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十三谱

    沈乌怡抬起步,重新走上楼,眼眸低着看了会台阶。


    茶室里有股淡淡的清幽香气,光是闻着就能让人心静下来,茶室的私密性也很好。


    服务生领着她走进相约好的包间,里面坐着三个人,相谈甚欢。


    其中两个是沈乌怡的熟人,梁嘉祯和向天逸,还有一个穿着白衬衣包臀裙的女人坐在靠外的位置,听见包间门响,三人都把头转了过来。


    沈乌怡跟他们对视上的瞬间,立刻倾身点头,笑着打了声招呼,乌发垂落了一瞬又跟着她起身。


    梁嘉祯右侧还有个空的木椅子,他笑了下,跟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沈乌怡走过去,把拎着两袋的水果和点心放在桌上,笑道:“也不知道三位老师喜欢吃些什么,挑了点过来给老师们做下午茶,路上来晚了,希望不要介意。”


    她口中的一点就是满满两大袋的东西,放桌面直接占了大半面积。


    梁嘉祯倒了杯茶递给她,面上带着笑意:“破费了,先喝杯茶吧。”


    沈乌怡摇了摇头,接过那杯茶轻声道了谢。


    坐在对面的向天逸没有说话,默默看着她的举动,嘴角也难得微扬起来。


    本身用沈乌怡不在他的计划中,电影推到了下个月开机,还有很多时间去找合适的演员来,但看了她那场试镜之后,他动摇了。


    从来没见过有人演戏如此自然,融会贯通,转眼间就变成了另一个人,是真正的老天爷赏饭吃。那天也能看出她下的功夫不少,妆容服饰等细节都把控很到位。


    真正让他决定签下她的原因,还是昨晚,沈乌怡不但来了饭局,脾性还让人挑不出错来,甚至让人隐隐心疼她的周到。


    做这行的很少有人不会赏识珍惜人才。沈乌怡居然就这么被人搞到四年没戏接的地步,那些人多么狠心。


    他不忍心让明珠蒙尘。于是他着手去探她解约的详实,不难解决,违约金也不算高,本来还要和对面多缠一会儿,不知对面想到了什么,很快就松口了。


    “介绍一下,”向天逸缓缓开口,转头看了一眼旁边坐的女人,“你的新经纪人,文姐。”


    “你好,以后就由我负责你了哦。”文姐拿开托着下巴的手,笑着向沈乌怡伸出手。


    两人用力相握了一下。


    文姐拿出一个资料袋,把新的经纪合同放到桌面递给她。


    真正签下那个属于自己的名字时,沈乌怡鼻子实在忍不住酸了,悄悄吸了口气。


    “别哭,”文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递了一张手帕纸,笑意灿烂,“经历了这么多,往后也别害怕啦,分分钟转运了,相信自己。”


    沈乌怡接过那张手帕纸,心头暖洋洋的,眼皮热了一下,抬起眸认真看向他们:“谢谢文姐,谢谢向导和梁老师,你们是我的贵人。”


    梁嘉祯泡好了茶,一一倒给他们,偏头看着沈乌怡,笑:“你真正要感谢的是你自己,这条路靠自己走到了现在,很不容易。”


    很多人在圈内闯不出头,后面陆陆续续转了行或嫁人,她能坚持至今十分难得。


    “这里还有一个合同呢。”文姐把文件递了过去。


    是《山月事》女主角的演员合同。


    沈乌怡拿起笔,在合同上认真缓慢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梁嘉祯和文姐对视了一眼,转头一起看着她签名。


    三人都安静了一会儿,等着沈乌怡把签完的文件递回来。


    沈乌怡放好笔,抬起头对上他们三人沉默的视线时,全都忍不住笑了。


    今天是一个句号,同样也是一个新开始。


    “你会红的。”梁嘉祯第一个笑着开口,而后缓道:“你值得,让所有人看见你。”


    很狂妄的词,但圈内人人都有野心。


    “借梁老师吉言了。”沈乌怡笑起来。


    “对了,你现在住哪里?”文姐忽地想起了什么,问道。


    “晚北街村里边的安宁公寓。”


    文姐皱了下眉,很快想起这地很偏,“换个房子吧,这两天我给你找下合适的……噢对,你现在还有助理吗?”


    沈乌怡点了下头,小丁也跟着她辞职了。


    解决完日常的事情,文姐托着下巴听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现在距离《山月事》开机还有些时间,沈乌怡之前参与的边原专辑mv也还没有上线,得先找个机会让沈乌怡刷一下脸,之后再看看能接点什么通告。


    -


    几人在茶室里聊了很久,还互相聊起了拍戏或带人的经验。


    回到偏僻的公寓房间,已将近黄昏。


    沈乌怡看着小猫在狭窄的一室房里窝着,垂下眼睫克制了下酸意,走过去抱起它,顺了顺毛,语气很高兴:“马上我们可以搬家啦。”


    她抱着猫,仰头靠着斑驳的老旧白墙,看了一会室内。天花板每到雨季就会开始渗水,她只能用一个塑料盆接着,挪着床到干燥的另一边挤着睡。


    老房屋没有供暖,冬天了只能靠一台暖风灯取暖,连带着猫也会常常冻出点毛病。卫生间小到多放个猫砂盆就落脚艰难,更别提自如洗澡。


    现在,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会有更崭新的生活。


    沈乌怡把猫放床上,拿起衣服进卫生间洗了个澡,出来看手机的时候,才发现半小时前,边原发了一条微信。


    边原:【今晚不在。】


    只有这一条消息,多余的解释没有。


    她手指顿了顿,但这样其实正常,他们之间算不上什么正经的男女朋友关系。


    既然不算真正的情侣,自然也没必要多解释。


    沈乌怡放下擦头发的毛巾,给边原回了消息:【好。】


    猫像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轻轻朝她拱了过来,她低下眸,温柔地慢慢摸着猫。


    但她莫名想起下午去茶室的时候,程茉对朋友说的那句话。


    ——“你说,我是今晚还是明晚约边原出来比较好?”


    沈乌怡晃了下脑袋,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她按亮屏幕,见是经纪人文姐发来的消息。


    让她下周二去参加一个重要晚宴,露下脸。


    文姐简单提了一下晚宴的安排。


    沈乌怡处理完工作消息,把身上的衣服换回睡衣,没有再去多想,直接睡了。


    接下来几天,文姐的效率很高,很快找到了新房让她搬过去。


    搬家的时候,小丁也来帮忙了,新房在靠近市中心的区域,不算很大但配套齐全,交通方便,私密性和安全性都很好。


    周二晚宴,文姐让小丁接她去做造型。


    衣服挑了一件黑色的高定礼裙,将沈乌怡的身材曲线勾勒完全,她眉眼姣丽,肩颈背薄,长发半挽在脑后,站在那处像高贵美艳的黑天鹅,美得心生敬意。


    但不巧的是,柯杏也在化妆室内做造型,两人几乎同时走进去化妆,柯杏从化妆镜中瞥了一眼沈乌怡的造型,对比自己这一身娇粉的礼裙,不着痕迹皱了下眉,用力地先坐在了化妆师旁边的椅子上。


    不说五官身材硬件的悬殊差别,这礼服裙审美也顿时高下立见,一相衬,沈乌怡的明显无比贴合她本身的气质,浑身就跟黑天鹅似的,谁看了都无法马上挪开眼。


    化妆师很会看眼色,柯杏的名气没人不知道,化妆师走到柯杏背后,头也不回地对沈乌怡说:“你先到旁边。”


    过了许久,柯杏踩高跟鞋踩得巨响地走了,化妆师才腾出空来给沈乌怡化妆。


    但沈乌怡皮肤白又细腻,没有一丝瑕疵,需要花费的功夫很少。


    化完妆,小丁先跑出去拉开车门,沈乌怡跟着快步走在背后,正要上车的时候,她听见身后有不小的惊呼声,回头一看,是个女路人在拿手机拍她。


    沈乌怡微笑地和她挥了挥手,笑意温柔,车子很快开走了,到宴场时还有些时间。


    文姐在门口接了她进去,带她认识了一圈或男或女的熟人,沈乌怡一一笑着打招呼,唇角的弧度基本没变过。


    最后宴会要开始时,沈乌怡站在好几个女宾身侧,前方有不小的惊呼声。


    她抬眸看过去,走进来的男人中有一个最为显眼,身形颀长挺拔,一身黑色的西装被他穿得懒懒散散,面上神情淡漠,眼皮都没掀起过,浑身的气场却强到让人不敢忽视他。


    身旁有女宾忍不住小声惊叹。


    “是边神诶,这……很难招架吧?”


    “顶不住了,太帅了!真的好犯规啊。”


    边原进场后没多久宴会就开始了。


    主持人发言结束后便请了主办方的董事上台讲话,一个身穿正装,戴着眼镜浑身都透着严肃气息的中年男人上了台。


    沈乌怡在原地看着中年男人沉声讲话,莫名地觉得他的脸有些熟悉。


    身旁那几个女宾又悄悄放低了声音聊了起来,站得比较近的缘故,沈乌怡被动清晰地捕捉到她们的对话。


    “没记错的话,这不是边神他爸?”


    “就是他爸,这里谁不知道啊。”


    “那他们怎么一点互动都没有,好冷漠……”


    “嘘,”女宾又放低了声音,“我听说是边原妈妈去世之后,他爸很快另娶了,和儿子的关系很差。”


    沈乌怡放在裙侧的手顿住,眼眸低垂下去。


    宴会至尾声时,沈乌怡悄然离场,慢慢走去更衣室那边,路上却不受控地回想方才女宾的悄声谈话。


    走到更衣室门口,她抬起头,见到边原挺拔的身影倚着墙,正懒懒抽着烟。


    边原漫不经心掀起眼皮,朝她这里睨了一眼,而后,漆黑的眼眸看着她,没有移开视线,唇上咬着的那根烟兀自燃着。


    面前走过来的她一身黑色礼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线,眉目漂亮艳丽,长睫抬起看着他,笑意温柔。


    沈乌怡毫无防备撞上他看过来的视线。


    她看着边原寂寥地在更衣室角落抽着烟,再想起方才的对话,莫名眼睛酸涩了下,明明已经好几天没见过面,但她就是突然很想抱他。


    原来他也没有了妈妈。


    行动比大脑更快。


    沈乌怡伸手抱住了他,鼻间全是他身上的气息和烟草味,酸涩感慢慢缓解,她轻轻吸了吸鼻子。


    边原单手扶住她的腰,似要说些什么,但转角处脚步声愈来愈近,有人要过来了,他揽着她的腰进了旁边的更衣室,噔一声踹上了门。


    狭窄的更衣室,挤进了两个人,显得极其局促,连呼吸都是相互挤着。


    沈乌怡还抱着他没松手,怔怔地抬起头看向他。


    “怎么?”边原低声笑了一下,嘴里咬着的那根烟把他痞气的五官衬得更欲,他低头,声音轻到像在她脖颈处吹气,透着种蛊惑什么的感觉:


    “想在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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