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联邦战后的修整时间给得十分慷慨。
如果没有突发情况, 除了少数值守的哨兵，其他参战的哨兵普遍有四到五天修整时间，向导的修整时间少一些，他们需要给战后的哨兵清理精神图景。
不过这次容舟不用急着坐班去给哨兵们清理精神图景。
因为这次战斗容舟一直没有休息, 和绝大多数哨兵一样熬了十几天, 他的修整时间和哨兵同步。
叶锦更是完成值守任务之后才返回, 假期加在一起十分可观。
战后, 不论是叶锦还是容舟，都可以放松的享受假期。
每次经历了漫长的战斗之后，像是要找补回来似的, 睡醒之后叶锦总是格外喜欢赖床。
哨兵的睡眠通常比向导浅一些。
叶锦比容舟少睡了几个小时, 却是先醒的那个。
醒来之后, 叶锦只是抱着容舟温凉的蛇身, 连眼睛都不肯睁开。
就这样晕晕乎乎地躺了一会儿, 容舟也醒了。
蛇尾躁动地甩了两下, 向导凑近。
“姐姐，你醒了？”
叶锦没有回答，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向导却笃定了她已经醒来, 柔软的唇瓣落了下来。
叶锦忽然出现在容舟的舰舱里，容舟却什么都没问。
叶锦有些不确定, 容舟是没有注意到还是被其他事夺去了注意力, 因为向导是那样努力地取悦她。
叶锦懒懒地张开了嘴, 细长的蛇信就进了来试图勾起她的热情, 叶锦身上还有些乏，一点也不想动，就连随着容舟亲吻的力气都欠缺, 只是任由容舟抱着。
几次舌吻不成容舟便退了出来，他也不恼，抱着她不时亲在叶锦的脸颊，脖颈，有时暧昧地舔上耳廓。
叶锦任由容舟像猫似的舔她，蛇身缓缓游走，精神力触手勾缠着她的精神力丝线。
没有哨兵会不喜欢向导的亲吻和拥抱，叶锦也是，就像被浸泡在温泉水中，叶锦很舒服，舒服到不想动一根手指。
终于，容舟按捺不住，哑着声音喊了声“姐姐。”
“想要？”
意欲赖床到底的哨兵声音懒懒的，对于叶锦而言这样就已经很舒服，哨兵敏锐的五感让她很容易就被满足，但向导却总是觉得不够。
“想要。”
向导的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着。
叶锦轻笑。
年轻人，早上，理解。
理解是理解。
可困扰的人又不是她。
叶锦觉得这样靠在一起静静躺着就挺好。
不想动。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容舟已经不会像一开始那样羞涩。
小蛇开始学会直面自己的欲|望，因为叶锦是真的会间歇性装傻，尤其在火不是她挑起来的时候，叶锦觉得自己没有义务帮忙解决。
“姐姐。”
向导抱着她，蛇身缓缓游过她的腿根，撒娇似的央求，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叶锦却仍然懒懒的。
叶锦迟迟没有动作让容舟有些失落，向导索性拿起尾巴就要狠狠咬上去，一声轻笑打断了容舟的动作。
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只听声音叶锦也能把容舟想要做什么猜得七七八八。
叶锦打了个呵欠，懒懒睁开眼睛：“就那么等不得吗？”
“姐姐！”
容舟惊喜抬头。
只一眼，叶锦就忍不住移开。
含笑的碧蓝色眸子亮晶晶的，像夏日午后水面，波光粼粼，哪怕慵懒地躺在树下的吊床上乘凉，也能被灿烂热烈的波光晃到眼睛。
有瞬间，叶锦有些接不住容舟专注热情的目光。
叶锦不是很能理解，或许是精神体不同的缘故，叶锦对那种事情的欲|望没有容舟强烈。
简单的贴贴叶锦就觉得很好，容舟却不一样。
如果没有精神共鸣，叶锦十分怀疑日后他们的X生活能不能和谐。
那种事情真的又花时间，又花力气，手还起泡。
单纯去做叶锦很难有动力，试了几次就不觉得新奇了，不过如果可以增长实力，那还是大有可为。
容舟也发现了她的软肋，向导勾引她的时候不仅会亲吻，会缠绕，会撒娇，还会用精神力触手去勾缠她的精神力丝线。
叶锦就是觉得，向导用尽回身解数勾缠她的样子很可爱。
容舟会用一切热烈的方式表达他的喜欢，却不会强制和拿捏。
对于她讨厌的东西，向导向来敏感。
打了个呵欠，叶锦的精神力丝线懒懒抬起，向导的精神力触手就已经攀了上来，怕叶锦不能意会似的，卷着叶锦的精神力丝线在自己的精神力触手上绕了一圈。
叶锦瞥了眼容舟，撞进向导跃跃欲试的眼。
叶锦抬手抚上容舟的脸打趣：“你受得住吗？”
容舟垂眸，耳根却渐渐红了起来，片刻后向导轻轻点了下头。
上次精神力共鸣发出了莫名的声音，事后容舟红着脸解释说是太刺激了，他险些控制不住。
容舟的说法不像是假的，那次共鸣向导的反应的确激烈，过分的热情让叶锦近乎承受不住。
可叶锦终究还是有些顾忌，尤其在看过米亚的调查报告之后。
1、向导的精神图景可以承载的精神力有限。
2、容家人生来就有庞大的精神力。
3、容家人短寿，很可能是因为精神图景无法承载他们的精神力。
4、容舟是联邦最优秀的向导，没有之一，哪怕在容家人中他的优秀也无可争辩。
这些信息汇聚在一起，导向的结论并不美好。
叶锦搂住容舟的脖子，向导仍旧笑吟吟的，碧蓝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影子，专注而热烈，仿佛不曾思忖那些要紧的事。
可容舟其实比谁都清楚，所以才会伏在她的膝上痛哭，才会只想现在不想以后。
容舟仍然是随便她怎样都好。
只要叶锦不挑明，向导永远不会将负面情绪展现出来。
叶锦吻了上去，轻笑着卷着向导的蛇信，轻易打出一个漂亮的结，满眼促狭。
在向导想要解开的瞬间，叶锦的精神力丝线猛然扣住精神力触手。
容舟微微一震，急急地喘||息起来，蛇尾转瞬缠上她的手腕，细细摇摆。
叶锦没有去碰，眼眸半阖将两人的精神力拉入某种共鸣。
有了上次的教训，叶锦没有将共鸣拉向终点，而是在浅而又浅的地方停下来，确认容舟没有问题才又小心翼翼地向前了一点点，叶锦始终警醒着，没有试图更进一步。
直到确认一切都好，叶锦才放松下来。
容舟的蛇身缠在她的腰上、腿上，一圈又一圈，随着精神力共鸣的节奏一点点游走盘旋，叶锦也不知道容舟是怎么弄的。
长长的蛇身明明已经在叶锦身上盘过一圈，却不知在哪儿又续上了继续盘，仿佛没有尽头一样，可不论容舟的蛇身如何游走盘旋，他的尾巴始终缠在她的手腕上，尾巴尖尖轻轻抖动，越抖越快，试图博得叶锦些许注意。
叶锦却一点也不急，反正一时半刻也解决不了。
“姐姐。”
容舟舌头上的结不知何时被解开，细细地舔吻她的唇瓣，难耐地甩着尾巴，温凉的鳞片轻轻抓握在她的皮肤上，贴着皮肤的鳞片隐隐有股吸力，仿佛舔舐瞬间遍及全身，带起一阵鸡皮疙瘩。
这样的殷勤让叶锦心跳也不由快了几分，不只是因为精神力的共鸣，只是因为……
叶锦仰头，不由眯起眼睛，重重喘了几下，指节蜷缩。
敏锐的五感，让哨兵真的很容易被满足。
全身被黑色的蛇身缠绕，巨蛇在绞杀进食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可是叶锦却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相反。
她太舒服了些。
不知何时，容舟的皮肤上覆了层细汗。
容舟变成蛇形的时候向来是温凉的，现在却沾了她的汗和热。
细细的尾巴尖尖努力在她面前招摇，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真是用尽一切手段求得宠幸。
叶锦轻笑，懒懒握住了容舟的尾巴。
“唔……”
握住尾巴的瞬间，盘在身上的蛇身一震，容舟热切地吻了上来。
如今的叶锦也算长进了，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更加省力，她已经不会一开始就撸上去，会等到向导急切起来的时候才开始动手。
精神力共鸣下，有些事会变得简单一些，时间似乎也会变得短些。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叶锦的手已经不怎么起泡了，但还是有点红。
也是因为精神力共鸣，这些事叶锦只是浅尝辄止，她和容舟没有更近一步，不是因为感情不够，也不是因为时间和长度。
心理上叶锦觉得自己或许已经做好了准备。
没有更进一步，其中有容舟过于殷勤的缘故，来自容舟的抚慰总是热情且缠绵，仅是这样叶锦就已经舒服到每一个毛孔都张开，达到之后叶锦懒懒的，一点也不想动。
被过分满足，根本没有动力继续下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叶锦心中还有顾虑。
每当被容舟的蛇身缠住，随着共鸣的频率起伏，叶锦舒服，心里却始终绷着根弦，不敢彻底放纵。
过于沉浸就会像上次那样，不由自主将两个人拖向共鸣的终点。
那声异响始终不能让叶锦真正放心。
好在向导只会紧随她的步调，不会逾越一步，乖巧得让人心疼。
就像容舟自己说的，容舟真的是随便她怎样都好。
仅仅是握住也能让他满足。
“姐姐……”
容舟的手指抚上叶锦的眼睛，或许是错觉，或许不是，容舟总觉金色的眼瞳似乎变得更深邃了。
叶锦握住容舟的手，吻上他的唇。
细细的，不住抖动的尾巴尖尖忽然僵了一下，之后有些脱力般缓缓地卷上叶锦手腕。
叶锦眯起眼睛，低头吻上容舟，攫取向导口腔中清新的草木气息。
叶锦自己的事，容舟的事，不论出于何种考量叶锦都必须要提升自己的实力。
好在容舟很年轻。
叶锦想，他们应该还有些时间。
第82章
一切平静下来, 已经是一个，或者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和容舟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跑得飞快，叶锦没有仔细留意, 她没有去看终端, 反正是在假期里, 叶锦有大把时间。
何况她才刚刚练过。
如果精神力共鸣也算练的话。
虽然叶锦只停在共鸣浅层不敢深入, 但是共鸣的时间可以稍作弥补，叶锦有感觉，她的精神力凝练程度又上了个台阶。
这样一想, 叶锦觉得她更有理由赖床了。
窗外的阳光却已经变得热烈, 应该已经中午了。
在容舟的亲吻下, 叶锦又有些昏昏欲睡。
容舟实在太精神了, 他都不会觉得困吗？
为什么吻不够似的？
叶锦觉得她就像是根棒棒冰, 快给容舟舔化了。
蛇类是真的很能缠。
半梦半醒间, 叶锦懒懒打了个呵欠，昏昏沉沉的脑袋里不由升起疑问。
容舟都没有贤者时间的吗？
叶锦不是很明白，反正她是不想动的。
哪怕空气里浮动着容舟的味道。
叶锦不由皱了皱鼻子，不论闻几次叶锦还是不能适应石楠花的味道。
也不知道上辈子路边为什么会被种上那种植物, 还种在叶锦通勤必经的路边。
看也不好看。
闻也不好闻。
简直逆天。
每年石楠花开的时候叶锦都好痛苦。
床上的人昏昏欲睡，容舟却有些忙, 在这种时刻, 姐姐会更放纵他一些。
容舟缠着, 抱着叶锦, 他喜欢把姐姐的皮肤含在嘴里，这里含过了再含那里。
多数时候姐姐的反应都是淡淡的，好在姐姐并不阻止自己的动作, 纵容容舟沉浸在自己的游戏里。
私下里容舟也暗自学了不少，甚至在塔医内部论坛看了一个鸟类精神体合集，然而帖子里的知识用在叶锦身上总是事倍倍倍，功半半半。
容舟总是疑心自己的技术不够好，没能掌握其中的要领以至于姐姐总是淡淡的，可是论坛的帖子容舟都快倒被如流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改才好。
叶锦皱鼻子的动作很快被容舟注意到了。
容舟低声问：“不喜欢我的味道吗？”
回应容舟的是再次皱起的鼻子。
姐姐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罕见的有些孩子气，容舟忍不住低头轻轻咬了一下。
其实问的时候容舟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每次姐姐帮了他之后总会让家政机器人来打扫，今天姐姐只是格外懒怠些，不是不嫌弃，只是不想动。
容舟没有任何失落的情绪，姐姐喜欢他的向导素，然而那种东西的味道不等于向导素。
哨兵喜欢干净的空气，安静的空间，柔软的衣料，因为五感过于敏锐，所以高阶哨兵常年居住在塔里远离喧嚣。
并非挑剔，只是哨兵敏锐的五感让他们常常感到不适，等阶越高越是如此。
这是每个向导都知道的事。
哨兵是联邦最锐利的兵刃，需要最妥帖的保养，高阶哨兵尤甚。
偶尔哨兵也会懒怠，放任自己在不适合的环境中，就像兵刃偶尔会掉落进潮湿的泥土里或水里，任由泥泞和潮湿腐蚀利刃。
这时候就需要向导拾起兵刃，细细擦拭，将兵刃放回该去的地方。
任何一个受过通识教育的向导都知道该如何取悦，保养自己的哨兵。
虽然他无法与姐姐集合，然而在还不知道自己是容家人的时候，在那段近乎没有忧虑，只有快乐和憧憬的时光里，容舟也曾怀着懵懂的心思，拿出十二分努力认真学习过。
在回到容家之后，虽然心境变了，容舟也没有将那些知识丢下。
只是容舟没有想到，居然有能够用上的一天。
虽然不多。
叶锦忽觉身体悬空，人已经被容舟抱着放在一旁的贵妃榻上。
容舟的动作有些突然，叶锦却只是卷了卷容舟从衣柜里刚刚拿出来的干净被子，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连续战斗之后的休息日里，叶锦只想躺尸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做。
51营的哨兵都知道，长时间战斗之后的两三天里最好不要找她。
容舟的舰舱虽然不能和中央塔几百平的公寓相比，却也五脏俱全，两室一厅的格局可以平衡工作和起居。
卧室的门被打开，家政机器人走进来开始清理被褥。
浴缸的水龙头被远程控制打开的时候，容舟也从衣柜里拿出几件换洗的衣服。
“姐姐要洗吗？我这有洗好烘干的睡衣，离开中央塔之前，我添了些衣服，有我的，也有姐姐的……”
叶锦懒懒摇头，示意容舟先去。
“好吧。”
容舟抱着睡衣游进浴室。
用过的被褥被家政机器人搬走之后，空气变得清新起来。
容舟没有让容谨进来，敏锐的听觉却告诉叶锦，那个管家机器人就在厨房里拿着抹布擦来擦去。
叶锦打了个呵欠，她的身上还有些潮，睡衣也浸了汗，咸涩的味道从发缝里透出来，然而在这美好的躺尸时刻，叶锦宁愿忍受身上的汗味也不想动，或许是因为空气里浮动的草木气息，叶锦居然在这样吵杂的环境里睡着了。
可叶锦毕竟是哨兵，哨兵的身体注定了在这种环境里即使睡着也只有短短一瞬，叶锦很快就醒了。
叶锦醒的时候容谨还在厨房里拿着抹布擦来擦去，家政机器人倒是已经离开，隐隐有清新的味道从换好的床褥发散出来。
容舟还在浴室，隐约有些沉闷的水声透过舰舱传进叶锦的耳朵里，分辨不清容舟在做什么。
无法辨析清楚的声响让哨兵的本能启动，叶锦精神不由一振，再也睡不下去了。
看了眼紧闭的浴室门，叶锦还隐约记得容舟进入浴室时门锁落下的声音，玩心不由一起，人已经消失在贵妃榻上。
反正睡不着，反正她也没洗，不如和容舟一起把汗味洗掉。
叶锦出现在浴室里的时候还是躺着的。
几次锻炼之后，空间位移的技巧叶锦已经熟稔掌握，转念之间叶锦已经十分精准地把自己传送到浴池上空。
容舟还在叶家的时候，叶锦就知道容舟喜欢泡在浴缸里，不过在叶家容舟房间里的浴缸只是普通型号。
在容舟的公寓住过几次之后，叶锦才发现容舟卧室旁的浴室里有个巨大的浴池，比普通浴缸大了许多。
所以在登舰的时候，叶锦特意把容舟安排在一个拥有巨大浴缸的房间里。
叶锦出现的时候，容舟正沉在浴缸底下，长长的蛇身一层层铺在巨大的浴缸底部，容舟把自己从头到脚浸在浴缸里发呆。
看见忽然出现在空中的叶锦，水底之下容舟的眼睛骤然睁大，隔着清澈的水体迎上叶锦促狭的眸子。
“嘭！”
容舟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叶锦已经掉进浴缸里。
水花四溅。
叶锦没想要做任何反应，她掉进浴缸里的时候仍保持着贵妃榻上侧躺撑着脑袋的姿势，其实按照叶锦的预想，她会直接出现在容舟的怀抱里。
现实却有许多偏差。
叶锦的落点正确，容舟的胸膛的确就在她身下，可惜容舟的姿势完全错了。
悬在半空的叶锦完全找不到借力的地方，翅膀也来不及展开，叶锦只稍稍偏移了一下重心就掉进浴池底部，被一团柔软接住。
是容舟层叠铺在浴池底部的蛇身，这下变成了软硬适中的垫子。
“唔……”
容舟惊呼一声，蛇身在充满气泡的水流中一阵翻涌绕上叶锦的腰，把她捞出来靠着浴池坐好，容舟迟了一步才露出水面。
“咳咳咳咳咳……”
容舟趴在浴池边上一阵猛咳。
叶锦游到容舟面前，拍着容舟的脊背，眉宇间染上无奈：“你怎么会沉在水底呀！”
调整重心后叶锦没有直接砸在容舟的胸膛上，但他还是呛了水。
容舟又咳一阵。才缓了下来。
容舟拿起放在水池旁架子上的毛巾擦干净脸上的东西，趴在水池边喘气，向导仍旧不时会咳两声，抬眼的时候眼睛泪汪汪的，红通通的。
叶锦心中一晃，低头吻住了容舟唇。
容舟的皮肤很白，新雪一样，他的蛇身又是黑色，赤裸的时候就很黑白分明。
叶锦时常觉得容舟的皮肤白得过分，现在新雪一样的皮肤却开出了桃花瓣一样的颜色。
作为始作俑者，在这个时候欣赏多少有点不厚道，可是叶锦是真的觉得容舟身上白里透着粉的颜色很漂亮。
“不不，别缠上来。”
在容舟想要缠上来的时候叶锦放开容舟，轻笑着拉开容舟绕上腿脚的蛇身，靠在浴池边上懒懒说道：“我还没脱衣服呢。”
迎着容舟骤然睁大的眼睛，叶锦觉得有些可爱。
叶锦接着打趣： “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你洗澡的时候不脱吗？”
“我我……”
容舟一阵支吾，碧蓝色的眼睛却亮晶晶的，有些灼人。
叶锦问：“要帮我吗？”
不给叶锦任何反悔的机会，容舟尾巴一甩瞬间游过来，速度之快超出叶锦预料。
呼吸喷洒过来，带着热烫的气息。
“这么急……唔。”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容舟的手指已经搭上叶锦睡衣的扣子，热情地吻了上来。
叶锦闭上眼睛，乐得有人帮她。
“啪嗒。”
一阵阵水声中，叶锦湿哒哒的睡衣被甩在地板上。
黑色的长蛇绕上叶锦的腿脚，慢慢沿着身体爬上来，一直往上缠。
叶锦仰头，容舟的吻便落在她的脖颈上，或许不能说是吻，该说是咬。
喘了口气，叶锦拿容舟的热情有些没辙，她轻轻抚了下容舟的脊背轻笑：“不要那么激动。”
容舟的尾巴尖已经抖到飞起，在池中搅出阵阵水声。
叶锦完全不理解容舟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他们做的和平时根本没有区别，只是少了一层衣服罢了。
虽然已经把容舟看遍摸遍了几次，甚至最细微的地方也在蜕皮的时候碰触过了，在叶锦眼里，容舟变成蛇身之后和穿了衣服也差不多，直视容舟蛇身的时候，叶锦很少会觉得不好意思。
反倒是她自己，猛然脱掉了会有些不自在，但叶锦更喜欢看见向导因她失控。
不知不觉中，金色的翅膀舒展开来，将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拢在羽翼之下。
再次被容舟吻住的时候，叶锦已经被纠缠的蛇身拖进水底。
金色的瞳仁镀上了一层鸟类特有的瞬膜。
在水底，叶锦的视线比容舟还要好一些，看的见向导雾蒙蒙的眸子。
哨兵心肺功能强大，可以闭气沉在水底一段时间，向导却体贴地渡来了氧气，执拗的要她接受。
叶锦笑着接了，向导又升上去吸了口新鲜的氧气。
容舟再次吻上来的时候，一直扣在脚腕上的尾巴试探性地向上移了移。
叶锦默认般闭上眼睛，尾巴拍了下水面。
叶锦：？！
等等！！
尾巴？！
第83章
水汽氤氲的浴池里。
叶锦猛然推开容舟坐了起来。
叶锦甩了下新长出来的东西, 一条幽蓝色，泛着诡秘花纹的尾巴出现在叶锦面前。
小巧的幽蓝色鲸鱼跃出浴池，在水面上砸出一个漂亮的水花，提醒叶锦它的存在。
细看之下, 鲸鱼身上也泛着诡秘的花纹, 和叶锦尾巴上的等比例还原。
小蛇游过来, 看着在水底悠游的鲸鱼。
叶锦居然在小蛇身上看见了迷茫的情绪, 熟悉的气息让它想要靠近，却又有些犹豫。
叶锦心中一动，水中的鲸鱼忽然变大, 近乎挤满了浴池。
巨大的鲸鱼转瞬间变成金色的鸟, 才没有闹出把叶锦和容舟当场挤成肉饼的惨剧。
金鸟出现之后小蛇再不犹豫, 潜入几乎排空了水的浴池里, 金色的鸟缩小再次变成幽蓝色的小鲸鱼, 然而浴池里的水已经被大鲸鱼排干了。
幽蓝色的小鲸鱼沉在池底啪嗒啪嗒地甩着尾巴, 喷出细细的水柱。
浴池的龙头自动打开，温暖的热水慢慢升起，渐渐漫过叶锦的尾巴，小鲸鱼带着小蛇沉入浅浅的水底嬉戏很快又浮上来。
精神体自己仿佛也惊讶于自己的能力, 小鲸鱼化为金鸟，拍拍翅膀带着小蛇飞到半空猛然停住, 又直挺挺地扎进水里变化成鲸鱼。
带着小蛇, 精神体在来回变化中玩的不亦乐乎, 小蛇将自己牢牢缠在叶锦的精神体上, 防止自己被不时变化的精神体甩下来。
叶锦拍了拍翅膀，又甩了甩尾巴。
现在的叶锦有一双金色的翅膀，还有一条幽蓝色的尾巴。
掌握了第二种能力之后, 叶锦的精神体还是那个精神体，只是解锁了第二个形态。
想到叶锦忽然出现在他的舰舱，又忽然出现在封闭的浴室，还有会变幻形态的精神体，容舟不禁有了些猜测。
他好奇地摸了下叶锦新长出来的尾巴，惊喜地问：“姐姐？是新的异能吗？”
叶锦单手撑着脑袋，微微点了下头说道：“是空间系的异能。”
说着，叶锦抬起手，一个微缩的圆球出现在叶锦掌心。
容舟看过叶锦和空间系异兽战斗的画面，知道那不是什么圆球，而是一小片闭锁的空间。
看似透明的圆球像钻石般璀璨，内里似乎拥有无数个切面。
细看之下会发现切面与切面之间也有细微的震动扭曲。
仿佛无数把细微的锯子，任何敢于出现在圆球里的事物都会被细微的空间裂隙成粉末。
圆球的边界稳定而清晰，容舟起抬手，小心地碰触了那颗圆球。
容舟大胆的行动让叶锦不得不更加小心地控制自己的异能。
指尖在刚刚接触到叶锦掌控的空间时，一小片指甲瞬间被看似无害的空间绞得粉碎。
容舟眼睛一亮，与有荣焉地笑了：“好厉害！”
说着，容舟玩心大起，伸出第二根手指。
任由容舟玩闹，把她的异能当做指甲钳，容舟将十根指头都一一试过，叶锦才收掉异能，在收掉异能之前，叶锦甚至体贴地用空间异能将容舟的指甲边缘打磨光滑。
容舟好奇地问：“所以那些空间异兽是感觉到了姐姐身上空间异能的气息，才会忽然出现在姐姐面前吗？”
虽然不是事实的全部，可是容舟的说辞倒也可以概括两次空间异兽出没的缘由，叶锦弯了弯唇，似真似假地打趣：“或许以后还会有更多空间异兽找上我。”
容舟歪了下头：“哪有那么多空间异兽？碰到两次已经很难得了。”
“谁知道呢。”叶锦耸肩，“反正我是不介意有更多空间系晶核入账的。”
容舟：“姐姐申请了定向培养吗？”
对于这种特殊类型的哨兵，经过审批之后，塔会优先将晶核分配给特殊培养的哨兵。
叶锦点头：“战斗结束之后才申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下来了。如此那颗空间系晶核也不用上交，可以直接使用了。”
空间异兽再次出现之后，叶锦拥有空间能力的事情就隐藏不住了，一次两次还可以解释，很快沃伦就会来找她三次、四次。
有时林这个迦梵的分身在，叶锦拥有空间能力的事情在一些人眼里本就不是秘密。
旁人早晚会察觉到蹊跷的地方，不如早早上报，可以得到些便利不说，还可以放出对自己相对有利的信息。
不过叶锦的能力仍然算作机密，只有联邦的少数高层知道。
叶锦凭空拿出一颗晶核递给容舟：“你看。”
容舟接过晶核。
叶锦赤裸坐在浴池里，容舟没有在她的身上找到任何可以隐藏空间按钮的地方。
容舟歪头，视线绕着叶锦扫了一圈。
幽蓝色鱼尾柔软光滑，上面没有鳞片，就像上好的橡胶一样滑溜溜的很有弹性。
鲸鱼的骨骼和普通鱼类不一样，不是一条椎骨加上肌间刺的形状，更接近陆地上的动物。
透过滑溜溜的幽蓝色皮肤，可以看见包裹在幽蓝色皮肤下的肌肉，紧绷的肌肉看起来就像是膝盖一样，隐约勾勒出两条腿的形状。
鱼尾分明就在眼前，容舟可以看清肌肉的走向，却又仿佛被包裹在丝绸里，朦朦胧胧的引人遐想。
容舟不小心看入迷了，直到撞上叶锦似笑非笑的眼，被看的人倒还没什么，看的人脸却微微泛红。
容舟才轻咳一声，移开眼将尾巴向后藏了藏。
叶锦抬手一划，两颗SSS级风系晶核凭空掉落下来。
容舟抬手接住，不可思议地说：“这是……一个类似空间按钮的储存空间吗？”
“嗯。”叶锦弯了弯眼睛，“虽然现在还不大，但应该可以随着实力增长扩大。挺实用的，对吧。”
容舟点了下头，碧蓝的眼中盈满欣喜。
叶锦摸了摸容舟的脑袋，当有人真心在为自己感到喜悦的时候，总会让她心中柔软起来。
只是看着自己新得的鱼尾叶锦也是一阵头疼，仿佛又回到了刚刚分化的时候。
不论是想要把鱼尾放出来还是收回去，都需要重新熟悉，完全不像翅膀那样可以收放自如。
叶锦认真地琢磨着自己的身体，下半身在叶锦的动念间于人腿、鹰脚、鱼尾之间转换了好几次才终于不卡壳了。
叶锦的精神体也一会儿鸟，一会儿鱼，一会儿在上半身鸟下半身鱼，和上半身鱼下半身鸟之间来回变化。
叶锦的精神体变化形态的时候，小蛇一直绕在它身上，吐着信子好奇地看着。
叶锦不由想到上辈子学的课文。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叶锦还没有那样的能力，没有办法变化出那么巨大的形态，但那或许就是她要努力的方向。
容舟趴在浴池边静静看着，将自己的尾巴藏得更深了些，没有打扰。
等到叶锦终于丝滑的掌握每一种形态变化的时候，几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叶锦回过神来的时候，容舟仍趴在浴池旁，尾巴在水里摇摇摆摆，诱着幽蓝色的鲸鱼随着容舟的蛇尾巴一会儿游到东，一会儿又游到西。
小蛇身体缠在小鲸鱼的鳍上，就像登上了潜艇，被鲸鱼带着在浴池里遨游。
容舟的尾端的那颗鳞片闭合，没有叶锦帮忙，容舟也恢复了正常。
见叶锦回过神来，容舟抬头，明明现在叶锦和容舟也没什么不同，都有一条尾巴，都赤裸着上身，容舟却有些羞赧。
每当看见容舟脸颊红透的时候，叶锦也会觉得可爱，玩心一起，新得的尾巴轻轻一拍，甩了些水在容舟脸上。
容舟被水一激，对上叶锦似笑非笑的眼，仿佛被窥破了心思般，容舟藏住尾巴，脸更红了。
叶锦觉得有趣，或许是因为本身欲||望不高，或许是因为经历了两世脸皮也多了一层，又或者是因为叶锦始终是这段感情的掌控者，叶锦很少会像容舟这样害羞。
就和看见容舟的蛇身时一样，在看见自己与精神体融合的尾巴时，叶锦心中还是会产生一种疏离感，缺少自己正在赤裸着的自觉。
蛇鳞仿佛是一层衣服将容舟包裹起来。
而下身变成了鲸鱼的自己就像穿了一件潜水服，叶锦现在和泡在公共温泉或者泳池里一样自在。
这种错觉在哨兵之中并不少见，因为在战斗的时候哨兵们总是要与精神体融合，撕裂衣服披着鳞甲或者兽皮出现在战场上，时间久了就习惯了。
反倒是向导，因为多数时候不需要直面异兽，他们很少在战场上展露出融合态的精神体，所以有些向导展露出精神体的时候会觉得不自在。
叶锦以为容舟会吻上来继续之前没有做完的事情，容舟却问：“姐姐，饿了吗？”
饿了吗？
叶锦幻视了某个蓝色小软件。
上辈子叶锦也经常点外卖，叶锦通常不会用市场占有率更高的某黄，反而爱用比较小众的某蓝，因为叶锦在618、双十一之类的促销季为了折扣充的VIP会自动送某蓝的会员。
叶锦上辈子出生在普通人家，工作虽然还不错，但挣得多花的也不少。
她会为了自己心仪的裙子或者首饰存钱，也会计算各种优惠券，在打折季拿到最优惠的价格。
被容舟提醒，叶锦才发觉自己真的饿了，醒来到现在闹了一阵，大半天过去，叶锦一点东西也没有吃。
听到叶锦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容舟游出浴池，拿起毛巾一边将身体擦干，一边说：“我已经让容谨备好了菜，很快就能做出来。”
“而且姐姐想要吸收那颗晶核里的能量，对吧。”
容舟将手里的晶核还给叶锦，低头吻上叶锦的唇，向导的唇很柔软，带着草木气息，叶锦不由闭上眼睛。
然而只是浅尝辄止，叶锦意犹未尽的时候容舟已经抽离。
向导眨了下眼睛，笑道：“我先去做饭。姐姐可以在这里吸收晶核，饭做好的时候我再来叫你。”
说着向导转身，人虽然已经走了，黑色的蛇尾却还在缓缓盘旋游移，厨房已经响起灶台点火的声音，纤细的蛇尾才刚从狭窄的门缝游出去。
离开之前蛇尾轻摇，仿佛在招手，容舟轻轻摇晃尾巴的时候，总给叶锦一种涩涩的感觉。
直到蛇尾却将浴室的门轻轻带上，叶锦才移开视线。
不久之后，耳边传来蛇尾带上了卧室门的声音。
舰舱的隔音不差，连续关上两道门后，叶锦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才真正静下心来。
看了眼手中的晶核，叶锦闭上眼睛沟通空间晶核里的能量。
纯粹的空间系能量缓缓流进叶锦的体内。
第84章
叶锦将晶核里的能量吸收了小半, 肚子开始咕咕叫的时候，容舟也敲开了浴室的门，顺道送来了叶锦的衣服，还有干净的没有用过的毛巾。
叶锦这才想起自己进来的时候忘记了洗澡的基本法。
叶锦的衣服早就在落进浴池的时候湿掉了。
容舟去做饭的时候拿走了叶锦已经脏掉的睡衣。
现在, 叶锦的睡衣已经被扔进洗衣机里清洗, 再过段时间就被烘干了。
擦干身体, 叶锦换上清爽干净的睡衣, 走出卧室便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今天吃什么？”
叶锦好奇地问。
知道了叶锦的偏好之后，容舟喜欢用一些叶锦也没见过的食材。
做好之后，即使分辨得出每道菜肴的气味, 叶锦也没有办法凭空想象出菜单来。
“牛肉丸萝卜汤、蛤蜊豆腐煲、豌豆苗拌腐竹, 还有四鲜草头饭。”
“听起来挺好吃的样子。”
叶锦弯了弯眼睛夸赞, 闻起来很香, 但叶锦其实有听没有懂, 尤其是那个四鲜什么饭, 叶锦根本没有任何概念。
上辈子叶锦独居，经常用外卖打发三餐，回家的时候才会改善一下伙食，这辈子叶锦是个哨兵, 各种口味的营养液管饱。
活了两辈子，叶锦的父母们都不是讲究饮食的人。
反倒是容舟这个对饮食完全没有追求的人在认真照顾叶锦的胃。
容舟花了许多时间和精力研究她的味觉, 只因为叶锦随口一句喜欢。
独占。
唯一。
专有。
特殊。
人似乎天然会对这些词语着迷。
当这些足以在灵魂上刻印出深刻痕迹的词语化作菜肴呈现在餐桌上, 一道又一道的时候, 再钝感的人也会感觉到用心。
都说要留住一个人的心, 先要留住一个人的胃。
很多道理其实是纯粹的人性，不管放在男性还是女性身上都适用。
叶锦一直知道自己是个俗人，她也俗套的没能逃出那些俗套的定律。
带着好奇心, 叶锦咬了口容舟说的四鲜草头饭。
叶锦吃下第一口饭的时候，容舟已经打开了文档，期待地问：“怎么样？”
“好吃。”
容舟追问：“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叶锦拿着筷子轻笑：“没有呀。”
容舟：……
她又夹了一筷子豌豆苗拌腐竹，细嚼慢咽之后说：“这个也好吃，没有需要改的地方。是怎么做到又辣又清爽的？”
“这个也是，好吃。”
“还有这个。”
“嗯，好吃。”
叶锦一一试过，容舟盯着光屏想要丰富自己的记录，却没能在文档上多打一个字。
看着向导拧到一起的眉头，叶锦不禁笑起来。
每次下厨，容舟总是跟做实验似的，不但做的时候会戴上口罩手套，使用各种精密的机器，做完之后也要记录一堆数据。
叶锦看过容舟记录的文档，里面味素之类的符号记了一堆，看起来非常专业，非常科学。
还有一张像是元素周期表的东西，里面将叶锦偏好的味素从高到低罗列出来，不知花费了容舟多少功夫。
表成之日，容舟的厨艺便突飞猛进了起来。
叶锦觉得她的舌头算是给容舟研究透了。
叶锦其实不是非常挑剔的人，她不是终日寻找美食的老饕，也不是中华小当家里的美食评定家，不会为了味觉上的一点变化孜孜以求。
上辈子叶锦只是个可以用外卖喂饱的打工人而已，下班后能有口热菜犒赏胃袋，叶锦就会很满足。
累极了，吃包泡面就睡了。
她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味觉会被人用这样科学的方法研究。
完全定制的味道轻易征服了叶锦。
到了一定阈值之后，对叶锦来说就只剩下好吃，好吃，和好吃。
容舟现在的厨艺已经很可以满足叶锦，就像容舟的人一样。
容舟看了看叶锦，又看了看光屏，无奈地笑了，他拿起筷子，认命地接受这一餐完全没有办法丰富味素表的现实。
除了第一口，剩下的食物容舟会习惯性地吞咽下去。
其实哨兵的食物并不难吃，因为对于向导来说，哨兵的食物本来就没什么味道。
给哨兵做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剔除味素。
将不需要的味素剔除到哨兵味觉可以接受的程度，同时还要保持菜肴的营养。
对于容舟来说，食物只有能吃和不能吃两种，地下奴隶场的生活让他的味觉可以接受任何可以吃的东西，然而在医学上，他的味觉系统是紊乱的。
狮子、老虎将血腥的内脏视为香甜，秃鹫可以接受生冷的骨髓，巨蜥可以吞下腐烂的血肉，牛羊可以反刍，猪可以吃掉泥浆里的食物。
只要习惯了，就可以吃下去，并且吃的香甜。
容舟也是一样，他的大脑无法精准地区分大众意义上的好吃和难吃。
谈不上享受，只要能吃，容舟就可以吃下去。
碗里忽然被夹了一筷子豌豆苗拌腐竹。
容舟抬头，撞进叶锦金色的眼瞳，精神触手忽然被哨兵扣住。
女性哨兵弯了弯唇，笑道：“我才想起来，其实我们可以共感，这样你在吃这些东西的时候，就不会觉得淡而无味了。”
容舟的心漏跳了一拍，他从来没有想过姐姐居然会主动和他共感，主动分享隐秘的情绪。
在叶锦的带领下，容舟拿起筷子。
叶锦吃一根豌豆苗，他就吃一根豌豆苗。
叶锦吃一块萝卜，他也吃一块萝卜。
叶锦吃一颗肉丸，他也吃一颗肉丸。
……
口腔里充斥着丰富的味道，还有情绪。
因为豆苗清爽，因为萝卜软糯，因为肉丸弹牙，因为米饭咸鲜，惬意的，雀跃的情绪会透过精神丝线共感到他的口腔里。
仿佛他也在开心，也在雀跃。
……这就是姐姐吃到那些食物时的感受。
这样亲近，就像做梦一样。
容舟又想起第一次见到叶锦的时候，那时姐姐塞给了他一颗糖。
那是他第一次品尝到甜的味道。
无所谓喜欢，只是因为是姐姐给的，所以深刻。
容舟跟着叶锦的步调，姐姐夹一筷子，他也夹一筷子，就连咀嚼的频率都是相同的。
就像初到叶家的时候，姐姐牵着他的手走在前面，而他永远跟在姐姐身后。
喜欢姐姐，也喜欢一切姐姐喜欢的。
……
饭后叶锦才拿起放在床头的终端。
叶锦完成任务回到舰舱的时候警戒状态还没有解除，军用终端会屏蔽外界的网络只能接收塔下达的军事指令和战斗信息。
狠狠睡了一觉，又腻歪掉了一整个白天，叶锦才有心情处理外来的信息。
叶锦向来如此，51营的人都知道，战后如果真的有事应该去她的房间找她，而不是发信息。
“啊！”
听见叶锦的声音，容舟放下水壶端着清茶走过来。
将茶放到叶锦手边，容舟好奇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叶锦笑笑。
看见闪烁不停的终端，叶锦忽然想到自己早就瞬移到了容舟的房间里，真有人想要找她也找不到。
虽然容舟在51营的战舰上，然而51营和容舟之间没有任何隶属关系，容舟会在这里是容舟主动向塔申请的。
没有天大的事情，51营的战士不会因为营里的事就找到容舟。
既然没人来找容舟，就说明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内。
这样一想，叶锦又淡定下来，打开终端。
光屏出现的那刻，不停跳动的页面几乎闪瞎了叶锦的眼睛。
扫过之前设置的信息提示，叶锦知道自己又上热搜了。
系统一连给叶锦发了十来条提示，叶锦都不敢想自己得火爆成什么样子。
紧接着是十几天前谢千玄发来的信息。
【阿锦，直播的时候我把你拍进去了。】
【天呐！总台转播了我的直播。】
【阿锦，你真的会红！】
【片段1mp4】
【片段2mp4】
……
【片段32mp4】
片段是陆陆续续发的，一天只有一两条，应该是谢千玄在拍摄当天抽空剪的。
看得出，谢千玄十分得意。
哪怕没有点开，叶锦也能从视频的封面看出来谢千玄是把她在战斗时候的画面全都拍下来了， 尤其是和空间异兽对战那天，谢千玄一连发了十几条剪好的片段，创作欲大爆发。
叶锦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系统提示消息。
原来是总台闹的。
为了让更多人到戈尔星定居，联邦必然会开启关于戈尔星的宣传矩阵。
叶锦只是没有想到，相关的宣传居然在联邦军队还没有在戈尔星站稳脚跟的时候就启动了。
在戈尔星还是一片蛮荒的时候就启动宣传是一次冒险，但收益也巨大。
就像养成游戏，人类对于自己投入了时间和关注的事情总是更有耐心，也更有兴趣。
如果戈尔星能够在人们的关注中一点点建设起来，在这个过程里，不仅能将戈尔星的风貌展现出来，还能向民众展示戈尔星蕴藏的机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只要宣传能推进下去，戈尔星就能吸引大批前来淘金的人群。
然而天下也没有白吃的午餐。
安居补助固然容易申请，可是一旦签了安居条款拿到安居补助，短时间内再想要离开就不容易了，是要付违约金的。
其中的利弊需要每个人仔细衡量。
总的来说，只要联邦军队不退，戈尔星就是一片充满了希望和机会的沃土。
叶锦将谢千玄的消息一一看过，最新的消息是昨天晚上发的。
谢千玄将一张电子名片推荐给叶锦，说是总台的负责人。
紧接着谢千玄给叶锦漏了底，说是总台想跟叶锦签个合约，让她成为戈尔星的推广大使，看得叶锦一阵无语。
很快叶锦就翻到总台负责人菲利亚的好友申请。
叶锦没有直接拒绝，转而将事情和祖母说了。
叶锦毕竟是叶家人，形象管理不仅是叶锦的事，也会影响叶家，这些事情早点向长辈报备，不仅可以刷刷存在感，说不定还能得到提点和帮助，何乐而不为呢？
很快叶思棠发来了视频通话。
叶锦看了容舟一眼：“我先回了。”
容舟点头的下一秒，叶锦人已经消失在容舟的舰舱。
看见已经空掉的卧室，容舟叹了口气，拉起放在贵妃榻上的被子把自己卷起来。
哨兵身上不会像向导那样分泌出向导素，身上也几乎没有味道。
任何一个上过通识课的向导都会知道。
然而这床被子是姐姐用过的，向导的鼻子仿佛也能闻到些不同来。
容舟抱着被子，在床上从左滚到右，又从右滚到左，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85章
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叶锦点开视频，叶思棠出现在光屏里。
看见叶锦仍是一身睡衣，叶思棠翠绿的眸子满是促狭：“小锦，你才睡醒吗？”
叶锦脸不红气不喘地点头。
叶思棠摇头失笑, 知道叶锦战后有赖床的习惯, 有时甚至懒得起来吃东西。
想到这里, 叶思棠随口问道：“你吃东西了没？”
叶锦：“吃了。”
听到叶锦回答, 叶思棠也不奇怪，联邦的战舰上营养液供应从来不会短缺。
叶思棠还在她的办公室，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叶思棠打趣道：“小锦, 你还真是网红体质, 流量圣体, 居然会被总台转播。这两天你睡觉的时候, 总台的负责人已经找到我这里来了。”
叶锦笑了两声, 问道：“祖母觉得我该怎么做？”
“都是熟人，我不好拒绝。”叶思棠嘴角含笑，看向叶锦的目光充满慈爱，“何况我们家的小锦这么优秀。”
叶锦知道, 祖母口中所谓的优秀其实就是在网友的注视下身家已经被扒了个干净，没有更多黑料也就无所畏惧。
强如叶家也要经营形象, 良好的形象可以减少成本, 事半功倍。
为此很多时候, 叶锦都不介意花些小钱减少麻烦。
叶锦顺势应了下来：“等会儿我就联系菲利亚, 如果合同没问题就会签下来。”
叶思棠点头，忽然话头一转问道：“小锦，为什么要让米亚调查容月薇和成辰？”
叶锦心中一紧, 面色却丝毫不改，她说：“因为容舟。”
叶思棠皱了下眉并不赞同：“小锦，不要任性。”
“我没有任性。”叶锦直视叶思棠的眼睛认真说道，“祖母，我只是在做一个恋人该做的事情。”
“既然有人尝试过，就说明他们认为有成功的可能。我总要知道他们为什么想要尝试，又为什么会失败。”
“祖母，我不是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如果可以我也想帮助容舟挣脱容家人短寿的命运。”
“身为联邦战士，守护联邦的民众是天职，对素未蒙面的人尚且要尽力保护，何况容舟是我的恋人。”叶锦看向叶思棠，低声说，“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祖父身上，祖母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挽留他的生命吧。”
“那不一样。”叶思棠反驳，“我和你的祖父是结合的伴侣，而你和容舟还不是同生共死的关系。”
“啊。”叶锦轻咦一声，“原来是这样。如果你和祖父没有结合，就不会在乎祖父的死活了吗？”
叶思棠：？
“我要把这件事告诉祖父。”
叶锦作势就要打开沈行亦的通讯。
叶思棠：？！
叶思棠凤眼微眯，下一秒光屏里的人转换成3D形象握住叶锦手腕。
“别动！”
光影无法阻拦叶锦的行动，然而当联邦元帅动怒的时候，即使隔着时空威压也隐隐透过来，不怒自威。
叶锦当然没动，她的目的是拿到容月薇和成辰的信息，又不是招惹祖母。
米亚是祖父拨给叶锦的助手，叶锦让米亚去调查容月薇和成辰必然会惊动祖父和祖母。
米亚甚至不用特地告诉叶思棠和沈行亦，只需要动用家族的信息通道调查这些隐秘信息就会被留意到，继而被相关人等反馈给祖父和祖母。
叶锦熟悉家族事务，当叶锦让米亚去调查容月薇和成辰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叶思棠会察觉到自己正在调查容月薇和成辰。
其实叶锦是故意的。
在联邦，容月薇和成辰的信息是高度机密，小姨蒋如遐都无法调查清楚那两人的底细，让米亚去调查也只是徒劳。
祖母不会把联邦的机密放进家族的信息库。
叶锦只能从两个人口中得到容月薇和成辰的信息，一个是容舟，还有一个是叶思棠。
别看容舟事事依着叶锦，在这件事情上，容舟绝不会吐露半个字。
叶锦只能从叶思棠这边打破局面。
叶锦让米亚去调查，就是想要让祖母知道。
惹得祖母动怒，叶锦却半点不慌。
手指从光屏上的结束键移开，叶锦看了看被光影握住的手腕，又看了看叶思棠笑的狡黠：“所以说，想要自己的恋人活下去和结不结合没有关系。”
“对吧，祖母？”
叶思棠微怔，放开手沉默了。
一老，一少。
一个是光影，一个是真实的血肉之躯，却在一方天地里隐隐对峙。
终于，叶思棠叹了口气劝道：“小锦，放弃吧。”
叶锦抿唇，却并没有因为叶思棠的话生气，她很平静。
平静得就像已经思考过无数遍。
叶锦叹了口气，诚恳地看向她的祖母：“祖母，我不是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人，也并不执拗。然而我不喜欢浑浑噩噩的被命运推着走。不论是继续还是放弃，都需要足够的信息支撑，做出的判断才不会后悔。”
叶思棠微怔，不由在心中思忖开来。
如果叶锦只是盲动，年轻人情绪一时上头，叶思棠有把握能把叶锦拦下，然而叶锦已经深思熟虑过，只有真实残酷的信息才能打消叶锦的盲动。
少年意气，在大家族中这样自视甚高又莽撞的年轻人并不鲜见。
从小到大叶锦过得太顺遂了，她的天赋好，战斗力也不俗，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少将，因为有家族依靠，一路走来顺顺利利，几乎没有任何磕绊。
这样的人总会有种错觉，认为这世界上的事，只要肯努力就没有自己做不成的。
即使叶锦看起来已经深思熟虑了，在叶思棠看来叶锦仍然过高的估计了自己，叶锦根本不该妄想自己能够解决容家人短寿的问题。
谁不想活下去呢？
如果容家人短寿的问题真的能被解决，容家历代继任者绝不会任由自己死去。
容家人的基因曾被顶尖的学者研究过，然而没有人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容家人庞大的精神力是天赋，是死劫，也是死结。
理论上，结合的确可以解决容家人的问题，然而叶思棠不认为有人能接得住容家人的精神力。
叶思棠一叹，叶锦心是好的，然而身为长辈，叶思棠觉得是时候让叶锦知道这世间有太多事不可为。
“小锦，你谋划的事情和容舟提过吗？”
叶锦没说自己提了个话头，容舟就一副坚决不从的样子，只是淡淡带了一句：“提过，但容舟拒绝了。”
叶思棠目露欣慰，音调稍缓，软声说道：“容舟是好孩子。”
片刻后，一份文件发到叶锦终端上。
“小锦，我知道你不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这是容月薇和成辰的全部资料。”
在叶锦打开文件的时候，叶思棠说道：“如你所见，在你的年纪成辰已经是一名上将。”
“从军多年，你该知道上将的含金量，成辰在他的时代算得上惊才绝艳。”
“容月薇是容家人，能力足以担任公共向导的职责，然而她并不是容家最出色的向导。联邦最优秀的公共向导是容舟。容家人的资料已经在你的手上，看过你就会明白，对于容家人来说，优秀并不值得庆幸。”
“那些研究和论文太长，我可以先告诉你结论，对于容家人而言，精神力庞大不是好事。”
“容家对继承人的培养也不是提升精神力，相反，从懂事开始，他们就会尽一切可能压制精神力增长。”
“然而容舟三岁失踪，整个成长期容舟都没有按照容家继承人的方式培养，被你从地下奴隶场救出之后，也是按照普通向导的路线培养。”
叶锦心中一痛，不敢置信地抬头。
这些事，容舟从来没有对她提起过！
叶思棠叹了口气：“你不知道这些事情也正常，优秀的哨兵在很早的时候就要面对战斗，越是优秀的哨兵课程越是专注于战斗，连生理知识都是一笔带过。”
“因为在高层看来，比起生理知识，教给哨兵如何在战场上活下来的技能更加重要，反正等到成年，这些事情会由匹配的向导教给哨兵，不值得哨兵为此浪费时间。”
“总之阴差阳错之下，容舟的培养路线和容家人完全相反。”
“小锦，你不用自责。容舟也从来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叶锦：……
“说回容月薇和成辰，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可以结合，但是小锦，我还是要告诫你不要去尝试。容家人短寿是因为他们的精神力已经庞大到了人类无法承载的地步。”
“容家人的精神图景因为精神力过于庞大碎裂，也因为精神力庞大无法与哨兵结合，他们的精神壁垒只会因为无法承载精神力碎裂，然而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哨兵的精神图景同样无法承载海啸般的精神力冲刷。”
“成辰年少成名，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和容月薇结合，或许他自负到以为自己可以承受容家人的精神力，或许他心中也存了侥幸。”
“不论如何他试了，然后失败了。”
“小锦，我必须再次提醒你，在你的年纪成辰比你优秀，容舟比容月薇更优秀。”
“你想要延长容舟的生命，心情祖母可以理解，然而事实是不论从哪个方面考虑，你成功的概率都比成辰更低。”
“容舟拒绝了你，甚至没有给你那两人的资料，就是知道事不可为，不希望你动任何心思，抱任何幻想。”
“然而容舟没有想到，又或者想到了也没有办法阻止，总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费尽心思找到了两人的名字，想要通过家族的管道调查那两人的详细资料。”
“或许，让米亚去调查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
被说中心思的叶锦：……
叶思棠无奈地笑了：“小锦，你成功了。然而你的成功也只是因为你是叶家人，如今你人已经在东南塔，是算准了我无法将你召回，又害怕你真的存了莽上去的心思。算准了我是你的祖母，无法放任你去找死。”
叶锦无言以对。
“但你终归是我的孙女，是我看中的家人。所以明知道被算计了，我依然会按照你的心意将你想要的东西奉上。”
叶锦垂眸，不由羞愧起来。
叶思棠轻笑：“如今容月薇和成辰的资料已经在你手里，当你仔细研究过手上的资料，也会得出与我相同的答案。”
看着犹自沉默的叶锦，叶思棠面色郑重，语重心长地告诫：“与其去想如何延长容舟的生命，不如在他还在的时候好好对他。”
叶锦闭了闭眼，紧紧咬住唇瓣。
知道让叶锦一下子就接受这个结果不容易，叶思棠翠绿的眸中暗含悲悯，轻声说道：“相信我，容舟也是这样想的。”
第86章
关掉通讯后, 叶锦对着光屏翻阅良久。
叶思棠给叶锦的信息翔实，几乎找不到漏洞。
为了让叶锦更好的理解容舟如今的状况，叶思棠体贴地标注了几份关于容家人的研究报告。
在早期联邦的确试图研究过容家人的基因和精神图景，但是后来却因为叶锦不知道的缘故终止封存了。
叶锦翻着叶思棠提供的信息, 尤其仔细地看了几份被标注出来的报告, 越翻叶锦心中越凉。
就如叶思棠所说, 以她如今的实力几乎无法负担容舟的精神力。
好在容舟还年轻, 叶锦还有时间。
叶锦抬手划开空间，两颗风系晶核掉落出来。
自从遇见迦梵之后，莫名的紧迫感让叶锦不敢放松, 如今看来她还是太保守, 不够上进。
叶锦闭上眼睛, 将那两颗风系晶核和还没有用尽的空间系晶核一起握在手中。
精神共鸣之后, 晶核的吸收效率总会快些, 然而当她的精神体可以在金鸟和鲸鱼之间来回转换的时候, 叶锦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原本叶锦还有些犹豫，如今却顾不了许多了。
叶锦不是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人，活了两辈子没有人比叶锦更懂世事无常，更应珍惜。
如果结论是100%无可救药叶锦还要搭上自己的小命岂不可笑, 然而叶锦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容舟的生命走到终点却什么都不做。
仔细研究过成辰的资料之后，叶锦也不禁为成辰的天资赞叹, 然而与成辰相比叶锦也并非没有优势。
一开始就放弃不是叶锦的风格, 总要尽力之后再谈其他。
叶锦闭上眼睛, 同时勾动风系和空间系晶核。
有空间晶核作媒介, 两道风系能量和一道空间系能量如扭股糖般冲进叶锦身体，强大的扭力让晶核吸收变的疼痛。
叶锦咬牙，任由旋转的能量以前所未有的力道和速度冲击着她的身体, 虽然有些辛苦，叶锦的实力却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增长。
一个循环之后，叶锦的身体仿佛适应了节奏，没有一开始那么疼了，叶锦将空间晶核里的能量如数奉还，却抽空了风系晶核，如此，叶锦就可以将手上的空间系晶核当做加速器一直使用下去。
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叶锦身边已经堆了七八颗空掉的SSS级风系晶核。
叶锦突发奇想出来的晶核吸收方式效率极高，却无法像往常那样凝练，几颗下去叶锦觉得自己像个鼓胀的气球，快要被撑爆了。
扫了眼地上的晶核，叶锦叹了口气，忽然发觉自己家当也没有想象中丰厚。
下一秒叶锦已经出现在容舟的卧室。
向导抱着被子睡的正熟，叶锦勾缠上向导无意识游荡出来的精神力触手。
“唔……”
精神力触手被叶锦扣住的那刻，容舟惊醒，然而熟悉的气息又让他在下一秒放松下来。
容舟揉了下眼睛，还迷迷糊糊的，人已经被热情的吻住。
叶锦很快将共鸣调到容舟可以接受的频率，快速梳理刚刚吸收的晶核能量，经过共鸣之后，刚刚吸收的能量被快速压缩凝练，变得服帖异常，身上的疼痛也消失了，实力往上提升了一截。
叶锦放开容舟，不由怜惜地吻了一下容舟。
虽然前路仍不明朗，实力的提升却让叶锦有些安心，叶锦有些好奇她和容舟究竟能走多远。
不论是她，还是容舟，都被困在近乎必死的局里。
这样一想，他们算不算是在抱团取暖？
叶锦笑了起来。
祖母觉得她是少年意气，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叶锦已经活了两世，知道什么叫力有不逮。
所以唯有从心。
只有这样，叶锦才不会后悔。
向导的唇微微张开，目光迷离。
叶锦怜惜地吻在容舟额心，轻轻抱住了他。
容舟的手指按上了叶锦青黑的眼角，沙哑的声音里透着心疼：“姐姐，昨晚你没有休息吗？”
叶锦已是呵欠连连，连续战斗之后，还没休息过来又熬了一夜，饶是哨兵得体质也受不了了。
酸涩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叶锦应了一声，梳理过精神力之后，叶锦精神放松下来，虽然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去做，然而人无法在精神一直紧绷的状态下持续高效的学习和训练。
缠在叶锦手腕上的尾巴松开，试图不着痕迹地藏进被褥里。
黑色的尾巴纤细，尾巴尖端到最后近乎透明，尾巴尖尖离开叶锦手腕的那刻，叶锦微微抬手将容舟的尾巴抓在手心里。
倚在床头，叶锦懒懒一笑摁了摁容舟的尾巴。
看着向导喘了两声，眼睛骤然红了，叶锦还要明知故问：“为什么要藏起来？”
容舟微喘，身体紧绷，手指攥住织物，容舟伏在叶锦身旁仰起头道：“姐姐需要休息。”
“你就不需要了吗？”
叶锦摁住容舟的尾巴意有所指。
“我……”容舟的尾巴尖控制不住地摇摆，声音完全哑了。
“我可以……”
容舟还没有说完，叶锦已经轻笑起来：“可以什么？可以咬自己的尾巴吗？”
容舟：……
叶锦又摁了摁容舟的尾巴，嫣红的鳞片已经全然打开，叶锦问：“你难道不会疼？”
容舟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骗人。”叶锦忽然用力，容舟便不由自主闷哼一声。
水润的眼半阖，容舟低低地喘。
“姐姐。”
说不清是痛苦还是快意，却让他欲罢不能，游走在失控边缘。
“舒服了？”叶锦笑道，“我还没有做什么，就有这样的反应。”
没等容舟回答，叶锦继续：“这样的敏感，敢用利齿咬上尾巴，还敢说不疼？”
容舟闭上眼睛，几缕被汗水打湿的黑发黏在泛红的脸颊上，汗津津的脖子喉结滚动。
叶锦笑得促狭：“容舟，你可得快点，我还想睡觉。”
容舟眼眸半阖，被叶锦一催，红透的脸又羞又恼，一口咬上叶锦的唇。
叶锦也不知道容舟有没有配合，总之一个小时之后，一切总算是结束了。
叶锦被子一卷，打了个呵欠，看向仰头躺在床上喘||息的容舟，锁骨上被她咬出来的印痕让叶锦心里一热。
可惜叶锦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着实不支持她做更多的事，叶锦抱起容舟的蛇身，脸买了进去对还没能彻底平息下来的人闷声说道：“两个小时之后叫……”
话还没有说完，叶锦的声音已经断了，呼吸松缓下来。
片刻后，容舟翻身对着叶锦，手指抚上哨兵熟睡的脸颊亲了一下，又一下……
……
两个小时后，叶锦在容舟重重的亲吻中醒来。
叶锦总觉得睡着的时候也有人在亲她，只是很轻，轻得醒不来。
吃过容舟亲手做的早餐之后，叶锦回到自己的舰舱换了作训服。
容舟的舰舱距离叶锦不远，叶锦打开房门的时候容舟也恰巧出来，两人对视，不由笑了。
虽然还在假期里，容舟却打算基地医院去看看，而叶锦另有事情，两人在战舰前分开。
加了菲利亚之后，叶锦才知道这位总台宣传项目的负责人也在戈尔星。
早上的时候叶锦已经把合约转给米亚，醒来之后确认没有问题叶锦就签了。
菲利亚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当即决定趁着叶锦还在休假的时候开工，先把宣传片做出来。
短时间内吸收了那么多晶核，叶锦还不习惯，身上还有些胀痛，叶锦原本也打算休息一两天观察一下身体的变化。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把东西拍了顺便放松一下，这样一想叶锦索性答应下来。
一见面，谢千玄就走过来，笑着打招呼：“阿锦，这两天我连夜剪了几版视频，比战斗时发给你的好多了。要不要看看，也帮我出出主意？”
叶锦笑着应下。
最近的事左一件右一件的，叶锦还没来得及看谢千玄之前发的那些视频。
菲利亚是个女性哨兵，C级，鼻头圆溜溜的，戴着一副眼镜。
C级哨兵的五感只比常人敏锐一些，在普通环境里几乎不会感到困扰。
C级哨兵无法在联邦的军队里任职，然而在更广阔的天地，在塔守护的城市，在闹市、在办公楼里，低阶哨兵依然过得精彩。
听见谢千玄提起视频，菲利亚很感兴趣，当即说道：“谢老师新剪的视频？你在直播时拍的镜头广受好评，网络上出现了不少剪辑片段。”
“业余的网友剪出来的都看得人热血沸腾，原片剪出来不知得精彩成什么样。不如一起看看，如果合适也可以剪进宣传片里。”
谢千玄当即打开光屏。
叶锦的脸出现在镜头里。
透过别人的镜头看见自己的感觉有些奇妙，但叶锦不得不承认，谢千玄确实天才。
叶锦是敏捷型哨兵，她战斗的速度有多快叶锦自己最清楚。
谢千玄的镜头居然一直稳稳地落在她身上，没有半点走偏，稳得一批不说，镜头还不时扭一下，叶锦不是很懂，就视觉效果来看，叶锦怀疑谢千玄是在炫技。
剪辑过后，视频的每一个镜头品质都堪比电影CG。
魔幻却又格外真实。
叶锦在战斗的时候完全没有自己还能身兼演员的自觉，然而在看到她=自己从崩裂的空间中冲出来的时候，叶锦也被震撼到了，仿佛在看一场大片。
“啧啧，这运镜，这剪切，还得是小谢老师。我一个C级哨兵，看着心脏都砰砰跳，觉得自己能跑到战场上去大杀四方了。”
菲利亚对着谢千玄伸了个大拇指。
谢千玄笑笑，看向叶锦，期待地问：“阿锦，你看还有能改进的地方吗？”
叶锦失笑：“我看着很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被拍成这样。你是专业的，我这个外行就不在你面前出丑了。”
谢千玄笑得更开心了。
之后菲利亚、叶锦、谢千玄几人顺便在周围取了些景，叶锦边走边说：“戈尔星的福利不错，如果能让民众对戈尔星的联邦军队产生安全感，应该能提升申请安居的人数。”
菲利亚狠狠点头，顺势说出自己的计划：“我想拍一些战士训练或者基地医院的画面。叶少将，我觉得你的小队就不错，直播过后民众对他们也有熟悉感，不如就先拍一些他们训练的镜头。”
抱着独乐了不如众乐乐的心态，叶锦同意了。
菲利亚立刻打蛇随棍上，问道：“你看什么时间合适？”
叶锦看了眼训练表，笑道：“明天吧。”
知道菲利亚和谢千玄早就拿到了基地的通行许可，叶锦提议：“如果今天没有其他安排，可以先带你们去基地医院转转。”
“太好了！”
菲利亚笑眼弯弯，立刻附和。
一行人便朝基地医院走去。
几天过去，工程机器人已经搭建起几幢简易板房，基地医院就在那里。
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基地医院比往日忙碌一些。
摁着额头的哨兵来来去去，一切井井有条。
谢千玄拿着专业相机边走边拍，不时和叶锦、菲利亚讨论取景和角度问题。
基地医院三层，白闪走到容舟身边，神色淡淡：“不下去吗？你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了。”
“下去？”容舟奇怪的问，“为什么？”
“为什么？”白闪觉得好笑，“你没看过谢千玄镜头里的叶锦吗？”
容舟垂眸，唇瓣轻轻抿了起来。
白闪哂笑：“看来你也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大度。”
“谢千玄曾是叶锦的匹配者，任何看过视频的高阶向导都可以透过镜头品出谢千玄的狂热。你对叶锦就那么放心？”
容舟收回视线，看向白闪笑得坦然：“白闪，我是容家人。”
第87章
工程机器人日夜不停地工作下, 一个月之后戈尔星基地已经初具雏形。
在联邦，人们早上起来看看戈尔星的直播已经成为日常。
看着一个巨大的工地被开挖，打好地基，一点点建设起来, 从无到有, 从小到大, 从一片荒芜到大厦建成, 联邦的民众投入了巨大的热情。
第一座被建造出来的建筑是塔医院。
塔医院建好当日谢千玄就开了直播，带着摄像头对塔医院进行了全方位的展示。
于是联邦民众发现，东南塔的医院的诊疗室里不仅有白闪, 还有容舟在哐哐哐地给哨兵净化精神图景, 速度快得飞起。
对于中央塔S级以上的哨兵来说, 容舟的疏导频率不是秘密, 他一个人就能顶大半个塔医院。
没有结合之前, 中央塔的很多哨兵都被容舟疏导过。
然而对于联邦的普通民众而言, 他们几乎不会去位于中央塔，联邦军队专门为高阶哨兵疏导的塔医院，虽然也会从媒体上知晓容家人的能力，知道容舟可以同时为成千上万个哨兵疏导。
可是当联邦的民众透过摄像头, 真切地看见容舟为哨兵治疗的场景时仍然震惊了。
宽敞的诊疗室里人头攒动，然而排起长龙的队伍行进速度却快到飞起。
行进的节奏不像在排队, 倒像是在散步, 需要疏导的哨兵拿着叫号的纸片在机器上刷一下就走, 看起来就像是在无人超市里刷终端付款。
需要疏导的哨兵从摁着额头一脸痛苦地出现在医院, 到疏导完毕浑身清爽的走出来，整个过程下来只需要十多分钟。
哪怕是专属向导也难有这样的效率。
然而也有美中不足，虽然效率, 从诊疗室走出来的哨兵却多半白着张脸，脚步有些虚浮。
要知道，如今被调拨去东南塔的哨兵都是联邦的精锐。
S级是最低门槛。
能让S级哨兵脚步虚浮可不容易。
谢千玄本就好奇，又被直播间里的观众怂恿，直接拦住了一名刚从诊疗室里刷完终端走出来的哨兵。
哨兵白着一张脸，步伐有些虚，眼睛却很亮很有神采。
符合被容舟疏导后的典型特征。
谢千玄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其实不用谢千玄介绍，有总台之力加持，现在联邦少有不知道谢千玄的人。
来东南塔之前，谢千玄就是联邦知名的记者兼主持人，到了东南塔之后，谢千玄经常拿着摄像头在东南塔基地溜达，遇见配合的路人就会把人拉进直播镜头里，制造了一波又一波流量。
哨兵A被叫住后立刻意识到在直播，拘谨地对着镜头扯出个笑来。
谢千玄：“今天东南塔医院正式投入使用，您是刚刚被疏导过，对吗？”
哨兵A：“对。”
“我看见你刚刚从容向导的诊疗室里出来，容向导疏导的速度把看直播的观众都惊到了，可以说一下你的感受吗？”
哨兵A摸了摸脑袋，笑道：“很清爽。”
谢千玄看了眼终端，用优雅的播音腔问出观众感兴趣的话题：“方便问一下为什么你出来的时候，看起来有些恍惚吗？”
哨兵A不自觉收拢脚步，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稳当些，他有些不好意思，苍白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那……那个，就是因为精神图景太……太清爽，太干净了，整个人都感觉被掏空了，有些轻飘飘的。”
怕引起误会，他又加了句：“容向导的疏导非常好。”
谢千玄顺势安抚几句，将哨兵安抚下来。
之后谢千玄又采访了几个哨兵。
哨兵B：“冷，非常冷。”
哨兵C：“没有感情，全是实力。”
哨兵D：“精神图景里像进了高压水龙头，瞬间就被冲干净了。”
镜头一转，谢千玄忽然看见熟人。
之前的宣传片拍摄中，谢千玄在51营蹲了小半个月，和营里人早就混熟了。
听见有人叫名字，傅遥停下来。
谢千玄将镜头稳稳对准傅遥，快走几步到了傅遥身边。
拍宣传片的日子里，谢千玄曾见过傅遥去找容舟疏导，于是笑着问：“傅遥上校，你也是来找容舟疏导的吗？”
“呃。”傅遥面色一僵，白色的狐狸耳朵抖了抖。
傅遥正要回答的时候，秦楚白抱着白毛狐狸走出诊疗室。
秦楚白没能看清背对着他的谢千玄，只看到傅遥杵在距离诊疗室不远的地方，不由疑惑：“傅遥，你怎么不进来？”
傅遥：……
“哎呀。”谢千玄反应过来，打了个哈哈，“既然你已经约了向导就快去吧。”
傅遥抹了把脸，干笑着跟谢千玄告辞。
进入诊疗室前，听见谢千玄在她身后BB：“就如大家所见，东南塔不仅有实力超强的SSS级向导容舟，其他向导同样优秀，可以满足哨兵的不同需求。”
傅遥眉毛抖了抖，不由瞥了眼秦楚白。
向导看起来神色平静，傅遥也看不出来向导究竟有没有听见，可是谢千玄的话傅遥听着有点别扭，又说不出究竟别扭在哪里。
刷了终端的诊疗号之后，傅遥坐在治疗床上。
秦楚白正在洗手，每次来塔医院找秦楚白疏导的时候，在疏导前秦楚白总会严格的按照九步洗手法仔细搓洗他的手指。
向导站在位于窗边的盥洗台旁，窗外热烈的阳光照进来，将向导拢在金色的光线里，向导只是低头，认真搓洗每根指头，每个指缝。
据说旧人类时期，医生只需要按照七步洗手法清洗手指就好，直到人类基因和异兽融合，哨兵的五感呈现几何倍数增强，才研究出了九步洗手法。
但其实，不是每个塔医都会严格按照疏导手册上的要求，在给哨兵疏导前认真洗手，随便用水冲冲，或者连冲也懒得冲的人大有人在。
还有容舟那种根本不需要碰触哨兵就能给予疏导的超级向导。
秦楚白走过来的时候傅遥已经闭上眼睛，当向导的手指按上额头的时候，傅遥只能闻到还未彻底散掉的水汽。
工作了一上午，秦楚白身上并没有沾染多少气息，就连身上的白大褂味道也是清新的。
秦楚白的疏导就像初见的时候，彬彬有礼，每次进来的时候秦楚白的精神力触手总会敲一下傅遥的精神壁垒，仿佛在敲门一样，得到允许才会进入。
过程也从不出错，大约这就是正常的疏导吧。
傅遥不是很确定。
因为能和傅遥匹配度在60%以上的向导不多，迄今为止，为傅遥疏导过的向导只有三个人，姜翎、容舟和秦楚白。
姜翎的疏导就像巡视领地一般，会按照他的心意清理更改精神图景里的一切。
容舟的疏导就像无情的水流一路向东，整个人都被流水洗过，所过之处任何心思都无所遁形，好在流水无心。
而秦楚白大概是其中最正常的，礼貌，矜持，专业。
不知为什么，疏导结束的时候傅遥却无法直视秦楚白的眼睛。
傅遥本想告辞，她的终端却响了。
点开通信，叶锦的笑脸出现在光屏里，开口就问：“你在哪？”
“塔医院。”
“在秦向导那？”
“嗯。”
叶锦笑道：“刚好，我也在医院这边，中午一起吃饭吧。”
傅遥：？！
傅遥知道叶锦向来不在塔医院疏导，只会私下里去找容舟。
于是傅遥道：“不好吧，不打扰头儿和容向导约会了。”
提到容舟的时候，光屏里的哨兵弯了弯眼睛，甜蜜的气息扑面而来比窗外的阳光还耀眼，差点闪瞎傅遥的眼睛。
然而沉浸在恋爱中的人，半点也不懂单身狗的苦。
只听叶锦用不容拒绝的语调说道：“别说那些没用的，让你过来就过来。”
“好吧，好吧。”
傅遥无奈答应下来，叶锦是营长，除了答应傅遥还能怎样。
那边叶锦状似随意地道：“让秦楚白一起来，四个人刚好。”
紧接着，叶锦没心没肺的笑声透过光屏传过来。
傅遥：……
十分钟后。
傅遥拿着营养液蹲在露台的上风口，有气无力地问：“所以，你让我过来就为了喝营养液？”
“不然呢？”叶锦喝着自己的营养液，奇怪地看着傅遥：“不喝营养液，难道你能吃向导的食物吗？”
傅遥：……
营养液在哪喝不是喝？
为什么要在中午跑到露台上来晒太阳？
看着坐在露台遮阳伞下吃饭的两位向导，傅遥深深怀疑自己就是个添头。
头儿只是为了给容舟找个饭搭子，才顺带让她把秦楚白带上来。
两位向导用餐的时候几乎没有说话，所以速度很快。
十几分钟后，两人已经吃掉了餐盒里的饭菜，将餐盒放进密封的袋子里之后，秦楚白笑着招手：“营长，傅遥，过来坐吧。”
叶锦拍了下傅遥肩膀示意傅遥一起。
傅遥也没想到自己还要陪聊，然而谁让发话的人是叶锦呢？傅遥也只能舍命陪营长了。
虽然用过餐，向导身上却没有太多味道。主要是因为两位向导将上风的位置留给了叶锦和傅遥，体贴得让人挑不出错来。
很奇怪，和傅遥在一起的时候秦楚白话并不多，但是有容舟和叶锦在，秦楚白就活跃许多。
三个人坐在一起气氛却很融恰，没有冷场。
傅遥坐着，一开始只是静静听着秦楚白讲些工作上的事情，不知不觉竟也插话进去，午休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换班时姜翎走过露台，看见露台上愉快交谈的哨兵微微一怔。
遮阳伞下，女性哨兵蓬松的白色尾巴慵懒的舒展着，和秦楚白说话的时候眉眼柔和。
第88章
姜翎盯着窗外人怔愣的时候, 身后响起脚步声，有人擦着姜翎的手臂跑过去。
那人背影姜翎看着熟悉。
是顾嘉诚。
姜翎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顾嘉诚会出现在这里，步履凌乱, 浑身都是绝望烦躁的情绪。
自从和陈柚在一起之后, 姜翎觉得自己的感情成了一团乱麻。
姜翎一直拿傅遥当做备胎, 却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和另一个向导共用一个哨兵。
然而现实却仿佛跟姜翎开了个玩笑。
像是报应。
看见傅遥和秦楚白在一起谈笑, 姜翎心中酸涩，哨兵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和他在一起那些年, 傅遥表现得多喜欢他似的, 分手却分得干脆, 没有什么痛不欲生, 也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分就分了。
完了。
那晚, 路灯下傅遥红着眼睛说“我们分手吧”的画面又在眼前。
然而那晚之后姜翎就几乎见不到傅遥人了, 即使偶尔遇见，傅遥也会很快闪开。
那个曾经绕着他转的哨兵在离了他以后，转身就黏上了可以和她匹配的秦楚白。
那么干脆！
可见当年傅遥对他也只是看着热烈，其实不过如此。
只是为了70%的匹配度罢了。
什么感情, 说穿了，不过是因为傅遥想要找一个可以给她疏导的向导。
傅遥这个烂人！
可恶！
讨厌！
虽然知道他和傅遥已经回不去了, 巨大的反差仍然让姜翎的心境有些失衡, 尤其在自己陷在奇怪的关系里出不来的时候。
在他过得不大好的时候, 只有看见旧情人日子过得更不好, 姜翎才能安心。
人之常情不是吗？
姜翎也说不准现在他和陈柚究竟是什么关系，说是恋人，但其实陈柚并不关心他, 作为一个向导在为陈柚疏导的时候，姜翎可以清楚的感觉到。
何况他和陈柚之间，还夹着一个顾嘉诚。
仔细想来，他和陈柚的交情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然而在身体上他们却又亲密得过分。
和陈柚在一起的时候身体和灵魂仿佛会同时燃烧一样，那种滋味只要尝过就无法忘记。
陈柚的来历特殊，完全超出姜翎预料，以至于他和陈柚无法结合。
即使无法结合，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也让姜翎难以放下，为了短暂的欢愉，甚至愿意和顾嘉诚一起分享。
虽然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姜翎的预期，可是当初姜翎下定决心去找陈柚也不是想要结合，只是想要品尝那种共鸣。
退一步想，如今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
姜翎有预感，他就要成为一个SS级向导。
总的来说，和陈柚在一起姜翎并不亏。
他的身体是欢愉的，他的实力有所上升，姜翎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哪怕重来，姜翎依然会这样选择。
然而他毕竟还有感情，他不是纯然追求利益的机器，猛然看到傅遥和秦楚白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时候，即使是姜翎心中也生出些复杂的滋味。
如果陈柚也能像傅遥一样殷勤就好了。
姜翎愣神的功夫顾嘉诚已经跑到叶锦面前，带着莫名的心思，姜翎快走几步跟在顾嘉诚身后。
“叶锦！”
顾嘉诚一阵风般冲到叶锦面前。
叶锦抬头，笑问：“有什么事？”
顾嘉诚最讨厌叶锦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从认识到现在，哪怕他和陈柚在一起叶锦也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将他和陈柚的关系当成把柄，终结了他们的匹配任务。
匹配任务结束后没多久，叶锦就和容舟在一起了，几乎没有掩饰。
顾嘉诚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小丑，根本不被叶锦放在眼中。
如果叶锦早就对容舟有感情，为什么还要招惹他？
如果没有匹配任务，他不会去哈瑞特星，就不会认识陈柚。
都是因为叶锦！
对上叶锦金色的眸子，顾嘉诚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顾嘉诚问：“为什么把我调出51营？”
叶锦越过顾嘉诚，看向站在顾嘉诚身后不远处的姜翎问道：“姜翎，你也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吗？”
傅遥猛然抬头，看了看叶锦，顿了下才咬着唇看向姜翎。
猛然被点名姜翎一怔，调令早上的时候他就收到了。
对于叶锦将他调出51营这件事，姜翎并没有什么不满，因为叶锦给的条件不错，调出51营之后，姜翎会成为一名专职塔医，军衔可以保留五年。
也就是说，在这五年内姜翎想要入营随时可以向塔申请，只是不会再被塔分配到51营而已。
原本姜翎会在51营只是因为傅遥，他早就过够了不时要去聚点驻守的日子。
东南塔这么危险，因为51营的编制姜翎却不得不来，没有任何自主性。
姜翎更想要留在安逸繁华的中央塔，他早就打算好了，他会留在陈柚身边直到成为SS级向导，以他的资质SS级已经是顶格，即使有那种奇怪的状态加持也很难再往上升。
在联邦，SS级向导和S级向导的待遇全然不同。
等成为SS级向导，姜翎就会申请调离东南塔，有东南塔的资历又是SS级的向导，到哪里还不被人捧着。
和陈柚在一起的滋味固然销魂，但是比起安逸的生活却又差了一层。
这样想着，姜翎不由看了眼傅遥。
四目相对，傅遥烫到般移开目光。
姜翎弯唇，笑着看向叶锦：“不，我的战斗能力一般，东南塔的战斗任务比中央塔艰巨，我并不想拖累大家，能被调到安全的塔医院我很开心。营长放心，我会胜任新的工作。”
叶锦微微点头，转而看向顾嘉诚说道：“同样的道理，将顾向导调出51营是因为你已经无法胜任51营的战斗需要。”
顾嘉诚的眼睛隐隐泛红，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叶锦面前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叶锦。
对，是他挨不住叶锦的冷淡，先放弃了。
可是顾嘉诚已经后悔了！
陈柚想要的只是用那种奇怪的共鸣提升实力罢了，所以当他承受不住陈柚的索取的时候，陈柚身边就多了个姜翎。
如今的状态让顾嘉诚觉得可笑。
什么时候，他竟然沦落到要和另一个向导抢哨兵了？
诚然和陈柚在一起被拖入共鸣的时候难免激情，然而激情过后的空虚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刻。
他错了。
不该那么轻易就放弃，也不该轻率地选择陈柚。
他错了。
所以他可以和叶锦解除匹配任务，可以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叶锦和容舟笑语晏晏，他并没有去打扰叶锦，可是为什么叶锦连继续留在51营的资格都不肯给他？
顾嘉诚捏着拳头说道：“我的精神体是兼具攻击和敏捷的银狼，在向导中我的实力绝对不差，况且我就要升到SS级了！为什么你要那样武断的说我不能胜任51营的向导？”
顾嘉诚红着眼睛紧紧盯着叶锦，激动吼道：“叶锦，你这样针对，就因为我和陈柚在一起了吗？”
傅遥骤然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姜翎。
姜翎受不住那复杂的夹杂着痛惜的目光，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恼恨地瞪了顾嘉诚一眼。
姜翎没想到顾嘉诚能傻成这样！
怎么能这么不讲究！
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和陈柚的事情抖落出来。
顾嘉诚自己没有隐私意识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捎带上他？！
一瞬间，姜翎想杀了顾嘉诚的心都有了。
叶锦叹了口气，就知道想要把顾嘉诚安稳送走没那么容易。
但顾嘉诚毕竟牵着原著剧情，叶锦不想和顾嘉诚再有瓜葛，为了安抚顾嘉诚叶锦给出的条件不错，甚至帮顾嘉诚保留了军职。
会带上姜翎不过是顺手。
叶锦希望傅遥能彻底放下，不想傅遥再为姜翎花费任何心思。
叶锦没想到顾嘉诚居然会在大庭广众找上来，但无妨，反正叶锦是不打算再把那两人放在51营里了。
叶锦看向顾嘉诚，语调平静：“顾向导，你多久没有去营里训练了？”
顾嘉诚：？
叶锦笑笑：“我替你答，已经25天了。即使你是向导，也该按照训练表按时去营里训练，否则在实战的时候跟不上营里的节奏，这很危险。”
顾嘉诚：……
最近叶锦经常出现在训练场上，为了躲开叶锦，又不想和陈柚一起，顾嘉诚训练的时长急剧降低。
然而被叶锦问起的时候，顾嘉诚无法为自己辩解，只能沉默。
他试图躲避的行为，反倒成了把柄。
“顾向导，调令已经发出去了。塔医院的待遇不错，我也不算亏待你。”
“和51营好聚好散吧。”叶锦认真说道，“还是那句话，我不想事情变得难堪。”
顾嘉诚脸色一白，知道不论自己如何恳求都是徒劳。
叶锦不会再给他机会。
类似的话顾嘉诚已经听过一次。
是在叶锦要求他解除匹配任务的时候。
叶锦总是这样！
不论做什么事总是让人挑不出错来！
出身叶家，叶锦有足够的资本，所以她从不在乎这些小恩小惠。
哪怕是在切割，也做的客客气气，周全有礼。
不是因为对他有任何感情，只因为叶锦要顾及叶家的体面。
就连对着她发脾气都仿佛是在无理取闹。
仿佛还要他对叶锦说声谢谢。
顾嘉诚觉得有一口气被闷在身体里，压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从认识叶锦的第一天起就是如此！
现在也是！
仿佛他是什么好打发的人，难道他还要心存感激吗？
实际上，叶锦从来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哪怕他曾是叶锦的匹配者。
哪怕他们的匹配度是92%。
可叶锦有太多匹配者，他们聚在一起甚至能友好地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顾嘉诚做不到！
他只是其中不值一提的一个。
不论是喜欢，还是放弃，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在纠结。
可是为什么？
顾嘉诚绝望地看着脸上挂着笑意，淡淡看着他，仿佛他是在无理取闹的女性哨兵。
为什么，他还是会被叶锦这种无情至极的温柔吸引？
第89章
开悬浮车回舰的路上, 傅遥沉默了半晌，对叶锦说了句“谢谢”。
一直以来叶锦对姜翎都是淡淡的。
傅遥刚刚认识姜翎的时候他还是A级，51营是塔重点培养的队伍，即使有匹配任务加成, 姜翎能不能来51营仍是两可之间。
当初是傅遥跟叶锦说了, 叶锦才看在傅遥的面子上把姜翎弄到51营。
那时候叶锦还不是营长, 想要做成这件事少不了要动用家族的资源。
叶锦没有多说半点就答应下来。
如今叶锦直接把姜翎调走。
即使叶锦不提傅遥也知道, 叶锦把姜翎调走是因为她，因为这段时间她在躲着姜翎。
为了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叶锦甚至把姜翎后面的工作都安排好了。
叶锦的好意, 傅遥只能记在心里。
想到姜翎, 傅遥神色黯淡了几分, 心中一阵失落。
傅遥想不明白自己比陈柚差到哪里, 姜翎那么骄傲的人, 居然能忍受和别的向导一起争抢哨兵。
“傅遥, 过去的人就让它过去。”
傅遥：……
被傅遥用莫名的眼神看着，叶锦问：“怎么了？”
傅遥抹了把脸，彻底无语了：“你是真的没吃过感情的苦。总是说着绝对正确的话。”
叶锦哈哈一笑：“觉得我在废话是吧。”
傅遥：“如果感情能理智，就不叫感情了。你啊, 是被容舟惯坏了。”
叶锦也不争辩，笑了笑说道：“或许你是对的, 但我不会没苦硬吃, 至少不会一个人吃。”
被阴阳到内伤的傅遥：……
“你没有任何对不起姜翎的地方, 何况现在的姜翎生活的很好, 有美人相伴，有收入不菲的工作。”
叶锦开着车，直视前方：“作为朋友, 我这么做只是希望你能向前看。”
“傅遥，放下吧。”
傅遥被那句“有美人相伴”刺了下，心中隐隐作痛。
傅遥看了眼坐在驾驶位上的叶锦，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我是不是很差劲？为什么姜翎走的那么决绝？他是骄傲的人，如今却放下身段和另一个向导争抢哨兵。”
叶锦失笑：“姜翎他或许没有你想得那样骄傲。是你一直以来的作为让他在你面前有了骄傲的资本。在陈柚面前却未必。”
傅遥：……
扎心了。
傅遥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姜翎和陈柚在一起了？”
“和你差不多时间。”
傅遥沉默片刻，好奇地问：“为什么要把顾嘉诚也调走？你似乎对顾嘉诚关注过头了。”
叶锦挑眉，也不否认。
傅遥接着道：“可是奇怪，既然已经把顾嘉诚连同姜翎都调走了，为什么又要独独把陈柚留下。一个S级哨兵，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即使知道姜翎和陈柚是你情我愿，站在傅遥的立场上也很难喜欢陈柚。
这一点叶锦也清楚，虽然她和陈柚都在营里，除了在战场上，平时训练傅遥几乎见不到陈柚，他们的时间表完全岔开了，说叶锦不是故意的傅遥绝对不信。
叶锦弯了弯唇：“傅遥，就当是我的一点恶趣味吧。如果和陈柚打一架能让你彻底放下，我也可以陪你一起。”
顿了下，叶锦补了句：“捎带上姜翎也行。”
傅遥：……
叶锦没说这句话之前，傅遥心底里未尝没有这种想法。
可是叶锦提议要打一架，甚至陪着她一起的时候，傅遥却彻底放下了这个念头。
那可是叶锦啊！
为人处世完全世家做派，平时做事能饶人处且饶人，一旦下了狠心绝对往死里整。
叶锦的匹配者中难缠的可不少，要是她拳头早就硬了，叶锦却还能在宴会里和那些匹配者坐一桌谈笑风生。
和她这种无父无母，在联邦育儿机构长大的光脚草根不同，叶锦绝对不会只因为出气就找谁打一架。
同是叶家人，叶锦的堂弟叶铎就是个拎不清的。
之前叶铎找上门来挑衅叶锦只是应付过去，将叶铎的行为定性成比斗，然而当叶铎撕破脸将叶锦的私事剪辑成视频发到网上之后，叶锦立刻把叶铎剥光了挂上中央塔大楼。
那件事后，叶铎身边的跟班近乎散了个干净。
那群跟班中不乏二代，多半是嗅到了风向。
不多时，悬浮车已经开到战舰附近。
远远可以看见老熟人谢千玄，他正拿着摄像头跟在几人身后。
傅遥定睛一看，中间那人她倒也认识。
索恩·冯·瓦尔德。
塔医院建成之后，其他设施也陆续建成，其中就有东南塔的行政机构。
这些天，越来越多的政府人员和商团开始进驻东南塔，谢千玄的采访重点也从军队转向了这些机构和企业。
看见索恩，傅遥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看见叶锦的视线也落在索恩身上，傅遥道：“头儿，你知道的吧？”
“嗯。”
“真是奇怪。”看着前方的人群，傅遥叹了口气，“如果说上次索恩·冯·瓦尔德的题案是因为被你拒绝了之后恼羞成怒，那现在是什么状况？”
叶锦无语：“为什么要捎带上我？”
傅遥哈哈笑起来：“因为索恩对你用情至深啊！那个超级匹配王的视频风波里，索恩不是也出来帮你说话了？他绝对还在喜欢你！那可是99%的匹配度啊！”
叶锦轻笑：“你现在还在乎匹配度？”
傅遥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谁能像你一样！传奇匹配王！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叶锦瞥了眼傅遥：“你和谁旱了？”
傅遥轻咳一声，用嘴努了下守在索恩身旁的时林：“现在索恩和他的匹配者形影不离，感情那么好为什么还要旧案重提？那么离谱的提案议会怎么会通过？索恩居然想要给所有的哨兵脖子上安项圈！他怎么敢？”
叶锦冷笑：“有句名言是这么说的，你要求在墙上开个窗户，大家都反对；如果你提出要扒开屋顶，大家就同意开窗户了。”
傅遥：“哈？”
这算哪门子名言？同样接受通识教育，她怎么没有听过？
叶锦弯了弯唇：“上次索恩炒作G4759号法案时，公众的注意力全都被那个离谱的法案牵引，最后G4759号法案被拦了下来，然而联邦议会却无声无息地通过了G4761号法案。”
傅遥：？！
下一秒傅遥已经用终端查出了叶锦口中的G4761法案，不由惊呼：“天呐！索恩那个混蛋！联邦政府拥有调阅哨兵档案的权利！”
傅遥立即觉得自己被辖制住了。
叶锦轻笑：“不用那么激动。他们的调阅权限如今只限于低阶军官，而且需要申报，何况联邦政府没有处置军官的权利，虽然他们很想要。”
在叶锦曾经生活的世界，在那个相对和平的时代，文官政府通常可以钳制军队，这甚至是衡量一个国家是否文明，是否先进的标志。
然而在乱世则近乎是反过来，联邦的总统更像是个吉祥物，只是一个各方都能接受，却被高高挂起的人。
傅遥松了口气：“好险。还好塔足够坚||挺。这次索恩换了个包装旧事重提，也是拿这件事当做靶子，其实另有所图？”
叶锦摇了下头：“还不清楚。多数时候是个幌子，但是一旦被索恩抓住机会，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傅遥心中一凛，联邦政府和军队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和睦，任何组织一旦成立，总会想要扩张自己的权力。
在异兽力量仍然可以与人类抗衡的当下，来自内部的纷争让傅遥本能地感到不安。
傅遥低声道：“时林也是哨兵吧？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他难道不会觉得别扭吗？”
叶锦目光微暗，淡声道：“那可未必。其他哨兵过得悲惨，和他时林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获利就行。”
傅遥：“哈？”
叶锦一笑：“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多的是人为了一点子利益，就砸盘子掀桌子，什么龌龊事都能干的出来。”
傅遥听得咋舌：“贵圈真乱。”
“无非利益罢了。联邦的日子比之前好过了，有些人吃撑了就会想要找事。”
交谈间，悬浮车驶过人群，忽然时林偏头，红色的瞳仁瞬间聚焦落在叶锦身上，直勾勾地盯着她，英俊到邪性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
“噫！”
傅遥摸了摸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手臂，“被时林发现了！我们说的话不会被他听见了吧？”
“不会。”叶锦说。
在东南塔基地的强者不少，时林不会那么嚣张。
真被时林听到了也无所谓，他们已经知道彼此的底细，一切都在心照不宣之中。
傅遥松了口气：“被那双红眼睛盯着，怪瘆人的。怪不得索恩对你念念不忘。”
叶锦无语：“不要总往我身上带，我现在和索恩没有任何关系。”
傅遥：“哈！”
难得叶锦也有被惹毛破防的时候。
傅遥打开身上的空间按钮，拿出一个大袋子递给叶锦：“喏，你要的风系晶核。”
“谢了。”
叶锦将悬浮车的控制系统改成自动巡航，转身接过袋子。
这袋子大小就像上辈子的麻袋，猛然堆在悬浮车里颇有些占地方。
叶锦打开袋子，里面被大大小小的风系晶核装满了，足有几千百颗。
傅遥奇怪地问：“怎么忽然要那么多低阶风系晶核？”
叶锦弯了弯唇，将袋子收到空间按钮里，回道：“当然是有用。”
“啧，神神秘秘。”
如今驻守在东南塔的哨兵都是精锐，A级都少，多数都在S级以上，几波异兽攻击之后，东南塔堆积了大量B级、C级晶核。
S级以上的哨兵用B级晶核已经很勉强，里面杂质多不说，能量也稀薄，C级就更别提了，能量跟家稀薄不说还驳杂到不好吸收，吸收C级晶核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哪怕是C级哨兵，也会尽量使用更高阶的晶核。
这些低级晶核运回去又不划算，就堆积在东南塔基地里，便宜到离谱的地步。
前天叶锦让傅遥去东南塔资源管理处，把可以买到的风系晶核都买下来，不论等级高低。
虽然这个命令很奇怪，傅遥还是照办了。
整整一大袋子，不过花了傅遥两颗S系晶核的军功。
叶锦问了傅遥购买晶核的花销，把军功转给傅遥的时候，悬浮车也开进了战舰舱门。
虽然已经有一批建筑投入使用，但那批建筑都是必须的基础设施，如今抵达东南塔基地的战士还都住在战舰里生活、训练。
为了方便，战舰专门开辟了一处空间用来放置通行车辆。
下了悬浮车，傅遥照例去了训练场，叶锦却没有跟着傅遥一起去，反而回到了舰舱里。
关上舱门，叶锦将布袋子从空间按钮里拿出来放在地上，又拿出一支战术手套。
叶锦从布袋子里抓出一把晶核塞进战术手套里，又将空间系晶核拿在手中，轻轻勾动晶核里的能量。
在空间系晶核的作用下，驳杂的风系晶核钻进叶锦体内，速度并不慢，叶锦心中一喜，成了！
一炷香的功夫，手套里的低阶晶核就被叶锦吸收一空，能量相当于一颗普通的S级风系晶核。
而这样一大袋子晶核也才花了叶锦两颗S级晶核而已。
叶锦抱着半人多高的麻布袋子，就像熊猫抱住了竹子，棕熊抱住了蜜罐，考拉抱住了桉树。
东南塔战事频繁，有异兽源源不断的送，短时间内，叶锦再也不担心手中的晶核不够用了。
叶锦又塞了一手套晶核，继续吸收能量，如此往复。
天空擦黑的时候，叶锦周围已经散落了几百颗空掉的晶核。
再次吸收了一手套晶核，叶锦睁开眼睛的时候，体内驳杂汹涌的能量让叶锦有些疲惫。
叶锦站起来，闪身出现在容舟的舰舱里。
“姐……唔。”
容舟发现叶锦的下一秒，人已经被吻住，精神触手被扣住，拉进了熟悉的共鸣。
容舟闭上眼睛，精神力全然放松，任由叶锦索求，尾巴习惯性地缠上叶锦脚踝。
叶锦沉浸在共鸣里，借由共鸣将体内驳杂的能量理顺，精炼，容舟却没有办法像叶锦那样心无旁骛。
同样在共鸣，姐姐就像入定一样只专注于梳理能量，可是容舟却浑身躁动。
容舟只能狠狠吻上叶锦，长长的蛇身绕着叶锦不断攀爬，尾巴疯狂摇摆，蹭着叶锦的脚踝。
两个小时过去，晶核里的能量终于被叶锦驯服。
虽然麻烦一些却是值得的，只有这样才有足够的晶核供叶锦消耗。
叶锦睁开眼睛，容舟在她的怀里微微张着嘴，碧眸水润，空气里有些叶锦熟悉的味道。
叶锦低声笑了，吻上容舟的额心。
她的小蛇已经学会了自我满足。
第90章
转眼两个月过去。
东南塔的军营已经初具规模, 战士陆续从战舰上下来住进东南塔基地宿舍里。
因为时间紧，东南塔的基地里还没有建造个性化的商业公寓楼。
哪怕是上将、中将也只能住在统一建造的宿舍楼里，叶锦也得到一间单室套。
这里的条件连战舰都比不上，更不用说中央塔。
不过也是暂时居住罢了, 再过一段时间, 等到东南塔的基础设施建的七七八八了, 就会开始建造符合个性化需要的住宅。
东南塔的第一批移民已经抵达, 他们也住在基地统一建造的住宅里。
因为是同时建造的，移民主宅的布局和军营差不多，房租也便宜, 普通人的居住区与军队毗邻而居, 方便军队保护。
前几年东南塔会为移民提供暂时住所, 随着移民不断增加, 这里的商业会渐渐兴起。
再过几年, 军队会按照规划转移到更健全的防御工事里面, 这片军营会由东南塔政府接管，分配给前来戈尔星定居的新移民。
不过那都是后话。
防御工事无法像居民楼一样被简单地建造起来，哪怕日夜不停，也要两三年时间才能具备最基本的功能。
总之叶锦是要在这间单室套里住上一段时间。
熹微的日光透过窗户照进卧室的时候, 叶锦睁开眼睛，周围已经散落了一圈低阶晶核。
有不断送上来的异兽就有不断累积的军功和晶核。
为了避免过于显眼, 叶锦又让不同人帮忙去资源管理处扫了几回货。
平时训练的时候叶锦就用低阶晶核提升实力, 吸收到浑身鼓胀的时候再去找容舟精炼能量, 战斗的时候, 叶锦会用SS级或者SSS级晶核补充异能。
每颗风系晶核，不论等级高低都被叶锦妥帖地使用。
叶锦已经用掉了几麻袋低阶晶核。
得益于那些低阶晶核，即使叶锦每日吸收掉的能量至少相当于几十颗SS级晶核, 然而叶锦的晶核储备不但没有缩减，反倒在不断的战斗中有所增加。
叶锦从空间按钮里拿出一个布袋，将空掉的低阶晶核捡起来收进布袋里去。
能量被抽空之后，原本淡绿色的低阶风系晶核变成一颗颗灰蒙蒙的圆球，细看之下会看见黑色或者黄色的杂质，就像肮脏的玻璃瓶。
这是低阶晶核的特征，晶核到了SS级以上，被抽空之后会变成半透明的颜色。
最漂亮的是SSS级晶核，被抽空之后就像一颗浸着水的冰块，格外剔透，就像艺术品一样。
不过叶锦不挑，能用就行。
只要容舟在，叶锦就可以用最低廉的成本提升实力。
收好空掉的低阶晶核，叶锦走进浴室打算把自己洗干净之后再去找容舟。
浓重的危机感让叶锦沉浸在实力提升带来的安全感中，昨天容舟似乎有些不开心，叶锦才想到最近她的确没怎么陪容舟。
他们时常共鸣，但是叶锦忙着凝练精神力还有从晶核里吸收的能量，容舟却不会通过共感提升自己的实力。
因为他是容家人。
提升精神力对他有害无利。
所以每次共鸣，容舟只是被动地被叶锦拖入欲望的漩涡。
次数多了，或许容舟也会觉得失落。
氤氲的水汽中，叶锦看了眼镜中的女人，她的锁骨上还有容舟留下的吻痕。
不仅锁骨上有，后背也有好几块。
猛然看见，会以为叶锦去做推拿了。
还好东南塔战事紧张，不像在中央塔的时候有那么多舞会、宴会之类的，这段时间叶锦都穿作训服，包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来，否则不知道要被傅遥几个笑成什么样。
叶锦身上大大小小的印记一堆，她却完全没有印象。
精神力共鸣的时候，叶锦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别处。
这样一想，叶锦更觉得这段时间有些忽视容舟了。
关掉花洒，叶锦从浴室里走出来。
最近她和容舟从战舰上搬出来了，住在东南塔统一分配的房间里，容舟也分到了一间单室套。
东南塔刚刚建立，事情又多又杂，没有那么多精力提供精细化服务，向导和哨兵被分在不同的公寓楼里。
哪怕是已经结合的伴侣也要等待，一个月后符合家庭需要的公寓才能建好。
叶锦和容舟只是恋人关系，适合同居的建筑还轮不到他们，塔会优先供应给结婚时间更长的伴侣。
据说结合后，长时间分离会有分离焦虑，不利于心理健康。
多的叶锦也不懂，反正现在她和容舟还没有办法结合。
不用任何人提醒，通过共鸣隐约透过来的压力，叶锦也知道现在她还接不住容舟的精神力。
不过她的实力增长很快，叶锦相信再给她些时间自己可以做到。
叶锦弯了弯唇，有些自嘲地笑了。
或许她也有些穿越者的自命不凡，拒绝相信努力没有作用。
叶锦并不觉得努力必然会成功，可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当刹那闪现的机会出现在眼前却只能任由其从掌心溜走，才是人生最痛，最无奈，最后悔的事。
叶锦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祖母说容舟不会怨她，可是她无知的作为却客观地增长了容舟的精神力。
她的无知究竟消减了容舟多少寿数？
五年？
十年？
叶锦闭了闭眼，没有让自己继续想下去，还有那么多事等着她去做，叶锦不想放纵自己陷在消极的情绪里。
现在去追究那些已经没有意义，她要做的只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容舟现在住的地方距离叶锦这里隔着几栋公寓，但是叶锦只需稍稍动念就能抵达，和在战舰上的时候没有多少不同。
心念电转之间，叶锦已经出现在容舟的卧室里。
早上五点，卧室里只有松缓的呼吸声，以及随之而来的草木气息。
容舟还没有起床。
叶锦走近几步，不由失笑。
容舟的被子很大，足够两个人盖却没有被容舟盖在身上，向导把被子卷成一团，抱着被子缩着脚在床上睡着了。
他的脸陷在被子里，看不清眉眼，只能看见被挤压出来的脸颊。
叶锦轻手轻脚底上了床，贴上去的时候被冰的打了个机灵。
啧。
这冻了一个晚上的成果她接收了！
这样想着，叶锦打了个呵欠。
一晚上没睡，一点温度还不能打消叶锦的睡意。
叶锦拽了下被子，容舟似有所感，转过身来，脑袋靠上叶锦的手臂，蜷缩在叶锦身边，脸上还有被子压出来的红痕，可可爱爱的。
容舟没有醒，即使在梦中，容舟的眉心仍然是蹙着的，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叶锦给两人盖了被子，用手轻轻戳了戳容舟的眉心，直到把眉心的皱褶戳平了，叶锦才满意地打了个呵欠睡着了。
这一觉叶锦并没有睡多久，很快她就被闷哼声惊醒。
“容舟？”
叶锦翻身坐起来的时候，容舟也在揉着眼睛。
水汪汪的眼睛被他一揉，更红了。
叶锦松了口气，想要问声音的来源的时候容舟已经凑了过来，尾巴缠在了叶锦的脚踝上轻轻地蹭。
也是叶锦的错，这些天叶锦光顾着提升实力，精神力共鸣让容舟学会了自助。
容舟已经习惯了叶锦忽然出现就吻上来，也习惯了自给自足。
向导的精神力触手十分自觉地探出来，卷上了叶锦的精神力丝线。
仿佛在说，快来吧。
你忙你的，我忙我的。
年轻人，早上，理解。
“唔……”
叶锦还没有反应已经被容舟吻住。
年轻人这样精神，叶锦不觉放下心来，脑袋一热将刚才的疑问抛到脑后，精神力已经扣上了容舟的精神力触手。
容舟太自觉了。
此风不可长！
叶锦决心改变！就从现在开始。
这次叶锦没有急着凝练她的精神力，反倒握住了容舟的尾巴。
容舟骤然睁大的眼睛把叶锦给逗笑了。
向导微微歪头，嫣红的蛇信缓缓吐出来，满眼困惑。
“姐姐不继续提纯刚刚吸收的能量了吗？”
叶锦吻了下容舟的脸颊轻笑：“难道你不喜欢我亲吻你吗？”
容舟的脸红了红，却认真道：“可是能量过于驳杂的话也会难受。姐姐可以继续像之前那样使用我。”
叶锦微怔，一颗心不可抑制地柔软下来，吻上了容舟的吻。
“这些日子我一直忙着提升实力，你一点也不生气吗？”
容舟微微低喘，他摇了摇头，似在反驳，又似沉醉在叶锦制造出的悸动里。
“姐姐那么做一定有姐姐的理由，能帮到姐姐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这种共鸣并不是非我不可，对吗？”
叶锦笑笑并不反驳，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容舟是优秀的向导，他能感觉到并不奇怪。
“所以，是姐姐选择了我。只有我才可以这样亲吻，这样缠绕，精神触手和姐姐纠缠在一起。”
缠绵的吻中容舟再也无法忍耐，长长的蛇身卷上叶锦的腰和腿。
“只有我才能这样亲近姐姐，为什么要生气？”
说话间，蛇身弯成S型，拱到叶锦膝弯盘旋缠绕上去。
叶锦仰头，不由展开翅膀。
容舟笑起来，亲吻叶锦背部长出羽翅的地方，嫣红的蛇信打着转地吻在叶锦背部最脆弱也是最敏感的地方。
在他的努力下，暖融融的金色绒毛被弄出一片濡湿。
叶锦拍了拍翅膀。
又拍了拍。
啊啊啊啊啊！
她的羽毛！可以防水的漂亮羽毛怎么会湿哒哒的黏在一起？
她感觉到了！
容舟弯了弯唇，轻轻咬了下叶锦的翅膀。
叶锦：？！
金色的翅膀猛然张开，叶锦完全控制不住。
翅膀微微颤抖，有羽毛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细软的金色绒毛落在容舟的头发上，转瞬间就藏进了发缝里。
“容舟……”
叶锦咬着唇，止不住细碎的声音从唇缝间逸出。
这家伙自助了两个月，功力大增，之前她怎么没有感觉到？！
容舟低声笑了：“姐姐的反应好可爱。沉迷在提升实力的过程里，你可不会掩藏，反应比现在诚实好多。”
叶锦：？？！！
什么鬼？！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她怎么不知道？！
容舟脸颊贴着叶锦的脊背蹭了蹭，发丝擦在翅膀根部带出一片鸡皮疙瘩，闷笑着说：“你看。在姐姐努力的日子里，我也有好好学习。”
“姐姐，验收一下这段时间我努力学习的成果，如何？”
叶锦：？？？？
啊啊啊啊啊！
翅膀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呜呜呜呜！
控制不住！
完全控制不住！
天呐！
不要这样刺激！
不要咬她的翅膀！
容舟这家伙！
真的学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