的吃惊神色,“你……你居然没死。”
池愉笑道:“有几分侥幸,一定是托老师的福,毕竟老师待我不薄啊。”
他依旧嘴甜,嘴甜也就罢了,说这种话的时候他一双眼睛始终注视着禅师,眼眸澄澈如水,没有任何虚伪。
禅师被他的眼睛吸引了注意力,不禁道:“你的眼睛……”
他察觉到了什么,毕竟因为蕴含神通的缘故,那双金眸散发着浓郁的灵力与佛性。
这是玄寂的眼睛,禅师察觉到了这一点。
池愉没有回答,只笑着从须弥戒中取出了薄礼,便拉着谢希夷告辞了。
禅师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目光后知后觉地落到了谢希夷身上,察觉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阴邪之气。
不过,禅师重新耷拉下眼皮,佛门下令,今日不许阻拦任何人。
池愉重新到了自己的宿舍面前。
五百年了,宿舍面前他挖好的地已经被推平,放了一些废弃的炼丹炉、紫玉竹等杂物。
外面还晾晒了许多灵植,显然,现在住在这个宿舍的,是一个炼丹师。
池愉没有进去,而是抬起头,看向紫玉竹林之上——玄寂师兄的宫殿倒是还没有被推平,依旧巍峨地矗立在山上。
池愉看向谢希夷,“玄寂师兄,弘讲师还未下课,我们先去你以前的居所看看?”
谢希夷轻笑道:“你随意……毕竟,妻为夫纲么。”他说到后面,声音压低了,显得有几分撩人的沙哑。
池愉:“……”
池愉竟被他这一句说得脸红,耳朵也热了起来——
他是被撩了吧吧吧吧?
作者有话要说:
11:(气泡音略夹)你随意,毕竟妻为夫纲
小狗鱼:脸红.jpg
有时候,同性也能猛猛get到夹子的威力。进化到有一把更好听的声音,更强壮的身高,何尝不是求偶的手段。(这就是为毛11死一次还长个子了。)[可怜][可怜][可怜]
加更完毕!!!求夸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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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是,池愉,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被男人一句话弄得脸红心跳的,太逊色了!
池愉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恢复正常,“那我们过去吧。”
他们到了谢希夷的宫殿,此处倒是没有住人,但是异常洁净,想来有人定期打扫。
池愉进到殿内,谢希夷的日常之物竟然还在。
第一眼能看见的便是他放在案几上的古琴,这把古琴池愉有印象,在最初他一直在修理它,时不时地调音,一次又一次。
旁边的托盘上海放着修理古琴的工具,和替换的琴弦。
池愉恍惚起来,触景便生情,他难以遏制地想起了从前许多日常,他给玄寂师兄送东西吃,他明明喜欢吃,偏偏傲娇地不再碰。
他哄玄寂师兄弹琴给他听,结果他用琴恐吓他,他控诉,玄寂师兄又倒打一耙说他神识弱……
诸如种种,都令他感怀,仿佛昨日发生的事情,但切切实实地过去了五百年。
他没有去问谢希夷有没有印象,问了也是白问,他对他都没印象,又怎么可能对这些有印象。
就在他这般想的时候,谢希夷走到案几旁边,盘腿坐下,伸出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黑雾及时将其包裹,手指轻轻触弹了一下音色试音——
“别碰,这把琴是坏的。”池愉说。
谢希夷道:“坏了?”
他笑了起来,声音十分悦耳,“那我来修一下吧。”
锁链爬出,吐出一枚咒印,浸入黑色的古琴之中,古琴上散发出灵力的波动,很快,它微微变了色,内里腐朽的纹理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
池愉惨叫起来,“玄寂师兄!!你这叫修吗?你这叫复原!这古琴是老物件啊,你怎么能把它变成新琴?老物件最宝贵的是其中承载的记忆啊!”
谢希夷还在笑,但是说话的声音冷了起来,“谁允许你对我大呼小叫的?”
他说罢,黑雾散去,他那一双冷白如骨玉的手掌拍向古琴,古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琴声,便一整个化为了齑粉。
“……”池愉张大嘴巴,像是被拔了声带的瘟鸡。
谢希夷冷冷的笑声又变得愉悦,“什么宝贵不宝贵的,敢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想红杏出墙么?真可惜啊,你现在是我的道侣。”
池愉大为震撼,不得不为自己说句公道话:“……什么红杏出墙,这是玄寂师兄你的古琴啊!你不要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啊!”
谢希夷哼笑道:“不是我的。”
池愉:“……”
跟这种人谈会好累的。
幸好是假的。
下课钟声响起,池愉赶紧联络了弘讲师。
弘讲师接到他的讯息,十分惊讶,“龙小友?你是龙小友吗?”
池愉回道:“老师是的是的,我是,我回来了,现在我想去阿耨多罗佛门,您能不能带我一程?”
弘讲师大为吃惊。
这五百年来,罗珀禅门的弟子一茬又一茬,他记忆最深的始终都是龙傲天。
没想到他竟然没事,还回来了。
弘讲师立即赶来见池愉,见到他第一眼,更是吃惊,“你的修为……你的眼睛?”
他一眼看出来,池愉的骨龄绝不会超过20岁,原因无他,他脸上还残留着圆润的肉,脸颊轮廓实在是太柔和了,分明还是少年的模样。
20岁便已元婴期,这种修炼速度前所未闻,想必是有奇遇和大机缘。
他真心为他高兴,正要说话时,忽地浑身一冷,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了池愉身边还有一名男子,这名男子身上散发着令人无法忽视的阴邪气息。
“这位是?”弘讲师问。
池愉含糊地说:“这是我师兄……老师,现在能带我们去阿耨多罗佛门吗?我有事想找上善尊者。”
弘讲师笑道:“原来是你,我道以为是谁。”
“什么意思?”
“上善尊者已经在阿耨多罗佛门等着你了,且跟我来。”
池愉听明白了,原来上善尊者知道他会来。
其实池愉心里有很多疑问,但现在谢希夷在身边,他也不好去问,只能暂时憋在心里。
反派谢希夷是很爱说话的,这会儿倒是很安静,很配合。
就是太配合了,反而令池愉觉得不太真实。
他传音对谢希夷说道:“玄寂师兄,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事情吗?”
谢希夷轻笑道:“什么事?我忘了。”
“……”池愉不厌其烦地道:“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在自在洲大开杀戒的,你想起来了么?”
“嗯……是有这回事。”
池愉深吸一口气,心道不能跟他计较,谁让他现在不清醒,跟癫公也不能讲理,得哄着。
池愉深知此次来是为了压制魔心,如此,癫公谢希夷会消失,他的玄寂师兄才会回归。
从某种层面来看,其实不大对得起现在的谢希夷,但池愉并没有半分犹豫与后悔。
他始终记得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事情。
想着这些,池愉用着若无其事的声音与他说:“玄寂师兄,你要是真的能做到不动杀戒,我就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
“说出来的话就不是惊喜了。”
“但是我要知道是什么,否则,对我没有吸引力的话,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谢希夷理所当然地“翻供”了,也并不觉得出尔反尔有什么问题。
如此反复无常,如此变化莫测。
池愉也习惯了,他故作羞涩地说:“夫君~还能是什么惊喜,当然是那方面的事儿了,嗯……我不好意思说。”
谢希夷喉咙里溢出笑,配着他那悦耳低哑的声线,令人生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弘讲师忍不住频频看向他,手中捏紧了一枚法器,总有一种想要攻击对方的冲动,他兀自忍耐下来,浑身高度紧张,也并没有与池愉寒暄的想法。
不怪弘讲师会如此,他背对着谢希夷,对于谢希夷来说,就是一种无声的引诱,无论是从上切割,还是从后攻击,都能将这个猎物切得四分五裂,血气会最大限度地迸裂出来。
纵使谢希夷没有做出攻击的行为,他若有若无的外观视线停留在弘讲师的各处命门,都足够令一个修为高深五感敏锐的修士心生警惕与寒意。
“我答应你了。”谢希夷回应池愉道。
许久之后,他们终于到了阿耨多罗佛门。
这是池愉第一次来阿耨多罗佛门,比起罗珀的简朴,佛门则要更庄严,有着看不到尽头的雪白阶梯,空气中是馥郁的灵气与清香的气息,仔细聆听,还能听到袅袅佛音与撞钟的声音传出。
弘讲师停下脚步,道:“本座今日还有事,龙小友,等你有闲我们再相聚。”
说罢,不等池愉多说,他立即化作一道流光离开了,这动作快得有些像落荒而逃了。
池愉正疑惑着,脖颈又被谢希夷捏住,喉结被冰冷的手指揉动,“来这里做什么?”谢希夷带着笑的声音响起,莫名有些阴森森的,“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么?小鱼。”
池愉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装死,但喉咙的钝痛,显然是谢希夷在逼他回答。
看躲不过去了,池愉便说:“阿耨多罗佛门的上善尊者是玄寂师兄你的师尊,我们既然成了道侣,自然是要过来与上善尊者说一声的,若是能得到他的祝福,自然最好。”
谢希夷:“哦~于情于理,是该说一声。”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可是,小鱼,你在撒谎。”
池愉心跳加速,怕他当场反悔,思来想去,决定萌混过关,他抓住他覆着黑雾的手,将他的手握在双手之中放置胸前,用着穿靴子的猫般弧线圆圆的漂亮眼睛向上注视着谢希夷,软着声线道:“玄寂师兄,不要怀疑我好不好?我对你说的都是真话,我们是道侣,应该对对方多点信任才对。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伤害你,但是只有我,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伤害你,因为你是我的玄寂师兄,我的道侣,我这一辈子都会相守的重要的人。”
说罢,他虔诚地低头,在谢希夷覆着黑雾的手背落下一个亲吻。
谢希夷:“……”
他陷入长久的沉默。
说了这么多,谢希夷竟然没有反应,这令池愉有些尴尬,只好低着头又在他的手背上落下细碎的吻,好像很忙的样子。
“够了。”谢希夷的声音轻轻响起,很快,又若无其事般沾染了愉悦的笑意,“我知道了,我怎会不相信你。”
池愉松了一口气,正想露出一个笑来,就听谢希夷磨了磨牙,笑吟吟地道:“但是,若是被我发现你骗我,我会让你爽死在床上。”
池愉:“……”
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啊!!!
池愉想起神交的逆天愉悦,情不自禁地泛起一阵痒意,那种痒意犹如万蚁啃噬,十分难耐。
他没有犹豫,立即从须弥戒中取出法莲清液服用,这东西效果立竿见影,立即将被谢希夷一句话勾起的欲念压了下来。
“……我知道了,玄寂师兄,我不会骗你的。”池愉说。
上善尊者,希望你给力点。池愉由衷地期盼道。
作者有话要说:
11:被萌得晕头转向,放下屠刀(x
小狗鱼做的那个姿势参考穿靴子的猫里面的猫咪星星眼,萌得鼻血流下来[可怜][可怜][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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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玄寂师兄竟然爱我
第一把二十九章:
很快就有大和尚来引领他们。
池愉端着笑脸与大和尚说话,“师兄,请问上善尊者是知道我们今日要来吗?”
大和尚双手合十道:“自然。”
池愉手指触碰了一下另一只手上的须弥戒,那根佛骨还在其中。
阿耨多罗佛门建造在山岳之中,山顶的建筑拔地而起,石基与山脉连为一体,灵植古木蒙笼其上,云兴霞蔚,宛如天宫。
建筑又采用的类似于水晶的材质,以至于整体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五彩斑斓。
池愉不禁赞叹道:“好巍峨,好壮丽。”
谢希夷抱着手臂,没有说话。自在洲的地界于邪修有天然的压制作用,阿耨多罗佛门燃烧的清香、佛音于他而言都是令人不适的存在。
因此他难得地保持了安静。
池愉没察觉到他的异样,他想与大和尚再多些话,但是和尚一脸庄严,并不是可以嬉笑的对象,因此池愉很快也安静了下来。
一炷香之后,他们终于被带到了上善尊者的居所,是一个独门小院子,相较于佛寺的巍峨壮丽,上善尊者的居所堪称简陋。
大和尚沉声道:“尊者,客人到了。”
“进来吧。”上善的声音从中传来。
池愉忍不住看了一眼谢希夷,谢希夷注意到他的视线,轻轻笑了起来,“怎么了?”
池愉心跳得厉害,他笑着说:“没事。不过,玄寂师兄,我先进去,你在外面等我好不好?”
谢希夷道:“有什么话要背着我说么?”
池愉眉心一跳,镇定自若道:“没有啊,只是我们离开这么多年,我需要和上善尊者说明一下情况,然后再……”
他话还没说完,谢希夷低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随便问你一句而已,进去吧,乖乖。”
池愉没敢再多说什么,赶紧进了院子大门。
他走到上善的禅房之外,先是敲了敲门,得到了上善的应允,才推门进入。
禅房不算很大,却也不小,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案几上香炉袅袅生烟,整个禅房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上善尊者端坐在蒲团之上,手里捏着一串黄色的念珠轻轻拨动,见了池愉,唇角泛起一丝微笑,“坐吧。”
池愉坐下,恭恭敬敬地道:“上善尊者……”
他话还没说完,上善尊者打断他道:“先喝茶吧。”
言毕,茶壶和茶杯自己动了起来,为池愉沏了一杯茶,又挥手,在周围设下了一个结界。
池愉略有些焦躁,但还是强忍着端起茶杯,细细地品了品茶,说:“好茶,入口很醇香,灵力也很浓郁——”
他一顿,立即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上善尊者,弟子今日来佛门,是想请求上善尊者出手,”他顿了顿,说完了后面的话,“将玄寂师兄的魔心压制,让玄寂师兄回来。”
虽然玄寂师兄叛出了佛门,但池愉并不觉得佛门计较这种事情,若是计较,这五百年来也不会什么消息都没有。
甚至,池愉总觉得很奇怪,玄寂师兄好歹也是未来佛子,对玄寂师兄的处置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玄寂师兄背负的谶言,与佛门如此轻慢的姿态,显得十分违和。
要知道,虽然玄寂师兄还未正式进入阿耨多罗佛门就已经进入阿耨多罗佛门听经上课,甚至开始系统学习阿耨多罗佛门秘传的法门。
佛门的确非常正经、也非常重视地培养玄寂师兄。
池愉想到此处,看向上善尊者的眸光格外坚定——他相信,上善尊者没有理由拒绝他的请求。
魔心主导的玄寂师兄在外面肆意杀人,若佛门不干预,那还真的有可能谶言成真。
若是觉得谶言无所谓,那又何必让玄寂师兄与亲人分别,来到自在洲?
在池愉眼里,上善尊者果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显然,他早已知道与他一同前来的是谁,只见上善尊者微微一笑道:“池小友,你的来意本尊早已知晓,但,压制魔心此事,饶是本尊,也无法做到。”
池愉立即从须弥戒中取出缝隙之中谢希夷的佛骨,“尊者,有这个也不行吗?这个是玄寂师兄的佛骨。”
上善尊者道:“你认为玄寂的魔心,究竟是何物?”
池愉:“应当是类似心魔的东西。”
“不,”上善尊者道:“魔心是玄寂在娘胎便有的东西,魔心就是玄寂,玄寂就是魔心。”
池愉睁圆了眼睛,“……尊者,我不明白。”
上善尊者笑道:“人站得越高,便会知晓作为人的渺小。你知道玄寂身上所背负的谶言么?”
池愉点头,“我知道,玄寂师兄与我说过,若苦禅师说他会踏过尸山血海,成就无上魔国。”
上善尊者道:“这谶言,对,也不对。本尊说他对,是因为这的确会发生。说他不对,是因为,他可以不发生。”
池愉越来越糊涂了,“上善尊者,请您说明白些,弟子天资愚钝,听不太懂。”
“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世界与世界的界限并不清晰,时间与空间的壁垒也不存在。一个世界的诞生与毁灭,可以循环往复,也可以重新开始。本尊能‘看到’,如今的世界,已经是被毁灭过的新世界。”
上善尊者眼中精光闪烁,“在这个世界之前,昊元界已经被玄寂毁灭过,谶言俨然已经实现,他踏过尸山血海,成就无上魔国,也只有魔界处于昊元界裂缝之中才得以幸存。此后,再无昊元界,只有玄寂的无上魔国。”
池愉一双漂亮的金眸睁圆了,盛满了惊愕与不解,“尊者,这怎么可能呢?”
上善没有为他解答,继续道:“被他毁灭后的昊元界天道依旧存在,因此时间倒流,回到一切还尚未发生之时。但玄寂既然能毁灭昊元界,他的实力自不必多言,天道只是略胜一筹。因此,毁灭过昊元界一次的玄寂,凝结成了一颗魔心,深深扎进如今玄寂的身体之中。魔心是玄寂,玄寂也是魔心,他们从来都是一体,如今魔心破土而出,合二为一,此后再无五百年前的玄寂。”
池愉捏紧了佛骨,“尊者,有佛骨也不行吗?”
上善道:“本尊说过了,他们从来都是一体,就像凡间凡人投胎,偶尔会出现神童,自小就会一种技艺,这技艺是上一世终生所习,即使投胎重新为人后也不曾忘,这便叫做积习。你能说这积习不属于他,要将他剥离出来么?”
池愉:“……”
上善道:“说得再细致一些,现在的玄寂,便是未来会毁灭昊元界的玄寂,但你不能说他不是玄寂。”
池愉心绪纷飞,但很快,他镇定下来,“那么有什么办法能让玄寂师兄恢复记忆?他现在失忆,不记得我了,尊者,您能让玄寂师兄恢复记忆吗?”
上善尊者正要说话,一直沉默不语充当挂件的巫云苏开口说话了:“上善尊者,玄寂已经无法再修炼了,他不过金丹境,寿元已不足三百年。”
他只说了这一句,便没有再多言,都是聪明人,上善应该明白他想说什么。
他是真的不想少年修士再折进去了。
上善笑道:“想要恢复记忆,不难。你的心脏可以分一半给玄寂,如此,他便能恢复记忆。”
池愉一愣,他没想到自己之前所想过的居然真的可行,“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不过,一颗心脏于修士而言十分重要,你只剩一半的心脏,于修行有碍,日后飞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如此,你也愿意分一半心脏给玄寂?”
“我愿意。”池愉坦然地笑了起来,“飞升于修士而言自然是命中之重,但此时比起飞升,我更想让玄寂师兄回来。”
上善观他神色,便知他此话乃是肺腑之言,他有几分感慨,却并没有说出口,“既然如此,此事本尊会为你解决,你上前来。”
池愉便起身,走到了上善面前,上善将手伸向他——
“不行,”巫云苏语气急促地开口,“不可以,你没了半颗心脏,日后绝无可能飞升,不能这么做!”
池愉道:“飞升于我而言,并非是很重要的事情,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让玄寂师兄恢复记忆。”
玉白的蛊虫落到地面,化为了人形,“若是一定要心脏,那便取我的吧。”
巫云苏伸手握住了池愉的手,语气低沉起来,“在最初,玄寂从你手里救下了我,若不是他,我早已死去,用我的心脏,我还了这份情,日后与玄寂两不相欠。”
池愉讶异,很快他摇了摇头,沉静地笑道:“你不用介怀此事,当时玄寂师兄并非是为了救你,他只不过是不想让我为难,不想我逼自己罢了。而且你这么多年一直用心为玄寂师兄的家族奔走,你欠他的早已还清。”
上善在旁边道:“心脏只能用池小友你的——”
迎着巫云苏阴鸷仿佛吃人的目光,他微微一笑,自在道:“玄寂的记忆并非彻底消失,而是存于骨骼、血肉、情丝之中,需要‘药引’才能激发而出,这‘药引’自然是情丝的对象,也就是你的心脏。”
“?等等,尊者,情丝……情丝是什么?”池愉立即捕捉到了关键词。
上善道:“是了,你还不知道。你可知五百年前,本尊为何让玄寂闭关修行?”
池愉心跳加快,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弟子不知,请问尊者,是为何?”
上善道:“自然是因为阿耨多罗佛门钦定的未来佛子玄寂,对师弟生出了爱慕之心,生出了妨碍境界的情丝,情丝滋生的贪嗔痴,便是这世间最猛烈的毒。”
池愉顿感荒谬,“怎么可能?玄寂师兄……玄寂师兄爱慕我??”
他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下意识想笑,但又笑不出来——潜意识中,他知道,上善尊者不可能会骗他。
玄寂师兄竟然爱他!
玄寂师兄怎么可以爱他?
“因为对师弟生出了爱慕之心,他境界跌落。但也因为对师弟有爱慕之心,生出的情丝,沾染的情毒,依旧盘踞在这具被魔心掌控的身体之中,因此你的心脏是最好的‘药引’。”
“够了!”巫云苏忍无可忍地大叫,“够了!别再说了!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五百年前不去阻止清玄?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何又要让玄寂闭关?他若是不闭关,一切就不会发生,更不会有现在这个局面!你到底是何居心?”
上善道:“在天道之下,你我都是棋子,本尊只是做出了最优的选择。只有如此,才能避免更糟糕的未来——巫小友,你且跳出来看,若是我不将玄寂锁在无量秘境闭关,玄寂定然会杀了清玄,少了清玄的机敏与野心,谢氏一族终究还是会毁灭,而玄寂,最终还是会实现谶言。清玄活着,他的家族反而多数都得以存活。”
“强词夺理!”
“巫云苏,别这样。”池愉拦下他,“上善尊者说得没错。”
在秘境缝隙之中,另一个时间线的玄寂师兄,的确家族灭亡了。
池愉勉强将散乱的心神收敛回来,不去再想玄寂师兄爱他这件事,将话题拉回正轨,“那只要我分一半心脏给玄寂师兄,玄寂师兄真的能恢复记忆吗?”
上善道:“自然可以,有你心脏为‘引’,情丝绽放,骨与血的记忆都会回归藏于心神。”
池愉说:“那便请尊者为玄寂师兄取用吧。”
“爹!”巫云苏紧紧地捏住他的手,“有必要吗?有必要为玄寂做到如此程度吗?他已经毁了,你大可放弃他,若是不能飞升,你寿元至多几千年,可对得起辛苦修炼的自己?”
池愉笑道:“我说过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玄寂师兄,巫云苏,我对飞升并无执念。”
巫云苏咬牙切齿道:“你实在糊涂——”
池愉道:“如若是你和小球如此,我也会为你们这么做,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与羁绊,足以令我做到如此程度。”
巫云苏哑口无言,他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池愉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笑得很柔和,“虽然五百年前我们相处的时间严格算起来并不算很多,但是我从不认为我们之间的感情浅薄。我想你也是这般想的,否则也不会为了我拜入玄霄仙宗,受尽冷眼,忍耐五百年。”
短短的几句话,竟说得巫云苏鼻子一酸,眼眶热了起来。
“所以,不要阻拦我,好吗?”
巫云苏颓然地松开紧握着池愉的手,轻声道:“我知道了。”
上善尊者道:“切割心脏此事并非易事,你且静心,本尊来为你取用。”
池愉上前一步,上善尊者抬起肥厚的手掌,按在池愉的胸口,刚牵引出那颗心脏,结界就猛地一颤,如泡沫一般破了。
谢希夷优雅、轻盈的声音传了过来,“小鱼,你让我等太久了,你不出来,我只好进来了。”
他走进禅房,黑雾缠绕着他的身体,令他气势十分迫人,“——老秃驴,你的手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狗鱼:玄寂师兄,你不能爱我的。
11:为什么?
小狗鱼:因为我要回家
11:我就是你的家(x)
好感慨哦,五百年后小鱼才知道玄寂师兄一直爱他,哈哈哈哈哈哈哈……现在知道也不晚,嗯,今天粗长了丢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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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满足妻子的要求
第一百三十章:
“玄寂师兄——”池愉话都来不及说完,谢希夷浑身的雾气凝结出了黑色的禁咒以迅雷之势打向上善。
上善身上金光闪烁,将禁咒全数拦下,“玄寂,你敢?!”
玄寂来得气势汹汹,分割心脏已是来不及了,上善只得将手掌往前一推,将心脏放回池愉胸膛里。
而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们攻防已是数个来回。
“我怎么不敢?”一条黑色锁链从谢希夷宽大的衣袖之中飞射而出,缠绕住池愉纤细的腰腹,将他带回到他身边。
“玄寂师兄!”池愉刚站稳就急急地说话,“别打了,他是你师尊,你打他做什么?!”
谢希夷嚣张又不屑地笑起来,“打他就打他,还需要理由么?”
上善尊者渡劫期修为,又有内修修为加持,天生克制禁咒,因此谢希夷的禁咒暂时伤害不了他。
上善尊者不欲伤害谢希夷性命,处处手下留情,但谢希夷就不一样,他用的都是杀伤力极强的禁咒,是一点都没留后手。
池愉情急之下,大声说:“玄寂师兄,你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了吗?”
“我当然没忘,不过,你说的是大开杀戒,我只杀他一人,怎能算得上大开杀戒呢?”谢希夷音色轻盈悦耳,宛如林间溪流淙淙石上流,但说话的语气却带着一种波澜不惊的阴气森森。
池愉大为震撼,怎么会有人狡辩得这么理直气壮啊?
在他愣神之际,巫云苏重新化为一只玉白蛊虫想要飞回他身上,然而在半空中就被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我忍你很久了,一直待在别人道侣身上,你不懂避嫌么?”
他语气森冷地说完,手指的薄雾散去,玉白的蛊虫接触到他的皮肤,立即化为了齑粉。
谢希夷又笑吟吟地低下头对池愉说:“小鱼,我杀了他,你不会难过吧?”
池愉:“……”
你都杀了,还问我这个问题?
池愉简直有点无力了,“不会……”
他还没说完,谢希夷又继续道:“你当然不会难过,因为他还没死。下次他再出现,我会给他打下烙印,杀掉他的真身———我真是对你太宽容了,小鱼。”
池愉:“……”
他知道谢希夷是认真的,只能等有空隙时间给巫云苏发去讯息,让他不要再跟着他了。
“玄寂,够了。”上善开口道,他身上的金光屏障,将无数禁咒抵挡在外,“我是在救你。”
“救我?好笑。”谢希夷就站在原地,全然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黑色的符文禁咒和金光碰撞,迸裂出了刺眼的强光,灵力的漩涡时不时出现,将屋内的摆设全都湮灭粉碎,连屋顶也失了半个。
这动静引来了不少大和尚,虎视眈眈的守在门外。
池愉在旁边干着急,魔心主导的玄寂师兄,随心所欲,戾气横生,根本不是讲理的存在,因为他可以随时推翻、狡辩之前所说的话。
如恶童一般,只剩下纯粹寻乐的天真与本能。
他只能拽着谢希夷的衣袖,叠声道:“玄寂师兄,够了,停手吧——”
池愉顿了顿,在佛门里实在是叫不出夫君,而且,知道玄寂师兄爱他后,他反而无法姿态自然地对着谢希夷说出那两个字。
他心中煎熬,谢希夷却不等他理清思绪继续说话,他笑着道:“他刚刚剜了你的心,你还为他说话,我为你出头反而遭了埋怨……小鱼,你不会跟这秃驴———”
他话还没说完,池愉眉心就是一跳,生怕他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赶紧打断他:“夫君,我、我想要了……”
他在说什么啊,池愉像是置身蒸笼里一般,浑身都红透了,“我、我们找个地方,好吗?”
谢希夷微微低头看他,黑色的面具透着一种深渊一般的压迫感,很快,他轻轻地笑了起来,“可以,满足妻子的要求,也是丈夫的职责之一。”
黑雾卷起池愉,化为一道旋风,消失在了原地。
上善却并没有放松警惕,黑色的禁咒像是飞蛾一般扑向他的金色屏障,化为一缕黑烟,但是黑烟又凝结成禁咒攻向上善,周而复始。
“真是可怕。”上善低语道。
“尊者……”门外的大和尚靠近,上善阻止道:“别进来,都散开。”
和尚们闻言,没有再靠近。
上善抬起手,巨大的法莲自身下升起,法莲绽放出刺眼光芒,如飞蛾般的禁咒顿时化为乌有。
上善正要撤下法莲,心里忽地一突,警觉下视,看见了一枚细小的禁咒趁着他攻击时出现的间隙贴在了他的法莲之上,瞬息间就融进了法莲之中。
上善:“……”
他哑然失笑,手臂连同半边身体被禁咒化为了齑粉。
“尊者—!”
“无事。”上善笑道:“不用介怀,也不用追击他们,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如此,血光之灾倒是应劫了。”
*
池愉再睁开眼时,已经置身于一处洞府之中。
谢希夷将一盏明灯置于壁上,将整个洞府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又很细致地取出一只造型古朴的香炉,燃上一只清香,袅袅青烟升至空中,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味儿。
“玄寂师兄,你这是干什么?”池愉问道。
“什么都不准备,那便如野兽一般。为夫怎么能像第一次那般,草草地与你神交结合呢?”谢希夷笑吟吟地说,“这香能让你放松些,你太紧张了小鱼,明明已经神交过很多次了,不是吗?”
“……”池愉骑虎难下,他若无其事地笑道:“可是玄寂师兄,神交对你没有瘾症吗?”
“自然……没有。”谢希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具上并无眼孔,五官没有一处显露出来,面具黑而沉,好像就像他的内心,没有一丝缝隙能让人渗入。
池愉说:“可是神交会让我有心瘾,心瘾会很难受的。”他这般说着,仰着脸去看谢希夷,一双漂亮的金色眼睛沁出些许祈求与求怜。
然而他还是太稚嫩了,若是玄寂师兄,毫无疑问地会吃他这一套,但在求欢的野兽面前露出如此姿态,只会令野兽更加亢奋,亢奋得想将他拆吃入腹。
“这样不好吗?”谢希夷声音轻盈悦耳,隐隐带着几分兴奋,“这才是神交的妙处。”
他比起玄寂师兄时期要高出了太多,身材也变得厚重强壮,当他走近石床时,阴影如潮水般向池愉袭来。
池愉不受控地生出了些许恐惧,他忍不住往后退,直至退到石壁上,退无可退,“玄寂师兄……不是,夫、夫君,要不然下次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撒谎不是好习惯,小鱼。”谢希夷喉咙里溢出细细的笑,显得有几分阴森,“你说要得到上善尊者的祝福,结果你做了什么?你让他剜了你的心,哈~你以为分一半心脏给我,就是在救我吗?”
池愉一惊,“你怎么知道?”
谢希夷一只膝盖跪到了石床上,山一般朝池愉压来,覆着薄薄黑雾的手捻起池愉的长发,卷缠在他修长的手指之上,“你在我面前,没有秘密,小鱼,你的所思所想,我都知晓。”
池愉立即反应过来,“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在骗你?”
谢希夷笑了起来,十分愉悦,“自然,看着你费尽心思却一无所获,我觉得很好玩呢。”
池愉:“……”
太狗了,真的。
“你所有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的心脏,你对它没有支配的权利。而我———”
谢希夷微微偏头,声音略显低沉地笑了起来,“——要你的心脏,老老实实呆在你的胸膛里。若有下次……你应该不会想知道我会对你做什么。”
池愉:“……”
他还能说什么呢?打又打不过,劝又劝不了。
谢希夷的手往池愉衣襟里伸,池愉立即抓住他的手,他咽了咽口水,“既然你知道我在骗你,那你应该也知道,其实我们并不是——”
“怎么不是?”谢希夷打断了他,他笑得很愉悦,“你灵境之中都是灵韵吸收后的拓印。”
谢希夷无视了池愉是与玄寂神交的客观事实,魔化后的谢希夷一派的强盗逻辑,好的他要侵占,坏的他便摒除,显得十分不可理喻,“你以为你以后还能跟别人结成道侣么?你是我的人,毋庸置疑。”
池愉的衣襟被他拉扯开,冰冷阴寒的手指按在他胸膛之上,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若不是我身上有剧毒,你的肉、体我也想要,灵肉合一,才是这世间最无上的喜悦。”
黑色的手指下滑,落到他洁白的、腹肌隆起的小腹上,“将这里灌满,让你怀上我的孩子———小鱼啊~”他语调拉长了,带着满满的兴味,“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喜欢女孩儿?还是……都想要?”
池愉满脸通红,说到底他年纪还小,还是高三生,虽然也接触过不可描述的片子,但也仅限于了解,哪能这么直白的、若无其事的聊起这方面的话题。
虽然神交够抽象,但自从知道玄寂师兄爱慕他,那种质感就完全不一样了。
玄寂师兄爱他,他惊讶迷惑,心跳加速,涌现出一股他自己都觉得莫名的情绪。
不……
池愉觉得恐惧,他不愿意多想,想要一贯地若无其事,他露出笑容,“玄寂师兄……我有点不舒服,下次吧,你疼疼我……”
他话还没说完,谢希夷的神识如潮水般向他压来,灵境依旧毫无抵挡能力,软趴趴地打开。
没有任何前奏,神识直驱府邸。
禁咒在发挥作用,池愉刚才还僵硬的身体,瞬间软成了一滩春水,他满面潮红,红润饱满的嘴唇情不自禁吐露出一截红软舌尖,露出可爱的情态。
谢希夷将他搂在怀里,轻轻地笑了起来,“我说过,你若是骗我的话,我会让你爽死在榻上。”
他语气一转,“不过,我是你的丈夫,自然会疼爱你,所以,不会真的让你死的,乖乖小鱼。”
小鱼游啊游,终其一生,都将在他掌心一寸之中。
不过,失忆还是恼人了些,他怎么能忍心,将这么可爱的小妻子,交于另一个自己手中?还是要想想办法呢。
谢希夷似有苦恼地偏了偏头,墨一般光滑长发差点落在池愉绯红得十分漂亮的脸颊上,被淡淡的雾气及时托住。
谢希夷伸手轻轻撇开长发,手法轻柔地摸了摸池愉柔软红润的嘴唇,如此温柔的表象之下,他毫不留情,急如骤雨。
也许到最后,池愉服用的法莲清液不会再用作用。
啊啊……
可怜的小鱼,遇到他这般的丈夫,想来十分辛苦吧。
不过,辛苦也是应当的,满足丈夫的渴求,这也是妻子的职责之一。
“对吗?小鱼。”谢希夷柔声问道。
怀中的人自然无法回答,他仿佛已经傻了,只能发出没有任何意义的呻吟声。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狗鱼:色诱(x)被白嫖(√)[捂脸笑哭]
11:夫妻之间的事儿能叫白嫖吗?[眼镜]
宝宝们端午节快乐!!!晚上还有一更![求你了][求你了]
随机发小红包谢谢大噶![可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