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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苏格兰威士忌(十四)

    你贴着墙壁,无声无息地藏在卧室的阴暗处。


    屋里没有开灯,唯有月亮将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泼洒进来,让窗外枯树枝的影子倒映在屋内光滑的地板。而你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只在窗外的人行道、那个挺拔的身影之上,小心翼翼、又目不转睛地看着,抿紧唇瓣,一声不吭。


    这大概是几年来你们距离最近的一次——仅仅只用挪动半步,就能无比久违地对上彼此的视线。


    但你却躲在一个对方看不见的角落不声不响,静默地注视他在月光底下的模样,一直望着他在你家窗户下徘徊不前、举足无措。有好几次,已经迈出的步伐在走出两三步后被重新收了回去,就像有条跨不过的鸿沟横在你与他之间,阻拦着彼此相见,他退守回最初的领地,继续抬头守望你家的方向……你用异于平常的足够耐心,在沉默中等待对方先做出最后的决定,面上的表情平静得不像话。


    只有掐进掌心肉中的指甲在不断出卖你内心的焦虑。


    然而,半响过后,对方确实再次动了一动,却不是向着你家的方向,似乎是在做完所有复杂的心理斗争后选择放弃般转身要走——


    你再也按耐不住。


    焦急地从藏身的阴影里走出,一把推开窗户,假装刚发现对方,十分惊讶地叫住准备离去的人:


    “景光?”


    ——


    对方被你突然叫住时的身形尤为明显的一僵,随后一言不发地低头调转脚步的方向,利落地翻进二楼的窗户,在落地的同时,一把将站在窗沿边的你搂了满怀,给了你一个毫无空隙、亲密到窒息的拥抱。


    他身上还有风尘仆仆的气息,有冷冽的气息,有硝烟的气息,有永远不变的、温暖的气息。


    在被紧紧拥抱住的时候,你的大脑还未反应过来,心就率先一步自觉坠入到熟悉的蓝色大海里:当额头抵到无数次想念时不能靠近、每每都只偷偷远望的人宽阔的肩膀,那些被你隐忍压抑太久的情绪一下都涌了出来。你的眼眶瞬间变得湿润无比,模糊了视野,内心在发疯似的尖叫着想要在这个好想好想好想的怀抱里放声大哭,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在最信任的人面前放肆地发泄身上所有不快,然后换取到一个世界上最温柔的摸头爱抚。


    你差点把他弄丢了。


    就差一点,眼看事情已经快要无力回天,就要近乎崩溃地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绝望如潮水淹没希望之洲,在干涸的黄土上无情肆掠。


    就差一点点。


    差一点点,永远的失去掉一个想念的、珍惜的、不舍的……


    可你不能哭。


    你还要继续假装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克制住所有的惊慌、后怕、懊恼、自责和委屈,克制住想要像抓住根救命稻草般用双臂死死回抱对方的欲望与念头,用尽全力藏起情绪外露的衣角,吞下已到嘴边的呜咽,憋回快要溢出来的眼泪,差不多耗光了毕生演技,才伪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的完全没事人的模样,任由对方抱着自己,用两条在竭力控制住不颤抖的胳膊松垮垮地搭上他的后背和肩膀,安慰性地拍了两下后,疑惑又不确定地问道:


    “出、出什么事了?你现在……已经可以随意出现了吗?”


    “……”


    诸伏景光搂在你腰上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另一只手扶住你脖子,将你牢牢摁在怀里。


    “枝和好聪明,不过没出什么事。”他声音很轻地回答说,“只是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嘛,我一直都在家里呀。”


    “嗯。”


    “所以,你现在是可以放假休息了吗?”


    “还不能。”


    “还不能放假?”


    “嗯,还没到时候。”


    “那现在怎么能——”


    “偷偷来的。”


    “偷偷?那岂不是在违纪……景酱,你勒得我腰要断了哇。”而且你脖子上的项链膈到了锁骨,似乎已经在布料的摩擦下从衣领里掉了出来。


    诸伏景光因你的话松开了你,只不过松开后的左手又转向你垂在身侧的右手,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你还没回过神,手就被人十分自然地牵住了。


    他替你把露出来的项链塞回到衣服里,细心地整理好歪了的衣领,让银色链条安好地藏在布料之下。


    项链一端,原本被体温捂热了的戒指在接触空气后被附着上层薄薄的寒气,现在重新贴回到肌肤,被戒指温度刺激到的毛孔一阵战栗。


    你不好意思地隔着衣服布料摸了摸那枚戒指,之后任对方在关上窗后拉着你往客厅的方向走,跟着他一起穿过漆黑冰冷的房间。


    右手掌心的温度和力道是前方路途唯一的指引。


    “景酱,这样偷偷出来真的没事吗?”


    “没事,只是想来看一眼。”


    “这么突然?”


    “来检查下枝和有没有把我忘记。”


    你开玩笑道:


    “哎呀,是有太长时间没见,我都快要忘掉还有你这么个大活人——诶!”


    “抱歉枝和,是我没控制好力度。”


    突然被摁在沙发上的你吓了一跳。对方则已经缓缓俯下身,嘴上说着歉意的话,一双温柔的蓝眼睛却直勾勾的,盯得你头皮发麻,后知后觉才感受对方身上散发的阴沉黑暗的压迫感。


    “没、我没事。”


    你在突然变得低气压的氛围里不禁向后仰了一仰,避开彼此就快碰到一起的鼻尖。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说错了话,你冲面前看不出是在生气还是在非常生气的人眨巴几下眼睛,露出几分讨好的笑脸,认错态度良好。


    “景酱……”


    叫的第一声,对方没什么反应,依旧板着脸看你。


    嘛。


    你悄咪咪地用两人刚刚相握过的手勾起对方的小拇指,轻轻晃了晃,将最后的尾音稍稍拉长:


    “景酱啊~”


    这一声就自然而然地软了下来,带上了曾经跟人撒娇时的久违调调,像踩在棉花上。你自己听着都起了身鸡皮疙瘩,但这不妨碍你使用得熟稔自如。


    “别生气啦景酱,”你晃着他小指,用另只手比出个四举到太阳穴边,真诚地认错道,“我发誓我再也不乱说话了,真的没忘记,刚刚不就一下子便认出来了嘛?”


    好在人家一直都吃你这套。


    诸伏景光对你从来都有毫无底线的纵容和让步,只要撒个娇就能蒙混过关。


    他又盯着你好一会儿,面上的表情便从冷峻转为了无奈,抬起手不轻不重地往你额头上敲了敲,然后在你的身旁坐下。


    你挪了挪屁股,主动挨上去。


    你们不约而同地选择待在黑夜的伪装色里,没有开灯。窗外清冷的月光与昏暗的路灯光线透过窗户玻璃和薄薄的纱帘,零星地散落进客厅,留下一地晦涩难懂却又亲密无间的暧昧。


    “咦,景酱,你留胡子啦?”


    你好奇地伸出手,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渣。


    硬硬的,还有点扎手。


    你又去碰人家头发。


    “头发也被留长了一点点呢。”


    诸伏景光换了个姿势,向面朝你的方向侧身,眼神柔和又专注地看着你,放任你的手在自己脸上乱摸。


    你伸指头戳了戳他脸颊。


    “嗯,比以前糙了。”


    “这里长了颗痘痘。”


    “这里也有一颗,不过已经瘪下去。”


    “这里好像是瘦了,我记得以前这块骨头没像这么明显突出……哎呀,要有鱼尾纹了呀景酱。”


    你像发现到新大陆,惊奇地凑近到右边的蓝眼睛前,用指腹描摹上眼尾的地方。


    “这里这里,已经有一条很细很细的纹路了哦,另一边目前还没有——”


    你的手被对方温柔地握住,拿了下来。


    “好了枝和,看太认真了。”


    “嘛,为了记得更清楚,以免在下次见面的时候因为没及时认出来,又惹你生气。”你叹了口气,收回自己的手。“景酱的力气也变大了,以前掰手腕我就很难掰过你们五个人,现在估计就更难赢你了。”


    诸伏景光专心听你说话,笑了笑。


    “有吗?”


    你撇了撇嘴。


    “当然有啊,刚刚真的感觉腰快被徒手折断了。”


    “抱歉枝和。”


    “我就说说,没有要怪你……”


    你停顿下来,踌躇不决了片刻,才将后面的话小心问出口:


    “景酱,你是不是……每天都很累呀?”累的话回来好吗?


    可是后半段最想说的话一直挣扎于唇齿间,怎么也说不出口——这比三年前试图劝说松田和萩原放手的话更加难以启齿。


    诸伏景光沉默了两秒,才一派放松地告诉你:


    “还好,不是每天都忙。”


    你接着追问:


    “那有遇到危险吗?”


    这次他回答得很快。


    “没有。”他说。


    一副神态自若又仿若无事的模样,他的隐瞒如同把利刃扎进你血淋淋的心脏,面上表现出的平常与温和深深刺痛了你的眼。


    “……”


    这个白痴。


    骗子。


    傻瓜。


    笨蛋。


    胡说八道。


    悲伤和难受淹没了你,你背在他看不见地方的手已经颤抖地紧握成拳,如此的痛恨自己怯懦无力,不能现在就当面大声地拆穿他在你面前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的谎言。


    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要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为什么要轻而易举地对自己做出那种事?他压根就不知道当你亲眼看见那枪口被他亲手指向胸口时是有多么、多么的恐惧,多么多么的害怕!


    一瞬间,那股一直被你压制心底、歇斯底里又撕心裂肺的冲动涌了上来,你想自私的、不顾一切的让他别回去了,别再回肮脏污秽的泥潭,别再靠近啄食腐肉的乌鸦,想告诉这个不断为你的隐瞒作出退让的人一切,想干脆拉上对方一起坠落寒冷的冰湖,在黑暗里同归于尽……


    但好在理智及时占领上风,阻止了你的思考。


    “怎么了枝和?”


    敏锐异常的公安卧底发现你的不对,皱起了眉,想要探探你的体温。


    你已经一身冷汗,在他担忧的注视下,只能强行压制了内心突然爆发的自我厌弃感,疲倦地摇摇头,主动牵住他伸过来想要探你体温的手。


    “我没事……你没事就好。”


    他看着你不语,显然不信你说的前半句。


    而你却逃避似的向后靠在沙发上,躲开对视。


    你们之间仿佛陷入到某种诡异的漩涡之中,那道横在你与他之间的鸿沟再一次出现。月亮已经识趣地选择回避,悄无声息地撤走了自己照进屋里的柔光。


    ——


    最终,还是对方先松口,第无数次的先一步退让。


    “好吧。”诸伏景光无奈地叹了口气,主动帮你转移开话题。“既然没事的话,该轮到我来问你了。”


    你顺竿子下爬,乖乖点头。


    他问你:


    “枝和有在每天按时好好吃饭吗?没拿速食快餐敷衍吧?不要骗我,我看看冰箱就能知道了。”


    “这个啊……”


    你有些心虚地仰头望向天花板。


    “冰箱里的食物正好都吃完了,哈哈,而且,我基本都在跟松田和萩原一起在家吃饭。”点外卖送到家也算在家吃的一种,吧。


    “作息呢,还有在熬夜吗?”


    “偶尔吧偶尔,公司有时候还是很忙的……欸对了,降谷呢,他有跟景酱你呆在一起吗?”


    “zero很好,他那边一切顺利。”


    “我这边也都很好,班长现在在京都就职,过一两年可能就能回来,松田和萩原已经是他们机动队的正副队长,说不定过几年又能升职,等到时候……”


    你们开始平平淡淡地聊着彼此共同的、许久未见的好友,分享生活。


    真好,大家都挺好。


    这么想着,你稍稍松口气,疲惫就如泰山压顶般沉重地落到了你的肩头。


    “困了?”发现你眼睛已经开始睁不开的人轻声问你。


    “嗯。”


    你打了个哈欠,点点头。


    “那把眼镜摘下来?”


    “……不,不用了,就这样眯一小会会儿。”


    “那睡吧。”


    一只温暖的大手揽过你肩膀,为你的脑袋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上。


    “嗯……”


    你在他的气息里安心地合上眼。


    ……


    你们谁也没先提下次分别的事。你没问,他也没说,你们只是静静地靠在一起,你的手一直被他牵握在手中,度过了一个平凡而又普通的晚上,直到天空马上破晓,城市即将苏醒。


    “要走了吗?”


    你感觉到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惺忪的眼睛,打着哈欠站起来送人离开。


    外面的天还未亮。


    “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啦,景酱也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枝和。”


    他在快要跨出大门门槛时,忽然将你拽入怀中,在你的额上轻轻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我很想你。”


    “……”


    门被关上了。


    你在原地沉默地站了片刻,才回到卧室,重新披上被自己匆忙脱进衣柜里的大衣外套,取出一副放在大衣内侧的手机开机,拨通号码。


    “走了,现在回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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