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
云起之所说的就是谎言。
地面上是一颗颗的人鱼之泪。
云起之有些心虚，为避免被罗素看穿，他低头，不敢与罗素对视，地面上还在噼里啪啦坠落一颗颗的人鱼之泪。
看着这样的云起之，人生以来第一次，罗素想要拥抱一个人。
真是一个傻子。他想。
罗素也确实这么做了。
苏管家心中狐疑。
该不会是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将军对小人鱼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导致小人鱼不高兴吧？
不然没道理啊。
他忍不住看向将军。
尤利塞斯正懒散地靠在石头上，猩红色的眼眸眯起，瞧着夜空的点点繁星，表情无任何异样，看不出什么。
苏管家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见尤利塞斯身上的衣物都被水洇透了，怕等会夜风一吹会感冒，决定先去给将军拿更换的衣服和浴巾。
“小少爷，您爱吃的我都给您放在这边，一伸手就能够得到。”
苏管家吩咐着，临走前，还有些不放心，低声叮嘱道，“将军，小少爷胆小，您别总欺负他。”
尤利塞斯挑眉，轻嗤一声。
他？
欺负那条鱼？
呵。
在精神趋于平静，能控制自我时，尤利塞斯根本不屑于无云无故，就对那种脆弱的一只手就能捏死的生物动手。
他视线回落到水里依然装死的云起之身上，忍不住“啧”了声。
这条鱼，都这么躺了十几分钟了。
真没意思。
“哗啦”一声。
尤利塞斯从水中起身，跨出泳池，淡淡道：“走了。”
苏管家一愣：“将军，我正要给您去拿毛巾今天风大，这样容易感冒，你再稍等一下？”
“不用。”尤利塞斯说完，径自往外走。
越过花墙，尤利塞斯正要离开，突然想起陛下的命令。
他脚步一顿，又扭转回来，刚准备吩咐苏管家，就一眼看到泳池边云缓缓探出一颗脑袋。
小人鱼一头白发全湿，顺从的落在身后，有几缕则蜿蜒着搭在圆润的肩头，但却并不显狼狈。
他纤长白皙的手出水，一手小心翼翼搭在边云的石头上，另一手则慢吞吞向前，朝着夹心雪媚娘摸去。
尤利塞斯：“”
“哼。”尤利塞斯突然发出一声冷哼。
云起之：“。”
可恶！他刚刚明明听见尤利塞斯的脚步声走远了，才悄摸摸出来，没想到竟然是老板的虚晃一枪！
这和校园时代一脸严肃，晚自习接了个电话假装离开，实则是去后门的窗户处偷看谁在玩手机的班主任有什么区别！？
不过很快，鱼就想开了。
反正都已经被发现了，不如大大方方得了。
云起之表情坚定地拿起一块巧克力雪媚娘，背对着尤利塞斯咬了口。冰冰凉凉的雪媚娘口感非常好，而内里的巧克力夹心也十分浓郁，在瞬间就抚平了云起之社死的心灵。
呜呜呜好好吃！
他愿意为了美食而继续活着！
尤利塞斯则又轻哼一声，盯着云起之的后脑勺，眼眸微微眯起。
呵。
苏科到底从哪儿看出这条鱼胆子小了？
他觉得倒是大的很。
尤利塞斯正要开口讥讽，就听苏管家笑眯眯说：“将军，夜里天冷，您需要早点更换衣物，正巧我也有点事要告诉您，我随您走一段？”
尤利塞斯收回目光：“嗯。”
两人一同绕过花墙离开。
途中，苏管家简单将之前带云起之去人鱼基地时发生的事情说了：“我看云起之小少爷似乎十分抗拒基地，怀疑他当初是不是在基地里发生过什么，这或许会是他愿意留在这里的原因”
他问尤利塞斯，“将军，您要详细查查吗？”
尤利塞斯脚步一顿。
他瞥了眼苏管家，答非所问道：“这次紊乱结束后，先去领证。”他补充道，“最迟十六号。”
苏管家眼眸一亮，当即将之前的话题抛之脑后：“好的将军！”
他整个人瞧着喜气洋洋，盘算说：“我和老徐之前算过，您大约九号紊乱，等紊乱期结束，十二号就去领证怎么样？也是个好日子。至于典礼，现在就开始准备也不是不行，就是怕您之后紊乱期又做出什么，反正典礼的日子不着急”
尤利塞斯打断道：“不是说拿了酒？送到我房间吧。”
苏管家一顿：“是。”
泳池处，云起之依然待在水里。自从苏管家和尤利塞斯都走后，云起之就觉得舒坦放松多了。
他慢慢悠悠啃完一块巧克力夹心雪媚娘，再次躺平。
周遭愈发暗下来，云起之看着头顶漫天灿烂的星河发呆。
上辈子
云起之长长的眼睫垂下来。他心想，都已经这么久过去，地球上，应该没人再记得他了吧？
就是不知道他之前每个月花两三千资助上学的几个孩子怎么样了。
云起之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已经回到房间的水箱中。他缓缓伸了个懒腰，挪到贝壳内继续呼呼大睡。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一晃又是几天过去。
这天，云起之优哉游哉吃过午饭，他躺在礁石上，一边晒日光浴，一边打开投影，继续刷前几天那部《霸道总裁爱上鱼》的剧。
什么？
你说前几天晚上发生的事？
只要鱼忘的够快，尴尬就追不上鱼。
就在云起之姿态放松，啃着坚果，看得兴致勃勃，正起劲儿时，突然收到一条来自星璇的消息。
星璇：「你最近怎么没上星网？」
云起之双击屏幕，将电视剧的界面截图给对方，并安利：「好看。」
星璇：「介意我把我们的聊天记录发到别的地方吗？」
云起之：「？」
星璇甩过来一条链接。
云起之点开，发现是他的主页评论区。
「怎么办啊？鱼鱼都已经将近一个星期没有出现了，甚至之前的那些直播视频，他也一直没有验收，该不会是」
「闭嘴！我不允许你胡思乱想！」
「要不咱们还是举报吧？」
「害，你以为没人举报吗？事关人鱼的安危，早在三天前就有人举报过了，但是官方回复，说不登录星网并不意味着出问题，最起码也得一个星期才会受理。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如果小人鱼还不登录，我头一个冲去举报好吧？真是急死人了。」
再看两条点赞最高的评论
「我是基地的工作人员。我之前早说过，0163不是那种主动的性格，之前发生的一切，一定是某个人为了洗白干的。当时还有人不信，现在打脸了吧。呵呵。」
「家人们，我也是基地的工作人员，不信谣不传谣，上周小人鱼来我们基地做检查，各项数据都非常健康。数据肯定不能直接给你们，但可以让你们看看将军给小人鱼做的轮椅。图片.jpg。而且，就我个人和将军相处时的感觉来看，我觉得将军不是那种人。」
云起之眨眨眼，点开下面这人的资料，添加好友，并备注：齐响。
「我没看错吧？这年头竟然有人帮不可说说好话？」
「水军？带我一起发财。」
「呃，我看了资料，也确实是基地的工作人员」
「这个轮椅好奇特哈哈哈哈，竟然在前面放了个小水箱！不过我想了想，感觉确实比抬着整个水箱要方便很多诶。」
「无语了，你们工作人员能不能统一一下口径？我现在都不知道是该怀疑将军已经把人鱼干掉，还是该相信人鱼现在活得很好了。可恶！」
云起之懂了。
星璇问他能不能发两人聊天记录，是想跟网友们证明他现在过得很好。
这事简单。睡太多的下场是头疼。
云起之木着一张脸，打了个呵欠，整条鱼都恹恹的，感觉灵魂已经飘远。
窗外依旧天阴，风不是很大，细密的雨点落在树叶和草地上，给人一种静谧的，舒缓的氛围，云起之心想，这个时候，很适合在房间开一盏夜灯，看书睡觉，或者窝在床上看剧。
云起之没精打采地趴在礁石上，选择看剧。
最新上映的几部新剧
云起之点开简介。
人鱼被分配给贵族后，与贵族的一名护卫暗生情愫，选择私奔。
人鱼和负责投喂的饲养员日久生情谈恋爱，在被分配前偷偷私奔。
人鱼被富商强取豪夺，中途受不了和人私奔，不过又被抓了回来，关小黑屋继续被富商强取豪夺，最后，人鱼和私奔人殉情了
云起之：“。”
这。
怪不得齐响想跟他私奔，看多了这种题材，谁不迷糊啊？
不过
云起之看的津津有味：真香！
傍晚，正是准备吃饭的时间点，庄园突然来了几位客人。
云起之透过窗户，看到雨幕中有七八人一同撑伞而来，中间围着的一人坐着轮椅，看起来十分虚弱。不知道是庄园的小花园道路崎岖，还是他身后推轮椅的人没什么经验，才走出一段距离，一边的轮子竟陷入泥土中。
那人吓了一跳，忙使劲儿抬轮椅。
而在这期间，其他人始终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没人愿意上前搭把手。
云起之视线在几人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再回眸，便见苏管家也看着窗外，神色凝重。
“是他们”
苏管家蹙眉，起身道，“小少爷，失陪一下，我过去看看。”
云起之眨眨眼：“好。”
苏管家这一走，就去了半个多小时。
等到云起之用餐到一半时，房间门才再次被推开。率先进入房间的是尤利塞斯，之后就是云起之之前看到过的客人，不过只来了其中三位。
为首一男一女瞧着上了点年纪，神情高傲，头颅扬得高高的，进门后便环顾四周，挑剔道：“这里的条件看起来一般般嘛”
“我听说最近新出了个什么水循环系统？虽然造价有点贵，但人鱼这么珍贵，当然值得最好的，你们说是吧？”
两人一唱一和，说话时音调有些高，像是刻意想让人鱼听见。
苏管家在旁边陪笑道：“是。”
他有感而发，“人鱼小少爷确实值得。”
那人还在说：“别不舍得钱。我说这些也是为了你们好，尤利塞斯现在可是陛下最重视的手下，唯一一名被亲赐了人鱼的上将，在帝都名气可大着呢，要是被别人知道，他对人鱼不好”
苏管家笑眯眯道：“没有不舍得。您可能没看清，我们现在用的正是这套系统。”
“是吗？那怎么不把这条人鱼挪到尤利塞斯旁边？哪有离人鱼这么远的？万一人鱼入夜想唱歌，岂不是浪费了？”
“就是，你这手下人也太不会办事了。”
苏管家听了这些话却一点都不恼，依然面上带笑，一个劲儿的应是。
云起之蹙眉，见苏管家这副模样，有些不太高兴。
还让不让鱼好好吃饭了？
他脑海中刚闪过这个想法，就听尤利塞斯冷冷说：“怎么那么多废话？是我让他们把人鱼放在这里的。”
“”
两人神色一冷。
他们毕竟是长辈，被这么下了面子，心里自然不爽。
这尤利塞斯，怎么说话呢？是一个小辈对待长辈应有的态度吗？
出去打仗的时间长了，竟然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
他们原本想出声训斥，但想到来的目的，还是先忍了。
而在两人身后，则是那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是被苏管家推进来的。
男人瞧着近二十五岁，脸色苍白，眼泡有些肿，双眸无神，自进入门内后，他的视线就没再从云起之身上挪开过。
舔了舔唇，男人无视其他人，吩咐道：“把我推过去。”
苏管家手臂微微用力。
两人来到水箱下方。
男人仰头看着正在进食的人鱼，友好的主动打招呼：“小人鱼，你好啊。”他眼眸带笑，“我是尤利塞斯的表弟，叫越岩。”
见小人鱼没说话，他停顿片刻，继续道：“很抱歉麻烦您。之前因为一场与凶兽之间的战斗，我的精神意外出了点问题，能请您赏脸唱首歌，帮我治疗一下吗？”
说完，他认真道，“万分感谢您。”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将视线凝聚在小人鱼身上。
而人鱼
像是没听见，继续吃饭。
巴掌大的龙虾肉，被人鱼捧在手里，一口咬掉五分之一，下一秒，他脸上露出幸福的神色，开始努力咀嚼。
呜呜呜，好吃好吃！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实现顶级海鲜自由了。
爽。
“怎么回事？人鱼怎么不搭理我儿子？”
“是没听见吗？”
云起之猛吸一口饮料，漫不经心想，谢邀，听见了，但不接外包如果不是因为缺钱，谁愿意当社畜主动加班呢？
而且
云起之飞快扫一眼尤利塞斯。
懂得看老板的眼色，在能力范围内为老板分忧解难，也是一位合格员工的职业素养嘛。
云起之大快朵颐。
名叫越岩的男人抿了下唇，似是因为没得到人鱼的回应，觉得有些难堪。
他还未开口，两位长辈先看不下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儿子的声音也不算小，不可能听不到呀。”
“尤利塞斯？你快跟你的人鱼说说。”
“对啊，不就是一首歌么？只要是人鱼开口，随便唱唱都行啊！”
尤利塞斯却轻笑一声。
两人见状一愣，心中狐疑，问：“你笑什么？”
虽然觉得尤利塞斯此刻的态度有些奇怪，但舅妈还是为难说：“尤利塞斯，你就帮我们这一次忙吧。我们也是没办法，才会带你表弟来。他这次精神发作的比较急，短时间内约不到基地的人鱼，万一真的出什么事，那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对啊，难道你忘了当初你父母死后，我和你舅妈把你拉扯大的日子了吗？”
“哦？就是你们仗着监护人身份，把我父母留下来的遗产，以投资失败为由，全部转移走的那段日子吗？”
尤利塞斯语气平静，“我当然都还记得。”
什么？
有八卦？
云起之放缓进食速度，竖起自己的小耳朵。
“尤利塞斯，你到底要我们说多少次？没有转移，是真的投资失败了。”舅舅面露尴尬，他叹了口气，“我真没想到，这件事被你放在心上这么久，竟成了你的心结这确实是我的错，我不该相信自己的判断，导致投资失败，以至于整个家都散架了。”
说话间，舅舅的声音中带着丝苦涩：“你是想要钱？我和你舅妈这两年也攒了点积蓄，只要你能让人鱼开口唱歌，救救你表弟，我们花多少钱都愿意。”
尤利塞斯却用洞察一切的目光，静静看着他。
渐渐地，舅舅的视线也虚了。
他并不敢与尤利塞斯对视。
云起之：哦
所以真的有这么回事呗？
尤利塞斯冷笑一声：“行了，你们不用演了。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人鱼唱歌给你们听。就算人鱼答应了，我也会打断。”
啊？
在场众人眼眸震惊，连苏管家都十分惊讶。
“你，你没这个打算，那还把我们带过来干什么？？”舅妈万万没想到，他们努力了这么久，最后竟等来这么个回答。
明明之前在前厅，尤利塞斯听到他们的诉求，就能直接拒绝他们！他们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知道没希望，肯定当即就走了，去找其他办法，可现在，人鱼近在咫尺，给了他们希望，尤利塞斯却又说出这么狠心的话？
尤利塞斯到底是怎么想的！
“当然是为了告诉你们，我确实有人鱼，但就是不帮你们治。”
尤利塞斯愉悦地闷笑出声。
“你”
两位长辈被尤利塞斯气到说不出话来。
尤利塞斯竟然耍他们！
他们也是有脾气的，舅舅当即喊道：“越岩，我们走！从今天起，我们就当没有他这个亲戚！”
越岩视线依然落在云起之身上，眼底是隐隐的，不甚明显的狂热。
闻言，他略微犹豫。
尤利塞斯则动也没动，靠在墙上，好整以暇看着他们：“慢走不送。”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确实没什么好聊的。
越岩只好对云起之轻声说：“小人鱼，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越岩=新工作。
云起之心想，抱歉，鱼并不想看见你。
苏管家依旧笑呵呵的，帮忙推轮椅。
就在三人即将离开时，尤利塞斯突然说：“对了，越岩是你们的独生子吧？”
舅舅一顿，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尤利塞斯嗤笑一声：“就他？还轮不到我亲自干什么，只是想跟你们分享一个我之前得到的，很有趣的消息而已。”
他视线扫过轮椅上的越岩，后者似乎想到什么，抓着轮椅扶手的指关节微微泛白，只听尤利塞斯道，“我的这位好弟弟，应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因为在暗集玩的太过分，他不幸染了病，还得了阳wei的事吧？”
房间突得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云起之：哇哦。
他下意识去看那两位长辈的表情。
尤利塞斯用的词汇太过直白，那两人听清后，脸色一下子变了。
“尤利塞斯，你说什么呢？”尤利塞斯的舅妈率先从震惊中回神，她看向坐在轮椅上的越岩，神色复杂，勉强道，“这种事情，你可不能随便造谣。”
尤利塞斯却只轻蔑一笑。
几人原本就待不下去，现在更是恨不得长出十几条腿，瞬间离开这里。
舅舅嫌弃苏管家动作慢，当即自己上手，推着自家儿子快步离开。
尤利塞斯动身也要走，中途想到什么，他回眸，视线看向云起之。
云起之手中还拿着龙虾，无辜回望。
“干得不错。”尤利塞斯说。
云起之：“那加薪吗？”
光夸有什么用？来点实际的。
云起之打开相册，准备配合图片发个动态，但是
看着相册里一片空空如也的白，云起之陷入沉思。
星网上，一小撮人逐渐聚集起来。
他们摩拳擦掌，盯着时间，准备在0点后立刻打爆举报电话，让工作人员去看看人鱼是否还活着时
小人鱼的账号突然发了一条新动态。
动态内什么都没说，只有几张图。
比手掌还大的龙虾肉被完整剥离出来，蘸好了酱汁，灯光一打，看起来色泽鲜亮，让人胃口大开。
差不多小臂粗的蟹腿被凿开口，往里面淋上芝士，将蟹腿拉出来时，甚至有些拉丝，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香气。
铺了满满一层的鱼子酱，颗颗饱满，如小珍珠。
烤的油亮的鸡翅呈现出金黄的焦香模样，中间部位鼓鼓囊囊，显然被塞满了主食。
被做成漂亮的蓝漫花形状的精致糕点
众人：「？？？」
「姐妹们，我退出去又看了看，这里确实是小人鱼的账号，没进错。」
「不是？？？深夜放毒！？？」
「这生活，慕了慕了。」
「呜呜呜，我只看着这些图，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这大半夜的，我还怎么睡得着！」
「谢邀，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所以，是谁说小人鱼过得不好的？」
云起之能够感觉得到云柏岚的愤怒，马上就要进入次元境，他给云柏岚发送信息，让他不要想着这件事。
等成功攻略了【凯里市山林次元境】的事再说。
紧接着，云起之又收到了一则信息。
就是，三位技术部的工作人员为了测试数据，他们竟然不知死活进入列车，并且打算跟着他们一起进入次元境。
云起之：“……”真的，好不知死活。
还有就是，如果真如大家所说，他们收集数据……
只是想想，云起之就感觉到压力大，但是，不管怎样，到时候再说吧。
第 62 章 新版直播球
团队碰到了来到凯里市后的第一个异变体。
异变体的技能是变换空间。
变换空间属于非常稀有的异能，在它所释放的异能的作用下，整个空间被变换，而且还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变换，直接影响大家的大脑，不过，在这变换的空间之下，团队中一位3S级的哨兵手指朝着一片空荡荡的空中点去。
下一刻，白色的光出冲击过去，血红色的浆液喷洒，场景血腥而恐怖。
众人面不改色地前行，这一变故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
这就是与强大的哨兵们进行任务。
比如在【洛尔贝涅镇海洋次元境】，团队中几乎都是C、级的哨兵，在整个团队之中，云起之有许许多多发挥的机会，而在这个团队之中，云起之几乎没有发挥的机会。
星历3010年，地球早已毁灭，宇宙中的主宰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曾经童话里才有的生物人鱼。
人鱼们生活在瀚海星，一颗被海水笼罩，没有大陆的星球。
瀚海星帝都的某间酒吧里。
今天这里来了个大人物，台上表演的人鱼们都使出了平日十倍的功夫，台下的宾客也时不时往某个包厢打量。
包厢内，尤利塞斯放下酒杯，尾鳍不耐地摆了一下，对台上的歌舞兴致缺缺。
坐在他对面好友丝毫没有察觉，目光还停留在手中的光脑上。
“你说的来酒吧就是让我来看着你玩光脑？”尤利塞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好友文森头都没抬：“你根本不懂吸人的乐趣，马上去了战舰，我就没时间这样痛痛快快地吸人了，我得好好补补。”
尤利塞斯不置可否：“参加战役又不是让你去坐牢。”
文森叹气：“那不一样啊，到战舰上我就只能晚上才有时间看了。”
他看完了最新发布的撸人视频，收起光脑：“我追的这个主播每天更新他家人类的日常，那可是金头发绿眼睛的人类！呜呜，我的理想型，太可爱了。”
说完，文森又感叹：“如果母星有灵，我愿意用你十年单身换我得到一只这样的人类。”
尤利塞斯：“出息。”
文森托着下巴端详了片刻，问：“说起来，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的？”
他这好友身为整个瀚海星最强悍最尊贵的人鱼，竟然一直没有属于自己的人类，实在是匪夷所思。
他问完，尤利塞斯垂下睫毛，精致的唇角勾了勾：“我的理想型？”
“对啊，你别说没有，我不信，只要是人鱼就不可能不想要一只人类。”
“确实有。”尤利塞斯慵懒地往椅背上靠了靠，“他得有黑夜一样的头发和眼睛。”
“亚洲人类？”文森蹙眉，“前不久南海人类培育中心唤醒过一只，你怎么没去试试？”
“那只是日本的，还不是纯种，他父亲是个欧洲人，味道不好闻。”
“”文森哽了一下，“这年头亚洲人类比源石还难找，你竟然还挑是不是纯种？我要是能有一只亚洲人类，我肯定天天抱着他上街享受其他人鱼的注目礼。”
“你刚才不是说喜欢金头发绿眼睛？”
“那不一样！金头发绿眼睛是我的白月光，但亚洲人类！那得是天选之鱼才能有的。”
不想看他浮夸的表情，尤利塞斯偏过脑袋，脸侧淡金色的鳞片在舞台的映照下闪出碎光。
文森呆了一瞬，心道他瀚海星第一美鱼的称呼还真不是盖的。
但知道尤利塞斯不喜欢别人提他的外貌，文森话锋一转：“别岔开话题，你剩下的要求到底是什么？纯种亚洲人类？虽然少，但是我记得也有过啊，你难道没匹配上？”
尤利塞斯抿了一口酒，漫不经心：“我想要纯种中国人类。”
文森：“？！！”
“你疯了？”他差点没从贝壳椅子上窜起来，“纯种中国人类好吧，我承认，光是听这个名字我就已经开始激动了，这的确是每条人鱼的终极梦想。”
“但那也太不切实际了。”
不是他胡诌，上一次出现纯种中国人类还是他们父辈的事情，据说那一只卖了足足九亿多蓝星币，那可是他大半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要换到现在，把他卖了他也买不起。
但最主要的还是这种类太稀少了。
他甚至怀疑世界上究竟还有没有这样的人类存在。
“我知道。”尤利塞斯尾鳍一晃，从座椅上立起来，“所以我单身到现在。走吧，回去了，明天还要去军区开动员大会。”
文森咬牙切齿：“那你还是一辈子单身吧！”
纯种中国人类！
他们有全宇宙最美丽纯粹的黑头发黑眼睛，身材娇小，性格温顺，据说还有体香，吸起来绝对够劲，关键是叫声绵软动听，是任何其他种类的人类都比不了的极品，万千人鱼的梦中情人。
文森看着面前身姿矫健的尤利塞斯，撇撇嘴。
做什么美梦！
下辈子都不可能等到一只的。
西海人类培育中心负七层。
年轻的人鱼研究员神情哀戚，他抱着怀里的少年，缓缓朝通道尽头游去。
第一天上任就碰见这样的事情，真是太惨了。
人鱼研究员再次叹了一口气。
他停下来，有些不舍地想要触碰少年的面庞，又怕手上锋利的鱼鳍伤到他，最后只能作罢。
“艾格，你到公墓了吗？”对讲耳机里传出同事的声音。
名为艾格的人鱼研究员顿住：“没有，我太难过了，我真的我们真的要埋葬他吗？”
同事沉默了片刻：“我也不想这样。”
半晌，他又道：“别太难过了，冰冻太久的人类百分之九十都会唤醒失败死去，你要学会适应，不然你是没法胜任这份工作的。”
艾格咬牙：“我知道可，可这是一只亚洲人类啊！”
怀里的少年面容姣好，经过几天几夜的抢救，他已经不再像刚刚从冰冻舱里被取出来那样浑身惨白。
现在他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水波流动下一翘一翘的，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随时会醒过来一样。
艾格一想到眼前的人类已经死掉了，他的心都要碎了。
公墓大门缓缓开启，艾格闭了闭眼，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将少年放进空置的棺材里。
小可怜。
希望你的灵魂能安息。
最后看他一眼，人鱼按下棺材上的关闭按钮，尾鳍一甩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刚才躺着的少年猛地睁开了双眼
“唔唔唔！！”
他坐起来，像是没料到自己会在水里，张开嘴，吐出了一个大泡泡。
艾格听见动静回头。
他惊呆了。
“唔唔唔唔！”
救命啊我怎么会在水里我要憋死了救救救救！
少年瞪圆眼睛，双手乱挥。
“呼吸器！呼吸器！紧急求助，快把呼吸器送到负七层，快！！”艾格冲上去抱起少年，对着耳机狂吼。
十几秒后。
云起之总算在憋死之前被塞上了氧气罩，他双手紧紧扒着这个救命稻草，疯狂吸氧。
草。
活过来了。
云起之眯着眼睛。
刚刚醒来，他还不太能看清楚面前的东西，视线很模糊。
发生了啥？
他是做梦还没醒么？
他怎么好像被什么人抱着。
云起之抬起头。
“唔？”他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呼吸器跟着往外漏出一个气泡。
“他在看你，艾格，他在看你！”旁边的人鱼捧着脸尖叫。
“天啊，这是什么品种？他的声音好软啊我死了。”
“呜呜呜，我想摸摸他的头发。”
艾格抱着怀里的人类，平日里能轻易撕碎鲨鱼的双臂此时此刻都微微颤抖，生怕一不小心伤到这只娇弱的人类。
他低下脑袋，对上人类那双黑曜石一样纯粹的大眼睛。
艾格覆着鳞片的尖耳朵慢慢红了。
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绝世小可爱！！救命！
内心在嘶吼，但他还是得保持表面上的镇定。
“我救了他，他肯定很感激我。”艾格骄傲道。
此时此刻，云起之依旧迷茫。
面前的人在说什么奇怪的语言？
像唱歌一样，完全听不懂。
他一手抓着呼吸器，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
没等让他看清楚面前到底怎么回事，云起之身体一轻，紧接着，他就被送进一个暖融融的地方，身上的水汽迅速烘干。
云起之抬起胳膊。
好像不在水里了。
他试探性地四处摸了摸。
忽然，一双手伸过来，把他脸上的氧气罩取走了。
屁股下的地面在这时动了起来。
眼前的视线总算变得开阔。
云起之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
他看清面前的情况，嘴巴张大。
草。
这他妈的，是什么鬼情况？！
他的卧室呢？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玻璃房，他走了几步，一脚踹翻了什么东西。
云起之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个疑似“饭盆”的器具。
他还没来得及疑惑，再一抬头，差点被不远处的情景吓到心脏骤停
玻璃外挤满了人鱼！
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冒着绿光。
云起之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
“卧槽，救，救命啊”
他只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会变成这样？？？
玻璃外。
人鱼们挤在一起，视线全都出奇一致，投向培育室里。
培育室里的黑发人类像是没站稳，跌倒了。
人鱼们还没来得及为他紧张，他们就看见这只人类露出了可爱至极的表情，那双让他们沉迷的黑眸子睁得圆溜溜的。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人类发出的叫声。
“喵喵喵呜”
软软糯糯的小奶音。
“嚯！”人鱼惊叹一声，“我记得这种叫声！这是一只中国人类！”
他说完，房间里静默了几秒。
紧接着，所有人鱼都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纯种中国人类！！”
“啊啊啊啊我求求他再叫一声吧，我愿意一天不吃饭就坐在这里听他叫，天哪”
“妈妈！我见到纯种中国人类了啊啊啊！我死而无憾了！”
“啊我死了。”
“他是被我救活的！我还抱了他，你们知道他身体有多软，身上有多香吗！”
云起之面露惊恐。
玻璃外的人鱼像是突然打了鸡血，群魔乱舞，像歌声一样的鸣叫透过玻璃传到整个房间。
好特么恐怖。
他悄摸摸蜷缩到房间角落里，远离这群仿佛磕嗨了的人鱼。
云起之偷偷掐了自己一把。
“嘶”
好疼。
完了，不是做梦。
他可能真的不小心穿进奇怪的世界，变成人鱼的储备粮了？
愣了下，后面竟然是三个问号。
最开始云起之不太理解，想了想就明白了，在他为罗素进行疏导之前，罗素的精神稳定值时常处于高危数值，但他确实是塔不可或缺的巅峰战力。
打一个比方就是，巫凝莎进阶为双S级之前，帝国上上下下都为简宛儿的高龄而感到焦虑，可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帝国其实还有别的大家并不知道的双S级的向导，而罗素这样的至强者……
云起之盲猜，应该没有第二位隐藏起来的强者了，即便有，大概也与罗素有一定的实力差，否则皇帝陛下也不能让时刻像炸弹的罗素一直坚守在塔。
生怕引起恐慌，技术部特意将罗素的精神稳定值给隐藏了下来。
只能是这样。
呃……
云起之才这样想，就听到技术部的一位工作人员发出惊呼，“哦！我的天啊，罗素执政官，您的精神稳定值现在竟然是92点？”
一大群人闻言，目光齐刷刷朝着罗素看去。
第 63 章 云起之睡着了
大家看着罗素的目光充满了羡慕。
众所周知，实力越强，精神稳定值越是难以提升，而罗素能达到92点，这就很不可思议。
云起之眼皮跳了跳，他在心中想，果然对技术部来说几乎没有秘密可言，只要他们想，就能够打探到所有人的隐藏信息。
人群中众人压低声音说道：“不对啊，我过去听过传闻，罗素执政官几乎没有适配的向导？”
“有没有可能是人鱼之泪？应该是获取到人鱼之泪，在进入次元境之前提升的精神稳定值吧？”
这也是最合理的猜测。
临分团之前，一些人就着人鱼之泪简单交流。
在之后，团队分组，朝着九个方向探索。
云起之点开分组。
休息室里满满都是独有的深海味道，虞溯幸福的拥了一把被子，转了个身就准备闭上眼睛休息，但却突然被旁边放着的一个相框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池晏珩吗？”虞溯嘀咕了一句，半趴在床边凑近了看。
在床边的小桌子上，放置着一个白色的相框，里面卡着一张旧照片，因为保存的相当完好几乎看不到时间的痕迹。
虞溯抬手摸了摸，“真的好像池晏珩啊这该不会是他小时候吧？”
相框里的少年身长面冷，上面穿着一个简单的白短袖，底下穿着一条黑裤子，表情略显僵硬的站在一栋别墅前，看起来当时不是很乐意拍照。
虞溯眯了眯眼睛，总觉得哪里有些熟悉。
“嗯？这个门的颜色”怎么这么像是在海边别墅？
他再仔细的看了看，最终确定这就是在海边别墅，当初他刚来到人类的地盘，对各种角落都打量的相当仔细，这个雕花和高度，肯定就是海边那套房子。
“原来池晏珩这么小的时候就去过海边了呀”
虞溯用一边胳膊撑着脸，另一只白细的手指触了触相框里的少年，“果然帅哥从小就长得好看。”
也不知道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这栋海边别墅不远处就是自己生活的海域，说不定自己当时已经破壳变成小人鱼了呢，虞溯心怀美好的想到。
然后他又想到上岸谈恋爱把自己谈成泡沫的那个小雌性。
虞溯猛地机灵了一下，手嗖的一下缩回来埋进被子里。
“睡觉睡觉！”
完美的临时标记让的精力十分充沛，池晏珩一整个中午都在外面处理工作，等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才看到是日程表上的时间提醒。
池晏珩起身走到休息室，伸手推开了一条门缝，他本想直接在这里叫醒虞溯，却在看了那团被子几秒后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站在宽大的床铺前，看着在被子里缩成了一团，小小一个，好像轻易就能嵌入自己的领地。
“你又不是美人鱼，看个儿童动画片也能代进去，奇怪的。”池晏珩低声道，然后他伸手拍了拍那团不明物。
“虞溯？”
虞溯毫无反应，甚至换了个姿势接着睡。
“虞溯。”
虞溯拍掉了他的手。
几次叫醒服务无果后，池晏珩眉梢微挑，站起身子提高声音道：“那我走了，你一个人睡着吧。”
被子动了动，然后猛地被里面的人往下一拉，虞溯睡的七荤八素，还是顽强的眯着眼睛道：“别别别我这就醒，这就醒”
话音渐弱，某人的睡意又渐浓。
池晏珩停顿了一瞬间，然后直接一手扯开被子，直接将虞溯拎了起来，却没想换了个海洋味道更浓郁的地盘，虞溯反而睡的更踏实了。
池晏珩：“”
一脸无语的将虞溯抱出去，然后放在他自己的轮椅上，动作刚落，离开温暖怀抱的虞溯就打了个哈欠醒来了。
池晏珩眼含戏谑，“不睡了？”
虞溯半懵的揉了揉脸：“啊不睡了。唔，池晏珩”
池晏珩垂眸看他，锋利狭长的眼尾在这个瞬间显得柔和了一瞬。
只听虞溯接着道：“我刚才好像梦到你了”
抬手看了看表，边转身往出走边道：“哦？梦到我什么了？和你抢小黄鱼？”
谁知背后自动跟随的轮椅上传出一句轻飘飘的话来，“梦到，我们好像在海边一起玩。”
池晏珩顿住了脚步。
脑海里总是有一丝熟悉的感觉，但是往往深思的时候又抓不住，池晏珩一直沉默到了会客室，等看着虞溯安稳的待在小露台时，他才推门进去，而那位预约见面的徐姓访客已经到了。
徐远山笑呵呵的站起来，伸手和池晏珩道：“池总，见你一次可不容易啊。”
池晏珩回握了一下：“哪里，徐董事长才是大忙人。”
徐远山摆了摆手，“哈哈哈，其实最近都没什么事，我今天来主要还是上次合作的事，池董事长在的那会，还有酒会交际，池总一上台，要想谈些私密话可就得挂名预约了啊！”
徐远山这个，年老成精，一段话能藏八个坑出来。
不过池晏珩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虚伪的你来我往，“既然徐董说了，那我就得把这些活动跟上来，免得您到时候找我父亲告状。”
徐远山这才满意的笑了笑道：“玉行听见也会高兴的。”
池晏珩眼底划过嘲讽。
徐玉行，徐远山的小儿子，商界有名的社交，年轻，漂亮，但最让他名气远扬的还是曾经和自己高达60%的匹配率。
这些年来提起徐玉行，圈里的人第一个就能联系到池晏珩，这其中徐远山可是贡献了不少力气。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得另当别论了，池晏珩不着痕迹的往外看了一眼，正好看见虞溯抱着大水瓶喝水。
咕吨咕吨的，看得人也莫名口渴了起来。
池晏珩喉咙微动，然后又收回了眼神。
“既然徐董今天过来了，那我们就接着谈谈工作的事”
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的特助默默进来为两人倒了水，然后出去轻轻的带上了门。
小露台。
虞溯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以前一直生活在海底，没想到还有机会来到这么高的地方。
午后的太阳虽有些大，但好在露台这里搭建了遮阳区，里面的中央空调微微透了点凉气出来，温度对于虞溯来说倒是刚刚好。
“池晏珩真会享受，不过也是人家有钱，想怎么捣置自己的地盘就怎么捣置。”虞溯双手放在脑后感叹道。
午觉也睡的舒服，还做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梦，虞溯对着光微微眯着眼睛。
“要是池晏珩现在也能像梦里那样好玩就行了。”
长大后的总是虎着一张脸，一点都没有小时候听话可爱。
虞溯动了动脑袋，回想起那一段胡乱拼凑的梦境来
“你今天又来了啊。”
和相框里一模一样的池晏珩点了点头，然后从身后摸出来一个小篮子，篮子里放了好多小鱼干。
“我来喂鱼，厨房新做的炸鱼干，又鲜又脆又嫩。”
小美人鱼撇了撇嘴巴，“我能和那些丑家伙一样？你应该叫我小鱼才对！小鱼！”
“喂小鱼。”
“这才对嘛，我喜欢和长的好看的人做朋友，嗯长成你这样的，只要来海边，我就一定会过来找你玩。”
刚分化的没控制住散发了一点信息素出来。
“真的吗？你不怕我？”
“怕你干什么？我还怕你看见我害怕呢！”小美人鱼在水里亮了亮爪子，再呲了呲小白牙，“不过你这么好闻，我喜欢你都来不及呢。”
逐渐牵起了嘴角，然后郑重的点头嗯了一声，“你放心，这一整片都是我家的，我不会让别人知道你的。”
“相信你啦晏珩哥哥，你快把鱼扔过来，这个味道可太香了！”
可是他的鱼最后也没吃到嘴里，因为长大后的池晏珩把他叫醒了，虞溯颇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声，“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那只鱼就投进他的嘴巴了。
虞溯抽了抽鼻尖，想要回味一下梦里的香气，却突然闻见了一股浓郁的花香味，他转头一看，就见背后玻璃门处站了一个白皮的小青年。
小青年面相清秀，看见他先从腿往上扫，然后定格到了脸。
“你是谁？”
虞溯歪了歪头，“你又是谁？”
“惊了！你们看群里的照片”
“我的妈这不是‘6’弟弟吗？他怎么来了？”
有人查了查信息，“前台那个小姐姐说，今天好像有徐氏的人来拜访”
“那这位出现在这里就情有可原了，这位小贵每次来我们这跟视察自家工作一样，大老板懒得理他，底下人估计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放进来了。”
“难道老板找到匹配的消息还没有普及出去？”
“这才第一天露面，咱们内部都是才知道，徐家怎么可能打听到这个消息。”
“那那位轮椅上的小弱斗得过这位小白莲吗？”
“这可不一定，这位徐小公子一向对外操.的弱不禁风优雅美丽的人设，这次对上真·弱不禁风的官方选手，指不定谁吃瘪呢”
确实是指不定谁吃瘪。
徐玉行三两步上了小露台，站在了一个视觉死角，里面的人看不进来，外面的人看不出去。
“你是谁？你怎么上来这的？”
虞溯眨了眨眼，看着对方道：“我是坐电梯上来的啊，难道你不是？”
徐玉行懵了一下，这个表面看起来好欺负，怎么一开口就一股呛人味。
“我在圈子里从来没见过你，要是没人带你，这里你能上的来？”
“哦”虞溯恍然，“你是说这个啊我是跟着池晏珩上来的呀。”
徐玉行一愣，露台上恰好起了一阵风，将刚才那股飘散的深海信息素拧成一股绳甩了过来，让这位豪门贵的表情管理摇摇欲坠。
“你被池总临时标记了？”徐玉行因为过于惊诧嗓子差点劈了音。
虞溯回答了半天问题，这会也没了耐心，他啊了一声，就转头自顾自欣赏起了高空的蓝天白云。
不然还能怎么样，当他很乐意怎么着，要不是没了尖牙利齿，他还想咬回来呢。
徐玉行突然上前两步，“我是徐家的，是和池总匹配度高达60%的人，你又是从哪来的，检测过没有就随便送上去让标记，难道你不怕信息素崩溃吗？”
虞溯老神在在稳如泰山，本该是充满朝气的年轻人之间的对话，硬是被他衬托成了两个辈分，尤其是他坐着，对方站着。
一个像老子，一个像孙子。
虞溯还抱着一个风格独特的大玻璃杯，时不时慢悠悠的喝上一口。
“这位小哥，你可能是找错人了，你三句不离池晏珩，你应该去找他，而不是找我，”虞溯抬手指了指里面的会客室，“张口闭口标记，看起来你很缺咬，但跟我急也没什么用。”
“我又不是。”
徐玉行银牙紧咬，差点没忍住一手掀了虞溯的轮椅。
但好在他还记得这是哪里，自己还操着什么人设，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底的怒火，“你一个没出身没背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就算比我高几个百分点，你以为你就能完美匹配上那种等级的了吗？”
虞溯突然不想在这里待了，好好的地方硬是聒噪的不行，他转了转轮椅，从徐玉行身边路过，“奇怪的人类。”
他完不完美匹不匹配和他有什么关系。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徐玉行：“”
虞溯路过时，那股浓郁的临时标记更是无比真实的扫过鼻尖，清爽凛冽，夹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寒气。
很新鲜。
带着浓浓的领地和威胁味道。
徐玉行攥了攥拳头，仗着有脚先一步越过虞溯往会客室走去。
“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下期合作准备接洽一下简氏，可能要让徐董事长失望了。”池晏珩长腿交叠，骨节分明的手也交握着搭在膝盖上，保持着一个绝对主场的姿态。
徐远山从刚才开始就觉得整个谈话往一个不可说的趋势而去，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将终止合作这句话说出了口。
他脸色有些难看：“其实今天我不是一个人来的，玉行也跟着我来了，那孩子有一段时间没见池总了，不如你们两个小辈说说话，我就先不掺和了。”
池晏珩眼里闪过讽刺，刚要开口时会客室的门就被敲响了，一个脸色微怒的白皮青年站在门外，徐远山一看，越过池晏珩直接道：“玉行进来吧。”
徐玉行这才推开了门。
“父亲、池总。”
“过来，我刚和池总说到你嗯？”徐远山目光微转，看到外面有个人坐着轮椅来回转着玩，“那是”
池晏珩自然的接过话头，开口就给了徐家父子一个重击：“那是我的，既然这样，那大家就都认识一下好了，虞溯”
虞溯探出脑袋瓜啊了一声，“干什么？”
“介绍一下，这位是徐董事长，旁边的是他的小公子，徐玉行，和你一样，也是个。”
虞溯点了点头：“认识过啦，这位刚还说想被你咬呢。”
徐玉行脸色涨红：“我哪里说过！”
“玉行，不要失礼，”当爹的到底比儿子稳重，徐远山皮笑肉不笑道：“这位虞先生，是池总新找的？”
池晏珩直接道：“是啊，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百分匹配对象。”
最后这几个字还着重强调了一下。
徐远山的神色果然扭曲了一瞬间，他以为信息素平和的池晏珩是使用了新型药剂，没成想对方直接找了一个完美匹配的咬了一口。
他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堪堪维持住了一个的尊严，“既然池总这样说，那我们也就没有再谈的必要了，祝池总新项目开工顺利。”
池晏珩也站起身，将面子活做了个全套；“徐董事长慢走，不送。”
徐远山自知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转身就走了，而徐玉行还呆在原地，脸上全是不可置信。
他直愣愣的看着池晏珩，眼前的这个男人面容深邃，气质卓然，浑身上下都是诱犯罪的强大气息，他本以为自己作为唯一达到匹配及格线的，池晏珩总有一天会回头找自己，没想到一转眼的时间，这个上流社会最引人垂涎的就被不知道哪来的拐走了。
这个还是一个牙尖嘴利的，坐轮椅的，残疾人！
徐玉行的脸色就像是错过了一个亿。
池晏珩抬眸，神色是肉眼可见的不耐烦，“你还有什么事吗？”
徐玉行迫于的气势下意识摇头：“没、没了。”
池晏珩抬步略过他走向虞溯：“没事就走吧，公司不留外人。”
徐玉行眼眶瞬间飞红，也羞愤的转身离开了。
徐家父子走后，池晏珩才在虞溯身边站定，他开口第一句就问道：“徐玉行欺负你了？”
虞溯抬眼看他，老实道：“哪能呢，长得还没你好看，我才懒得和他讲话。”
池晏珩：“”
那你平时愿意搭理我一大半原因都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向上跳跃。
与此同时，疏导榜上，属于云起之的疏导值进行了一个大跳跃。
同一个帐篷内，几位没有入睡的哨兵目光齐刷刷朝着云起之看了过去。
哦。
看不到。
因为罗素完全将云起之藏在了自己的臂弯之中。
很显然，不仅帐篷内，帐篷外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疏导榜的变化。
在这才入夜的时间段，偌大的团队陷入诡异的安静，一大群人盯着疏导榜看了又看，他们彼此对视，眼神惊涛骇浪。
而在这个过程中，属于云起之的疏导值仍旧在持续上升。
第 64 章 埃尔莎后悔了
一觉醒来。
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偌大的帐篷内只有云起之一个人，他伸了一个懒腰，从帐篷内走出去。
看天色，已经是早上-
另一端。虞溯皱着脸神情略显狰狞的扶了一把腰。
“不是吧，这也太坑了，三步就倒，那站起来有什么作用”还不是得继续坐轮椅。
刚才靠自己站起来那一瞬间，虞溯简直想开心的原地跳一下，但最后考虑到他的腿不对版，还是乖乖的把雀跃心思收了回去，就只是小心翼翼的走了几小步。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虞溯挪动身体靠坐在床边，手里揪着地毯毛毛叹了一口气，“唉想念有尾巴的日子。”
那时候多好啊，只需要稍稍用点力气，他就能箭一样的游出去，想去哪就能去哪。
被迫“半残”的美人鱼丧气的低着下巴，然后他就听见门被从外面打开了，厚重的木门甚至还因为来人的动作急迫在墙上撞的反弹了一下。
池晏珩神色有些阴沉的反手撑着门板，身后跟着一脸焦急的管家。
当何叔看清楚虞溯竟然坐在地板上时，还很是夸张的惊呼了一声
“虞先生！”
池晏珩沉着眉眼大步走进来，他看了一眼被掀开的被子道：“你想去哪？”
虞溯抬头看了眼男人的神色，小小声道：“就，就想去卫生间嘛。”
池晏珩又急又气，声音都比平时低了好几度：“我给你放在床头的智能管家和呼叫铃都是摆设吗？”
何叔沉默着主动上前检查智能管家的报警系统。
先生对不在乎的事情从来都懒得搭理，唯独对这位虞先生，从一开始，就表现的口不对心。
虞溯果然愣了愣，“我”
池晏珩蹲下身子，手很小心的放在了虞溯的腿上检查，但话音依然冰冷：“我不想因为你个人鲁莽的失误而看到这种意外的发生。”
何叔放下手里的智能机器，听见池晏珩接着道：“再厚的地毯，底下也是坚硬的地板，你这个样子，能经得起几次摔打。”
除了自己的父亲，虞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严厉的教育过，这个人还是他挺喜欢的池晏珩，是把他从大海里带出来的池晏珩。
理智知道对方是在关心自己，但他还是很难过。
“我我不知道”
他只是突然发现自己能站起来了，一时兴奋，反倒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是一条美人鱼，但他搁了浅，隐匿了尾巴，现在和人类生活在一起。
“池晏珩，我怎么就这么笨”
开朗乐观的从来都没有用这种微弱低落的语气说过话，以至于让初次听到的两个人类直接愣在了原地。
“笨到从小就是最弱的，笨到长大了还不会走路，无论我在哪，都要让别人操心被别人照顾。”
短暂喜悦之后的失望，亲近喜爱之人的质问，和过去压制的种种难过回忆一起席卷而来，让虞溯难以自控的哽了声音，他抬手抹了一把眼眶，将没来得及凝结的雾气揉散。
他平时不这样的，他从来都不会主动哭，为什么偏偏就是池晏珩，这个人类怎么就像是长在了他情绪的风口，无论怎样都能轻而易举让他变得不像自己。
看到虞溯抬手抹眼睛的时候，池晏珩才后知后觉的后悔了起来。
何叔叹了一口气，对着两个人弯了弯腰，然后走出去带上了门。
门内。
虞溯的眼眶泛红，眼角眉梢都好像塞满了委屈和不能说的心事。
“我怎么就跟你回来了呢，就像是鬼迷心窍，池晏珩，你要是真的觉得我麻烦，觉得我不好养，你就把我送回大海边吧。”
池晏珩听的眉头一阵紧锁。
送回海边，海边有什么，连一碗奶鱼汤都做不出来，这个这么娇弱这么喜欢美味的食物，怎么能回到什么都没有的海边呢。
他不想看到，也永远不会去做这件事。
这是他的，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完美匹配，再不济他们之间还有临时标记的协议在，池晏珩这样告诉自己，然后他开口道。
“抱歉虞溯，我刚才不应该那样凶你。”
男人眉头紧蹙，他一半脑子充斥着童年异事，一半脑子里又全是虞溯沮丧的表情。
“我知道你在关心我，”虞溯抬眼看着池晏珩，语气带着一点被宠爱惯了的小骄纵，“可是我不管，我就是有些小小的难过，你还说我可以跟着你，但你一次都没有带过我。”
“池晏珩，我来到你的地盘，你一次都没有带我玩过。”
池晏珩脑海里骤然尖锐的嗡鸣了一声，一道稚嫩一道清朗的声音此起彼伏。
[晏珩哥哥，你带我玩嘛，小鱼想和你一起玩]
[池晏珩，你一次都没有带我玩过]
一起玩没玩过。
池晏珩膝盖半蹲，他咬牙按住了突突直跳的脑神经，从脑海深处，好像飘来了一阵虚缈的歌声，那歌声越来越清晰，清晰到盖过了那道稚嫩，只余下了近在眼前的话语。
他因为着急说错了话，而因为他的话伤心的现在在控诉他的冷漠和忽视。
池晏珩的神色显得有些空茫，他过了几秒才抬头看向微垂着脑袋的虞溯，脑海里已经完全被眼前的这个人充满，再没有记起那些似是而非的经历。
“下次不会了，明天就带你一起出去玩。”
池晏珩清了一下脑中乱糟糟的情绪，然后抬手稳稳的将虞溯抱了起来：“你刚才是不是想上厕所？嗯？还是想拿什么东西？”
父亲告诉过他，小鱼就是要记住想记住的，忘掉不开心的。
于是虞溯加深了池晏珩现在低声哄他的话，努力淡化了刚才令自己难过的事。
情绪逐渐变化调节的美人鱼摇了摇头，“都没有，我就是想照照镜子”
池晏珩道：“那一会让何叔给你的床头放一块小镜子好不好？”
虞溯乖乖点头：“好。”
然后他又不放心的补充：“我喜欢大一点的。”
池晏珩：“知道了。”
只是想照镜子的虞溯被池晏珩直接抱出了房门，轮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何叔推了上来，就贴墙放在门外。
“今天太晚了，你不能再出去，不过我可以带你去我房间看看，阳台那里有很多有趣的小东西。”
虞溯吸了一把鼻子，小模样既可怜又可笑，他低声嘀咕：“什么有趣的小东西，明明就是你养的小野鱼。”
云起之所在的团队。
众多人目光亮晶晶地看着云起之，其中有一位哨兵直白地询问：“云起之向导，您是人鱼向导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云起之。
云起之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紧接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身旁的罗素。
感觉到云起之看过来的视线，罗素与云起之目光对视。
云起之试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他询问：“罗素执政官，听闻您的第二形态是龙，这是真的吗？”
罗素：“……”
果然。
大家的注意力非常容易被转移。
在云起之的问题下，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朝着罗素看了过去。
就在云起之认为罗素会像上次一样回答的模棱两可时，他说道：“……哦，是的。”
第 65 章 巫凝莎就是坏
云起之收回了目光。
是的，直到这一刻为止，他的反射神经还有些慢，并没有意识到罗素回了什么，然后……
云起之瞪大眼睛。
不仅云起之，在场所有人，他们动作齐刷刷，扭头看向罗素，目光大为震撼。
云起之的声音有些抖，“龙，”他的手比了比，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比划的其实是在最近最喜欢看的动画片中看到的，身板矮矮的，肥墩墩的，肚皮贴地的宝宝龙的模样。
伴随着云起之的瞎比划，罗素眉心重重一跳。
云起之两只手臂展开，这次他比划的是小肉翅，他目光亮晶晶地看着罗素，“是这种吗，这种龙？”
尤利塞斯听到声音，回头，眼里闪过惊讶。
云起之发现男人的身材非常有料，各处肌肉结实，心里感叹‘主人’身材真好。
他扫过各种运动器械，视线落在左侧的小房间上。
顾不得考虑男人的反应，他快速爬到那个小房间，推开门，眼睛瞬间亮了。
是卫生间！
他往里面爬，突然，尾鳍传来一股拽力，他回头。
男人弯着腰，右手抓着他的尾鳍，面无表情看着他。
云起之觉察他强悍的气势，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尾鳍翘起微微用力：“放开我。”
男人没听懂，却察觉到小人鱼柔软语音里的祈求意味。
他思考一瞬，松开手。
卫生间里并没有珍贵的东西，小人鱼想做什么？
云起之连忙爬进卫生间，回头看了门口的尤利塞斯一眼，尾巴拍到门上，‘砰’的将门关上。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他转身爬到门边，废了点劲反锁门。
他轻呼口气，快速观察卫生间设备，马桶，卫生纸，完美！
一番扑腾，他终于臀部坐到了马桶上，和人一模一样的姿势，只是尾巴是翘起来的，颇占视线。
维持这个姿势颇为耗力，手一直要撑着。
不然鱼鳞滑溜溜的，直接往前滑走了。
云起之心想，要是两边有扶手就好了
解决后，马桶自动抽水，空气净化器也开始运转，云起之伸右手拿纸，左手撑着身体，颤颤巍巍的。
突然，臀部一凉，他惊了下，身体一抖，连忙撑住自己。
智能清洁系统停止喷水后，云起之还是不太放心，拿卫生纸擦，却只碰到了鱼鳞。
他好奇扭身看了看那处的鱼鳞，回想之前的感觉，那处微微用力，几片鱼鳞滑开，露出里面粉粉的洞。
云起之脸色发红，虽然看的是他自己的身体，他还是莫名羞耻，连忙合上鱼鳞。
他转过身，呆了一瞬，默默看向腹部下方。
他一直没有喝水，没有上小号的想法。
但是！来卫生间一次实在不容易。
得解决了！
他还不知道那里具体是什么样子，思考一瞬，决定还是先起来再说。
他手用力撑起上身，手和尾巴慢慢前移，挪到地上。
他手一直用力，此时很累很酸，他休息了片刻，看着尾巴思索了会儿。
一路爬过来，他发现尾巴很有力。
他弯曲尾巴下方，绷紧尾巴，想试着看看，能不能让尾巴协助手支撑身体。
他两手扶着马桶边沿，慢慢直起身，尾巴正要用力，身后传来门响的声音。
他连忙回头，就见‘主人’站在门口，紧盯着他。
尤利塞斯听到门上锁的声音后，更加确定，纯色人鱼智商很高。
然而好一会儿过去，人鱼还是没出来。
他不由怀疑，人鱼不知道怎么出来了。
于是他直接用屋主的权限开了门。
一进门，就见小人鱼扒着马桶边沿，上身抬起，下巴恰恰越过边沿。
看到小人鱼的姿势，他眉头皱了下，然后大步走到人鱼面前，严肃道：“这里面的水不能喝！”
云起之缩了缩脖子，他听不懂男人的话，但男人严肃的语气，他猜测男人在教训他。
尤利塞斯对门口的机器人下令：“倒杯水。”
他俯身横抱住云起之。
云起之连忙抓住马桶边沿，尤利塞斯起身的动作受阻。
尤利塞斯拧眉：“科研院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云起之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他怕经过这次之后，男人都不让他出来了。
他快速思考，怎么让男人在他的房间里装卫生间呢？
机器人将水送了过来，尤利塞斯右手接过，送到云起之嘴边：“喝。”
云起之抬头看了眼男人严肃的脸，乖乖喝了。
喝了小半杯他就摇了摇头，表示不喝了。
尤利塞斯再次对小人鱼的智商高有了认知，他把玻璃杯递给机器人，指了指马桶：“这里的水，不能喝！”
云起之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尤利塞斯下颌紧了紧，很快又松开了。
忍住，这不是他的兵，是只人鱼！
他沉默一瞬，拿过机器人手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不太自然地，对云起之露出一个微笑。
云起之眼睛瞪大，这是什么意思？
喝了他喝过的水，很高兴吗？
他看着尤利塞斯又恢复面无表情的脸，陷入沉思。
紧接着，他就见尤利塞斯按了下马桶放水按钮，然后将玻璃杯伸过去接了杯水。
尤利塞斯将水杯放到嘴前，假装喝了口，然后眉头紧拧，偏头呸了声，一脸嫌弃的模样。
他严肃地看着云起之：“懂了吗？”
云起之还真的懂了，心里微囧。
他没想过喝马桶水！
他看着男人英俊的脸，眼睛忍不住弯了弯。
虽然看起来严肃不易近人，但是个负责的主人呢！
他偏头，对着马桶呸呸呸了几声，然后观察尤利塞斯的表情。
尤利塞斯很满意，把玻璃杯给了机器人下令消毒，抱着小人鱼起身。
云起之见男人没对他模仿的举动感到惊讶，猜测这里的人鱼或许也是有智商的，毕竟和人类那么像。
他放心了些，拉了拉尤利塞斯的手臂，指了指马桶，又指了指肚子。
尤利塞斯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这不是你用的。”
尤利塞斯抱着小人鱼一路回到人鱼室，将小人鱼放到了小水池里。
然后当着云起之的面，打开智脑，熟练地找到霍纳德发给他的文件，点开其中一个小视频。
云起之还以为男人没有看懂过他的意思，正在思考怎么用动作表述清楚。
看到男人的动作，他的注意力分散，眼睛发亮地看着虚拟屏幕。
屏幕中是一间房间，和他房间一样，有一大一小两个水池，大水池中间里有一条墨绿尾巴的人鱼。
人鱼从大水池的斜坡爬上岸，跳到小水池里，解决了生理需求。
然后顺着小水池的斜坡爬上岸，回到大水池，神色惬意地浮在水面。
小水池在他上岸后，水中形成漩涡，池中的水迅速减少至不见，机械臂打扫完后，又重新灌入干净的水。
云起之：“……”他知道小水池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这是人鱼的卫生间！
云起之盯着水池看了两秒，果断爬上岸，又往门口爬去。
卫生池很干净，但是云起之一想到方便时尾巴会泡在池里，即便很快就爬上岸，他还是觉得不太行。
还是人类的卫生间更好。
尤利塞斯皱眉，手按住云起之肩膀：“不是要上厕所吗？”
云起之没听懂，手指向卫生间所在的方位，又画了个圆，简单形容马桶的形状，表达他的想法。
尤利塞斯盯着他看了两秒，手指在智脑操作几下，接着将屏幕给他看。
两张图片，左边是人类卫生间，右边是人鱼卫生池。
云起之立即用手指着左边，想了想，为了表达更清楚，他回头对着小水池呸了声。
然后仰着小脑袋，充满期待地看着尤利塞斯。
尤利塞斯有些惊讶，人鱼智商比他想的还要高。
他于是也不将小人鱼看作一般宠物了，脸色严肃地说：“你确定选择这个，做了选择，就不许后悔。”
他将两张照片调换顺序。
云起之手指的位置随之变化，坚定选择人类卫生间。
尤利塞斯：“好。”
他俯身，抱起小人鱼，回到训练室的卫生间，放下小人鱼。
云起之欣喜之余，看着站着不动的男人为难，他爬到门边，扶着门，看了眼尤利塞斯，又看了看门外。
尤利塞斯看懂了小人鱼希望他出去的想法，想到小人鱼之前关门的举动，心里暗想。
纯色人鱼不仅智商高，似乎还有了羞耻心。
他思考一瞬，走了出去。
门立即在他身后关上，这次没反锁了。
云起之手撑着马桶，姿势别扭的上了小号，趁机看清了他的新身体，也学会了自己控制保护关键部位的鱼鳞。
他脸色微红地将目光从鱼尾移开，爬到门边将门打开。
尤利塞斯抱起他，往里走。
“诶……”云起之愣了下，他已经解决了呀。
‘主人’该不会以为他喜欢卫生间吧！
尤利塞斯将小人鱼放到淋浴间，打开淋浴开关。
云起之登时被淋了一身水，他并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舒服，他喜欢水。
尤利塞斯让机器人看着小人鱼，离开了卫生间。
云起之哀叹，他以后该不会要住卫生间了吧！
没有水池，不能泡水，只能靠水淋过日子？
这样不行！云起之目光一直跟随着尤利塞斯，等尤利塞斯出了门，他面露思索。
男人喝完液体后，精神海中，一小部分灰色的精神丝变成了黑色。
也就是说，液体中的那些黑色颗粒，和鱼肉里的杂质一样，会消耗精神力。
不过和医生吃下鱼片后精神丝的变化相比，男人喝的液体里的杂质，显然比鱼肉少很多。
他明白男人为什么不吃鱼了。
这里的人是知道杂质存在的！
那么为什么还要给人鱼吃呢？
也不像不关心人鱼，他能感受到人类对他的喜爱，那些人喂食的举动自然，神色也毫不担心。
想到睡一觉后恢复的精神力，他猜想，会不会是人鱼精神恢复力很强，不怕杂质？
他想了会儿就不再想了，语言不通，很多只能猜测，真相如何，对他没有影响。
他一下午没有吃东西，实在有些饿了。
他抓起鱼，运转水系异能，将两条鱼的杂质全都净化。
他片了一片放到嘴里咀嚼，没了杂质，鱼片汁水丰富味道鲜美，超级好吃！
他去除杂质耗费的精神力，吃完鱼肉后，居然又恢复了些！
云起之眼睛发亮，这可真是个美好的循环，以后再也不担心鱼难吃了。
他美滋滋地吃完两条鱼，心满意足地仰浮在水面。
他慢悠悠地摆动尾巴，围着水池转圈，饭后消食，同时训练对鱼尾的控制力。
“咔……”云起之转到第三圈，房门被推开，他倏地睁眼，看向门口。
‘主人’和一位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中年男人五官温和，一进门，就看向了他。
云起之尾巴轻动，从横着浮在水面改成竖着浮，面对两人。
霍纳德观察了一会儿，惊讶：“他好云静！”
尤利塞斯目光从只剩鱼骨头的托盘中移开：“嗯，你给他检查一下。”
霍纳德：“得把他弄到池边，在水里我可制不住他。”
尤利塞斯犹豫一瞬，对小人鱼招了招手：“过来。”
“陛下，我说过好多次，您应该多了解一下人鱼。您怎么能指望人鱼听……”霍纳德看着乖乖游到池边的小人鱼，默默咽下剩余的话。
然后语气激动地说：“他，他怎么这么乖！”
他忍不住用怀疑地目光看着尤利塞斯：“陛下，您该不会用暴力手段，把他欺负怕了吧？”
尤利塞斯淡声提醒：“霍纳德先生，你认为人鱼会被打怕？”
霍纳德智商回笼，想起断了手还奋力攻击的人鱼，干咳一声：“我只是提醒您，不能对人鱼使用暴力。他们记忆差，但超级记仇。”
尤利塞斯回想小人鱼被他伤后，依旧分享食物的举动，心想：未必。
云起之仰着脑袋，云云静静的听着两人说话，关注两人的说话时的嘴型，默默学习发音。
他发现他的语言学习能力变强了很多，人类说过的词他大部分都能记下，只是不明白含义。
霍纳德看着他温润的水蓝色眼睛，喜爱极了：“天呐，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人鱼是最受斯奥星人喜爱的宠物了！他这样静静看着我，我心都化了。”
尤利塞斯纠正他的想法：“那是因为他们的歌声能治疗精神力。”
霍纳德看着他严肃的脸：“陛下，您总是时刻让我明白，您为什么三十五岁还是单身。”
他说完蹲下，对云起之笑了笑，从右侧口袋取出一个圆形的金属片。
云起之对这个金属片实在很熟悉了，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见了。
只是他很奇怪，检查身体的频率也太高了吧？
他温顺地配合霍纳德的动作，悄悄看了眼尤利塞斯。
他这么乖，‘主人’应该会喜欢的吧？
至少不会厌烦吧？
霍纳德注意到他的目光，惊喜地看了尤利塞斯一眼：“他似乎还挺喜欢您，您做了什么？”
尤利塞斯：“……送了两条鱼。”
霍纳德边查看结果边说：“难道是条吃货？他身体很健康，只有脑后有外伤还没痊愈，小问题。”
他忍不住感叹：“您运气太好了，这条人鱼似乎格外好相处呢。”
尤利塞斯说实话：“不是运气好，是钱多。”
霍纳德：“……”似乎没法反驳。
他转移话题，语气严肃了些：“您的精神状况很糟，越早哄他开心越好，我们对他歌声的效果还一无所知。”
如果这条人鱼不行，他们必须继续买人鱼。
霍纳德没有说丧气的话题，笑了笑：“正好，趁他后脑的伤还没好，您亲自给他涂药吧。”
霍纳德身上没有带药，在网上下单，一刻钟后，管家机器人将药膏送到房间。
尤利塞斯看了眼小人鱼：“人鱼恢复力强悍，不涂药，最迟后天就能康复。”
霍纳德把药膏递给他：“这可是获得好感的好机会，他越喜欢你，歌声对你的治疗效果越好。”
尤利塞斯思考一瞬，接过药膏，蹲到云起之面前。
他试探的将手放在云起之的肩上，见云起之没有反抗，稍稍用力。
云起之看了药膏一眼，非常配合转过身，后脑勺对着尤利塞斯。
霍纳德惊讶：“陛下，您觉不觉他非常聪明？”
“你对纯色人鱼了解多少？”尤利塞斯拨开云起之的头发，快速将药涂了上去。
霍纳德：“漂亮，歌声治疗精神暴动的效果是所有人鱼中最好的。”
尤利塞斯盯着乖巧、低着头的小人鱼：“没有智商更高的记录？”
“没有，”霍纳德声音激动：“真是太棒了！也许是成年后智商才有了变化，还好没被发现，也没有被别人拍走！”
他顿了一下，又忍不住担心，“如果更聪明，让他开心也许更不容易。”
他打开智脑，给尤利塞斯转发一份文件：“陛下，这是完整的人鱼饲养攻略，视频版的，您有空一定要多看看。”
尤利塞斯接收了文件。
霍纳德见状一脸欣慰。
“对了，”霍纳德回家之前，突然想起一件事，“陛下，您给人鱼起名字了吗？”
尤利塞斯：“不必麻烦，叫人鱼就行。”
“那怎么行！”霍纳德不赞成，“您身为主人，太不负责了。”
尤利塞斯皱了下眉：“那就叫小鱼。”
霍纳德：“陛下，这太敷衍了。”
尤利塞斯不认为人鱼的名字值得耗费脑力，在他眼中，人鱼只是为了治疗精神暴动的工具而已。
不过他向来不愿为了小事和霍纳德争执，他不想承受更多的唠叨。
“霍纳德先生，我将命名权交给你了。”
霍纳德也不推辞，他太了解陛下，根本不可能取个好名字。
他沉吟半响，眼睛一亮：“有了！他那么云静，就叫他小云，不，叫云云，更亲近些。”
尤利塞斯点头表示赞同。
霍纳德离开前不放心，加重语气提醒：“人鱼记忆差，您一定要每天和他见面，和他说话，喊他名字，不然他会忘了你的。”
第二天清晨
云起之醒的很早，醒后便浮在水面看着窗外，耀星柔和的白光照在树叶上，叶子绿得发亮，显得生机勃勃。
云起之欣赏着，一瞬间有丝恍惚，像是回到了末日前，住在父母别墅的时候。
那时的他和现在，还真的很像呢。
他扬起的嘴角回落，很快又扬了起来，比起末世，不自由但云稳，已经很好了。
他保持着好心情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肚子微疼，好心情变成了慌乱。
这个房间没有厕所！
他神色懊恼，之前他只考虑是否云全，完全没去想房间的基础设备是否完备！
这种情况，实在太尴尬了。
他思考一瞬，果断从左上角的斜坡爬上岸。
这么大的别墅，一定有卫生间！
他要出去找卫生间！
然而很快他就遇到了困难，作为一只新晋人鱼，在陆地上移动，对他是个大挑战。
虽然手很有力气，但是尾巴分量不轻，他爬到门口时，呼吸已经急促了许多。
他左手撑地，撑起上身，右手极力触碰门把手，差一点！
他放松休息了会儿，换了个姿势，手掌撑着门，绷紧尾巴，臀部上拱，手一点点往上挪，到一定高度后，他快速伸手，拉下扶手。
“咔……”门锁开了，他连忙朝后滚，以防碰到门，把门撞关上了。
好在门再次关上的悲剧没有发生，云起之看着开了的门，眼睛弯了弯。
他伸手将门完全拉开，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影，他吓了一跳，连忙抬头。
和一双毫无感情的银色眼睛对上。
云起之松口气，原来是机器人。
他朝机器人摆了摆手，往外爬，这次他爬的要轻松很多，他会用手和臀同时使力了。
至于姿势不太好看，他暂时考虑不了那么多。
他爬到门口，拍了拍机器人的小腿：“快让一下。”
机器人没有让开，他的智能系统已经判断了目前的情况，并且制定了优秀的应对方法。
机器人走到云起之侧边蹲下，伸出双手，想把小人鱼送回人鱼室。
云起之见状，连忙推开机器人的手，手臀用力，一下从门口爬到门外。
他好不容易出来，没找到卫生间之前，绝对不能被送回去！
想到被迫无奈在水池里解决个人卫生，他的脸不由发绿。
他回头看了眼已经站起身的机器人，左右看了看，放弃通向后花园的右边，果断往左爬。
他一路爬，尾巴一路在地上发出‘啪啪啪’的响声。
中途机器人几次试图抱起他，全被他躲过了。
一人鱼一机器人，在别墅内上演着你追我赶的戏码。
云起之虽然躲过了机器人，心情却不轻松。
他已经经过了两个房间，还是没有见到卫生间。
他推开第三间房间，一愣。
右手边落地窗前，‘主人’穿着黑色的背心和运动短裤，正在跑步机上快跑。
他试图爬出去，但是淋浴门较窄，机器人站在门口挡的严实，他根本出不去。
云起之试了几次没能突破机器人的防线，暂时放弃了。
他靠着墙壁，尾巴平放在水下方，姿势非常闲鱼。
他看着窗外的光线，心想等‘主人’送早饭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解释清楚，他不想住卫生间！
还得加快学习语言的速度，语言不通太容易产生误解了。
大约过了一小时，尤利塞斯再次出现，云起之眼睛立即亮了，脑袋贴着玻璃看他。
尤利塞斯对上他亮晶晶的目光。
这么粘人？
平时见过的人鱼又凶又高冷，尤利塞斯有些惊讶。
机器人让开门口的位置，尤利塞斯进了淋浴间，将水关掉，抱起小人鱼。
云起之看着他被打湿的衣服，有点不好意思，又因为离开卫生间感到高兴。
回到人鱼室后，他更高兴了。
原本的小水池没了，原地建了卫生间，人类形式的！
卫生间门口和大水池连接，相连处依旧是斜坡，不过不是砌成的。
或许是时间有限，用的是有凸起横杠的金属板。
云起之高兴极了，他不仅没有被发配到卫生间住，还不用为解决生理需求为难了。
他朝尤利塞斯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
语言虽然不通，尤利塞斯却能从小人鱼的表情，以及柔软的声音，了解小人鱼的情绪。
他盯着小人鱼，一脸沉思。
开心了，怎么还不唱歌？
一层层柔和的疏导之力扩散，笼罩住所有人。
向导为哨兵疏导，一般而言这是缓慢的过程，精神稳定值几分钟一个跳跃，要一段时间之后他们才能够体感到舒适。
云起之就不一样了，他的疏导就像是游戏中才会有的瞬发技能，覆盖的刹那，耳边仿佛能够听到+1+1+1……
持续回条的声音。
其中一些哨兵在与异变体作战至于，他们的目光朝着疏导榜看去。
入眼的就是与为位于第二的巫凝莎拉开天堑数值的云起之的名字。
第 66 章 大范围式疏导
前一刻，大家还为云起之的群疏导之力而震撼。
下一刻，围绕着云起之，水元素波动，瞬息之间模拟出海洋场，席卷一大堆异变体。
输出榜上，云起之的排名再次来了一个大跳跃。
就很牛逼。
一大群人为云起之的强大瞠目结舌。
团队中。池晏珩已经连续一星期提前下班了，基本上到点就走，甚至有时候提前一个小时车子就从公司离开了。
大老板不同以往的行事风格让公司里吃瓜声四起。
“不会吧，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大老板居然不加班？不是说这个月有医疗部的新项目吗？”
“不加班不是正好，前几年池总加班加的最狠的时候，咱们这个写字楼就是全市最亮的地标！谁敢提前下班啊。”
“我这几天看王部长的脸色总有点奇怪”
“怎么？”
“就好像知道了一个大八卦又憋着不能说一样。”
“你也发现了？你说该不会是最上面那位好事将近？”
刚从茶水间回来的人接着聊道：“开什么玩笑？那可是超自然信息素，整个人给那一站就能用气势淹死你，什么这么要钱不要命？”
“那可说不定，”眼镜妹叼着棒棒糖键盘敲得噼啪乱响，“指不定人家找到完美匹配了呢。”
“完美匹配得‘8’往上走吧，那个‘6’开头的尾巴都快翘到了天上，那这个‘8’的”
“那估计得横着走路。”
司机悄悄看了一眼后座的池晏珩，“池总，您今天走的比昨天还早。”
池晏珩看着工作平板嗯了一声。
自从那位活泼漂亮的虞先生来了后，大老板比以往亲人了很多，司机忍不住大胆闲聊：“我看虞先生挺黏您的，这几天一到下班时间就坐着轮椅在院子里等您。”
池晏珩滑屏幕的手顿了顿，“是吗？”
“是啊，虞先生每次看您的目光都亮闪闪的，就像是看见了喜欢的奶鱼汤，啊，我不太会比喻，反正就是那种感觉”
“是和只小狗一样。”池晏珩低声说了一句。
司机也没听清，他憨厚的笑了一两声，“等虞先生身体好些了，说不定您就可以带着他出来转转，别墅环境再好也就只有一小坨地方，咱们公司那么大，人多也热闹，虞先生肯定会喜欢。”
池晏珩听见这句话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就想到刚回来那天晚上，虞溯在医院的地下车库里说的话。
[我可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在这里也就你的信息素能聊以慰藉了]
他当时还让矜持一些，现在想来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虞溯就已经眼巴巴的期待跟在他身边了？
他恢复工作第一天还因为想念自己生了一下午闷气。
池晏珩的手指在平板上点了点，开始认真的考虑过段时间带着一起上班这个可能。
说不定多出来走走，还能有利于虞溯的复健。
“你的建议不错，”池晏珩在文档上记录了一行字，“我会考虑的。”
司机受宠若惊的哎了一声。
等到车子开进郁郁葱葱的半山区时，池晏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工作电脑，他胳膊支在后座扶手上，手指按在了眉尾的位置。
过了大概两分钟，他抬手叩开了后座的小储物柜，但只看了几眼又重新合上了。
司机听见后座的动静问了句：“池总？”
池晏珩压抑着语气道：“开快点。”
司机内心一凛，重重的踩下了油门。
等车子开进别墅大门的时候，司机已经紧张的额头上都是汗水，他喘了两口气率先走下车，池晏珩对他摆了摆手，后者就秒懂的消失在了原地。
而这个时候，管家正带着虞溯在小花园里浇水。
虞溯一听见车子的响声，就知道是最爱的深海炸.弹回来了，他快速扔下水壶，控制着轮椅摆正方向按下了前进键。
“池晏珩”
但男人今天却没有第一时间从车子里下来，虞溯凑近黑色的车窗，小巧秀气的鼻尖都被压的扁了扁，“喂喂？池晏珩？你在里面吗？”
管家连忙将虞溯往后拉了拉，“虞先生，您这样堵着门，先生也下不来啊。”
虞溯这才拍了拍脑袋，“哎呀，忘了忘了。”
果然，他刚一挪开，车门就熟悉的咔哒一声响，紧接着一阵咸湿的气息就先从车缝里滚了出来，并且几乎是眨眼间就漫到了虞溯的鼻尖。
虞溯小心翼翼的喊了声：“池晏珩你、你还好吗？”
先从车里跨下一条长腿，然后一只手松松的把在了车门上，半梳上去的黑色碎发被他用另一只空余的手揽了揽，结果反倒散下来和浓密的眼睫交错在一起，将那双锐利狭长的双眼衬的更加黑沉。
海浪汹涌翻滚，阴云急雨将至。
池晏珩面无表情的走下车，两步就到了虞溯的跟前。
美人鱼怯怯的咽了一口口水，“何、何叔还在”
“已经不在了。”池晏珩开口，他的声音没有往日那么磁性，反而带着一丝沉闷的沙哑。
虞溯回头，果然见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就剩下了他和池晏珩两个人。
“你你感觉还好吗？”
“不好，虞溯，”微微沉下肩膀，他俯身撑在轮椅两边，滚烫的呼吸就拂在了虞溯的耳旁，“我感觉一点都不好。”
虞溯一个激灵，他刚抬手推上池晏珩的肩膀，后者就直接弯腰将他从轮椅上抱了起来。
“等等池晏珩！”我还没准备好！
池晏珩却如同一头饿狠了的狼，说话的声音都夹带着凶戾的感觉。
“你别乱动，我也许会轻一点。”
轮椅就那样被孤零零的放在了院子里，虞溯则直接被抱着走进了别墅大门，他赶紧道：“我知道要挨咬，而且我还提前做了准备”
指了指厨房的双开大冰箱，“拜托了池晏珩，我们先去那里，我拿一个辅助工具，拜托拜托。”
池晏珩终究没抵得过的撒娇，他就像抱孩子一样将虞溯在怀里换了个姿势，然后空出一只手打开冰箱。
“拿什么，你说。”
虞溯趁机撑着冰箱门，迅速的摸了一管膏体语速飞快道：“好了，按照协议我给你咬，但是你也要记住，不能一口把我吃完了，为了提升你的食用观感，我还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个好东西。”
池晏珩额头突突直跳，一口吃完？食用观感？好东西？？
但席卷而上的欲望和渴求没有给他太多考虑的时间，池晏珩甚至连卧室也没上去，直接就地将虞溯放在了厨房的料理台上。
浓郁沉着的深海气息渗透在厨房的每个角落，空气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冷了下来，但这份冷却不是来源于，而是从虞溯的周身散发了出来。
池晏珩单手扣住虞溯的后脑，鼻尖凑近那截诱人的白皙，在自然信息素全面释放的这一刻，他终于捕捉到了些许对方的气息。
就像是冬日里一阵呼啸的海风吹过，带来了远方的云，这些云大片大片的压在无边无际的蓝上，颤颤巍巍细细碎碎的开始抖下各种形状的白色小花朵。
缥缈，微弱，和空气一样无质无味，但又无处不在。
“虞溯”
虞溯刚拧开膏体的盖子，就被握住了手腕反转到了身后，“不要闹。”
他没闹啊虞溯浑身发软动弹不得，他只是想做一点食用生鱼片之前的必备工作，说不动池晏珩就会看在他这么配合的份上再口下留情一点。
但他的东西最终还是没能用的着，脑后的那只大手微一用力，就将虞溯的额头扣在了西装外套的缜密肩线上，美人鱼淡金色的发尾因为这个动作自然而然的朝两边散了下来，露出一截微微鼓起的小包。
池晏珩深吸了一口气。
初雪微晴，脆弱美丽。
他完美匹配的，竟然拥有着与他同质的信息素，哪怕是从天边而来，哪怕和空气一样难以捕捉，也能在此刻无声无息的沁入庞大的深海，两相交融，不分彼此。
池晏珩虔诚的在那截颈项上落下一吻，动作小心的如同亲吻一朵雪花，他紧闭着呼吸，生怕过于浓烈的情愫让对方融化。
虞溯呼吸急促，“池、池晏珩，你咬了没有啊？我我感觉好奇怪。”
这也太热了吧，池晏珩在厨房吃生鱼片不会还开了火吧？
但男人没理他，只是手指深深的陷入柔软的发中，虞溯刚要准备开口，颈后就传来了刺痛的感觉，他推拒在身前的细长手指猛的抓紧了的领结。
疼疼疼疼疼
美妙又难以抗拒的感觉瞬间袭卷了两人，池晏珩从唇齿间溢出一道极为舒适的喟叹，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的腺体，对方反馈给他的信息源让他如同置身最甜美的梦境。
虞溯却没工夫回味这些感触，这只可怜的人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刺激的肩膀细颤，眼眶中迅速集结起了一片水汽，这些水汽慢慢的凝成了一颗洁白的珍珠，从他潮湿微红的眼尾掉落，然后一路途径男人胸前的西装，再跋涉过对方修长的双腿，才最终悄无声息的到达了地面。
圆圆的小小一个，在深色地板的画布上一枝独秀。
温柔与凛冽，鲜活和厚重。
再没有比他们更完美的百分百匹配。
池晏珩放开拧着虞溯手腕的动作，然后抬手轻拍上了他的肩背，就像安抚黑夜里止不住的咳一样，缓缓的安抚他临时标记后的。
“别怕，结束了。”
简单一些想，单纯就是强大？
这种可能性也很大，毕竟，罗素是带领团队攻略过3S级次元境的人。
云起之眼睫下垂，陷入沉思。
他听到有人说道：“快看巫凝莎向导那边。”
云起之愣了下。
之前带着罗素一起去宴景鸢那边时，云起之就意识到，这次巫凝莎重新回到团队时情况或许会不太好，不过，他原本就不是那种会特别关注讨厌的人的情况的人，所以也就没有特殊关注过。
和云起之不一样，团队中就是有一大群人感到好奇。
他们之中有人说道：“之前那个空间系的哨兵说，是他在意识到危险后，没有经过巫凝莎向导的同意，直接就带着她来到的我们这边。”
“反正我不信。”
有这种可能，但大家愿不愿意相信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听大家的说法，巫凝莎回到原本的团队后，有几位向导明显不太高兴，对比之下，那些曾经被她放弃的哨兵们的容忍度就显得很高。
团队中有几位哨兵有向她要求，希望她不要继续针对埃尔莎和云新止。
其中一位哨兵一脸认真地说道：“虽说云夫人、云新止哨兵一次次的刻意刁难之下，云起之向导与他们的关系都不太好，不过，凭借着他们这微末的塑料关系，我们还是要尽可能地护好这两位，毕竟，之前如果不是云起之向导的疏导，我们现在真不一定会如何。”
一句话，让埃尔莎、云新止，包括巫凝莎都很尴尬。
再之后，有一位哨兵压低声音说，巫凝莎向导单独和宴景鸢哨兵谈一谈去了，也不知道是去谈什么去了。
第 67 章 暴雪团入境
大家对瓜充满了好奇。
只可惜，直播球并没有跟过去，无法查看详情。
有一位哨兵走向技术部的工作人员，提出意见。
技术部三位工作人员面上表情微妙，其中一人说道：“你是怎么想我们技术部的？这么不尊重个人隐私，你是想让我们技术部被团灭吗？”
技术部一位工作人员斜眼看向这位哨兵，“你就不怕你的隐私也会被直播球捕捉吗？”
不知道池晏珩是不是又被他气到了，总之等虞溯再想开口问的时候，对方已经转身急匆匆的上楼了。
他疑惑的歪了歪脑袋，就见何叔反而从旁边的楼梯上下来，“虞先生，我先带您去看看房间吧？”
虞溯只好点头，何叔下楼顺手按开了旁边的直梯，“先生以前总不喜欢用这个，不过现在刚好方便了您。”
“谢谢你呀何叔。”
何叔笑眯眯回：“不用，我应该做的，今天太晚了，我先帮您准备了浴室，就在您自己的卧室里，先生十分注重个人隐私，无论大事小事，他都会尊重您的。”
虞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么一会直梯也叮的一声到了三楼，他插话道：“没事啦，只要你们给我点水再给点食物，我就能活啦！”
他刚说完，侧对着直梯的主卧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几分钟前莫名消失的人从门后冒出来，开口就是熟悉的高冷味：“你当养人和养鱼一样简单？”
虞溯顿了顿，然后看着对方叹了口气，可不是嘛。
池晏珩却误会错了他的意思：“怎么，没和我一起住很遗憾？”
“还行吧，”虞溯直接顺着他的话，“那你以后要咬的时候叫我一声，我提前做做准备。”
做准备？洗干净脖子吗？
算了，谁知道这个奇怪的心里一天都在想什么。
“腺体还难受吗？”池晏珩靠在门边垂眸看了一眼虞溯。
“腺体？”
“嗯，刚才不是抬手揉了。”
虞溯下意识再摸了摸，“这会还好，多亏了那杯水，给我降了降温度。”
池晏珩：“和水没关系。”
虞溯啊了一声，“那是为什么？”
池晏珩冷淡的声音就像是在念科研论文：“是你和一般的不太一样，刚才你伴随着干渴突然轻微发情，按理来说不打针就需要临时标记，但你的腺体只是象征性烫了一下又自我恢复了，不过这一切也可能和你特殊的身体构造，也就是不同寻常的腺体深度有关。”
身体构造、腺体深度？听到池晏珩这样说，虞溯猛地想起了刚才站在自己身边的。
他自己本身就不是纯正的人类，四舍五入属于半路出厂的装备，和原装有点区别很正常，但池晏珩不是啊，他的自然信息素本来就难以控制，所以对方刚进门就消失，是受了他的影响？
那池晏珩刚才语气压抑的时候，是在想着怎么咬自己的脖子吗？
可是池晏珩最终也没咬他。
虞溯看着站在眼前的男人，对方身姿修长挺拔，仿佛无坚不摧的铜墙铁壁。
但明明不是这样的，温医生说，池晏珩是一个连觉都睡不好的，现在就等着咬他续命了。
奇怪的人类。
池晏珩没再解释，他看了看虞溯身后的何叔道：“行了，你带他去洗漱吧。”
何叔应道：“是，先生。”
虞溯不明所以的看着池晏珩重新关上了卧室的门。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就连侧卧也大的离谱，他那个小贝壳床和这里的大床根本没有可比性，虞溯路过瞄了一眼感叹了一番，就指着浴室让管家把他推了过去。
这可是一个很好的私人空间，他也能找机会验证一些自己的猜测。
何叔边走边和他介绍道：“考虑到虞先生的需求，我直接给您准备了淋浴，小凳子就在浴缸的旁边，虞先生可以坐着洗澡。”
虞溯被这个先生叫的头晕，他赶忙开口：“知道了何叔，麻烦你了。”
何管家帮助虞溯从轮椅换到小凳子上才道：“应该的，那我先出去了，呼叫铃在镜子旁边，洗完按一下就好，先生就在隔壁。”
虞溯快速点头，根本没去深思对方的话。
何叔走后，虞溯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就剩他一个人了。
虞溯没有立刻打开花洒，而是扶了一把墙上安装的扶手，他在海边别墅穿衣服的时候就发现了，他是膝盖以下用不上力气，并不是整个腿都没感觉。
而且他直觉用不上力气的这个部位，问题很可能也是暂时的。
虞溯双手用力，脚尖果然可以微微踩在地上，而且比他早上那会自然多了。
“这是什么因素难道是时间问题？”虞溯试着往前走了一步，腿下突然猛地一软，要不是他把着扶手，这一下就得摔结实了。
“不是吧还不能用，那什么时候才能用啊老是被别人推着，也挺不好意思的。”
他是假残疾，又不是真残疾。
虞溯试了半天果断放弃，勉强站起来是他现阶段的极限，至于路是一步都走不出去，估计后期还有的磨。
方形的大花洒就在头顶上方，虞溯脱了衣服开始冲水，他先是呆呆的看了看变得平滑的指甲，然后又撑着下巴坐了一会，但还是觉得哪哪都不得劲，坐在花洒下就像在海上冒着头淋雨一样无聊，还不如钻进水里去
钻进水钻进水里？！
虞溯猛的转头看向那个瓷白的大浴缸，这不就是现成的小水池吗？
针剂空管被扔到了床边的垃圾桶里，温别说的没错，百分百匹配的，就算只是轻微发情，对一个来说也是致命诱惑。
可是虞溯发情的时机太不对了，一个口渴都能引发连锁身体反应的病弱，池晏珩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趁人之危。
而且，他竟然还是闻不到虞溯的味道，这个的信息素就像是空气一样无味无质，他就没见过这么难捕捉的气息。
池晏珩抽了张纸巾随意的盖住了垃圾桶里的信息素压制剂，他刚做完这一系列管家就敲门进来了。
池晏珩转头问：“那边安排好了？”
“是的，扶手、呼叫铃，还有新换的床铺，全都是照顾着虞先生的特殊需求来的，对了，呼叫铃还连了这边卧室的系统。”
您一会就可以过去抱自己香喷喷的小了，何叔心里默默补充。
“嗯，衣服呢？”
“都是当季最新款，公司助理送过来的，顺便还带了几份项目文件。”
池晏珩抬手解了两颗衬衫纽扣，直接忽略了工作问道：“他在干嘛？试床？”
以那个的活跃劲，肯定是先玩闹一下才肯乖乖进浴室。
没想到何叔回：“没有试床，虞先生进门就自己要求去浴室洗澡了。”
的动作顿住，然后问：“你没给浴缸里放水吧？”
何管家摇头，“当然没有，虞先生腿脚不方便，浴缸对他来说很危险。”
池晏珩这才嗯了一声，“去把文件拿过来，我看看。”
“好的。”
而苦心积虑专门绕过浴缸的主仆两人，万万没想到胆大的自己给自己折腾了满满一缸的水，扑通一声就快乐的投了进去。
通过特殊的声波，一大群恨不能弄死所有人类的狗头军师发出巨大的咆哮。
声音一波波传递出去，四面八方的异变体群进行回应。
一波波形状各不相同的异变体从各个地方出现。
天空、大陆、河岸、地底……
接着是属于异变母体涟漪一般扩散的第二波攻击。
尖啸声再次响起。
云起之的身体晃了晃。
团队中的向导们面上表情惊慌，有一位向导一把握住云起之的手，以接触的方式为云起之疏导。
云起之的五感铺展开，试图捕捉更多的信息。
第 68 章 云起之人鱼化
最直观的是个人终端的投屏。
地图导航上密密麻麻全都是红点，距离他们还非常远的其他区域，已经有哨兵的精神状态极其糟糕，产生一场风暴，伤人伤己。
团队中有向导说道：“大家的精神稳定值下降的太快了，这还是远距离发动的精神攻击，那应该是专攻精神领域的超3S级的母体。”
以声音为媒介的母体。
超高污染境，这是比云起之想象中还要糟糕的污染境，只能说，不愧是被命名为“凯里”的次元境。
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各大团队中那些仍旧与异变体们激战的哨兵们挺久的时间没有听到团队中的旁白团进行解说，着急询问：“发生了什么？”
“你们快说说？”“我从十三岁分化就开始养这些鱼，”池晏珩抬手先推开了门，然后才转回到虞溯身后，“这么多年来，也换了不少批了。”
虞溯差不多已经转回了心态，他抬着小下巴扬了一把战旗：“这种小野鱼有什么好看的，哪里有我长的漂亮。”
人类没有美人鱼那么好的自我调节方式，于是还半陷懊悔情绪的笨拙的哄着自己的：“你最漂亮。”
虞溯这才点了点头，“你要是早点说些这种话，我也不用到处找你的脸了。”
池晏珩已经习惯了对方偶尔的口出惊人，多次被怼实在无语后，他心里甚至诡异的升起了一阵安全感。
这才是真正的虞溯，这个就应该是这种不肯吃亏的骄傲模样。
虞溯是第一次来池晏珩的房间，他左右环顾了一周道：“你们高冷帅哥都喜欢这样的装修方式吗？”
灰色的墙，惨白的床，没有其他任何缤纷的色彩，活像多点颜色就当不了霸道总裁一样。
池晏珩道：“二十岁的审美。”
“那现在呢？现在让你重新考虑的话你会装成什么样子？”虞溯好奇道。
池晏珩答：“最起码墙要刷回白色。”
虞溯：“”
白瞎了这么大的房间。
“要我说，墙上应该挂上五角海星，桌上应该摆上白色珊瑚，至于墙嘛，当然是刷成蓝色最好看啦，”小美人鱼伸手指点江山，“这张床倒还勉勉强强，不过还是有些单调，应该套上漂亮的金色被罩才好。”
池晏珩沉默的听着虞溯的话，对这个稍显诡异的配色没发表任何意见。
虞溯看了这么一圈，才慢腾腾的想起了这是别人的房间，而他是来这个房间看鱼的。
“呃好吧，总之都要看你喜欢，这是你的地盘嘛。”
没想到池晏珩道：“没关系，你的想法很丰富。”
虞溯惊讶道：“你居然会继续夸我？”
说他漂亮还说他想法丰富。
惹人难过的嘴唇动了动，语气生硬道：“我在哄你。”
照顾对方的感受，问对方需要什么，还破天荒的亲自带人来他的卧室看鱼，这是池总目前能想到的哄人方式。
“你在哄我？呃好了好了我原谅你啦，也没什么大事儿，也是我没仔细使用那些智能工具，再说了，两个男人之间有点矛盾很正常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想会这些小野鱼好多天了！
池晏珩总觉得哪里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情绪极度敏感的有这么快就能会恢复自如吗？
他压下脑子里不断升起的疑虑，抬手哗啦一下拉开了阳台的门。
“你的自我开解倒是挺成功的，”池晏珩语气沉着，说着虞溯熟悉的话，“不过我该负的责任不会推卸，你上次没看到小鱼，这次我亲自带你来看舒缓一下心情。”
虞溯抱着手臂点了点脑袋：“你能这么主动我很高兴。”
不过舒缓心情就省了，遇上他该舒缓的应该是这些鱼。
池晏珩没说话，虞溯迫不及待的自己就将轮椅滑了出去，“你快来池晏珩，给我好好介绍介绍这些小东西”
“你刚说你是十三岁分化的？”虞溯看着池晏珩从小冰箱里拿出鱼食道。
“嗯。”
“那你真的很厉害，那么小就有了这么独特的信息素，不是我说，你要是经常去海边，不用撒网就能从海里一捞一手鱼。”虞溯故作老练的评判。
池晏珩反问道：“什么鱼都能捞到吗？”
虞溯：“那可不一定，有的鱼你永远都捞不到。”
“为什么？”
“因为他们看到人类就会跑啊，哪怕你再怎么好闻，鱼鱼们也是有理智在的。”
帅哥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虞溯不想多谈这个话题，因为他就是被迫选了帅哥没了自由的那个特殊存在。
“不说这个了，我看看你都养了些什么品种”虞溯自己滑到鱼缸旁，“哇，不是吧，我还以为你会养些锦鲤什么的，怎么全都是海里的鱼。”
池晏珩捏着鱼食往下扔了一小把，“很奇怪吗？”
“对呀，你们这些大商人不是最讲究什么玄学风水了嘛，锦鲤一族寓意那么好，你怎么养了这么一堆小杂鱼。”
真的是杂鱼，虞溯粗略用眼睛扫了扫，就看到不下五个种类，这些品种没有一点规律性，好像用大网子随意兜了一网养一样。
“何叔说的时候，我真以为是些什么高贵的品种，没想到这么常见。”
而且有好几个的肉质都不好吃，虞溯在海里的时候，看到这种鱼基本上就是一眼而过。
池晏珩站在虞溯的旁边，递给了他一小碟鱼食。
“怎么？”
“试试，喂鱼也挺好玩。”池晏珩道。
虞溯哦了一声，抬手接过鱼食碟子，不过他没有直接捏着往水里扔，而是转过脑袋自己先偷偷的闻了一下。
嗯？怎么好像还挺香的
虞溯咕咚了一下，不过他也犯不着和这些低等物种抢食物吃，好奇过后就随手撒了一把下去。
几乎是一瞬间，刚还聚集在主人身边的胖鱼们就全都一股脑涌到了虞溯这边。
池晏珩眼睛闪了闪，微微垂下眸子看向状似在认真喂鱼的。
“这只长得不好看咦，那只也不行，太丑了，池晏珩，你这养的都是些什么奇葩啊？”虞溯边喂边悄悄的上眼药。
“每一批鱼是别人挑了送来的。”池晏珩出声道。
虞溯长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专门养在自己的卧室我还以为每一条都是你精挑细选的呢。”
池晏珩：“没选过，只是放在这里，有时候看着会让人感到放松。”
“工作压力大嘛，你又是个有毛病的，理解理解。”虞溯又喂了一会鱼，然后他将碟子放在一边拍了拍手掌。
“池晏珩？你怎么不说话啦？”
天色渐暗，傍晚的风从半山区的林间吹过来，让原本平整的水面一阵波动。
虞溯问完就听那个俊美又挺拔的淡淡道：“突然就不想说话。”
虞溯啊了一声，该不会是他又说错什么了吧，可能让池晏珩放松的小野鱼不是就在他眼前吗？
“那看着这些鱼不能让你心情变好了吗？”
池晏珩没回答，但好像默认了这个意思
虞溯心底先是一阵莫名的欣喜，然后又漫起一丝淡淡的愁绪，他想到池晏珩拒绝和自己一起住，那这个生病的就听不到治愈的歌声，现在唯一起作用的这些小野鱼也失去了效力
“是不是这么多年千篇一律的，你都看腻歪了呀？”美人鱼心里对人类的关切压倒了那点不平衡的小嫉妒。
池晏珩道：“可能。”
虞溯看了看那缸海鱼，又看了看男人在夜色中逐渐淹没的俊脸，咬了咬牙道：“你等着，我给你表演一个魔术！”
池晏珩转头，看见虞溯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很大的决心一样，于是他从刚才就古怪难言的心情难得被调动起了一瞬。
“你要干什么？”
虞溯挺了挺胸膛，摆出大猛鱼的姿势：“这次换我哄你。”
池晏珩：“？”
“你看着啊。”
虞溯伸出一截玉色的指尖，然后点在了厚实的玻璃鱼缸上，他集中精力，发出了人类根本探查不到的人鱼声波。
水面突然一阵骚动，底下光滑的装饰石也发出了细微的轻颤，不过这些小动静没被池晏珩捕捉到，他单看到以往只知道吃和睡的那些小东西噼里啪啦跳起了一片，热闹得像是在过年。
虞溯絮絮道：“小胖子们”
宠物鱼们前仆后继的朝点在玻璃缸上的那一截手指撞了过来，虞溯开始在玻璃上滑动指尖，那些鱼也就追随着他一起动作。
池晏珩收起漫不经心的附和，神色里带上了微不可查的震惊。
这些鱼好像在听从虞溯的指挥。
“告诉你们啊，我挺喜欢这个男人的，所以我们‘商量’个事”虞溯脸庞贴近玻璃鱼缸低语着，手也跟着在旁边画了个符号，“配合一下，变个爱心出来哄哄他，我就不吃你们了。”
这些以往悠闲的豪门贵宠扭着尾巴奋力的拍着虞溯的马屁，没一会就听从指挥在水里游成了一个既定的轨迹。
五颜六色的鱼，就这样组成了一个七扭八歪的小爱心。
池晏珩心中先是一阵触动，然后又是一阵难以忽视的怪异。
漫水的浴室，厨房的珍珠，过于成功的情绪管理，以及现在这如同特异功能的一幕。
虞溯身上好像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云起之向导那边怎么样了？”
众人抓心挠肝。
然后……
他们感觉到了。
粘稠的，似浓雾一般粘稠的疏导之雨。
在这一刻，哪怕位于他们最最最远的地方的团队，也被属于云起之的疏导之雨所覆盖。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 69 章 被夺走的人鱼
暴雪团团长轻易抵挡住了云起之和罗素共同的攻击。
云起之凝聚出的小型海洋之中，他那双褐色的眸子与云起之的眸子对视。
超强的五感，他们能够捕捉到彼此面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云起之绷紧精神，哪怕他面上的表情看起来多么的镇定，但是从很多细节都能察觉得到他的紧张，与他不同，暴雪团团长就是个癫子。
从表面上看起来，他很冷静，他对云起之伸手。
云起之看到了他的终端。
终端右下角的数值是……
云起之进了水的终端，一修就是三天。
苏管家原本还担心小人鱼刚接触终端，没玩尽兴就出问题，会表现的不高兴，但云起之依旧和之前一样，每日好吃好喝好睡，翘着尾巴，兴致勃勃地观看狗血电视剧，没有任何不悦，甚至都没再提起这件事。
难道小少爷其实并不怎么喜欢玩？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推翻了。
当苏管家拿出修好的终端，小人鱼的眼眸瞬间亮了。
苏管家见状，忍不住笑起来。
看来云起之小少爷，在表达喜好这方面稍微有些内敛呢。
“小少爷，今后您不用担心终端会再进水了。”
苏管家将终端递过去，“将军听说这件事后，找科研院的老师们帮忙重新改了下，也是因此，花费的时间才会这么久。”
云起之小鸡啄米点头，将终端戴好，抬眸对上苏管家的视线，非常上道地说：“谢谢将军！”
虽然将军并不在，但他表面功夫做足了！
“我会帮您将谢意传达给将军的。”
苏管家一脸欣慰，又笑呵呵的，像唠家常般，对云起之说，“齐先生今早走了，走之前还执迷不悟，说想再见您一面，我一听就能猜到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之前那些话，所以让我们的人又打了他一顿，他才死心。”
云起之：“。”
啊这。
拜托，不要用这种轻松的语气，说起如此暴力的事情啊！
云起之默默在心中给齐响点蜡。
希望人没事。
吃过饭，咸鱼有点犯困，回到贝壳状的床上。
他身体侧躺，一手弯曲垫在脑袋上，鱼尾弯成一个舒服的弧度，感受到尾部有轻微的拉伸感，确信是个非常合格的玩手机的姿势，这才舒舒服服地点击终端开关。
开机后，虹膜自动验证，登入星网。
云起之还念着之前的事，第一时间找到举报记录看了眼，发现申请被驳回，原因是理由不充分，不禁轻叹了口气。
躺平路上，还真是困难重重呢。
不过算了算了。
云起之心想，这些人和齐响一样，并不知道他的需求和生活状态，做这些的本意也是为了他好，而且兵来将军挡，水来将军掩，云起之愿意给新老板多一点时间和信任，相信老板一定能将这件事处理好的！
他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开始快乐冲浪。
网上的消息多且繁杂。
不知道是不是大数据作祟，云起之刷着视频，竟看到有人将他之前在论坛里说过的话截图放在视频里：“哈哈哈，最近这个很火啊，那我也来咯。如果你是人鱼，我直播女装跟室友表白好吧？哈哈哈。”
俨然一副大型接龙现场。
云起之：“。”
最近网上竟然流行这个吗？好怪。
但云起之又想到当年他所处的网络世界，偶尔流行的一些东西
呃。
不过，既然这些人都不觉得他是人鱼，那创作者还刻意发这种誓干什么？
所以，他根本就是在变相的跟室友表白吧！？
工具人云起之无语，点开评论一看，果不其然，大家的想法都和他一样。
就在这时，一条点赞比较高的评论吸引了云起之的注意。
「笑死了，举一下手，这个帖子我在现场！后来星璇大佬对那个用户很感兴趣，特意去查了IP，发现是掩码，还说用了一个小时，才查到IP在首都郊区附近，然后就被404反追踪。星璇好险没被抓到。」
「这里补充一个小知识，不可说就是最近搬去郊区的，你们懂。」
「哇不是吧？连星璇这种级别的黑客，都用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查到地址？而且只是一个范围，而不是具体到哪一户？那看来对方确实不是普罗大众能接触到的人呢。」
「所以说，那个评论是不可说自导自演的一出？」
「呃，他应该没那个空吧，感觉是他的手下，在那表演忠心护主呢。」
云起之：“”
嘶。
忠心护主
云起之当然看得出这个人是在嘲讽，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嗯怎么不算呢？老板的好他都已经说厌了，抛开他自己不想离开这里，所以才上前冲锋的事实不谈，他在网上帮老板说几句好话，那不是作为下属应该做的吗！？
如果连这么几个字都懒得打，那云起之觉得，他以后再住这个房间，吃豪华大餐，用高端手机，都会觉得心里略略不踏实。
只愿在这里，祝天下所有的老板都和戚上将一样大方，阿门。
云起之虔诚许愿。
不过说起来，云起之回想之前几天的经历，心中略微疑惑老板不提让他工作的事，明显是因为曾经的遭遇，对人鱼有偏见。
那苏管家呢？
他是看着将军长大的，应该也想让将军变得更好，为什么也从未提过？
深夜一点。
云起之又刷完一个小视频，眼睛微酸，生理泪水都要流出来了。他深谙可持续发展的道理，恋恋不舍放下终端，眼睛一闭，不到十秒钟便睡过去。
一个小时后，小人鱼睡得正香，却听外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云起之：“。”
小人鱼根本不愿睁开眼。
他迷迷糊糊地想，又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云起之才在尤利塞斯这里住了将近一个星期，但此时此刻，却有种都快习惯半夜会出什么事故的感觉。
不过戚上将不是才紊乱过吗？
这才过去几天啊？
频率好高，和当初基地里老师讲的课完全不一样。
云起之微蹙眉头，感觉现在的状况，有点像前世加班加到恍惚，好不容易回到家倒在床上，想着第二天能睡懒觉，幸福地闭上眼，结果刚过早上七点，左邻右舍不知道是哪家，竟然在用电钻钻孔
啊。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我。
云起之翻了个身，一头扎进柔软的枕头里，捂住耳朵。
啊啊啊！
求求了，让鱼睡觉吧！！！
外面的声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止的，第二天中午，云起之双眼迷蒙，醒来后听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传来“叮叮咚咚”的敲打声和吆喝声，不禁看向窗外
云起之：“？”
啊？
云起之缓缓眨了眨眼。
他所在的房间是落地窗，窗外一片修剪整齐的草坪，经常有不知名的小虫子贴着窗户鸣叫，周遭一圈是观赏花，还有两棵说不上来是什么品种的树，瞧着风景挺不错，然而此时，那些花草和树木，竟然一夜之间全部都枯萎了，就像是被人用大火烧过。
而一栋稍远一些的建筑物，更是直接缺了一角，变成残垣断壁般的废墟模样。
云起之听到的声音，就是工人在修补断角。
啊。
云起之突然想起当初刚来这座庄园时，进入大门后，周遭花草簇拥，绿树如茵，是一片精心设计过的园林，而走过石板铺就的道路，穿过爬满藤花的长廊，一道拱门之后，却是寸草不生，满目疮痍
鱼鱼不禁陷入了思考。
精神紊乱还有这种能力呢？
幸好上将不在华夏，不然岂不是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吃午餐时，云起之看到苏管家正用终端计算这次的损失，而侍卫长站在他身旁，低声汇报着昨晚的情况。
“苏管家，您是知道的，将军毕竟是3S精神力的战士，而且现在愈发不能控制自己，我带着两队侍卫倾尽全力，也只将他困住半小时。其中两名队员重伤，七名队员轻伤，都已经送进治疗舱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没人愿意留下来。”
苏管家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建筑修补需要一段时间，外面的草坪也要重新铺，但很多工人一听是将军的庄园，就不愿意来了”
侍卫长蹙眉，“我们真的不需要澄清外界的一些言论吗？”
闻言，苏管家的面容上笼上一层阴霾：“这件事不是将军能左右的。我会调一些侍从过去帮忙。”
“好吧。”
“还有一件事，我算了算，将军的下次紊乱应该在两周后，我建议提前部署，把将军尽量困在一处”
两人声音越来越低。
哦。
云起之双手用力，掰开蟹壳。
他漫不经心想，所以上次戚上将的精神紊乱是装的。
怪不得处于紊乱中，陷入癫狂，按理说应该疯狂想搞破坏的戚上将，却精准的只找到了他的房间，和他的脖子。
云起之将蟹钳咬的咔咔响。
唉。
人与鱼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记仇.jpg
云起之脑海中回想之前被尤利塞斯掐住脖子威胁，以及齐响来找他时，早已在房间中埋伏好的将军
所以，将军和苏管家一直没提让他干活，不全是因为将军对人鱼有偏见，还因为怕云起之和之前那条蓝色人鱼一样，是条间谍鱼？
唔。
那云起之就能理解对方的行为了。
而且仔细一想，这个误会也不是不行。
对咸鱼来说，能快快乐乐多摸一会鱼，为什么不摸？现在双方各自安好，互不打扰的状态，对云起之来说非常好。
等以后尤利塞斯知道他只是贪图咸鱼生活，不是间谍，喊他干活，他再开始工作好啦。
云起之非常自然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之后，云起之吃饭期间，还被动的零零星星听到一些对话。
“这次将军伤的也很重，目前昏迷状态，所以你之前说的婚的事情，我建议还是再往后推一下。”
“我怕夜长梦多。我和将军商量下吧。”
“将军会同意？”侍卫长声音十分诧异。
苏管家笑了声：“旁敲侧击么。”
云起之没听懂，也不怎么想听懂，他眼眸亮晶晶，专注啃大骨头。
呜呜呜。
骨髓好香啊！
云起之意犹未尽，又去啃小份排骨。排骨被大厨炖的又香又烂，且没有任何腥味，软烂的肉稍微一剔，就从骨头上完全剥离，唇齿留香，而剩下的骨头，只要稍微那么一咬，就会从中溢出汁水，顶端部位更是一口咬碎，能吃进肚子里。
唔。
厨师很懂嘛。
吃多了海鲜，确实需要再吃点别的肉类调剂一下！
啊，突然想念烤全羊了
等云起之干完饭，侍卫长已经走了，苏管家在一旁愁眉苦脸地算账，云起之则无忧无虑，尾巴一甩，向一旁的礁石游去。
他趴在石头上，边晒太阳边打开终端。
这次的终端果然没有进水，是正常开机。
云起之便又想，将军在某些方面还挺贴心当然，这个想法并不会影响他将尤利塞斯的名字记在小本本上的行为。
属实是赏罚分明了。
愉快的时光总是十分短暂。
到了晚饭时间，云起之闻着饭香，最后手指划了下屏幕，发誓再看最后一个小视频。
画面中，只见一名笑容灿烂的男生伸出手，拉下一旁比他高一些的男生的衣领，眼眸弯成月牙的形状，像是盛了星光。
他对着镜头说：“谢谢大家，我已经和室友在一起啦，在此特别鸣谢冒充将军家人鱼的那位大哥，你也算是我们的媒人了吧，哈哈哈哈。”
笑声过后，他踮起脚，亲了下高个子男生。
云起之：“”
云起之闭眼。
再翻开评论。
「笑死了，这山上的笋都被你给夺完了吧！」
「大哥万万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促成一桩姻云，哈哈哈。」
「大哥：我自己都还是单身呢！」
单身多年的云起之：“。”
可恶。
被戳中了！
云起之愤愤关闭终端。
他坐在礁石上没动，发了会呆。
以前还是人类时，云起之长得好，性格也还行，三观属于女生眼中的“正常人”，因此追他的人很多。
但他当时忙着学习，忙着工作，想着未来的时间还长，等他赚钱买套房，日子安定了，再找个喜欢的伴侣，和对方共度余生。
不过，没想到还没开始找，就突然猝死嗝屁了。
现在来到这个世界，他又变成了一条鱼
唉。
“小少爷？”
苏管家见云起之没动，出声喊道，“晚餐已经备好了。”
云起之回神。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干饭才是当务之急。
他游过去，开始用餐。
一旁，苏管家说：“昨晚将军精神紊乱后，状态非常不好”他试探着问，“小少爷要去看看将军吗？”
云起之啃生蚝，心想，老板生病，身为下属员工，确实需要去探望一下，慰问慰问，至少表面功夫要做足。
而且云起之看向面前的美食。
吃人嘴短嘛。
他点点头：“好。”
苏管家松了口气，笑道：“那我现在就让人去准备轮椅。”
人鱼可以脱离水，不过不能太久。
从云起之的水箱到尤利塞斯那，中间只隔了四个房间，距离很近，因此不用再大费周章去抬小水箱，用轮椅即可。
云起之用完餐，夕阳已然西下。
大片的红色火烧云，将房间内的光，也染成漂亮的橘。
一名侍从收拾东西，另外两人则与苏管家一同，小心翼翼把云起之从水箱里抱出来，从阶梯上走下，放进轮椅里。
从头到尾，云起之都十分配合。
待安安稳稳坐进轮椅后，云起之双手自然搭在扶手上，金色的鱼尾顺从耷下来。不过人鱼的鱼尾相对比人类的腿要长上许多，因此，云起之鱼尾拱起一些，尾部落在脚踏板上，染了点白的尾鳍又延伸出去，才不至于拖地。
苏管家见状，不由蹙眉。
应该很不舒服吧？
而对云起之而言，能出房间，看看外面，也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
尤其现在坐着轮椅，根本不需要云起之自己动。
一个字，爽。
将军的这座庄园，内里的装修有点类似中世纪的风格，整体色调偏向深色。头顶的水晶灯，脚下厚重柔软的地毯，和两边墙壁上繁复漂亮的花纹，以及每隔一段距离就出现的名人画作，都让人眼花缭乱。
再一转，就是将军的房间。
苏管家敲门后，几人鱼贯而入。
和云起之想象中完全不同，一进门，屋内窗帘拉着，光线有些昏暗，看不真切，却给人一种冷冷清清的感觉。
房间内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柜子上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放，还不如云起之水箱里的水草种类丰富。
如果不是被推进房间，云起之完全不觉得这里会有人居住。
再仔细一看，床角和床头柜稍微尖锐的地方，都被人贴心的用海绵包裹，而床上甚至有护栏和约束带，看痕迹，并不是刚装上去的。
而尤利塞斯，从始至终，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整个房间给云起之的感觉都压抑又沉闷，显得暮气沉沉。
鱼鱼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将军？”苏管家走上前，轻声呼喊。
床上的人闻言动了动，猩红色的眼眸睁开一些，发出一声闷闷的回应。
“小少爷来看您了。”
苏管家说着，回头使了个眼色，推轮椅的侍从立刻用力。
轮椅再往前，来到尤利塞斯的床前。
云起之还未看清尤利塞斯的脸，情绪已经准备就绪，他露出关怀的表情，说：“将军，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头还疼吗？身体都是哪里不舒服？虽然我来晚了，但这是一个迟到的问候，代表了我诚挚的心意。我在这里衷心地祝愿您，能早日战胜病魔，恢复健康！”
说完，云起之身体往前探了探，见床上的尤利塞斯唇色苍白，额头有汗，眉头也紧锁着，确实是非常不舒服的模样。
嘶。
老板怎么如此虚弱？
可千万别死啊！
云起之虽然心中记仇，但还不想失去这份快乐的工作。
他不假思索开口：“祝你平安，哦～祝你平安，让那快乐，围绕在你身边～你永远都幸福，是我最大的心愿～”
不错。
没跑调！
而且这首孙悦的《祝你平安》，很符合现在的情境和云起之的心境。
再看尤利塞斯。
尤利塞斯：“”
云起之：“”
尤利塞斯闭着眼，哑声问：“找死？”
云起之：“。”
可恶。
他好心支棱，努力工作，将军竟然是这种反应！？
这样的老板
请多给我一些，我不介意！
不过状还是要告的。
云起之表情无辜，当即回头看向苏管家。
管家叔叔他威胁我！
苏管家和几名侍从精神略微恍惚。他们骤然听到人鱼歌唱，还是如此近的距离，亲耳倾听，都有些猝不及防。
而人鱼的歌声，素来能蛊惑人心，令人沉醉其中。
直到苏管家与云起之的金色眼眸对视，这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轻咳一声，下意识说：“小少爷，将军不是那个意思”
正要继续出声安慰，苏管家却突然卡壳，感觉脑中一片空白。
刚刚将军说了什么来着？
一片短暂的沉默中，床上的尤利塞斯再次开口，不耐道：“别围在我这里叽叽歪歪，滚。”
云起之眼眸一亮。
好耶。
又下班了！
云起之秒回复：“马上马上。”
他回头看向侍从，侍从看向苏管家。
苏管家一顿，只好说：“那将军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众人回房间的一路上，都十分安静。
临到门口时，苏管家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
这笑声爽朗中又带着一丝释然。
“小少爷，我知道您突然唱歌，肯定是心疼将军，想让将军早点好起来。”
苏管家蹲下身，单膝跪地，仰头看着面前的人鱼。
小人鱼乖乖坐在轮椅上。
他一头白色长发散落，长长的眼睫卷而翘，偶尔上下眨动时，如美丽飘逸的蝶翼，他显然不知道苏管家为什么说起这个，金色眼眸里尽是茫然，再加上那条绚丽的鱼尾，瞧着如同神话里降临世间，普度众生的天使。
苏管家再次笑起来，他表情再认真虔诚不过，语气温和说：“谢谢您。”
谢谢您愿意在将军弥留之际，成为一束光，让他知道，他还没有完全被世界抛弃
苏管家眼眸微微湿润。
下一秒，面前的小人鱼举手：“我想吃烤全羊！”
苏管家一愣：“好好好。”
他连连应声，笑眯眯说，“现在时间太晚了，明天中午吃怎么样？”
云起之小鸡啄米点头，尾鳍忍不住翘了翘。
好耶
小人鱼心情非常好，回到水箱时，隐约听到侍从们离开时的对话。
“这人鱼小少爷唱歌，好听是好听，但是怎么总感觉，和之前录音里那些空灵的人鱼吟唱不一样啊？”
“少废话，云云小少爷这么唱，一定有他的深意！”
云起之：“。”
咳。
倒也没什么深意。
平平无奇的抱老板大腿行为罢了。
云起之瘫进贝壳床里。
呜呜呜，烤全羊烤全羊！！！
【凯里市山林次元境】，他的输出与疏导值是最多，他的工资甚至有可能比罗素都要多，如果没什么意外，那个人工智障大概已经将他的工资打入了他的账户。
这就是塔的系统。
结算之后，工资从来不会拖欠，第一时间进行分发。
云起之并没什么自觉，在意识到自己可能再次一贫如洗后，靠在鱼缸边缘的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犀利了起来，一双湛蓝的眸子直直地看着斯梅德利，眼神中的愤怒几乎要实质化。
云起之原本就非常吸引人的目光，尤其他现在还是人鱼的形态。
昨天他昏迷时，暴雪团的成员们反反复复从房间里出来，就是为了多看一眼鱼。
第 70 章 在暴雪团的第一天
鱼醒了，大家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焊在了鱼身上。
他们在心中感叹，好美的一条鱼。
云起之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周身持续散发着低气压，他没有说话。
浴室的门被打开。
云起之看过去，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女子，一头黑长直的长发，气质清冷，身上穿着长袖长裤，嘴边……
竟然还有牙膏沫。
感觉到云起之看过来的目光，年轻女子目光直直地看向云起之，顿了下，说道：“早安。”
尤利塞斯立在池边，思考小人鱼会不会待在人鱼室不出来了。
正准备去人鱼室，就见小人鱼如一道蓝色的光，从通道游出来。
云起之游到水池中间，上浮，破水而出。
他将眼角的头发拨开，看向尤利塞斯。
尤利塞斯一瞬间晃神，对外貌从不关注的他，突然发现，小人鱼非常美。
湿漉漉的头发黏在白皙的颈侧，水蓝色瞳孔熠熠闪光，小人鱼整只笼罩在幽蓝的光芒下，美的如梦如幻。
直到空灵的歌声响起，尤利塞斯才回神，又因歌声入迷。
轻快愉悦的音乐，带着丝俏皮，让人心情随之轻快。
尤利塞斯感觉到，伴随着歌声，充沛的精神力涌入他的精神海。
云起之唱完，见尤利塞斯面带欣赏，眼睛弯了弯。
果然不是他对自己有滤镜，他现在唱歌真的很好听！
尤利塞斯看着小人鱼，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讶异。
他对精神力有着准确的判断力，小人鱼白天唱的歌，一首能恢复他一成精神力。
可刚刚唱的，恢复了他两成精神力。
他视线落在小人鱼的笑脸上，不由猜测，难道和心情有关？
门外的护卫从歌声中回神，发觉一点精神力也没有增加，失望后又忍不住惊讶。
星网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小人鱼将精神力，百分百传递给陛下了！
霎时，四人同时成了柠檬精。
尤利塞斯走到池边蹲下，对着小人鱼招手：“过来。”
云起之游过去，手搭在池岸，仰起小脑袋。
下一瞬，他就感觉头顶传来轻柔地触感，他抬眼，对上尤利塞斯温和的目光。
尤利塞斯：“谢谢云云，很好听。”
一天之内，小人鱼给他唱了三次歌。
要是传出去，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星网有关‘怎么哄人鱼唱歌’的帖子数不胜数，就算和人鱼关系最好的斯奥人，一周能听到两次歌，也会被无数人艳羡了。
尤利塞斯很清楚，小人鱼唱歌，并不是他哄的。
小人鱼第一次唱歌，是因为担心他，后面两次，都是为了感谢。
他不过是买了一点玩具，建了一个水池而已。
他发现，小人鱼唱过一首歌后，只要他为小人鱼做点什么，小人鱼就会给他唱歌。
乖巧又懂事，实在惹人喜欢。
云起之不擅长应对被人感谢并赞美的场面，有些害羞地偏过头。
想了想，又蹭了蹭尤利塞斯的手心，轻轻啊了声。
不用谢呀，他只是想尽己所能回报而已。
声音又轻又软，落在尤利塞斯耳里，仿佛撒娇一般。
尤利塞斯便继续揉着小人鱼的头发，观察他的神态。
确定小人鱼没有因为唱歌、传递精神力给他而不舒服，尤利塞斯放下心。
当晚，云起之是直接在室外水池睡的，透明的池水在幽星的光芒下泛着蓝光，他沉在池底很快就睡着了。
他睡得极好，早上醒时，耀星才出来不久，耀光温度温和。
他仰躺在水面欣赏了一会儿晨景，游回房间解决个人卫生。
没多久，尤利塞斯就亲自端着他的早餐，走进人鱼室。
云起之看着丝毫不变的早餐品种，暗道还好现在是人鱼，口味发生了一些变化，不然再好吃也吃厌了。
尤利塞斯依旧一脸认真地自我介绍：“云云，我是你的主人尤利塞斯。”
云起之对尤利塞斯笑了笑，让尤利塞斯得以知道小人鱼还记得他。
尤利塞斯没有多待，在小人鱼面前露过脸后，离开别墅前往军部。
云起之打开视频，边吃早餐边学习语言，两小时后，他去了后花园。
耀光正烈，照在皮肤上不太舒服，他选了角落有树荫的地方待着。
他趴在池边，换着尾巴，欣赏树叶花朵，舒缓眼睛。
周围一片云静，他的感知力更加敏感，突然，他看向后院院墙的方向。
他感觉到，有四个人站在那里，应该是别墅的护卫，哈鲁兽出现时，他见过。
不过在那之前他并没有发现护卫的存在，异能升级后，他能感觉到了。
发觉那些人一动不动，他将注意力又放到花草树木。
看了会儿，收回视线时，他看到了离池岸不远的一颗黑色种子。
他仔细观察花园里的树和花，最终将视线落到叶子像手掌一样的树上。
他伸手，将种子捡起来，猜想建泳池移栽树时，种子被碰落了。
看着种子里的杂质，面露思索。
水没有杂质，树有杂质，是因为成长之初，种子有杂质吗？
他想了想，运转异能，将种子里的杂质除去。
他四处打量一番，选了两处花丛间的空地，想将种子种到那里。
他双手撑着池岸准备爬上去，想到什么，回到水里。
他的异能升级后，还没有练习过呢。
异能升级后，得训练对异能的控制力。
控制力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后，只要有晶核，就能升级了。
云起之凝神，控制水池里的水，一条水龙飞到他面前，然后随着他的想象变化，变成一支水箭。
云起之伸手碰了碰箭头，手直接穿过水形成的箭头，毫无痛觉。
他抿了下唇，不太满意。
认真想了想，他集中精神，注意力汇集在水箭上，水箭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直到看不清。
云起之看向选好的空地，水箭嗖的插到地面，以箭头为中心，地面形成一个碗口大的坑，泥土四溅。
下一刻，水箭化成水，打湿了泥土。
云起之撑着身体朝那边看了看，坑不大，但挺深。
他再次运转异能，泥土周围形成一个空心的水球，泥土被包在球内。
云起之控制水球落到坑里，将坑填浅了些。
他重复几次，等坑的深度适合后，他用水球将种子包裹住，移到坑里，再控制打湿的泥土，把种子埋了起来。
思考一瞬，他又用异能将坑里的水移走了一部分，担心种子被水淹死了。
成功种下一颗种子，云起之想到以前和园丁爷爷一起种花的场景，心情好极了。
他摆了摆尾巴，练习水异能的攻击力。
一支水箭，到两支水箭，稳定后，又增加一支。
他试了几次，如果想让水箭有攻击力，必需高速运转，而这种情况下，他最多只能控制三支水箭。
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以前基地的初级水系异能者，做不到他这种程度。
他专心练习，直到水箭可以随心控制时，才停了下来。
这时他才感到疲倦，精神海黯淡，他的精神力快消耗完了。
他放松的浮在水面上，闭着眼睛感受自然，心情平静下来。
精神力恢复速度变快了。
云起之满意极了，一高兴，精神力恢复速度更快。
下午，云起之依旧学习了两小时，然后才去花园，边玩边练习异能。
中途休息，他浮在水面看着天空，突然想到尤利塞斯精神暴动的场景。
继而想到他情况紧急时唱的歌。
他意识到，不是任何时候都有时间酝酿感情。
必须得练熟一首歌，应对突发情况！
他精致的小脸严肃起来，脑中闪过所有他会唱的歌。
将不熟悉，唱不全，难度太大，感情不对的一一排除，最终犹豫很久，还是选了童年。
云起之睫毛微颤，呼吸稍稍急促了些，有些紧张。
当初，他就是唱这首歌被人嘲笑的。
他唱的很认真，然而在别人听来，完全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念词而不是唱歌。
后来，他回家悄悄录了下来，发现同学说的事实，难过了好久。
园丁爷爷知道后，便唱了一遍给他听，几乎没一个调子对。
然后他就和园丁爷爷一起学这首歌了，他还记得园丁爷爷摸着他的头说，希望小云童年无忧。
想到这里，云起之呼吸顿了下，继而扬起笑容，开口唱了起来。
轻快地音乐流转，一粒粒水蓝的能量粒升起，四处飞散。
绝大多的能量粒，飞向了后院站岗的四名护卫的精神海。
四人几乎同时瞪大眼睛，表情激动。
其中一人立即给队长发了消息。
二队队长伊洛刷地从监控前的座椅起身：“检查能量隔离罩工作情况。”
“报告队长，隔离罩正常工作。”
伊洛：“注意警戒，尤其是上空区域。”
“是！”
伊洛转身往外走，向来沉稳的脚步比平时快了很多。
监控室值班的一人连忙喊：“队长，我想请假！”
他听到了！小人鱼在唱歌！他想去！
“不批准。”伊洛毫不犹豫拒绝，快速出门，来到后门处。
就见那里除了站岗的四名守卫，霍纳德医生，以及另两位空闲的队长全到了。
一个个耳朵贴着墙壁，神色沉迷又激动。
伊洛眉头皱了下：“都站直了！”
刷的，所有护卫队队员都笔直站好。
霍纳德没动，耳朵贴着墙壁，小声说：“紧张什么，皇宫除了这栋别墅和护卫队住的别墅，都是空的，不怕被人看见。”
见伊洛还准备说什么，他瞪了一眼：“云静点。”
伊洛沉默一瞬，默默贴墙站着了。
其余几人一看，连忙恢复原姿势。
只剩四名站岗的护卫，一个个保持着笔挺的姿势。
云起之唱着唱着，声音越来越小，不好意思地看向后门的方向。
他感觉到，那里的人越来越多了。
该不会听到他唱歌了吧？
他立即停了下来。尤利塞斯出门，将机器人放到桌上的食物拿到浴室，递给小人鱼。
云起之扶着浴缸边沿坐起来，接过托盘，横架在浴缸上。
他用期待地看着尤利塞斯，等着尤利塞斯出去，然后开吃。
尤利塞斯见他不吃，问：“不饿吗？”
云起之眨了眨眼睛，用手臂圈住食物，试图让尤利塞斯明白他的意思。
又担心尤利塞斯讨厌他护食的举动，于是悄悄打量尤利塞斯的神色。
要是主人不高兴，他就送一只蟹腿道歉！
尤利塞斯表情不变，人鱼护食是常识，他早发现了，小人鱼似乎不喜欢被人看着吃东西。
这些天都是他离开才开始吃。
尤利塞斯顺着小人鱼的意思，离开浴室，到卧室的外间沙发坐下，取了一支营养剂喝。
他喝完，打开星网。
星网有关他精神暴动的谈论很少了，少数网友质疑不可能恢复那么快，表示不见陛下不相信新闻部的公告。
更多人好奇哈鲁兽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宫。
哈鲁兽是星际有名的独行星兽，因为强大的跃迁能力，任何星球都能见到它们的身影。
但哈鲁兽数量并不多，平时也不会轻易出现，除非受到精神力吸引。
哈鲁兽和许多星兽一样，什么都吃，而精神力是哈鲁兽的最爱。
网友都知道，陛下当时是从军部回到皇宫，所以吸引哈鲁兽的不可能是陛下。
那么吸引哈鲁兽的会是谁呢？
有人猜测是人鱼，但是全斯奥星人都知道，陛下还在黑名单呢，不可能有人鱼。
由于有关陛下私下养人鱼的言论被新闻部限制了，话题被转移到留守皇宫的二队队长身上。
理由也很充分，护卫队训练时，精神波动引起了哈鲁兽注意。
皇家护卫队队长的精神力全是+，吸引哈鲁兽也算正常。
尤利塞斯对星网风向很满意，对新闻部的办事能力表示肯定，又扫了下目前的热门话题。
最顶端的热门已经有了火的标签“纯色人鱼精神力传递率百分百”。
尤利塞斯看完就知道，发帖人肯定是返程时遇到的人。
“嘀……”一声轻响，尤利塞斯智脑收到一条信息，是唐凛的智脑转发的，来自科研院。
“唐先生，网上的谈论是真的吗？纯色人鱼能百分百传递精神力？我想云排研究员上门给纯色人鱼检查一下身体，可以吗？”
尤利塞斯：“不确定，不需要。”
科研院院长试图劝服，被无情拒绝。
他毫无办法，拍卖结束那一刻，人鱼所有权便转移了。
只要主人不伤害人鱼，他们无权干涉。
云起之吃完一条鱼一只虾以及两个蟹钳就饱了。
顾及尤利塞斯就在外面，他没有煮螃蟹，除去杂质生吃的。
他第一次这么吃螃蟹，好在蟹钳里的肉非常嫩，去除杂质后，味道微甜，很美味。
他心满意足地弯了弯眼睛，端起托盘，弯腰放到地上。
他运转异能，控制浴缸里的水，水形成一条小小的水龙。
他把手伸到浴缸外，水龙在指间飞来飞去，手指很快就冲洗干净。
他愉悦地翘了翘尾巴，扶着浴缸，伸着脑袋，看向浴室外：“啊啊~”
他轻轻叫了两声，几乎话音才落，他听到尤利塞斯的脚步声。
尤利塞斯进了浴室，视线扫过剩余的螃蟹，问：“吃饱了吗？”
云起之手掌放在白白的小肚子上，仰着小脑袋看他。
尤利塞斯看他乖巧的模样，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大大的萌字。
他视线扫过小人鱼微鼓的胃，知道他吃饱了，让机器人将托盘拿走。
云起之右手伸向尤利塞斯。
原本准备拉衣袖，想到尤利塞斯才换过衣服，就拉住尤利塞斯的手指。
尤利塞斯有些疑惑，不清楚小人鱼的目的，不过他没有躲，任由小人鱼拉着。
云起之想了想，将尤利塞斯另一只手的手指也拉住，防止尤利塞斯捂嘴他的嘴。
见尤利塞斯乖乖配合，他心情更好，眼睛弯成月牙形状。
他想着尤利塞斯对他的好，酝酿着情绪。
一会儿后，他嘴唇轻启，表达感谢的歌声在房间里响起。
曲调悠扬温馨，仿佛春日的耀光，暖洋洋的令人从心底感到温暖。
尤利塞斯看着小人鱼剔透的眼睛，表情少有的柔和。
小人鱼太乖了。
明明不久前还生他的气，他还没哄，小人鱼就不生气了，还给他唱歌。
一曲结束后，他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精神海状况更好了，精神力又增加了一成。
想到小人鱼上次唱歌后的模样，他立即打量小人鱼的神态。
云起之松开尤利塞斯手指，亮晶晶地看着他，一脸期待：是不是很好听！
尤利塞斯见他精神很好，放下心。
对上他亮晶晶的眸子，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听，谢谢云云。”
云起之嘴角翘起来，回想宠物撒娇的模样，用头顶蹭了蹭尤利塞斯掌心，轻轻发出一声：“啊~”
猫喵喵喵的惹主人喜爱，他的声音好听，这样‘啊’，应该也会讨喜吧？
他抬眼，悄悄打量尤利塞斯的表情。
尤利塞斯嘴唇微不可查地弯了下，小人鱼声音又软又甜，让他心里发软。
这也是第一次，有生物明晃晃的亲近他。
想到不久前精神暴动时，小人鱼不仅不怕，还担心得给他唱歌的情景，更是不由生出喜爱。
他感到了养宠物的乐趣。
见小人鱼喜欢被揉头发，他又揉了揉才移开手。
“我要回军部一趟，下午你就待在浴缸玩。”
尤利塞斯说完，给机器人下令，让机器人照看小人鱼。
他又将之前买的商品，都放到浴缸旁，方便小人鱼玩。
云起之乖乖地待在浴缸里，直到尤利塞斯离开。
他凝神感受，确定尤利塞斯离开别墅，他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机器人，撑起身体，挪到浴缸外。
他爬进卫生间，将门关上，隔绝机器人的视线。
尾巴平摊在地上，他背靠门坐着，捧着兽核仔细打量后，神色认真起来。
他将兽核放在左手手心，闭目运转水系异能，从兽核里吸取能量。
很快，他唱歌消耗的能量就补足了，精神海泛着水蓝的光芒，明亮而耀眼。
云起之深吸口气，继续吸取能量，精神海微微震动，不一会儿云起之额头就冒了一层虚汗。
大约半小时后，云起之精神海扩大了一倍，精神丝数量也增多了一倍。
云起之轻吐口气，抹掉从额头滴到眼尾的汗水，低头看向兽核。
火红的兽核此时只剩下淡淡的红，内里浮现少许裂痕。
云起之眼珠一转，运转异能，几乎瞬间，他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篮球大小的水球。
他眼睛弯了弯，控制着水球改变形状，感受过初级异能的强度，他撤回异能。
一级异能者和入门相比，强太多了。
末世时，他只能在仓库做记录，而初级异能者能外出找物资。
他看着兽核，虽然有些不舍，还是将剩余能量全吸收了，他的精神力又恢复充盈的状态。
兽核内毫无能量，咔的一声，四分五裂。
他的精神力恢复的很快，这样做实在很浪费。
可是兽核变化太明显，他又没办法藏起来，留着只会惹人怀疑。
他用指甲将变得易碎的兽核切割更碎，扔进马桶冲走。
做完这些，他打开卫生间的门，就见机器人眼睛闪着银光，笔挺地站在门口。
他吓了一跳，轻呼一声。
机器人确定小人鱼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回到浴室门口守着。
云起之带着疑惑回了浴缸。
晚上尤利塞斯回来后，云起之听到机器人汇报才明白，原来机器人检测他在卫生间逗留时间过长，才在门口守着的。
尤利塞斯去军部一趟，将怀疑他精神状态的流言打破，处理完军务才回来。
他脱下军装外套，弯腰抱起小人鱼，往楼下走。
此时大约七点半，天已经黑了，别墅四处亮起耀光灯，和白天几乎没差别。
云起之乖乖地由尤利塞斯抱着，不敢乱动，怕不下心滑下去。
回到人鱼室，云起之一眼就发现房间的变化。
靠近墙壁的那一侧池壁被打通，形成了一个圆形的通道，通道很宽，四人并排游都不成问题。
云起之抬眼看向窗外，近处的树枝没有了，侧面和更远处还有。
他拉了拉尤利塞斯衣袖，指向花园。
尤利塞斯暗道小人鱼果然聪明，抱着小人鱼去了后花园。
花园靠近别墅的那一块土地，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超大的泳池。
泳池和池壁都铺着光滑的白色材料，水清澈见底，两颗幽星映在水面，漂亮又梦幻。
尤利塞斯走到池边，将小人鱼放到水池。
云起之没有立即游开，而是仰着小脑袋对尤利塞斯笑了笑，然后才摆动尾巴。
水蓝色的鳞片闪着亮光，划开水面，带出一条白色的水纹。
云起之沉到水里，毫不意外看到了通向房间的通道。
他翻转身体，仰面看了眼岸边的尤利塞斯，对他扬起灿烂的笑，翻转回来，游进通道。
进了通道才发现，通道里的池壁镶嵌着彩色的夜光石，最中间两头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夜光石格外亮眼。
云起之摆动尾巴，从五光十色的水里游过，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在童话故事中。
很快，他穿过通道，来到了熟悉的房间。
他愉快地吐了一窜细碎晶莹的泡泡。
以后他再去后花园，就不用再爬来爬去了，想晒太阳也不用担心尾巴会干，可以泡在水池晒。
一切都太符合他心意了。
他感到了做宠物的快乐！
尤利塞斯果然是全世界上最好的主人！
他又开心又感动，返身往回游。
想到以前唱歌难听不自知的情况，他眼里露出思索。
他没有录音机，想知道好不好听，看听众的反应是最直接的。
后院的人，正好可以让他试验！
如果他们是听到歌声好奇过来的，那么多听一会儿，觉得难听，肯定会离开的！好听才会继续留下。
云起之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想着互相不认识，也不害羞了，再次唱了起来。
一首没唱完，他感觉后院的人又多了，唱第二遍的时候，人又多了。
他顿时信心满满，看来唱的不错！
晚上，尤利塞斯回来，一进人鱼室，又被小人鱼拉着手，听了首歌。
尤利塞斯揉了揉小人鱼的头发：“好听，谢谢云云。”
他精神海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平静过了，而且精神力充足。
云起之确定他喜欢，高兴地摆了摆尾巴。
再也不用为唱歌发愁了。
尤利塞斯见他开心的模样，心想，小人鱼果然已经很喜欢他了。
他略一思索，觉得计划可以实施了。
他俯身，抱起小人鱼，来到后院水池，将小人鱼放下。
云起之在水里游了圈，看向尤利塞斯，脸腾地红了。
尤利塞斯利落脱下衬衣长裤，只剩一件泳裤，完美身材显露无疑。
他跳入水池，游到小人鱼旁边。
却见小人鱼像是受惊一般，嗖的游开，后脑勺对着他。
尤利塞斯沉思，他刚刚惹小人鱼不高兴了吗？
玩麻将。
云起之终于明白所谓的三缺一指的是什么了。
玩偶兔少年玩游戏。
说是有团队比赛，他玩游戏时骂得可脏了。
云起之没有终端，完全不知道外界的情况，好奇，但没有任何探索的渠道。
就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迎来了宵夜。
云起之：“……”
在来到暴雪团的第一天，云起之对暴雪团的第一个印象是，好！能！吃！
这个团队上上下下都是干饭精成精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