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罪女金枝》 玉面阎罗竟是我(三十五)
系统自那之后, 再没有声了,叶奚青迎来了自己的理想生活。
古代虽然没有手机,但如果有权有势的话, 也能过上非常安逸快乐的日子。
生活节奏慢,在现代上的发条,突然松懈下来,叶奚青连高考知识都不想复习了。
一个是复习得太多,都快吐了。
一个是还有六个世界,她该当掌握的知识点,已经和驾驶本能一样,刻进骨子里,会忘的知识点, 再看也会忘, 不如等临回家时再看。
这么多世界, 还是叶奚青第一次抛弃自己高中生的身份,完全不焦虑学习上的事。
有了轻松愉快的心情,叶奚青就把这次穿越之旅,当成了一场完全的“农家乐”, 和真人经营游戏。
民以食为天, 古代生产力低下, 很多人都吃不饱饭,最重要的还是耕作。
农作物改进只要提个概念,古人自动就知道去研究。
随着郦嗣音整顿海军,大力发展造船术,火药运用到舰船上, 大毓的舰队越行越远, 带回不少优良的农作物, 当然少不了产量史诗级进步的占城稻。
此时的南方虽然气候条件优越,但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来,有了占城稻和棉花的契机,上官兰翌在南方做城乡规划的心愿得以实现。
叶奚青在现代时,体会过很多积重难返,不好改造的痛点,在改造之初,就让上官兰翌注意。
上官兰翌是一个非常擅长民生规划的人,得到一些启示,就会提出非常好的解决方案,叶奚青最喜欢和她说话,太好交流了。
在朝廷和朝廷下放的地方官共同努力下,所有州县,都在有条不紊地规划发展,百姓也给了朝廷缓和发展的余地。
不管什么时候,底层百姓只想活下去罢了,而很多时候,活下去也很难。
郦嗣音上位后,强硬地废除了所有贱籍,一视同仁,重新配田。
等全国土地改革完,人口重新报数,户籍人数多了一千来万。
不是新生人口,而是之前为了逃税变成黑户私奴,现在朝廷政策宽和,重新回来报户的人口。
有了自己的田地,农民自己耕种其实就能养活自己,只要能养活自己,他们就会对朝廷感恩戴德,还会努力交税。
新地法后,土地完全收归官有,不允许任何形式的土地买卖,也就在最大限度,防止了农民的土地被豪强兼并走。
朝廷的农技部,一边各种研究杂交、扦插、育肥技术,一边改革农具,让农民耕种垦荒更省力。
闲暇时间,各个地方都水工划区,让当地百姓挖河作坝,共修水利。
新法取消了各家各户征劳役,闷头干到完工的制度。
采用轮户制,划定每家每户的作业段,让当地百姓成组去做,不究上阵几个人,到时间完成就行,做完就回家,换下一组来,给劳工喘息时间。
这样作业和督工在后面拿着鞭子抽相比,确实要慢许多。
但慢工出细活,百姓也不会被整死,还有点集体荣誉感,就那么一段段地往外扩展,最后连成一片。
河流就像大地的血管,能快捷地通往任何方向,水运是科技不发达的古代,最便利的交通方式。
原本无产的百姓,收到官府的配田,种田热情变高,农技进步,农作物产量提升,粮食很快成了富余产品。
粮食一旦富余,商业就会兴起,各种各样的商船,随着运河的贯通,奔行在全国各地。
封建王朝,对商人的限制力度一直很大,大毓也没有例外。
新法不仅没解禁对商人的限制,还新增加了一条,商人不能配田,不能科举,商税交的也很高。
但就算这样,弃农经商的也越来越多,盖因士农工商,除了士是真头部,农只是口头上荣誉。
社会一旦发展起来,谁过得都比农好,再不给农一些口头上的光荣鼓励,更没人干了。
所以虽然历史告诉叶奚青,封建社会的下一步是资本主义,叶奚青也觉得没必要发展,商人该抑制还是抑制。
不说拥有唯一性的历史,是否有参考价值,已经知道错的路,为什么还要重走一遍。
就不能渡过富足且强权压迫的封建时期,民众意识觉醒,意识到封建制度的危害。
在封建社会的强权压迫下,资本主义也没发展起来,略过这段,直接进入大同社会吗?
所以在意识形态上,不管是对郦嗣音,还是巫女教的教义编写,叶奚青都有意的培养工农为先的意识,工农可以从政,商人不可以。
工农的待遇也一直在提升,农杂税一减再减,工人的工资和假期,都写在大毓律里严格执行。
地方官想官商勾结可以,但你得保证完全没人垂涎你的位置。
郦嗣音上位后,遍开公学,育化子民,取仕门槛进一步下沉,真的是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士农工商士打头,想当官的可太多了,只要给把柄,就有人想取代。
事实证明,给工人提待遇不会影响商业发展,国家动荡,吏治浑浊才会。
平稳的政局,比原来清明了不知多少的吏治,是商业繁荣的温床。
普通百姓收入高,消费也高,商业的发展状态还更良性。
高昂的人工成本,让小商出头更多,一碗饭分给很多人吃,每个人都能吃到一点,减少了大商垄断,挤压同行的情况。
严明清晰的商业保护法,也禁止官员任意宰割商户,其实比起给工人提待遇,官员的宰割更让商户接受不了。
工农安居,商人乐业,以暴.力手段镇压得来的政局,后续发展却可以用一个“缓”字来概括。
但是缓,不代表不发展,一层一层夯实基础,终于在某一刻,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爆发!
二十来年的时间,户籍人数暴增了两千万,这次是新生人口。
国库的储备粮也已经到了烂了都在当地卖不出去的地步,只能用来酿酒和远销。
发展到这个地步,郦嗣音就取消了田税,也取消了很多手工业征物杂税,统一纳钱币,官设粮行,储粮贩粮,调控粮价。
国库富足,郦嗣音就开始了她的西出北进之路。
她已经受够了西、北边境,时时有敌骚扰的状态,这次他们不主动来,她也要主动去!
麻三姑平定南方叛乱后,郦嗣音就任命她为西境节度使,帮她平西。
屠四娘和乌阔真,合力北伐!
大毓的军队,不再采用以往的征兵制,而是采用募兵制,也不再分田励战,而是以爵禄励战,爵禄可以世袭三世,三世后依代降等。
和旧社会各种禁止女子从业不同,变法后的大毓,除了巫山神女明令只有女人可以从事的巫道行业,其它行业,包括科举,都不限制男人参加。
但官府出的那个育子假,太恐怖了。
以前男人的长辈过世后,虽也有三年的丁忧之期,但大家都有,幸运点自己也可能赶不上。
但现在不管是妻子、母亲、姐妹哪个生孩子,自己都有可能被叫回家带孩子,放育子假,三年叠三年,半辈子就蹉跎过去了。
如果想逃育子假,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封建社会的不孝可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一种罪名。
于是哪怕没有强制规定,男人的身影也在各行各业减少,更多的出现在家庭,照顾孩子,料理家事。
刚立母户的时候,既允许立女户,也允许女男结户,后期女男结户逐渐消失。
旧社会婚姻最大的功能,是为了繁衍后一代,男人因为不能生育,才需要花高价彩礼,娶个媳妇进来。
而以女人为主的家庭,其实不用的,女人可以最大限度自己生育下一代,一个家的姐妹也会帮着她养育,不一定非迎男人进门。
过去女人不授田,不可继承家产,迫使女人必须离家,嫁去别人家。
现在不仅女男同授田,人口密集的地方,女人授的还更多,女婴都会授,那民间自然想生养女儿。
女儿生的多了,突然发现,不分家,就在母户一直生活也很方便,根本不用额外沿袭旧制,女男结户。
百姓的生活,一向以便利为准,头脑再顽固的人,看到实际的好处,也不乐意贯彻旧有婚姻制了。
姐妹多的家族,更倾向于一起住,四合院的民居形式,很得百姓喜欢。
多修房间,母亲姐妹一起住,老母亲住主屋,三姐妹一人一间房,可以一起生活,一起经营一些个体户营生。
到了需要生孩子的时候,若是有三姐妹,一人生一个,就多了三个人,传代也好传代,总不可能那么不走运,三姐妹生的都是男儿。
只要有一个女儿,她们的家族就可以传下去,多余的男儿也可以留下来,照顾家里。
母系家族都是血缘之亲,很排外,一般懒得接受外来男儿,到了年纪,成女会花钱购子。
巫女教对女子生育极看重,推崇巫女教的官府,自然在生育上也很重视,生的少,生的精。
旧有事物消失的总没那快,所以还有愤愤不平的腐儒,对着这个逐渐陌生的世界痛斥:
一群女子颠倒纲常,以为取得暂时的权力就能传承下去了吗,他们倒要看看,生个孩子都会死的女人,怎么握住权力!
握住权力,不愿吃苦的女人,还怎么乖乖生孩子!
等这个国家人没有人后,那位女皇帝还怎么当皇帝!
他这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当然被邻居吓得举报了,消息一直传到京都,叶奚青看到,忍不住笑了。
有些时候,人就喜欢倒果为因。
封建社会从不把女人的生死当回事,十三四岁就嫁人,身体未发育成熟就生孩子,从不想着避孕,连轴生,生到死,多子多福,七八十岁的老头子,活着都费劲的病秧子,也可以找个女人,延续不知带着什么病的配子。
女人在田里干着农活生产,在柴房里躲避污秽生产,身体不好也要拼死生一个,自己死了不要紧,一定要给老X家传宗接代!
一茬茬,犹如草芥一般,无声的死在产床上,反倒成了女人生育容易死,不可掌权的佐证。
她没有杀那个腐儒,而是让他看着,这个世界原本该是怎么样的。
由女人生育诞生的世界,不允许有忽视女人的制度。
古代医疗科技确实没有办法一步到位,那就用大自然赋予雌性的原始特权,筛选基因。
凡是不利于女性生育安全的基因,都不允许延续,以前的旧社会八十岁老头、天生残疾、智力障碍的男人,都会有人惯着他们,让他们的基因延续下去,现在不要想了。
每个乡村,都要有专业的巫医,专门保障女性的生育安全,生产医费国家补助,不需要产妇掏钱。
在地方积累大量接生经验,救活无数濒危孕妇的优秀巫医,还可以进宫为皇帝陛下服务。
医疗进步,往往来自于千万次的实践,积累了如此丰富样本的巫医门,也可以减少女皇因生育而死的情况,避免皇帝突然因生而死,造成政局紊乱。
不仅如此,大毓也重视儿科医疗。
女人生孩子,需要付出极大代价,她的孩子不能成为消耗品,和旧社会一样,皇帝杀儿子和砍西瓜一样。
信奉巫女教的大毓,不仅在乎母亲,也在乎孩子,儿科也是重中之重发展的医疗科技,不能让女人辛苦生下的孩子,白白死去。
婴儿生下来要给补助,六岁下的孩童依然是国家补助,诊疗不用付费。
这件事不管需要投入多少资金,朝廷都全力支持。
大毓的每个女人都知道,她们是巫山神女的使者,肩负着引航世界的重任,要将未来子孙的幸福握在自己手里。
用孩子换母亲的命是不值得的,女人身体不健康的情况下,宁可放弃成为母亲的机会,也不要冒险生育,去赌生孩子不会死那种可能。
男人提供的配子,也会影响胚胎质量,胚胎质量差,会造成母体流产,流产对母体的伤害不比生育小,绝对不能选择不健康的配子,造成母体损伤或死亡。
在繁衍下一代之前,要先学会保护自己,巫山神女不希望看见女人因生育而死。
健康的女人,选择健康的男人生孩子,不仅减少母亲因为生育而亡的概率,遗传性疾病也会减少,后代可以越来越少的遭受某些遗传疾病,后世女人身体强壮,生育自然也会越来越容易。
生孩子宛如踏鬼门关的情况,再不存在。
母系社会,每个母亲生育的少了,但生完依然好好活着的母亲会越来越多。
母亲多了,哪怕只是一人生一个,人口也会不断增长。
巫山神女是一个崇生的神,她赞美生命,却不歌颂死亡。
繁衍是活着的生命才考虑的事,如果繁衍会威胁女人的生命,那一定要即刻停止!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不同的变化。
上官兰翌这个宰相,每天忙着操劳民生。
屠四娘、乌阔真、麻三姑三大军事巨头,原本互相不服对方,结果不知道某天怎么突然就好了。
赵莺莺和崔小玉在地方当大员,时不时还想着给叶奚青寄一些土特产回来,怀念她们一起在宫宴偷吃的友谊。
最倒霉的是彭良工和拉克希米小姐,她们本来一对璧人,如胶似漆,结果一个忙着出海,一个忙着种棉花,再难聚首。
久受离别之苦的彭大人,开始培养后继者,并向郦嗣音请示,等她卸任后,可以陪着拉米回国吗?
郦嗣音这个大直女,对她们的爱情充满了不解,但是理解尊重,不给她干活,爱去哪去哪。
每一天都有新的好消息传来,粮食丰收、对外大捷、科技部又搞出个什么新东西、海外又带回了个离奇的物种,不知道是什么,反正献给陛下看看吧。
红薯最先到账,玉米也在努力,叶奚青还嘱咐彭良工,能不能给她搞来个榴莲,把后世的价格打下去。
生育科技发展速度也快的惊人,地方上汇报来的母亲难产而亡的数量越来越少,从基层选拔上来的官员越来越多。
明明世界在逐渐变好,叶奚青却渐渐失去了探索的欲望,每天在府里闲吃养老。
她真的太懒了,懒得给人喂饭。
这个世界再好,其实也和她没什么关系,为了报复系统,叶奚青已经努力了十多年,现在不想努力了。
自己的世界,自己经营。
她只想活着,然后活着活着,活到死的时候。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青青就嘎掉了[笑哭]。
第92章 《罪女金枝》 玉面阎罗竟是我(三十六)
洛京的气候, 要比北地温暖一些,但也已是银装素裹。
郦嗣音从燕都直接乘船归京,京中人没想到她回来得这么急, 想要接驾,郦嗣音却直接跨上马,赶往一个地方。
自从太子长大,郦嗣音就将国事全交给太子,专心北伐。
她既有先进的战争技术,也有先进的治国理念,每打下一块地,连本地的原住民都不想反,投靠她的越来越多。
大毓也并不排外, 信奉巫山神女的, 就算毓人, 同履大毓义务,同享大毓福利。
曾经困扰大毓边境的戎胡,很快被她消化殆尽,大毓现在的边境线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就以燕都为陪都, 贯修大运河, 太子居洛京,她居燕地。
原本她此时应该在燕都,却因为一封电报传信,极速回京。
来到熟悉的府邸,轻车熟路地进去, 发现叶奚青穿戴整齐, 已经等候她多时了。
郦嗣音看着她与平时别无二致的样子, 不由生气:“开什么玩笑,你这不挺好的呢吗!”
叶奚青淡定地看向她:“回光返照,回光返照懂吗,渡过这一段时间,马上就要死了。”
郦嗣音:……
她在燕都好好地做进一步战略规划,就听见叶奚青叫她,让她务必在今天日落之前赶回,自己马上要死了。
这些年郦嗣音经过无数次叶奚青快死的情境,每次眼瞅着不行了不行了,她府里的人号啕大哭地去叫她,郦嗣音心慌得不行,以为人真要没了,带着太医急匆匆赶过去。
结果太医院的巫医一努力,又给救活了。
虽然她也不希望叶奚青死,但被这么溜了好几回后,一听到叶奚青病危的消息,她怎么就有点难受呢?
这次叶奚青又报了病危消息,郦嗣音都不想管了,有事去找太子,她都在燕都了!
但这次情况确实与以往不同,以往都是伺候叶奚青的人报病危信息,这次却是她亲自报的。
不知为什么,郦嗣音总有种感觉,叶奚青不说也就罢了,如果她说,就一定会成真。
一路车船急转,从燕都归京,看着她没事人的样子,真是气了个半死。
如果叶奚青敢拿这种事耍她,她一定要她好看!
叶奚青看着她的样子,知她心中所想,不由一笑:“别生气,没有骗你,我这次是真要不行了。”
郦嗣音冷笑一声:“你之前的几次也很像真的!”
叶奚青老老实实道:“这次不一样,这次是我大限已至,就算我无病无痛,上天也要收我了。”
郦嗣音虽然推行巫教,但她亲眼见证巫教是如何诞生的,并不信神,哪怕是巫山神女。
没好气道:“什么大限已至,有病就召太医!”
叶奚青忍不住笑了:“这次是真救不活了。”
“陛下可以理解为,您的属下我是谪仙下凡,犯下大错,被上天惩罚,塞进一个病弱之躯,受人间五弊三缺之苦。”
“但是再重的刑罚,也会有刑满释放那天,天母下令时毫不容情,见爱女于人世蹉跎,又心生怜悯。”
“如今您的属下将功折罪,被允准归天。”
“天母特许本神君和人世告别,陪伴陛下到日落时分。”
“昆仑天母座下有三千天女,与在下相好。”
“如今她们见本神君尘劫已尽,打开天门,鼓乐笙歌,欢迎本神君回去。”
“现在咱们头上,穿玄衣的是九天玄女,穿青衣的是赤水女妭,穿绿衣的是青要山武罗,穿素衣的是银河女织,还有好多好多,真可惜人神有别,陛下凡间帝王,肉眼凡胎,不能亲见。”
郦嗣音:……
她不知道叶奚青说这些鬼话,是安慰她,还是真的要升天了。
但她都这么说了,所说的日暮诀别之刻,肯定是真的。
郦文鸢的基因真的很优秀,她自己生了五个孩子,还活到八十二,郦嗣音只生了一个,那就更能活了。
作为长寿帝王,郦嗣音最不少见的就是故人离世。
一路行来,连上官兰翌都没挺下去,只有叶奚青病病歪歪,却一连挺了好几十年,陪她至今,如今连她都要走了……
身边人死亡,不是一件说习惯就能习惯的事,但郦嗣音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母亲去世,只顾着痛哭流涕的小姑娘了。
一个成年人只会哭,太难看了,所以她没有流露出任何悲伤的情绪:“那你有什么后事要安排?”
叶奚青想了想,无所谓道:“我能有什么后事,只有一个爵位,就给承恩吧,侯府的话……行行行,给太子吧。”
郦嗣音:……
大毓有筛选生育遗传基因的传统,不仅筛配男,也会筛女人。
关娴枝这样的身体,是绝不适合生育的,谁知道她那么瘦,老了还能得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啊!
突然病发那一瞬,叶奚青真被气死了,好在太医院给力,给救回来了。
从此之后,她的身体愈加不好,系统看着她:“要不然你死一死?”
叶奚青果断拒绝,就不!
她倒要看这个身体还有什么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叶奚青在突发心血管疾病,走动都不能自如的状态下,又硬挺了五年,给巫医学做出了无数贡献。
要是世界不重启,她还想把身体捐出来解剖一下,重启就算了。
但关娴枝的基因也别想流传下去,谁下辈子投胎想选这种身体,改善投胎环境,人人有责。
因为她没有子嗣,王丽君也不想生二胎,就收养了个孤女,跟王丽君姓,取名王承恩。
王丽君也早就没了,叶奚青现在名义上的亲人,只剩了王承恩一个。
她们关系还行,爵位闲着也是闲着,就给她吧,这个破家,要是太子想要也给她。
慢慢撑起身子:“我想和陛下最后赏赏雪。”
湖心的小亭中,沸腾的茶炉,在沉重的冷气中,努力摇曳白雾。
以前叶奚青身体不好,冬天都裹得严严实实,足不出户,防止风寒。
现在快死了,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当然要体验一下古人拥炉赏雪的诗情画意。
离太阳落山还很远,当然不能干巴巴坐着,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后事安排。
郦嗣音看向对面:“你那么喜欢巫山神女,朕就把你葬到巫山吧,你的坟头,朕会让人种满金丝楠木。”
叶奚青毫不犹豫拒绝:“不要金丝楠木,种点大枣、山杏之类的果树,以后结果了还能给人禽鸟兽吃,就当我保佑她们了。”
“种那么多果树,岂不是天天都有人去你坟头踩踏?”
“恕我直言,如果全种成金丝楠木,就会天天有人去我坟头砍树。”
郦嗣音:……
对啊!
巫女教推行树葬,郦文鸢是最后一个依旧俗厚葬的帝王,为了以身作则,郦嗣音自己的陵墓也不采用旧葬仪。
但什么东西出来,就免不了攀比,树葬也是如此。
一开始底层百姓为了省事,都种松树,好活好养贫民树。
后来有的人有钱了,觉得自己不能和大众一样,那我种棵柳树吧!
比她更有钱的人一看不行,那我要种果树,不仅不好养,彰显财力,树成了还能收果,又增加一笔财富!
更加有钱的人觉得自己不能掉价,那我种金丝楠木,几百年成一棵,我们家根本不在乎短期利益,还有人能比吗!
就这么一路攀比,一路升级,每人都想种点不一样的树,展示自己,那皇帝能输吗,什么沉香、黄花梨、金丝楠木,凡是名贵的树种,她要种一山!
这别人还真比不了,主要是皇帝,也没人敢和她比。
她的陵墓树,刚继位不久就在种,现在几十年过去,已经长得非常具有规模,远远一望,非常好看。
但现在一想,她种的树品种都那么珍贵,万一长成了,不肖子孙们确实很难不做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啊!
郦嗣音瞬间被气得站起来:“你当初怎么不提醒我呢!”
叶奚青:“你没问我啊。”
郦嗣音一向是个最关心自己的人,听她这么一说,立刻跳脚:“那朕要下令,朕坟山上的树,不许后世子孙砍伐!”
叶奚青摇头:“那陛下恐怕做不了主。”
“古时帝王的陵寝再不让盗也盗了,下令又有什么用。”
“您还不如大方点,和在下一样,多种点果树,乐于分享。”
“这样后人看在吃过您果子的份上,还会对您手下留情,砍过之后,还会给您种回来。”
“强权是无法不朽的,只有人性的光辉,源远流长。”
郦嗣音:……
那还要朕感谢她们吗!
于是本来是叶奚青要死了,郦嗣音却想起了自己的身后事。
一脸沉重地盯着茶炉:“仔细想想,你死了其实不要紧,但是朕死后,国事要传给谁呢?”
叶奚青:……
“陛下,恕臣直言,您就太子一个孩子,还用纠结储君选谁吗?”
郦嗣音抬起下巴:“就是只有一个孩子才生气啊,太子懦弱,完全不堪大任!”
叶奚青:……
太子为什么懦弱,你是只字不提啊……
郦嗣音生孩子很晚。
她作为皇帝,当然很珍惜自己的生命,生育损伤被叶奚青渲染得太恐怖了,她不甘心自己的身体被孩子毁损,也不甘心自己的江山落入她人之手,所以她决定晚点生。
像庄稼一样,等快老死的时候,才结最后一颗果,在此之前,她要享受自己完美的生命。
至于孤注一掷生的不是女儿那种事,她不考虑,她想要个女儿,就一定有!
所以郦嗣音和她妈生她时差不多年纪,才生了一个女儿,生完立刻册封太子。
其实郦嗣音当时生太子的时候,挺顺利的。
一群选育官全国筛选,严查祖上十八代,给她挑选最年轻、最好生养、最优质的配子。
在民间为大量民女治病接生,磨砺很多年的专业育生师,天天跟着她转,时时注意她的不适反应。
她身体又那么强壮,每天做生产锻炼,没费什么周折地成功顺产,就像母鸡下了一个蛋那么顺利。
但生孩子肯定疼啊,生得顺也疼。
十月怀胎也难熬,郦嗣音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给她气哕了!
本来太子生出时好看点,还能挽回点母爱。
结果太子出生后,皱皱巴巴的,和所有新出生的婴儿一样丑。
她费了那么大劲,生了这么个丑东西,又给她气哕了,三御全部噶蛋,肯定是它们供子不力!
因为这个,郦嗣音的母亲对她宠爱有加,她却对太子半只眼睛看不上。
之后的岁月,她年纪更加大了,身体难免不如往昔。
正常来说,她的身体机能也该进入末期了,民间她这个年纪的人,很多都噶了,但她当然不会责怪自己,肯定是生太子生的!
作为独生子,太子确实从小就得到了全部资源,但从亲妈那,就没得到过一个好脸色。
从小到大学习不好,训!体测不合格,训!打不过别人,训!
就算什么事也没有,她也得找点事训太子一顿。
可怜的太子,小小年纪,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压力,天天往上官兰翌那跑。
呜呜呜!老师!母皇太可怕了!我想要你给我当母亲!
上官兰翌:啊?太子殿下!您可别搞老臣啊!
不过没关系,被郦嗣音知道后,也是太子挨训,陛下舍不得训自己的爱臣。
但是上官兰翌还是挺惨的,一边要为国事操劳,一边还要帮熊母亲带熊孩子,没顶得住劳心劳力,走到了病秧子叶奚青前头。
至于太子为什么不往叶奚青那跑,叶奚青阴恻恻地坐在旁边笑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比郦嗣音好多少……
这种情况下,太子怎么可能在母亲面前挺直腰杆,见到亲娘就和老鼠见了猫一样。
郦嗣音去陪都后,太子彻底解放,在家里召集所有人,欢庆了三天,然后被郦嗣音知道,电报手书一起骂,把太子那么大个人都给骂哭了。
太子真是想逃逃不了,想哭哭不能哭,也就是亲妈亲女儿,要不然郦嗣音该担心她坟头的树了。
提起女儿,郦嗣音就恨铁不成钢:“朕的女儿,怎么不像朕呢,真是比崖州王世子差远了!”
崖州王世子,是曾经的玉真郡主季飞燕,现在改名为郦飞燕的孩子。
她们一家原本被贬谪岭南,后来南方打着她们的旗号叛乱,又被贬到崖州,然后就在那住下了,飞燕变海燕。
南康王世子当然不可能不供出郦飞燕,当初她干了什么,郦嗣音一清二楚。
所以后来复起崖州那一脉的爵位时,郦嗣音故意把王爵给了大郡主昭明。
郦飞燕这是真被气死了,现在朝局太稳固,她在崖州操练海军,也无望谋反,本想着恢复王爵也行,结果郦嗣音给她搞这手!
大郡主昭明,是个老好人性格,又宠爱妹妹,见妹妹生气,立刻不安,答应以后王位给她女儿。
郦飞燕却打发女儿上京,争气点,给京中那母女俩一点颜色瞧瞧!
郦飞燕野心勃勃地派出自己的女儿进京,却没想到虎妈生猫子,狼妈生犬子。
小世子自小被养在姨母膝下,多得姨母教导,性格不像母亲那样乖戾,且和所有年轻女孩一样,崇拜神功赫赫的皇帝陛下!
进京后没多久就讨得郦嗣音喜欢,摒弃前嫌,不管去哪都带着。
她多希望自己的女儿是这样的啊,但睁开眼,还得面对现实。
“你说是不是崖州那个女人,使邪术将朕的亲女儿换走了,太子一点不像朕,倒是麟儿更得朕心!”
叶奚青:……
你以为像你是什么好事吗?
但是都到最后了,叶奚青决定给自己积点德。
转头看向天边,郦嗣音被她的动作带着也看过去,日暮时刻,不知不觉就要降临了。
按照叶奚青的说法,太阳落山,她就要升天了。
郦嗣音顿时转过头,一瞬不瞬盯着叶奚青,她倒要看看她怎么升!
沐浴着郦嗣音科学严谨的盯视,叶奚青在夕阳中露出一个微笑。
“陛下,其实您纠结这些,不外乎是知道自己会死,才会忧心忡忡。”
“要是属下——”
“能为您求来长生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毓王无终日,神女授长生,都说了公主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啦[三花猫头]
然后树那块当初确实没想到,就想着海边防护林得种一些高耐性的树,然后一查说黑松好,就都种黑松了。
但现在想想,其实也没关系,交给葬行吧。
不管什么行业肯定都得推陈出新才有竞争力,葬行也得搞点创意,到时候阶梯收费,不同价钱种不同树,有钱人的钱和穷人的钱一起赚。
以后卖水果、卖木料时,就是这些水果出自XX祖墓,百年老墓,值得信赖[笑哭]。
第93章 《罪女金枝》 玉面阎罗竟是我(完)
太阳渐渐西沉, 郦文鸢猛然惊醒,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就在她回味梦中内容时,外面人影响动, 突然闯进来一个人。
一般人不敢这么擅闯她寝殿,但有个人可以。
还不待她做好准备,来人已经一把抱住她,将头埋进她怀里,放声大哭,好像受了很多委屈。
郦文鸢缓缓伸出手。
如果是刚刚,她可能会以为女儿知道错了,来和她道歉,或者用更柔和的手段, 哄骗她放过驸马。
但获得一段额外的记忆后, 她知道都不是。
伸出手搂住女儿, 记忆中自己临死时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她的女儿穿着太子的服饰,跪在她面前痛哭,又在她死后, 承担起重任, 将她的姓氏和国号发扬光大。
只是稍微看了一下那个未来的冰山一角, 郦文鸢就心里发热,然后她的女儿,又回到了她身边。
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伟力,可以做到这些,她已经不知道了。
她要享受自己新的生命, 以及和女儿久违的重逢。
……
小轿摇摇晃晃, 不知道要将自己载向哪里。
关娴枝思维都冻结了, 在她单薄的人生轨迹里,不具备处置如此复杂局面的知识,以至于除了流泪,什么都做不到。
京中盛传的“玉面阎罗”裴少卿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说她们家和裴家有世仇……
她去裴府,里面的人会怎么对待她……
每一个想法都煎熬着她的精神,但她除了流泪,确实什么都做不到。
摇晃的小轿终于停下,关娴枝惊恐地看向轿帘。
小轿的四周,被厚重的帘布遮住,既不透光,也不透气,让她看不清前路。
但轿帘的掀开,带来的却不是光明,而是更深一层的恐惧。
关娴枝死死抓住座沿,惊惶失措地看向掀开帘子的人,却在帘幕打开的一瞬,愣在原地。
来人穿着男子惯常穿的御马服,却一眼即知,是个女子。
她身上的袍服绶带为紫,绣蟒纹,腰佩螭龙玉,裴少卿虽得陛下看中,应该也不能做此穿戴。
着此服者,必为皇室贵胄,且等级不低。
京中如此年纪,敢着此服,还为女子的,似乎只有一个。
季嗣音弯腰看向轿中人,轿子里的人也看向她。
从暗处看不清季嗣音的表情,季嗣音却可以将里面人的面容看得一清二楚。
沉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关娴枝心如擂鼓,不知所措,只能结结巴巴回答:“关……关娴枝。”
季嗣音沉默了,不是她,哪怕只是一句话,她也知道不是她。
回想着记忆中最后出现的场景。
夕阳沉下,将一切染为暗色,已经成为皇帝,年老的她,看向对面相伴多年的同伴,沉声道:“那你到底是谁呢?”
不是没有察觉啊,这么多年的相伴,再迟钝的人也应该意识到,一直陪在身边的人,或许真的不是此界之人。
对面的人,在夕阳中,露出一个模糊不清的笑容:“陛下,请将你的手伸给我。”
郦嗣音已经习惯听从眼前人的任何话,毫不犹豫伸出去,那人便伸出手指,在她手上描绘着什么。
那应该是个名字,可惜“神仙手段”,只承载记忆,不承载感情,她可以看见在她掌心描摹的手指,却再也感受不到掌心的触感。
只能从那人停顿的次数来看,依稀辨认出是三个字,但绝对不是关娴枝。
季嗣音有点失落,画面里的自己却已经了然,合上手掌。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朕?”
“天界有规定,神仙的名字,不可以轻易透露给凡人。”
“这和直接告诉有区别吗?”
“当然有,哪怕此刻您能记住,命运重启时,您也将忘记这个名字。”
“哈,那你这个神仙,当初为什么要那么惨兮兮地出现在朕身边?”
对面的“神仙”一笑:“因为我犯下大错,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只有将她的命运扭转,才能弥补前非。”
“然而命运之笔,是凡间最难扭转的东西,只有身为真龙天子的您,才能重新书写。”
“我这一生,没有向您求过太多东西,只有一件事,是我心中所想。”
“当您的命运再次重启,您的生命重复青春,将那时的‘我’带到身边。”
“像我教导您那样教导她,可以吗?”
季嗣音看向轿中人,教导,那个人敢说教导她吗?
季嗣音心情不悦,沉默了半晌,才纡尊降贵地伸出手。
关娴枝不知自己是不是会错意了,但本能的将手放在她手心,任由她牵出。
关裴两家的人,齐齐跪地,不敢抬头,永宁公主怎么突然驾临了!
若说京中皇帝第一的话,永宁公主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二,在这里,她可以做想做的任何事。
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下眼前人,又扫了一眼地上的众人。
“真是一个不错的大家之秀啊,送给裴卿可惜了,不如送给孤吧。”
底下的人跪地惶恐,不敢答话,关娴枝也手足无措,她和永宁公主从无交集。
季嗣音抬起下巴,她不喜欢这样懦弱之人,却还是将眼前人牵到了身边。
谁让朕的爱卿,竟真为朕求来了长生呢?
哈哈哈!
……
叶奚青看向自己的掌心。
郦嗣音可从不甘心被人压一头,还想在她面前装神仙?
一把抓住她要抽走的手,摊开,学着叶奚青之前的样子,依样画葫芦,一笔一画地描绘着。
叶奚青侧身不解:“陛下这是干什么?”
郦嗣音冷笑一声:“就你的神仙名字珍贵?朕的名字也很珍贵!”
“给朕好好记住!不然掘了你的巫山!断了你的宗脉!”
叶奚青:……
“陛下,虽然您的名字确实很珍贵,一般人不敢提,但臣下确实不可能不知道。”
郦嗣音才不管这个:“废什么话,朕要你记住你就记住,朕可是皇帝!”
叶奚青合上手掌,差点被气笑了,是你的主场吗,你就等价代换?
她确实可以一直记住郦嗣音的名字,那是因为她乃天女下凡,法力无边,小小凡间帝王,拿捏拿捏。
郦嗣音还想和她比,有本事叫她真名一声!
看着屏幕里一直摊开手心,左看右看,挠头不解的季嗣音,叶奚青心情大畅。
本神君是你这辈子只可追忆之人,人神有别,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熊孩崽子!
……
叶奚青第一次这么高兴回到系统空间。
这个世界,她不仅要给封建社会特产熊孩子当保姆,还要被困在一个病怏怏的身体里,病怏怏好几十年,感个冒都像闯生死关。
重回自己身体,几乎忘了能跑能跳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叶奚青一口气摇绳摇了一千下,长舒一口气,爽!
叶奚青本人,没什么很极端的素质,用老话说,六边形战士,没有哪端极度突出,也没有哪端极弱,身体也是如此。
她性子喜静,没有户外运动爱好,但她妈把她身体生得挺好的,不用锻炼,体测也轻松跑前游。
校运会时,班委总会半推半就地给她报三四个项目,就算不指望她争成绩,也会让她去凑数。
叶奚青有时候是嫌麻烦,连推辞都懒得推辞的性格,所以一般不会拒绝。
但她讨厌运动,极为讨厌,让她去凑数她就去凑数,绝对不会想着为班级争光,死跑累跑,就算是接力也不会。
当然了,她会在外表上表现得极为努力,尽力了,能力所限也是常有的,不要对她要求太高。
现在经过这个世界的摧残,她的体育倦怠症被彻底治好了。
生命在于运动,她爱运动,以后她会每天早起跑八百,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当书呆子是不行的,运动!运动!
系统看她运动完心情舒畅的样子,老老实实给她结算:“宿主,积分到账,请查收。”
叶奚青平复一下呼吸,看向自己的账户。
这个世界她使用了【美容丹】体验卡X2,【记忆铭刻】X3,两个给了郦嗣音,一个给了郦文鸢。
给守关人一个【记忆铭刻】是惯例,但这个世界不一样,除了要让郦嗣音记得“前世”的事,还要她记得一些专业知识,作为科技启蒙,一个不够。
关于科技部分,叶奚青没按照自己世界的知识教,直接采取了上个轮回,这个世界本土化后的成果,一方面便于这个世界人理解,一方面现成的省事。
可不要说她作弊,不是东道主的优势条件隐形了,就不存在了,场地都是倾斜的,还谈什么公平?
对面拿出几千年的场地优势,她拿出三个记忆铭刻,非常合理。
郦文鸢也来一个,不然重生回去,在夺嫡只剩十年时间的情况下,花五年时间攻略亲妈也太离谱了。
【美容丹】体验卡2888,【记忆铭刻】4888,一共20440,和上个世界居然差不了多少,主要是上个世界的【避子丹】太贵了。
刨去花销,她现在有547305积分,而让她震惊的是,这个世界结算积分居然有574209,比她过往积累的总和还多。
叶奚青看着攀过百万大关,变成1121514的积分栏,有些惊讶。
“这个世界有特别的剧情吗?”
“我觉得以你们世界不需要考虑物质条件的情况,这个世界的剧情不仅不出色,还有点无聊。”
“我都做好积分下降的准备了,怎么还涨了?”
系统:……
“可能是宿主和公主卖姬卖得挺好吧,观众爱看。”
叶奚青忍不住笑了一下:“是吗,真想不到喜欢看你剧情的观众,居然会是百合受众,早知道多卖点了。”
系统:……
这个世界让它极为挫败,好久都没缓和过来。
但事已至此,人生还要继续,系统拼凑好自己的自尊心,对着叶奚青维持正常道:
“宿主这次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系统真为您高兴。”
“但因为古代属于极端世界,长期生活在其中,可能会对您的精神和行为产生负面影响。”
“所以下一个世界,系统将会为您挑选一个轻松的现代副本,宿主可以在下个世界,好好调整一下精神状态。”
“哦。”叶奚青看向系统,露出一个微笑:“想不到你们系统,居然如此人性化。”
系统面不改色:“过奖,过奖。”
相处这么长时间,叶奚青已经对自家统什么样,有清晰认识了,但积分突破百万大关,也让她心情愉悦。
按照系统说的,积分可以1:100的比例兑换现实最保值的货币,也就是说她现在是亿万富婆,不是人民币。
这个打工回报率还是挺高的,一般工资高,就能忍受一些老板的傻屌。
叶奚青赏玩了一下自己的积分栏,她没有囤积癖,但看着不断增长的数字,确实心情愉悦。
“既然是个放松本,直接把我投下去吧,比起休息,我更想和一群现代人相处。”
系统看了她一眼:“宿主确定?”
叶奚青点头:“确定。”
系统没想到她会这样做,非常高兴,它其实也想尽快开下一个世界!
“那系统将为您开启下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是个很轻松的题材,也是一个宿主很熟悉的题材。”
“第三个世界,有个姊妹篇,是一篇基调温馨的救赎文,它的名字是——”
“《暖暖掌中光》。”
……
秋天怡坐在原地,她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点慢。
不知道是刚得来的消息让她消化不了,还是她生锈了。
但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老师还在外面等她,好学生不能让老师等很久。
秋天怡伸出小小的手,将文具和课本,全部装进书包,在一屋小朋友的注目中,走出教室。
门外,是接她的老师,和一群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老师的表情很凝重,叹了一口气,摸摸她的脑袋——
“秋天怡同学,老师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你一定要学会坚强。”
*
作者有话要说:
新世界开启,《暖暖掌中光》:娱乐教母谁救赎。
娱乐圈副本,第三世界姐妹篇,秋蕙死后世界线。
这个世界的青青很特别,她将作为孩子长大,不保留原本记忆。
所以这个世界的主视角都是“秋天怡”。
第5卷 《暖暖掌中光》
第94章 《暖暖掌中光》 娱乐教母谁救赎(一)
贺新新每天都很烦躁。
作为一个曾在大律所, 当了好多年底层燃料的打工仔,她受够了大律所那种苦熬资历,老人敝帚自珍, 新人尔虞我诈的工作氛围。
本来刚毕业的时候,听学姐说这行水深得很,她还当学姐开玩笑,哪来的那么多弯弯绕绕,又不是拍电视剧!
结果真进职场后,才发现电视剧拍保守了。
真实的职场,虽然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每个人都脸谱化地把心机摆脸上。
但一个看起来老老实实的贱人,突然抢你功、推你锅的时候, 你才会发现, 贱人也可以长这种样子!
贺新新深吸一口气, 她可以忍。
忍了好几年,摸透这个行业的基本运行原理,立刻辞职,自己筹建一个律师事务所单干。
她们家, 是一个城市中产家庭, 和贫困没什么关系, 但也没有太富。
有一个弟弟,弟弟比她小得多,被爹妈惯的啥也不是,死拽拽不起来。
每天梦想着打电竞成神,赚大钱, 学也闹着不上了, 光游戏设备搭进去好几万, 报各种班,又花去好几万,还闹着家里人不理解他。
其实有时候回家,看着她弟那副每人欠他八百万的表情,她是有点生气的。
但也有个好处,就算她父母再宝贝小儿子,觉得宝贝儿子啥啥都好,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他们投资儿子,短期内应该见不到回报,也就对女儿好起来。
贺新新也不客气,忽悠着家里支持了她十来万,加上自己这些年的积蓄,又贷了一些款,“新新律师事务所”就那么开张了。
律师是一个很特殊的行业,外人看着光鲜亮丽,穿西装,打领带,和电视上皮鞋啪啪戳地板的电影明星一样,好像很高大上,行业内的人却知道自己在吃屎。
干了那么多年,贺新新其实知道就业环境恶劣,但趁乱才好摸鱼,如果一个行业鱼龙混杂,那就既不好出头,也好出头。
就业环境是一体的,恶劣的环境平等地影响着每个人,良莠不齐的竞争者,不仅会影响普通从业者,也会稀释顶尖人才。
和你一起跑的,很多都是不如你的,就算大律所也是一群镶金混子,稍微有点本事,就能拔尖,真金是稀有物品,委托人不一定能捞得到,被混子坑了后,没准还觉得你挺好。
比起实力,这行还是运道更重要,不知搭上哪波春风,就莫名其妙火了,不需要跑赢顶尖大律,跑赢底下那一群混子就行。
贺新新莫名其妙对自己的运道挺自信的,不好解释那种感觉,但她觉得自己出去做事,肯定能吃上饭。
宁为鸡头,不作凤尾,给大律所干是干,给自己干也是干,没道理那么多私人小律所做得起来,她就做不起来。
不成的话,大不了重新回去当牛马,专业知识她不会抛的!
做好规划后,贺新新立刻辞职,出去单干。
自己给自己干后,精神上确实好了很多,不仅不需要一些无用交际,还少了大所那种待长了,就开始否定自身价值的感觉。
自己给自己干,每一个进步,都可以清晰地看到成果,意识到自己在创造价值。
而在大所,所有人都只是流水线上的一颗螺丝钉,不仅很难在层层封锁中学到什么东西,还会消磨意志,自我否定,不知道自己所做的工作是否有意义。
贺新新这种自我意识极强的人,是受不了这种意志消磨的,她会出去单干,不用奇怪,但自己出去干后,才知道世间没有净土。
给大所打工有打工的痛苦,自己创业,也有创业的痛苦。
作为一个毫无根基的新所,所有业务都得她亲自去跑,员工得她亲自招,新人得她亲自带,欠款得她亲自追,甚至有时候官司都得她亲自去打!
贺新新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还要忍受好好养出来的新人,连招呼都不打,提桶跑路那种事。
想起之前某个提桶跑路的新人,贺新新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对那个新人,非常看重,重点培养,倾囊所授,结果某天她撇下她的客户就跑了,打了无数电话去问,就得到一句不想干了。
贺新新快被气冒烟了,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所,不仅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背景和前景,面试的时候也不敢跟来人谈工资,社保也是会交的会交的。
但她这个人真诚啊!她那么真诚,就不能陪她创会业吗!不陪将军吃苦,哪能成为将军夫人,贤工扶我青云志,我还贤工万两金啊!
贺新新虽然还没完全码起一个盘子,但已经有了老板的优良品质,从不质疑自己,员工不乐意跟她干,一定是员工不乐意吃苦。
挥退对白眼狼新人的谴责,贺新新赶去一个汽配厂,有一桩工亡赔偿纠纷需要处理。
公司小赵给她打电话,说她有个委托需要出门,另两个人也有事,走不脱,老板你亲自去一下吧。
那贺新新能怎么办呢,开着车,直奔目的地,一进老板的办公室,就听见死者家属在号啕大哭。
贺新新停下脚步。
对于工亡纠纷,如果是苦主找她,她就习惯观察厂家和老板。
如果是厂家找她,她就习惯观察苦主。
现在是厂家找她的情况,她自然要停下来观察一下现场情况。
一方面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一方面是苦主闹得狠,她们律师费更好收。
贺新新听着里面的争吵,工亡纠纷中,家属的吵闹大同小异,她只是在辨别这个家庭的成员构成。
应该有五个人,死者的父母、兄弟,以及嫂子。
其中死者的母亲和嫂子是争吵主力军,死者父亲蹲在门口抽烟,年轻的弟弟时不时掏下衣袋看手机,神情中都是不耐烦,应该还有个哥哥,在里面看不见,但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很典型的一家人,家中男人沉默无声,女人冲锋陷阵。
这样的家庭有个特点,男人会比较“要脸”,找他们谈事会简单一点,因为他们比较“通情达理”,爱面子,当面架起来,就不好下架。
白脸红脸一起唱的情况很常见,遇到这种场合,绝对不能让白脸成为主唱,那是最好的进攻模式,白脸的目的其实也是红脸的目的,被他们搭配起来就完了。
但若把红脸抓成主唱,红脸往往会因为舍不得面子,反而和白脸内讧起来,就是她们最好的进攻时刻!
只一眼,贺新新就做出了判断,掏出手机,啪啪打字去群里,分享信息。
她接活不一定她来做,除了小赵是老人,另两个都挺新的,得教她们一些常识,早日出师,不能什么活都让她这个老板来啊!
判定好基本状况,贺新新就有闲心听里面的对话,从而判断委托人的性格。
汽配厂老板一直低声下气地赔礼道歉,“是是是”的附和,看来也不是一个喜欢撕破脸的人。
她把两方情况都掌握了一个大概,然后看向最后一个人。
不要问她为什么现在才看到,她是一个社畜,只关心自己的工作,对旁的都不关心,那个人不会对本案产生任何影响,因为她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失去母亲后,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人会为她遮风挡雨了。
一群人挤在老板办公室门口,热热闹闹,只有她一个人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无聊地踢着腿,摇晃着身子,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要是人,就难免心软,看到失去母亲的弱小孩子,没有任何人会不被触动。
贺新新走过去,多余地摸了摸小孩脑袋:“嗨,小朋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停止自娱自乐,抬头看向她。
她的眼眸黑漆漆的,没有一点杂色,配合孩童天真的面容,看起来仿佛不染尘埃的天使。
小女孩仰起脸,认真地开口:“我没有一个人在这里啊,那边是我的姥姥姥爷,我妈妈不在了,他们在抢我妈妈的赔偿金,我在这里等他们。”
贺新新:……
啊?
……
不仅是贺新新震惊了,弹幕也震惊了:“青神的记忆真的被压制了吗?”
系统也是焦头烂额,努力检查了一下叶奚青现在的数据,没错啊,是只有九岁秋天怡的智商和记忆啊!
这个世界,作为一个“心理调整”世界,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喜,那就是——
不保留属于叶奚青原本的记忆!
叶奚青会以秋天怡的身份,重新长大一遍,她的各项数据,都比照秋天怡本人。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一方面是这个副本太简单了,若让叶奚青拥有完全体的记忆,那就是第二、三世界的复刻,还救赎个蛋啊!
另一方面,系统真想看看,若没有累世记忆,叶奚青是否还能表现得和之前那样恃才傲物,油盐不进!
消息一放出去,弹幕一片嘘声,切!真玩不起!
之前系统带别的宿主,哪怕后面重回低端世界,也不压制记忆,要的就是那种降维打击的爽感,如今还搞削记忆这套!
这么多个世界,系统已经能接受观众全叛变成叶奚青的这个事实,忍气吞声地解释。
“不是长久压制,只是现在的任务者太小了,大脑还没发育完全,无法承载过量的记忆,等大脑发育完整,自然会解放禁制。”
“而且你们就不想看看,幼年时的青神是什么样的吗?”
观众的情绪瞬息万变,这么一说,顿时满心期待。
是啊,看看青神小时候也挺有意思的。
幼崽青青,限定版登场!
当系统的镜头,打在梳着羊角辫,眼眸乌黑的“小青青”身上,满屏都被“可爱”刷屏了。
因为系统的镜头语言,和幼年叶奚青的表现都太淡定了,观众也没意识到现在是哪个故事节点。
当幼年“秋天怡”把话说出口后,满屏都打了问号——
嗯?
……
贺新新瞬间愣在原地,低头看向圆眼圆脸的小女孩:“你怎么知道……”
小女孩淡定地看着她:“我当然知道,我是小孩子,又不是小傻子。”
贺新新:……
她是大傻子……
沉默一会,继续问:“那你就不难过吗?”
秋天怡转过头,继续踢着自己的腿玩:“难过啊,但是我再难过,妈妈也不会回来了,只有故事里的死人才能复活,但是故事是假的,我六岁就知道了。”
贺新新:……
如果秋天怡和这个年龄的其他小孩一样懵懂,她还可以用一些鬼话安慰她,但她这么早熟,贺新新反而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她陷入沉默,秋天怡却抬头看向她:“那阿姨是来干什么的呢,你是我妈妈的朋友吗,来帮我妈妈的吗?”
贺新新:……
她此刻倒真希望自己是这个汽配厂的员工,那她就可以毫无顾忌开口了。
一想到自己的职业,良心还真的隐隐作痛,但面对一个年纪虽然小,却认真和你说话的人,谎话也很难脱口而出。
算了,让这个小姑娘提前见识一下人心险恶吧,贺新新没有丝毫隐瞒道:“我是这家工厂请来的律师,帮他们处理你妈妈的赔偿金。”
秋天怡歪歪头,似乎在思考,看来这个概念对小朋友来说,还是太难懂了。
就在贺新新拍拍她的头,想告诉她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时候,秋天怡开口了。
“那阿姨,你可以把我妈妈的赔偿金给我吗,那是很多很多的钱,我也想要。”
*
作者有话要说:
青青从小就知道钱是好东西。
第95章 《暖暖掌中光》 娱乐教母谁救赎(二)
贺新新陷入沉默。
“那你拿什么委托我呢?”
……
一大一小, 就这么坐在门外,等着里面完事。
秋家人得到老板的保证,心满意足地出去, 死者的嫂子看见坐在长椅上的秋小丫,一把抱起她,打道回府。
秋小丫妈妈之前租的房子还在,人死了,房租还没到期,一家人都暂住在那里。
那个房子离汽配厂很近,方便秋家人天天来厂子里讨公道。
贺新新看了一眼趴在女人肩头,回头看着她的小女孩,没有说话, 起身走进委托人的办公室。
等人走后, 汽配厂老板顿时骂了一声娘, 一屁股在老板椅上,弹了好几下。
若不是他桌子上那套茶具很贵,他都想桌面清理大师一下,但想到物品的价钱, 只能作罢, 仰头扶额难受。
贺新新站在门外, 敲敲了敞开的门:“李总,方便进来吗?”
听到声音,李老板顿时从椅子上弹起来,圆滚滚的肚子非常灵活,满脸堆笑道:“方便!方便!您是?”
贺新新走过去, 坐在他对面, 放下电脑, 递过去一个名片:“您好,我是新新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之前您给我的员工打电话,好像有一个工亡纠纷要咨询。”
“她现在有别的案子,不能来,我替她来一下,不知道李老板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收到名片,汽配厂老板顿时站起身,和她握手:“啊,是贺律啊,您好您好,没想到来这么快,都没来得及做什么准备!”
贺新新站起来还礼:“没事没事,我们公司就在贵公司不远处,XX大厦,几步就到了。”
李老板恍然大悟:“那啊,那我有认识人啊,XXX你知道吗?”
贺新新想了想:“有点耳熟,做招投标的是吧,好像是和我们一个楼,他们平时会找我们做一些法律咨询。”
李老板顿时双眼放光:“那是熟人啊!熟人!”
贺新新跟着点头:“是啊,熟人,熟人,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有法律上的事,您尽管问。”
知道是熟人后,气氛顿时缓和起来。
汽配厂老板看向贺新新:“贺律什么时候来的,刚来的人,看见了吗?”
贺新新点头:“来好一会儿了,刚才见人多没进来,这就是李老板遇到的麻烦事吗?”
汽配厂老板长叹一口气:“您都看见了,我也不瞒您了,就是这么个事。”
“不管怎么说,人死在我这,我也不是一分不想赔。”
“但他们一家人也太过分了,是想把我这个厂子要倒了啊!”
这么大个厂子,被一点赔偿金要倒,贺新新是不信的。
但律师就是谁掏钱,帮谁做事,所以贺新新立刻顺着他的意思表示赞同,然后开口问。
“那李老板没有交工伤险吗?一般像您这种企业,都会给员工交五险一金的吧,五险一金里面包括工伤险,工人因工致死的话,是可以理赔的。”
汽配厂老板又叹了一口气:“交了啊,但那家人还不满足啊!”
“其实我赔他们点也没什么,小秋给我干了那么多年,我也不是不念情分的人,但他们要得也太多了!”
“张口就是五百万,我的那点好心,不是被他们拿来发财的,这笔钱赔着就憋气!”
“他们女儿给我干一辈子能赚五百万吗?死了倒是谁都来了!”
贺新新顿时跟着点头,再次表示赞同,然后继续问:“那在工人死亡这件事上,贵方是否存在客观意义上的重大失误呢?”
李老板:……
见他不答话,贺新新严肃道:“李老板,我有一件事需要跟您说明白,我们律师虽然也从事法律行当,但我们不是执法者,而是您的代理方,和您完全站同一立场。”
“哪怕事实对您再不利,您也千万不要对我们撒谎,如果您隐瞒事实的话,到了法庭上,我们会非常被动。”
李老板:……
虽然这么说,但要将全部真相和盘托出,李老板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笑着打马虎眼:“这情况挺复杂的,谁说得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贺新新笑了,看向汽配厂老板:“李老板,您似乎还有点不信任我,听您的语气,感觉还挺微妙的,那我就和李老板说实话了。”
“如果您有些问题说不清的话,死者家属可以向您主张额外赔偿,成功率高达70%,那三十的概率,是赌对方诉讼律师是个弱智。”
“说句不好听的,我现在都有点后悔了。”
“我要不是先从您这得到消息,而是先从死者家属那得到消息,就可以开开心心准备开庭了。”
“这种赔偿纠纷,律师是可以按比例收费的,李老板,您想好赔多少了吗?”
汽配厂老板:……
他感觉自己被套住了。
都是做生意的,他才不相信这个人会有什么职业操守,先被他委托,就不帮着另一方打官司了。
坐正身体,连赔了好多好话:“那按照贺律的专业眼光来看,要是对方和我打官司的话,我需要赔多少?”
“那就要看李老板的行为,如果您有特别大的失误,且证据确凿,那您要做的准备就不是赔偿。”
“重大错误,致人死亡,会追究刑事责任,而且保险公司也有理由向您追偿,您需要同时赔保险公司和苦主,我想您当初也没仔细看保险的合同条款吧。”
汽配厂老板:……
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喜欢找熟人,汽配厂老板也不例外。
李老板在事情发生之初,就七拐八拐找熟人问过一个律师,得到差不多的话,且让他一定要找个专业的律师来看,不然会出大事。
汽配厂老板因为这个找来贺新新,一番交谈后,感觉自己被套得更牢了。
之前只是不想赔钱,现在怎么感觉不仅得赔钱,还得坐牢呢,那他找律师的意义是什么!
贺新新笑了一下:“李老板,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究细节,大家都好,一追究起来嘛,呵呵。”
“律师只是个助手,不是事实更改器,您不要指望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雇一个金牌律师,把黑的说成白的,我们律师要基于法律和事实工作,不然进去的就是我们。”
汽配厂老板将身体搁在椅子上:“那就是一定要我赔了?”
如果只能破财免灾的话,他找律师有什么用啊!
贺新新继续道:“赔当然是要赔的,但怎么赔,赔多少,里面也有门道。”
李老板一顿:“什么门道?”
贺新新看向他:“在现行法律中,赔偿金和遗产是不一样的,遗产更倾向于顺位均分,而赔偿金会优先考虑死者的孩子,尤其是在死者的孩子未成年的情况下。”
“而我们这个死者,恰好有一个九岁的孩子,那她就是这场赔偿纠纷的关键。”
汽配厂老板抬起了点身子:“可是我听说未成年不是没有决策权什么的吗?”
贺新新点头:“确实没有,但孩子还有个父亲,母亲死后,父亲自动获得监护权,也就是说,还有一个父亲可以参与孩子的利益分配。”
李老板深吸一口气,好像有点明白了:“让我去和孩子的父亲谈赔偿?”
贺新新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笑,李老板秒懂。
若是像之前那样,独自面对秋家人的诘责,他会受到所有冲击。
而秋蕙是个离过婚的女人,他前夫和秋家没什么交情,若是他加入战场,秋家人反而要先和她前夫争执起来。
如此一来,确实是没有解决办法中的最佳解决办法。
汽配厂老板站起身,激动地跟贺新新握手:“那贺律,这件事就拜托您了!”
贺新新满意收工:“好的李老板,咱们走个合同。”
……
贺新新出门看了一眼合同金额:十万。
不要说她要的黑,她要是帮家属打官司,赚得更多,没开玩笑。
不让她上这赚,她就去别的地方赚,到时候没准还能顺手把李老板送进去。
当然了,这只是和死者家属那边对接,要是和保险公司有纠纷,还得另外掏钱,保险公司的法律力量太完善了,她才不打包干。
如此一来,刨去纳税,一年的水电租和各种杂费,满满够用了,以后就是纯赚。
就是员工的社保,确实得安排一下。
小赵是老人,生完孩子空窗了三年,找不到工作,被她收留,一直任劳任怨,也不轻易走,底下的两个新人,恐怕会有点想法。
都是当律师的,欠律师社保太危险了,还是赶紧给安排上吧!
让兼职会计的小张收账,并画了一通饼后,贺新新看起了手心。
那是一个小孩子给她的儿童电话手表,在她说“你拿什么委托我的时候”,小女孩歪头想了想,把自己最珍贵的儿童电话手表,郑重其事地塞她手里,一脸认真地看向她。
“等我长大了,什么都可以!”
以前都是她给别人画饼,没想到还能有人反过来给她画饼。
贺新新从不做赔本的买卖,看了许久,打起一个电话。
等电话接通,立刻热情道:“喂!林姐,是我,小贺啊!我这边有个可好的内部消息,想知道吗?”
虽然大家都觉得,一个地方的同行是冤家,但其实背地里,也会有些私交。
贺新新和林姐那边的人,相对喝了半天咖啡,最后各自拿着结果,去劝服自己的委托人。
汽配厂老板那边,保险公司支付了108万,汽配厂老板支付了80万,给死者孩子的监护人。
林姐那边作为秋父的代理,让秋父接受了这个协商结果,并且帮他出主意,为了防止死者娘家人那边抢夺赔偿金,可以向法庭申请冻结款项,等孩子成年后,便有了完全的支配权,秋家人再不能争夺。
秋父没想到离婚多年的前妻,还能给他这么大的惊喜,天上掉下来的巨额资金,不要白不要!
但是为什么要冻结呢,冻了后,他不是也没办法花了吗!
林律却直接对他说,你这么多年都没支付过孩子的抚养费,如果秋家人告你,孩子在他们手里,是有可能剥夺你的监护权的,那你别说冻结的赔偿款了,所有都得给秋家人代管,你乐意?
不要那么死脑筋,孩子都在你手里了,到时候还不是你想怎样怎样!
再好的东西,也只有吃进嘴里才有用,秋父立刻打消了主意,孩子都是他的,冻结个几年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小孩今年已经九岁了,再过个九年就成年了,他等得起!
怀着各自的目的,众人一顿混乱互殴,终于达成了最终结果。
一共188万的赔偿金,给死者父母20万,林姐那边律师费取了8万,一共剩了160万,全部归属于死者孩子,赔偿款予以冻结,等死者孩子成年后解冻,监护人仅可持街道证明,支取用以抚养孩子的费用。
只得到20万,还要刨去他们的律师费,秋家人报以极度失望,却没办法改变判决结果,只能指向秋小丫:你有没有良心,你小时候都是我们带的,你却帮着爸爸骗妈妈的钱!
赔偿金总额取决于工厂老板给了多少,谁占大头取决于谁有孩子监护权,秋家人本来对监护权极度自信,却没想到秋小丫直接选择了“爸爸”,奠定大局。
为什么!他们家可是养了她三年呢,他那个爸都没露过面,为什么选爸爸!
秋父异常得意,还能为什么,是他老沈家的种呗,走了,宝贝回家!
秋天怡没有说话,乖乖跟着爸爸回家,回头对着秋家人露出一个微笑。
虽然从没有见过爸爸什么样,但你们什么样,我已经见过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告诉我们不要把孩子当傻子骗,小孩真的懂很多。
第96章 《暖暖掌中光》 娱乐教母谁救赎(三)
系统又想尖叫了。
虽然原剧情也是秋天怡在母亲死后, 回到父亲身边,但怎么感觉有点不一样呢!
贺新新这个NPC以前没当回事,现在才发现, 她怎么在全世界路过啊!
九岁的秋天怡,没什么表情地坐在后座。
秋家人确实养她到三岁,但三岁前小孩是没什么记忆的,所以秋天怡印象中只有和妈妈在外面时的日子。
那时秋蕙忙着上班,孩子又不好老带到工作的地方,就将小孩锁在家里,厉声呵斥:“不许乱跑!不许乱动!知道吗!”
小孩子虽然很喜欢闹,但也很知道权威,知道妈妈真不让闹, 就不闹了, 乖巧点头。
秋蕙早上出去锁上门, 中午休息的时候赶紧回来,等晚上回家的时候,再身心俱疲地处理女儿一天的事。
日子过得很极限,好在秋天怡一天天长大了, 有些事不用说她自己也懂了, 秋蕙就轻松了一些。
就在日子渐渐步入正轨的时候, 秋蕙意外离世了。
秋天怡已经九岁了,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只是大人的轻视,其实她六岁的时候,就知道什么是死亡了。
恶毒后妈将小孩子骗到苹果箱面前, 落下大箱子, 小孩子的脑袋就滚下来, 人就死了。
后面的复活,是故事,秋天怡虽然看得津津有味,但她本能就知道故事和真实的区别,她只喜欢这些有趣的情节,不会把故事当真。
所以她知道,妈妈死了,就是简简单单地死了,不是像故事中的小孩一样的死法,也不会复活。
对于她来说,只要接受妈妈不会按时回来就好了,这是她需要接受的事,她的妈妈反而不会烦恼。
因为妈妈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一个再不存在的人,当然不会烦恼啦。
秋天怡选择跟着爸爸回家。
她其实也没见过爸爸,但秋家人说的一切,她已经能听懂了。
那些关于买大房子,到底给大舅舅还是小舅舅的争执,她有一搭没一搭听着,没放在心上,注意力全在面前来回交错的几双筷子上。
妈妈在家时,会把所有好吃的东西夹在她碗里,看着她吃完,她不吃还会生气。
但是新来的舅舅一家,一进来就把她们家全占了,不要说吃饭时想着她,就是买一把香蕉,也不会分她一根。
如果连根香蕉都不分给她,那其它的东西更不会记得给她,所以妈妈给她的钱,她当然不会让他们碰。
法院里出来,她又遇见了那个偶然一见的阿姨。
如果真的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贺新新就不想管了。
一个不能自主的孩子,失去母亲,无论如何都要落入悲惨的境地。
世界上悲惨的人太多了,如果一直把自己当救世主,会活得很累,贺新新没有那种救世主情结。
但这个孩子展示出的异于常人的冷静,又让她的心动了一下。
她是做律师行业的,嘴皮子对她来说是最值钱,也最不值钱的东西。
让她给一个陌生女孩当妈,那不可能,但随便动动上下嘴唇,还是没什么难的。
“除了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任何人想动你妈妈留给你的钱,你都不要答应,包括爸爸,一有事就去找警察,知道吗?”
秋天怡看向她,点点头。
同样是只见一面的陌生人,她更愿意相信这个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的陌生阿姨。
因为这个阿姨,喜欢把条件谈在前面,她的“亲人”,却喜欢把条件谈在后面。
都不敢放到前面来,能是什么好事,秋天怡背起书包,就跟着“爸爸”回家了。
秋天怡父亲家,在附近的一个小县城,家里有个老店面,卖五金的,不说大富大贵,也比一般人家好。
所以秋父去城里打拼了一下,发现挣得还不如家里吃老本多,就打道回家,继承家业去了。
这些年胸无大志,养出一身膘肉,挺着大肚子吭哧吭哧回家,一进门就扯着嗓子一脸高兴道:“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正值暑期,沈家人都在。
小县城,还是城乡结合的风貌,沈家还是那种带院子的大平房。
不过沈家人有点经济实力,房子样式虽老,却是改造过的,一长溜平房,外面贴着整齐的小白瓷砖,里面自改水电,两个门供人进出。
台阶修得很高,通罩了玻璃门厅。
门窗外墙瓷砖颜色有点老了,门厅里却爬了一架颜色极喜人的吊兰,弥补了这份老旧。
院子走道上,铺了花砖,路两边一边砌了个车库、杂物棚,另一边用砖墙垒了个小园子种菜,现在这个时节,黄瓜正爬满架。
沈家人正各干各的,原本就没有声息,听见门口有人,所有动作都停下来,一齐看过去,陷入诡异的沉默。
秋天怡停下脚步,她对危险一向很敏感,这种诡异的对峙,让她瞬间警觉,同样面无表情地看回去。
空气陷入一种诡异的真空,很快恢复正常。
沈家小女儿沈君骄,如今已经上大学了,她前嫂子在的时候,她们处得还行,但这么多年,什么感情也忘光了。
随便洗了洗刚摘下来的黄瓜,咬一口就进屋了,她才懒得管这些事。
蒋老太也是看了一眼,就低头在大盆里摘豆角,沈老头继续鼓捣他那破自行车。
倒是秋父的第二任老婆马慈心,看到父女二人,露出一个欢欣的笑容,热情地迎上去:“哎呀,这就是小秋吧,长得可真可爱!”
秋父本来吼那一嗓子,就是想让一个人顺理成章把小孩接过去,他可不会带孩子,但没想到谁都没理他。
还是媳妇贴心,秋父顿时乐了,把秋天怡往马慈心面前一推,一脸慈父姿态地对秋天怡道:“以后这就是你妈了,叫妈。”
秋天怡被他推了一个趔趄,回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回头去,沉默着没说话。
她那副表情,大概是大人最不耐烦看的样子,秋父当即来了脾气,想展示一下父亲的权威,提高嗓门道:“跟你说话呢!听见没!快叫啊!”
秋天怡又被他推了一个趔趄,终于有些生气了,回头看向他。
“是你求我来的,还是我求你来的?”
秋父:……
在他的概念里,秋天怡就算不愿意,哭两嗓子也顶天了,一个小屁孩,还能反了天去。
但秋天怡看他的眼神,好像完全没把他当爹,一点没有尊重的意思,秋父顿时来了脾气,又给了她一杵子:“你说什么?”
秋天怡有了前车之鉴,早有准备,噔噔跑到台阶上,冷着脸看他:“我说你不想要我就把我送回去,你说对我好才来的,对我不好我就走了!”
秋父:……
原本以为很好摆平的人,突然露出刺头的样子,让秋父愣在原地。
但大人是不会放弃对小孩展示权威的,秋父顿时上劲了,撸起袖子就要给她点颜色瞧瞧:“你妈都没了,你还敢在你爹面前扎刺!”
秋天怡以前没有见过喜欢动手的大人,但这不妨碍她有对策。
一把夺过沈老头抽出来的自行车链条,对着秋父就抽过去:“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打死你!”
她虽然身体矮小,但链条那种东西,抽起来就够劲,再加上台阶的高度加持,秋父当即就被抽到了脸上,连连后退,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死丫头,你疯了!”
秋天怡发育得很好,九岁已经有一米三了,站在台阶上挥舞链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蒋老太和沈老头也没想到她能这么干,连滚带爬地逃离链风攻击,第一次正视这个接回来的孙女,不敢置信。
啥玩意啊?
秋父被落了面子很没面子,但链条打人又实在是疼,只能张口结舌地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还好马慈心反应过来,赶紧去看他脸上的伤,转头对着秋天怡斥道:“你这孩子干什么,怎么能打爸爸呢!”
秋天怡眼睛一转,看向她:嗯?
马慈心:……
她和现在的秋父,是有点夫妻相的,同样是胖乎乎的身体,脂肪多抗揍,但她也不想上去挨抽……
见状,马慈心两眼一转,软下声音,语重心长道:“哎呀,这是干啥呀,亲爹亲闺女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话吗,动什么手啊!”
秋天怡丝毫不让:“他先动的!”
马慈心顿时露出一个笑容:“你爸哪是想跟你动手啊,他就是嗓门大,看着吓人!”
“这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你爸是个好脾气的,就是心好嘴坏。”
“你这个当女儿的,也该体谅着他点,还有你,这么和闺女说话干什么,不能好好说吗!”
秋父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他刚把亲女儿接回来,就被亲女儿抽了一顿,反而是后妈在里面调停起来。
这不对吧!世上哪有这种事啊!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吧!
原本想展示父亲的权威,却一步步落入下风,到现在他自己都成了台阶下的小丑。
秋父又气又找不到解决办法,只能捂着脸嘴硬道:“我看这个孩子是被她亲妈教坏了,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要上天了!”
秋天怡才不管那个,他一说,就把链条一甩,虎视眈眈地看着他,那么娇小的身躯,不知为什么竟带了一丝威胁意味。
马慈心表面左劝右劝,心里其实快笑疯了。
她作为二婚带娃后进家的继母,现任丈夫前妻的孩子不在还好说,一在,首当其冲的就是她。
她在这个家处境本来就微妙,公公婆婆全在,还有个小姑,一家人和防贼似的防着她。
要是和新老公有个新孩子还好,现在孩子还没影呢,老公的亲女儿先回来了。
这下全家好几口,只有她和婷婷两个外人,这一家子要是联合起来,可就没她们母女的容身之处了。
在“大小姐”回来之前,马慈心每天转悠着眼睛想办法,结果“大小姐”刚回家,就把亲爹打了。
哈哈,怎么有这种好事呢!
事不关己,人就喜欢看热闹。
马慈心一边偷偷把嘴笑咧了,一边大喊,展示后妈慈爱——
“都冷静点啊,大家都冷静点啊!”
“有什么事不能坐下谈啊!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哈哈哈!”
*
作者有话要说:
青青:你先别笑,收拾完他就收拾你[化了]。
失忆的青青,从文官变成了武官[狗头]。
第97章 《暖暖掌中光》 娱乐教母谁救赎(四)
马慈心在旁边一边看热闹, 一边唯恐天下不乱,又像息事,又像拱火。
一旁的蒋老太看不过去了, 直接上前一步,伸出手就将秋天怡手中的链条夺过来,扔到地上,生气道:“干什么!”
蒋老太不喜欢马慈心,也不喜欢秋蕙。
新媳妇进家后,各种事都不如秋蕙勤快,也没打消她对秋蕙的恶意,甚至对秋蕙的恶意更大了。
因为“还是你前媳妇好吧”这句话,外人爱说, 婆婆却不爱听。
别人一说, 她就觉得是在拐着弯挑她刺, 看她笑话,心里憋了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所以蒋老太既不喜欢新媳妇,也讨厌旧媳妇, 对旧媳妇生的孩子, 自然也没什么好感。
秋天怡不提防被她从背后缴了械, 不由死命挣扎,张着嘴想咬人,却抵不过蒋老太常年干活的力气。
蒋老太没想到这小东西这么牙尖嘴利,一把将她提搂起来,照着后背就来两下:“不想过了是吧!”
秋天怡:……
她不哭……
看着母亲把这小东西制住, 秋父才松了一口气, 又想逞威了。
蒋老太却一眼瞪过去:“你日子也过够了, 不让你接你非接,接来你又给我闹事,不想养就给我送回去!”
秋父:……
送是不可能往回送的,那可是160万呢,到嘴的鸭子,哪能飞了。
只是在他原本的想象里,160万如探囊取物,随便在边角路养猫养狗似的养个人就行了,哪想到这个人居然不乖乖被他养!
秋天怡被蒋老太提搂着胳膊,拖进屋里,一把给她抻一边:“给我老实待着!”
刚诞生的链条战神,就此陨落,秋天怡把嘴撇到地上,一看就是不服气。
蒋老太很讨厌秋蕙,但她的孙女好像和她妈不一样。
这么说也不对,秋天怡现在这副样子,和秋蕙离婚时发疯的样子可太像了。
但蒋老太讨厌秋蕙身上很多部分,偏偏她最后发疯时的那部分,她不讨厌。
又骂骂咧咧了好多,关上门,继续摘豆角去了。
屋里的沈君骄,黄瓜都忘啃了,和新侄女面面相觑半天。
不知过了多久,沈君骄缓缓把自己啃过的那箍节掰下来,将剩下的半根递过去。
“呶。”
秋天怡看了一眼,撇起嘴,转过头继续生气。
沈君骄缓缓收回黄瓜,重新塞进嘴里。
不是,前嫂子到底生了个什么玩意啊!
……
可能是沈家人对秋蕙的刻板印象,造成了对秋天怡的误判,秋天怡一来,就给所有人上了一课。
秋父作为直接被抽人,脸都出了一大绺,自然气得不行,想找点事,其他人却有点无所谓,蒋老太更是直接去做饭了,到饭点把秋天怡提搂出来。
秋天怡坐在饭桌上,饭菜还挺丰盛的。
大锅炖出来的新鲜排骨,地里刚摘的豆角,新拌的黄瓜,蒋老太一句话也不说,将饭碗甩到秋天怡面前。
秋天怡低头看了下饭碗,抬头:“碗没洗干净!”
蒋老太当即给她脑袋一杵子:“吃你的得了!事那么多!”
秋天怡再次噘起嘴,伸出手指头使劲擦着碗:“以后这是我的碗,不洗干净我就不吃了!”
众人:……
你到底有没有点寄人篱下的自觉啊!
马慈心带过来的女儿马婷婷,比秋天怡小三岁,跟着母亲学,最是一个会看脸色的人。
在秋天怡来之前,就听很多人说了,要来个小姐姐,和她抢东西。
如今见新来的小姐姐这么不听话,立刻骄傲地表功道:“奶奶,我就不嫌碗不干净!”
蒋老太年轻时家里家外一把拿,是人人都夸的干活好手,如今年纪大了,肉眼可见的干活不利索,本来就很生气。
结果一个二个的,都当着她面挑剔起来,不由火冒三丈:“你也闭嘴吧!”
马婷婷:……
马屁拍到马蹄子上,马慈心赶紧拽下女儿,马婷婷一直以来凭着嘴甜深得继父宠爱,哪受过这委屈,当即咧着嘴哭起来。
马慈心正指望着她争光呢,哪想到她那么不争气,气得让她闭嘴,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趁着她们那一片乱的时候,秋天怡伸出筷子,看好哪块排骨,就把哪块夹进自己碗里。
这个家原来什么东西都紧着秋父吃最好的,如今一伸筷,才发现好吃的都被新接回来的女儿先下手为强了,不由拉下脸。
“你妈怎么教你的!爷爷奶奶都还没吃呢,你就夹自己碗里去了!”
秋天怡不仅没被他恐吓住,还瞪着他又将一块排骨夹自己碗里,看起来想再抽他一顿的样子。
蒋老太实在看不下去了,将一块带筋膜的软肉骨头夹自己女儿碗里,厉声呵斥道:“都给我好好吃!”
沈君骄却也不是个省心的,直接推她妈碗里,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我不吃,我减肥。”
蒋老太正要生气,秋天怡二话不说就从奶奶碗里,将她给小姑夹的那块排骨夹自己碗里,不要她要!
沈君骄:……
蒋老太::……
不是!你想干啥啊!
什么东西就怕抢,连号称减肥的沈君骄,也不由放下了手机,产生了威胁感,一家人从来没抢肉那么快过。
但现在下手有点晚了,秋天怡的眼睛真尖啊,菜盆里翻出来一块好吃又好啃的中排,就夹自己碗里,剩下的全是大块呆肉。
满座的人,除了马婷婷是真小孩,会为争吃的哭,其他都是大人,不屑于干那种事。
但看着秋天怡这种行为,非常眼气是怎么回事?
秋天怡才不管他们怎么想,旁若无人地把所有好排骨敛落到自己碗里,认真啃起来。
等满嘴流油地吃完上面的排骨,又将排骨打湿的那层米饭认真吃完,把碗一推,冷着脸道:“我不要了。”
蒋老太看着,怒火中烧,这个吃饭习惯,就算是亲妈见了也要打了,更何况是“后奶奶”。
但秋天怡把脖一仰,看过来的眼神,又明摆着告诉在座的所有人,她要找事。
大人的伪装,在小孩子看来一清二楚,小孩子的意图,在大人看来也一览无余。
她是吃饱了,可以开始搞事了,别人还没吃完呢。
蒋老太狠狠剜了她一眼,将她饭碗里剩的饭倒给沈老头,转头把空碗砸到她面前。
秋天怡看着收回来的空碗,有一点失望:她刚都做好准备,这家人敢骂她,她就把菜盆给扣了。
却没想到沈老头只是沉默地接过剩饭,倒点菜汤,呼噜呼噜吃完,没吭一点声。
其实他年轻时脾气挺爆的,最恶劣的时候,掏出扁担,打在蒋老太腰上,打得她好几天爬不起来。
老了老了,一点点被整个家庭和社会边缘化,也就不吭声了,仿佛一个隐形的吃饭机器。
在蒋老太的低气压下,一家人老实地吃完饭,给秋天怡安排住处,算是家里确实落下一个人。
屏幕里的人都憋了一口气,屏幕外的观众却都笑疯了。
“我嘞个豆,好熟练地对所有人进行服从性测试啊,不愧是你青神!”
“不是啊,她还那么小,又没了妈妈,就不害怕把大人惹急眼了,揍她一顿吗,我都害怕了!”
“害怕啥啊,小青神被打be like:你最好打死我,你打不死我我就弄死你!”
“楼上ooc了,其实感觉青神应该挺怕的,因为她从来不对蒋老太进行极端反击,只行为试探,因为她知道蒋老太生起气来,真会揍她,且打不过,哈哈哈!”
“我嘞个又怂又刚啊,你青神小小年纪,已经能屈能伸,熟读兵法了!”
“这个世界好像是自卑丑小鸭,被阳光男神救赎的副本,这样的青神要怎样才能自卑,系统,你有思路吗?”
系统:……
为了保证年幼的叶奚青,纯天然无公害长大,系统这次没进入世界里,也没对幼年叶奚青,展露系统的存在。
作为上帝视角,对叶奚青的观察更仔细了,然后它就发现,怎么叶奚青小时候就已经很像叶奚青了!
虽然让一个人不像自己,挺无理取闹的,但成人的性格,往往和童年经历相关,不同的经历,会产生不同的性格,
但叶奚青怎么一样啊!
原本给失忆叶奚青安排的是欲扬先抑救赎本,只要她熬过童年最黑暗的时刻,就会迎来最终的救赎。
但就说她这个性格,到底能经历什么黑暗啊!
因为秋天怡的到来,沈家进入了至暗时刻。
众人沉默地给她安排住处,没敢怠慢一点,只有小孩子才会纯粹发泄好恶,大人往往会权衡利弊。
越乖的孩子越不用付出维护成本,吵闹的孩子才需要额外精心,不然她闹起来,会给大人造成损失。
蒋老太给她找了床新褥子,又给她找了一条新毯子:“以后你就在这睡!”
秋天怡毕竟是城里小孩,没住过这种农村大土炕,不由撇撇嘴:“我要一个人睡。”
蒋老太纵容她也不是无极限的,当即又给她脑袋一杵子:“让你睡哪你就睡哪,事那么多!”
毕竟是个小孩,总有被人优先怜爱权,沈君骄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妈,她这么小懂什么,过几天习惯就好了。”
沈家的房子很大,但农村什么资源都节省,不可能捣鼓出那么多屋住人。
秋父和他老婆住东屋新房,老两口住西屋偏房,后来沈君骄长大了不愿和爹妈一起住,就又收拾出一间来,马婷婷来了后,就住沈君骄那里。
本来沈君骄是很不乐意,但不同意,她新嫂子事又多了。
如今又给她加塞一个小崽子,她都习惯了。
一切尘埃落定,秋父就来劲了。
刚进门的一场闹剧,将一切面子工程都撕破,他也就不装了,等人都走了,居高临下地看着秋天怡。
“跟你说,这个家也不是白让你住的,以后你每一笔花销,都要记下来,从你卡里取知道吗?”
秋天怡知道他说的卡就是妈妈的赔偿金,每个人收养她都是为了这个。
但有恃无恐,有了依仗,就不怕任何人。
秋天怡抬起头,直接道:“你活不起了,和小孩要钱?”
*
第98章 《暖暖掌中光》 娱乐教母谁救赎(五)
秋父:……
已经被折了一次面子, 没想到秋天怡还敢顶撞他,大人对小孩宣示权威的最好武器就是暴力,于是秋父又举起了手:“你敢跟你爹这么说话!”
秋天怡却早已做好准备, 看着沈君骄摆在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心里升起一个念头,这个一定贵。
冲过去举起来就冲着秋父砸去:“你去死吧!”
秋父被她暴起砸人,骇得不轻,连忙后退,电脑哐啷一声砸在地上。
沈君骄看着零件都蹦出来的电脑,缓缓瞪大眼睛,发出一声尖叫——
“你们干什么!”
不顾一切地去抢救自己的电脑,插上电源, 怎么按都没反应。
电脑可以说是沈君骄最贵重的物品, 放假都没舍得放宿舍, 提回家里,结果在家里遭了难。
沈君骄瞬间崩溃,对着哥哥咆哮:“你们想干什么!”
秋父:……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冲上去几步, 将秋天怡捞到怀里, 照着屁股就是一顿猛揍。
“让你摔电脑!让你摔电脑!”
秋天怡咬着牙, 不想哭出来,让别人看笑话。
但小孩虽然对痛觉忘性大,对直接刺激却很敏感。
秋天怡忍了忍,没忍住,不由对着所有人哭喊道:“你们这些坏人!我一定会杀了你们所有人!把你们房子砸了!厨房点了!呜呜呜!妈妈!”
秋父一听, 气得又打了好几下, 结果秋天怡不是叫妈, 就是嚷嚷着杀人又放火,没有丝毫服软的意图。
小孩子对大人的暴力没有办法,大人对小孩子一根筋的哭闹也没有办法。
闻声赶来的马慈心也有点看不下去了,叫住秋父:“别这样!邻居听见了不好!”
秋父被气得一头蒙,也没有头绪,只能放下秋天怡。
秋天怡哭得很惨,却一直用仇恨的眼光看着他,胸膛剧烈起伏,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秋父撸了一把自己脑袋,不知道自己怎么连一个小孩都搞不定。
蒋老太闻声赶过来,看着一地狼藉,立时沉下脸:“明天就把她送回去!”
秋父:……
要是能送他早就送了,还不是被那160万闹的!
真是的,一个小孩手里的钱,哪那么不好弄了,眼前的棘手画面,完全是秋父想不到的!
马慈心见秋父进退两难,赶紧把他连拉带拽地劝回屋,给他个台阶下。
屋里只剩沈君骄气得蹦高:“我不管你们怎么回事,我的电脑得有人赔!”
蒋老太不懂电脑,但摔成这样谁都明白,当初买电脑的时候,还是她跟着去的,自然心疼得不行,狠狠瞪了秋天怡一眼。
“回头找个修电脑的修修,要是修不好,就让你哥给你买个新的,他要是不给你买,就让这个小崽子给你赔,知道吗!”
秋天怡:……
“啊呜呜!妈妈!我要找妈妈!把你们都杀掉!杀掉!呜呜呜!”
众人:……
这是沈家人第一次刷新小祖宗的概念,打也不怕打,理也讲不透,发起蛮来什么都不管。
一时间,没人敢靠近她,只剩她一个人在原地号啕大哭叫妈妈,哭久了还让人心惶惶的。
沈君骄被她摔了电脑,气头上发疯,但一个孩子就在你面前哭着叫妈妈,也很少有人能完全不动容。
等确定自己的电脑完全嘎了,沈君骄只能憋着一肚子气去哄她别哭:“哭什么哭!再哭你妈也回不来了!”
“啊呜呜!”秋天怡哭得更大声了。
其他人在别屋,还能装听不见,沈君骄躲都没法躲。
一把将她抱到炕上,威胁道:“再哭你妈就不接你来了知道吗!”
秋天怡其实知道妈妈已经不在了,但她也不想继续哭下去了,就抽搭搭地努力忍住眼泪。
急促的情绪,把小脸憋得通红,倒是让沈君骄于心不忍了。
恩威并施,连哄带吓地说了好些话,终于让她安静下来。
就是翻头看见自己陨落的电脑后,怒火重新上涌:不是!她惹谁了!
……
在小姑姑的威严下,熊孩子终于安静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秋父忍不住捶了一下床头:“这都什么事啊!”
马慈心刚洗完脸,敷完面膜,坐到他旁边,安慰道:“好了,你气性别那么大,这才刚接回来一天,着什么急啊!”
听她这么说,秋父这才缓缓反应过来,对啊!这小崽子才刚接回来一天!
身为大人,软的硬的手段都太多了,怎么也不至于闹成这副样子。
后妈进门还装三天呢,他怎么就直接杠起来了?
回忆过去,才发现那小崽子一直往他气头上顶,他没怎么防备,就被顺着跑了。
现在想来软的也来不了了,小孩也不傻,发现你跟她服软,更要上天了。
推了推媳妇的腰:“明天你去说!”
马慈心拍打着脸,听说这样好吸收,听到这顿时打包票。
要她说,就不让秋天怡回来,当初贪了那点赔偿金,以至于现在都不好收场。
好在这个亲女儿,是先和她爹闹起来的,那她还便利了许多。
不管怎么说,秋天怡才是这个家有血缘关系的亲孩子,就算沈家人再不喜,时间长了还是认亲孙女。
后妈不好当啊,带着孩子的后妈更不好当,她也得为自己和婷婷考虑一下。
……
有了之前的大闹,第二天果然安静了一点,所有人都不敢主动招惹秋天怡了。
秋天怡倒是习惯了沈家的一切,早起往餐桌上一坐就等着吃饭。
秋父忍不住嘴贱一下:“这么有骨气,怎么还吃我家饭啊!”
秋天怡也不跟他客气,抬起碗,把盛着粥的碗砸他肥大身子上,秋父顿时抻着T恤惊呼:“哎!”
蒋老太过来,直接给自家儿子一杵子:你有病!惹她干吗!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教训完大的,转头又教训小的:“你想不想过了,不想吃就别吃了!”
秋天怡从她手里抢过碗,自己给自己盛一碗:谁说她不吃!
沈家人:……
这死丫头是一点亏不吃啊……
几个回合的交锋,终于分出了胜负,秋天怡虽然还是一个可以被随时拎起来揍的小孩子,沈家人却都不怎么敢动她了。
吃完饭,秋父开车带着沈君骄去修电脑,回来果然一脸怒气:“反正我的电脑不能白没了。”
秋父一脸不耐道:“行了行了,你之前那个电脑不也是我掏钱买的。”
沈君骄气得回自己屋里了,懒得理他们。
马慈心平时会去五金店里看着,但最近家里事那么多,就打发公公过去看一会。
五金店和日用品店不一样,除非工程大单子,派个人看着就行,老头也能应付得了,反正钱都扫她微信上。
这也是马慈心在这个家这么有底气的原因,家里财政大权,已经被她一手掌握了。
看着丈夫和小姑子回来,马慈心也知道自己该干活了,转头看向趴在茶几上写作业的秋天怡。
“小秋啊,小姑姑的电脑被你摔坏了,知道吗?”
秋天怡旁若无人地写着作业,其实她已经不在那个学校念了,转校也不会检查她原来学校的作业,但她习惯善始善终。
马慈心在那放着狗血爱情片,也不影响她动笔,对马慈心说的话仿佛没听见。
马慈心见状也不气馁,继续温柔地笑道;“小秋,这么爱学习,一看就是好孩子,老师教没教过你弄坏别人的东西,要赔礼道歉啊?”
听她说到老师,秋天怡才停下笔,转头看向她,面无表情道:“我没钱,你去找我家大人。”
马慈心就等她这句话呢,拍手叫好,笑得花都要开了:“真乖啊,我们天怡知道承认错误就好。”
“那你能写个字条吗,承认你打坏了小姑姑的东西,然后在你妈妈的卡里,把姑姑的电脑钱取出来,就当给小姑姑赔礼道歉了,好吗?”
秋父怒气萦胸地回来,听见马慈心的话,顿时支起了耳朵,不愧是他老婆啊,真有一套!
秋天怡这次没有说话,马慈心心里暗喜,果然小孩不能一味地打,有时候也得来点软的。
一群大人,弄不过一个小孩,那也太招笑了。
马慈心笑眯眯地等着秋天怡的回答,就见秋天怡抬头:“我是隔壁王叔叔的孩子吗?”
秋父在旁边听着直乐,冷不丁听到这句话,不由愣住了:嗯?
秋天怡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语出惊人,面不改色继续道:“我妈死了,我爸又没死,你要赔钱就去找我爸!”
“如果我爸不是这个人,就带我去找我真正的爸爸,你们又不是我真正的爸爸,把我接来干什么!”
“我要告诉警察阿姨,你们一家人拐小孩,啊呜呜!”
马慈心:……
秋父:……
这是怎么扯到这个话题的!
两个成年的大人,瞬间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马慈心强笑着试图找回话语权:“爸爸怎么能不是亲爸爸呢,他……”
“那你去找他赔钱!”
“不是那么回事啊,小姑姑的电脑不是我们天怡打坏的吗,天怡要敢作敢当啊!”
“呜呜呜!你们都是人贩子!我要找亲爸爸!”
马慈心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道理,大人都听懂了。
秋天怡却只接受二向循环,是亲爸爸就赔钱,不赔钱就不是亲爸爸,人贩子!让警察把你们都抓起来!
马慈心:……
你是故意的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转职当武官了,文官的活没说不干[笑哭]。
第99章 《暖暖掌中光》 娱乐教母谁救赎(六)
秋父听了一会儿, 就懒得听了,直接回屋,摔上门。
马慈心也车轱辘累了, 跟着他一起进屋,等他们走了,秋天怡为了哭张着的大嘴瞬间闭上,低头写作业。
她这么收放自如的演技,瞬间让秋父火冒三丈,跟秋天怡那个小滚刀肉没有办法,就把气撒马慈心身上:“你看看!你看看!有用吗!”
马慈心虽然平时爱装好人,可不是个好脾气的,直接嚷回去:“你冲我吼什么!那又不是我闺女!”
秋父气了个半死:“是!我闺女!”
二婚的夫妻就是这样, 一婚的时候还毫无顾忌, 总觉得没了那个黄脸婆, 还可以找个更好的。
空了几年,娶不上媳妇,家里全仗老娘,一团糟后, 就知道妥协了。
秋父现在已经不敢离第二次婚了, 对二婚老婆就没那么硬气。
翻来覆去生闷气, 突然反应过来,对啊,是他闺女!
之前和秋蕙离婚的时候,秋父总觉得自己年轻,不管是老婆, 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 都没那么重要。
现在人入中年, 才反应过来,自己其实就那么一个孩子!
因为是个小丫头,秋父脑海里从来没升起过把她当自己后代的念头,当初离婚时也没想要,只想用孩子的抚养权要挟秋蕙净身出户,这次接回来也只是为了那160万。
现在突然意识到,若他还没有孩子,秋天怡就成了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马婷婷纯粹是为了让二婚老婆开心养的,当然不可能算他孩子。
那他现在还能拥有别的孩子吗……
这种东西之前没想过,也没什么感觉,现在突然反应过来,怎么有点不对劲呢?
秋父心里突然升起了别的念头,辗转反侧,不知想了多久,拿脚踹马慈心后腰,一脸猥琐地笑道:“哎,给我生个儿子呗。”
马慈心在秋天怡那吃了一肚子气,正心情不好,和任何人都没好脸色。
秋父这么一下,让她的心跳了一下,怎么突然提这个事了?
已经离过一次婚的她,早就知道一切向钱看,秋父的举动和意图,瞬间给她造成了极大心理压力。
是啊,该生个儿子了,要不然过几年,那个后捡回来的小崽子,倒成了沈家唯一的血脉了。
别看沈家人现在对秋天怡没个好脸色,要是她真的和秋父一直没自己的孩子,那到最后还是亲的亲。
她为沈家付出了那么多,沈家那个五金店,明明是她跑得更多,没道理老了老了,还被他们踢出去,她一定要在这个家站稳脚!
有了现实的考量,顿时顾不上闹情绪了,回头半嗔半笑地对着秋父啐道:“没个正形,大白天说这个干什么!”
秋父发出一串响亮的笑声,老夫老妻的,突然新生了一些夫妻情趣。
……
秋天怡在客厅的茶几上写作业,小朋友都有从众性,马婷婷见秋天怡这么努力,立时也搬过来一个小板凳,装模作样地看书,一定不让新来的小朋友把她比下去!
农村的房屋隔音不好,秋父马母的房间挨着客厅,里面人说话声一览无余。
马婷婷年纪还小,本来就不是真心看书,大人走了,顿时三心二意,支着耳朵听隔壁房间的动静。
听到“生儿子”,别的小孩不知道什么意思,马婷婷却是知道的,趴下身子,压低声音,一脸得意地对着秋天怡道:
“我要有小弟弟了,等有了小弟弟,这个家就是我和妈妈的了,到时候让沈爸爸把你赶出去!”
秋天怡转头看向她,虽然只差三岁,但上过学的三岁,和没上过学的三岁可不一样。
秋天怡这个更大的孩子,理所当然让这个连小学都没上过的小孩子,见识一下校园大姐头的权威。
“不会把我赶出去,我爸爸永远是我爸爸,你又不是我爸爸的孩子,你是隔壁王叔叔的孩子。”
“等你有了小弟弟,你妈也要你弟弟,不要你了,你既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到时候所有人都不要你了,我就把你赶出去。”
马婷婷瞠目结舌,但还知道压低嗓音:“你妈才不要你呢!”
秋天怡无动于衷:“我妈当然要我,我又没有弟弟。”
“我妈给我留下很多钱,可以把整个学校买下来那么多钱,你妈给你什么了?”
“我妈给我的东西可多了,我给你看!”
秋天怡却把脑袋转过去:“不看。”
马婷婷着急去掰她脑袋,秋天怡却就是不看,嘴上一直不停。
“反正你妈有小弟弟了,就不要你了,你妈也不会给你钱,我们一家人都不要你,你只能去外面住,天黑我们也不给你开门。”
小孩子的心理非常脆弱,根本分不清真假,越想给秋天怡证明,秋天怡越不看她,马婷婷就急了,举起手对着秋天怡捶打起来。
“你妈才不要你了!你妈不要你了!你是个没妈的孩子!”
之前无论是马婷婷还是秋天怡说话,都很小声,屋里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没工夫在意。
现在这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喊出来,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活计,推门出去。
等出去就发现秋天怡缩在角落,沉默着任马婷婷撕扯,很可怜的样子。
等所有大人都出来,秋天怡才掉下眼泪,一把将马婷婷反按在沙发上,劈头盖脸一顿乱捶。
小孩越往后发育越快,秋天怡的体型已经比马婷婷大多了,轻松将马婷婷按住,马婷婷完全反抗不过,瞬间咧着大嘴哭起来。
马慈心哪受得了这啊,一把将秋天怡拽起来,扔一边,将自己的女儿解救出来,转头怒向秋天怡:“你干什么!”
秋天怡的表演欲也上来了,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她说我是没妈的孩子……”
小孩天生就有卖惨的优势,更何况秋天怡还真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她安静地往地上掉金豆豆,比马慈心说十句话都好使。
蒋老太瞬间怒火上涌,对着马慈心怒斥道:“你怎么教孩子的,什么话都往外说!”
马慈心有苦说不出,她也不知道女儿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但有理辩十二分,没理也得辩三分。
这个家严格意义上来说,就她一个外人,只要有点事,全对着她开火,有理都说不清,更何况是没理,承认才算完了。
所以马慈心才不会傻乎乎顺着话头说,直接扯开嗓门对吼:“小孩子不懂事拌几句嘴也就罢了,打人算怎么个事!”
蒋老太也不是吃素的,冷冷地看着她:“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她这话从哪听来的,还不是你教的!”
“哎呦喂,我天天给你们家做牛做马,跑里跑外的,连孩子都顾不上经心,结果一出什么事,就都是我教的!”
“我看你们就是看我们娘俩不顺眼,故意找茬,不想过了就离,我带着婷婷出去!”
“离就离!谁拦着你!有本事出去就别回来!”
话到这个份上,马慈心哪还能留这,抱着马婷婷就往门外冲。
秋父见势不妙,赶紧去追,马慈心却一点没理他,去车棚开出自己的小电动,把马婷婷往前面一放,开着就回娘家了。
秋父刚想研究一下晚上生儿子的事,媳妇就跑了,不禁对着亲妈无语道:“妈!你干什么!”
蒋老太瘦瘦小小一老太太,脾气却大得狠:“别叫我妈!你叫她妈去!”
两个女人把他甩一边,秋父就看向引发一切的秋天怡,指着她鼻子怒骂:“你就不想这个家好好的是不是,接你回来,一天惹了多少事!”
秋天怡收起自己的作业,脸上已经没有泪水了,黑漆漆的眼眸瞥了他一眼,转头不屑地离开。
秋父不确定,他好像确实在一个小孩身上看到了鄙夷的眼神。
“喂喂喂!你那什么眼神啊!”
弹幕也一片震惊,安排个后妈和继妹,什么用意就算没看过原剧情的也能猜出来,结果也就一天的工夫,灰姑娘就把后妈给赶走了!
不明真相的人进来,还以为这什么“孤儿怨”片场,一个疑问重新被提起,青神的记忆真的被压制了吗?如果是真的,她早熟得有点过分了吧!
系统也焦头烂额,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被原始叶奚青撅了剧情也只能说技不如人,被小孩叶奚青撅了算怎么回事啊!
顶着众人质疑的目光,秋天怡关上门,却没有像别人以为的那样,露出独属于叶奚青的招牌式得意微笑。
她拾起练习册,视线已经模糊到看不清任何东西,语言可以骗人,但眼泪总比心更快一步感受到疼痛。
只是一个事实罢了,妈妈死去,只是一个事实罢了,人怎么会为了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感到难过。
苦是一种感觉,痛是一种感觉,甜也是一种感觉,它们都是一种感觉,她能接受甜的感觉,为什么不能接受别的感觉呢?
一定是因为她太小了,不够坚强,才会为一些不应该存在的东西感到难受。
等她长大了,就再不会为这段过去感到心痛了。
……
马慈心很懂得把握分寸,那天的状况,肯定不适合在那个家待下去了,就带着女儿回娘家待了好几天。
算计着日子,也差不多了,五金店没她操持,肯定乱成一锅粥,让他们乱一下,才能知道她的好处。
二婚媳妇可不能低三下四,越做低伏小,越被人看不起。
果然,没几天,秋父就主动来接她了,马慈心也有了台阶下。
然而当她回家,就看见蒋老太在给秋天怡梳小辫子,秋父在一旁跟她说话:“过几天就要开学了,你有时间给这小崽子办一下转学。”
马慈心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就几天的功夫,这几个人好像就成一家人了!
她试探地看向秋父:“那学费怎么出,从咱们这出,还是从她妈那出。”
秋父烦躁地摸了摸头皮:“你先打个条记下,等她长大了就和她要!”
马慈心表面无所谓的应好,心里却极度震惊。
她有点后悔回娘家了,要不然就能见证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了……
……
凡事不能做绝,他们家也不是过不下去了,在有个儿子接盘前,没必要对秋天怡做得太过分。
小孩子左不过是一些衣食住行学费上的事,秋天怡也度过了最难养的时候,花点小钱投资一下也是值得的。
就算秋天怡长大了白眼狼不认账,有证据证明,他们也能从法庭上把钱要回来,怎么也不亏。
等他后继有人后,再做计较!
于是沈家的策略,从着急忙慌从秋天怡手里抠钱,变成先记账,账单越累越多,连发票都留得好好的。
高考完的秋天怡,一张张从后往前翻阅,等翻到头上那个标价四千的“电脑损坏费”时,露出一个微笑,将账本合上,看向神情忐忑的众人。
“你们的意思是说,要我还?”
*
作者有话要说:
青青:翻脸!
恭喜青青再次十八岁!这么强的人生阶段,居然能经历两次![笑哭]。
第100章 《暖暖掌中光》 娱乐教母谁救赎(七)
秋父的态度看起来很强硬, 说出来的话却很柔情:“说什么还不还的,你是我亲闺女,我养你不应该的吗, 就是让你看看,你爸没白养你,你个小没良心的!”
秋天怡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算是笑纳。
要问她为什么这么拽这么有底气,因为秋父心念多时的儿子,至今未提现。
秋天怡刚进家的时候,了解一下状况是可以的,一直看下去也无聊,叶奚青的童年又经历了一次小加速。
加速过后, 看着更新的沈家人相处状态, 观众分外不解。
前面秋父都说了生儿子什么的, 结果居然没加这么个剧情,系统什么时候对青神这么友好了,居然主动给她减关卡?
看过原剧情的观众回忆,这个世界的女主是应该有个弟弟, 给她本就不好的处境, 雪上加霜啊?
观众纷纷为消失的弟弟好奇, 系统却不想说话。
作为小说世界,每个剧情都是有用的,既然提了沈家重男轻女的人设,后续肯定会有相应情节,儿子没到账, 当然是有人人为努力了。
马慈心带着孩子从娘家回来, 姿态更高了, 沈家人离不开她,她自然有了拿捏所有人的底气。
小孩子忘性大,马婷婷吃过一次亏,已经忘了当初怎么被秋天怡拿捏,只记得那次被赶出去的仇。
在姥姥家的时候,马婷婷还担心她和妈妈真的被赶出去,害怕得不行。
结果现在无事发生,马婷婷更有理由找秋天怡的茬。
秋天怡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自从妈妈去世后,很少有人关心她的衣食住行,蒋老太接手后,虽然只是一件廉价的白半袖和灰裤子,也比以前好得多。
看着故意找茬的马婷婷,之前秋天怡都不怕她,在家中取得地位后,就更不怕了。
没有一丝悔改意味地对着马婷婷继续攻击道:“不要得意,现在是你妈妈还没有弟弟,等有了弟弟,被赶出去的就只有你了,到时候你妈妈都不是你妈妈了,还会接你回来吗?”
马婷婷:……
有时候极致的愤怒,往往来源于极度的害怕,小孩最怕的东西莫过于“你妈不要你了”“我们把你扔了”。
马婷婷这么耿耿于怀,也是因为戳中了她心中害怕的点,一旦有人给她提了这个概念,就会一直在意“弟弟”这件事。
在姥姥家的时候,马婷婷舅妈是一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她给马家生了三个儿子,一直颇为自傲,也就喜欢把话题往这个上拐。
每当说完,看见一旁一脸懵懂的马婷婷,还会笑着开玩笑:“看什么看,等你妈以后有小弟弟了,就不要你了~”
想着舅妈的话,马婷婷哇的一声哭出来,这次不用秋天怡揍她,她自己就哭着找妈妈去了。
沈家人对这个新媳妇带来的拖油瓶没什么好感,马慈心也不是那种事事经心的慈母。
这孩崽子天天欠欠地去找秋天怡,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窝囊地让人生气。
心里一生气,就没什么耐心,一把将她扯进屋:“哭什么哭,看你以后还找不找她玩!”
马慈心的行为在大人看来很正常,小孩却自有一套价值体系,马婷婷哭得更崩溃了,妈妈真不要她了!
马婷婷惶恐的饭都吃不下去,每天都在想这件事,可惜没有人理她,倒是秋天怡悄无声息地钻到她身后。
“想不想把弟弟赶走?”
马婷婷对秋天怡很恐惧,但对“弟弟”的恐惧更甚,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秋天怡就神秘秘道:“那你给我点钱,我帮你。”
马婷婷:……
她真的给了秋天怡钱……
沈家是城乡结合的地理位置,顺着小路走上主路,什么东西都多了,秋天怡壮着胆子跑进一家药店,对着卖药阿姨字正腔圆地复述自己想要的药。
当秋天怡从老板手里接过药盒后,系统脑子都蒙了一下,作为系统,它有大数据库,就算没大数据库,它也识字,所以它知道,这是一款男用避孕药。
如果它在没失忆的叶奚青身边,早就尖叫了:“宿主!你想干什么!”
但这是失忆的叶奚青,它只能憋着叫不出来:失忆的宿主!你在干什么啊!
秋天怡从药店里拿到药,虽然药店老板很无语,这家大人怎么派这么个小孩来买这种药,但也就一闪而过的念头,一般人都不会追究这种事。
听着小朋友反复确认:“这是让爸爸不生宝宝的药吗?”
药店老板都替她爸尴尬了,连连保证:“是是是!”
并让她使劲记住药的吃法。
秋天怡心满意足地回去,仔细记住这种药的名字,害怕忘记,就将包装拆了,留下一小片印着名字的纸壳。
至于她为什么那么小,就知道那么高深的药理知识,就要提起她当初给贺新新的“委托金”了。
贺新新回去看着那块小熊猫样式的儿童手表,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她要这玩意有什么用?
虽然都说贼不走空,但这种东西贼都不会偷,就趁着最后见面的工夫,将手表塞还给秋天怡,并不经意地附了一张名片。
能用到几分,就要看这个小朋友,到底有几分聪明了。
秋天怡按完手表,晃动一下手腕,没有反应,就举着手腕跑去给沈君骄看:“打不了电话了!”
沈君骄正看视频看到乐的时候,头也不抬道:“没费了呗。”
秋天怡的电话卡,用的是秋蕙的副卡,秋蕙死后,自然被停了。
对沈君骄来说,这是很好猜的事,对秋天怡来说,也是很简单的事。
秋天怡看着无动于衷的沈君骄,二话不说,直接张着嘴哭起来。
沈君骄:……
她上大学后,蒋老太勒令秋父出生活费,作为将五金店交给他们那屋的条件。
秋父虽然心里不情愿,面上肯定不敢说,只能按月掏钱。
沈君骄是一个很俭省的人,平时也就冲个视频会员,没什么高额消费,每个月都能省下很多。
但她作为一个手心朝上,老得和家里要钱的学生,肯定每笔存款都很珍惜,才不会不明白不白花给别人,毫不犹豫转过身子,装作没听见。
秋天怡大概天生知道什么事要求谁,立刻抱住她大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君骄被烦得受不了,终于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她们家的无线网,当初是她拉的,用的她的手机号,办卡时好像送了一张副卡,和她共用流量和通话时间。
当初没想到会用副卡,就不知扔哪了,现在估计也找不到了,但没关系,作为大学生,她知道有事就去营业厅,手机号都能补办,副卡就不能补办?
沈君骄将秋天怡往前面一放,开着小电动去营业厅,补办副卡。
原本都做好要是要钱,就咬牙出一笔钱的准备,结果不仅一分钱没要,还办得非常快,这么好?
心情好起来的沈君骄,将电话卡给秋天怡放上,拨打自己手机。
看着重新好起来的电话手表,秋天怡破涕为笑:“谢谢姑姑!”
秋天怡自进家来,谁也没叫过,第一次开口叫人,叫的就是她,沈君骄颇为得意。
她还蛮招小孩子喜欢的嘛~
至于谁一进来就把她电脑给摔了,不知道呢。
心情变好的沈君骄,不仅给秋天怡办了卡,还破格问秋天怡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得到答案,给她买了一盒草莓。
当然了,不是给秋天怡一个人吃,这是孝顺她妈的,自己顺便也吃点~
老太太还是疼自己闺女的,看着新来的孙女和闺女处得挺好,态度就软化了一些。
秋天怡分到了最大最红的那颗草莓,小心地吃着,然后等没人的时候,立刻拨打了贺新新电话。
我的爸爸要和后妈生小弟弟了,他们生了小弟弟,肯定会像对待灰姑娘一样对待我,我该怎么阻止他们?
贺新新:……
那我是你的仙女教母吗?
一边处理繁杂的工作,一边还得给一个小孩讲生命的奥义,贺新新很心累。
秋天怡听着她详细的讲解,歪头思考,过了一段时间,对着贺新新道:“那我可以将那种不能生宝宝的药,偷偷给我爸爸吃吗?”
贺新新:……
看了一下四周,按住听筒:“你用什么手机给我打的电话?”
“之前那块手表。”
贺新新立刻打开网页,搜了一下那个牌子的电话手表,能不能录音。
搜完后才发现自己有病吧,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录音。
所以她直接了当对秋天怡道:“我和你个小孩说这些,你也不懂,但你要知道,你现在考虑的不是别的问题,而是被你爸发现了,屁股开花。”
秋天怡抬头思索,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等马婷婷回来,立刻拿着几经周折买来的药,递给马婷婷,让她行动。
马婷婷就算小,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不禁十分害怕。
秋天怡就学着贺新新的语气,语重心长地拍着她的肩膀:“没关系,你是小孩子,就算被发现,也不会怎么样的。”
马婷婷:真的吗?
虽然一般人不会听自己仇人的话,但谁让小孩子脑子不聪明呢。
沈家人都有餐后喝水的习惯,以前是晾凉了各自去喝,现在马婷婷突然很积极,主动给所有人端水喝。
秋父怎么也想不到两个小不点,敢做这种事,毫无顾忌地喝下去,边喝边阴阳怪气道:“看看人家这闺女,再看看某人。”
秋天怡知道这话是在点她,也没生气,只是看向马婷婷。
马婷婷:……
“啊呜呜!”
她害怕得想哭,然后也真的哭了,没人知道她是害怕,秋父立刻指责向秋天怡。
看你把妹妹吓成什么样了!
极度害怕的马婷婷,被亲妈留宿在身边,导致夫妻俩根本没有夜生活,一晚上的药白费。
但没关系,第二天马婷婷就不害怕了,开始转熟练工。
因为秋天怡的跋扈,霸占着小姑的屋,不让人进来,马婷婷就只能去秋父马母那屋睡。
但总不能一直这样,等小学开学后,马婷婷也上学了,借着上学的工夫,秋父马母强行让两个女孩化干戈为玉帛,重新睡一屋。
这之前,秋天怡和马婷婷的关系剑拔弩张,但这之后,莫名好起来。
两个孩子一起闹,太恐怖了,能和睦相处就好,沈家每个人都谢天谢地。
也是,小孩子哪有隔夜仇,等上了学,被老师教教就好了。
秋天怡和马婷婷虽然不同年级,但同一个学校,一起上学下学。
到了学校没人的时候,马婷婷小跑着追上秋天怡:“天怡,咱们干的事,会不会被发现啊……”
秋天怡毫不犹豫道:“你不说就不会。”
“那沈爸爸会不会有事啊,妈妈说,药不能乱吃……”
“放心吧,他是我亲爸,又不是你亲爸,我还能害他吗,回头你多和你妈要点钱,我没有钱,买不起新药了。”
马婷婷:……
马母握着五金店的经营,当然不可能不偷偷补贴女儿,马婷婷还是有很多机会要到钱,存下钱。
但钱是好东西,小孩也知道,马婷婷不高兴道:“你不是说你有买下一整个学校的钱吗,为什么老和我要钱……”
秋天怡一本正经道:“我的钱都被冻起来了,等我长大才给我。”
“那你的钱给你后,你会还我吗?”
“会的会的,到时候我还多还你一百块。”
一百块对于小朋友来说可是个天文数字,马婷婷顿时双眼放光。
但身为恶毒女配,她也没那么好打发:“不行,要十个一百块!”
那秋天怡肯定是张嘴就来:“行行行。”
怀着对十个一百块的渴望,马婷婷努力帮秋天怡干脏事,等马婷婷也长大,才反应过来年幼的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这么多年,马母和秋父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有一儿半女,马慈心去检查了无数次,也没有问题。
她不是个好脾气的,直接跟秋父呛:“怎么可能是我的问题,我都有女儿了!”
秋父也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谁还没有个女儿了!
信心满满地去检查,结果检查结果出来:无精症。
秋父瞬间感觉天塌了,怎么可能,那他女儿哪来的,难道他前妻那么老实的人,也会给他戴绿帽子!
怒气冲冲的他,立刻跟秋天怡做了一个亲子鉴定:亲的。
医生安慰他,无精症虽然自然受孕的概率极低,也不是为零,而且你当时可能也年轻,没那么严重,这种情况有了自己的孩子,就烧高香庆祝吧。
其实若秋父愿意配合医院,深度治疗,是有可能发现无精原因,是因为一直服用长效避孕药,那秋天怡和马婷婷两个都要屁股开花。
但男人的自尊心嘛,有时候比什么都重要。
他之前信誓旦旦和马慈心说是她的问题,现在怎么敢承认是自己的问题,那不一辈子抬不起头了吗。
得到结果后,立刻藏起诊断报告,回头对着马慈心斥道,我也没事啊,肯定是你生第一胎的时候伤了身体,问题不可能出在我身上!
夫妻在一起久了,不可能不吵架,本来这些年两人就因为各种矛盾,关系很紧张,现在因为这个由头,吵得更激烈了。
马婷婷看着这副样子,都快哭了,这都怪她。
弱弱地对着亲妈道:“妈,你要不要再和沈叔叔试试……”
现在生还来得及,她停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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