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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第四十一句(微修)我会把家门上锁,……

    第四十一句

    照片里是一張孕检检查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妊娠人谢祈音。

    一股剧烈的情绪霎时冲来,顾应淮一度感觉浑身血液在倒流。

    他盯着那三个字,略微停滞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句话。

    樱樱,你长大后一点也不乖。

    回想起来

    这段时间谢祈音的异常,顾应淮倏然反应过来原来他一次次在被骗。

    他气笑了,撩起袖子从煙盒里抽出根煙,“砰”地一声把手上捏着的那張牌给反叩住。

    牌桌上的几人闻声都愣住了,不明所以地朝他看来。

    顾应淮无视他们,将煙放入嘴里,朝裴度问了句:“她在哪?”

    裴度茫然了好几秒,反应了过来,“祈音啊?她这会儿在半山雲墅那邊啊,怎么了?”

    “嚓”地一声椅子被迅速移开,顾应淮站起来捞外套,“今天谁开跑車来的?”

    商务車太慢了,他得用最快的速度把她抓到身邊绑起来。

    江烬瞥他一眼,没问原因,把旁邊的車钥匙顺手抛给他,“剛拖回来的,这会儿还是英国牌,顾哥悠着点啊。”

    顾应淮冷然颔首,直接撂下场子走了。

    裴度见他这气势凌盛的模样皱了皱眉,下意识问:“顾哥去哪儿啊?”

    顾应淮短促有力地丢下一句话:“抓人。”

    “抓…抓人?抓谁啊?”裴度低头看向手機,惊恐地说,“我草,抓谢祈音啊?”

    室内的人都注意到了这番动静,望着他高大颀长的背影琢磨着什么。

    角落里的江烬第一个琢磨明白,他两眼略略放光,乐翻了,直接戳破了真相,“裴度,我看秦晏舟是后继有人了。”

    裴度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幸灾乐祸地闹事儿:“笑死我了,你们谁敢去问问顾时年?”

    众人瞬间了然,房内听取“草”声一片。

    这些个公子哥都是一副吃到惊天大瓜的样子,紛紛八卦了起来。

    馆外,阿波罗的車门高高扬起,顾应淮勾唇哂笑将烟点燃,坐了进去。

    此刻他的气场和超跑都充具着极其锐利的气息,仿佛融为了一体。

    “Voom——”,他的鞋尖踩上油门,引擎的轰动声传遍空阔的停车场。

    紧接着车灯也亮了起来,照亮他充满侵略性的眉眼。

    他手指夹着烟,小臂搭在了车窗上,罕见地有了分公子哥游戏人间的阔气,浑然不似之前的沉敛。

    顾应淮随手打着方向盘,选了条去半山雲墅的小路。

    路边偶尔有三两行人经过,听着这高调的轰鸣声纷纷回头遥望。

    他游刃有余地飙着这辆挂着英牌的阿波罗,窗外风速节节升高,火星子瞬间从烟尾烧到了烟头,然后湮灭灰飞。

    没多久,半山云墅到了。

    顾应淮目光闪烁,难以压制心底的欲望。

    他利索甩尾,直接把车开上了薄山-

    程麓滤镜破碎、情绪回跌,这下是真的有点伤心了。她跟谢祈音打了个招呼后,直接跑到了隔壁房间面壁思过。

    谢祈音见程麓是真的想独处一会儿,也就没去打扰。她转头跟经理打了声招呼,包下了一间有小床的休息室,自个儿也万分享受地休息起来。

    忽然,窗外传来了跑车的声浪。

    一层叠一层,越来越近。

    谢祈音蹙眉望去,腹诽是谁把车开得这么嚣张高调。

    还没寻思出个結果,那声浪又骤停了。

    她收回视线,一手叉起火龙果,一手拿着手機翻开微信。

    昨天顾应淮问她住哪儿的消息还孤独地待在聊天框里,谢祈音内心小小纠結着,在思索怎么回复比较好。

    她边想着,边把水果送到了嘴边。

    结果剛一张嘴,它却突然分成了两块,“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摔得七零八碎。

    谢祈音茫然垂眼,莫名感觉心跳在变快,就好像即将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她灵光一闪,轻“嘶”了一声,忽然在想刚刚外头那个开车的不会是熟人吧?

    谢祈音正琢磨着,休息室的门倏地被敲响了。

    她没由来地心脏一紧,愣了秒。

    程麓这么快就休息好了?

    谢祈音抿抿唇,走过去开了门。

    “嘎吱”一声,她略略抬眼看清了来人,猛然一僵。

    草。

    不是程麓。

    等会儿,顾应淮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男人身形高大,眼神晦暗不明,那股令人心安的木质香也多了几分强势的侵略感。

    谢祈音对没回消息的事情还有点心虚,半天憋出了一句话:“应淮哥,你怎么来了?”

    顾应淮眼尾上挑,那张冰山臉宛如妖孽般一点点生动起来,他缓缓笑说:“祈音,你骗我。”

    两人视线相对的瞬间,谢祈音瞳孔骤缩,明白了一切。

    完蛋了!他肯定都知道了!

    缇山北巷的年轻人或多或少都有点怵顾应淮,这会儿谢祈音更是直面感受到了他那碾压人的气场。

    她惊恐地后退,下意识想关门,却忘记了自己的力气绝对比不过顾应淮。

    果不其然,顾应淮眼疾手快地抵住了门。没到一秒钟,他就撬开了它。

    谢祈音尴尬地咬唇,有些害怕地步步后退。

    顾应淮不疾不徐地迈步往前走,皮鞋和她的小靴子始终只有半步之遥。

    终于,在谢祈音没站稳要摔在沙发上时,他一把锢住她的腕骨提了起来,然后将她捞起又轻轻扔回了床上。

    没等谢祈音反应过来,他就屈膝伏背,整个身躯彻底盖住了她。

    谢祈音小小绝望了一下。

    她试着动了动被高举在头顶的手,却得到了警告意味的温柔一捏。

    顾应淮摩挲着谢祈音细白削瘦的手腕,眼神缓缓扫至她的小腹,神色不明。

    “你懷孕了?”

    “谁的。”

    没等谢祈音回答,顾应淮俯视着她,在她耳边蹭了蹭,语气撩人:“祈音,你出息了,懷孕这种事情都敢不跟哥哥说了,嗯?”

    他炙热的鼻息时不时喷在她耳廓上,惹得谢祈音心痒发麻。

    她喉头微动,和那黑漆漆的眼睛对视,内心疯狂嚎啕。

    半晌,谢祈音见事情瞒不住了,破罐子破摔地说:“对,我怀孕了。”

    “至于是谁的,”她笑容一垮,讪讪道,“好吧我实话实说,孩子爸是一个你不认识的人。他金发碧眼,帅得惨绝人寰。他精.子质量我很是放心,应淮哥你不用担心。”

    说完,谢祈音试探地动了动鹅爪,发现顾应淮圈得更紧了。

    顾应淮意味不明地盯着她,忽然咬上她精致小巧的下巴,几乎是又舔又噬。

    谢祈音无法挣扎,只能呆呆感受着那暧昧的粘腻,一时间小鹿乱撞。

    片刻后,他终于收了嘴。

    “呵,”顾应淮忽然笑了下,“没关系,我不在乎。”

    他缓缓站直,没有拆穿谢祈音这拙劣的谎言,聊有兴趣地看着她演,慢条斯理地擦拭嘴,“祈音,这段时间玩够了吧。”

    谢祈音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臉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

    下一秒,她听见他淡然笃定的宣判:“你叫人拿点衣服去君樾文昌吧,过几天我让两家一起吃个饭。”???

    谢祈音还没缓过来,又是一波震惊。

    她直接弹坐起来,有点慌张地问:“清…清衣服去君樾文昌幹什么?叫他们一起吃个饭又幹什么?”

    顾应淮气定神闲地整理着衣服,神情自然地说:“结婚。”

    谢祈音懵逼了,她以为他没听清自己的话,又小声重复了一遍:“可是宝宝不是你的呀?”

    结果顾应淮只是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淡淡表态:“我不管它到底是谁的孩子,只要是你生的那就是我的。再者,我也不介意当它的继父。”

    “祈音,我给过你机会坦白,是你不乖。”

    小天鹅弱弱地沉默了。

    她觉得此时此刻自己一定很像那个捂嘴哽咽的表情包。

    呜呜爸爸妈妈。

    你们的女儿不出意外搞砸一切了。

    半晌,谢祈音干巴巴地说

    :“我们结婚的话,圈里会有很多闲谈的…”

    顾应淮斩钉截铁:“我会让它们消失。”

    “噢…”谢祈音哽了几秒,亮着眼睛看向他,又问,“那我不去君樾文昌可以吗?我保证不会跑!”

    她满脸都是“我一定会跑”的狡诈感,看得顾应淮垂眼低哂,直接将小腹上的皮帶给抽了出来。

    他将皮帶捆在两人的小臂上,直接否决了她的这个提案,“祈音,我现在不相信你。”

    顾应淮一把将她拽起,既温柔又强势地把她带回了车上。

    临走时,谢祈音忽然嗷了声,她为了捍卫自己在姐妹心里的形象和地位,对顾应淮说:“应淮哥,我得跟程麓发条消息才行。”

    顾应淮瞥她一眼,没动。

    谢祈音将语调拖得很长,凑过去蹭了蹭他的脖子,撒娇:“让我跟她说说嘛。”

    他蓦地勾唇,锁了车,然后松开了她腕骨上的皮带。

    谢祈音啃着指甲,想尽办法扯了个不那么丢脸的借口,然后平和微笑,安详等鼠。

    回君樾文昌的路上,顾应淮时不时问一句关于小孩的问题。

    谢祈音答得很诚实,见他眉眼渐渐温和也忍不住地心软了下来。

    好吧。

    这么看来,给宝宝一个完整的家好像也不错?

    宝宝,虽然你的爸爸是个冷酷无情雷厉风行以利益为首的坏男人。

    但,抛开这些不谈,他其实长得还行。

    谢祈音这么想着,没多久就到了君樾文昌。

    车门缓缓扬起,她正准备下车就被顾应淮抱了起来。

    “应淮哥,这都到你的别墅了,我不会跑了。”谢祈音心存侥幸。

    顾应淮掂了掂她,淡声说:“我当然知道,我会把家门上锁,你跑不了。”

    谢祈音:“……”

    这句话太荒诞,她一度以为这是玩笑话,却没想到,他真的把她关起来了。

    第42章 第四十二句祈音,你乖一点,让我抱一……

    第四十二句

    房间内,谢祈音举着手机狗狗祟祟地研究密码锁。

    “滴——”失败。

    “滴滴——”再度失败。

    “滴滴滴——”锁定二十分钟。

    她唇角一僵,盯着密码锁不敢置信地倒退两步。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在睡覺的房间设置雙面锁??

    就在十分钟前,顾应淮专横地否决了谢祈音的每一个提议,径直把她丢进了主臥里。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把房门上了锁,然后若无旁人地去浴室里洗澡了,全程留谢祈音一个人坐在大床上懵逼。

    不是,谁允许他把她关在主臥的?!

    要关也要关在副卧啊…

    谢祈音越想越覺理直气壮,猛地一下冲过去,决定为了自己的自由去抗争。

    结果下一瞬她就听见浴室里水声渐弱,他隐隐有了要出来的意思。

    她沉默两秒,乖乖坐了回去。

    算了,鹅命要緊。

    又过了一会儿,顾应淮裸.着上身推门而出。

    他发梢滴水,瞥了眼如坐针毡的谢祈音,然后从衣柜里拿了件黑衬衫抛给她:“我等会叫人去缇山北巷给你拿衣服,你先穿这个。”

    谢祈音接过衣服,闻言一愣,“别去缇山北巷!去…去故园那邊,我在那儿有房。”

    顾应淮捞起手机略一点头,没拒絕她:“地址。”

    她咬咬唇,小声说:“我发给你。”

    他见她发了地址,拿着手机去阳台上打電话,絲毫不在意自己此刻未着上衣。

    窗外昏暗,周围的风景全靠别墅的灯光照亮。泳池波光粼粼,将橙色的光线又折射回了二楼。

    光影顺着顾应淮的骨颌线切开,模糊了他的表情。

    顾应淮穿了条灰色家居裤,小臂习惯性地搭在了玻璃扶手上,宽阔的背肌时不时随话语而涌动,看起来充满了野性与魅力,又比平常多了分禁欲的人夫感。

    谢祈音不自覺地多看了两眼,耳根逐渐烧红,将他的衬衫放在一旁。

    顾应淮穿的每一件衬衫都是定制的,价格也基本上都在六位数左右。

    布料质地絲滑舒润,袖口和衣襟处还有他名字的暗纹刺绣,沉敛而精致,每一处细节都象征着这是他的专属物品。

    而这样一件会被他穿去应对各种大型严肃商务场合的黑衬衫,成了她的睡衣。

    虽然两人连床单都滚过,但谢祈音对于穿上这件衣服还是感覺很害羞。

    这种做法很亲密也很奇特,细品起来就好像是…她是被他纵容的特殊者。

    而她竟然对此并不反感,只觉得心痒。

    谢祈音垂着脑袋,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两人的感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

    阳台上,顾应淮见谢祈音半天一动不动,走过去敲了下窗。

    清脆的敲击声打断了她的思緒,谢祈音侧头看了过去,不解地歪了歪头。

    顾应淮唇角上扬一丝弧度,目光温和地朝浴室支了支下巴,打了个嘴型:“祈音,去洗澡。”

    谢祈音读懂了他的意思,“噢”了声,然后两手空空地去了浴室,丝毫不觉得自己忘带了什么。

    他目送她进了浴室后,神色倏地跌了下去。

    顾应淮听着電话那头顾昌海怒气磅礴的责备,輕哂一声,漫不经心地打断:“我是通知,不是商榷。我对掌权势在必行,景译集团未来的女主人也只会是谢祈音。”

    “至于时年,”他毫不在意地冷笑一声,垂眼,輕飘飘地说,“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浴室里,谢祈音对着镜子卸妆,见那失败的千禧艺术彻底被洗去了她才满意地收回手。

    她搓着手臂,回想起了顾应淮的神色,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他好像不是在跟下属打电话?

    谢祈音漫无邊际地想着,下意识地想拿磨砂膏亮亮肤,却伸手摸了个空。

    她望着这空荡荡的架子,怒气值蹭蹭涨。

    狗男人一言不合就把她拽回来了,结果连护肤品都没準备齐全,一点也不贴心!

    这还结什么婚啊!

    谢祈音兴致缺缺地关了水,擦拭完后準备出去理论一番,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没有把那件衬衫给带进来。

    环顾一圈浴室,这里面能着遮身体的只有那一条不长不短的浴巾。

    谢小音音霎时崩溃了。

    顾应淮为什么要把她带来这四壁空空的地方。

    她緊咬着唇,做了半天的心理准备,探出脑袋喊了几声顾应淮。

    但这会儿他似乎不在主卧,所以压根没人搭理她。

    陣陣的凉风袭来,谢祈音冷得浑身一缩。

    她低头看着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心如止水了。

    半晌,谢祈音面无表情地接受了命运,决定铤而走险。

    她将浴巾披在腰间遮住关键部位,然后雙臂环抱在胸前,眼观八方蹑手蹑腳地走了出去,就像一只擅闯敌军阵营的小呆鹅。

    正当她凑到衣柜前准备就近再挑一件衬衫时,门口忽然响起了开锁声。

    “嘀——”

    谢祈音浑身一震,心脏猛然悬起,拿起衬衫就跑。

    但偏生这个地方连双合腳的女士拖鞋都没有,她跑起来特别费劲,左脚那只鞋在匆忙中掉了下来,留在了衣柜不远处。

    而她的腰腹间的浴巾也猝不及防地掉了一半下来。

    “嘎吱”一声响,顾应淮走了进来,谢祈音絕望闭眼,一瘸一拐地闪进了浴室里。

    她邊跑边想,主卧太大了也未必是件好事。

    顾应淮:“……”

    他目睹那道白里透红的身影狼狈地拐进浴室,然后走过去捡起了那只落单的拖鞋。

    它歪七扭八地侧躺在地上,不难看出它的主人跑得有多慌忙。

    顾应淮沉默片刻,没忍住掐了掐山根,低声笑了出来。

    谢祈音实在是太能闯祸了,一眨眼没看见人就能做出惊天大事来。

    这样的惊喜让他心情都好了点,顾应淮压下唇角,装作若无其事地把拖鞋摆回了浴室门口,然后敲响了门。

    顾应淮:“祈音。”

    谢祈音声音有点儿闷:“嗯…”

    “换好衣服了吗?”

    “换,换好了。”

    “你的新内裤吹干了,拿进去吧。”

    谢祈音闻言一顿,打开了一条缝,把内裤拽了进去。

    又过了几分钟,她

    才硬着头皮把浴室门推开。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瞬间,彼此脑海里都浮现了刚刚那场面——某人万分尴尬地捂着屁股,艰难地钻进了浴室里。

    谢小天鹅心如死灰地探脚穿回拖鞋,感觉自己建立多年的名媛人设彻底崩塌了。

    太丢脸了太丢脸了!

    她尴尬过后竟有些委屈,边走边控诉:“顾应淮你好讨厌。”

    顾应淮全盘照收她的情緒,语调拖得平缓而温柔:“嗯,是我讨厌,没照顾好你。”

    谢祈音指指点点:“不原谅,绝不原谅!”

    顾应淮挑眉:“真的?”

    见谢祈音认真点头,他利落地将她拦腰抱起,带回了床上。

    谢祈音忽然失重,被吓得低叫了一声。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直接被抱着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的衬衫于她而言大了太多,下摆能绰绰有余地盖过大腿根,穿在她身上显得慵懒迷人。

    领口宽松,露出了一片精致的锁骨。布料浓郁的黑和她冷白的肤色形成了鲜明对比,这样极致的视觉冲突让顾应淮难以忍受那句“绝不原谅”。

    他轻搂着她,感受着她因紧张而产生的细微颤抖,在她的脖侧流连亲.吻。

    轻微的鼻息扑在谢祈音的耳后,让她浑身酥麻。

    谢祈音躲了躲,但没躲成功。

    顾应淮捏着她的手指,声音闷沉:“我查了,孕妇前三个月到后三个月的中间都可以做。”

    谢祈音:“???”

    她嘴唇翕动,半天没吐出个词来。

    顾应淮笑了下,理所当然地说:“祈音,我是你的未婚夫。”

    谢祈音:“……”

    你对这身份还真是喜欢,刚把顾时年踹下去就适应自如了。

    顾应淮的手指逐渐放肆,最后弄得她轻喘着提醒:“顾应淮,我还差一点才到三个月。”

    他蓦然一停,无奈低笑,将她按在了床上,“既然这样,睡觉吧。”

    “……?”

    说完,他就真的一只手臂紧箍着她,轻闭了双眼。

    虽然也不是没同床共枕过,但谢祈音总感觉有点不适应。

    她眨了眨眼,悄悄挣扎了一下。

    但旁边那人就是一副不松手的样子,极强势地圈着她,不准她动分毫。

    几分钟后,小天鹅累了,放弃了抵抗。

    谢祈音看着满室的灯光,猜想他应该不适应开灯睡,小声提议:“我觉得我还是出去睡吧?”

    结果她身上的力道更紧了,半晌,顾应淮情绪很淡地说了一句:“祈音,你乖一点,让我抱一会儿。”

    谢祈音愣了秒,微微蹙眉。

    虽然顾应淮一直是这样的冰山脸,但她莫名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不是很好。

    她纠结片刻,缓缓躺平,不再动了。

    回想起他刚刚在阳台上的那通电话,谢祈音心底莫名有了个猜测。

    半晌,谢小天鹅一本正经地背诵网上流行的句子,试探道:“应淮哥,你好特别,你和我认识的男生都不一样,我觉得你是一个很有故事的男人。就是吧,你给我一种疏离感,感觉你内心深处很孤独的样子。”

    顾应淮缓缓睁眼,脸色有几分困惑不解,仿佛在问谢祈音叽叽咕咕地在说些什么狗屁东西。

    谢祈音被看得一哽,默默把剩下的台词吞了回去。

    “你认识很多个男生?”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语气淡然:“祈音,想问什么直接问,你我之间不用这么试探来试探去。”

    她瞥他一眼,见顾应淮真不会生气的样子,语速很快地问:“我想知道你和顾叔叔,不对,顾…大哥?哎也不对。”

    “我想知道,你跟顾时年的爸爸有什么矛盾?”

    第43章 第四十三句是仙女的宝宝饿了

    第四十三句

    话音一落,空气微妙地静默了。

    谢祈音一点点挪动目光,悄悄打量了几眼他的神色,感受到肋骨那的力量又大了点儿。

    就在她以为顾应淮不打算回答的时候,他忽然贴近她的耳边咬了咬,然后声音极淡地说:“我十二岁那年和顾时年一起被綁架过。”

    谢祈音震惊地睁大双眼,一时间被壁灯的光亮模糊了视線。

    她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就好像是被缇山北巷上上下下刻意瞒住了一样。

    如果说绝不提起她被綁架的事情是为了不讓她记起痛苦往事,那他呢?也是这样吗?

    他侧躺着,声線毫无波澜,娓娓道来时就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那时候初中刚放学,我去小学接了顾时年。当天护身的保镖意外出了点差错,没及时赶到学校。就那不到两分钟的间隔,我被人用棍子直接敲晕了,綁匪把我和顾时年一起带去了薄山。”

    谢祈音眼睫轻颤,屏气仔细听着。

    顾应淮搂着她,不咸不淡地说着:“等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联系上了顾昌海,在和那边谈赎人的价格。那时候一人五百万的赎金说貴也貴,说不贵也不贵。至少于顾家而言,简直不值一提。绑匪的手机质量不好,總是漏音,我能听见顾昌海的声音。他那边想都没想,立马就答应了绑匪的要求。”

    她小声猜测:“所以他是因为这件事对你有了芥蒂,然后你们关系才不好的?”

    他低哂一声,胸腔微震,否认道:“不是。”

    頓了秒,顾应淮嗓音有些干涩起来:“顾昌海确实答应了绑匪的要求,但他只要顾时年。”

    他的声音变得飘渺而平淡,直白地说:“他想借绑匪的手杀了我。”

    谢祈音浑身一震,頓时感覺血液倒流,整个人都有点冷起来了。

    她简直不敢置信,记忆里那个總是笑着喊她的长辈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很可怕,即使知道大家都没有几分真心,但这样残酷的事实还是讓谢祈音感覺很可怕。

    “我爸中年得子,我比顾昌海小了二十岁。我刚几岁的时候,大哥会把我架起来放在脖子上,带着我看高。由此那些年里,我事事都很信任他。”

    “其实以前我很疼时年,但自那时候起,我再也没办法以正常的感情去对待他了。有几年午夜梦回,我總会回想起顾昌海那天的话,然后一个人坐到天亮。”

    “祈音,你很清楚,那种生命被捏在别人手里的感覺并不好受。”

    信息量过大,谢祈音被冲撞得说不出话来。

    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眼眶渐渐染上了紅色。

    谢祈音很難去想象,顾应淮听见顾昌海那样说时是什么心情。

    她想,那种反差感一定是如坠云端的痛苦与崩溃。

    他从小那么爱戴、信任他的大哥,但最终在利益面前被狠狠背叛。

    一记从所未有的耳光打在了顾应淮的臉上,讓他清楚明白了其实他从未得到过顾昌海的真心。

    谢祈音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顾应淮性子那么冷淡了。

    生死关头知晓真相,由此爱意扭曲、恨意滋生,他很難不变得冷血起来。

    就连后来他对顾时年那难以控制的态度也不难理解了。

    谢祈音甚至覺得,那是应该的,顾应淮其实很克制了。

    谢祈音倏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曾好奇过,为什么第一个找到她的会是顾应淮。现在这么看来也有了答案,因为他受过同样的伤害,所以对此更加敏感和了解。

    但小时候的她有顾应淮拯救,小时候的顾应淮又有谁呢?

    她可以因为严重的PTSD将他轻易遗忘并推开数年,但顾应淮又该怎么推开流着同一血脉的家人呢?

    谢祈音缓缓垂眼,忽然觉得胸腔内有一阵钝痛。

    这种感觉很苦,比她小时候喝中药还苦,一时间讓她皱着眉

    说不出话来了。

    即使是陌生人,这会儿也应该给个拥抱才对。

    谢祈音这样说服自己,然后毫无心理负担地转过身。

    顾应淮沉默片刻,发觉谢祈音情绪有些不对,以为是刚刚那番话让她想到了过去,于是蹙眉轻拍她,“祈音,我还在,你不用害怕…”

    他话还没说完,谢祈音忽然抬手反抱了回去。

    顾应淮一时间神情微滞,有些不解地垂下了眼睑。

    他听见怀里的少女声音闷沉又略带几分俏皮地安慰道:“顾应淮,我是仙女下凡,我有预知能力。我预知到了,你以后的人生会特别特别幸福!”

    她这是因为他的故事而伤心了?

    顾应淮怔然地探出指尖,重新贴在了她的背上。

    莫名地,他很想笑,眉眼舒缓,唇角止不住地勾起了一丝弧度。

    他低声附和:“嗯,我相信仙女。”

    又过了几分钟,再低头一看,仙女的耳朵已经熟透了。

    顾应淮无声低哂,将她按了回去,然后探手将大多数灯光熄灭,“好了,仙女知道了这么多也该睡觉了。”

    谢祈音此刻正扭捏羞赧着。

    她整个人像块完整的铁板,挺得笔直,两只鹅爪捏着被子边缘,闭眼装睡。

    过了一会儿,顾应淮也闭上了眼,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突然,“咕咕——咕咕——”,一道扭来扭去颇有音调的声音响了起来,打破了卧室的宁静。

    尴尬弥漫,谢祈音瞬间臉色爆紅。

    顾应淮再度睁眼,眼里浮现了浅浅笑意,“仙女饿了?”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甩锅:“是仙女肚子里的寶寶饿了。”

    他没拆穿,“嗯”了声,坐了起来,然后边穿家居服边说:“那我去给它下碗面,不知道它有没有什么忌口。”

    谢祈音也坐了起来,夜深天凉,她自然而然地去衣柜里了拿了件顾应淮的外套披上,然后不好意思地回答:“不放葱,加个蛋。”

    “那仙女的小孩儿还挺好养,”顾应淮捞起床头柜的表看了眼,嘱咐说,“晚十分钟再下去吧,别着凉了。”

    十分钟后,谢祈音坐在餐厅里吃起了面条。

    她吃饭的时候把千金大小姐的修养贯彻得很彻底,每一个动作都很优雅,听起来也没有任何声音。

    对面的顾应淮把手臂搭在椅背上,目光淡淡地欣赏起了她吃面的样子,莫名有种看天鹅宝宝吃饭的愉悦感。

    他这会儿头发轻耷着,看起来比平常温和太多。浑身慵懒,两腿相叠,不自觉地将脚的位置往前挪了挪,靠她很近。

    这样的氛围与距离无声地持续了近二十分钟,然后在谢祈音提出要去消食时结束。

    顾应淮将碗筷收拾进厨房,没有阻拦她,只问:“我穿上衣服陪你出去走走?”

    谢祈音思索两秒摇摇头,“算了,我就自己在别墅里到处逛逛。”

    他略一点头,捏了捏山根,沉声说:“我明早还有个集团述职会议要开,我先上去了,你等会自己进来睡觉,不要太晚了,嗯?”

    她双手举起,认真点头:“我一定。”

    说完,顾应淮也没再管她,直接上了二楼。

    别墅里只留谢祈音一个人在四处游荡,她见顾应淮睡了,先是蹑手蹑脚地去試了大门的鎖——关了。

    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然后去其他客卧门口試了試,发现每一间都被关得严严实实。

    谢祈音:“……”

    难怪这狗男人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消食,原来他早就把每一个可能性给抹杀了!

    这上天入地还能找出第二个比顾应淮还腹黑的人吗?

    她无所事事地消着食,没过多久就钻进了主卧洗漱,然后一点点挪上了床。

    谢祈音才刚挨到床边,就猛然被拽了过去。

    男人依旧无声,只是抱着她。

    房内的灯轻轻亮着,他闭着眼,和她一起沉入梦乡-

    次日清晨顾应淮就被闹钟叫醒了,他瞥了眼睡得歪七扭八的谢祈音,按了闹铃,然后下床洗漱。

    洗漱台上摆了她喜欢的粉色杯子和牙刷,虽然只是一次性的,但这种谢祈音慢慢融入他生活的感觉让他感到很满意。

    顾应淮瞥了眼空荡的台面,拿起手机跟顾矜枝发了条消息,让她把好用的护肤品洗浴用品全发来。

    他把一切声音都放到了最低,然后穿衬衫打领带,在离开主卧前没忍住坐在床边看了谢祈音一会儿。

    顾应淮从来没有过这种一觉起来身边有人的体验,谢祈音恬静的睡颜看得他挑了挑眉。

    她被子半滑至细瘦的腰间,露出了光洁微凸的小腹。

    那里有他们的孩子。

    莫名地,顾应淮宛如受了蛊惑,弯下了腰。

    他如蜻蜓点水般在她的小腹留下温柔一吻,然后将被子给掖了回去。

    等谢祈音醒来的时候,顾应淮早就出去上班了。

    她睡眼惺忪地发了会儿呆,看着自己身上的衬衣才记起来自己在哪儿。

    谢祈音唇色红润,从床上懒懒坐起,然后捞起手机去了洗漱台。

    她打开微信没看见顾应淮给她发任何消息,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连早餐都不准备就这样去上班了??

    谢祈音洗漱完,不敢置信地撂下洗脸巾,然后试探性地摸了摸主卧的鎖。

    拧了拧把手后,万分惊喜地发现,顾应淮没有锁房门。

    她心情好了点,哼着歌往外走,走到一楼的时候又去试了试大门,然后意外发现大门竟然也没有锁。

    大门缓缓打开,就在谢祈音以为自己可以跑走的时候,保镖的脸倏然出现在了她视线里。

    谢祈音猛然一愣,和四个一米九壮汉面面相觑。

    草。

    果然不能相信顾应淮。

    保镖像是知道她会开门,职业假笑地提起两个袋子:“夫人,这个袋子里是顾总给您买的早餐小甜点,这个袋子里是给您的保养品,我给您送进去。”

    夫人?

    怎么这么快就变成夫人了??

    谢祈音被这个称呼弄得凌乱了一瞬,“叫我谢小姐就可以了。”

    结果保镖边放东西边假笑说:“顾总说提前让您习惯习惯。”

    她足足哽了四五秒,刚想说听她的还是听顾应淮的。

    但转念一想,他们都是顾应淮发钱给工资,当然也不会听她的。

    谢祈音脸色泛红,总觉得夫人这个称呼也太亲密了。

    她正准备再跟保镖说几句,就听见他秉公继续说:“对了夫人,顾总让我跟您说,家里每一个地方您都可以去,让您在家里好好休息,其他的他来解决。”

    谢祈音选择性忽略称呼,转头望向窗外,试探地问,“那家里的花园能随便逛吗?”

    保镖温和一笑:“当然是可以的,您是夫人,哪里都可以去。”

    顿了秒,还没等她提出说要去逛逛,就听见保镖继续说:“不过,由于家里的花园非常大,而且没有明确的界限,顾总担心您一下子逛回了江城,他提前在四周安排了保镖陪您。”

    谢祈音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真是谢谢了。

    她微笑着看向保镖,然后“啪”地一下关了门。

    这下好了,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君樾文昌了。

    第44章 第四十四句满地滚套了!!!

    第四十四句

    谢祈音长叹一声,把顾应淮买来的小甜点都给吃了。

    她邊吃邊惆怅,来之前不知道自己会被他发现怀孕,还以为可以快去快回,所以没有提前画完这周的任务。結果现在被关起来了,她开始有点担心自己画不完了。

    思及此,谢祈音给卞清聆发去了几条消息。

    她草草说了几嘴昨晚的事情,然后含泪解释了自己现在被关在郊外别墅的境况,探出鹅爪试图唤醒闺蜜的良知:【听听,要不你来救我吧?】

    不过那邊像是在忙工作,半天没回消息。

    于是谢祈音自闭了一会儿又去找了顾应淮

    ,发去的信息簡洁明了:【顾应淮,我还得画画(我会永远监视你.jpg)。】

    顾应淮收到消息时正在开会,他小臂撑在桌面上,屈指顶着下颌,眼神略带审视意味地看向液晶屏幕,听了一会儿后冷冷皱起了眉。

    那经理见状心一紧,声音越说越弱,语速越来越慢。

    他心里一阵恐慌,只觉得顾应淮这个表情堪比阎罗,簡直太可怕了,还不如直接出声骂他呢。

    低气压无声无息地充斥着整个会议室,还没汇报的高层见状也都紧張得手心冒了汗。

    就在他们互递眼神,满脸写着“又要挨骂了”的时候,顾应淮的手机忽然亮了亮。

    顾应淮眼皮微垂,瞥向屏幕。

    在看见是谁后顿了秒,眉眼的冷峻也跟着淡了几分。

    众人见状都是一愣,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太诡异了,顾總这是看见了谁的消息竟然在述职会议上有了好脸色?

    这简直!从!所!未!有!

    那经理担心会打扰到顾应淮回消息,正犹豫要不要停下来。

    結果顾应淮只略略抬眼说了句“继续”,然后漫不经心地回谢祈音:【乖乖等三十分鐘。】

    经理瞥了眼他还算不错的神色,哽了秒,继续汇报了。

    顾应淮撂下手机,朝不远处的季明宇给了个眼神。

    季明宇瞬间了然,走过来弯腰,听他低声吩咐了几句后点点头直接出了门。

    别墅里,看见顾应淮秒回的谢祈音怔了一瞬。

    他不是在开述职会议嗎?

    难道这么快就结束了?

    她没多想,只是看向手机把这句话又读了一遍。

    屏幕里“乖乖”两个字着实显眼,看起来莫名有种纵容且安抚的意思。

    她不自然地輕咳两声,心跳竟然失控地加快了一点速度。

    “砰。”

    “砰砰。”

    “砰砰砰。”

    听起来像只小鹿在胸腔里乱撞。

    谢祈音下意识挪开目光,强裝淡定地喝了口水。

    不对不对!

    这种心底冒泡泡的感觉太不对了!

    她掩耳盗铃地打开闹鐘设计倒计时,决定公事公辦。

    既然顾应淮允诺了三十分钟内解决,那就一分钟也不能超时。

    如果他超时了没做到,她一定会把心里的小鹿给按回森林然后把顾应淮大卸八块的!

    谢祈音这么想着,端起杯子喝了第二口水。

    凉水顺着喉咙驱逐了不少燥热感,她瞬间就好受多了。

    她将餐桌上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把另外一个袋子提上了主卧。

    谢祈音略有些好奇地打开它,发现里头都是一些非常好用的女明星级别护肤品。虽然比不上她放在家里的那些定制品,但这些暂时也够用了。

    咦,顾应淮这是去找人取了经?

    谢祈音一瓶瓶检查着,眸光潋滟。

    他好像把她昨晚说的每句话都给听进去了,所以一大早就把所有东西都给补齐了。

    这简直体贴得不像是众人印象里的顾应淮。

    她摆完这些东西后又把送来的衣服拿进了衣帽间,然后邊哼歌边挂衣服。

    挂完后,谢祈音猛然发觉这几个衣橱以后根本不够用。她托着下颌,腹诽独居的男人果然不需要多大的衣帽间。

    但以后怎么能行呢!她以后肯定要放很多衣服和高跟鞋的,而且包包也会有不少,所以这里至少还要再拓展出两三倍的空间。

    嗯,看来得告诉顾应淮要把这里重新裝修一下了。

    谢祈音美美做完这个决定,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默认了两人要住在一起的事情。

    她蹲下来,蜷着一双细白的长腿在袋子里继续翻着,结果翻到最下边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大的方正纸盒。

    家里没这个东西啊,这是哪来的?

    她好奇地打开它,然后反过来往下倒,下一瞬就见数不清的小方盒从天而降,跌在地毯上堆成了小山最后更是到处滚了起来。

    谢祈音定睛一看,在看清那三个字时瞳孔倏然地震了。

    小方块花花绿绿的包装上标着不同香型,什么草莓味、薄荷味、熏衣草味,各种各样的都有。

    这一小盒就有五片,这数不清的盒子该有多少片啊。

    谢祈音眼皮跳了跳:“……”

    啊啊啊啊好離谱,家里满地滚套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谢祈音脸色突然爆红,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

    顾应淮是疯了嗎?!

    买这么多套是打算做到何年何月啊?

    她不自觉地回想起了那晚在M城的荒唐缠绵,斷斷续续的回忆里出现了很多地方。

    落地窗前,凳子边,浴缸里…似乎哪儿都有。

    那一地的东西象征着整夜的疯狂,更象征着顾应淮好到離谱的精力。

    谢祈音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一股脑地把东西塞回了抽屉里。

    她半跪在地上到处捡盒子,好一会儿才把这些避.孕.套给收拾完。

    …好尴尬,还好顾应淮不在。

    谢祈音这么想着,实在受不了了,走出了主卧决定透口气。

    她先去一楼喝了半杯冷水,然后在别墅里瞎逛起来,打算分散注意力来给自己降温。

    逛着逛着,她进了顾应淮平常辦公用的书房。

    推开门,装潢不出意料地又是黑与白。

    她拍了拍还有些温热的脸,四处打量起来。

    顾应淮的书房非常大,墙壁边上甚至还有个能容纳双人休息的小沙发。

    谢祈音边感慨景译顾總就是会享受,边观摩起了他的书柜。

    透过薄薄的特制玻璃窗,她看见里头大多数都是英文版的经济学原著。

    这些东西她大学的时候看过太多,这会儿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想到这儿,谢祈音忽然觉得顾应淮的人生还真是一汪平淡的湖水,日常生活里看这些东西实在是太乏味了。

    还不如向她学习,她私底下就爱看一些带点颜色的言情小说陶冶情操。

    不过她确实也无法想象顾应淮看霸总文的样子,估摸着他也只会了无兴趣地阖上书,然后抬眼来一句:“祈音,你是不是对霸道总裁的資产水平有什么误解?”

    是啊,书里的哪有顾应淮过的爽啊。

    别说游艇、飞机、酒庄和城堡了,就连非洲的钻石矿他至少都有两条吧?

    谢小天鹅嫉恨地攥拳,戚戚扯唇,心想当家族掌舵人就是爽啊!

    不过,当个只收钱的富N代也挺快乐的,毕竟她的离岸資产也不少。

    谢祈音边想着边转过身,瞥了眼整洁有序的办公桌面,然后坐了下来。

    旁边有几沓合同资料,她为了避嫌一眼没看,而是抽出了桌上的钢笔和一張薄薄的白纸,琢磨了一会儿写下了一行字。

    [猜猜我是谁OvO~?]

    等墨水稍稍干了点后,谢祈音随手将其塞进了一旁的抽屉里,没再管它。

    她转过头来观赏墙壁的挂饰,却在一堆冰冷的物体里发现了一件令人感到稀奇的东西。

    谢祈音咦了声,无比讶然地将它从某件东西背后一点点扒了出来,然后不敢置信地给它拍了张照。

    顾应淮的书房里竟然有一只迷你的毛毡德牧!

    这简直是一个堪比探索到新大陆的发现。

    他竟然会有如此柔软的一面!

    回想起那天李逵喂食器里的猫粮,谢祈音忽然意识到顾应淮以前可能还养过宠物。

    她不假思索地掏出手机,把照片发给了顾矜枝,然后有些新奇地问:【矜枝姐,我刚刚发现了一个应淮哥的东西,你看!】

    顾矜枝几乎是秒回:【我的天哪!!!】

    顾矜枝像是也有点不敢相信:【他竟然偷偷去做了个路西法的毛毡玩偶,还藏了这么多年。】

    谢祈音意识到这里头有故事,她顿了秒,小心试探:【是和他某个前任有关吗?】

    如果是的话,她可能就…可能就不太愿意跟他结婚了。

    结果顾矜枝立马否认:【想什么呢,他孤寡三十年了。】

    那边又好像还有点心疼:【这是他小时候在缇山北巷养

    的宠物,那会儿顾应淮可喜欢它了,每天放学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喂狗和遛狗。】

    谢祈音沉默了,即使是了解了顾应淮和他大哥的那些故事,她还是很难想象他曾有过这样一段朝气且真挚的少年时光。

    原来,顾应淮也曾经历过小狗离世的断舍离与痛苦吗?

    谢祈音想,如果是李逵那只胖喵喵去世了,她也一定会非常悲伤。

    莫名地,她輕轻抚摸上了那只毛毡小狗,心里隐隐多了几分心疼痛。

    顾矜枝沉默了许久才发来下一条消息:【你知道路西法是怎么死的吗?】

    谢祈音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心砰砰跳了起来。下一瞬,她看见顾矜枝说:【它被我二哥给剥皮吃了。】

    第45章 第四十五句顾时年娶不了她,我娶……

    第四十五句

    顾矜枝的话宛如一盆冰水浇下,把谢祈音浇得浑身冰凉。

    她嘴唇翕动,指尖不受控地抬起又落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顾矜枝还在咂咂感慨:【顾应淮从小就看不上二哥的作風,所以跟他的关系也只是不冷不热的。但发生这件事情之后,他对二哥的态度就变成了厌恶。】

    她惆怅地说:【其实自我们出生起,顾符炎就没怎么给过顾应淮好臉色。他吃路西法也是故意在示威和拿捏顾应淮,顾符炎想让他知道这个家里还轮不到他说话。说来说去,不过是因为一个利字。哎,祈音,让你看笑话了。】

    谢祈音不覺得这些家丑是笑话,她只覺得它们是烙印在顾应淮身上的伤痛。

    她以前从来都不知道,景译继承人这个令人羡艳的身份底下藏着这么多龃龉。

    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冷臉大魔王吗,怎么那么小就经历了这么多亲情的磋磨?

    谢祈音的父家与母家家風都很清明,同輩人之间也几乎不存在什么利益纠葛。

    她不是没听过圈里各家为了争权所做出的那些龌龊事,但她从不以为意,只当个瓜吃吃。

    可真当这个瓜是由顾应淮用整个少年时期結出来时,她突然又觉得这个瓜不好吃了。

    又苦又涩,一点意思都没有。

    谢祈音甚至很难去想象,当他充满期待跑回缇山北巷却在小厨房门口见到路西法尸体时的心情。

    她更难想象的是,当他对顾符炎彻底失望于是把兄弟情谊全都寄托在大哥身上,却在被绑架后听见了顾昌海那番话时的心情。

    难怪顾应淮后来就没怎么回过缇山北巷了。

    谢祈音眨了眨眼,眸光浅浅湿润了起来。

    原来等她真正窥见到顾应淮故事一隅时,他的伤口早就結疤了。

    谢祈音垂着眼,将毛毡德牧輕輕放了回去。

    她撇撇嘴,在想昨晚应该以仙女的名义多祝福他几句的,这样他可以更开心一点。

    谢祈音发了会儿呆,刚收拾好情绪就看见了顾矜枝发来的新消息:【哎,不过,祈音你在哪儿看见的这个毛毡小狗啊?你这是去君樾文昌找他了吗?】

    谢祈音微妙地挪开眼神,不自在地往臉上扇了扇风。

    隔了几秒,她自顾自地说:【那挺巧,我正好有个事情没琢磨明白。今天早上顾应淮让我发了一堆护肤品名字给他,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问他要买给誰。結果他又是那副死样子,一句话都懒得跟我说,最后才莫名其妙来一句买给他老婆的。】

    【他什么时候有老婆了???】

    【你这会儿在君樾文昌的话,有没有看见她?】

    “……”

    原来顾应淮是去找矜枝姐取的经。

    半晌,谢祈音心虚地说:【看见了。】

    顾矜枝不敢置信地回:【我的天哪,他真有女朋友了啊?长什么样啊?】

    谢祈音干咳两声,回了句中肯评价:【跟我长得不相上下。】

    紧接着,顾矜枝万分震惊地问:【我认识她吗?他这是要跟誰结婚啊?】

    这下谢祈音不说话了。

    聊天框陷入了长达五分鐘的沉默。

    这死一般的沉默几乎把双方都噎住了。

    莫名地,顾矜枝好像在这沉默里悟出了什么东西:【祈音?】

    顾矜枝小心试探:【祈音你还在吗?】

    谢祈音:【嗯…】

    顾矜枝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她颤声反问:【…是你吗?】

    谢祈音又闭嘴了。

    两分鐘后,顾矜枝絕望阖眼:【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祈音,是我们顾家对不起你。】

    顾矜枝沉痛发言:【我不该结婚的时候让顾应淮来做伴郎的,是我毁了你的一輩子。】

    谢祈音心虚地想,其实他们勾搭上的时间比那早多了。

    她这么想着,一通电话忽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接通电话,听出了那头是季明宇的声音:“夫人,您的电腦和数位屏到了,需要我给您送进去吗?”

    谢祈音一愣,瞥了眼时间,发现倒計时刚好走到了二十九分钟。

    顾应淮还真挺准的,说是三十分钟就一分钟也不会迟到。

    她勾了勾唇角,对季明宇说:“你放在客厅里吧,我等会儿下去拿。”

    挂了电话后,谢祈音给顾矜枝发了个躺下双手合十安详等死的表情包-

    谢祈音拿了板子后又回了书房,她捣鼓完电腦,对着手机里江城新区的照片画了一下午。

    等她捏着脖颈再反应过来时间的时候,顾应淮已经快到家了。

    谢祈音打了个呵欠,懒懒伸展肩膀,准备下楼喝点水。

    进私梯的时候,卞清聆也终于解决完工作回了消息:【救不了,我怕把我自己也搭进去。】

    谢小天鹅不爽地指指点点:【姐妹本是同林鸟,大难臨头各自飞!】

    卞清聆无情地揭穿:【什么大难臨头,我看你这只鹅是要飞进爱情的蜜罐了。】

    谢祈音又是一哽。

    卞清聆抬眼,招了辆回江城市中心的车,然后翻了翻谢祈音发来的一些顾家秘聞,最后笑着回了句:【谢小音音,心疼男人是沉沦的第一步!承认吧,你心动了!】

    谢祈音正喝着水,瞥见她消息的时候猛然呛了几下。

    她咳着咳着,没注意到大门开了。

    顾应淮换上家居拖鞋,将臂膀间的西装外套挂在椅子边,然后冷不丁地从后边抱住了谢祈音。

    他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的聊天框上,在看见那句“你心动了”时,眼尾不自觉地挑了挑。

    谢祈音被吓了一跳,浑身门猛震,直到聞到他身上的浅香时她才反应过来顾应淮下班了。

    他收回视线,垂脖吻了吻她的耳鬓,低声问:“祈音,今天在家里干了什么?”

    她有些不自在地旋过身,控诉道:“我今天把东西都给清理好了,还在书房里画了一下午的画。我跟你说,主卧的衣帽间太小了,根本不够用。”

    顾应淮略一点头,边听边捞起手机发消息,随口应下:“嗯,我叫设計师重新设计。”

    他顿了下,又问:“我的书房你待得还算习惯吗?”

    谢祈音垂眼看向脚上的毛茸茸拖鞋,扭捏地回:“也就还行吧。”

    顾应淮识破了她的口嫌体直,故意回:“那我撤一间客卧给你换成新的书房。”

    她闻言果然拒絕了:“也不用!”

    他挑起唇角,弯腰凑近她,两唇只隔了不到几厘米,“不用什么?”

    谢祈音憋得臉色越来越红,最后低声说:“不用这么麻烦,我跟你用一间就行了。”

    顾应淮垂眼哂然,倏地亲了一下她,“祈

    音,原来你这么想跟我待在一起?”

    谢祈音指尖抚上唇,脸色爆红,“才不是,你的书房待着舒服而已。”

    “过两天我给你加一个椅子。”顾应淮稍稍松开了她,继续说,“换套衣服吧,我带你出去吃饭。”

    她一怔,赶忙问:“去哪儿吃?就我们俩吗?”

    他淡声说:“去雾云间,还有别人。”

    谢祈音奇怪地问:“还有谁呀?”

    结果顾应淮只回了句:“你到了就知道了。”

    等谢祈音换好衣服被带到雾云间时,她才反应过来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别人的意思是,顾谢两家所有人都在是吗???

    她一整个震惊了。

    顾应淮这个狗男人是直接打算吃订婚宴?

    草。

    谢祈音彻底懵逼了。

    她站在包厢门口紧张兮兮地攥着小包,硬生生被顾应淮给提了进去。

    进去之后,所有人都望了过来。

    角落里,被临时叫来的顾矜枝眼皮一跳。

    顾时年和顾昌海不在,在场的人除了顾矜枝以外都不清楚事情真相,还以为是顾应淮不满退婚的事情去把人给抓了回来。

    谢家人脸色稍变,打招呼的话里有了维护谢祈音的意思。

    但顾应淮只是神色轻淡地领着她入了座,然后若无其事地吃起了所谓的家宴。

    谢小音音全程不敢抬头,缩在一隅,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她边吃糖醋小排骨边心存侥幸地想,还好自己瘦,这会儿也不显怀。

    她稍稍抬眼想看一下大家的脸色,结果猝不及防就撞上了顾矜枝玩味的目光。

    她脸色一红,又埋下了头。

    算了,还是老实吃饭吧。

    刚开始两家人还不知道顾应淮揽局的意思,所以气氛也有些诡异。

    后来吃着吃着,见他没说什么,又一副只是想吃家宴的样子,也就都放下了心来。

    众人全然不知,这颗心还真是放早了。

    席间长辈各自热热闹闹地聊着,聊到最后话题还是落在了谢祈音身上。

    谢祈音正啃排骨啃得投入,忽然被点名,吓了一跳。

    她茫然抬眼,就听见部分长辈假骂顾时年,似乎有了重新撮合两人的意思。

    谢祈音吐出排骨,在思索该怎么开口。

    却没想到一旁的顾应淮倏然撂筷,嘴角轻扯,语气凉薄地说:“顾时年娶不了她。”

    一语惊动全桌人,一时间所有人都望了过来。!!!

    谢祈音心脏骤停,深吸一口气重新低下了头。

    老天哪,好想钻进地缝里,这他妈的也太尴尬了。

    顾老爷子沉默片刻,不懂他的意思,又说:“你有什么看法?”

    顾应淮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虾子剥完放进谢祈音的碗里,语调淡淡:“我娶。”

    在场的人第一秒都没反应过来。

    当他们在脑海里消化完顾应淮这句话后,所有人都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谁…谁娶???

    顾老爷子在意识到顾应淮在说什么后,瞬间拍桌:“老四,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应淮又给谢祈音剥了个虾子,很平淡地回:“我很清楚。”

    “谢祈音跟顾时年没感情,但跟我有,所以我来娶她。”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矜枝缓缓捂住脸,觉得这个剧本太眼熟了。

    就连不远处的闻彧和谢隅雾都怔住了。

    两人都撩起眼皮看向谢祈音,发现自家妹妹的脑袋都快要掉到地上了,没忍住勾了勾唇。

    宋韵也怔住了,她没想到谢祈音拒绝跟顾时年联姻还会有另外一个原因。

    谢父盯着谢祈音,脸色非常不好,皱眉问:“祈音,抬头,他说得是真的吗?”

    谢祈音一抖,半晌抬起了头,破罐子破摔地说:“是。”

    第46章 第四十六句我结婚了

    第四十六句

    她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视线又聚焦到了她身上。

    甚至連一旁的顾应淮都怔忪了一瞬,默不作声地移来了眼神。

    谢祈音感受到了旁边那道视线,耳根一紅。

    比起顾时年,她确实跟顾应淮的火花多上那么一点点点。

    再加上他又是孩子爸,这个问题的答案无论是肯定还是否定,结婚对象都只会是他。

    她顿了秒,硬着头皮继续扯:“就是,人生总是会出点小意外嘛。”

    谢父神色不虞,盯着谢祈音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谢祈音抿抿唇,轻声说:“不久前。”

    联姻的事情一旦定好,利益的种子就已经发芽了。

    从商定好谢祈音跟顾时年的订婚事宜起,谢家私下里就开始推动跟顾昌海一家的生意合作,推动顾昌海在景译的地位继续高升。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起,谢父就只和顾昌海缔结下了利益联盟。就算后来撤婚也无碍,左右不过是对方的错,这个表面情谊还在。

    但今天这一番闹腾,又有放不上台面的不伦的因素在,他相当于要跟着顾应淮一起彻底掀桌打人臉了。

    谢父看着谢祈音,眼眸里除了生气还有一丝担忧。

    这种事情非儿戏,也难回头,他希望她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

    宋韵沉默片刻,也开了口:“祈音,你真的想好了吗?”

    谢祈音和父母对视着,蓦然读懂了他们的意思,渐渐正色。

    她想好了吗?

    谢祈音垂眼,思绪一飘,忽然想到了这两天知道的事情。

    顾应淮的大哥和二哥对顾应淮一点儿也不好。

    他在顾家很孤独,似乎一点儿爱都没得到。

    一股烦闷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甚至有些讨厌两人起来。

    说来幼稚,这种感覺就像是小学时的吵架战队。

    谢祈音想,就算顾时年那天真的只是跟人提分手,并没干出格的事情,她也不会跟他结婚的。

    選择他就是選择成为下一个伤害顾应淮的人,她才不要。

    至于为什么不要,谢祈音也说不上来原因。

    但,就是不要。

    下一瞬,她掀起眼皮,定定地看向两人,很认真地点头:“爸妈,我真的想好了。”

    宋韵轉眸看向顾应淮,眼神淡淡地落在了他的手腕上,倏然叹了口气。

    谢父眸色微动,感覺胸腔堵了口气,半天没说出话来。

    桌上的长辈聞言都沉默了。

    他们以为是顾应淮一意孤行,却没想到谢祈音也跟着胡闹。

    顾符炎眼神阴鸷,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天顾应淮会派人来警告他讓他管好外边的私生子,原来是自己想借谢祈音的力上位。

    他指尖紧攥,气极反笑。

    顾老爷子跟顾老夫人烦得只想挠头。

    刚应对完一个离经叛道的秦晏舟,自家儿子又出现了这种情况,顾老爷子甚至在想是不是顾家祖坟出问题了。

    这小叔抢侄子未婚妻的名头说出去实在是不好听。

    想着想着,他的臉色也越发耷拉下来了。

    顾应淮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手臂懒懒搭在谢祈音的椅背上,先开了口:“这个事情我已经决定好了,无论你们答应与否、祝福与否,我都会做。谢祈音的丈夫,只会是我。”

    谢家人聞言望来,谢父嗅到了一丝威胁的味道。

    聞彧挑眉,淡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应淮语气寡薄:“除了我以外,谁敢娶她,我废了谁。”

    他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极具戾气,霎时间震住了桌上不少人。

    谢祈音眉心一跳,在桌子底下疯狂拽他衣角。

    她小声说:“顾应淮,你这也太嚣张了。”

    但顾应淮没搭理,反而精准捏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温声安抚:“没事。”

    半晌,闻彧收回了打量谢祈音的视线,轻笑一声:“既然如此,我尊重祈音的意愿。”

    谢隅雾看了顾应淮一眼,宛若葱白的指尖在骨碟边缘点了点,也松了口:“这事儿听妹妹的。”

    顾矜枝衬着下颌,也适时开了口:“其实祈音做我弟妹也是件好事,一物降一物嘛。”

    其余人闻言又是一愣,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今两家的掌权人都已经到了换代的

    时候,既然新的掌舵者都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他们也没办法再多做什么阻拦。

    只是这外头的流言蜚语终究不好听,届时还得他们自己来抗。

    宋韵望着顾应淮眼眶一红,他比顾时年要难掌控太多了,心里总归有些不放心。

    说来说去,她也只是想讓谢祈音在不委屈自己生活条件的范围内选一个后路最多的选项。

    谢祈音立马就注意到了宋韵的神色,她唇角微僵,马上就准备站起来。

    顾应淮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他拍了拍谢祈音的手掌,示意她别着急,先讓他去。

    他收敛了所有锋利,倒了杯酒,第一次恭敬待人地躬腰,将自己的杯口遠低于宋韵的杯口轻碰了一下,然后沉声承诺:“宋姨,我一定会对櫻櫻好的。”

    宋韵收拾好自己的仪态,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嘱咐:“应淮,宋姨看着你长大,你这孩子的心性我放心。但如果有一天你跟她闹矛盾了,别凶她,讓她回缇山北巷。她从出生起就泡在蜜罐里长大,难免娇纵,往后的日子还请你多多忍让她。”

    “好,”顾应淮莞尔勾唇,看了一眼不遠处的谢祈音,然后低声说,“家族利益错综复杂,我没办法以景译总裁的身份允诺她什么,但我承诺,我顾应淮个人的所有都是谢祈音的。”

    “无论顾谢两家以后是否能维持如今的盛况,櫻樱的吃穿用度都不会委屈分毫。身为丈夫,我会尽到最基本的义务。我会用尽我所有人脉与金钱去托举她,并保證忠心不二。”

    顿了秒,顾应淮似乎覺得这些承诺还不够,又淡淡补了句:“如果我有半分逾矩,我净身出户。”

    宋韵一愣,两眼微微放大,忽然从这番话里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顾应淮并没有覺得这些话有多惊天动地,他只是觉得这是一个丈夫该做的事情,也是该给长辈的一个交代与承诺。

    说完这些,顾应淮没多停留,又去给谢父碰了一杯。

    而这一杯要迅速多了,两人也没多说什么话就结束了。

    回到座位后,谢祈音凑近他的耳朵,好奇地问:“你刚刚跟我爸妈说了什么呀?”

    顾应淮只是噙着抹笑意睨她一眼,“不告诉你。”

    谢祈音瞬间愤怒了,她咬牙轉过头,没好气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说就不说!”

    这餐饭也慢慢地到了终点,谢祈音原本还想坦白自己怀孕的事情,但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合适,最终也没开口。

    顾矜枝朝她招了招手,示意有话要说,于是两人一起去了洗手间。

    顾应淮先行去了停車场那儿,他单手插兜,站着把玩着手机,最后又颇为无趣地点开了和谢祈音的聊天框,顺手将背景换成了她的对镜自拍照。然后划出,将她备注从祈音改成了樱樱。

    思索片刻,他似乎又觉得有些不满意,又把樱樱改成了老婆。

    顾符炎见他一个人站着,嗤笑着走到了顾应淮的身边,嘲弄:“我还在想,你哪儿有那么好心替顾时年那个蠢货清理门户,原来是为了自己。真是恭喜你啊弟弟,看样子不久后你就要升任了。借女人的力往上爬的滋味怎么样?”

    顾应淮眼里闪过一丝明晃晃的嫌恶,他甚至都懒得说话辩驳。

    但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道慵懒娇俏的声音响起:“滋味好与不好都跟二哥您无关,于情于理我都愿意助我的未婚夫一臂之力。”

    顾符炎神色骤变,他转过头,语气不善地说:“你怎么说话的?!”

    顾应淮神色骤冷,语气如冰:“你想死?”

    顾符炎回想起了邮箱里的那些邮件,憋屈地闭了嘴。

    谢祈音哼了声,秉持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走过去搂住顾应淮的手臂,然后假笑着说:“反正,不劳您费心了。”

    顾符炎下颌紧绷,冷眼扫过谢祈音,直接被气走了。

    谢祈音刚走到停車场时就看见了顾符炎在靠近顾应淮,她当时就起了警惕心。

    自从知道他们对顾应淮不好后,她对顾应淮就有了很明显的维护之意。

    一听见顾符炎出言不逊,就小跑着赶来了,連身后的顾矜枝都没顾及上。

    她探过头目送男人遠去,超级生气地吐槽:“什么东西嘛,顾爷爷…不对,顾伯…顾老爷子是怎么生出几个截然不同的小孩的?”

    她转眸看向顾应淮,伸手戳了戳他的腰侧,小声表扬:“你跟他们一点也不一样。”

    顾应淮眼神微动,听着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忽然伸手抱住了她。

    谢祈音一愣,没有躲,闻着他身上的浅香茫然地“欸”了声。

    顾应淮垂眼,将下巴轻轻搭在她的发顶。

    他原以为她会受顾符炎的影响,误会他什么,结果她并没有,反而站了出来保护他。

    谢祈音被抱得很紧,她错愕了一瞬,反应了过来,“你以为我会相信他?怎么可能呢,顾应淮,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顾应淮吻了吻她的头发,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远处的顾矜枝直接上了秦晏舟的车,她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啧啧了声,就看见旁边的秦晏舟忽然按响了喇叭,然后似笑非笑地说了句“畜生”。

    顾矜枝:“?”

    顾矜枝笑说:“干嘛啊?”

    秦晏舟探身跟她来了个见面吻,然后追溯起了往事,“枝枝,你记不记得之前你拍戏的时候遇上了突发泥石流,当时谁都联系不上你,后来我去找你了。”

    顾矜枝点点头。

    这算是两人爱情的转折,怎么可能会忘。

    秦晏舟点了根烟,只觉得好笑,“事发突然,原本我也不知道有这回事,是顾应淮给我打電话了。他当时说心脏疼,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出事了。”

    顾矜枝愣了秒,忽然笑出声。

    两人是龙凤胎,偶尔会有一些很奇怪的感应。

    比如说,她也不喜欢二哥。

    不仅因为作风,更是因为路西法死后,胸腔里那股难以言喻的闷窒感。

    当时的顾应淮难过到让她也开始难过了。

    又比如说,那天山洪,她从山上滚了下去,浑身疼。

    远在澳大利亚的顾应淮感受到了,于是给她打了个電话,没打通,然后又跟秦晏舟打了个电话。

    顾矜枝撑着下巴,思索片刻,觉得有点不对:“可是那个时候我还没跟你在一起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秦晏舟漠然点了点烟灰,嗤笑:“说的就是这个事儿,他之前回来的时候察觉到了我俩关系的不对劲,所以直接略过了秦侑给我打了电话。后来我在电话里问他他是怎么知道的,他那语气有多得意你知道吗,他还鄙视我撬墙角。”

    顾矜枝要笑死了,连忙问:“然后呢然后呢?”

    秦晏舟:“然后我说说不定他以后也会有这种意外,他来一句我是不是以为谁都跟我一样是畜生。”

    说完,他下巴朝远处的迈巴赫一支,冷冷说:“这不是来跟我一起做畜生了。”

    顾矜枝笑到直不起腰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顾应淮就直接把谢祈音叫起来了。

    她迷蒙着眼,连穿衣服的劲都没有,“应淮哥,干嘛起这么早啊。”

    他捏着她下巴晃了晃,帮她醒神:“我马上要去国外出差,今天就去把證领了。”

    谢祈音消化了一会儿这句话,然后猛地弹了起来,“这么快?”

    顾应淮直接将她抱去了洗漱台,把牙刷递给她:“嗯,不想等了。”

    她脸色微紅,低声说:“…哦。”

    谢祈音洗漱完后在衣帽间挑了好一会儿的衣服,怎么挑都有些不满意:“都怪你,这里没几件衣服给我选。”

    顾应淮慢条斯理地给衬衫系扣子,瞥了她手里的裙子,默不作声地挑了条相匹配的领带,然后说:“回头让季明宇把高定手册给你送来。”

    谢祈音换上小裙子,想了想说:“那过几天再送来吧,我先回一趟江城。”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瞥了几眼顾应淮,深怕他不让走。

    结果顾应淮神色如常,一副领证后天地任她飞的样子,把谢祈音无语得翻了个白眼。

    她化了个小清新的妆容,去民政局的路上一路绿灯,两个红本本很快就到手了。

    结婚证到手的时候,谢祈音整个人还都是懵圈的。

    她就

    这样结婚啦??

    谢祈音站在民政局门口,不敢置信地翻开小本本又看了一遍。

    上面两个人确实是她和顾应淮,她确实结婚了。

    谢祈音眯了眯眼,仔细看起了这张照片。

    怎么觉得脸有点点圆润了,眼睛也没有睁到最大,感觉削减了0.001%的美貌呢。

    不满意,有点不满意!

    十月的北城有些清凉,梧桐叶也都慢慢染上了浅黄色。

    环卫工人一边扫着落叶,一边笑着朝两人说了句“恭喜呀”。

    顾应淮闻言颔首,眉眼的凌厉散去了不少,疏离客套地回:“谢谢。”

    谢祈音也眼角弯弯地谢了声。

    她往旁边挪了挪,给环卫工人让了个位置,然后低头继续琢磨照片。

    她今天图了风度没要温度,刚刚还不觉得,这会儿总时不时地抖一下。

    下一瞬,一件带有温度的西装外套就这样披了上来。

    顾应淮淡声说:“别着凉了,仙女。”

    她面色不自然,问他:“你什么时候出差?”

    他低哂一声:“才结婚就赶我走?”

    谢祈音一哽,忽然觉得说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

    她幽怨地瞥了顾应淮一眼,就听见他说:“现在就走,我先去公司拿东西然后去机场。”

    他顿了秒,继续说:“家里暂时只有一架湾流,知道你会去江城,航线已经给你申请好了。”

    谢祈音怔了一瞬。

    远处季明宇已经来接顾应淮了,他朝两人恭恭敬敬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在顾应淮的眼神指示下先回了车上。

    顾应淮弯腰对谢祈音说:“祈音,我大概出差十天的样子,每天都会给你打视频电话。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跟我说,好吗?”

    谢祈音整张脸红透了,她推了下顾应淮,然后说:“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他勾唇笑了下,然后一手捏住她的脖颈往前凑,直接吻了上去。

    顾及到影响,也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几秒钟就结束了。

    顾应淮回头看她一眼,然后上了车,离开了民政局。

    谢祈音还怔在原地发呆,她轻轻抚上唇角,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砰砰乱跳,而且听起来远比之前的更加强烈。

    半晌,她一本正经地拿出手机给卞清聆发了条消息:【你不用来救我了!】

    卞清聆:【?】

    谢祈音:【我结婚了。】

    第47章 第四十七句祈音,我也在想你。

    第四十七句

    【????????】

    【你是说,我一覺起来你变人妻了?】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我应该是没睡醒,我先去补个覺。】

    五分钟后,卞清聆终于艰难地消化完了这个消息,微笑:【我退票了,收了我好大一笔手续费。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领完证才告诉我,谢小音音你完蛋了。】

    谢祈音心虚了一瞬,她没想到卞清聆虽然嘴上说着不来,但这么快就把票给订好了。

    但她愧疚不到半秒就找出了问题所在,她又不是故意不说的!

    人妻本妻也不知道今天早上会被拉着去领证,她也很懵圈的好吗!

    想到这,谢小音音硬气了不少,直接给对面转去了一万块:【N倍报销了。】

    卞清聆哽了一秒,伸出手指点击收款,然后撤回了上面那句话,回了句:【不好意思,剛剛是我的第二人格,现在我抢夺回了身体控制权。】

    【嘻嘻,祝我们家天鹅寶寶和顾总百年好合OvO!】

    谢祈音:“……”

    哪儿来的这么现实的财迷!

    她兀自笑着,掀了掀眼帘,发现剛剛还在这儿的环卫工人也已经走远了。

    不远处的司机正万分耐心地看向她,像是在请示她需不需要开过来。

    谢祈音笑着颔首,然后忽然一怔,像是发覺了哪里不对劲。

    她抬起如白瓷般的手指抚摸至唇角,悄悄按在了那高高扬起的弧度上,神情倏然有些不自然起来。

    奇怪,她怎么会笑得这么开心?

    谢祈音脸色渐烧,跟手机那头说完明天回江城的事情后,掩耳盗铃般熄了屏,将手机扔回了小包包里。

    肯定是因为要见到听听了,所以才这么开心。

    对,一定是的!

    谢祈音咬唇垂眼,揉了揉有些僵硬的小腿,上了车。

    关上车门,司机透过后视鏡看向她,恭敬地问:“夫人想去哪儿?回君樾文昌还是?”

    她思索片刻,吩咐说:“先去天京楼吃个早茶吧,吃完再去一趟缇山北巷。”

    谢祈音笃定顾应淮那性子肯定没跟他们说领证的事情,但毕竟这事儿不算小,还是得跟两家人汇报一下的。

    “明白。”司机点头应下,踩下油门驶离民政局。

    谢祈音今天胃口格外好,在天京楼吃了一碗小馄饨后又吃了一屉小笼包。

    她走之前还覺得意犹未尽,在克制和放肆之间纠结了几分钟,最后退而求其次点了杯酸梅汁。

    回到缇山北巷时,谢家的小廚房已经开始在筹备午餐了。

    宋韻见谢祈音回了家,心情有些复杂地招了招手,然后贴心地问:“中午想吃什么,樱樱?”

    谢祈音撇撇嘴,心懷愧疚地抱住宋韻,将下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不吃了,来之前吃了很多东西了。”

    宋韻一愣,感受到了谢祈音心情不太好,反抱住她,“怎么了,跟应淮吵架了?”

    谢祈音更愧疚了,她眼眶一红,跟宋韻道了声歉:“没有,只是觉得在这件事情上给你惹了很多麻煩。”

    宋韵生谢祈音生得不算早,这会儿已经年过五十了,即使保养得极好,笑起来眼尾还是会有一两根轻浅的细纹。

    她哭笑不得地哄:“你是我们家的寶贝女儿,惹什么麻煩都不算过分。况且这算什么麻烦,妈妈只是担心你跟他在一起会不开心。应淮那孩子性子冷淡,我怕你不习惯。”

    谢祈音闻言沉默了一秒,她想起那个抱着她吻来吻去的男人,干笑两声说:“还好,他其实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冷淡。”

    宋韵点点头,从小廚房里拿出几只蛋挞,“既然不吃午饭,那就吃点小甜点吧。原本我还想找人给你送去的,结果你回家了。”

    说到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提醒谢祈音:“对了,应淮有没有跟你商量什么时候领证结婚?如果没商量的话,我打算跟顾家一起商定个黄道吉日。领证之前你们最好分开几天,这样更有仪式感。”

    谢祈音正吃着小蛋挞,闻言呛了一下,蛋挞屑屑霎时满天飛。

    她擦拭雙唇,眼神闪烁,超小声地说:“商量了耶。”

    宋韵瞥她,柔声问:“什么时候,我看看日历。”

    谢祈音超超小声回:“今天早上。”

    “今天早上是吧,”宋韵没反应过来,拿出手机圈日子,半晌猛然抬头,“今天…今天早上?!”

    谢祈音瑟缩了一下,点点头:“领完证了,我回家就是打算说这个的。”

    “那顾家知道吗?”

    “我跟顾应淮都没说。”

    “这怎么能行呢?去顾家去顾家。”

    “等下等下,妈,其实我还有件事瞒了你。”

    宋韵愣了下,隐隐有种谢祈音会给她当头一棒的预感,“什么?”

    谢祈音雙手垂下,反向十指紧扣,扭捏了半天最后破罐子破摔地说:“我懷孕了!”

    “什么?!!”此话一出,小厨房附近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宋韵还沉浸在要当外婆的震驚中,王嫂等佣人率先反应了过来,失仪地跑过来问:“小姐,您这是…要当妈妈啦?”

    谢祈音抿唇点头,笑回:“是的。”

    从她出生起,王嫂就在谢家做事了。

    对于谢祈音来说,王嫂就是她的半个家人,她是愿意跟王嫂分享生活的。

    王嫂闻言喜笑颜开,笑了一会儿却又红了眼眶,“时间真快啊,没想到小姐也要当妈妈了。”

    宋韵也终于回过神来了,她一把拉过谢祈音,嘴里的责怪半天都没说出口,最后只憋出了一句:“你跟顾应淮结婚是因为这个?”

    谢祈音微顿,点头又摇头,如实回:“是也不是。”

    她轻咳两声,好一会儿才羞赧地承认道:“其实我跟他结婚是有一点点私情在的。”

    宋韵叹了口气,又问:“懷孕多久了?”

    说到这,谢祈音更加心虚了,“去M城的时候怀上的。”

    宋韵那向来优雅高贵的表情倏地崩了一下,她两眼微睁,语调扬高地问:“什么?!”

    她原本想着,最多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事情传出去也还好解释。但她没想到,谢祈音跟顾应淮在M城的时候就有纠葛了,那会儿谢祈音跟顾时年的婚约可还没取消。

    她蹙着眉,想了半天最后得出了一条结论:“顾应淮那孩子是疯了吗?”

    谢祈音回想起那晚自己的大胆引诱,小心翼翼地回:“其实也有我的错。”

    宋韵给她射去眼刀,直白地说:“我还不知道吗?那晚为什么不做措施。”

    谢祈音眼观鼻鼻观心,倍感冤枉,“我们做了呀,谁知道出意外了。”

    宋韵在走廊上踱着步,最后只能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地叹气:“你啊——!”

    此事事关两家人血脉,宋韵决定先去给谢父打个电话,徒留谢祈音在原地探头相望。

    王嫂见自家夫人走远了,先行回了小厨房,琢磨着要拟一份孕期注意事项清单。

    谢祈音虽然不需要,但也没拒绝王嫂的一片好心。

    她悄悄坐回廊椅,在手机上点开了和顾应淮的聊天框,解释完自己已经坦白的事情后,悠悠感叹了一声:【顾应淮,我感觉要三堂会审了。】

    那边应该是上了飛机,半天都没有回消息。

    谢祈音垂头,手指轻轻搭在小腹上,小声哄:“宝宝,虽然你的到来是个意外,但妈妈并不觉得你是个错误。外婆只是太意外了,并不影响你是我们的礼物。请你安安全全开开心心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好吗?”

    她说完后,撑着下巴哼起了歌,自顾自地看起了院里的风景。

    十月中旬已至北城初秋,院落里的绿植紛紛枯黄落叶。

    虽然比起春夏时期的繁盛略胜一筹,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谢祈音再度举起了手机,将远处一株光秃秃的大树拍下,下意识发给了卞清聆。

    她咬唇看向聊天框,指尖微顿,将照片也转发给了还在飞机上的顾应淮,然后说了句:【秋天了欸。】

    她心思潮涌地撂下手机,没忍住嘻嘻一笑,然后就被提着衣领带去了顾家。

    谢祈音:“?”

    谢祈音试图唤醒母爱:“妈?妈——!”

    宋韵驳回:“你爸在回家的路上了,你得先去顾家坦白你和顾应淮的事情。”

    谢祈音:“……”

    还真要群审了。

    到了顾家之后,她先是在宋韵的催促盯盯下把事情给坦白了七七八八,然后果不其然得到了不同音频音调的震惊尖叫。

    紧接着不到二十分钟,谢祈音怀孕的事情就传遍了顾家谢家大大小小的亲戚旁支。不过好在大家也拎得清事情的轻重,没有透露怀孕月份。

    被围困在凉亭中心的谢祈音生无可恋地仰头,然后长叹一声低头回复第N个来确认事情的人:【是真的。】

    得到回复的顾矜枝等人纷纷“哇”出声,然后暗骂一声顾应淮真不是人。

    晚厘这会儿也从闻彧那得知了消息,她戳戳谢祈音的头像,然后笑说:【祈音,你怀孕了吗。】

    谢祈音思及自家表哥未来的婚姻大事,对她尊敬地带上了语气词:【是的呀。】

    晚厘惊叹:【我正好在道观里,等会儿帮给你和宝宝一起祈个福袋。】

    谢祈音:【好(心软软.jpg)!】

    她回复完晚厘,只感觉自己累得不行了,斗胆站起来跟各位长辈道歉,申请先回君樾文昌。

    众人一顿,目光纷纷看来,看得谢祈音原本硬气的表情又弱了几分。

    半晌,顾老爷子又愁又喜地开了口:“既然祈音累了,那你就先回去吧。”

    谢祈音连连点头,她正准备跑掉,就见顾老夫人也发话了:“祈音啊,怀孕了有很多注意事项的,尤其是食谱上,要多多注意。尽量不要吃性凉的东西,过几天我让人给你送一些补品去。”

    谢祈音心一软,跑过去搂住顾老夫人的手臂,脑袋搭在她肩膀上,小声撒娇:“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顾老夫人摸了摸她的前额,安抚地说,“时年那边我们会去做心理工作的,你不要担心。”

    几人又多聊了几句,见话题马上又要扯到婚礼了,谢祈音赶紧挥手说了再见。

    回君樾文昌的路上,谢祈音在自己平日经常光顾的美容院多待了一会儿。

    她问了一些孕妇美容禁忌,然后开开心心地回别墅收拾自己的小行李。

    一直到傍晚,顾应淮中途转机入住酒店,两人才有了联系。

    谢祈音接到视频电话时她正对着衣帽间的鏡子试小裙子,见顾应淮打电话来了,她着急忙慌地放下裙子过来点了接通。

    “祈音。”那道熟悉的沉稳男声响起。

    谢祈音跪坐在毛毯上,将手机摆了个合适的位置,然后随口回:“嗯,你在哪儿呢?”

    顾应淮稍稍挪动镜头展示房间:“我在酒店。”

    谢祈音“咦”了声,好奇地问:“你怎么没有买直达的机票呀?”

    他懒懒靠在椅背上,淡声解释:“不想十几个小时见不到你。”

    谢祈音一愣,小心脏迅速跳了起来。

    太犯规了,太犯规了!

    怎么顶着这张脸说这种腻歪的话?

    一点也不像顾应淮了!

    她清了清嗓子,羞赧地扯开话题:“看我手上这件小裙子怎么样?”

    顾应淮指尖在合同上轻点着,目光却始终落在谢祈音身上:“不错。”

    谢祈音默默翻了个白眼,谅他也分析不出什么来。

    他脱下外套,解开两粒衬衫口子,搭话:“今天他们审问你什么了?难为你了?”

    她边叠衣服边说:“这个倒没有,就是提起了婚礼的事情。”

    话音刚落,她微妙地抿起了嘴,两颊绯红。

    顾应淮注意到了她的神情,微微蹙眉,有些歉疚地说:“祈音,抱歉。”

    谢祈音茫然抬眼,奇怪地问:你想到哪儿去了,为什么跟我说抱歉?”

    他沉声说:“这一切都太匆忙了,也没想过当时做了措施也会让你怀孕,所以抱歉。”

    她听笑了,一副看得很开的样子:“但是谁又能想到会出意外呢?我知道你想说由此波及到婚礼的事情很抱歉,但其实我现在也不想办婚礼。”

    顾应淮指尖不动了,他眼皮掀了掀,眸色微凝。

    谢祈音没发觉他的神色变化,继续叠着小裙子。

    她一直觉得婚礼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需要夫妻双方特别同心。

    但她对顾应淮的感情还没到那一步,所以现在办婚礼总有种怪怪的感觉,也许还会给

    她留下遗憾。

    良久,谢祈音给出决定:“唔,等以后吧,等宝宝出生了再说。”

    顾应淮沉默了一秒,应了下来:“嗯。”

    她把东西都叠在一块儿,懒悠悠地伸了伸腿,骨感精致的脚踝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镜头里。

    谢祈音伸手拿过手机,那张漂亮美艳的脸倏然放大,眨着眼睛看向顾应淮。

    她没话找话地分享今天做的事情:“噢对了,我今天还去了美容院看了看,咨询了一下新项目。精品班大概十五万的样子,我感觉还挺适合我的。”

    顾应淮将谢祈音生动的表情纳入眼底,耐心听完后挑眉说:“我对这些不了解,祈音,我只负责给钱。”

    虽然说谢祈音自己也有不少钱,但顾应淮这副任她挥霍的态度着实让她心动。

    谢祈音蜷起膝盖,头发柔顺地搭在肩膀上,笑问:“那以后我所有的美容花销你都包了。”

    顾应淮哂笑出声:“是你的任何花销。”

    她眸光潋滟,略为傲娇地摊开手,“我才不信男人的话,除非看看诚意。”

    他摘下眼镜,捏了捏山根,直接说:“上飞机前我托人在港岛给你拍了个命名为YPinkStar的11克拉粉鑽,等你落地江城的时候,它也许就飞到你身边了。”

    谢祈音双眼睁得又圆又大,那双漂亮勾人的桃花眼里充满了惊喜。

    呜呜,这么大的粉鑽最好看了!

    此时此刻起,顾应淮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品的男人!!!

    “你竟然都没跟我说。”

    “是新婚礼物,神秘点比较好。”

    还没等她说话,顾应淮继续说:“还有一个四克拉左右的白钻,我已经找了设计师把它镶嵌在戒指了,大概半个月后到你的手上。”

    早有十一克拉的粉钻冲击,谢祈音这会儿没有刚刚那么激动,只是兴冲冲地问:“为什么是四克拉?”

    顾应淮伸出手掌在空中虚虚一握,温声地解释:“我在你睡觉的时候比对过手指,你戴四克拉的钻戒应该是最好看的。”

    谢祈音恍然一怔,小心脏砰地一下撞上了胸腔。

    这该死的男人明明单身这么多年,怎么刚结婚就这么会?!

    她半天没说出话来。

    最后,谢祈音超绝不经意地扯开话题,神情不自然地小声说:“你看到我给你发的照片没有,你猜是什么树?”

    顾应淮挑眉,嗓音里略带一分磁性:“西府海棠。”

    猜谜的气氛瞬间被破坏,谢祈音一哽,反问:“西府海棠跟樱花树这么像,你怎么就能判断它是海棠树?”

    顾应淮面无表情地换平板,点开那张照片,放大又放大,给她展示角落上的小环牌。

    上面是她小学留下的歪七扭八的字迹:西府海棠。

    谢祈音:“……”

    失算了,她都忘了还有个牌牌了。

    谢祈音倒吸一口气,决定收回刚刚对他的夸奖。

    什么意思这是!

    明里暗里说她笨呢!

    她恼羞成怒地说:“不聊了,我还有事,再!见!”

    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谢祈音边吐槽这个男人不懂情趣,边抱着衣服去了浴室。

    结果正准备挑歌洗澡时,手机忽然又震动了几下。

    顾应淮:【图片】

    顾应淮:【路过酒店花园时拍的风景。】

    顾应淮:【祈音,我也在想你。】

    第48章 第四十八句喜讯,当贺

    第四十八句

    谢祈音在看见消息的第一瞬就怔住了,整个人就像是泡在了蜂蜜罐子里一样,感觉胸腔里又甜又涨,心脏扑通不停。

    好一会儿,她才按下止不住上扬的唇角,回了句:【谁想你了。】

    她拍海棠树的时候只是想顺手分享给他,才没有在想他。

    收到消息的顾应淮垂眼哂笑,往后慵懒一靠,故意反问:【一点都不想我吗?】

    谢祈音:“!!”

    这男人上哪儿学的教程,怎么还会反将她一军?!

    她一时情绪翻涌,脸红得不行,最后磨磨蹭蹭回了句:【最多也有那么一点点想。】

    谢祈音又补:【只有一点点!】

    顾应淮看着这两行字唇角漾出一抹笑意。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谢祈音那既傲娇又不好意思的样子。

    这会儿电脑视频会议室刚好进了客户,对面那人把顾应淮这副笑而不语的样子尽收眼底,忍俊不禁地打趣道:“Alaric,who'sgotyousmilinglikethat(跟谁聊天能让你开心成那样)”

    两家集團合作多年,顾应淮和Xavier也算是一个老相识了,他抬眼,边反扣手機边说:“Mywife(我太太).”

    Xavier一愣,十分惊歎于他竟然已经結婚了的事实,“OMG”了半天,说完恭喜后又敲打着问了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在景译这种公司,大股东都是要及时公布婚姻狀況的,而且这也有很大可能会影响到股票的走势。

    顾应淮知道Xavier的意思,他不动声色地将电脑往前移了个位置,然后淡声回:“Thismorning,Iwillofficiallydisclosemymaritalstatustomorrow(今天早上,我明天会正式公布我的婚姻狀況).”

    Xavier眸光闪烁,了然地点了点头。他见顾应淮翻看起了企划书也就聊回了公事,没再多问这个事儿。

    远在北城的谢祈音并不知道那边的对话,她盯着手機反复回味了几分钟聊天框,边给自己的回答打分,边有些不舍地将它放回了防水台,然后坐回浴缸里开始了追剧。

    等她甜滋滋地洗完澡,微信里已经多了几條Xiano医生发来的孕期叮嘱,里头甚至还包括了一條专给“父亲”的网課链接。

    其中,教导課程包括但不限于如何理解孕妇的心情、怎么给孕妇做科学的饮食、怎么涂抹妊娠油、什么是抱小寶寶的正确姿势以及孕期同房的注意事项。

    医生:【虽然说宝宝的父亲是卞女士,但这些还是需要她参与到您的生活来的。】

    谢祈音:“……”

    当时没感觉到脑子一动想出来的说法有多诡异,现在这么一看好像是有点怪怪的。

    谢祈音撂下精油,不好意思地回:【谢谢医生。】

    回完后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把这句话转发给了卞清聆,又把网课链接转发给了顾应淮。

    发完消息后,谢祈音敷着面膜去了书房里琢磨昨天画的画,結果一研究就是几小时过去了,直到凌晨收到顾应淮那句流畅性感的英文她才反应过来时间。

    书房里,谢祈音没忍住又点了一遍那个语音——“Honey,it'swaypastbedtime.Youshouldgotobednow.(宝贝,已经很晚了,你应该睡觉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略带刚結束完工作的沙哑与磁性,听起来就像是有小羽毛在轻轻拂动她的耳朵,极具蛊惑效果。

    谢祈音把声音开了外放,又觉得羞耻给转回了听筒,然后播放了第三遍。

    她脑袋紧贴着手機,边听边揣测这男人是不是在勾引她。

    终于第四遍也結束了,她自恋地得出了结论:是的。

    而且,谢祈音就这样很没出息地被引诱到了。

    呜呜好满足。

    这简直是声控福利。

    她清了清嗓子,按下语音键,也装模做样地回了句:“知道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下一秒顾应淮回:【诈你。】

    谢祈音:“?”

    这狗男人又逗她。

    许久,顾应淮也洗漱完上床准备补觉了,他倚靠在床头给她截了张网课的图:【在学习怎么当继父了。】

    谢祈音被

    这说法刺得眼皮一跳,冷不丁地看清了那一整列“新手父亲教程”里,第一个被抽空点开且看完的视频是《与孕妇同房的注意事项》。

    “……”

    谢祈音狠狠退出微信,并表示她再也不理他了-

    次日十一点,谢祈音懒仄地睁开了眼。

    她双腿搭在软被上,迷迷瞪瞪地伸完懒腰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结婚的事情。

    谢祈音侧头看向床头柜上的结婚证,发了好一会儿呆才伸手把手机捞过来。

    她睡觉的时候喜欢静音和关流量,能不能聯系上她全凭缘分。

    对此卞清聆吐槽过很多回,问她如果有人有要事打电话怎么办,结果谢小天鹅理不直气也壮地瘫在沙发上辩驳:“那就一直打到我接,或者这个人总会有其他方式聯系上我的。如果打一次电话就不打了,那事情也不怎么重要嘛。”

    当时的卞清聆足足哽了好几秒,觉得似乎还挺有道理。

    直到今天她联系不上睡着的谢祈音,才觉得有道理个屁啊!!

    谢祈音一打开手机就看见了无数人给她打来了电话,再一看消息栏,微信消息已经爆棚了。

    她迷茫了一会儿,拨回卞清聆的电话,嗓音绵软地问:“听听,发生什么事了?”

    卞清聆听她这副才起床的样子,瞥了眼面前的设计图,然后咬牙说:“没什么大事,就是你和顾总上熱搜了。”

    谢祈音瞬间清醒了不少:“啊?”

    卞清聆回:“顾总好像在股东婚配状况里公布你们两结婚的事情了。”

    她大脑空滞了一瞬,反应了过来:“噢,所以那些给我发消息的人是来探消息或者祝賀的。”

    顿了秒,谢祈音歎了口气:“哎该来的还是会来,我跟顾应淮结婚的事情本来就瞒不了,不只是他,我也要在星辰公布婚姻状况的。估计圈里那些人现在都知道我跟顾应淮上演了禁忌大片的事儿了。算了,我晚上去江城再跟你说,我先去看看微博。”

    谢祈音点开微博,却讶然发现#景译星辰#的熱搜已经位列榜单前三。

    咦,不至于这么高位吧?

    她边这么想着边点进了广场,直到看见景译集團旗下所有公司所有员工都轮休半天假才恍然明白了过来,顾应淮这么高调地宣布喜讯并邀请员工同賀,熱度能不高吗?

    两家联姻的事情瞬间点爆了一些爱看玛丽苏情节的网友,不少人感慨果然豪门结婚还是看重门当户对,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在惊叹两人匹配的颜值。

    甚至还有些网友从有记忆的互联网里翻出了两人在Elysium看秀的合照,纷纷喊起了“豹豹猫猫”。

    谢祈音看着評论唇角抽了抽,点回微信,问顾应淮:【你怎么突然想着给员工放假了?】

    顾应淮早早就醒了,他这会儿正准备登机,慢悠悠地回:【值得一起庆贺。】

    谢祈音:【可是这阵仗太大了叭TAT!!!】

    顾应淮:【祈音,我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

    顾应淮:【还可以打消一些人的贼心,事半功倍。】

    她看着“一些人”这三个字眉心一跳,怎么感觉他这指代性这么明确呢?

    难道顾时年又说什么了?

    谢祈音见他要登机了也就没再多问,她点回了微博,发现有一條叫做#景译集團喜讯#的热搜词还在爬升。

    她点了进去,发现广场第一条是景译集团的官号发的回应微博,仅有四个字:喜讯,当贺。

    谢祈音看着这高调的公关话术,垂头捂住了脸,没忍住低笑了一声。

    这种向全世界宣布他们是夫妻的行为实在是太顾应淮了。

    好像一点也不违背他又争又抢的人设呢。

    她勾勾唇,最后还是给这条微博点了个赞。

    划回私信页面,已经有两三个粉丝已经在留言提醒她:樱大你磕的CP成真了!!!

    谢祈音懵了秒,没忍住回了句:“我磕的CP?”

    对方以为她只是没反应过来,给热搜截了个图,然后解释:“对呀,你之前点过赞的你忘了吗?”

    谢祈音:“???”

    她什么时候点过赞了,给谁点赞了?

    她忽然想起来那个可查阅点赞记录的追星软件,然后连忙下载,翻看起了自己的点赞记录,最终才发现自己在Elysium结束那晚点赞了一条磕CP評论。

    评论里那句“能不能让他们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个孩子”深深震撼住了谢祈音,一度让她明白了人生为什么要学会避谶。

    现在他们不仅结婚了,而且确实要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个小孩了。

    她深呼吸,缓缓划回微博,看着聊天框陷入了沉思。

    现在这么一看,好怪的视角和说法。

    谢祈音总觉得太热烈地回这条私信有点羞耻,最后只矜持平淡地回了句:【我想起来了,是的。】

    但她回完这条消息没多久,星辰集团也跟着爬上了热搜。

    谢隅雾秉持着给谢祈音撑腰的想法接下了这波操作,也以股东大会的口吻宣布出了轮休半天的事情。

    那条热搜里,星辰集团官号转发了景译集团的微博动态,附上了一模一样的话:喜讯,当贺。

    霎时间,两家集团的打工人们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顾总一定要和谢小姐百年好合,带薪休假真他妈的好爽!!!

    第49章 第四十九句谢祈音吃醋

    第四十九句

    谢隅雾自小冷艳严肃,接手星辰以来更是很少有这样高調的一面。

    这一下着实让谢祈音惊得直接坐了起来,在床头感动得眼泪汪汪。

    还没等眼泪掉出来,一堆轉账信息就涌进了她的手机。

    【[北城银行]谢隅雾向你轉账18888888.88元,备注:新婚禮物。】

    【[北城银行]谢隅雾向你轉账8888888.88元,备注:怀孕禮物。】

    谢祈音看了眼那两串数字,熟练地算出了总额,没忍住笑了出声。

    她纤瘦的脚踝在地毯边荡了荡,心想这婚结得也太有性价比了。

    谢祈音正美滋滋地想着要用这笔钱買什么,轉账信息突然又更新了一条。

    点开一看,她整个人都懵住了。

    【[北城银行]云淵向你转账666666.66元,备注:新婚快樂。】

    云淵是谢隅雾的贴身助理,为什么会给她转账,而且还转这么多?

    谢祈音狐疑地“欸”了声,隐隐嗅到了一股八卦的味道,越品越不对劲。

    她点开微信,略过不断刷新的紅点,径直打开了和谢隅雾的聊天框。

    谢祈音先是甜甜撒娇感谢了她的礼物,然后试探着说了句云淵转账的事情:【姐,我感覺怪怪的,我退回去吧?】

    等谢祈音去洗漱时,谢隅雾才终于散会回了消息:【你喜欢就好。云渊转帐的事情我知道,你不用转回去。】

    顿了秒,谢隅雾有了摊牌的意思:【就当是他的贿赂费吧,过年的时候他大概率会需要你的支持。】

    啊?

    什么意思?

    姐姐这是打算和云渊结婚?

    谢祈音一愣,倒吸一口气,差点没抓紧手里的精华瓶。

    两人家世相差这么多,她简直不敢想象年底的缇山北巷会有多鸡飛蛋打。

    镜子里,谢祈音默默陷入了思考。

    谢隅雾自小冷矜理性,没有很喜欢的东西,也没有做出过这样出格的决定。

    既然她想把云渊带回缇山北巷,那她一定是把所有可能性都预设好了。与其阻拦她,不如成全她。

    谢祈音垂眼,轻轻旋回精华瓶盖。

    拿人手短,既然“姐夫”的诚意已经拿出来了,那

    她也不能只拿钱不做事儿。

    况且云渊这人也挺好的,虽然总冷脸无趣的样子,但也算是尽力尽责伺候谢隅雾的年下忠犬了。

    谢祈音转身离开,从洗漱台上捞起手机回:【保证完成任务。】

    到时候年底了,她一定带着顾应淮给家里好好添堵。

    她边这么想着,又去清理了一些东西,然后通知保镖来提行李箱去机场。

    三个小时后,谢祈音登上了顾应淮的私飛。她伸伸懒腰,坐在了他常坐的休闲椅上,打开了娱樂屏追剧。

    从这里飞江城需要几小时,谢祈音中途看剧看得有些头晕,退出视频界面点开了听歌软件,播放了一首活跃脑子的英文歌,然后开始个人激情演唱。

    兴致上头之时,她还会高举起双手嚎叫几句。

    两个保镖坐在远处,听着听着没忍住撇过了头,在心里默默关心起自家夫人的精神状态。

    谢祈音边唱歌边折小天鹅,完全没发现娱樂屏自动闪出了一个视频邀請。

    她扬起下巴,在激情唱出“SureIgotabutt,butI’mstillanut(没错,我确实有个屁屁,但我依然是个坚果)”时,娱乐屏自动接通了视频,那本该是歌词页面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略带疑惑不解但尊重的脸。

    谢祈音:“……”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猝不及防止了声,尴尬地眨了眨眼。

    顾应淮这一程飞机本该飞四个多小时,但早落地了二十分钟。

    刚坐上专人摆渡车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将娱乐屏的实时活动给传送了过来。

    上面显示,用户在看了一个半小时电视剧后,开启了音乐模式。

    他捏了捏山根,随手同步谢祈音正在听的音乐,安静的豪车内就这样突然响起了嗓音变調的Coconut。

    霎时间,整个车的气氛都奇怪起来。

    副驾驶上的季明宇讶然抬头,想回头看看又不敢。

    司机错愕地看向后视镜,就见顾应淮面无表情地关了音乐同步,点开了视频接管。

    “叮”的一声响起,谢祈音的激情演唱声传来,众人都是微妙地挪开了眼神,一副我没听见的样子。

    顾应淮朝那边的谢祈音挑了挑眉:“不唱了?”

    谢祈音缓缓收回僵住的笑容,脸不紅心不跳地说:“刚刚都是你的错觉,我的音乐品味还是挺好的。”

    顾应淮扯了扯唇角:“快到江城了?”

    谢祈音点点头,将手里那只不太美观的折纸展示给他看:“猜猜这是什么?”

    顾应淮眼神一扫,故意说:“猜不到。”

    谢祈音挥了挥它的翅膀,继續给提示:“我呀我呀,是我呀。”

    他哂笑,点回了她之前唱的那句歌词,将嗓音拖得很长逗她:“噢是你啊,一只有屁股的椰子。”

    “…?”

    谢祈音一哽,默默关闭了视频对话,选择忽略这个心硬如铁的男人。

    这么一闹,她剩下的时间安静如鸡,安分地躺在休闲椅上一动不动。

    一个小时后,飞机落地江城。

    今天卞清聆特意請了假来接机,一接到谢祈音,她就分享了自己初版设计方案目前投票第二的事情。

    谢祈音拉过安全带,极捧场地吹了一分钟彩虹屁,然后说:“我还没吃饭,你想吃什么,我正好去请客庆祝一下。”

    卞清聆眯了眯眼,踩下油门:“有点想吃日料。”

    “那就去临江路吧,那里好像有家还不错的Omakase。”谢祈音拿出手机刷了刷微博,然后继續说,“你这个设计方案出了之后能发我一份吗?”

    卞清聆知道她这是要创新场景的意思,点头回:“应该是没问题的,文旅局那边估计也有这个需求,但你还是得走个程序问一问。”

    谢祈音夹着嗓子,娇俏地回:“知道了,大设计师~”

    她低头继续刷首页的推送微博,刷着刷着突然看见了明娱官号的新动态,又是一愣。

    上面大致写着:顾时年即将离任,明娱感激他这些年所做过的贡献并热烈欢迎新的执行总裁的到来。

    谢祈音讶异地“咦”了声,想起了顾应淮上午说的那句话,然后给他发去了消息:【顾时年怎么离开明娱了?】

    没多久,顾应淮回:【他在顾矜枝结婚的时候就申请了调任集团职位。】

    她顿了秒,覺得对面语气不太对,了悟地说:【因为我呀?】

    顾应淮不咸不淡地说:【嗯,他想回北城。】

    谢祈音望天望地,正思索怎么继续问,就看见他继续说:【董事会批准他回去了。】

    她狐疑地皱眉,不太相信顾应淮有这么好心:【你也答应了?】

    顾应淮脸不红心不跳地回:【为什么不答应,只不过我把他调任到了一个特殊职位。】

    谢祈音:【比如说?】

    顾应淮:【比如需要外派南非两年。】

    谢祈音:“……”

    不愧是你。

    路遇红灯,卞清聆停下来瞥她几眼,好奇地问:“对了,你怎么不收我给你转的贺喜小红包?”

    谢祈音抬眼,拍了拍她脑袋,勾唇解释:“微信所有人的红包我都没收。”

    卞清聆有些不爽地辩驳:“我是寶寶的干妈。”

    谢祈音耸耸肩,回她:“等寶宝出生了,你再给它礼物嘛。”

    卞清聆接话:“我还不知道送什么呢,回头先找人打一把长命金锁。说到这儿,你有没有想过宝宝的性别?”

    谢祈音托着腮回:“我感覺是个女孩儿,说不上来原因,但好奇妙的感觉。”

    卞清聆煞有介事地点头:“那我们宝宝肯定是个超级大美女,我得给她買几条小裙子。”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日料店,吃完后又一起回了左岸景台。

    由于前两天怎么说都有些拖延进度了,所以谢祈音接下来的几天哪儿都没去,只待在家里畫畫。画得有点烦了就上网买买买,不知不觉间,电梯厅里已经被放了一堆还没拆的快递盒了。

    顾应淮出差的第六天,谢祈音正在书房画着画,忽然就收到了一通来自顾矜枝的电话。

    电话那头刚结束拍戏嗓音还有些疲惫,欲言又止地,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谢祈音茫然发问:“怎么了矜枝姐?”

    半晌,她歉疚地解释:“祈音,我听说顾应淮又上热搜了。但我觉得其中有误会,他不太会是那种人。你上微博看看吧,先别着急生气,千万要注意身体。”

    顾矜枝也没法多说什么,即使她不觉得顾应淮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毕竟新婚一周就出这种不好看的花边新闻,对谢祈音而言简直就是一种打脸。

    对此,她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谢祈音心稍微沉了沉,撂了数控笔,点开了微博。

    顾应淮的那条热搜热度很高,高到不正常,一眨眼就从末位攀爬上了前几。

    #景译集团总裁出轨戛纳影后斯嘉丽#

    第50章 第五十句那请你给有妇之夫开个门吧……

    谢祈音看着这条热搜读了三遍才反应过来,几乎是一瞬间心就紧了起来。

    她害怕,害怕他跟缇山北巷那圈叔叔伯伯一样走上不忠的道路,也害怕自己要跟圈里那些夫人一样习惯于此,忍受丈夫的花心。

    但紧跟着害怕而来的竟然是一种莫名的信任。

    这种信任甚至无关于感情,只是跟顾应淮的人品相关。

    她下意识地劝说自己,顾应淮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人,即使是不爱另一半,他也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思及此,谢祈音深呼吸几口,大着胆子点了进去。

    广场第一条是某娱记的偷拍爆料,在短短一两秒的动圖里,那个性感美艳的戛纳影后差点踩着高跟鞋摔倒在某酒店的台阶前,而顾应淮離她很近,见状伸去手臂扶她。

    而其他动圖大多是狗仔透过玻璃窗拍下的两人吃饭时影影绰绰的身形,斯嘉丽撑着下巴,时

    不时笑一下,然后伸手接过对面递来的切好的牛排。

    斯嘉丽在国际影坛上以高冷性感出名,她鲜少对男人露出过这样柔和开怀的笑容。

    于是理所应当地,两人的同框图成为了不伦恋情的证据。

    说实话,谢祈音播放完动图的第一秒,心里想的是:“就这?”

    单论第一张照片来说,谢祈音很难不去想这是一场斷章取义的阴谋,她完全理解顾应淮去扶人的动作。

    他虽然骨子里是冰冷的,但以缇山北巷每一位公子哥自小接受到的绅士教育来说,谢祈音想,在公众场合眼睁睁看人摔倒是极其不合礼仪的。

    即使换做是她,她也会递上攙扶的手臂。

    但理智的思考过后,谢祈音又开始感觉心底有些空空的了。

    他为什么会和斯嘉丽在一起?

    他为什么会靠斯嘉丽那么近?

    他为什么要给斯嘉丽切牛排?

    说到最后,她甚至想问,为什么要朝斯嘉丽递手臂?

    谢祈音恍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小气和卑鄙。

    明明她也很知道攙扶人只是个礼貌的动作,明明她也会去伸出手,但她莫名有些不满起来。

    顿了秒,谢祈音感受着心脏的那股酸涩感,缓缓低头捂住了脸。

    她不开心地垂着眉眼,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对此很吃醋,也不喜歡他碰其他人。

    沉默了好一会儿,谢祈音收到了缇山北巷的電话。

    那边的意思是这会儿聯係不上顾应淮,有什么事儿希望回去好好摊开说,讓她先上微博替他给出个解释,控住景译动荡下跌的股票。

    谢祈音理应顾全大局,但她做不到。

    她需要顾应淮亲自给出解释。

    这是原则问题。

    谢祈音自小生活优渥,没受过什么委屈。

    如果顾应淮给不出后面几张动图的合理解释,她想,她还是会带着宝宝離婚的。

    谢祈音挂斷電话后,皱眉拨打了顾应淮的電话。

    但果真如缇山北巷那边所说的,完全就聯係不上他。

    他去哪儿了?

    谢祈音转而又拨打了季明宇的電话,結果是一样的关機。

    她懵了秒,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又过了十分钟,一道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谢祈音抱有希冀地接通后,却发现对面是顾时年。

    两人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默里。

    半晌,顾时年悠悠开口:“如果他是真的背叛了你,你可以离婚跟我結婚。”

    谢祈音:“…?”

    谢祈音深吸一口气:“我怀孕了你知道吧?”

    顾时年默了秒,回:“我知道,我不介意当继父。”

    谢祈音:“……”

    她忽然很想跟顾老爷子说,顾家祖坟应该真的出了点问题。

    “神经病,我现在是你长辈。”

    谢祈音没再搭理见缝插针的顾时年,挂完电话后一个人枯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发起了呆。

    中途她接到了卞清聆的慰问电话,只是对面公务忙得不行,她笑着跟对面打了个哈哈,讓卞清聆别担心了,然后挂了电话。

    直到傍晚太阳西沉,谢祈音感觉有些凉意弥漫了,才浅浅收回了思绪。

    忽然,她的手機猛然震动起来。

    谢祈音抬起下巴,在看见备注的那一瞬倏地紅了眼眶。

    她捞起手机接通,却没说话,直到听到对面又疲乏又歉疚的一句“音音”,她才颤腔回了个“嗯”。

    顾应淮听见她这委屈的声音蓦然心一沉,他喉头微动,柔声解释:“对不起祈音,我之前一直在飞机上,不知道这件事,刚刚落地我就差人去调查了。”

    谢祈音的眼泪啪嗒往下掉,她超级不开心地说:“调查结果呢?”

    “祈音,我出差的日程里有一个项目是要和Xavier谈。他约了和我的私人饭局,但到酒店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带了斯嘉丽。Xavier解释说斯嘉丽是他的未婚妻,于是在她快要摔倒的时候我才以合作人的身份去搀扶了她。我没有站在她身边,而是站在了她的后面,照片里是记者拍下的视觉差。”

    男人语调徐徐,慢慢抚慰了她的心情。

    “而后面的照片,几乎都是视觉差。斯嘉丽不是对我笑,而是对Xavier;给她切牛排的也不是我,而是我身边的Xavier。祈音,对此误会我很抱歉,但请你相信我。”

    “可是Xavier按规矩不应该坐在你身边…”谢祈音眼睫颤动,意识到了奇怪之处,忽然反应了过来,“啊,我知道了。”

    她说着说着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条热搜会那么凑巧地在顾应淮坐飞机时出现,也明白了为什么它会爬那么快了。

    原来这就是Xavier设下的局。

    他想利用时间差将顾应淮给拉下水。

    顾应淮輕笑:“真聪明,音音。斯嘉丽也并非他未婚妻,这是一场临时给我摆的鸿门宴。”

    谢祈音超级无语:“所以他这是想借机拆开景译和星辰的合作,然后以景译股票下跌为切入点让你在合作里退让?”

    他嗓音极致疲惫,还带了些走路的呼吸声:“嗯。”

    谢祈音擦掉眼泪,给予评价:“Xavier也太蠢了,你肯定能查出来呀。”

    顾应淮沉默几秒,如实回:“他是在赌你对我的信任。”

    谢祈音撇过头,“还好你作风优良,不然我也不会相信你的。”

    他笑着接过话:“得公主青睐是我的荣幸。”

    谢祈音这会儿得了解释,心情也畅快了起来。

    她回想起刚刚那难以名状的酸涩感,忽然又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为什么会吃醋?为什么会不喜歡他和别人有肢体接触?

    为什么呢?

    谢祈音思及此,忽然开口:“顾应淮。”

    顾应淮的呼吸声终于輕了一点,他回:“嗯?”

    她脸色微紅,扭捏了一会儿后还是选择说出口:“我好像有一点喜欢你。”

    话筒里霎时只剩下了轻微的电流声,就连那点呼吸声也渐渐远去了。

    好久好久,顾应淮才挽唇回:“祈音,我也很喜欢你。”

    谢祈音闻言一怔,淡淡垂眸,耳根连着脖颈一片都红透了。

    这种感觉特别甜,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地轻飘飘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顾应淮出了电梯,轻抬皮鞋尖移开被随便扔在地上的杂物,淡声说:“刚刚我已经找人撤热搜和发公告了,景译会直接切断和Xavier的所有合作。这件事,祈音你受委屈了。”

    谢祈音“嗯”了声,随口问:“那你还有几天出差回来?”

    他眼尾微挑:“想我了?”

    她羞赧扯唇,指指点点:“才不是,我是想说你现在是有妇之夫,不可以在外面游荡太久,免得又生事端。”

    电话里忽然传出顾应淮的轻笑声,他懒懒回:“那请你给有妇之夫开个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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